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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始终如一-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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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与道德的纠缠:对你始终如一 作者:张旻
当情人发现他欺骗了自己时,林越说“我只是在欺骗自己,我对你始终终如一〃,艳若桃花的人生,在情欲与道德的边界盛开。小说笔调情致悠扬,当下社会人们的精神困境纤毫毕现,故事引人入胜。“对你始终如一”具有深刻的反讽意味。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出版
对你始终如一 第一部分
余宏早就注意到,从开始以来,他和杨一红每次见面几乎都离不开性,且不说不分时间场合,每周一次,这样的状态在他和老婆万志萍之间早就没有了。结婚之初他和万志萍差不多有过相似的情形,但在老婆生孩子后,婚姻的内容就变了。据万志萍称,她的两个女友也是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似乎常会有这种悄悄话,男人则不太爱说家里的事,对外面的历险更津津乐道。客观地说,万志萍从来没有表现出对性生活的主动性,她几乎从未主动要求过一次性生活。当然,这并非是说万志萍对性生活没有感觉,相反她的反应会很大。万志萍的态度好像是,如果你要,那你就要做好。余宏个人对此的体会是,一个女人,如果对做爱每次都要求达到高潮,那么对男人来说困难极大。女人的高潮往往好像另有其道,可遇而不可求。
万志萍在这方面和杨一红的确非常有可比性。万志萍是懂得性爱之妙的,她有过高潮体验,因此她对做爱有自身的追求,但是也许万志萍的要求太细腻,她平常甚至反而显得有点性冷淡,不肯轻易为之。万志萍在做爱中也始终只喜欢一种“正确的”姿势,能够达到灵肉交融。那是一种典型的传统姿势,需要男方做出更多的努力。
杨一红似乎完全相反。杨一红是一个形象妖娆、举手投足都颇为性感的女子。在和余宏幽会时,杨一红的一些细腻的小动作,都特别容易令余宏心旌摇动。杨一红对性爱的反应也是积极的,态度是配合的,她甚至还擅长主动姿势。可以说,杨一红的体力和身体的柔韧性,都是出众的,对床笫之事应付裕如,不知疲倦。
但是,余宏又知道,这样一个性感的女子,却还从来没有体验过性高潮。起初,余宏对此比较注意,做爱时常常不由得关注杨一红这方面的反应,但后来就几乎不在意了。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深入谈论过这个话题。杨一红有时候会说:“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愉悦。”余宏问:“那你不觉得愉悦?”杨一红笑,回答:“我好像是看你愉悦才愉悦啊。”余宏这时就也一笑,不响。显然,余宏有意回避谈论这个话题。
其实,这正是杨一红和万志萍的区别所在。万志萍在性爱关系中扮演的角色,更多是被动的、受服务的:只注意自身感受,很少主动提供什么。杨一红则好像不懂这个,她多年的婚姻似乎不仅使她在性爱方面仍几乎一无所知,而且还接受了相反的东西:更多地注意对方的反应。
去年,有一天晚上,余宏约杨一红到他家来,杨一红在电话里迟疑了一下,说:“能不能……你已经好久没带我到外面去了。”余宏就带杨一红出去。在一个地方玩了一会儿,到九点钟,杨一红说:“到你家去吧。”这样就又到余宏家。杨一红晚上出来一般十点半以前要回家,留下这点时间足够他们做爱。应该讲,杨一红那晚并不是自身迫切地要做爱,而是因为她明白余宏约她出来想做什么 。杨一红对待性爱的态度更多是顺遂对方的意愿,好像她看出这是和对方交流的一种必要方式。她努力为之,也就是想做得更好一点,以投其所好。事情也就变成了这样:杨一红在性爱中的表现,足以令男人得到特别的满足,但是她自己健康的身体,却好像还有待于一次彻底的启蒙。
如果说她老公对此无能为力,那么余宏呢?
对你始终如一 2(1)
春节期间,余宏给杨一红打过两次电话,一次是初三下午,余宏当时在扬州。杨一红和女友在逛街。余宏说:“喂,杨一红,我想你。”杨一红以她一贯优雅的语调回答:“谢谢。”第二次是假期的最后一天,初七晚上,余宏已从扬州回来,他在外面给杨一红打电话。电话一直占线,打杨一红的手机,通了。杨一红一个人在家。余宏问:“电话怎么打不通?”杨一红答:“我在上网。”余宏说:“我在外面,你出来吗?”杨一红却答:“对不起,今天不想出来。”余宏问:“为什么?”
