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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日天劫-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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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常在风哈哈一笑,拱手道:「多谢庄主美意。先前之胜与此番之败,弟子都已尽了全力,无怨无悔。家师通情达理,便有见责,亦当於情理之内、为所应为,弟子受之有益,岂能回避?」说着说着,又回复成了那个守礼拘谨的天都使者,整一整破碎的衣襟,长揖到地,拾棍转身入座。所经之处,那些中京武人纷纷起身,颔首抱拳为礼,常在风仍是谦虚避让,一一相请同坐。
商九轻瞧得蹙眉,冰蓝蓝的俏脸上满是不豫,却也忍不住低声道:「姑娘!此子若此,尚且居末,符广风、杜翎风等名动天下,各领一方,又是什麽样的人物?」文琼妤轻笑:「盛名之下,未必有实。武功、智计均后学可得,唯独胸襟难以传授。诚如道圣前辈所说:『千载余情』盛华颜的行事眼光,的确有鬼神莫测之机,与常人不同。」袅袅起身,款摆娉婷,凌波般的走到劫兆座旁,按着他的手柔声抚慰:「劫公子,真是多谢你啦。」
劫兆只觉得抚触温凉,说不出的香柔软腻,竟比杏仁豆腐还细,犹胜珍珠蜜粉之滑。明明是撩人已极,然而一闻到她怀里散发出来的幽幽芳草气息,不知怎的突然有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感,一时绮念全消,勉力抬起眼皮微笑:「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打赢的,姑娘就别谢啦。我废了十几年,都废得名满京城了,姑……姑娘到底是瞧上我哪一点,还……还要请教。」
文琼妤抿嘴嫣然,小小的泪型额坠轻晃着,衬与她小巧细白的额头,倍显精神。
「我在黄庭观里早说过啦!公子云梦罩顶,祥瑞已极,这几日内无论想什麽、做什麽,都是无往不利。我,不过是顺势向公子借点运气罢了。」
劫兆身无内力,一场大战下来,早已手足酸软,不过脑袋可不糊涂。见她无意当众说明,也不追问,只是懒惫一笑:「这个人情卖与姑娘,姑娘可不能平白坑我。旁的不要,只想认姑娘做乾姊姊。」
众人好不容易对他那来历成谜的神妙剑法有点敬意,听着纷纷摇头,投来的目光里又回复原先那种鄙夷不屑,还有乾脆别过头去的。文琼妤也不生气,忽将他的手交到身畔岳盈盈手里,冲她眨眨眼睛,宛若一个淘气可亲的邻家大姊姊:「岳姑娘,我便把他交给你啦。」
岳盈盈原本绷着俏脸,冷冷斜睨,这时也不禁羞红粉颊,低声嗔道:「交……交给我做甚?这条癞皮狗,我……我才不来理他呢!」
文琼妤噗哧一笑,抚着她粉致致的纤巧柔荑,柔声道:「世上,恐怕也只有你管得住他啦!这孩子从小没娘,寂寞得很,却都肯听你的话。」她的声音有种流水随心般的轻柔,浑不着意的,说得再也自然不过。
岳盈盈对她的印象原本就好,忽觉似乎认识她很久了,彷佛两人还是她看着长大的,胸口涌起一股既温暖、又羞涩的感觉,话到嘴边都没了意思,微点了点头,轻声说:「我会照看他。」
文琼妤颔首轻颦,转身走到阶前,一袭环领貂裘裹着修长窈窕的身子,披落的长发犹如飞瀑垂缎,滑顺处几可监人。
「姚公公、劫庄主,」她匀了匀嗓子,声音不大,却如碎玉击珠一般,清冽得足以动人心魄:「四家三阵已毕,圆满无缺,实为大幸!至於胜负归属,还请大人们示下。」
劫震沈默半晌,转头拱手:「请公公裁示。」
姚无义嘿嘿两声,眯着两只白猪似的小眼,冷笑:「有什麽好裁示的?你家四公子这麽本事,在场几百只眼睛都瞧见啦,难不成还能抵赖?今日比剑夺珠,由九幽寒庭胜出,为阴牝珠之主!」
◇ ◇ ◇
大战之后,紧接着便是大宴。
绥平府的膳事房彷佛在擂台附近安插了细作,姚无义一宣布比剑的结果,偏厅里便已摆下筵席,金齑玉脍、翠釜犀箸,猩唇熊白、炙驼鲜鮓,食具菜肴无不是京中一品。
劫家的这座偏厅名曰「环堵轩」,四面均是镂空花墙,二十丈的方圆以内没有其他建物,只环厅开了一条小渠引水,渠畔值满香花。时近傍晚,轻风习习,拂过花丛水面,吹得满厅又凉又香,倍觉舒爽。众人分座坐定,便即落箸举杯,大快朵颐。
劫兆一路被簇拥过来,没机会与劫英、劫真说上话;眼神偶然交会,也是匆匆分错开来。劫英仍是不看他一眼,神色有些僵冷,三哥的表情却看不出喜怒,似有些山雨欲来的阴沈。
(我侥幸打赢常在风,三哥他……不欢喜了?)
