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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月亮-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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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为什么喜欢爸爸?」她忽问。当年她父亲条件不是最好的一个,叶芳芝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他,爱意多年来未有稍减。
「喜欢就是喜欢,说得出来就不是爱了,只能算是附加条件。当年妳;外婆发现我喜欢的不是媒人穿线的妳;的医生大伯,而是他还在当兵的毛小子弟弟,气得三个月不跟我说话,我还不是坚持过来了。」叶芳芝得意地敞颜甜笑,回头在料理台上切着胡萝卜丁。
「爸爸对不起妳;,先走一步。」她从后搂住母亲的腰,脸埋在香肩上。
「谁说的?他给了我最好的二十年,还留下妳;跟弟弟给我。」菜刀停在砧板上,沉默地感觉到沾在肩上的湿意,一声低叹,「别哭!小聆,妳;的心在哪里就去哪里,没有人能代替妳;感觉一切,我没有错看妳;爸爸,这次也不会错看匡政……哎!我说呢,哪来这么个性情好、样样精通的男人出现在店里,果真是来路不简单,开这家店是牛刀小试了。」
她心狂跳,猛地哽咽,「妳;真的不在乎他以前……」
昨夜忍不住与母亲倾诉一切,叶芳芝全篇听完后发着呆地走了,什么也没说。当时她沮丧的想,很正常,没有一个母亲能忍受有前科的女婿的,是她仍抱存希望,如果说服了母亲,她会更有力量面对抉择。
「妳;都不在乎了,我在乎什么?况且他现在好得很不是吗?」笑咪咪的。
「妈,谢谢,谢谢妳;!」她喜极而泣。
不断地啄吻母亲汗意的后颈。她从没有一刻这么感谢上天,赐给她如此天性纯良的母亲,匡政说得没错,她是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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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换人了!
林义一走出电梯,看着坐在楼梯口靠墙打盹的女人,浓眉一挑,以为花了眼。
他走过去,摇晃女人的肩,女人立即掀开眼皮,看见他,又失望地垂下肩。
「是你啊!」无精打采的。
他可开了眼界,失了舞台的匡政一样受女人欢迎,先前是黏皮糖骆家珍,现在是有个性的程天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根本不用替匡政担心会吃素一辈子。
「程天聆,晚上没事坐在这吓人啊?」他嗤笑着调侃。
「我找匡政,他好几天没到店里了。」她老实说着,蓦地笑开,「你知道他去哪里了?」
「他这几天比较忙,呃──忙着找律师处理一些事情,有朋友可能要从美国回来……」他眼神闪烁,拿出钥匙,转问她,「妳;不会要一直坐这里吧?进去等吧!我回来替他拿东西,他不到十点不会回来的。」
「不了,他不在,我不好进去,我坐在这等就好。」她缩回楼梯间。
他又是一讶,程天聆守分寸的性子和骆家珍是南辕北辙。
「妳;──真喜欢我大哥?」他好奇,匡政处处低调,如何吸引这年轻女子?
她脸一热,默认不答。
「妳;,不介意他曾经──」正考虑要不要挑明,她接口了。
「那是以前的事,和现在、和以后都无关。」她坚定地答。
他长长「喔」一声,玩味地点头──两人都开诚布公了,关系一定匪浅。
他低头喃念着:「应该没问题吧?在幼儿园工作,应该会喜欢小孩子……」
不理会他的自言自语,她问:「小义,第一次在邀月坊遇见你们,当时有人打群架,那些人,跟你们有关吧?」这几天,她左思右想,才慢慢发现,只要靠近匡政,老是有莫名其妙的人或事出现,那些应该和他的背景都有关联。
