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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如梦之今生今世-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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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你按铃叫医生。” 
“叫他们来有什么用啊。”他悻悻地,“他们又不肯给我止痛药,说影响愈合。” 
“那你就先忍着。”   
他叹了口气:“你过来点,你离我这么远,我说话吃力。”   
守守说:“你要说什么就说,我站在这儿挺好的。” 
纪南方有点无奈的笑:“我又不是老虎,再说我腿还吊着呢,动都动不了,你过来点好不好。我真的中气不足,说话费劲。” 
病房里没有凳子,沙发离得老远,守守犹豫了一下,终于坐在病床上,纪南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她本来想甩开,看着他忍得呲牙咧嘴的表情,到底是忍住了。 
幸好纪南方握着她的手就觉得很满意了,他的食指无意识地在她手背上摩挲着,守守挣了一下:“痒。”他笑了一下:“守守,今天撞车的那一瞬间,我就在想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哭呢?” 
守守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句话,一时倒仿佛有些意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转开脸去,病房顶顶明亮,她的侧影如同剪纸般,落落分明,乌黑浓密的长睫毛仿佛蝴蝶的翼,在微微清颤。 
“守守。”纪南方声音很低:“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们以后好好过,行不行?” 
守守生平第一次失眠,睡不着,杂乱无章的回忆如同梦境,跟江西一块儿而,或者跟哥哥们一块儿,偶尔也会想起纪南方,可是总是模糊的。他比她大六岁,小时候同哥哥们一块儿玩时,从来不爱带她玩,嫌她小,嫌她是女孩子,嫌她麻烦。再长一点,他又出国去了,同任何一位世交的兄长一样,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跟他结婚,而婚礼又是来的那样匆忙仓促,即使结婚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习惯,偶然半夜醒来,突然发觉身边竟然睡着人,常常会惊出一身冷汗,要定一定神,才会想起,原来是纪南方,而自己已经跟他击昏了。 
她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适应,而纪南方也是,因为她独睡惯了,偶尔他半夜翻身无意触到她,她都会惊醒。 
后来他终于习惯了靠边睡,占最少的地方,连睡熟了都不会碰到她,有时候早上醒过来,见他缩手缩脚侧身睡着,那样子看着倒是真辛苦。 
但那时他差不多每天回家,哪怕应酬的再晚,喝得再醉,也会被司机送回来,只不贵喝醉了总是忘记靠边睡,就喜欢贴着她,身上像火炉一样滚烫,偏要贴在她背后,她拨开他的手,他很规矩地睡一会儿,过不了多久又贴上来,如此三番两次,她实在睡不着,只得半夜爬起来去睡客房,后来他发觉了,喝醉了回来就主动去睡客房。 
其实大部分时候他都还算不错,总肯让着她,因为她比他小,结婚的时候她才二十一岁,双方家长都觉得她还是一团孩子气,纪南方也拿她当孩子看待,有几次真的被她气到,也不过丢下她走开,后来慢慢开始不回家,但她每次有事给他打电话,他总能及时地出现。 
叶慎宽有时也教训她:“其实南方对你不错了,只要你对他稍微用点心,他就不会在外头玩了。” 
一遍两遍说到她烦,索性顶嘴:“大哥,我看大嫂对你挺用心的,你怎么还在外头玩?” 
一句话把叶慎宽噎得半死,气得几个礼拜不理她。 
守守没睡好,第二天醒的迟了,索性打电话请了一天假,到中午的时候接到电话,原来是盛开才知道纪南方出了车祸,盛开忍不住责备她:“守守,你太过分了,南方出了事,你怎么不去医院看看他?” 
“我已经去过了。” 
“去过了就醒了?你现在应该待在医院,好好照顾南方,夫妻二人,应该是患难一共,互相照顾,这种时候你怎么就一点噎不着急上心?你这是什么态度?” 
守守只得再到医院去,想气昨天纪南方抱怨医院的病服根本没法穿,她犹豫了一下,打电话到纪南方的司机,让他拿了两套纪南方的睡衣,自己顺便送去医院。 
等到了医院,刚进走廊就已经看到盛况非凡,里里外外摆满了鲜花水果,料想是一拨狐朋狗友都知道了消息,纷纷前来探望,远远就听到陈卓尔语重心长一本正经的声音:“以我专业的眼光从X片上看啊,我觉得不是折了腿,倒像是闪了腰,南方,往后可要悠着点啊。” 
病房里顿时轰然大笑,她推门进去,一堆人兀自笑得东倒西歪,见着她才收敛些:“哟,守守来了。” 
她随手把袋子搁在一边,纪南方偏偏注意到了:“拿的是什么?” 
