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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啖芳心曲-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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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睿一掌擒住她的咽喉,将她粗鲁地按在桌案上,不顾她喊声疼,另一手滑向她软嫩的身躯,燃下点点名唤情欲的花火。那双黯瞳里,亦无半点温暖的热度,依然是那样冷冷淡淡,却始终含著笑意。
“睿……”向莞颤抖抖地,在他的掌控之下,开始沉沦在另一股被刻意挑起的漩涡之中。
司空睿吻咬著她雪白的肌肤,蛮横地留有自己占据的痕迹。直到向莞再也忍不住地和他索讨更多时,他身形一撤,拉开彼此距离,冷眼笑看她的纵情恣欲。
“向莞,你要记住,人一旦贪多了,表露出的嘴脸便显得很不堪。”说完,司空睿迈开步子,独留向莞赤裸裸的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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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
“哎唷,你瞧这呛丫头,架子摆得真大哩!”
“再不走开,我打人了。”冯怀音觉得自己不但走了楣运,还是专门引来色鬼黏人的倒楣运!
本司院里依旧如往常般纷闹,而今日当冯怀音才方踩进门里,欲登二楼的琴房时,却被一群醉鬼团团围住,先是用不堪入耳的话语轻薄,见她不愿搭理之后,竟然大胆地动起手脚来。
冯怀音瞪眼,她马上就要授琴了,嘴巴上是逞能,但她可不允许自己再挥起拳来赶人,那回揍了司空睿,回头后她的手在半天之内皆无法拨琴自如。
她终究是个女人,身子骨自然没有男人健壮,毫无习武的身底怎能应付得了这群喝得醉醺醺的狎客力道?
“嘿!姑娘说要打人?那就记得下手准些,爷儿我最近肩膀颇沉,给你捶捶也好。”醉客猥琐地笑说,几个男人听闻,也是哈哈大笑,没将冯怀音的臭脸瞧进眼底,又开始伸出手来企图将她抱个满怀。
冯怀音偏下身形躲开,嘴里大声喊叫著,盼望本司院里有人出手相救,然而这里本就是供男人取乐的地方,几个狎客见她喊叫也不以为意,而偎在客人边的姑娘们,个个冷眼旁观,摆明眼就是在看戏。
几个男人张开手围著冯怀音跑,浑身酒气难挡,见她惊得到处奔躲,更是雀跃的大声咆哮,男人们无不欢快开心。
冯怀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在他们快要捉到自己时,她机警地抬脚一踹,登时踹得其中一人哇哇大叫,却引来对方更大的火气,非要捉住她不可。
“该死……”冯怀音拎著裙摆奔走得无处可躲,加上无人相救,这其中的冷暖让她心寒到底。
在她被人拉住,纠缠不停的当下,她见到不过五步之远的司空睿,正悠悠哉哉地揽著本司院里的姑娘饮酒作乐、弹琴寻欢,好不惬意。
两人眉眼一对,司空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又很快被往昔的笑意给取代,唇边依旧噙著弯弯的笑容,如座木雕佛像般,却不若仙佛慈悲,只是冷眼看著冯怀音身陷一群狎客的包围之中。
“可恶……”冯怀音咬牙低语,她最不愿遇见的,就是那男人!别开脸,她使劲地甩脱掉对方紧握不放的大掌,奋力的抵抗。
冯怀音暗想,说不定姑娘们会通报武爷来搭救,她宁可欠武爷人情,也不愿以后留给司空睿话柄,成天缠著她牵扯不清。
司空睿以为她会和他讨声救命,或是惊吓得掉下眼泪来博取他的同情。然而,她却什么也没有做,宁可独自拚命,也不愿讨他个出手相救。
“哼,傲骨头!”他戏说了一句,斟起酒再一饮而尽。可是两眼,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
他见她被几个狎客戏弄著,她又叫又捶的直呼对方巴掌,不因为自己是个弱女子,天生形势处于弱势而屈服,反倒是奋勇迎击,骄傲的气焰很是不小。
直到后来,见到冯怀音气力不敌他们,差点被这群人扛在肩上带走,也不肯回头跟他求助一声时,司空睿动怒了,抓起一旁花瓶走向那群人,兜头就砸往带头的男子,一把抢下冯怀音,狠狠敲得对方头破血流。
“浑帐!”司空睿啐了一口,从不曾在外人前显露另一种表情的他,两眼生出火光。
冯怀音被他拉往身后,讶异他的挺身而出。因为这男人看来就是独善其身的模样,绝对不会想替人出头惹上什么麻烦。
“他老子的!你找死!”其他同行的狎客见司空睿出手狠烈,将人打昏在地,莫不露出狰狞的面孔,像个蛮子般欲将他大卸八块。
司空睿抬脚踹倒几个扑上前的人,带著冯怀音退往后边,怎知对方个个急著上前逮人,硬是将两人逼退到后边儿。
“你怎不教训他们一顿?”他光是一迳带著她退往里边,能起什么作用?冯怀音吼著,心底因为方才遭调戏而不甘心。
闻见她这番话,司空睿瞪眼。“恕在下无能,并非是个习武之人。”他今日也是脑袋浑沌,自揽楣事在身。
如果他拳脚功夫厉害,早就揍得这群狎客哎声连连,怎会像现在这样狼狈得拖著她直往后头退?就是因为他不过一介文人,最多身强体壮,足下逃命速度不算太慢,但是她要是以为他能飞天或遁地,那也实在太过抬举他!