余宏的脑子这时已经有点空白,因为杨一红从未这样回答过他。杨一红迟疑了一下,答:“我在网上。”余宏问:“那你不能下来吗?”杨一红答:“不想。”余宏问:“上网这么有意思啊?”杨一红答:“是很有趣。”余宏一时不知说什么,他说:“你能不能下来一会儿,我打电话给你。你的手机不太清楚。”杨一红答:“不太方便的。”余宏就问杨一红是不是在聊天室。杨一红不响。余宏说:“你和人家打个招呼,停一会儿不行吗?”杨一红答:“那好吧,不过你要等五分钟。”
余宏就等了五分钟,再打过去,通了。余宏问:“和人家打过招呼了?”杨一红答:“是的。”余宏问:“现在能出来吗?”杨一红好像听错了,说:“啊?你还是这个意思啊?对不起,今天我真的不想出去。”余宏顿了一下,说:“杨一红啊,今年春节我们还没见过面。这是我的问题,我本来今天还回不来,我就是想回来和你见面的。”杨一红答:“谢谢,对不起,今天真的不行。”余宏又顿了一下,问:“杨一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杨一红不响。余宏问:“那以后还要我给你打电话吗?”杨一红答:“请让我考虑一下。”余宏说:“让你考虑一下?一个星期还是一个月?”杨一红答:“一个星期差不多。”余宏的声音有点变了,他说:“是吗?那就请你不用考虑了,你忙吧。”
那天晚上余宏很晚回家,夜里也没有睡好。他想来想去,心里确定是出了点事,因为这种情况以前在他们之间还没有过。以前杨一红也和他有过不开心,但她从未拒绝过和他见面。余宏还记得去年有一阵,杨一红因为他疏忽了她的生日很生气,但是他们的约会还是照常进行,见面也没有受阻,交谈也还自然,只是当他对她有亲近举动时,才遭到她的回避和拒绝。比如,坐在一起时她不让他碰她的手。杨一红这个人真是有这种“优雅”,就是生气时也不失常态。
余宏也还记得,去年国庆期间,他们之间发生的不愉快,情况还更严重些呢,不过最后也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余宏那时曾说,杨一红有“假期综合征”,即每次杨一红碰到假期,尤其是长假,都特别容易生气,情绪不稳定。国庆节那次约会,是在桃花园,开始时也一切如常,但是突然,杨一红眼圈红了,淌下泪珠。余宏问她话时,她已泣不成声,说:“心里不开心。”杨一红还弯下腰抱住腿,显得特别难过的样子。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就是怪余宏,对她不在意,放假这么多天只见一次面,而且,他从来也没有带她出去过,天底下哪有像他们这种关系的。这就是她的“假期综合征”的反应。当余宏说,是他不对,他也没有办法,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还不如她自由,但是他肯定很珍惜和她的关系,正因如此他更想保持的是这种关系的长久性,等等,当余宏这么说时,杨一红还不忘对他说:“谢谢。”却转而又说:“但我现在真的宁可不要长久,只要一时。”她以前也说过,关于“平淡的长久”和“浪漫的一时”。这种对立的说法当然没有道理,但余宏现在也没有必要去和她说什么,因为这显然是不需要辩论的。
杨一红还说:“真的有点想放弃。”
不过,哭诉一阵后,恢复平静,一切又似乎照旧。余宏甚至还抱住杨一红,继续和她做爱。
那天分手后他们有三个星期没见面。这期间余宏给她打过几次电话,他在电话中像平常一样和她聊天,杨一红也没有显得异样。但是余宏没有再提和她约会,杨一红也不问。平常他们大都一周见一次面,由余宏约她,杨一红很少给他打电话。到了第三周,杨一红也给他来了个电话,余宏听见她以温润的嗓音、优雅的方式,问他:“请问高戈东在吗?”高戈东是杨一红的儿子,如果他说对不起,你打错了,她就挂机,这说明他有所不便,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那天,余宏答:“高戈东在的,你稍等。”话筒里就传来她的一笑,她说:“高戈东在他奶奶家哪。你在做什么呀?”余宏答:“我在看碟片。你在做什么呢?”杨一红答:“我在看书,看了一会儿累了。”余宏问:“看什么书?”杨一红答:“一本小说,《香水》,你知道吗?”余宏答:“不知道。”杨一红说:“我不喜欢,写一个很变态的杀人狂,我不想看下去了。”余宏顿了一下,说:“我现在想到桃花园去,你来吗?”
