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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婷娘子1-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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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彿能感应她此时的心绪,刀义天举起粗掌慰藉般地拍拍她的头,沉静道:“先前周管事给每户人家先送了一笔安家费用,往后也会依着你所说的来办,按月拨下小款送至各户家里,刀家会照顾他们的。”

    “嗯……”她再次低应,听着他的心音,神魂亦随那强而有力的鼓动宁定而下。心怀柔软,沉吟了会儿后,她忽而低语:“我、我想……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好吗?”

    缰绳微扯,刀义天陡地将大马停在半道上。

    咦?怎不动了?她怔了怔,不晓得出了什么事。

    “娉婷。”他蓦地出声唤她。

    她方寸一促,因他的口吻听起来有些严峻,犹如语重心长地想训诫她几句。

    “抬头看我,娉婷。”他又道。

    唉,好,抬头就抬头,要她看,她便看。深吸了口气,她如他所愿。

    见那张粉颈轻垂的小脸终于由他怀中抬起,柳眼梅腮,宛若芳心暗动,刀义天目光不由得深浓,嘴角微勾,语气却极为认真。

    “听好,我很乐意你来跟我商量任何事,你愿意把想法说与我知,我很欢喜。所以,往后你要想同我说什么,直接说便是,无须这么小心翼翼的,好吗?”

    慕娉婷脸赭心烫,近近相视,她又记起他火烫的唇温和辗转在她双办上的力道。他在笑,冲着她温和地笑着,黝瞳中有异辉窜跳,强势而神秘。

    “我……”不行,声音好哑,哑得根本不似她的。抿抿唇猛润喉,她没察觉搁在他腰侧的手越握越紧,把衣料都抓绉了,好半晌才挤出话来。“好。”

    刀义天微笑颔首。“你要跟我商量何事?”

    别一直看他那双眼,或者,她脑子才能按常运作。慕娉婷心里苦笑,秋泓眸子停在他左唇下、近颚骨那道好淡的浅疤,道:“今日探望几户遭难的人家,谈话间,知道有几位大嫂和大娘的刺绣功夫不错,我看过她们绣出的成品,底子极好,只要再点拨些许小细节,要想靠这一手功夫养活一家老小,应不成问题。”

    “你想帮她们安排?”他后来才知,他的小娘子不仅会打算盘、记帐本、管仓储,对一些生意场上惯用的行话亦熟谙得很,这一点教他惊佩万分。除此之外,她刺绣更是一绝,举凡新房里的被面、枕套、床帷,尚有那面喜幛,上头的鸳鸯花草、双鱼龙凤等等绣图,全出于她那双巧手。

    慕娉婷点头应着,柔声道:“有一技之长在身,到哪里都能生活。我可以从慕家布行请两、三位刺绣师傅来湘阴小住一阵,帮忙盯着大伙儿的绣功,等时机成熟,看她们是要替慕家做事,抑或自个儿经营,都可行的。”

    “全都依你。这么做很好。”他无丝毫异议。“只要别教我端坐在桌前,看帐本、打算盘,记那些帐面数和帐底数,要怎么做全随你欢喜。”

    “帐面数”指的是能摊开让人瞧、让人查的帐;“帐底数”则用自家才懂的行话标写,常用在牵扯较广、关系复杂的生意上。

    他应允得好快,又见他提到帐本时“戒慎恐惧”的模样,慕娉婷有些儿想笑,秀气嘴角软软翘起。

    “没那么难的,我看了周管事和几位帐房先生的记帐,都做得干净俐落,好容易就抓到重点了,再把咱们自家专用的暗字弄懂、记熟,那些帐就全一目了然了。”

    刀义天仰天大叹。“你能,我偏就不能啊!”

    “噗——”她忍俊不禁地噗笑,双颊生莲,秀美脸容更添丽色。

    他几要瞧痴了,神情变得沉静,灼人的目光徐徐在她小脸上游移,似要将她任何细微的神态全然捕捉。

    慕娉婷被他的双眼所深锁,喉头熟悉的燥意泛上,胸口颤着,但她并不想避开与他交缠的眸光。

    “谢谢你……”柔唇低吐,她眨眨墨睫,温柔地笑着。

    他迷惑地揽眉。“谢我什么?”该说千恩万谢的人是他吧!