守守说:“睡衣,昨天你不是说要换衣服?” 
“哦!”陈卓尔带头起哄了“咱们还是回避吧,别妨碍南方换睡衣!” 
另一个啧啧连声,:“恩爱啊,这不是眼馋咱们么?咱们这些打光棍的,万一不小心受点伤,连睡衣都没人帮咱们换啊。” 
还有人唯恐不乱的说:“哎,那个全国五号文明家庭是不是又要评比了?” 
“这事包我身上,包在我身上。”陈卓尔只怕胸口:“甭说全国五好文明家庭了,就算是全国五一劳动奖章,我也给你们两口子弄一个。” 
“滚!”纪南方笑着骂:“你们就欺负我现在动弹不了是不是?” 
“谁说你动弹不了啊,咱们不妨碍你动弹。”陈卓尔挤了挤眼,一帮人轰然大笑,然后一哄而散。纷纷都走了,连陈卓尔也走了,随手还替他们带上门。 
屋子里只余下了守守跟南方,纪南方说:“别理他们,一群流氓。” 
守守把袋子放在床边:“我给你拿了两套睡衣,回头护工来了,叫她帮你换上,我先上班去了。” 
“你今天还上班?”纪南方似乎有点失望,又说:“你晚上能不能过来一趟?我妈说晚上要看看我,见不着你在这儿,又该啰嗦了。” 
“我晚上就不过来了。”守守却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说:“咱们两的事,你还是早点让爸爸妈妈知道的好,我怕到时候他们接受不了。” 
纪南方本来挂着点滴,听到她说这番话,仿佛没听见,只看着那药水往下滴,一滴一滴,不紧不慢地落着。病房里本来就安静,守守觉得安静得都有点让她害怕。因为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又急又快,砰砰砰砰,像是快跳出嗓子眼来,过了好一会儿,纪南方才转过脸看她。守守只觉得他脸色很平静,倒看不出什么来,他的声音也很平静:“你什么意思?” 
“纪南方。”她碰到了他的手,他的手很冷,冷的像冰块一样,也许是因为挂着点滴的缘故,她说“我昨天想了好久,你其实对我很好,这三年谢谢你,但我没办法。” 
他盯着她,就像从来不认识她,那目光仿佛锐利有锋,他的呼吸渐渐急促,骤然爆发,狠狠甩开她的手:“滚,你给我滚。” 
守守站起来,抓着手袋,纪南方却仰起身子来,额头青筋并发:“你以为我真稀罕你么?笑话。你要不是姓叶我会娶你?当初要不是我父母逼着我会娶你?你以为你是谁?我以前哄着你,那是因为我没玩腻,现在我玩腻了,你想离婚是不是?离就离!你以为我稀罕你,你现在就给我滚,滚!” 
守守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连眼睛都四通红的,仿佛喝醉了酒,又仿佛变了一个人,是她不可能认识的人,她觉得害怕,往后退了两步,而他指着门,又说了声:“给我滚!” 
离婚比她想象中要复杂许多,双方态度都很坚决,纪南方索然同意离婚,但他父亲大发雷霆,把茶杯都摔了,只差没有亲自去医院将纪南方痛骂一顿。 
盛开的态度很坚决,:“守守,你到底中了什么邪?你跟南方过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婚? 
” 
“妈妈我不爱他。” 
“你当初非要跟他结婚的,妈妈就劝过你,说他并不是最适合你的人,但你一意孤行,如今结了婚,你就应该认真对待婚姻,对待家庭。怎么可以这么轻率,说要结就结,说要离就离?你爸爸昨天打电话回来,问起你跟南方的事,我都不知道要跟他怎么说才好。守守,你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以这样幼稚?” 
南方的妈妈则亲自来见守守,语重心长:“守守,妈妈知道南方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这几年委屈你了,但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随便就说要离婚呢?是不是他在外头胡来?你放心,妈妈一定替你教训他,等他一出院,让他陪你出国散散心,出去走走,换个环境,好不好?你们两个啊,真是孩子气,他爸爸最近被他气得。。哎,守守,不管南方做了什么错事,你看在妈妈面子上,先原谅他好不好?给他一个机会,他要是再不改,回头让他爸爸收拾他,好不好?” 