桃花园的房子是杨一红小姑妈的。杨一红的小姑妈是个老师,一辈子没结过婚,杨一红上小学时她父母曾半真半假地把她过继给了小姑妈,她还跟小姑妈住过几年。小姑妈前几年主动要求去新疆参加援疆工作。去了两年,到了退休年龄,她回来办了退休手续,又过去了。因为小姑妈和杨一红的这层关系,她离开前就把房子托给了杨一红照看。杨一红和余宏认识后,这儿就成了他们经常幽会的地方。
对你始终如一 2(2)
这样,他们就又见面了。
很显然,余宏这次的感觉,是肯定有事发生了,而且不再是简单的“假期综合征”。余宏现在耳畔老回响着杨一红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一个星期差不多”——她都需要考虑是否还要他继续给她打电话吗?这真的和她上网有关?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杨一红却仍然始终用她一贯的平静、温和的语气和他说话,真是优雅得不得了。不过,余宏同样也很了解,杨一红这个人并不是非常有心机的,她对事物的态度与其说是出于头脑,不如说是发乎心情和直感,她并不擅长深思熟虑,对自己的想法往往善变易忘,对自己说过的话也很容易丢在脑后。她说,“一个星期差不多”,实际上有可能一分钟也没考虑就过去了。而且她这么说也是因为他给她设置了语境。他还用一种断然的语气对她说,“那你不用考虑了”,就是说没这个必要了,我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余宏顿时觉得用自己的这一套对待像杨一红这样简单的女子有可能会自作自受。余宏实际一晚上都在想:明天一早给她打电话,约她见面谈谈。余宏现在又想,自己表现得不够有风度,在她面前应该多作检讨。当她说,“我要考虑一星期”,理应同意她,因为她该有思考权和选择权。
次日早晨,余宏在出门用早餐时,和杨一红通了电话。余宏在电话里问她:“你上午有空吗?我想和你见个面。”杨一红答:“我马上要到学校去一下,不过时间不长的。”这天是春节后上班的第一天,学校还没有开学。余宏问她:“你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学校?”杨一红答:“估计九点钟。”余宏就说:“那我九点一刻在桃花园等你。”
挂了电话,余宏胸口不禁有一种放松的感觉。原来,昨晚以来他一直心情很紧张,刚才也特别担心杨一红不肯和他见面。结果杨一红不仅答应他,而且语气和平时也没有两样。这简直要使余宏对昨晚发生的事忽略不计了,只当是噩梦一场。余宏怀着这种心情立刻到办公室去处理了一下事务,然后于九点钟到桃花园。等了一会儿,他就看见杨一红来了。
以往每次进屋后,余宏第一件事是过去拉上窗帘,然后揭开蒙在床上的床罩。不过今天余宏倒是没这么干,他选择先坐下。余宏坐在东边,杨一红和他保持一点距离,坐在南边。他们坐下后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都带着微笑。无论昨晚发生了什么,现在又在这屋里面对杨一红,看到她优雅的姿态、温和的笑容,闻到杨一红经常使用的香水味儿,余宏又好像没事似的。他微笑地看着杨一红,和颜悦色地问:“刚才去学校开会?”杨一红摇头,答:“不是开会,是去拿课本,学校规定寒假要写好两个星期的教案,我课本还在学校。”余宏问:“什么时候开学?”杨一红答:“还有五天。”余宏轻描淡写地问:“昨晚上网到什么时候啊?”杨一红答:“十点钟吧。”余宏说:“昨晚打扰你了。”
杨一红这时抬起眼帘看了余宏一眼,没响。
余宏和杨一红当时虽然坐在直角沙发的两边,不过他们之间的直线距离很近。余宏伸手就抓住了杨一红的手。余宏在他的记事簿里有过这方面的记录。往常,杨一红知道余宏喜欢接触她的手,每次见面时,她都会把手套先摘下,即使是冬天在外面也至少裸着靠近余宏的那只手。这会儿,她的手也裸着,但是却好像在发愣和退缩。余宏拉了它一下,它往后缩。余宏再用力一拉,俯过身去抱住她。也许因为在余宏的经验中,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结果都证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一次余宏最终还是明白过来,情况和以往不同。
他不由得抬起眼睛问:“这是为什么?”
