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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簪记-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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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了他作证,不是件好事吗?”
  “若要除他,就要在他去开封府之前。现在,证都做了,再杀他,岂不是不打自招吗?何况,现在他人押在开封府大牢里,去牢里杀人,得冒多大的风险?”这就是他商人的本色,为了利益,他可以冒险,甚至不惜触犯杀头之罪。可是,他冒的险一定要为他赚来足够多的利益才行,他永远不会做那种亏本的买卖。而显然,此刻去开封府刺杀朱四,就是那种得不偿失的买卖。
  “可是,有他作证,再加上苏漫修说灵儿给他的遗言,可是对我们不利啊!”
  “怎么,都得讲求证据的……”刘喜说到这里,突然眼前一亮,“哈,是了,是了!”
  “老爷,你怎么了?是什么了?”
  刘喜的嘴角上扬了起来,顿时心情大好。
  “老爷,你倒是说话啊,什么好事儿?”兰儿见刘喜突然由阴转晴,却更加纳闷了。
  “哈哈,你觉得今日堂上,那朱四的回话如何?”
  “那还用说,处处对老爷不利呗。”
  “那他可有说是如何杀死的苏齐?”
  “这……好像倒没说得具体,只说是和钱狗儿合谋的。”
  “对!问题就出在这儿!他说是他杀的苏齐,却偏偏没有具体说用的什么手法。”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承认是他杀的,这一点就够他死的了。”
  “奇怪的不在这儿,而在那包大人居然也没有深究下去。我今儿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刚刚说到证据才想起来。这朱四可是审清此案的一个绝佳的人证啊,如果换做我是包大人,只顺着这条线儿问下去,虽然尚不能证明就是我背后指使的,但朱四杀人,栽赃苏齐也就不容置疑了。可是,今儿审到底,似乎也还是个模糊的答案……”
  “这样看,这包大人也没有传说的那般神乎其神嘛!”
  “不对,哪里不对!按说,这是常识性的审案啊,他包青天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你说,该不会是那包大人偏袒,与他们合演的一出戏吧……”
  “你说什么呢!我看你是敏感过头儿了吧!哪里听说刚正不阿的朝廷重臣会与一个专干杀人勾当的杀手合演戏的?如果真是偏袒,那他也不该将他收押大牢啊!你只瞧吧,最后斩朱四时,那包大人会不会手软!”
  刘喜本来还满腹的狐疑,被兰儿这么一说,倒是打消了几分。
  “我现在搞不懂的是,当年我明明给了朱四一大笔钱的,为何他现在竟莫名的出来指证我,他不知道他这样做也是要赔上性命的吗?”
  “是啊,我也感觉是。这朱四好像意在一定拉老爷下水,难不成他与老爷不见的这十几年中,又出过什么变故?让他一心向着苏家了?这……怎么也说不通啊!”
  “我倒是听人说,看到他跟一个痴傻的女子在一起来着。我当时也没在意,今日听苏漫修说起他养母因受刺激,变得痴痴傻傻,才想起来,那痴傻的女子该不会就是灵儿吧。”
  “啊?”兰儿骇得半晌没说出话来。“不过这样倒是能说得通了,他当年根本没杀灵儿,而是白捡了个娘子。灵儿死了,他觉得该为灵儿做些什么,便出面指证你了!”
  “这个该死的朱四!骗我!我会让他知道骗我的下场!还想指证我?做梦去吧!做事不要做得太绝,做得太绝我也不会给你留后路的!”
  刘喜有些近乎愤怒的叫嚣着。可是此时,兰儿却是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做的太绝?他的这个夫君可是即使对方什么都没做都不会给人留后路的主儿!幸好,他们是在一条战线上的,否则,自己怎么死在刘喜手上的,都是很难知的吧。
  开封府的大牢里,肖飞假扮的朱四过得不好也不坏,没有人为难他,却也没有自由。能做的,只有随时警惕着周围可能会出现的刺杀。可惜,已经连着五日了,却丝毫没有一点儿动静。莫非,这招又落空了?难道自己在堂上露出了什么马脚,让刘喜给捕捉了去?还是,刘喜势在必得,根本就无须来冒险杀他这个必死之人?