想想也是道理:劫家二公子、三公子联手,反被常在风打得大败,最最没用的劫老四却从常在风手里夺下了阴牝珠,传将出去,不知外头要说得多麽不堪。劫真纵使量大,与劫兆感情又深,但总不能要求他心无芥蒂——至少现在不能。看来等这事过了,少不得要向三哥赔赔罪了。
他与盈盈并肩饮食,总算抓到了一点什麽依凭,心头略宽,不觉一笑。
「贼兮兮的,笑什麽呢!」
岳盈盈瞪他一眼,随手挟了满箸鲜红色的兔肉,扔进他碗里。
那兔肉片得薄如绸纸,往沸滚的鲜汤里一涮,凝鲜定色、封锁美味,红艳艳的如晚霞一般,又叫「拨霞供」。涮这「拨霞供」的兔肉火锅,首重一个「沾」字诀,肉片入汤只能两翻,便即起锅,涮得不够兔肉红里透紫,入口略腥;涮过头了,薄肉片缩卷如陈年木耳,其色如酱,反而有些羶涩。
劫兆夹起嫩红的熟兔片,呵呵笑得有些呆傻,正要送进口里,岳盈盈杏眼圆睁,「啪!」一把拍下他的筷子。
「你傻啦?这也能吃!」她气呼呼地舀了黄酒、椒、桂皮、桔酱等调料,细细拌入酱碟,往劫兆面前一摔;见先前的兔肉已无热气,转头又涮了两片,一股脑儿扔进他碗里。「这麽大人了,连吃东西都不会!饿死你算啦!」
宴后用完香汤,劫震命人撤去食桌,姚无义轻抚肚皮,心满意足的呼了口气,斜眼乜笑:「老劫,算算时辰也差不多啦。唤那蘼芜宫的女子武瑶姬出来,把阴牝珠交割妥适,咱家可得回宫去了。」
劫震点头称是,望了劫真一眼。劫真起身出厅,低声吩咐几句,两名婢女低头领命,沿着回廊匆匆往内院去了。
众人闲聊一阵,忽见其中一名侍婢又匆匆奔回,脚步踉跄、面色惨白,一见劫真再也支持不住,嘤的一声跌入他怀里。劫真蹙眉道:「发生什麽事?」那侍婢嘴唇颤抖,正要凑近耳畔,劫真却微微让过,朗声道:「举座都是亲友,不必掩讳。」
「是……是。」那侍婢定了定神,颤声道:「婢子方才到锦春院,去……去唤贵客前来。谁知连连叩门唤请,贵客都没有回应。婢子大胆,取了锁匙开门。却见……却见……」
劫真变了脸色,急问:「却见什麽?武姑娘出事了麽?」
年幼的侍婢缩着粉颈点点头,浑身簌簌发抖,弯翘的睫毛不住颤动,泪水涌入眼眶。「出了什麽事?」劫真用力摇着她,厅内所有的人都已来到门边,劫震护着姚无义排闼而出,面色无比凝重。
「她……她……」小婢子惊恐地睁大眼睛,茫然环视,忽地掩耳尖叫起来:
「她……她死了!她死掉了!」
◇ ◇ ◇
余晖遍洒锦春院。
琉璃屏风、垂帐锦榻……一切都蒙上一层淡淡的晕黄浮霭,美得一点也不真实。
武瑶姬——或者说是武瑶姬的屍体——就侧首趴卧在锦帐之中,腰背的曲线滑润如水,充满青春少女所独有的骄人弹性。她以手肘支撑着身体,两只白生生的小手紧揪着揉皱的锦被,彷佛不堪身后之人的恣意蹂躏,勾勒出一抹引人遐思的淫靡。
最可怕的是:那只原该贮有阴牝珠的细颈银瓶被砸得粉碎,细薄的破片在地上散成一圈,瓶中之物早已不翼而飞!