“你……”冯怀音瞠眼,她以为他好歹也有三两下可看。
司空睿转身,见有桌就翻,有酒壶便扔,砸往那群无赖的恶徒身上,以抵挡他们张狂的行径,直到后来只剩桌上一把春雷琴,想也不想的就想砸往前头。
“你疯了吗?这是一把琴啊。”冯怀音忙拦住他的手,他到底是不是个惜才爱物之人?胆敢在她面前毁了琴器!
“你想活命还是想死?”司空睿喷了她一口恶气,这祸事到底是谁闯出来的?若非她,他有必要破例和人强出头吗?
“司空大人,那是皇上御赐的春雷琴啊!”一旁姑娘们见到这场景,莫不吓得花容失色。本以为不过是小小耍闹一番,却惹得如此风波,而御赐的名琴如今要毁在本司院里,那可是无人担得起的杀头罪名啊!
“春雷琴?”冯怀音差点没被嘴里的一口气给呛著。“那是当今圣上御赐的春雷琴?”
眼见对方就要扑往两人,司空睿奋臂一振将琴给砸过去,立刻倒了两个敌手,削减狎客猛烈的气势。
“该死!”司空睿再啐一口,见还有人侥幸闪过毫发未伤,脸一变又要向他们讨命,连忙牵起冯怀音钻向本司院的后门,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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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疯子!”冯怀音被司空睿沿路拉著逃跑,边跑边骂出声来。“圣上御赐的名琴,你胆敢砸坏,还要不要命?要不要命啊!”
司空睿充耳未闻,拉著她跑离本司院有三条大街之外,两人钻入无人烟的小巷里,确定后头狎客不再穷追不舍之后,方才喘息歇腿。
冯怀音倒在墙边,司空睿将她圈在怀里挡著她娇弱的身形,怕要是有个万一,再拖著她绕城里一圈也还来得及。
“你的嗓门……比我想像中的还大。”司空睿边调整紊乱的气息,边嘲笑著她泼妇骂街的行径。
“你……你……你是不是患了疯病了你?”冯怀音捶他心口一拳,累得快喘不过气来。“那把琴……那把琴……”
她讲了半天,没一句话是兜在一起的,全支离破碎得快让人听不出,她从来没有跑得这么急、这么喘,小命差点给飞掉。
司空睿拥著她,低低的笑。“这样就受惊吓了?方才你的气焰倒是不小呐。”
推开他,冯怀音又心火攻上胸口来。“我也没要你帮忙。”
“若我不出手,只怕冯姑娘要被人给吞掉了。”怎么,才转眼就立刻翻脸不认人了?也真是够忘恩负义的了!
“那就在此谢过司空大人的出手相救,小女子先行一步。”冯怀音头一撇,就打算转身走人,却被司空睿一把拉住。
她皱起眉头,娇俏的脸蛋上挂著明显不耐的表情。“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她这句话说得直接,反而让司空睿顿时词穷。只见他松开手,没有多加拦阻。“我说,你是不是得罪本司院里的哪个姑娘?”
方才她有难,却个个冷眼旁观,也没见个人来帮忙,而武爷就是那么刚好被支开,鸨嬷嬷也不见踪影,任她平白无故惹上麻烦,这不也太奇怪了些?