林义迟疑了一下,点头,「大哥刚从里面回来,很多人想找他,他当年虽然是管文职的,偶尔处理底下兄弟的事可有一套,人又大方,那天是骆先生派的人和岑先生派的人起了冲突。骆先生不放心大哥落单,怕岑先生把他收为自己人对付骆家,总叫一群人跟着他;大哥烦不胜烦,和骆先生抗议过,才能摆脱那些人轻松地走动。这几个月看大哥真的没动作,才相信大哥不想再回骆家了。」
「原来如此。」她若有所悟,目光忽又上下审查他。「你呢?你也是骆家派的人?」
他嗤之以鼻,「我林义才不做这种事,我从前是大哥的司机,他以前劝我再考大学,别永远做底下人,谁知一考上,他就出事了。等他的这三年,书念得差不多了,现在剩几个月就要毕业了。不过大哥也怪,回来后不大爱坐我开的车了,不是走路就是搭公车、捷运的。其实他想太多了,车子是骆进添给的,可也是他欠大哥的,当年大哥替骆家赚进多少钱,十部车送来也不为过。」
「匡政不是这种人。」她驳斥。
他不以为忤地耸耸肩,灵机一动,突然在她面前蹲下,抬抬下巴道:「这样吧,我看妳;和骆小姐不大一样,又不计前嫌,大哥没事也会在我面前提上妳;几句,看来妳;作我大嫂的机率应该不低,如果有机会,妳;能不能劝劝大哥,别老是想作普通人,这样太可惜了!骆进添想把一家赚钱的公司交给他管,他该考虑接受的,拒绝不过是便宜了骆家,没人会颁奖给他。大哥现有的财产虽然够他过下半辈子,但是跟作为一家公司的头头比,还是有差,拜托妳;,劝劝他吧!」
她听完,乌眉凝聚,低问:「小义,你想大哥快乐吗?」
「那还用说!」他瞪着牛眼。
「那就让他做他自己想做的事吧!别干涉他。」她靠回墙上。
他摸摸鼻子,「罢了!两个怪人倒遇在一起了。」
她闭上眼,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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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得挺熟,电梯门开了也没惊动她,长发遮盖了半片面颊,睫毛合着两片阴影,嘴微微张着,垂落的手拿着一本打发时间的闲书。
她很有耐性,十二点了,他特意晚回来,想让她知难而退,一见到她仍在原地等待,他迷惑了,他值得她这样执拗吗?
「天聆,天聆。」他拍拍她面颊,她迷迷蒙蒙半睁眼,随即又合上。
他在她耳边唤,「妳;想睡这儿吗?会被人看见的。」
她终于听见他的声音了,倏地坐直,揉揉重重的眼皮,兴奋的咧嘴直笑,说不出半句话来。
一脸孩子似的憨态望着他,他心又软,「到里面去吧!坐这不难受吗?」
他起身开了门,见她表情古怪,还坐着不动,笑问:「妳;不想进去吗?」
「不是。」她两手撑地,有些为难,「我……坐太久,腿麻了,你先进去吧!」
他看看她,二话不说,俯身拦腰抱起错愕的她,走进门内。
她两臂紧攀住他,脸埋进他衣领内,眼眶热涌,心不断地在体内撞击,就要冲出口。她在他锁骨上呵出一口热气,呵进他胸怀,他一震,松手将她放在沙发上,她不放手,呢喃着:「匡政,匡政……」
「在这里。」他抬起她的脸,「怎么哭了?刚遇见妳;,以为妳;从不哭的,现在发现,妳;和水龙头一样,说哭就哭。」
「是你让我哭的,我本来不爱哭的,是你……」她环住他,栖息在他胸前,「我相信你,相信你……」
他默然,内心暗潮伏涌。他是希望她退却的,失去她,他觉得可惜;不再看到她露出专属他的笑容,他觉得若有所失。她的慧黠和率真总令他心口漫起久违的暖意,但是倘若他任意对她动情,对她是不公平的,她还有更好的选择。
「谢谢妳;对我的信任,遇见妳;,是很美好的事,我永远不会忘记。妳;曾经在包厢里,对我说着和月亮有关的往事,那样得之不易的深情,对我是一种奢求,妳;父亲值得;而我,并不值得,我怕辜负了妳;。」
她安静聆听着,脸上没有失望的情绪。过一会儿,她忽然起身,眸光生辉地看住他,「过来!」拉着他到窗边,推开窗帘,仰望着黑色苍弯。
「看!」她指着天边,今天不是月圆日,那是一轮不够饱满的明月,相似的莹辉,有缺陷的圆周。「人们总喜欢月圆,其实,不管月圆月缺,月球从没真正缺过一角,它还是原来的那一颗,不过是受光角度不同罢了。不论你好过、低潮过,你还是你啊!过去那些好的事或坏的事,不能决定你值不值得,只要你想要,就可以拥有幸福;况且,不必一定要你给我,我也可以给你幸福啊!」