香艳的还不只如此。
武瑶姬仍是昨日所见的那身全黑装扮,下裳却掀过了沉低的细圆小腰,裳里的黑纱亵褌被褪到左膝下,裸露出白皙的雪臀,以及一条浑圆结实的右腿。两团紧致圆翘的臀瓣之间,夹着一只粉酥酥的杏色小鲍,蓬门微闭,张着蛤嘴似的两片嫩肉;明明甜熟欲裂,偏偏贲起的阴阜上光洁无毛,宛若幼女一般,令人血脉贲张。
她翘起圆臀,大腿却被大大的分开,不仅私处纤毫毕现,连小巧的菊门也一览无遗,没有半点深色的沈淀,也没有肉肠头似的突起,只是一圈淡杏色的细嫩绉褶,周围三两根黑亮微卷的细毛,掩缀在臀丘的阴影之间;与油润润的阴户,以及蛤瓣顶端那一点晶莹欲滴的肉芽相比,直是诱人以死的深幽。
冲入院里的男子们都看傻了眼,惊骇之中复觉无比香艳,也有暗里咽了口馋涎、满面赤红的。商九轻蹙着眉别过头,低声道:「姑娘勿看。此间……甚是不雅。」文琼妤却比她镇定得多,打量着伏在榻上的艳屍,温柔的眼中罕有地掠过一丝寒凛,神情颇有不豫。
岳盈盈却无法忍受这样的情形。
震惊过后,她见众人兀自呆望,忽然生出一把无名火来,随手扯落榻畔的纱帘欲掩,语带悲愤:「死者为大,各位都是武林中有头脸的人物,能不能稍稍尊重一名身故的女子?」
劫兆回过神来,心想:「大嫂若知道这事,定然要伤心得紧了。」顿觉不忍,连忙上前帮忙。
「且慢!」苗撼天大袖一挥,厉声道:「府里有人暴毙,因由不明,岂能破坏现场?应速速报知京兆府衙,让派仵工相验。」他为人精明,江湖历练又深,屡次协助京兆府侦破大案,赢得「千里公道一肩挑」的美名,又有「布衣铁捕」之誉,虽然无门无派,近年却是声名鹊起,隐然与寰宇镖局等老字号分庭抗礼,引领风骚。
果然此话一出,方东起连说「不好」,皱眉道:「苗大侠此言差矣!绥平府是中京名爵,历受皇恩,岂可如平民布衣一般,到京兆府的公堂上调问审查?今日既有北司姚公公在场主持,又有金吾卫的曲都尉为证,苗大侠屡破奇案、誉满京城,不如借重阁下的过人之长,也免得惊动京兆府尹。」
众人面面相觑,姚无义却听出了其中的关键,疏眉一挑,若有所思。
姚无义是内侍省的秉笔太监,内侍省设於皇城北边,故称「北司」,一向与被称为「南司」的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等文官系统不合,双方明争暗斗,互有短长。南司三省之中,以中书省的权力最大,本朝虽未设宰相一职,然而一旦挂上「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头衔、於三省中行走,实际上就等於拥有宰相、监国般的大权,得以总理百官,成为国之首辅。
要拔擢进入中书省之前,通常会先调任京兆府,以求资历的完整——此例行之有年,已是京官铨叙里的不成文规矩。换言之,京兆府尹是「南司」权力核心的嫡系种子,也就是「北司」未来的强大政敌。
当今的京兆府尹曹承先是京官里的少壮派,进士科出身,四十二岁就做到了天子脚下的皇城府宰,三年来政绩尚称平稳,没出过什麽差错,中书省那批人一直想方想辙把他给弄进去,现在就只差一个表现的机会。