连叶慎宽都骂他:“守守,你有点理智行不行?你知道离婚意味着什么,你忍心叫你父母为难成这样?你就算不替别人想,你总要替你父母着想,婚姻岂同儿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易长宁回来了,我告诉你,你要真是为了那姓易的好,就叫他离你远点!” 
守守又惊又怒:“大哥,你要是敢动易长宁,我就死给你看!” 
叶慎宽气得拂袖而去:“鬼迷心窍。” 
这样不到一个月,守守很快瘦下去,过完年后上班,和江西一块儿吃饭,仍是心不在焉。 
阮江西看着她拿着刀叉,把牛排切得细细碎,忍不住说:“你真是自寻烦恼。” 
守守叹了口气,江西说:“我真受不了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守守赌气:“不管了,我要向台里申请休假,出去度假。” 
江西噗地一笑:“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去也要面对现实。” 
守守说:“我没有逃避现实。” 
江西说:“你就继续顶嘴吧你。” 
话虽这样说,其实年后电视台正忙得不可开交,江西抽空去了躺医院,看望纪南方,纪南方见着她倒挺高兴的:“哟,你可是稀客,昨天宸松来了,今天你又来了,我都觉得自己是真受伤了。” 
江西不过微笑:“我本来想跟守守一块来,但她去青岛录节目去了,最近他们忙得要命,你没看到守守瘦的,脸只有巴掌大了。” 
纪南方倒没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反倒跟她开玩笑:“你怎么一个人来啊,不带宸松一块儿,你们两吵架了?” 
江西本来比他小几岁,但跟他说话向来随便,所以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跟宸松到没吵架,你跟守守吵架了吧?” 
没想到纪南方竟然笑了笑:“吵什么啊?我都同意离婚了,还有什么好吵的?” 
江西没想到他会这样坦白,看他的样子像是满不在乎,不由得怔了怔。 
纪南方却已经转开脸去,望着窗外,不知道是在看是。江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阳光情暖,难得的好天气,树叶还没有发芽,光秃秃的几枝斜丫伸过窗前,仿佛工笔的疏影,她收回目光,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只红色保温桶,非常普通的塑料保温桶,半新不旧,可是洗的很干净,包括白色的手把,被洗的一尘不染。她想这不像是纪家的东西,正巧纪南方转过脸来,看到她看那只保温桶,不知道为何解释:“一个朋友给我送了点鸡汤来。” 
江西知道她的风流债不少,不过这样的物件,真不像是他那些红颜知己常见的做派,那些女人从衣着打扮到化妆,无一不精致的楚楚动人,哪怕是往医院送份鸡汤,只怕也会用ZOJIRUSHI之类的精美饭盒。 
江西没在病房里耽搁太久,因为陪纪南方聊了一会儿,护士就来换点滴药水了,她趁机告辞,出来就给守守打了一个电话:“你是真要离婚?” 
守守被她劈面问了则么一句,只觉得没头没脑,脱口说:“当然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江西叹了口气:“你们两口子,也许真是配错了。” 
守守诧异:“你这又是发哪门子感慨?” 
江西说:“没什么。”她顿了一顿,终于只是说:“守守,我只是希望你幸福。”         
03,我知道你很难过。 
VOL,1 
守守把电话挂上,不由得站在窗前出神。 
落地窗外就是一线碧海,中午的太阳正艳,而海面上有点点白帆,是国奥队在进行例行的训练。阳光落在人身上叶家颇有炽意,风吹得雪白窗纱飘飘拂拂,把她的头发吹乱了,颈间的丝巾也被风吹得飘扬起来,痒痒地拂过脸,她想起来,这条丝巾还是纪南方送给她的,那是他们刚结婚的时候,本来第二天一早的航班出发,去度蜜月,所以早晨起来,刚刚刷完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洗浴间,从背后搂住她,亲吻她:“早。” 
她还不太习惯这种亲昵,只含糊应了声,他却拿出条丝巾送给她:“送给你的。” 
结婚他也送过礼物给她,大部分是贵重的首饰,其实是代长辈送给她,她总是礼貌地道谢,然后回家就放进首饰盒。 
真丝触手柔软,仿佛一缕云,绕在指尖上,黑色底子白色的花纹,非常漂亮,她本是以为是Hermes之类的牌子,但是图案风格并不像,果然他说:“我自己染的。” 
守守大吃一惊,像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他,倒是把他逗得哈哈大笑:“没想到吧,我当年的专业可是化学。” 
守守只觉得好笑,也不知道他曾用这招哄得多少女孩子团团转。不过这条丝巾颜色大方,配什么衣服都显得白搭,这次出门,她随手带了两条丝巾,没想到其中就有这一条。 
门铃又响起来,她去开门,原来是住在隔壁房间的糖糖,对她说:“吃饭去吧,接待方请吃海鲜。” 
“我有点不舒服。”她其实病了差不多快一个星期了,像是感冒了,昏昏沉沉没精神,浑身发软,但嗓子不疼,又不发烧,于是懒得吃药。每天喝瓶金银花露,拖拖拉拉一直没好:“中午我就不去了。” 
糖糖知道她最不愿意应酬那些企业家,所以说:“那好,你休息一会儿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守守说:“别麻烦了,待会儿我睡一觉起来,自己去吃点粥得了。” 
“行,你照顾好自己。” 
糖糖走了,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风吹动窗帘,有细碎的阳光洒在床上,守守觉得困倦,于是睡了一觉。 
后来被电话吵醒,睡得迷迷糊糊也没有看来电:“您好,叶慎守。” 
“守守。” 
易长宁的声音清凉如水,仿佛带着薄荷的些微香气,令她从昏沉的睡意中渐渐苏醒,他问:“忙么?” 
