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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簪记-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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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德妃彻底惊呆了,看那表情,绝对不像是装出来的。
  而此时的漫修却比之前反而平静了许多,原来,周欣然一点也没放过自己,她全说了。
  德妃娘娘此时该非常后悔吧。可谁叫她当初一味只为夺回帝王心,却忘了躲在深山里的,有可能是高人隐士,还有可能就是杀人逃犯呢?
  漫修虽见德妃此时凄惨,有些不忍,但一想起她逼牧兰之服毒时的样子,便觉她此时也是恶有恶报了。
  “皇上,皇上饶命,臣妾,知错了!”眼泪从德妃娘娘的眼中毫不吝啬的流出,估计这辈子,她都没像今日哭得这般厉害吧。
  “你会放过她吗?她,没有错。”好久没有吭声的漫修此时突冒出了这么一句,而显然,是对着德妃说的。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了,皇上能轻饶了德妃,也不会轻易饶过他的,此时再不为牧兰之求得解药,凭德妃的狠毒,恐怕会先让牧兰之入地狱的。
  “怎么回事?”皇上再次冷脸。
  “回,回皇上,臣妾,臣妾在回来的时候还一同带回了与他住在一起的那个小丫头,臣妾这就让她走,保她无事。”
  “哦?与他住在一起的丫头?现在人在何处?”
  “回皇上,臣妾将她安排在刚入宫宫女的住处了。”
  “带她来!”
  “皇上,这……”
  “德妃这是在抗旨吗?”
  “皇上,臣妾不敢。只是那是个跑江湖的野丫头,怕她不懂规矩,惊了圣驾。”
  “这儿不是已经有个嫌疑犯了吗?还怕再多来个不懂规矩的?”
  “是,安公公,还不快去把人带来!”
  跪在地上多时的安公公终于被派了个差使,而看皇上的眼色,似也无意阻止他去带人。他自是会意,德妃安排他去的意思,就是赶快给牧兰之服下解药,再多说几句好话,不要再让他们的事牵扯到德妃头上了。
  安公公照办了。但不知为什么,此时有些揪心的竟是雪儿,她在介意刚才德妃所说的与漫修住在一起的那个丫头的事吗?牧峰父女和漫修一起失的踪,他们住在一起应该是在情理之中的。可为何,心里就是这般不舒服呢?
  “看看吧,你该熟悉的。”
  在安公公退出去带牧兰之来的时候,皇上把他手中的一张纸递给了身旁的戚公公,而话却是对着漫修说的。
  戚公公将纸交给他之前,漫修便猜出了那是什么,上面有画影,下面有字,透过纸背面印出的图影,漫修便知道那是当年捉拿自己的海捕文书了。
  说起来,自己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海捕文书。在军营被周欣然派人掠去了欣园之后,就过着非人的日子,被祁天晴和牧峰父女救出后,又经历了生死之劫。再后来,就是跟着袁叔叔他们一起生活在深山里,袁叔叔是经常能出去打探情况回来告知他的,而他,却着实没出那深山一步。
  漫修看了看画像,也就六分像自己吧。若是他画,估计能比这画得好得多。但也不能怪这执笔之人,毕竟,那人只是通过描述,凭着想象画出来的,又没见过他的真人。
  “见了自己的海捕文书,作何感想啊?”不知皇上怎么了,刚刚明明还是十分愤慨的,此时见漫修双手接过这海捕文书,眼睛阴晴不定,一直看个不停,竟平静的问了一句。
  “皇上想要听真话?”
  “大胆!”戚公公一声呵斥,漫修不再言语,但却没有半分因害怕而产生的卑微之情。高高在上的皇上此时倒对漫修又多了几分兴趣。
  “哦?你莫不是还打算在朕面前讲假话?”
  “草民不敢。”
  “那你还敢来问朕是否想听真话?”
  “是这样。皇上若想听真话,草民就答。若不是,草民就不答了。”
  “大胆!万岁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戚公公怒了,还从没有一个人敢在万岁面前如此讲话,这个秦漫修,哦,还是陈涛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
  漫修又选择了缄口不言,只是低头继续看着那张海捕文书。不知母亲是否还活在世上,若是被她看到了,她会不会通过这幅图认出自己来呢?是否又在到处寻找自己,是否,又因对自己太过失望,而放弃自己了呢?
  “好,朕倒想听听,你所谓的真话是什么?”
