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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的眼睛-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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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奇的光。我不断翻身,尽量不去想这些,直到快天亮时才睡得什么也不知道。
起床后就遇到吕晓娅在走廊上招呼我。她让我去了她的病房,神色凝重地说:“那日记是假的,
秦丽的男友辨认过了,完全不是秦丽的笔迹!”
这让我相当吃惊。这是怎么了?谁模仿秦丽的口吻写这些东西呢?还把它神秘地压在23床的床 垫下,这是为什么?
有人轻轻地敲门。
吕晓娅警惕地说:“请进。”一个身材颀长的漂亮女子提着一大袋东西走了进来。
吕晓娅欢叫着迎过去,她们亲热地拥成一团。那女子手中提着的一大袋东西掉在了地上,有
一堆苹果从袋子里滚出来,一下子滚得满地都是,最远的两个苹果一直滚到了屋角。
我一时不知所措。便弯腰去拣拾那些苹果。那漂亮女子也参加进来一起拣苹果,我看见她的
手丰润细长,长指尖上涂着透明的指甲油。
“这是薇薇,”吕晓娅给我介绍说,“我的妹妹,时装模特儿。你看,和电视上见到的那些没什么
两样吧?”吕晓娅的话音里充满赞赏。
“你的妹妹?”我不解地问道。
吕晓娅开心地笑起来:“怎么?我就不能有一个妹妹了?我们比亲姐妹还好呢。”
薇薇站在旁边,脸上露着好看的笑意。
“这是余老师,作家。”吕晓娅给薇薇介绍我。薇薇大方地向我伸出一只手来,握手时我想到了 “柔弱无骨”这个词汇。
看样子,薇薇不到20岁的年龄,高高的个子,脖子和肩膀线条优美,胸脯丰满,把一件奶黄
色小衫绷得紧紧的。这不像我在电视上看见的那些身材像电杆一样的瘦长模特,倒更像一个 性感眩目的演艺界明星。
薇薇拉着吕晓娅的手坐在床边,说对不起,好久没来看你了。到外地去参加了几个时装表演
会,昨天刚赶回来,昨晚一夜都在想,吕姐要骂我了。这下好了,我一时不会再走,我会每 天都来陪你。吕姐,不骂我吧?
吕晓娅笑吟吟地说:“你再不来,我就死在这里了。”
薇薇伸手去堵她的嘴,面色惊恐地说:“不许这样讲,不许这样讲嘛。”
吕晓娅摸了一下她的脸安慰道:“放心吧,你看我,像个要死的人吗?”
吕晓娅站起来,在薇薇面前优美地转了一个圈,她的睡衣里一下子就涨满了风,使我也深受 一种生命活力地感染。
不过,吕晓娅坐下来说:“我昨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真是太奇怪了。”
薇薇紧张地望着她,我从侧面看见薇薇的长睫毛使她的眼神格外动人,鼻梁挺拔秀美,从侧
面看更像一幅雕塑作品似的。
吕晓娅说:“我老是梦见一只飞蛾,一只毛茸茸的大飞蛾,它在我病床上不停地飞,有几次它
对着我的脸扑下来,我的额头几乎感到了它那毛茸茸的翅膀和肥大的肚子。我用手去赶它,
它便飞开了,在空中绕圈子,但很快它又俯冲下来,还同时发出了一种有点像婴儿哭泣那样
的声音。我陡然坐起来去赶它,我醒了,发现自己坐在床上。”
我看见薇薇用手捂着脸。我开始以为她是害怕,但接着发现不对,薇薇是哭起来了。
吕晓娅赶紧扶着她的肩头问:“薇薇,怎么了?”
薇薇抬起泪水打湿的脸来,说:“我怕这个梦不吉利。”
吕晓娅说:“傻妹妹,还相信这些?我想是我开着灯睡觉,那日光灯管的呜呜声在我梦中变成 了飞蛾的翅膀。”
薇薇的表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说:“吕姐,你真会联想,就像你设计时装一样。”
我想我应该离开了,便站起身来告辞。吕晓娅说:“那本日记的事还没搞清楚呢。”我说没关系,
可以讲给薇薇听的。说着,便从抽屉里取出那本日记来,她说:“现在它是没有主人的了, 你再研究研究,这事太奇怪了。”
吕晓娅将这本冒秦丽之名写的日记之事简略给薇薇讲了一遍。薇薇瞪大了眼睛,诧异得一下 子说不出话来。
我再次翻看着这本日记,看着那些工工整整的字迹,弄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干这种仿冒的事 。
突然,薇薇惊叫了一声,指着地上说:“那是什么?从日记本中掉下来的!”