  其实,不只是肖飞担心,开封府和林家上下的人也都在密切关注着刘喜的一举一动,可是,除了两日前兰夫人因为尚书府的王大人要把一个女子赏给刘喜作小妾,二人大吵了一架之外,似乎没有任何异常,难道,真是冤枉他了吗?
  漫修,在雨薇的精心调理下,身体已大好于从前。虽然还是不能自如的控制体内过盛的内力,更谈不上什么灵活运用,至少,之前沈韩给他留下的内伤却因这充沛的内力日渐好转。已经,很知足了。
  然而,眼见连给刘喜挖的两个陷阱都不奏效,反而让假扮朱四的肖飞凭白的身陷囹圄,漫修感到很是抱歉。可是,除非等包大人宣判,或者是来个朱四暴毙,肖飞是不可能出得来那开封府大牢的。
  离下一次开堂审理还有五日,漫修的心很是乱了起来。证据,没有;陷阱,对手偏偏又是只狡猾至极的狐狸。如此下去,岂不是被动得紧?
  正为此事忧虑着的时候,丫鬟莲儿来报,说有两位故人来看望表少爷。




  第三百零七章 牧峰探监
  漫修迎出门去时,看到的两位故人正是牧峰和牧兰之父女。
  阔别多日,漫修一见二人时分外的高兴。
  问起近况,得知牧峰父女已洗手不干老本行。而之前偷盗也攒下了些银两,二人也不准备还与众人了。拿这些钱财做盘缠,南下寻处好地方,开个杂货铺,过些安稳的日子也就是了。因此,这次的看望,也可以理解为辞行了。
  本来的高兴,此时变成了十足的惆怅。先是祁天晴,再是李世绫,现在又轮到了牧兰之,一个个的好朋友,都离他而去一般。加之最近事情多有不顺,一时间,漫修苦闷至极。
  “秦大哥,你,没事吧?”牧兰之还是喜欢称他为秦大哥,即使现在知道了他本姓苏。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苦苦维系她曾经的思恋吧。
  “哦,我没事。过些安稳的日子,是好事。”
  牧兰之心中一时间苦涩难言,虽然她也知道,漫修是不会出言留她的,可是,来前总还有那么一丝的希望,可现在看来,那不过就是妄想罢了。
  “恩,我和爹也是这么想的。对了,你的身体怎么样?听说你受了很重的内伤。”
  “已经好多了,不用挂心。”
  一时间,漫修和牧峰父女都陷入了沉默,也许,真的没有话可以说了吧。还是,有太多的话,没法再说了呢?
  “那,我们这就启程了。”过了半晌,牧兰之才挤出这么几个字来。
  “定了要去哪里了吗?”
  “没有,南下走走看吧。遇到合心的地方,就住下来了。”
  漫修习惯性的咬了咬嘴唇,应该说,他的这个习惯好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在路上,也常来信。”
  “恩。”
  “多保重身体。南方住不惯,就回来。”
  牧兰之能明显的感觉到,眼泪已在她的眼眶中打转了,或许,心中积攒的泪早就落了个稀里哗啦了。漫修是关心她的,只不过,不是出于男女之间情爱的关心,而是,一个温婉如兰的哥哥,对一个不讲究外表,性格像男孩子的妹妹的关心,罢了。
  “好了,咱们走吧。”牧峰看出了女儿的异常,忙出面打破了这一分别之苦的场景。漫修没法拦,只能眼睁睁的送他们父女出门。
  “表哥,表哥!”还没到门口,便听到远处传来的雨薇慌张的声音。自认识她起,这个女孩儿似乎就是稳重的代名词,今日如此慌张……突然,一种不祥的感觉从漫修心底升起。
  “表哥!肖飞他……”
  “肖飞他怎么了?”
  “他……”
  “你别急,慢慢说。肖飞怎么了?”
  “他吃了兰夫人送去的东西,差点送了命。”还是身后的林雨清帮雨薇完成了没有说完的话。
  “什么?”
  “兰夫人已被包大人扣押。但她拒不承认自己在饭菜里放毒。”
  “肖飞呢?他现在怎么样?”
  “幸好没吃多少,再加上他体质好些,也救助的及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刘喜呢?”
  “派人传他去开封府了,说是对此事全然不知。”
  “全然不知?”漫修恨的一拳打到了桌面上,也不知是使得劲巧了,还是愤怒激发了他的能力,好好的一张桌面,一拳就被打了个穿。看得众人是当即一怔。谁会想到,当年那个柔柔弱弱的少年,今日竟会身怀“绝技”呢?