  “回皇上,草民觉得,这画像不像草民。若是草民画,定比这画的好。”
  出奇的静……
  “哈哈哈哈!”万岁爽朗的笑容打破了静寂。众人皆不知万岁何以发笑,又为何能容得一个杀人犯如此放肆。
  “来人那,拿纸笔来!”
  小太监奉命将纸笔取来后,皇上示意都给了漫修。“好,朕现在给你个机会,你自己重新写一份海捕文书,朕倒想看看,你笔下是否真能生辉!”
  漫修握着笔,对照着他手中原先的那张文书,伏在地上写画了起来。显然,万岁很是好奇,很想知道他能写画到什么程度。莫非还能比得上自己宫中的画师?比得上唐代吴道子?
  很快,漫修便完成了他的大作,比皇上预想的要快许多。
  可当戚公公将海捕文书呈给皇上时,皇上愣了一下。
  那上面画的哪里是漫修本人,只是一个瘦瘦人形的轮廓。原先捉拿文书的字却是一个未改,只是将“杀害朝廷大臣的疑犯陈涛”上的“陈涛”二字去掉,其余均一致。
  不得不说,漫修的字很是漂亮,说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皇上是信的。这般人才,就这样杀了,竟有些不忍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像吗?莫不是在戏弄于朕?”皇上拿起漫修的海捕文书,指着上面的影像说道。
  “皇上明察!草民岂敢戏弄皇上?草民承认自己确是朝廷要找的陈涛,但戈大人绝非草民所杀。那夜子时,草民去见戈大人时,戈大人已遇害身亡,草民慌乱中奔出时,还遇到一武功高强的蒙面人。草民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好容易凭记忆才画出这轮廓来,否则,写这海捕文书还用不了这许久。”
  “哦?”皇上听出了漫修的弦外之音。本来戈一民大人被害一案他就重视,当年还派出了自己最得力的破案高手叶子廉,可没想叶子廉也无功而返,戈大人被害一案至今都是悬案。
  可当年发海捕文书缉拿陈涛时,万岁记得叶子廉是强烈反对的。万岁还记得叶子廉从陕西回来后给自己的理由,他虽查不到真凶是谁,但陈涛绝非凶手。万岁追问为何他如此肯定时,叶子廉便顾左右而言他了。
  想必是叶子廉知道些实情,却又没有证据,不能盲目下定论,才会如此的。如今又见陈涛,让他重新仿一份海捕文书,他却借机表达了自己想说的实情,不可谓不聪明。这样的人,皇上还舍得杀吗?
  “戈大人为何要与你子夜相见?你见人被杀,又遇到了杀手,为何又逃?而不出面配合朝廷作证?”
  周可已位居二品大员,朝廷定有他的势力,此时无凭无据的就说周可设计陷害他的父亲,恐怕无人会信,还多添一条诬陷朝廷官员的罪名……现在,不能说。
  “回皇上,戈大人托人送纸条给草民,约草民子夜相见,草民只是赴约前往而已,并不知戈大人之意。谁知去了便见戈大人死于非命,草民之前从没见过死人,又怕有人知道是戈大人约的草民,牵扯命案,一时怕了,便逃了出来。谁想一出来便有个蒙面人出手袭击草民,幸亏有军卒寻声找去,那人离开,草民也趁机逃了出去。”
  有理有据,若是别人,说不定皇上就信了,可是,偏偏说话的这人是秦漫修,皇上审度了一会儿,问道,“你说戈大人当时是送纸条给你,纸条现在何在?送纸条的人你还记得是谁?”
  “回禀皇上,那纸条当时草民看后便烧了。至于送纸条的人,当时军营里比试结束,士兵们都各自欢呼雀跃,场面较为混乱,草民只知手中接到了纸条,却不知是谁递与草民的。”
  “哦?是吗?”皇上的口气似半信半疑。
  “那你又是如何逃出军营的呢?”