闻言,他朗朗地笑了,发自内心的怡悦,两掌撑住她的腰,抱起她,让她坐在窗台上,两人视线相对了,她笑得眼似弦月。「匡政,月缺才好,月缺多过月圆啊!以后看见月亮,不是中秋,也能想起今晚这一刻。你瞧,多简单,我们有自己的故事了,将来告诉别人,当时的月亮啊,就是今晚这一种,不完美,但是独一无二。」
他无言以对,心头被扬起的快乐却无庸置疑,他爱怜地捏捏她的颊,「妳;真是个天使!」给了他生命缺口的安慰。
她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含着欲言又止,他扬眉,「怎么?我也要说些话吗?我不习惯,也没妳;的慧心呢。」
「通常现在──男主角是不是该吻女主角了?」她微翘着唇戏问。
他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出现了难得一见不知所以的表情。她瞧见,忍不住放声大笑,动作十分大,忘了坐在窗台上,瞬间失去平衡,向后仰跌。他大惊,快速攫住她一只手,她身子滑出了大半,只剩两只小腿紧紧勾住他的腰,长发在半空中飘荡,底下是九层楼高的地面,她不见惊惶,还在格格笑着,他赶紧将她掣回,让她在地板上站稳,心扑通狂跳着。
「妳;一点都不怕?」他皱眉。
「怕什么?你一定会拉住我啊!」笑语中满载了对他的无限信任。
他表情凝住,在淡淡的月光中,注视了她好一阵,直到她的笑容散去了,开始不知所措了,他揽近她,将她微乱的长发用手指整梳到肩后,一只手托住她的脸,轻而柔地啄吻她的唇,一次又一次。她屏着气,怕得之不易的吻停止,才这么一想,他真的停了。
她失望地叹气,「这次也像是在亲小狗吗?」
他笑出声,两手捧住她的脸,含住她的唇,温柔地深入,紧紧交缠。长期的抑制松动了,施放在这个不算狂野,但余韵十足的吻里。
他悄悄下了决定,愿意再尝试一次,再给出幸福,为了她。
第八章
    
餐点整齐摆上客桌,托盘放到一旁,她在男人面前坐下,拿起筷子,俏皮地喊声:「客人请慢用。」
匡政抬头,笑意满满,两人相对而食。
「我们的店上杂志了。」她忍不住分享喜悦。
「我知道。」他没告诉她,杂志记者是他多年相识的好友,特地为他撰写一篇美食访记介绍,扩大知名度。
「妈说,我们的店上个月盈余又增加一成了,只要一年,我们的成本就回收了。」
「我知道。帐是我管的,妳;忘了?」他笑着摇头。
她伸伸舌头,「人家都说,我们的位子不够多,吃饭时间总要等,是不是该把三楼也租下,多增些位子?」
「重质不重量,有人等,东西才显得稀贵,人潮才不会断。」他吃了一口看不出名堂的东西,在嘴里反复品味着,疑问:「这是新菜色?」
「是啊!妈说让我们先尝尝,好的话就试推一些出来。」
她反复地说着「我们」两字,明显地把他视为一体,他尝的菜是酸辣味,舌根却泛出了甜味。「不错,就做吧!挺开胃的!」
她笑得合不拢嘴,「二厨说,我们的小菜快喧宾夺主了,许多人专程吃这些小菜配白饭还外带呢!」
「嗯,我知道。」他胃口极好地吃着。
她噘起了嘴,失去了报喜的乐趣。「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停下夹菜,思索地答:「唔──我不知道,妳;昨晚是几点离开的?」
她顿时讪讪,「大概……十二点半,你累得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不想吵你,所以就先走了。」
每晚,店不忙后,两个人在他住处会有独处的时间,一边自在地说着话,她一边替他收拾着房子,像在自己家里习惯做的居家工作一样,两个多钟头后,他再送她回家,保持着亲密但不逾越的关系。
「以后不可以这样。不想叫醒我,妳;就待着别回家了,半夜路上危险。」他没有笑容,正色说着。
「噢。」她听话地应着,又掩嘴小声解释,「我不能不赶同家,妈会误会的。」
他瞇;眼,「妳;以为,真要发生什么事,需要一整晚的时间吗?」她在小地方偶有天真的时候。「妳;母亲没这么难沟通的。」
「呃──也不是,」她搔搔头,「我只是想让人家觉得,你一直都很尊重我,对我很好,不想有误会──」
匡政十分守礼,守礼到她不主动吻他,他不会随时表示情人间应有的亲昵,总是像待孩子似地揉乱她的头发,顶多就是在脸上啄吻一下,更别说越级爱抚了。她有种模糊的失望,思忖后得到一个结论,大概是自己不够魅惑,引不起他的兴趣,所以他第一次吻她才会觉得和吻小狗差不多。
