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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之恶-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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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能,沈凌让我装琼瑶电视剧里的纯情男主角,所以我得忍啊!我忍啊忍,最后听他管我叫傻逼我实在不能忍了,我正要冲进客厅跟他掰嗤个明白,却听见沈凌的声音,“姐夫你说啥呢?人家陈北从美国回来的,买这么点儿东西对人家来说不算啥,你别说那些小气得话让人家笑话行不?!”
张宾气哼哼地说道:“美国回来的咋的?上咱家来得瑟什么?!”
沈凌的妈妈插话道:“张宾啊,你就别多想了。陈北都多少年不在国内了,能和沈萍有啥事儿?不过,他拿的东西确实有点儿太重了。”
“妈。”沈凌叫道:“他买啥贵重东西了,你也不说说我姐夫,你听他瞎说什么?”
“还不重啊?”沈凌的妈妈说道:“就是男方第一次上门,咱这儿也没送这么多东西的吧?”
“你们真是的,早知道这样,我在街上遇上他就当不认识好了。”听到沈凌说瞎话这么有剧情,我不禁在心中暗暗佩服,能装啊!
我干咳了一声,走到客厅里,一家人看见我立刻都不吭声了,气氛多少有点儿尴尬。
我努力回忆着琼瑶男主角们的音容笑貌,用比古巨基还无辜的眼神看着张宾,毕恭毕敬地对沈凌妈鞠了一躬,硬生生的把东北话里的“大姨”咬着舌头念成文绉绉的“伯母”,操着琼瑶男主角的口音,说:“伯母,您老人家好,冒昧拜访,您老人家恕罪。”话音一落,我自己先酸出一身鸡皮疙瘩,但是显然沈凌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因为这些跟东北民风不符的台词都是她事先给我写好的,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绝对不能操着赵本山的口音喊“大姨”的,我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想我清清白白的一东北小农,为了讨她的欢心,活活被糟蹋成了台北的马景涛。
沈凌妈差点被我不俗的开场白吓了一个跟头,她怔了一下随即拉着我的手亲亲热热地说:“你们看老陈家的二小子多有礼貌!到底是从美国来的,听人家说话就是跟咱们东北这疙瘩不一样。”
大家又随便闲扯了几句,沈凌的妈妈就站起身来去厨房张罗做饭,沈萍和沈凌利马跟了进去。不大一会儿,沈凌的妈妈就在两个女儿的帮助之下弄了一大桌子的菜,螃蟹也蒸好了。
我非常谦卑地最后一个落座,而且落座前对沈家的每个人都谄媚地微笑颔首,就连对看我不顺眼的张宾都不例外。我本来想和沈凌坐一起来着的,但是沈凌的爸爸妈妈却都拉着我非让我和张宾坐一起不可,说是为了喝酒方便。我无奈;心里也很别扭,心说和一个大老爷们坐一起喝酒有啥意思啊?但还是装出满心欢喜的样子贱不唧唧地挨着张宾坐下了,并且还柔声叫了一声“张哥”。
又辣又涩的二锅头让我难以下咽,但是我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副甘之如饴的酣畅。我一会儿对张宾含笑无语,一会儿又对沈凌妈做的菜肉麻吹捧;我摸摸沈萍儿子的头,又帮沈凌爸夹夹肉。我觉得沈凌妈如果再不把沈凌嫁给我,这样下去我都要贱得认不出自己了。
沈凌的妈妈夸了我半天,主要是夸我学习好,一个劲儿说“这孩子咋就学习那么好呢?啊,咋就学习那么好呢?!”结果弄得大伙儿,特别是我都没法接她的话,接着又补充说从来没见过比我学习再好的人了。我虽然喝多了,但是听到这话我也特别不好意思,心说幸好在座的都是从来不上网的淳朴劳动人民,要是有一天沈凌的妈妈也就是我未来的岳母不幸学会了上网,到网上这么夸我一顿,那我肯定得被当成“芙蓉哥哥”给活活拍死。
终于夸完了我学习好,沈凌的妈妈开始关切地问我:“陈北啊,你在美国赚多少钱啊?”我说过这种问题在美国绝对属于不能打听的个人隐私之一,我在美国八年,早已入乡随俗习惯了对这个问题讳莫高深。以前赵影使劲跟我打探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很反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当沈凌的妈妈问我同样的问题的时候,我心里没有一点不舒服,相反的,我详细而又耐心地对她老人家讲解了我税前和税后的收入,还有我的车,房、福利、股票等等。
我一边满脸谄笑地对我未来的岳母展示着我的身家财产,一边在心里感叹,唉,占小东的农民企业家的暴吹性格就是这么炼成的吧!