  漫修在思索要不要把周欣然拖下水了。
  “回皇上,牧兰之带到。”就在此时,安公公将牧兰之带到大殿之上。皇上往下望去时,只见一个身着男装的假小子丝毫没有畏惧的跟着安公公进了大殿,步伐,却是急急的,眼睛也是四处张望,眼神,却是焦虑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万岁亲审(下)
  就在刚刚,安公公寻到了牧兰之,好说歹说给她吃下了解药,并给她讲了好多规矩,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牧兰之猜就是德妃有求与她,本想多为难一下那公公,一会儿嫌那宫女的服饰,穿在她身上着实别扭,强烈要求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一会儿又礼数全乱,着实让安公公伤了回脑筋。安公公无奈之下抬出了秦漫修,一听漫修也被牵扯其中,牧兰之便着实急了起来,也不与安公公多做纠缠,当下便急匆匆的随安公公到了殿上。
  进了门,牧兰之第一眼先看到的是漫修手脚上的镣铐,她第一反应就是赶忙跑过去看漫修,“秦大哥,你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众人皆嗤之以鼻,果真是个江湖野丫头,连见了皇上都不知先行跪拜,却去关心一个将死之人。
  漫修对牧兰之笑了笑,又给她使了个眼色。牧兰之会意,当即向皇上跪拜,“草民牧兰之,参见皇上。”
  若不是德妃说这是个丫头,皇上是无论如何不会把眼前的这个“她”与女孩儿扯上任何关系的。从头到脚,一身男孩儿装扮,连称呼都是“草民”而非“民女”,说话的声音更是不带有一丝温柔,反而处处透着阳刚。不过,与其旁边所跪的那个静若处子的俊美之人在一起,到没有十分的不和谐,反而,很自然。
  “你叫牧兰之?”牧兰之的到来转移了皇上对漫修的注意力,或许皇上也猜出即使问了漫修,漫修也会想好一大对说辞,却独不会说完全的实话,因此才决定不浪费时间,直接把问题集中在了牧兰之的身上。
  “回皇上,是!”
  “你可是还有家人?”
  “草民还有一个爹,叫做牧峰。”
  “哦?他现在在何处?”
  “草民进宫后,就与爹分开了,不知他现在何处。”
  “那你们,可是一直与这陈涛住在一起?”
  “陈涛?”牧兰之一愣,“敢问皇上问的是秦大哥?”
  皇上回神,是的,陈涛才是他的假名字,他叫秦漫修。一上殿,这牧兰之不就急急的问他情况,而称呼,不也正是“秦大哥”吗?
  “对,秦漫修。”
  “是。最近两年,草民,还有草民的爹,都与他住在一起。”
  “朕听说与你们同住的还有一人。”
  “回皇上,那是深山小屋原来的主人。去借宿,才打扰的。那主人久居深山,并不知草民的身份。”漫修急急的撇清了袁非的关系,不能再牵连人进来了,他的命,现在都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现在又牵连了牧峰父女,万一再多害几条性命,让他情何以堪?
  “哦?”皇上半信半疑的看了看下面跪着的秦漫修,同时牧兰之眼中那稍瞬即逝的惊讶和担忧也尽收眼底。他虽欣赏秦漫修,不舍得杀他,但并不认为不该惩罚他,私逃军营,假扮太监入宫,替德妃弹琴欺君不说,现在居然还敢撒谎,不管这秦漫修的出发点是怎样的,他都该受惩!而这惩罚的方式嘛……皇上又看了看他手头上除了那张海捕文书之外的材料。
  “你刚说你们父女与他同住两年,你们与他是何种关系?为何,又同选深山居住?”皇上放下了手头的材料,继续平静的问牧兰之道。
  “回皇上,草民喊秦大哥为大哥,自然是兄弟关系,哦,兄妹……至于选深山居住,深山静,适合人居住,还没有人打扰。”
  牧兰之说的都是实话,的确是如此的。如果可能,她甚至都妄想过一辈子都不出那深山,永永远远的与她的秦大哥在一起。
  “那你可知他曾是陕西秦凤路军营的军卒,化名陈涛?”
  “回皇上,不知。”
  “不知?”
  “是,不知。”
  漫修开始庆幸牧兰之的聪明了,幸亏她回答了不知,否则准是个窝藏不报之罪。
  “那你父女二人又如何与他相遇的呢?”
  “回皇上,是偶然碰上的。真没想到会遇到他。”
  牧兰之这话说的也是真的。她与牧峰原是想去欣园偷一颗传说中的夜明珠的,却没想到,欣园的守卫如此森严,好容易找到了个薄弱环节—厨房,还见到了久违的秦漫修。可每每想到这里时,牧兰之的心都会很痛,她永远也忘不了漫修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模样,永远也忘不了袁叔叔耗费真气为漫修取出锁链,而漫修也几次晕厥过去的场景。而这一切,都源于欣园的主人—周欣然。
  “偶然碰上?在哪里?他当时可是身着军服?”