    她仍是笑,摇摇螓首,不知该如何道明,只红着脸说:“谢很多、很多事。”

    谢他的坦白和宽容,让初嫁来此的她渐渐适应新环境的一切,忐忑不安的心也有依归。

    谢他的信任和支持,能让她毫无顾虑地道出心中所想,由着她放手去做。

    谢他别具深意的、温柔的笑,也谢他那总教她脸热心悸、莫之能解的神秘目光,让她知晓,原来,她也会因男人的一抹笑,一个眼神,便慌乱心神、魂思飘幽……

    还有,她也谢他的“捉弄”,谢他温厚大掌的牵握和抚触,谢他的亲匿亲吻,让她觉得……唔……或者要成为真正的夫妻,把生米煮成香喷喷的白米饭,过程应该不会太难熬。

    为着脑中大胆的想法,她双颊霞烧,羞叹着把脸重新埋进他怀里,下巴却被他的粗指轻扣、扳起,不教她躲避。

    “娉婷?”刀义天看着她奇异的神态,尚不知她几番的心思起伏。

    唉唉,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哪儿不瞧,偏往他的嘴瞄去,想移都移不开呀!

    慕娉婷叹在心头,真怕让他瞧出端倪,不禁冲着他嚷道:“你不是要带我跑马吗?马、马儿没跑,它在散步!”

    他原想偷个香,再好好温习一下之前那个亲吻,谁知她突如其来一扬声,在两旁水杉枝哑上歇脚的老鸦被惊动了,拍着翅,嘎嘎嘎叫,且一只带动另一只,结果变成“群魔乱舞”,气氛一下子变了调。

    “唉~~”他笑叹,仍是手痒地抚了她的嫩颊一把,跟着把她的小脑袋瓜压回胸前,朗声道:“坐稳了。”

    他“驾”地喝了声,双腿踢动马腹,骏马终能放蹄飞驰,与风追逐。

    慕娉婷好听话,不仅坐稳了,披风下的两只细臂亦牢牢环住他的腰。

    。

    踏雪轻蹄没将两人带回刀府,亦未上城南大街的打铁场和铺头,刀义天放缰跑马,直往东城门外的大广场去。

    风呼呼袭过,掠起身上衣,他束起的黑发往后飞扬,她如云轻软的乌丝则拂了他满胸与宽肩,她试着要收拢,却仍有好几缕“漏网之鱼”顽皮地贴上他淡生胡青的峻睑,被他避无可避地衔在唇里。

    她懊恼叹气,徒劳地想抓回,可他似乎不以为意,还朗笑出来,随即又策马一骋,加速的奔驰让她为了保住小命,只得放弃与乱扬的发丝搏斗,重新紧抱他。

    湘阴东城门外是一片方石板铺就的大广场,是当地民团与衙役们操练之处,目前虽仍由刀问老门主担任总教头,但寻常若得空,刀义天与底下几个兄弟仍会轮流上大广场授武。

    午后,操练早已结束,广场上的人潮不减反增,正进行每旬两场的蹴踘赛。

    慕娉婷有生以来第一次观看这样的赛事。刀义天将她带到一个居高的好位置,还充当讲解,把比赛场上的规炬和得分的标准粗略说过。

    对赛的两队人马皆是湘阴民团的成员,一边腰绑红巾,另一边腰绑青巾,满场子飞脚控球,而所谓的“球”,是将动物膀胱风干充气后作为球胆,外头再缝上八块皮革制成,球体弹性佳,也较好控制。

    第一场赛事结束后,几位眼尖的百姓发现刀义天携妻子在旁观赛,不禁鼓噪起来,要他也下场踢一局。

    他拒绝不了,最后真绑了腰巾上场,不显轻身功夫,仅靠脚劲和技巧。

    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响。当他在场上,她的双眼根本无法移开须臾,几乎是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飞奔、旋身、跳跃的灵活身影,真是精采绝伦、扣人心弦。尽管广场边围观的百姓不时发出热烈的欢呼声,震天价响,把她的耳也震得嗡嗡呜鸣,可她眼里只见得到他。

    始终,只看着他一个……

    此时,独自坐在房中小厅里,慕娉婷一手支颐,微微出神地揉着手中的水丝帕。边角的地方有她亲手绣的“蝶恋花”,她指尖滑过那精细的小图样,水丝轻软,她方寸亦轻软。

    刀义天带着她,在晚膳前策马返回刀府。

    用过晚膳后,刀家的男人们以及几位“五虎门”的师傅,在议事厅里商谈事务,慕娉婷则陪着婆婆闲话家常了好半晌,跟着又陪着婆婆至弟妹杜击玉的琴轩,听她弹琴吟唱了几曲新作后,才回自个儿的院落。

    回到房里,锦绣丫头已帮她弄好取暖的火盆子,在屏风后的浴桶中也备妥热水,她遣小丫鬟回房休息,无需服侍她沐浴。

    而此刻她坐在小厅里,今日在外奔波所沾染的尘上皆已洗去,她换上干净舒服的月牙白襦衣,软裘随意搭在肩头并不系紧,一头洗净、拭干的乌亮柔丝任其自然垂散,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玩手里的帕子,神思幽幽。

    今日蹴踘赛结束,她原想拿出随身的这条水丝帕替他拭汗的,但想归想,她仍矜持着没有动作。

    唉~~她又多件事得谢他了,他让她愈加认清自己,原来她胆子其实好小,脸皮也很薄啊!