“在酒店睡觉。” 
“不舒服吗?”他语气中透着担心:“是不是水土不服。” 
“不是,就是有些累。” 
“那有没有力气出来,我请你吃饭。” 
守守笑起来:“你飞过来吧。” 
他在电话里也笑起来:“好啊,我马上就飞,你等着。” 
话音未落,门铃叮咚叮咚地响起来,守守以为是同事们来了,一张望,原来是易长宁。 
只觉得心花怒放,满心欢喜,打开房门扑入他怀中,仰起脸只会笑:“你怎么来了?!” 
易长宁笑着抱起她:“我怎么不能来?” 
她被他抱着转了两个圈子,转得头晕,于是挣脱他的手臂,又仰起脸看他:“你怎么瘦了?” 
“你才瘦了呢。”他说:“比以前轻了。” 
“怎么突然来了?” 
“过来谈笔生意,所以正好来看你。” 
他带她去吃饭,餐厅有落地窗正对着无敌海景,黄昏时分海风烈烈,碎浪千层,怡红碧水襄出无数细白浪花,风景非常漂亮,菜品则是五星级的一贯水准,不过不失,而守守难得好胃口,吃了整碟的鸡汁银鳕鱼,易长宁说:“我这是第一次来青岛,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所以带你来这里了。” 
守守喜欢这里的自制酸奶,喝完了似乎觉得意犹未尽,易长宁于是又替她多点一份。 
守守说:“我倒不是第一次来青岛,小时候跟爷爷奶奶来过几次,大学时还跟同学来过,我可以当半个导游。” 
易长宁说:“那好,晚上由你负责导游一下。” 
晚上两个人去八大关,一路上的士司机滔滔不绝:“两位是来度蜜月的吧?那就在咱们青岛拍婚纱吧,第一浴,第二浴。。海景拍出来特漂亮,好多人原来都拍过了,到咱千年古道一看,嘿,忍不住又拍了第二套。不信你们明天上海边瞧,拍婚纱照的多了去了。。” 
守守觉得有点难堪,易长宁却很认真,时不时还接话问上两句,哪家影楼的照片拍得好,哪家影楼的后期做的特漂亮,司机如数家珍,最后还给他们一章名片:“拿这个,说是我介绍去的,人家给打折。” 
易长宁道了谢接过去,等到了八大关,下车后他很自然地拖住守守的收,说:“我们去吃冰淇淋。” 
其实八大关到处都是老房子,很多旧别墅,依旧保持了当年的风貌。冰淇淋店开在一幢老房子里,灯火通明,远远看去,玲珑剔透如同电影布景一般。 
店里只有三三两两的情侣,守守刚吃过了饭,没有胃口,于是只是点了抹茶的单球,易长宁叫了一杯咖啡陪她。冰淇淋味道很好,守守刚刚吃了两口,忽然恪到了牙。 
很俗套的情节,而易长宁只是望着她微笑。 
戒指并不大,小小的白金指环,镶了一圈碎砖,正是她喜欢的样式,简单大方。她看着掌心的指环许久,终于潇潇:“这招好老套。” 
易长宁握住她的收,将戒指替她戴上,说:“我们公司的小姑娘教我,追女孩子,一定要俗,招数虽然老土,只要真心就好。” 
指环大小正合适,他永远如此细心,只要是对她。 
旁边有对情侣正好目睹,看到他替她戴上戒指,顿时噼噼啪啪鼓起掌来,那女孩子还激动地朝他们直比画手势,侍应生也都笑着看着他两,整间店里的人都在喝彩,还有人叫:“破一个,破一个。”非常热闹,喜气洋洋,大家都觉得这一幕甜蜜无比。 
如此甜蜜,几乎不真实。 
守守的视线渐渐模糊,其实三年前纪南方正式向她求过婚,在叶家,她的房间里,守守一直觉得那天他似乎有话要说,但总是欲言又止,后来他把戒指掏出来,她才明白,中规中矩的砖戒,独立的大钻石,那时候他样子似乎有点窘,他的手指也是滚烫的,握着她的手,对她说:“守守,嫁给我好吗?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那个时候,是真的心灰意冷了,麻木地任由他替她戴上戒指,他俯身亲吻她时,她的唇几乎是冰凉的,可是没有哭。 