(如果亲北司的绥平爵府出了人命……事发当天,北司的要人竟也在现场,一旦牵连起来——)
「罢了!事急从权。苗撼天!」姚无义冷冷挥手,面无表情:「听闻你很有些本事,还是揭过皇榜、领过御赏的,便教你着手调查,毋令枉纵。有什麽事情,由咱家来担待!」
劫震张口欲言,姚无义却一摆手,转头吩咐:「曲大人!你将府里所有人等全都集中到院外去,没有我的命令,一个也不许走脱。另外加派人手,将本府内外团团围住,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谁都不许擅自出入;违者,杀无赦!」曲凤钊领命,派了两名随身的亲信小校去办。
劫家众人俱都色变,姚无义却冷笑不止,随处拣了张椅子坐下,劈哩啪啦的摇着扇子,搧得满襟都是火气。
苗撼天领了旨,腰带一束,大踏步来到榻前,见岳盈盈、劫兆手里还拎着纱帘,皱眉道:「两位请让一让,莫要碍着苗某办事。」伸手往武瑶姬身下掏去,一把攫住她的右乳,硕大饱满的乳球原被压得有些平扩,此时却从指缝挤溢出来,黑纱衫子绷得滑亮滑亮的,隐约透出衫下的紫绸抹胸与半截雪肌,显然乳上仍十分柔软有弹性。
岳盈盈气得胀红粉脸,怒道:「苗……你!这……这是干什麽?」
苗撼天相应不理,恣意揉捏一阵,才朗声说:「死者气绝多时,屍身犹温,血气未散,肌肉十分柔软,这是因为在极短时间内死亡的缘故。致命伤必於要害,且一击中的,未伤及无谓的血脉,是以失血不多,屍身仍有弹性。」抽出手掌,指尖掌缘都沾着黏稠的半涸血渍。
他扶着武瑶姬的肩膀,微微翻起一侧,果然锦被上染有一小片血迹,左胸处一片湿黏,黑衫都凝在略微压扁变形的胸脯上,却看不清伤口所在。「死者受到致命创伤之后,就一直维持这个姿势,所以左胸瘀壅变形,也已经出现屍斑。」
方东起忽然举手打断:「苗兄此说未免矛盾。若左胸已然僵硬并出现屍斑,何以又说屍身柔软,尚有弹性?」
苗撼天稍停片刻,与其说是犹豫,不如说是卖关子。
「若屍身死后被不断搓揉,则搓揉处一时难以凝血,便能保持肌肉柔软。」
劫兆一怔,登时醒悟。
「难道……凶手竟是在奸屍?」腹里酸涌,差点把方才吃下的酒宴全吐出来。
诸人面色发青,显然也都想到了同一处。苗撼天有些得意,随手撕开武瑶姬的衣衫,露出白生生的腰背。她的腰肢细圆,有着少女独有的腴润感,背脊微陷下一抹凹弧,更显曲线玲珑。
「死者的腰部与大腿……」说着把手伸到她胯下,掐着白嫩的腿根往外掰,湿漉漉的蜜壶就贴着他粗糙黝黑的手掌,晃动间抹了满手晶亮,拉出几络透明的液丝;光是看着,彷佛都能嗅到那股鱼鲜似的淡淡腥甜。「……十分柔软,与右乳一般,亦是死后频被摆动,鲜血不凝,才有这样的徵兆。」
方东起皱眉道:「无论蘼芜宫的使者是生前或死后才受到侵犯,应已失去处子之身,我见她玉户黏闭,委实不像失贞的模样。」苗撼天闻言微笑,虎目乜斜:「怎麽方总镖头对处子颇有研究?」
方东起神色不变,怡然道:「方某就事论事而已。提刑断案,岂能马虎?」