    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她呼息略紧,刚扬起柳眉儿,那人恰已推门步进。

    刀义天似乎没料及会见到她坐在小厅,跨门而进的脚步不禁一顿。“不累吗?怎么还没上榻歇息?”边问,他反身阖上门。

    “我……还不累。”她刻意等他,却不知等到了他,她究竟要问些什么。

    刀义天内心不由得暗暗苦笑。

    他故意拖到现在才进屋,心想这会儿她早该上榻就寝才是。成亲虽已两个月,窗纸上的“囍”字剪纸仍簇新漂亮,独处在这喜红满布的房里,他依旧教她感到尴尬、不自在。

    彼此需时间适应,他却老早便对她心生好感,仔细推敲,该是洞房花烛夜与她初会的第一眼,他脑中当时迅捷地浮现“舒服”二字。

    她给人的感觉一直这么舒服,舒服得让他情难克制,一而再、再而三想去亲近。他无须压抑欲念,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丈夫对妻子兴起亲近念头,那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但他不愿吓着她,以夫妻名义强要她的身心。

    瞄见她手里紧扯一物,他微笑淡道:“帕子质料瞧起来极好,蝴蝶和小花也是你绣的吧?”

    “嗯。”她忙点头,有些献宝似地摊平巾帕。“是水丝,不是寻常的丝,得从生丝当中精挑细选,然后还要经过好几道水磨的工夫,才能纺出这种成色和质地。这绣图叫作‘蝶恋花’,亦是用水丝绣成的。这图可大可小,若是用在喜幛、桌饰、门饰、被面或枕顶,就得把布局拉得大些:要是绣在荷包等小囊、小袋,或是烟丝袋、折扇套等小物件上,就得缩得精巧,然后我……我……”脸一热,她似乎把话扯远了。

    刀义天忍俊不禁,低笑道:“怎不说了?”果然隔行如隔山,小小一方丝帕也能作出好大文章。

    “你不爱听的。”她咬咬唇,想把帕子收起,一只温暖大掌蓦地按住她的柔荑。她抬起脸容,见他双目熠熠,眉宇间有着教她悸动的神气。

    “我爱听。何况,你的声音极悦耳,很动听,挺适合在睡前听。”他嗓音持平,仿佛说着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慕娉婷左胸狠狠连颤三大下。她不晓得他是否又在捉弄她,这男人……总是教她捉摸不定啊!

    她下意识眷恋起他的掌握,那手心硬茧轻蹭她嫩肤的感觉,温热中带着奇异的麻痒,微刺微刺的,惹得她肤漫嫣色,恍若发烧。

    “我才没有——咦?”她话陡顿,因一滴、两滴的水珠落在他覆着她小手的黝黑手背上。她眸光循着望去,才发现他抓在一侧绑住的发东正滴出水来,已濡湿左襟,而他的衣衫似随意套上,前襟松垮,腰带亦简单打个结了事。

    “你洗了发,不把水气拭干会着凉的。”还顶着一头湿发走在寒夜里,水珠滴滴答答的,他……他以为他身子骨强健,就这么“恃宠而骄”啊?

    刀义天放松她的手,将手背上的水珠甩去,低笑道:“以为你已睡下,不想进屋后扰了你,就在后院井边冲了澡,顺道洗发,打算进屋后再换干净衣裤。”他迳自走至衣柜取衣,在一叠叠折齐的衣物中翻找。自迎她入门,房里一切都是她在打点,有些东西改了地方收纳,他要找齐整套衣物换上,还得花些时候。

    一抹纤细的影儿来到他身畔,往柜里探出秀腕,眨眼便把他需要的中衣、里裤等等全取齐了。

    “给。”她两眼平视他胸膛,把干净衣裤塞到他怀里。

    刀义天咧嘴笑了笑,炯目细眯,竟不进屏风后换衣,而是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地解开腰绑,脱下微湿的衣衫。

    他清楚听见抽气声,用不着抬头看,也猜得出他的娘子肯定羞得满面红潮。唉,她总得适应他的存在,看惯他的赤身裸体啊!