杨一红这时回答余宏的那句话,虽然很厉害,但是对余宏来说也并不陌生。
她说:“你知道的,我不和不爱的人做爱。”
去年冬天,有一回也是在这儿,余宏送了一件毛衣给杨一红,杨一红一边礼貌地向他致谢,一边却令他毫无准备地拒绝他碰她,并且也对他这样说:“我不和不爱的人做爱。”不过,过了一会儿,在他们交谈时(余宏了解了杨一红生气的原因后,向她作了解释),杨一红又忽然主动地靠过来,并且坐到他腿上。
今天看来似乎不会再有这样的好事了,因为眼前的杨一红态度明显和以前不同:她好像并没有对余宏生气啊。杨一红进屋后就一直显得心平气和,甚至还有点心不在焉,丝毫没有要和他交谈或听他解释什么的意思(这似乎是他之所长)。杨一红今天来似乎只是有事相告:这次看来我们真的要分手了!
余宏对此没有准备。他立刻就从昨天的事问起。杨一红本来也不擅长隐瞒和虚构。原来,事情真的和上网有关。杨一红有一个很要好的女同事,寒假里带杨一红上过网,杨一红就喜欢上了。春节期间杨一红自己在网上交了一个网友,很谈得来,这几天就天天和网友相约上网聊天。昨晚也是和网友的约会时间。余宏就问她:“你们在网上谈些什么啊?”
杨一红犹豫了一下,眼睛亮闪闪地回答:“谈人生啊,我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的。他说我的生活方式有问题,一个人不应该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地方,应该到外面去看看,眼光就会不一样,心态也会不一样。他说的话真的是很针对我的。”
对你始终如一 2(3)
也许他们俩都没想到,在他们谈这个话题时,他们之间的气氛一直比较平和,谁也没有显得激动。杨一红虽然不怎么想谈这件事,但只要余宏具体问她什么,她还是会作回答。比如余宏问她:“你们两个是不是相爱了?”对这个问题杨一红也没有显得惊怪,她只是笑了一下,答:“这么快会吗?”
据杨一红说,她的网友大她一岁,女朋友在北京读研究生,不过,“他说他们的关系最近有点问题”。
他目前在上海“做电影”,也做自由撰稿。
她已见过对方网上传来的照片,“他剃了一个光头”。
他们打算下个礼拜见面吧。
对于余宏问她,“你会和他上床吗”,杨一红有点难堪,别过脸去,但她也作了回答:“如果感觉好的话,可能会的吧。”
余宏说:“怪不得,你今天这样,是要对他表示忠诚啊。”
杨一红这时就举起一只手,好像要挡住余宏的这句话,她瞪了他一眼,说:“你不要瞎说啊!”
以下的谈话就不同了。余宏了解了这些情况后,谈话就几乎成了他一人的独白。他开始和杨一红讲道理。这真是余宏之所长。他时而和声细语,娓娓道来,时而慷慨激昂,振振有词。他首先就质疑了杨一红挂在嘴上的“爱情”一词,他说:你上星期还在这儿和我做爱,按照你“不和不爱的人做爱”的原则,你上星期还是很爱我的。可是这星期你就说不爱我了。爱情,不要说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也不至于变化在一个星期吧!
余宏说,关于“网友”,别的且不论,目前你对这个人究竟了解多少?不要说你和他还八字没有一撇,就算你要嫁给他,那你别忘了我还有多年的“美满婚姻”哪,而我是怎么对待你的呢?我有没有像你排除我这样排除你啊?
余宏还说,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个性上的某种倾向?想想你和你老公是怎么认识的,和这个网友是怎么认识的,包括和我是怎么认识的?老实说,你的故事都有一个共同点:每次都是以非现实的方式开始,每次都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性质。每次在开始的时候,在光天化日之下你甚至还不认识对方。那么,你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呢?