并不美好的第一次上门(2)
沈凌的父母和姐姐一边听一边啧啧地赞叹着,沈凌的爸爸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也不时评论一句“看看人家美国!”沈萍的儿子正在一旁玩我给他买的遥控汽车,也被沈萍一把给拽过来,说是让他也听听我讲的美国腐朽糜烂的生活好受受教育以后也上美国去。那孩子才三岁,才听我讲了一句就哇哇大哭,气得沈萍一个劲儿骂他没出息。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1)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沈凌站起身来开门然后叫着“表姐,你怎么来了?”就把一个中年妇女往客厅里领。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沈凌这位表姐啥长相,就听见一声悲嚎:“姨啊!你说我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沈凌妈急忙站起身来,扶住表姐,拉她坐到沙发上,一脸焦急地问:“出啥事了?谁有病了?还是……哎呀,你先别哭了,到底啥事啊?你都要急死我了。”
“胡三儿这个王八蛋在外面搞破鞋,还把那个不要脸的往家里带。姨啊,我不活了!”表姐说得声泪俱下,哭得肝肠寸断,一下子把沈凌妈的注意力全都从我这儿给转移了。我心里又恨又急,小眼睛里满是疑问地望着沈凌,心说你是怎么安排的,来之前不是告诉我今天的戏全是我的吗?怎么临时插播别的戏啊。
沈凌递过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表示这是临时加演,应该影响不到什么。
“啊,哎呀,胡三儿怎么这样啊!小兰,你快别哭了。你上他单位或者那个女的单位找他们领导行不?”沈凌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个小手绢儿,递给早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兰。
“找领导也没用,姨啊,你是不知道那个女的!”表姐刚哭得小声点了,这会儿又忍不住拍着大腿号啕大哭起来,“小毛驴还得歇两天呢!那个女的就缺个××,一天不搞就得四处找。”
一句话惊得我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了,今儿不是琼瑶戏吗?咋××都整出来了?难不成是《情深深雨蒙蒙》年终特别奉献版?我再一看沈凌,她的脸都白了,我立刻意识到,她一定从她表姐的那句话里联想到她自己,然后得出她自己连小毛驴都不如的结论了。
表姐的最后一句话太有震撼力了,绕梁三分钟,余音还未了,直搞得大家半晌无语,半天,沈凌妈才想出话来接她,其实不是接,而是打岔说:“小兰,你吃饭没?没吃的话,先在这儿掂点儿。”
“买这么大的螃蟹啊,你不是也和我姨夫打架了,不打算过了吧?”
“看你说的什么话。”沈凌妈一脸尴尬,“是小萍的同学带来的。”
表姐听罢,站起来从盘子里拣了一个大个儿的螃蟹坐在桌子边上开始“嘎嘣嘎嘣”地啃起来,“这螃蟹不错,这么大个儿,得一百多块钱一斤吧?”
“可不是。”沈凌妈指了指我,“这个是陈北,人家这孩子学习可好了,上的B大然后又去了美国,这不回来看看沈萍嘛,还拿了不少东西。”
“哎呀,美国回来的那得老有钱了,你看前楼的那个老王头儿的儿子不就在美国刷碗吗?总往家寄钱,人家老王头也总买螃蟹吃。”
我一边眼睁睁地看着我给沈凌买的大螃蟹在这个名唤小兰出语惊人的女人嘴里粉身碎骨,一边又听着她把我这样一个英俊倜傥的电脑工程师比作了在美国的刷碗工,我那个气不打一处来啊!恨不得上去一把把她手里的螃蟹抢下来。
还是沈凌心疼我,“表姐,人家陈北是搞电脑的工程师,你咋把人比成洗碗的了啊?”
“表姐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啊。”表姐一脸歉意地对我笑着说:“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你们美国钱好赚。”
我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这一刻我特别悲哀,因为我发现在我眼里,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我准备勾引的,一种是我不准备勾引的,对于前者我可以妙语连珠,变被动为主动,但是对于后者我基本就可以被定义为一个沉默的人了。我勉强笑了一下,“哪里都一样,混口饭吃而已。”
沈凌妈笑吟吟地看着我,说:“这孩子可真是好孩子,我看着就喜欢。”
听了沈凌妈的话我心头一喜,直觉得真是越聊越投机,我看了沈凌一眼,沈凌也是满脸欢喜,于是我装得更来劲了,我小口吃着饭,又斯文又腼腆地接受着老太太的端详。
表姐一边掰着螃蟹腿一边关切地问:“大兄弟,你有对象吗?”