  “刘喜?兰夫人?你们说的是……”此时,刚要出门的牧峰彻底停住了脚步,问向漫修等人。
  “牧堂主,想必你们也该听说了,漫修原本姓苏。刚刚说的刘喜和兰夫人原是苏家的管家和丫鬟,后来因种种机缘,得了苏家的家财,如今已经成为刘老爷和兰夫人了。因为太后下旨重查苏家一案,才将他们一干人等带来东京的。”雨清不温不火的解释道。
  “苏家?刘喜?兰夫人?他们,可是金华赤松乡人?”
  “是,牧堂主怎么会知道?”
  如果林雨清没有看错的话,此刻牧峰的脸色是极其难看的,但又仿佛在极力掩饰着这种难看。难道,他也认得这刘喜夫妇不成?就算是偷过刘家的东西,也不该是这个表情的啊……
  “兰之,咱们走。”牧峰头也不回的拉着牧兰之便离开了。留下雨清和漫修彼此疑惑且莫名其妙的一个对视。
  爹爹真是好生奇怪,说是要走,结果出了林府,却并不向城门出发,而是寻了家客栈住下。问起时,只说今日天色不早,出了城门难免要露宿街头,倒不如次日起个大早,再行赶路。
  一番解释说得牧兰之一头雾水,明明,这天还大亮着,这出了城门,也能赶一大阵子路,寻个客栈,不是很轻易的事吗?说什么露宿街头呢?再说,就算是露宿街头,他父女俩也不是没经历过,值得为这再拖延一日的行程吗?
  好在二人本也不急着赶路,牧兰之想到要离开东京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与漫修相聚,也有些心中不舍。当下,便没有违背父亲的所谓理由,住在了客栈里。
  傍晚时分,牧峰父女照常一起吃了晚饭。可之后,牧峰便说有些困,想要早点休息。牧兰之心想次日一早便要离开,也便点点头,早去休息了。可是,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心神不宁睡不着,想找父亲说会儿话,又怕搅了父亲的好梦。
  可是,一顿心烦意乱后,牧兰之终还是没有忍住,起身走向了房门。可是,刚将房门打开一个缝儿时,牧兰之便透过门缝看到了正小心翼翼关上房门要出门的父亲。这么晚了,他是要去哪里?
  牧兰之看到父亲往自己屋这边走,忙轻轻一掩房门,几步跃到了床上,做起了酣睡状。果然,父亲轻轻推开了房门,走进了她的屋子。
  看着她四仰八叉酣睡的模样,牧峰模糊地哀叹了一声,扯过旁边的被子,给她轻轻盖好,然后,又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父亲,是这样的疼爱她。就在听到房门关闭的那一霎那,牧兰之睁开了眼睛。不知为何,眼睛中湿湿的东西总是纠缠着她。
  下楼的声音。是父亲!
  牧兰之原以为父亲是担心自己晚上蹬被子,特地来看看自己的。没想到,给自己盖好了被子的父亲居然选择了下楼。父亲是有什么心事吧?看今日那心不在焉的恍惚!
  牧兰之很是担心,轻轻扯开被子,也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如果父亲在下面喝酒的话,她不妨就充当一回父亲的酒友吧。
  可是,令牧兰之失望的是,她出来后看到的下面根本空无一人。随即听到的,却是她熟悉的跃墙声音。父亲这是要出去吗?
  牧兰之下意识的悄悄也跟了出去。
  开封府!
  当牧兰之远远望见父亲的身影停滞在“开封府”三个大字前时,自己的身体也不仅一僵。是的,今日父亲明明就是在听到什么苏家,刘喜,兰夫人之后才行动古怪的。而林雨清又说开封府已经扣押了兰夫人,提审了刘喜,莫不是父亲也与此二人有什么关系吧?