她嫌那枚戒指太重,样式也不中意,几乎没有带过,而如今,一切都成了枉然,从前等了又等,等了那么久,真到了这一天,却明明知道,这样的幸福,不会真实。 
她终于把戒指取下来,搁在桌面上。 
易长宁似乎有点吃惊,只是望着她,她起身往外走,他叫了她一声:“守守。”她走得很快,易长宁追上她:“守守。” 
她回过头来,他看到她已是泪流满面,他问:“怎么了” 
她不肯说话,就站在那里,易长宁看着她,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极长,纤弱似天上一钩云,衬着月光,单薄得不可思议。 
而她只是看着她,泪眼模糊。 
他问:“为什么?” 
她几乎不能说话,唯有哽咽,他似乎一下子明白过来,将她揽入怀中:“守守。。”他说:“我不是逼你,我会等,好不好,我等,好不好?” 
他握着她的手:“你等了这么久,现在,我也会等你。” 
守守从青岛回来,正好纪南方出院,盛开怕她不去医院,早早就叫司机来接她,守守因为连日来父母盛怒,也想有所转圜,所以很听话地到医院去。 
石膏已经拆了,但纪南方行动还是不怎么方便,他坚持不肯坐轮椅,医生都没辙,正劝得口干舌燥,守守正好来了。 
上次他赶她走之后,两人差不多快一个月没见面了,守守只觉得那天之后纪南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今天再见着亦觉得陌生,虽然他还是那样子,不过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的神气,可是自从结婚以来,他从来没有待她这样冷淡。她不过说了句:“还是听医生的吧。” 
他就冷冷瞥了她一眼,于是她就闭上嘴,不再说话。 
最后他到底没有坐轮椅,被人搀进了电梯里,下到七楼时有人按键,进来个女孩子,似乎还是学生,眉目清秀,留着一头长发,背着双肩包,手里还提着一只红色的保温桶,她看了守守一眼,然后就垂下眼帘,很安静地站在电梯的一角,以为是自己最近在节目中上镜多,被认出来,也没有多想。 
上了车守守才问:“你回哪边?” 
“回家。” 
那就是纪家了,守守于是不再做声,车开得不快,来接他们的是纪家的司机,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开车,对后座的情形似乎完全视若无物,偏偏是周末,路上堵的一踏糊涂,车子塞得动弹不得,好半响才往前挪一下,守守觉得气氛沉闷,纪南方拿着手机发了条短信,她觉得很意外,因为他不论对任何人都是讲电话向来不耐烦那些输入法,估计这阵子在医院养伤实在无聊,连发短信都学会了,不过一会儿,有滴滴的蜂鸣,大约是短信回过来,他看后却抿了抿嘴,唇线几乎挪成了一条线,守守认得他快二十年了,知道他这样子是不耐烦到极点了。 
但是他不说话,她也懒得问。或许纪南方觉得累了,随手丢开手机后,一直闭目养神,守守于是看车窗外,堵堵停停,走了快一个多小时才到家。 
纪妈妈在家,看着纪南方被搀进来,心疼得无以复加:“你看看,弄成这样。。” 
“妈!”纪南方不耐烦地打断她:“我累了。” 
“好。。好。。”纪妈妈说:“我已经叫人放了说,叫守守帮你洗个澡,医院里一定不舒服,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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