我还没从她那句“小毛驴”的经典话语中挣扎出来呢,听了这话又险些晕过去。这一刻我很想质问苍天,难道我陈北长得就那么像个大龄未婚男青年吗?为什么每个人见面都要问我这个问题啊?
为了符合琼瑶男主角的身份,我只好强压不满,硬着头皮撒谎:“我还没交过女朋友。”
“哎呀,就你这个条件,啥样的找不着啊?”表姐转身问沈凌妈,“姨,你说大姨家的老二行不?我看挺配。”
还没等我说话,一边的沈凌就急了,“表姐,你别瞎掺和了。你也不知道人家陈北愿意不愿意,你就给人保媒拉纤的。再说我三表姐根本不行啊!”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咋不行了啊?”表姐有点儿责备地对沈凌说:“你三表姐咋了,人家可是大学毕业!跟陈北不正好配吗?”
我都快哭了,敢情我的择偶标准就这么低啊——第一是个女的,第二大学毕业,可叹这么多年我还把自己当根葱似的做奇货可居状,面对各种女青年的勾引誓死捍卫我单身的权利,原来全都是我意淫啊!我感觉我的男性尊严今天在沈凌家遭受到了一再的伤害。
“表姐,你就别给人家陈北瞎操心了,人家也没求你。”沈凌一脸不满甚至有点儿怒气冲冲,这让我幼小的受伤心灵多少有点儿安慰。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2)
“行了,小兰,你也别操心别人的事儿了。”沈凌妈见我特别尴尬,好心地给我解围道:“这孩子保准是要求高,要不能到现在都不找吗?”
表姐拿了一个最大的螃蟹腿一口塞进嘴里,还不忘教导我:“不斤不厘儿(东北话“差不多”的意思)就得了,有啥挑的,跟谁不都得那么过日子。你啥条件跟姐说,姐给你寻摸寻摸(东北话“留意”的意思)。”
我看了看沈凌,沈凌正扑闪着一双明眸对着我笑,我心领神会,于是鼓起勇气顺水推舟:“我能有啥条件,我原来交往过几个女同学,书都没少念但是脾气都和我合不来,所以有没有文凭,英文好不好我现在都不看重,最关键是能一块过日子,饭做的好吃,性格好,长得差不多就行了。”
我说完一脸期待地看了看沈凌又看了看沈凌妈。沈凌的脸刷地就红了,同时表情有点紧张。她羞涩地低下头不说话,沈凌妈也沉默了下来,若有所思地在我和沈凌脸上瞟来瞟去,我表面上尽管很镇定,但是心都快跳出来了,她好像看出我别有用心了?
沈凌妈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凌凌,陈北说的条件我看有个人倒挺合适。”
沈凌听她这么说:头埋得更低了,轻声说:“妈,陈北的事你跟我说什么?”
“凌凌,这事不跟你说跟谁说?”
沈凌妈话音一落,我心里一惊,想不到老太太目光这么敏锐,沈凌猛地抬起头,脸上有一丝惊惶:“妈,你说什么呢?”
我偷眼看着沈凌妈的表情,她笑容可掬地看着我,目光仍是那么亲切,我不由松了口气,看来沈凌妈并不反对我同沈凌搞破鞋,我又惊又喜,壮着胆说:“伯母,这事……可全得靠您成全。”
沈凌妈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说:“陈北这孩子我看着就喜欢,可是这事还是得先让沈凌跟占小东说说。”
想不到老太太居然跟我一样心急,这事进展顺利得出乎我的意料,沈凌妈居然这么旗帜鲜明地支持我跟沈凌搞破鞋,沈凌似乎也很意外,半是惊讶半是喜悦地叫了一声“妈!”我也喜出望外,感激得恨不得扑到老太太怀里,跟着沈凌一起叫声“妈”。
“伯母,谢谢您,将来我就当您是我亲妈一样孝顺,您对我太好了,我一辈子都报答不完。”
我言辞恳切,沈凌妈很受感动,说:“这孩子可真实在,这样吧,陈北在国内也呆不了几天,也没时间等占小东回来了。”说着看了看沈凌,“这事就我做主了。”
听到这儿我气都出不匀了,不会现在就给我和沈凌圆房吧?我心里有点担心这样的话沈凌可能会犯重婚罪,但是我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把凳子搬到沈凌妈身边紧挨着坐下。我满脸都是感激,望了望坐对面的沈凌,兴奋得有些哆嗦,幸福来得太突然,让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没想到最大的障碍这么轻易就解决了,我同沈凌双宿又飞的美好人生就在眼前,巨大的快乐令我有些难以置信,看得出沈凌也有点发蒙,她半张着鲜嫩的红唇一脸的惊谔和不知所措。
“凌凌,别愣着,你现在就给小芳打个电话,让她过来跟陈北见个面。”
啊?不是在说我跟沈凌的事吗?小芳是谁?我跟她见啥面啊?