  “回皇上,是在陕西,具体哪里草民记不清楚了,他当时是身穿麻衣的。”牧兰之说话丝毫没有一丝胆怯,句句回答了皇上,但句句又模棱两可,使得皇上一时难以拿捏了。
  “回皇上,她不记得,臣女倒是记得。”
  周欣然,你终于忍不住了!漫修也不动声色,依旧风轻云淡,只看周欣然敢不敢说出是她劫走的嫌犯陈涛。不过,估计不会,周欣然在害别人的时候,可绝不会笨的把自己也牵进去。
  “哦?原来是周家小姐,你说,你记得?”
  “是,臣女记得。因为,他们见面的地方就在臣女的别苑,欣园之中。”
  “哦?”
  “回皇上,此女牧兰之与其父牧峰原是江湖上圣手香堂之人,其父牧峰更是圣手香堂的堂主。而所谓圣手香堂,说白了,就是偷儿聚集的地方。没有什么本领,却到处以偷东西为生。”
  “你说什么!”牧兰之可不吃周欣然那一套,当即就有些急了。可是,她立刻就被旁边的漫修给拽住了。万岁面前,也到底不敢太造次,牧兰之把这口气硬生生的吞下了。
  “怎么,我说的有错吗?你们父女二人偷了我府上的东西,还火烧了我欣园,这笔账,是否应该算算呢?”
  “证据,证据呢?你说我偷东西我就偷了,你说我放火我就放了,那我说你杀人了,也就是你杀的喽?”
  “你不用在这里跟我耍贫嘴抵赖。我的手下当时与你父亲打斗时抢下了他一样随身物件儿,怎么,他没对你说吗?还是怕太丢人,堂堂的一个堂主,居然没能全身而退,还被卸了兵器。”
  “你胡说,我爹才没有呢!”牧兰之虽是如此说,却是有些心虚的。因为,自再见牧峰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贴身匕首,上面是刻有牧峰的名字的。
  “你不信,尽可以回去问他。今天是宫宴,我也没想着能见到你们,所以,那物件儿现在就在我府上,要是你有兴趣,可以前去一认。你可以不承认,不过,一旦想要拿回去,那夜入我欣园偷盗东西,还有火烧欣园的责任我可就要好好追究一番了。”
  牧兰之不得不承认,在迅速拿捏住别人的软肋,并以快而有效的方式攻击对方的本领上,周欣然的确比她强。寥寥几句话,便将牧兰之逼入死地,不得翻身。可是好在,周欣然并无意追究他父女二人偷盗东西,还有什么火烧欣园的责任。只是拿话压住她,而继续她另外的陈述。
  “他们是偷儿,又如何能与秦漫修在你园中相见?莫非,这秦漫修也与他们同路不成?”
  “回皇上,这秦漫修虽是与他们同路,却非是偷儿,而是臣女家中的一个贱奴。”
  “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昂!”
  “皇上问话,你也敢大呼小叫,莫不是瞧不起皇上?”
  牧兰之气愤不已,漫修却又悄悄的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生气,也不要再理会周欣然说的话。
  “证据,证据呢?”
  漫修清楚的记得当时牧兰之是把那按了手印的契约偷了出来的,连同他珍贵的金簪与桃花荷包,漫修没有把柄在周欣然手上的。就算是周欣然再揪集原来欣园的仆人为她作证,那也都是一面之词。毕竟,他脸上的那“贱奴”二字,早在袁叔叔的帮助下,消失殆尽了。
  那场火,欣园里的秦漫修已经死了。
  “证据?你是说那份契约吗?你以为当时你们把那份契约偷走,我就没有办法了吗?你不知道,所有奴隶也都有奴籍的吧?”
  此时的漫修和牧兰之哑口无言,他们从来没听说过奴籍这档子事。等等,该不会是周欣然信口胡编,唬他们的吧?
  “于大人,你负责管理奴籍吧?可有此事?”此时的皇上也似有意帮助周欣然一般,出言问道。
  “回皇上,奴籍虽多,但周将军府的似独此一个,就在刚刚,周小姐还托下官去将这奴隶的奴籍寻来,下官已命人去取,想必不需半刻,便能呈奉于万岁面前。”
  漫修心中一惊,周欣然做事这么绝,竟没给自己留半点后路!难怪她刚才对自己说话时那样的硬气,那杨的理直气壮!