我埋头一看,地上躺着一只飞蛾,一只已被书页压得扁扁的飞蛾。
我们三人几乎是同时蹲下去围着它看。一只黑灰色的大飞蛾,毛茸茸的,肥大的肚子因夹在
本子中的时间太长,已经压得扁扁的。
我迅速在日记本中翻到了夹它的那一页,那是还未写过字的空白地方,纸页上清楚地印着这
飞蛾的痕迹,还粘着一些毛粉。奇怪地是,我和吕晓娅以前数次翻看过这日记,怎么从没发 现过呢?
我抬起头来,看见吕晓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嘴唇有些发颤。
(未完待续)
第六章
26
纪医生正对着洗手间里的那面大镜子刮胡子。
他对着镜子中的那人说,你已经被盯上了。宋青对董雪有好感,而女人之间一旦有了好感,
那相互认同和欣赏的部分会蔓延得很快。她们的基因组合只要有一个图形相合,她们会为对
方复仇,并且与她们的温柔一样无可救药。
他们是来找董雪的。宋青和那个余作家,他们坐在我的客厅里言不由衷,还编造出白脸女人
的故事来掩盖他们内心的慌张。
董雪失踪一年多了,他们不相信?
镜子中的脸晃动了几下。他甩掉刮胡刀上的一大团泡沫,吹出一声不太响亮的口哨来。18岁,
他吹口哨。他还学会了另一招,将食指含在口里,吹得更响,声音尖利可以穿破一大片树
林。他觉得他不再腼腆。18岁,那时他是乡下的知青。他开始想女人,想她们的神秘部分。
董雪的体形在镜子中闪了一下。雪白的泡沫,刮胡刀发出嗤嗤的声音,他感到毛根坚硬。他
看见了隐隐的黑色,在垂下的轻纱中,董雪的双腿在雾中舞蹈。
他是唯一的观众。躺在家里的地板上,仰望那飘动的纱裙就像云彩。牛羊是不懂得这些的,
它们只低头吃草。云彩在它们的背上飘,被人画成画挂在墙上。董雪说,真美。他说我在乡下时常见,那时我18岁。
下巴上突然冒出了一点血珠。他看看刮胡刀,锋利的刃口。他感到宋青站在旁边发笑,小梅
也挤了过来,还带来了她的男朋友,警察。他们都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血,红色的、粘稠的液体,他憎恨这种东西。他想呕。护士在旁边不断递给他工具,刀、钢
针。这时人的身体像一台拆卸开来的闹钟,他小时候拆卸过的那一种,裸露出来的结构让人
目眩,齿轮连着齿轮,卷着的发条,灰尘,油污。有时候,他把它彻底搞坏了,盖上后盖,
一切恢复原样,但内部已坏了,指针动也不动,这钟死了,他说。大哥在旁边幸灾乐祸,大
哥说他要挨母亲的竹条了。他品尝了失败,这是一种从内部将人打垮的感受,它让人沮丧、
灰暗,觉得自己在这世上纯粹多余。他再次打开闹钟的后盖,把零件拆得满桌都是。那时没
有护士之类的助手来协助他,他独自在一派混乱中探寻着秩序。这是一座迷宫,他后来屡次 打开人的胸腔时就这样想。
他甩掉粘在手指上的泡沫。这些顺着刮胡刀流在他手上的东西粘腻腻的,其中还夹杂着一些
毛发。人其实可以丢掉一些东西,毛发、指甲,一只手,半边肺,一个完整的子宫,丢掉了
他还存在,像一棵树。但董雪他能丢掉吗?这是延伸到他体外的一种东西,但这种东西的根
长在他的身体里,密布在心脏的血脉就是一大团根系,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根系,但人们看不
见它长出的叶脉。这些枝条和叶片摇曳在生活中,受了伤也只有自己知道。
他收起刮胡刀,擦掉残余在下巴上的泡沫。在镜子里他看见整洁光滑的面颊和下巴有些发青。
他扶了一下眼镜,捏了捏鼻头。这两个动作他常常习惯性地连在一起。