我一脸迷惑,一旁的表姐拍着大腿,说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姨,别说真合适。小芳就是占小东的亲老妹儿,大兄弟你刚才说的条件,小芳那全符合啊!又知道底细,人不丑、本份、能干、人实在,是过日子的人。”
我满腔的浪漫主义情怀遭到现实主义表姐的迎头痛击,我立马就从幸福的巅峰跌到绝望的深渊,直觉得我短暂的人生浸满了苦涩的海水。我被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一旁的沈凌一听立刻不干了,撅着嘴道:“你们别乱讲,人家小芳有对象了,瞎掺和什么啊?”
表姐一边掰着螃蟹腿一边大声反驳沈凌:“哪有啊,昨天我在菜市场遇着小芳她妈,老太太还托我给她闺女介绍一个呢。妹子,你现在去打电话。”
我恶狠狠地看着表姐,心说那么大个的螃蟹也堵不住你的嘴,就占小东那德性,他妹妹能好到哪儿?我要是想找占小芳这样的我犯得上装处男装到现在吗?
沈凌满脸的不高兴,说:“我不要,表姐你才多大,怎么跟我妈似的天天就喜欢保媒拉纤儿的,陈北跟小芳能合适吗?你们不是坑人吗?”
然而反对势力太薄弱了,老太太在表姐的怂恿下戴上老花镜亲自对着电话簿拨起号来。我无可奈何地看看沈凌,沈凌气得饭都吃不下,推说吃饱了坐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不一会儿占小芳就来了,沈凌妈和表姐马上簇拥上去拉过小芳,指着我说:“这就是老陈家二小子陈北。”
我对占小芳敷衍着点了点头,定睛观看——这姑娘和占小东一样白嫩,但是身材却是高矮胖瘦适中,模样也算周正,穿的看上去很时尚也很贵,因为从裤腰处当啷着一个标牌,上面清清楚楚地印着阿玛尼的商标,看来是为了见我特意换上的新衣服,连商标都没来得及撕下来。
表姐也看着了在外面晃荡着的商标,大声嚷嚷着要帮小芳拽下来。人家一大姑娘第一次见面出了这么不雅观的差错,表姐还这么嚷嚷,我有点替占小芳不好意思起来,不成想小芳挡住表姐的手,大大方方地说:“表姐,别撕,我店里就这一套阿玛尼,我寻思第一回见面怎么也得捣持捣持(东北话“打扮”)吧,就先穿着出来了,回头还得挂回去卖呢。”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3)
我一听立刻对这姑娘肃然起敬,小小年纪就开起了名牌店,倒是挺能干,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表达我的景仰,占小芳的下句话立刻弄得我哑口无言。
她热情地说:“陈哥,你在美国买名牌忒贵,别花那冤枉钱。喜欢啥牌子就跟我说一声,我店里的BOSS才八十块,跟我哥两千块的一模一样,”
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心说我虽然对这占小芳没啥兴趣,可这姑娘真实在,还没怎么样呢,就惦记着帮我省钱。然而这好感还没持续一分钟,面前的这位占姑娘就不由分说地撩起衣服露出半截白生生的腰来,吓得我的小眼睛没处搁没处放的。占小芳自豪地跟沈凌妈说:“大姨,你看我的裤带,万宝利的,三十块钱进的货,我骗我哥说一千多,我哥非得说比他那条真的好,你说他彪不彪?”