当然,不可否认,你天性里有一种浪漫情调和优雅气质,这方面一直是我比较欣赏的……
杨一红在余宏作上述独白时,一直不响,这时她对神情显得有点激动的余宏一笑,说:“你说得很有道理,我的确是个不切实际的人,我喜欢虚无缥缈的东西。那么我问你,你是不是认为我不应该去和他见面呢?”
余宏答:“这是你的自由。”
杨一红说:“我知道我这么做是有点冒险的。不过你也不否认,我以前和你也是有点冒险的。我和我老公就更不用说了!”
余宏问:“那你现在认为自己更有权利去冒险吗?”
杨一红答:“你这么说啊?我不知道。”
余宏说:“这就是你的逻辑。”
杨一红又顿了一下,说:“我还问你啊,如果我下个礼拜去和他见面的话,你还要我给你打电话吗?”
余宏显得有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你有这种想法?”
杨一红一笑,答:“我明白了。”
不过,这天,余宏直到最后也没有放弃对杨一红的亲近举止。这些行为穿插在他们的对话中。
余宏不仅刚开始时没有准备杨一红会拒绝他,就是在杨一红一再对他这么做后,余宏在较长一段时间里还在等待杨一红改变态度。因此他一直坚持要杨一红坐在他旁边,他的手也一直搂着杨一红的肩膀。杨一红和气、耐心的态度表现在,她并没有否认自己和余宏身体之间存在的亲昵关系,余宏可以搂着她,还可以捏住她的手。他们在这种状态下进行着内容不同的交谈。只是当余宏要把手伸进她的衣服时,她才坚决地予以阻止。但即使这样,有时还是被余宏得逞一二。不过杨一红的宽容底线,或者说她的原则立场在此也就更清楚了,如果余宏还对她得寸进尺,杨一红就会立即站起身。于是,可以想象,当余宏搂着杨一红,一只手执意伸进她的衣服时,他更多地得到的是什么!当然,杨一红的脸上并没有挂着这种表情,她更多的还是显示出自有主张、心不在焉的样子。
由此,余宏注意到了自己的身体出现的与自己的行为或意志相反的状态。这种状态在他和杨一红的交往中可以说绝无仅有,因此一开始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但也没有想到它却持续至终,一直没有改变过来。在余宏和杨一红无数次的幽会中,许多时候是他还没有碰她,他的身体就会有反应。有时就是在公共场合,比如坐车时,杨一红的手伸过来捏捏他的手,他的身体就会有反应。但是这天余宏的手就是捏着杨一红的乳房,他的身体却也无动于衷。余宏曾特别留意了一下,也许他还不由自主地运用了一点“意念”,但也无济于事。今天,余宏的下身仿佛停止了“思考”(余宏曾告诉过杨一红,有人说,男人是用下身思考的)。
不过,这种情形这时也给了余宏一种解脱的感觉,他仿佛忽然悟到,和自己的意志与行为相比,他的身体这会儿似乎为他作出了一个明智的抉择。
于是余宏松开了杨一红的身体,靠在沙发上,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这样……”
对你始终如一 2(4)
顿了一下,余宏忽然又抓起杨一红的手,出其不意地将它按在自己的小腹下。他对这个行为解释说:“你感觉一下,它和平时一样吗?今天,它看起来停止了‘思考’。”
杨一红暧昧地一笑,没有说话。余宏松开了她的手。
余宏刚才曾对杨一红说过:“你要分手我也不反对,但我不同意你采取的这种方式。至少我们今天应该在这儿搞个告别仪式。”余宏这是指上床。这会儿,余宏已对这件事表明“停止了思考”,但是他对“告别仪式”还意犹未尽。他转身看着杨一红,杨一红问:“你看什么?”余宏说:“杨一红,我想最后看一下你的身体,这作为我们的告别仪式行吗?”杨一红答:“这不太好吧。”余宏说:“有什么不好?我认为这是最好的告别仪式,将来我们一定都会记着这个最后的印象的。”杨一红低下头不响。余宏问:“不能答应这个要求吗?”杨一红说:“那你不许过来啊!”余宏两手插在裤袋里,表示,“只看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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