他听见了门铃的声音。他走到客厅里,对门外问道:“谁啊?”没人应答。他看了看表,下午3点
1刻,这时谁会上家来找他呢?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门外无人。
门铃会自动响吗?他想,门铃也会出毛病,像人的神经系统,只要一个地方线路出差错,人
也会张嘴乱叫,可他自己并不知道。
董雪有一次就莫名其妙地笑个不停。对着整面墙上的镜子,她看见自己的健美服穿反了,本
应在背部的穿在了前面。她喀喀地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像开闸后的水怎么
也止不住。这是在家里的健身房里,三面都是镜子,下面是打了蜡的光滑的木地板。董雪笑
得弯下了腰,接着一伸长腿坐到了地板上,他看见由于镜子的相互反射作用,无数个董雪坐
成了斜斜地一长排。董雪一边笑,边用手去理这带子,同时镜子里所有的董雪都这样做,
像一支动作绝对一致的舞蹈队。一个人可以变成无数个,这是两面以上镜子的作用。这作用连天空也办不到。
天空只有变幻着云彩来玩,像一个缺乏想像力的笨孩子。因而在它的照顾下,牛羊们吃草都是慢吞吞的,
然后繁殖,小牛小羊们接着吃草。纪医生恨透了这一套,他选出三面镜子来与天空作对,他看见自己也站在其中,
无数个自己正不知所措地对着董雪的笑声,因为这笑声变得怪诞起来,每一声的尾音有点像嚎哭。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客厅里。这门铃出了毛病,他想。等一会儿,他就要上夜班去了,这门铃
在他走后还会响吗?一声一声在他房子里游荡,在墙壁和家具之间碰来碰去,他不能忍受在
医院值班室里想到家中的这种景象。
27
那只从日记本中掉出的飞蛾把我的写作计划完全搞乱了。我原来设想,这本日记后来是到了
秦丽的家属手中。他们会根据日记中记载的恐怖事件,去判断那些事是否真实。如果有必要,
他们甚至可以向警方报警,要求追查在秦丽病中时出现在她床前的白脸女人,这种惊吓对 秦丽的死很难说不负责任。
然而现在,这日记是假的。并且从中掉出的飞蛾刚刚出现在吕晓娅的梦中,我尽量说服自己,
这仅仅是一种巧合,但世界上的各种巧合中,其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我实在搞不清楚。对
吕晓娅的梦,我想弗洛依德老先生如果尚在世,由他来测定或许能搞出什么名堂。
我心烦意乱之中,宋青又悄悄告诉我,纪医生对她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很冷淡,看来是我们那
天晚上去他家惹得他不高兴。她开始抱怨起那个药剂师来,说都是这人乱传消息,说什么听
见了董雪在家中说话。这怎么可能呢?失踪一年多了,她怎么会在家里呢?害得我们也疑神疑
鬼去探听,以后再不干这种事了。
我安慰宋青道:“没关系,也许纪医生心情不好,几天就过去了。并且,药剂师也不像是一个
说谎的人,他有那个必要吗?我总之觉得纪医生家很神秘。还有那个从楼顶上下来的白脸女人,这之中必定有问题。”
宋青说:“是有问题。小梅还告诉我,她那晚送郑杨下楼时,鬼知道他们为啥走步行楼梯下去,
说是在黑糊糊的楼梯拐弯处,遇见一个黑衣女人正在上楼,但没看清那女人的脸。他们觉
得奇怪,后来便返身上楼,一个一个的病房寻找那人,但没找到。他们不明白那女人上楼后
走哪里去了。小梅说,我们每晚上都多留点意,看见有穿黑衣的女人就询问到底,她找谁?