苗撼天呵呵一笑,眼里却殊无笑意,伸出左手粗短的食、中二指,粗暴地拨开武瑶姬的玉户,两片杏桃般淡淡粉红的蛤肉被黝黑的指腹一衬,更显娇嫩。武瑶姬的阴户紧闭,便是掰开阴唇,洞口处仍是一团晶莹嫩脂,玉门不过一点指头大小的幽黑,恰恰迎着细长如半截小指的阴蒂,芽尖儿黏润胀红,勃昂地突出肉褶,可见死时极为动情。
苗撼天拨开玉户,右手中指在她股缝间滑动片刻,沾得满手液滑,指尖忽地没入肉缝里,周围被撑紧的粉色肉膜犹有弹性,紧圈着他粗大嶙峋的骨节,「噗」的一声挤出微带透明的浆水。
他缓缓将中指插到了底,食指、无名指恰好夹着肥嫩的阴唇,手背忽然上下一阵大耸,中指竟在她的膣里不住抠挖搅动,发出打浆般的唧唧巨响,水声润泽,极是淫靡,不仅在场的女子全羞红粉脸,连少壮些的男子们也颈面血赤,呼吸陡然浓重了起来。
苗撼天抽插片刻,将食指也一并塞入,窄小的阴户里插入两根手指,被撑得横扩变形,居然仍是束得浓浓密密,半点漏缝也无。
「连死后都这般紧润弹手,生前又该是何等美穴!此姝肉壁结实,当真……当真是青春尤物!」明知这样的念头对死者不敬,劫兆却不禁吞了口馋涎,暗自扼腕,裆中火热弯挺,隐隐发疼。
苗撼天插得尽兴了,将手指拔出,洞口那圈嫩薄的肉膜牢牢吸附,被拉得微翻出来。她膣里的淫水都给插得发稠起沫,又无新液润涌,啾啾有声地抽了满手白浆,指缝间还有些许乳饴般的黏稠小块,拔离洞口时「剥」的一声轻响,空气里顿时充满一股腥腥酸酸、如酪初腐般的异味。
「死者已非处女,方总镖头可看清了?」苗撼天直视着方东起,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沾满浆秽的右手有意无意的往旁边一挥,吓得岳盈盈侧身急闪,淫靡的微酸异臭扑鼻而来,岳盈盈又惊又怒,几欲晕倒。
「很是,很是!」劫兆伸手回护着她,故作恍然:「若像苗大侠这般玩弄,屍身怎能不长保弹性,紧致新鲜?想来凶手也不过是这样了。」苗撼天闻言色变,转头怒目而视,忽听「噗哧」一声,居然是姚无义笑了起来。
「苗撼天,你玩死女人倒挺有一手的,不过咱家可不是让你来搞这调调。」权倾朝野的秉笔太监轻轻剔着尖长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说:「人,是什麽时候死的?被什麽给弄死的?弄死人的,却又是哪个?——我只想知道这三个问题的答案,你若答不出,这事也就别办了。」
苗撼天拭净双手,恭恭敬敬抱拳一揖:「公公三问,草民已知道头两个答案。至於第三个,则须倚仗曲大人方能解答。」他与京兆府尹曹承先是知交,曹承先曾公开称苗撼天为「我之明镜」,两人的关系不言而喻。不过苗撼天是老到的江湖人,惯看起落,官场更迭犹胜江湖,他可不介意在南、北司里都有能够照拂自己的人面。
「说。」
「启禀公公,死者肢体犹温,纵使考虑到死后受人淫辱的可能性,遇害时间仍在两个时辰以内,绝不可能超过午时,或许更接近未时。」
(那就是在比剑夺珠的时候了。)
——凶手竟趁着四大世家齐聚一堂之际,悄悄闯入绥平府夺珠杀人!