“哪有?”冯怀音瞪眼,他另一项本事,就是喜欢挑拨吗?
“你是本司院里的授琴先生,却反而吃那些狎客们的亏,实在令人发噱。”
“你这什么意思?”冯怀音呛辣辣地脱口,他就是非得要惹她不快才甘心吗?
司空睿轻笑,表情恢复一贯的淡然模样。“不过就是要冯姑娘当心些罢了。可别以为同是女人,就掉以轻心。”有时候,最为可怕的反而是女人的妒心,就怕她太过天真,失了戒心。
“她们待我很好。”
“却见你身陷虎口,冷眼以对?”司空睿不认为自己的揣想有何不妥。“算我多话一句,冯姑娘还是少到这种风月窝走动,免得坏了自身名节,得不偿失。”
“我行得端、坐得正,何惧之有?”她挺起胸膛,不认为自个儿有哪里不妥当的地方?“倒是你!成天流连花丛、纵情声色,成什么模样!”
司空睿噗嗤笑出声来,“冯姑娘开始关心起在下来了吗?真是受宠若惊。”
“你少痴人说梦!别以为人人都吃你脸面那一套。”空有张好皮囊,却无半点应有的作为,也未免太堕落。
“她们也都是心甘情愿。”他肩一耸,不将冯怀音刻薄的话听进耳里。“没人勉强。”
“你……”见他如此骄傲,冯怀音感到厌恶。
“冯姑娘不是要走?恕在下不送,慢走。”他举起掌挥了挥,笑得一派轻松自然。“记得回头别遇见那票狎客哩!”
他奚落人的嘴脸真是无情,冯怀音早知道他这人是不会有什么好心肠的,先前的出手也不过是不得闲而插手,完全无关乎什么见义勇为的良知。
“可惜啊,我真是倒楣,赔了一把春雷琴。”
冯怀音转过头去,两眼射出锐利的目光。“我不是要你别扔吗?那是当今圣上御赐的名琴啊!”现在倒了楣就要拖她一块遭殃。
“你也知道春雷琴。”司空睿哼了两声,摆明眼就是在捉弄人。
“能得到当今圣上御赐的春雷琴,你……”冯怀音拧起眉来。“就是那个钦点乐师?”
她是清楚司空睿的恶名昭彰,却不知道他竟也是那个名满京城的御赐乐师。坊间传那乐师可是文采遒艳,恒有才辩,习琴乐音样样拿手,城里几首名曲也是出自于他手里,如今供人传唱……
也难怪他做的曲得以流行于京城内,原来里头有不少是在伎馆流传开来的啊!
“如假包换。”说起这话时,司空睿显得平淡又冷漠,甚至还有淡淡的嘲讽。
“那你……还敢摔了那把琴……”他果真是个疯子!冯怀音一点儿也想不透这世上怎有如此狂妄的人?“不怕明日有人告上朝去,你的脑袋不保?”
“悉听尊便。”要死要活,不过就是这般?君无戏言,要是走到那步田地,司空睿倒也能坦然面对。
既然做人总是无法随心所欲,顺了心意,倒不如两眼一闭,进了棺木企图贪个眼不见为净。
“就你这模样,让人看了讨厌!”什么都漠不在乎的样子,真是教人生恼。
司空睿淡笑,“冯姑娘这么将我搁在心里边儿吗?”
“谁理你!”她喷了一口气,呛辣辣地。“别在我面前耍嘴皮子。”
他始终保持淡淡的笑意,但总是夹著几分淡漠且客套的神情,冯怀音在今日意外察觉到他另一种表情,以为他永远只有一张吊儿郎当的脸面。
“冯姑娘不是要走?”瞧她眼睛瞪得圆滚滚,快要喷出火来,既然讨厌他,却还留在这儿,敢情是对他依依不舍?
“现在就走。”冯怀音冷哼一声,扭头就拐出巷口,再纠缠下去,只怕她的坏脾气又要发作,届时传进爹娘耳里,免不了又要捉著她叨叨念上半天。
只见路子没走几步,后头跟了个司空睿,冯怀音又再度扭起眉来。
“你还跟著做什么?”
“回本司院的路子只有这一条。”指了指这条大街,他一脸也是百般不情愿的模样。
“你还敢回去?”他难不成被人打不怕?这男人皮厚肉粗吗,还是九尾狐狸附身的,有九条命可供挥霍?