如果她说来看望病人的,那一定也要证实。否则,郑杨说就把她扣下来,交给治安室处理。”
和宋青站在走廊上说话的时候,我越过她的肩头正好看见走廊的前半段。还不太晚,走廊的
灯光下人影憧憧,有病人,有家属,提着热水瓶去锅炉房打开水的,搀扶着去卫生间的,一
幅晚间病区的正常景象。不经意中,我突然看见一个黑衣人已走出走廊的出口,也许是蓝衣,
由于我看见时那人刚好在出口消失,我不能判断得很清楚,但肯定是深色衣服,这在夜里 看来都一样。
我一拉宋青就往出口那头走,同时低声说道:“黑衣人。”宋青一下子还未搞清楚出了什么事,
只是紧张地问:“你看见了?”我点头,只顾往前走。
走到电梯口,电梯门刚刚关闭,虽然有人先我们一步进了电梯。我望着指示灯,电梯下行。
我无奈地按燃下行的按钮,等着它再一轮上行来接我们。
结果可想而知,当电梯完成一轮运行后再将我们载到底楼时,周围已空无一人。我们小跑着
进入外面的林荫道,前面一个人的背影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是深色衣服!黑或者蓝还不得分
辨,但分明是一个黑色的背影。宋青有些紧张,我拉住她的手用劲握了一下,意思是给她壮
胆。我们快步跟了上去,在超过这黑影的一刹那,我们几乎是同时回转身来。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瘦小的老头子。我听见宋青有些口吃地问道:“李大爷,还没休息啊?”那
老头子怔了一下,说不能睡得太早。不然刚睡下,哪里又送死人来了。说着,他抬头向住院
部大楼望了一眼说:“今晚看来没我的事。”我想起来了,这是守太平间的李老头。
宋青聪明地问道:“李大爷,你刚才到16楼来看过吗?”李老头奇怪地反问:“又没什么事,我到1
6楼干什么?我就在这里散散步。怎么,宋护士你送客人啊?”
宋青尴尬地嗯嗯了几声,显然是不想再和他说什么。我们继续向前走去,到喷水池附近,我 们才从另一条路往回走。
林荫道寂静无声,灯光从树丛中照下来,水泥路面显得很清凉。我想这医院的路很有些莫测,
病人走着进来,有的能重新走出去,有的便再也出不去了。那么,这条路便成了最后的绝 唱。
宋青突然用手肘撞了我一下说:“我表姐再有两天就要来了。”
我心里格登了一下,这才想起我和宋青之间的秘密约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几乎将 这件事完全忘了。
我暧昧地嗯了一声。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表示我仍然同意以前的承诺,还是表示一种犹豫。
我记起那天在她的房间里说起这事的情景,我承认这是由于她私下想干的“人工授精”的事
太隐密,从而激发了我的一种冒险欲望。还有就是,我在很大程度上将她26岁的表姐想像成
了宋青本人,我答应参与这件事,使我对以正当方式挑起的色情欲望深感惊奇。因为宋青当
时说,这事由她来操作,这使我联想到自己一种从未有过的神秘的性体验将在宋青面前发生 ,这使我意乱情迷。
宋青说:“我和表姐都会感谢你的。表姐的丈夫又作过检查了,确实没有可能。怎么,你犹豫 了?”
我一下子语塞。我说:“我们先上楼去吧。”
28
早晨8点30分,在医生第一次查看病房时,吕晓娅拿到了化验报告:癌症!
当时她还没有起床,她先是伸出一只手接过化验单,侧着头细看,然后,她猛地坐了起来。
她感到眼前发黑,呼吸急促,她的眼睛盯着那化验报告像被钉住了一样。
尽管她早有思想准备,但还是觉得这结果来得太突然、太绝情了!她曾对医生说过:“我没有
家属在这里,并且,我有权知道自己的病情,没什么,我什么都能接受,所以,不论检查出
什么结果都请直接告诉我。”她是早有准备的,但这一刻,她还是像掉进了深水中一样,她一下子没有什么可以抓住的东西。
昨天,她看见那日记本中掉出一只黑灰色飞蛾的那一刻,一种不祥的预感就抓住了她。她记
得读中学的时候,由于学校地处城郊,一到晚上就常有这些黑灰色的飞蛾撞进寝室来,吓得
她们这些驻校女生又是扑打着驱赶又是尖叫。有个叫圆圆的女生说:“这学校未建之前,这里
原是一片坟地。据说,人死了以后,有的就变为这些飞蛾。”这种说法虽然没有任何道理,但
当时,还是吓得大家惊惶失措。大家打开窗子,用书或报纸之类的东西去驱赶那些毛茸茸的
飞蛾。有时,打下了一只躺在地上,不知是死了还是昏了,但没有人敢去拣起它扔出去。但
又不能让它老是躺在屋里,这样大家会睡不着觉。最后挑选了一个胆大的女生来完成这个任
务,只见她挽起袖子,手拿一张报纸想去包住它再扔出去,没想到,就在她战战兢兢蹲下去
的一刹那,这飞蛾突然扑动了几下翅膀,然后一飞而起,几乎是擦着那女生的额头飞起来。
大家一片惊叫,惹得一大群男生拥了进来,都说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当看见那只阴阳怪气
的飞蛾时,男生们都大笑。这时才有女生发觉自己穿得很少很少,慌张恼怒中对着男生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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