房里一片静默,众人面色凝重,隐约嗅到一丝阴冷诡秘的森森鬼气。
「死者的致命伤在左胸。创口细窄,并且出血不多,显然凶器是以极快的速度刺入,同时未伤及心室连接的诸条大脉,直接贯穿其心,无比精准。凶手用的是剑,而且剑法极端高明,乃是草民平生仅见。」
敢在六绝剑首、「神霄雷隐」劫震的眼皮子底下以剑杀人,若非魔门已经式微,这般荒谬绝伦、胆大妄为之举,恐怕也只有魔门中人才做得出。
姚无义点了点头。
「你说第三个问题须由曲大人协助,又是怎生协助法儿?」
「敢问曲大人,绥平府中可有谁人失踪?从午时至今,可有外人潜入府里?」
曲凤钊将劫家上下集合到锦春院里,劫真命管事侯盛取来簿册,一一对照清点,除了出外公干、例假返乡之外,共计两百七十九名,独缺一人未至。「三爷,门房吴六不见了。小人与金吾卫的军爷们里外俱已寻过,都没瞧见踪影。」侯盛面无表情的说着,彷佛照本宣科。
苗撼天蚕眉一轩:「这个吴六,可曾会武?是什麽来历?」
劫真摇摇头。「我打小就识得吴六,他是京里人氏,家住在狮子桥边的碧鸡儿胡同。此人颇好酒贪杯,一点武功也不会,我与他家里的叔爷、妻儿都熟,决计不会是什麽可疑的人物。」
苗撼天淡淡一笑,明显就是不信,忽又抱臂沉吟:「是了,下人只缺一个吴六,不知劫庄主家里人是不是也全都到了?」
劫震脸色微变,定了定神,缓缓说道:「我长媳劫柔氏不在此间。我儿丧后,她独自一人住在内院的霜心居里,不用婢仆,潜心礼佛,曾立誓不见外人,还请姚公公与诸位大人见谅。」
当年劫盛暴毙一事轰动武林,苗撼天曾亲来吊唁,自然不会不知。他右手抚青渣渣的下巴,鼻翼歙动,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眼中却颇有陶然之意:「劫庄主说得很是。不过府里发生了这麽大的事,人人都难脱嫌疑,令媳既是……这个左道出身,还请出来一见。否则,谁能证明她的清白?」
「我能。」
众人愕然回头,发话的竟是劫英。
她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昂首道:「比剑中途,我心里惦记嫂嫂,曾经离开大厅片刻,到霜心居里陪她说了会儿话。这是附近几个院里的丫头都瞧见的。」锦春院是通往霜心居小湖的必经之路,劫真唤来两名在外院服侍打扫的侍女求证,都说曾见小姐打院门外经过。
苗撼天沉吟些个,小心翼翼问:「如此说来,案发时郡主曾路过此地?」
「是啊!」劫英笑逐颜开,眼中却有衅意:「你怀疑我奸杀了武瑶姬?」
「郡主说笑了。草民只是想问一问,看看郡主是不是曾发现其他线索。」
劫英琼鼻轻哼,像极了一头娇纵刁蛮的小雌兔,一把跳进姚无义身畔椅中,腻声摇着他的臂膀:「公公,有人说我杀了人呢!你瞧像不像?」姚无义赶紧哄着:「哎唷,我的小祖宗!哪个作死的这般胡言,咱家撕烂他的嘴!」
苗撼天碰了一鼻子灰,不敢再提,连忙拱手:「启禀公公,第三个问题,草民已有答案了。」
「喔?」
「金吾卫将爵府围得铁桶也似,府中又多有高手护院把守,故凶手非是外人。门房出入的记录并无蹊跷,显然凶手为了误导侦察,将他灭口之后藏起。若仔细搜查府内,必能找到吴六屍身。」他冷眼环视,缓缓说道:「归结以上种种,行凶者不是外人,必在我等之中!凶手的轮廓有三:此人曾於比剑中途离席、身负高明剑法,同时也是最后与门房吴六接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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