  不同于从正门进入的父亲,牧兰之选择了她的老本行本领,跃墙而入。也多亏父亲半夜的造访,让开封府的衙役都将精力放在了他的身上,牧兰之才得以十分顺利的进入了开封府内。果然,牧兰之没有料错,隔了不久,就见牧峰在一个衙差的带领下走向了一个地方。天虽然黑,但借着月光,牧兰之仍清楚的看到了那地方上书写的两个字:牢房。
  到达了地方,只见与牧峰同行的那个衙差对看守之人道,“大人吩咐过了,请牧峰独自与那兰夫人一叙,外人不得打扰。”
  看守的衙役领命,之前的那衙差又对牧峰道了声“请”字,便先行离开。看守衙役共两人,其中一人带领牧峰进入了牢房,而另一个人,牧兰之用一块小石子儿便轻松的引开了他的注意力,顺利的混入了牢房之中。
  牢房里阴气很重,以致于怕被人发现而选择从房梁走的牧兰之一时间很不适应。不过总算好,终于跟到了目的地,之前负责领路的衙役因得了包大人之命,要让牧峰和牢中的兰夫人独处,便很知趣的退了出去。此刻,牢房里,就只剩下牢中的兰夫人,牢门外的牧峰,以及房梁上的牧兰之了。
  即使牧峰在牢门口站了许久,牢中的兰夫人似也没有觉察,只一味的目光呆滞的盯着地面。
  “兰儿……”牧峰叫这声时声音显然有些沙哑。而这一声,也同时震荡了牧兰之的心扉。父亲果然是与这个兰夫人相识的,只是为何,这一声呼唤却似包涵了百味在其中一般呢?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牢房中的兰儿显然已经被这声呼唤拉回到了现实中来,现在的兰儿,正眼对上了牧峰,那眼神中,满是惊讶与意外,同时,还掺杂着一丝的懊悔与无奈。牧兰之居高临下,却是正能看得清兰夫人的。因此,这眼神被她一览无余的看了个彻底。




  第三百零八章 兰之身世
  “我原以为,咱们此生都不会再相见了呢。”牧峰尽量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稳稳的说道。
  “是啊,一转眼,都快二十年了。时间不饶人啊。”兰儿也附和着感慨道。
  “你,一点也没变。”
  “呵呵,老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以为,你不会关心我的死活。”
  “错误的开始,也错误的结束,其实挺好的。”
  “错误的开始了,可是会不会错误的结束,却不是人能说的算的了。”
  “你是来当说客的?”
  “我自认还没那资格。我来,只是想见见你。”
  “来看我的笑话吗?看这浪荡的女人有什么下场吗?你现在看到了?可以尽情的笑了?你满意了?”
  “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的。”
  “那你什么意思?”
  “明天一早,我就要带兰之离开这里了。今晚,怎么也想再来看你一次,就这么简单。”
  “兰之?”
  “对,牧兰之。”
  “牧兰之?”兰儿的眼睛突然湿润了。而房梁上的牧兰之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先是大骇,随即便感到了无尽的心痛和眩晕。
  “是的,牧峰,兰儿,之女。”
  牧兰之强行地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而掐入肉中的手指久久也没能拔得出来。眼泪,顺着脸庞便流了下来,这,就是她的生母。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母亲。
  “她,还好吗?”
  “恩,自那日从刘府里将她抢了出来,便连夜带她离开金华了。原也想本本分分的做人,抚养女儿长大成人的,可你也知道,我就是个小偷,想从一个小偷转变成一个安分的人,得有多么的困难。其实我也做过很多的事情,想努力改变自己,可是,最终,没人肯接纳一个试图想变正常的我。于是,我便又干回了老本行,后来还成立了个圣手香堂,成了堂主。”
  “你该不会说兰之也跟你一样……”
  “是,很抱歉,我教育不出什么大家闺秀来。不过兰之比你想象的要乐观、坚强的多,儿时她也曾像别的孩子一样哭着找娘亲来着,可是,一次次严厉的告诉她没有后,她便不再有这种依赖感了。现在的她,很是孝顺乖巧,性格却更像个男孩子,敢作敢为,或许,你见了,会喜欢吧。”
  牧峰平静的陈述却让兰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你哪里有什么对不起,我们的结合本就是个错误,你肯为我生下这个孩子,我感激都不尽呢,怎么又会怪你。”
  “你真的,一次也没有怪过我?”