沈凌妈笑着说:“你们年轻人都认得牌子,我不懂,给我看都白瞎了。小东就那毛病,东西越贵越好。”
“可不是咋的,我卖东西要是逮着我哥这样爱摆谱儿的,一百块钱的东西我非得管他要一千不可。姨,你是不知道这帮人,不宰他他就难受。你要的价钱低了,他连看都不看。”
对于致力于卖假货的占老板来说:人生最大的耻辱莫过于曾经穿过五爱市场的假名牌装逼,而这占小芳却正好相反——这兄妹俩的对照是多么鲜明啊!我开始对这出淤泥而不染的占小芳渐生了些许的好感。
占小芳一边说一边在我和沈凌中间落了座。我偷眼看了看沈凌,沈凌沉着脸一声不吭,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忽然小芳扭过头来跟我说:“陈哥,你站起来。”
我一愣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占小芳嫣然一笑:“我看看你的个儿。”
我一时哭笑不得,就在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当儿,占小芳已经站起来了,我只好也站了起来跟她比了比,占小芳一边比一边跟沈凌妈说:“大姨,个头挺好的,比我哥还高,陈哥,你脱了鞋少说也得一米八三吧?”占小芳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又接着说:“我就喜欢个儿高的,我原来那个对象就和陈哥这么高,可是我哥嫌人家没正式工作,非得给我搅黄了,我说凌姐不也没正式工作吗?他咋就不嫌呢?”
一听她把沈凌跟占小东相提并论我立刻怒从心头起,沈凌的脸色也越来越坏,我一屁股坐下,问道:“小芳,你什么学校毕业的?”
我是故意这样问的,希望她能知难而退,认识到我们不是同类,没想到占小芳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式道:“念那玩意干啥?我哥说念下来的钱都够再盘个店了。他前年买了个北大的证才三十块。还有呢,他原来有个对象考上大学就把我哥给踹了,现在毕业了找不着工作,天天求着我哥回心转意,你们说念大学有啥用啊?”
占小芳话音一落,沈萍就忍不住笑了,表姐却一边吃着螃蟹一边点着头对占小芳的话表示赞赏,沈凌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气哼哼地问:“小芳,我咋不知道你哥原来有对象啊?”
“我哥能告诉你吗?他从初中就开始处对象,都处了好几个了。你啊,连前十都进不去。”
占小芳总是这么语惊四座而且豪爽地问一答十,弄得别人也不好接她的话,好在她怕耽误生意,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要走,临走前问我道:“陈哥,你咋想得给个痛快话儿,处不?”
我哪接触过这么实在的姑娘,众目睽睽之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答她,说不行,怕沈凌妈觉得我不给面子;而且我虽然看不上占小芳,但是我从来都觉得赞美女性是男人的美德,我不能当众跟占小芳说出“不行”这两字伤了人家的自尊心。我正在小心翼翼地措着辞,身边的表姐发话了:“大兄弟,磨唧什么呢?像个老爷们行不?麻溜儿(东北话“赶紧”)地说句话。”
我干笑着,吭哧了半天憋了一脑门子汗终于整出一句:“小芳那你先回去吧。这事儿我得跟家里人商量才行。”
走到门口的占小芳一听这话,扭过头来冲我嫣然一笑,“陈哥,那我等你电话了。还有,你以后别自个儿瞎买衣服,上五爱市场找我,好使!”
占小东不散的阴魂
总算送走了占小方,大家接着吃饭,沈凌妈小心翼翼地问我:“陈北啊,咋样?看上没?”
我心里郁闷到了极点,但又不好发作,我哼唧了半天,小声说道:“恐怕,恐怕不太合适。”
坐在一旁一直喝闷酒的张宾突然说话了:“找占小芳你不吃亏!占小东贼能划拉钱,上次我和他喝酒问他一年能挣多少钱,小东说他一年怎么也能挣个一千万,不过我估计他这身家怎么也得好几个亿。就说上次招待我们局长吃饭吧,那,太有场面了!万豪,知道不?沈阳最豪华的酒店,占小东包的房请我们局长搓了一宿麻将!一般人整得起吗?!”
张宾这话一落地,大家就都没声了,半晌,只有沈凌不满地说道:“姐夫,你喝多了吧?占小东就卖几个橱柜,他上哪儿能挣上一千万?!”
张宾冷笑了一声,“你懂个屁,老爷们赚多少钱能告诉你?占小东还打算搞石油呢你知道不?”
沈凌也没声了,但是非常明显地她脸上带出不高兴来。我本来就最烦人提占小东,更何况是他不在场的情况下张宾都要帮他吹牛逼,我就觉得刚喝得二锅头直往头上涌,一时也顾不上自己琼瑶男主角的身份了,我撇着嘴说道:“搞石油?倒腾豆油我看还差不多!”
张宾这个时候大概也有点儿喝高了,一听我这话,立刻脸红脖子粗地反驳道:“人家占小东全身都是名牌,值好几万!”
“只有傻逼才一身名牌!”
“傻逼”两个字话音未落,就见沈凌一家人都惊得脸色苍白,尤其是沈凌妈更是捂着胸口张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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