「妳;的意思是,哪天发生了,就是不尊重、对妳;不好了?」他戏挑她的语病。
她耸肩,意外地没有难为情。「不会的,没必要,你不会让它发生的。」
他愕然,「何谓必要?」这个说辞挺古怪的。
「唔……比方说,结了婚了,或者,你想有个孩子──」她顿住,发觉自己说过头了,连忙打住,「别误会,我没暗示别的喔!」
她径自笑起来。他却若有所思地拧起眉,眼神渺远,「只怕妳;──再过一阵就不会想嫁我了。」
她气恼地放下筷子,「我不是在玩家家酒!」他始终不放心她。
「没这个意思。」他安抚,看她一眼道:「天聆,为什么喜欢在幼儿园工作?」
她坦言:「一来我受不了整天待在热烘烘的厨房,二来我懒啊!」
「嗯?」她做事的劲头一点都不懒。
「懒得在职场上勾心斗角啊!小孩子可爱、没心眼,和他们在一起愉快多了。」不过,自从马晓玲出现后,她几度修正了这项看法。「为什么问这个?」
他不语,陷入沉思。每当此时,她总有难以杜绝的不安感,心思复杂的匡政有某一部分是她抓不住的。
楼下突兀地传来叱骂哗噪声,接着似乎有重物掼地,人人面面相觑,一个女服务生咚咚跑上楼,匆乱地奔向他,「匡先生,楼下有三个客人闹事,保全摆不平,叶小姐请您下去。」
「怎么惹事的?」他镇定问。
「他们一下子说太咸,一下子又说太辣,换了几次都不满意;还说服务生态度不好,嫌弃他们,其中一个人动手拉扯,保全上前制止,就闹开了……」
他脸一沉,对程天聆说:「妳;在这待着,我下去看看。」步伐略快地下了楼。
三个彪形大汉,围站在倒下的保全身旁喝骂,椅子翻倒了一张;女服务生沮丧着脸蹲在地上收拾残片菜屑;周围的客人纷纷闪离;厨房的工作人员不知所措地远远围观。
他走进人群中,没有先理会那三个闹事者,拉了保全一把,慰问:「没事吧?」保全怒意犹盛,他轻声斥退,转向三人,平和地问:「三位先生,小店服务不周,请见谅,有任何问题我可以效劳的吗?」
「你是老板?」其中一人努努下巴问。
「是。」
牛眼打量看不出虚实的匡政后,牙签一口啐掉,「说你们服务好、菜色好,根本是虚传!不过要你的人换菜,居然狗眼看人低,说我们找麻烦,生意好就了不起啦?」
他抿唇笑,「各位有何建议,我们一定尽量参考,只怕是小店能力有限,满足不了您三位贵客,怠慢之处请多包涵。今天这一餐当我们赔罪,请三位消气,等我们改进了,再请各位上门如何?」
「欸;,赶人啦?那我们的精神损失呢?」挺胸迫近匡政。男人胖壮,体积是颀长的匡政两倍大。「我要是打电话给爆料周刊你们就吃不了兜着走啦!」
「你打坏我们的椅子和盘子我还没叫你赔呢,凶什么!」程天聆从后面钻出,卡在两个男人中间,纤细的身躯对比突兀,她伸直脖子,怒颜相向。
「小姐,妳;又是谁?老子没和妳;说话,闪到一边去!」
蒲扇股的大掌往她肩头一格,她巴掌对准一拍,又响又重。「你敢碰我!」
对方没料到她会反击,手背吃了麻辣一记,怒火冲天,粗掌再次举起,在距离她面颊分毫之距陡然煞停,滚圆的手腕被匡政紧紧扼住。匡政面色没多大起伏,眼神却转峻厉,拇指和食指关节泛白,狠狠陷进对方皮肉,不过几秒,男人整只手臂发麻,剧痛窜入心肺,冷汗沿着鬓角滴下。众人感知有异,却不知异在何处,看起来不过是匡政阻止了男人动粗,僵持不下,后面的两个同伙不耐烦道:「跟个女人啰;嗦什么!」
「冲着我来没关系,不准动她。」匡政咬牙说着。
「匡政──」她紧张地直唤。对方像三只大象,随便倒下来可以轻易把匡政压扁。
她这一唤,原本要用左手展开反攻的男人乍惊,痛喊:「你是匡先生?」
匡政手一松,男人弯下腰,抱着手臂,扭曲着脸,「你是骆先生的人……」
两个同伙也吃了一惊,「这是匡先生的店?骆小姐没说啊!」
三个人连声致歉,几乎是倒退着走出去,不敢多逗留,三秒闪得不见人影,留下大惑不解的围观人群。
匡政如常吩咐员工善后,回头对还在发楞的她道:「妳;来一下。」神情少了几分柔和,多了罕见的严肃。她莫名地跟在他后头进了办公室,他半掩门,盘胸靠在办公桌旁,不再有礼,「妳;跑出来做什么?」
他待人接物少有质问的口吻,她一时不习惯,喊他:「匡政,你在生气吗?」
他不假辞色,「我在问妳;跑出来做什么?面吃完了吗?」
「没有,我怕你有事──」
「我不会有事,可是妳;差点有事!」那一掌几乎让他心跳停止,他料不到她胆大如斯,敢对个头庞大的混混呛声,大概是以前在小面店时期练出来的蛮勇,可他明明人住现场,她出头是为哪桩?