“要不,谁替我收拾春雷琴的尸首?”他懒懒地说了一句,当下令冯怀音面红耳赤。“难道你以为那把琴还会自己爬起来不成?”
“亏你身为钦点乐师,竟还毁了它!”她打死都不愿意承认那把琴是间接毁在她手里,她明明就阻止过他了。
“有琴无琴,我依旧是我。没有它,我倒乐得轻松快活。”司空睿说得云淡风轻,两眼眺向前方,藏匿著一丝憎恶的情绪。
是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不知道司空睿这个人,到底真正藏著什么心眼儿,以为他不过是花名在外,恶声传城外的浪荡子。
“走啦!冯姑娘自己保重,下回眼睛可得放尖些。”
两人至大街口分头,司空睿踩著悠悠然然的步子负背而行,不时瞧著一旁摊贩挑来卖的杂物,一边分心著浏览身旁路过的美人儿,悠哉得像是毫无烦恼之人。
冯怀音望著他的身影,不明白方才从他眼里看见一闪而过的怨怼火花,究竟是为何生起?
罢了、罢了!她为何要去揣测个跟自己既不对盘,也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那男人除了女人之外,才没有什么追求的正当志向,要是哪日溺死在温柔乡里,冯怀音也是一点都不意外。
是啊!届时她还想要啐他个几声,好好奚落他才过瘾呢!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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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踏进本司院里,司空睿见先前一片狼藉已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就连那群狎客也被请出楼里,而未逗留此处。
他继续往里头走,瞧见向莞蹲在地上抚弄著被砸坏的春雷琴,和一旁姑娘们高声阔谈著。
“向姐,我们会不会做得太狠些了?”
“狠?只是逗逗她罢了。”向莞将琴搁在一旁几上,倒是可惜了这把名琴。“这种小胡闹也承受不起,她真以为自己是官老爷的千金呐?”
司空睿扬高眉,冷冷地瞅著她们,心中了悟了不少。
“好在冯先生没事,要不鸨嬷嬷追问下来,这可怎么办才好?”几个小姑娘怕惹事,也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副模样。
“有事,我扛啊!”向莞嫣然一笑,不像她们才那么一点鼠胆。“谁教她眼睛没生好,有事偏往里头跳,谁能拦得住她?”
她转过身去,步子还没站稳就遭人一把擒住咽喉,重重地按在墙面上,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司空大人!”几个姑娘从没看过司空睿发火,全吓白了脸不知所措。
向莞被掐得俏脸涨红,头一回见他动怒,虽然面容依旧如同往常,让人探究不到他到底有多气恼,但她终究和司空睿交情不似一般,所以更能感受到那股迫人的气息。
“我还在想是谁呢,有本事能让本司院里的姑娘们乖乖听话。”司空睿笑道,那眉宇间没有半点戾气,笑容也是令人如沐春风,然而话声却教人胆寒。
“是她自己活该。”向莞挣扎著,却被司空睿掐得更紧。
他毫不在乎自己粗暴的动作是否坏了平日的作风,但在听见向莞说的那句话以后,司空睿抑制不住体内的冲动。
“她是碍著了你哪里?说!”
“怎么?我才请几个老客人招呼她,你就动怒了?”向莞望著他,他不是从不替人出头,也不将谁搁往心里边吗?这又算什么!
“是谁先一开始就坏了规矩的?”司空睿太冷漠,可是手里劲道却一点也不马虎,他甚至还将向莞掐得很紧,让她逃也逃不开。
“我只是不希望这一切都是逢场作戏!”所以,她心生妒忌了,他便嫌她丑恶了吗?
“我跟你,老早就挑明了说。”他们合拍,是因为同样贪图欢快,有福享福、有乐同乐,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我不想当个只能替你暖枕的女人!”她要他的心,真真切切的一颗心!不是在她身上贪欢过后,便一走了之的关系。
“在我身上,没有你要的那种东西,如果你不甘心,大可走人。”他一向就是这般狂傲,她当初不也是贪求他的无拘无束,两人才走在一块儿的?
“说到底,你也是将我看得低贱。”向莞红著眼眶、捶著他,不断地想挣脱开来。
“而你,不也是拿我权充成炫耀的对象?”他们只是各取所需,司空睿相当清楚。“我说过,人的心一旦贪求过多,便会面目可憎。而你现在,就是丑得让我难以忍耐。”
“你好没良心!”向莞哭喊著,这男人当真没看见她的爱情?