    这一方,慕娉婷果如他所想的那样,净白瓜子脸瞬间被染作大红颜色,但她没立即移开眸光,而是怔怔瞅着丈夫在她面前“宽衣解带”、“春光渐现”。

    一直清楚他身材高硕、结实而有力,但当少掉衣物的遮蔽,他粗犷的上身全然袒现。纠结的臂膀、宽阔厚实的胸膛、分明壁垒的六小块腹肌、窄扁而无丝毫赘态的腰身,在屋中淡映喜红的灯火下,他古铜色裸肤瞧起来油亮油亮,教她……明明颊生津液,喉头却又矛盾地直发燥。老天!

    直到意会他要拉下裤头了,她才咬着唇赶紧撇开脸,状若忙碌地往柜子翻找。

    “在找什么?”突地,男性气息从身后包拢住她。

    她如受惊小兔,旋身,男人离她好近,近到双臂一抬,就能将她困在衣柜和他之间。唯一庆幸的是,他至少把衣裤都套上了。

    “我、我找棉布,棉布吸水力好,可以把发上的湿气拭得好干净,就、就不会滴水……别顶着湿发睡觉,天很冷,要犯头疼的。”她话说得结结巴巴,手里已抓着的大块白棉布想也未想地便往他头顶一罩,胆小地试图遮住他猛窜火焰的深瞳。那目光太浓、太灼、太吓人啊!

    拉开圈着他发的细带,她踮高脚尖,伸长藕臂,费力地揉拭他的头与发,擦得好专注、好卖力,也擦得气喘吁吁,没察觉整个人儿几乎倾到他胸前了。

    刀义天任由她摆布,就在她力道慢慢变得轻缓、像是要退开时,他蓦地出手,一臂横过她腰后,顺势搂紧她的身子,听见她又倒抽了口凉气,他另一掌已如飞鹰扑兔般扣住她的双腕,不容挣脱地压在他衣衫微敞的胸膛上。

    头顶的棉布被他甩开,发丝披散的峻容陡现,发未成束,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凭添浓浓的野蛮气味,目中的火仍窜着,匆明匆灭,一贯的强势,似是解开封印,没想再费劲地压抑住什么。

    就要发生了吗?

    那些老嬷嬷和大娘们同她叮咛过的事、夫妻间的事、该在洞房花烛夜发生的事……就要发生了吗?

    他不打算放过的。慕娉婷脑中模糊又肯定。他的眼光、他有力的搂抱,还有他攫住她手腕的劲道、袭在她肤颊上的灼息,今晚,真有事要发生……他种种的姿态已清楚道明。

    “我……我要睡了……”她虚弱哑喃,在他怀中轻颤,长发与他的交缠相贴,散了彼此一身。

    他方唇一勾,倾脸瞧她,粗掌有意无意地将她的手移至左胸,让她感受那势在必得的跳动。“是该睡了。”

    “那、那那就——”那就各自睡吧!她脑子开始不济事。

    “我今夜并不打算睡小厅。”他干脆截断她的话。

    “啊?”心一促,她快不能呼吸了。

    他黝目刷过异彩,沙嗄低问:“你让我上榻睡吗?”

    这……这是把决定权丢回她手里吗?倘若,她仍是不允呢?他会按着她的意思,放了手吗?慕娉婷感觉浑身血液全往脑顶上冲,心若鼓动炉火的风箱,一舒一紧,愈来愈快……

    然后,模模糊糊间,浑沌脑海里有抹细微声音,钟音荡漾般缓长问着、一而再,再而三地问着!她真心不允吗?是吗?是吗?

    她嚅着唇,唇红若樱,说下出拒绝的话,而眼波如飘飘飞柳,流逸风流,白里透暖的香腮,不是人间沾染俗味的富贵花,是凛冽风中怒绽的红梅,清丽暗香,由人惜取。

    柳眼梅腮,春心已动,她眼一花,匆而落入男人一双铁臂里,让他拦腰抱起。

    “义天……”下意识攀住他的颈项,紧紧抓绉他的单衣,她喃出他的名,也喃出不安和强自压抑的惊惧。

    刀义天冲着她扬唇,那是抹温柔又深具安抚的笑意,亦透出浓浓的情欲。“你第一次唤我的名。很好听。”

    “第、第一次吗……”他的名,似乎已在她心中低回过无数、无数次了。

    他安抚又笑,俯首,鼻尖几与她的轻触,灼息扫红她的耳畔。“娉婷……今晚,我们会有许多的第一次。”

    他的声音变得极不真切,似远似近,她努力捕捉,耳中仍旧呜呜低鸣,如何也抓不牢,只有他的体温和拥抱,很暖、很重,即便思绪浑沌不清,她仍深深感受到他……这个男人……她的丈夫……