  “说一次也没有,倒显得有些矫情了。当初你不肯放弃你兰夫人的地位,不肯跟我一起走,我在心中不知怪过你多少回呢。可是后来想想,你本来就是高高在上的夫人,是我不知天高地厚的跑到刘府去偷东西,被人发现才误打误撞的跑到了你的房间去躲难。可也是命运捉弄人,偏偏那时就遇到了酩酊大醉的你,没把人当成人质威胁,竟糊里糊涂的与你发生了关系,之后还一发不可收拾,想想,连我自己都觉得不真实。可是,说到底,我终究就是个小偷,能给你带来什么,所以,你的选择是对的。”
  兰儿半晌没有吭声,只是无声的流着眼泪。
  “我带着兰之走后,那刘老爷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等你出去,记得,别跟他提我来看过你的事儿。你知道,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样的事情的,别……让他再因为我为难着你。”
  兰儿突然止住了泪水,愣愣的看了牧峰好一会儿,才勉强说道,“你知道,我犯的是什么罪吗?”
  “哦,听说了些,给一个犯人送饭,而恰巧那饭里有毒。”
  “这样,还活着出得去吗?”
  “包大人是个清官,会明察秋毫的。连我都知道,要害一个人,自不会笨到亲自给他送有毒的饭,让人抓个现形的,何况你那么聪明。这事儿,定是有人想栽赃陷害你的。”
  “你……真的这样想?”
  “是啊。所以你就安心吧,虽然牢里不比外面自由,好歹包大人也不会为难你,忍过这几天,也就好了。”
  兰儿突然觉得嗓中哽咽,这个牧峰,从来就这么信任她的,这么替她着想的。自己为何不早些认识他,那样,也就不会有设计害死夫人的事,就不会有时常的噩梦和永远的不心安了。跟心爱自己的丈夫,乖巧伶俐的女儿,生活在一起,该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想到这里,兰儿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牧峰想去安慰她,无奈却隔着一层牢门,就仿佛当年兰儿死活不跟他走,给他心里留下的那层无形的屏障一般。
  “牧峰,你救救我,救救我。刘喜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牧峰听到兰儿的哭诉,不禁一愣。什么?兰儿说刘喜要杀她?
  “那毒,本是给我下的。是我一时兴起,要来看看朱四,才把那本应给我的菜拿到牢中的。结果,朱四差点丢了性命。”
  牧峰虽然大体听懂了哭着的兰儿要说什么,可终还是一头雾水,刘喜怎么会要杀她呢?
  “前几日,我无意听到刘喜要迎娶尚书府王大人赏给他的一个女人做妾,便发了疯,与他大吵了一架,他之后,虽百般哄我,并承诺绝不娶二房,可是我知道,这毒,一定是他下的。他要我死,也会再让朱四死,那样,就没有人再会知道他的秘密。他就可以横行无阻了。”
  “秘密?”牧峰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句。
  “苏齐夫妇就是刘喜设计陷害致死的,我也是帮凶!”说完这句,兰儿整个人都像虚脱了一般,像一滩泥一样伏在了地上。
  “什么?”
  之后,兰儿虽边哭边说,到底是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个明白。
  此时,就听房梁上咚的一声,牧峰下意识的一出手,可看到的,却是也同样满脸泪痕的牧兰之。
  “兰之……你……”牧峰知道,此刻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牧兰之肯定都听去了。
  “兰之?你就是兰之?我是你娘啊,过来,让娘好好瞧瞧你!”兰儿一听是兰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双手一下子便把住了牢门,费力的站了起来。
  牧兰之不是感受不到母亲那渴望的眼神,可是,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母亲是个杀人的凶手,而且,她杀的人,还恰巧就是漫修的亲生母亲!
  “不,不!你不是我娘!爹,你说,你告诉我,她不是我娘!”
  可是,无论牧兰之怎么否认,事实就是事实。随着牧峰皱着眉头轻轻的一点头,牧兰之只觉心死。若说还有唯一一点值得庆幸的话,那便是漫修当初没有选择娶她,否则,她现在连人都该去死了。
  “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虚名,夺取别人的生命!怎么可以!”牧兰之的哭声似乎大了些,召来了开封府的衙役。似乎,来的还不止衙役,还有这里的主人,包大人。
  可是,牧兰之已无暇顾及那些了,她只觉得天昏地暗,觉得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
  “兰之,你没事吧?”或许看出了女儿的反常,牧峰赶忙想去扶扶兰之。可在他还没到达兰之身旁之时,只听扑哧一声,牧兰之口吐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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