  真有奴籍他该怎么办?好容易逃出的欣园,休养了两年,难道回来就是为了再次陷入炼狱吗?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于大人既记得周将军府里独此一个奴隶,那也该记得当初是以什么理由将他办的奴籍吧?”
  “回万岁,最初办理奴籍时是由陕西官员负责的,下官并未经手。但周小姐进京后,其奴隶的奴籍也随着一起转来了京城,因此下官是看到过的。下官隐约记得,这奴隶的父亲是犯了通敌卖国的大罪,已认罪伏法。但他和他的母亲却自那以后失踪,现在再次出现,自要追究其连带责任,因此才被定了奴籍。”
  “哦?通敌卖国?此等大罪才只是判他家人充奴,也真是便宜他们了!”
  皇上此话一出,漫修心中不由一凛,倒不是怕皇上会因此判他死罪,而是,触及到了他维护父亲的那层底线。




  第二百一十八章 雪儿失言
  “启禀万岁,通敌叛国,确实重罪。但考虑到那罪人已然伏法,且是在出逃途中娶妻生子,或许其妻儿也被隐瞒,因此,才只追究了此子的连带之罪,将其定为了奴籍。”
  “草民的父亲,顶天立地,绝不会通敌卖国,还请皇上明察。”此时的漫修虽语气恭恭敬敬,但其不满之意却尽显出来。
  “哦?你是说,朕的官员诬陷了你父?让他含冤九泉?”皇上的言语不怒自威,不禁让关心漫修的人为其捏了一把冷汗。
  “回皇上,草民记忆中的父亲,是位慈父,更是位难得的好丈夫。教草民读书识字,人生道理,从未对母亲和草民发过一次脾气,能记得的全是宠溺有加。父亲做什么事情都很努力,也都有自己的主张,包括最后一次见面,他一再嘱咐的也是让草民好好活下去,好好照顾母亲。后来回想起来,才知那是父亲的遗言……试问,一个能对妻儿如此疼溺关心的丈夫,会杀人在逃,通敌卖国吗?无论别人信与不信,草民是不信的。”
  漫修没有直接回答皇上的指责,因为他没有证据指控别人诬陷,而他所说的,又好似着实打动了皇上。皇上能否因此而发善心,放过他,又或者是允许他为父亲翻案呢?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隔了许久,皇上才开口问道。
  “回皇上,草民的父亲姓秦,名威,原陕西秦凤路副行营。”
  到此时,众人才知真相,也知这秦漫修去那陕西秦凤路入伍定是为了给其父秦威翻案,却又遇到了戈大人之死。素闻戈大人与那秦威生前为莫逆之交,秦漫修为给秦威翻案,戈大人找上他助其一臂之力还是可以理解的,若要硬说是秦漫修杀的戈大人,似乎动机不足。
  “哦?陕西秦凤路副行营?朕若是没记错,周可周将军原也在那里做过副行营吧?欣然,你父亲的事你最清楚吧?”
  听到周可的名字,漫修便是心中一惊。但听皇上叫欣然,而且还用了“你父亲”这个词……莫非,莫非周欣然的父亲便是周可?漫修的心仿佛冷冻了一般,但随即又像被热浪袭来,内心汹涌澎湃。
  “回皇上,是。臣女的父亲确实曾在陕西秦凤路做过副行营。”
  “呵呵,那秦威的事情他应该知道的比朕清楚,只可惜,现在他人在宋辽边境,不能立刻返回。否则,朕真想当面问问他,他对秦威一事的看法。”
  漫修此时心中的怒火却因皇上的这句话而沉寂了下来。皇上此言何意?当初是周可说他父亲秦威通敌卖国,杀人在逃,才千里追杀,最终将其人头取下的,现在皇上居然说想要问问周可对秦威一事的看法,怎么听怎么都有些蹊跷,莫非今日之事另有文章?皇上也开始怀疑周可了吗?皇上是有意想要重新调查秦威一案吗?还是,他根本就是自作多情,皇上,高高在上的皇上,根本就不知道一个小小的秦凤路副行营的事情,只因秦威与其重用的二品马帅有过相同的经历,随口一问罢了?
  有些燃起希望的心再次被寒冷浇灭。
  “回禀万岁,下官已将与秦漫修有关的奴籍材料取来,请万岁过目。”之前的那位于大人再次上殿,将一叠材料呈于万岁面前预览。
  戚公公接过了材料,呈与万岁后,万岁拿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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