「可是,我怕他们对你──」不可理喻的客人她不是没见过,匡政为人和气,总是微笑点头,从没训斥过员工,她担心他对付找碴的客人还是一派斯文,很快就会抵挡不了,万一挨了拳脚,吃了亏,好不容易建立的新生活又蒙上阴影,这是她不乐见的。
「程小姐,妳;不会告诉我妳;想保护我吧?」他看起来有这么文弱吗?就算他寡不敌众,凭她蚂蚁之力能耐得了那一掌?
「你平时那么有礼,我怕他们欺负君子,我想,他们不至于对女人动手……」她蓦地想到方才那幕,委屈道:「我要是知道你是练过的,才不会那么傻呢!」
「唔?妳;说什么?」他暗讶。
她得意地翘起脸蛋,「我这个角度看得很清楚,他被你掐得痛得不得了,动都不敢动,我武侠小说看的可不少,你一定是掐住他穴道了,他才会脸色发白。」她神秘地凑近他,两眼发异光,「吶;,你可不可以偷偷告诉我,你会哪些武功?」
虽然她有一部分是瞎蒙的,却不得不承认她观察力不坏,他捏捏她鼻子,「什么武功?不过是简单的防身术罢了!」这是他跟一个武术教练的狱友学来的皮毛,只能对付那些不学无术的三脚猫,不能出国比赛的。
「喔?」她半信半疑,想起他在邀月坊攀檐跳楼的身手,睨着他道:「通常练过的人都不会随便道出师门的,你年少时曾经以一敌十吗?」
「程天聆,妳;以为我没事就出去喋血街头吗?我求学时代忙得很,没空做这些得不偿失的事。」他摇摇头,对她的一知半解啼笑皆非。
「噢。」虚词响应,神色并没有释疑,脑袋歪了歪,想起了什么,吞吐问着:「匡政,你身上……有龙吗?」
「龙?」真是神来一句。
「或是其它的动物、字母之类的?」她屏着气,怕听到超乎她想象的答案出现。要是弄个怪里怪气的图腾,或是漫画英雄人物,她很难装出崇拜的表情。
抹了抹疲倦的脸,他努力维持平静,「没有。我不爱那一套,我不做容易反悔的事。」她大概也以为他来过烧香、歃血、结拜那一套吧。
「喔。」还是虚词,不很相信。
忆及两人独处时,他还是保持绅士行止,无意更进一步,除了可能她魅力不够,会不会是他不想让她见到身上的蹯龙飞凤,怕吓坏了她,私下再忍痛去除刺青?
「程天聆,停止用妳;那种怀疑的眼光看着我,我没必要瞒妳;。」再说,能瞒多久?他总是有可能和她袒裎相见的。
他叹气,解开上衣钮扣,往两边掀开,再翻起内衣下襬;,袒露精实干净的胸肌和腹部,她立即目瞪口呆。
「够、够了,我相信你。」她连忙拉下他的内衣。
门被冷不防推开,叶芳芝拿了盘试菜喜孜孜地冲进来,「来!试吃一下这个凉拌牛蒡──」声音嘎然而止──她预期见到的是女儿被训话的冷场面,专门来转移目标的,而不是暧昧得令人耳热的调情画面。
「呃──等一下再吃也没关系,不急!」叶芳芝顺手带上门,跺了下脚,两个人未免太不会挑地方了!
突来的插花让程天聆的动作中断,她放开他的衣襟,摸不着头脑地问:「搞什么?我妈怎么像个无头苍蝇似的?」
他扣上扣子,噙笑,「这下妳;可以放心在我家过夜也不用解释了。」她还会意不过来,他突又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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