“我再警告你一回,下回如果再使这种不入流的把戏,本司院你也不必待下去了。”他有千百种方式,就是能将她弄出这里,她可别以为他司空睿只有好脾气,拿她没有辙。
“你不敢!”
“要不,你试试看。”司空睿冷笑,轻轻地将一个吻印在向莞的面颊上,用旁人都听不见的耳语低喃著。“就拿你的命来试!”
第四章
一双小小脚蹬着大水缸,像打陀螺般转啊转,教人瞧了屏气凝神,甚至连大气都不敢用力喘一声。
茅屋外的空地里,一大一小身影正被暖暖的日照晒得面颊红通通地,各自专注在自个儿留意的事情上头。
冯怀音两手交握在心口上,圆滚滚的大眼直盯着前方的水缸,就怕一个闪神没见到精彩的场面,全副心神都被牵引着。
地上躺个小男娃,肥肥的眫脸圆得像个肉包,蹬起水缸动作俐落敏捷,完全不因自个儿身躯小而力道拿捏不准,巧劲运用得相当适宜。
只见他三两下将水缸转得飞快,脚尖力一使,将缸子蹬高,跃起身来再以脚背为辅,两手为主的把大缸接个正着。
冯怀音见他身手快捷得不过在眨眼间,便将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虽然也曾见识过小娃娃厉害的脚上功夫,可是每见一次还是会让她惊呼一回。
“小肉包!你好厉害。”冯怀音走上前去,替那张肥肥的胖脸拭净他额间的汗水。
“怀音姊姊,你说我有比之前进步吗?”小肉包气喘吁吁地问,白胖的脸红扑扑的,尤其是他眉眼生得俊,模样好不可爱。
“有,咱们小肉包就要成为杂戏团里的主戏了!”冯怀音掸掉他身上的灰尘,溺爱的表情表露无遗。
自从杂戏班进京城以后,就搬来冯府的隔壁为邻,那日头一次在城里碰头,也是她与司空睿结下老鼠冤的同时。
冯怀音觉得这世上巧合的事太多,她才在前—刻懊恼与司空睿的相遇,却又任转身的下一刻中遇上杂戏班比邻而居。
白日要是冯怀音有空,便会陪着小肉包练习蹬缸,又或是充当观众,见其他戏团里的人排练新的杂技,甚至还建议他们表演中夹几首小曲小调,逗逗大家开心。
小肉包是戏团里年纪最小,却也是最古灵精怪的孩子,自从来到这里,见到冯怀音不是跟前黏后,要不就是撒娇耍赖,逗得大伙直喊没辙,可是冯怀音却也相当开心自己后头跟了小跟班,只要不去授琴,两人总凑在一块儿嘻嘻笑笑,一点儿也不寂寞。
大手牵着小手,在空地里散步着,迎着清风,一搭一唱好不惬意。
“怀音姊,下回我练了新招式,再叫你看看可好?铁定包准会让你吓到说不出话来!”小肉包说得极为开心,讨冯怀音的欢心,一直是他非常热衷的事。
“好啊,那我可要……”冯怀音话才说到一半,一见到五步远外的人影,突然剩下的话都哽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小肉包偏着头,瞧着前头出现的男人,后头还跟着一个看似古怪的家仆,只觉得莫名眼熟,却想不起来何时见过这男人,就在这当口,冯怀音却一把将他往后拖,拉着他像是逃命似的,连拖带扯的直往屋里边去。
“大人……这……”
司空睿挑高眉,那张藏不住笑意的俊脸隐忍得很痛苦。“兆公公,她的模样,像不像是见到鬼了?”
跟在后头,被人派来跟在司空睿后边跑的兆公公,可一点也不敢拿自个儿的项上人头开玩笑。
今日,他领着皇后的懿旨和司空睿前来,为的是登求冯府修复春雷琴,怕的就是这把御赐名琴损坏的消息传进皇上耳里,届时司空家可将担上大不敬的罪名,抄家灭族呐!
“奴才没有看到。”在宫里打滚久了,他倒是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做得很彻底,若是有个万一,他还能做到左耳进右耳出的本事。
瞧冯怀音拎着裙,手里拖着一个小鬼头跑得像是恶鬼在后头追赶,还真是给他做足了面子,司空睿从没领来这样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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