    在一屋灿然喜红中,男人横抱她走入内房。

    杨上的鸳鸯锦被翻起红浪,新绣着双鱼戏水图的床帷圈起一方天地,帷内情缠,有许多的第一次正要发生,悄悄的、仅能意会,不能言传地、教人脸红心跳地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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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梦里总归春无极
    ·精彩内容载入中·第一次,鼻尖轻触着她一身水嫩凝肌,男人温热大手大胆地探索她罗衫下的窈窕体态,柔润的肩线诱着他的唇,在她细腻颈窝落下无数个吻,然后又不知足餍地、食髓知味地一寸寸往底下逼进。

    第一次,当他的掌覆着她柔软胸脯,硬茧或重或轻地刷过她的蓓蕾,湿润的唇舌在她纤细腰间流连,她神思在那瞬间被全然击溃,散作千千万万片。泌出欲香的身子在他底下不由自主地曼妙扭摆,汗湿的黑发在红被上铺散,凌乱、纠缠、亲匿交叠,分不清是他的发、还是她的发。

    第一次,她默默应允男人的亲近,如此的亲近,毫无间隙地紧贴在一起,他的黝黑粗犷与她的洁白细致全然不同,却燃着同般狂猛的火。一屋的喜红犹若火海,她与他困在着火的床帷里,晕了、醉了,虚浮又无比真实,她轻泣不止。

    第一次,不知为何而哭,哭得梨花带雨、满面通红,久久不能平复……

    诚如男人所说,他们会有许多的第一次,也真有过许多第一次……

    “再多做几次。越多次越好。”

    似好梦一场,梦醒,意识渐从幽境中转实,男性微沉的嗓音揉进慵懒。

    悄悄地横来一臂,蒲扇般粗掌慢条斯理地滑过女子柔腰,隔着洁白的单薄里衣,五指往她散着淡甜味的腰侧轻轻一掐。

    “别闹,很危险的。”慕娉婷怕痒地缩了缩,柔软的语气根本毫无气势。她干脆动手拉开往腰间黏来的“狼爪”,脸容淡赭,依旧垂眸专注地盯着枕在她腿上的男人的耳朵。

    “我喜欢你帮我掏耳朵的劲道,感觉清得里边干干净净的。还有,我喜欢你对着耳朵里面吹气,可以再多吹几次,越多次越好。”

    刀义天墨睫半合,嘴角似笑非笑,脸庞对着妻子的腰腹,拿她双膝当枕头,大老爷般地横躺在院落小厅的长椅上。

    春晨。

    天光与云影徘徊,嗅得出晨露气味的淡淡凉风吹入敞开的大窗内,窗下那张长椅教两人满满占据。

    她坐着,他侧身躺下;她略倾身扶着他的峻颊,他埋在她的香馥里;她流泉般的乌丝迤逦他半身,他及胸的长发尽散在她膝上。

    慕娉婷抿唇微笑,不理会他近乎孩子气的要求,葱指轻捏他厚实耳肉迎着天光细瞧,察看里边是否已清洁干净。

    成亲三年余,她在那年初冬嫁至湘阴刀家,迎亲队伍浩浩荡荡一路而来,她犹记得当时吹奏的喜调,犹记得大红花轿里的心情,犹记得她的忐忑与不安,便如那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的迎亲曲,更如晃摆了整整一路的轿身,仿佛如何也宁定不下。

    而今,一千多个日子过去,她在此落地生根,不知觉间已全然融入生活,不再忐忑不安,更无忧虑迟疑。

    她侍奉公婆,友爱小叔、妯娌,身为长子的丈夫在两年前正式接下“五虎门”门主之位,他主外,她主内,在他忙着那些大大小小的江湖事务时,她则一肩扛下府里杂七杂八的琐碎之事。

    她安心于这样的日子,虽忙碌,却充实而稳定,然后又在浮生中偶尔偷点儿悠闲,便觉这悠闲极其有味,流连于心。

    她想,上天毕竟是宽待她的。

    爹当年为她合的这门亲,不仅如他老人家与她所愿,慕家往来江南、鄂北等地的货船得“刀家五虎门”照应,这三年来行船平安,无一祸事发生,就连原先在江南收丝、治丝时所遇上的莫名麻烦,年少的骏弟也在刀家老四的帮助下迎刀而解。

    娘亲早逝,她是长姊如母,能见到骏弟成为爹的得力助手,渐渐担下慕家家业,甚至能独当一面,她真是非常、非常、十二万分的欢喜。

    她心怀感激,感谢老天爷给了她一条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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