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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日天劫-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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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琼妤微感欠疚,面上却不动声色,兰指一掠鬓发,只是浅笑轻颦。却听岳盈盈讶然道:「文姑娘是水月轩之人?莫非是『香峰雁荡』揽秀轩的高徒?」文琼妤眨了眨眼睛,嫣然道:「是啊!我师傅的名头忒大,我等闲不敢向人提起,免得坠了家师的声名,徒惹招摇撞骗之讥。」说完掩口莞尔,掐着红嫩嫩的手掌心,益发显出柔荑莹润,犹胜玉质。

岳盈盈不禁与商九轻对望一眼,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水月轩」乃是魔门七叶之一,向来以培育军师闻名,门下多为女子,地位相当於魔门里的解剑天都。当今水月轩主「香峰雁荡」揽秀轩更是与天都之主盛华颜齐名的人物,两人昔年在香山曾有过一场光辉灿烂的智斗,最后虽以和局收场,却使盛华颜不及赶赴大战,几使四大世家败於蘼芜宫之手,「香峰雁荡」之名轰传天下,正邪两道无不佩服。

水月轩与太阴阁一样,都是魔门里的温和派,邪道色彩极淡,除了「同出东方圣教」这一点之外,和其他的魔门宗脉几乎没什麽瓜葛,门下军师有的为魔门效力,也有为正道服务的。每逢五年一度水月开轩时,无论黑白两道,都有人专程赶赴黄粱川小镜湖求教求解;只是秀师选徒极严,迄今收过的门人屈指可数,也不许座下轻涉江湖。

岳盈盈心想:「难怪文姑娘如许本领,原来是秀师座下!」想来两人也算系出同源,不觉又多几分亲近之感;微一转念,登时恍然:「原来她适才说那些话的意思,是不打算为九幽寒庭出力了!秀师高足,必拣明主,难道……」脱口问道:「文姑娘决定留在中京,莫非是在京里遇上真主了?」

文琼妤笑道:「真主未曾得见,却遇上了平生难得的好敌手。」

岳盈盈心念电转,想起她方才侃侃而谈,曾提及那可怕的「横江九策」,不觉愕然:「莫非那个躲在幕后操纵一切的阴谋家……是文姑娘的旧识?」

「如果我猜得没错,」文琼妤缓缓拈杯,笑意未退,清丽绝俗的脸上难得凝肃起来:「这绥平府里外之事,都是出自我师姊的布置。『横江九策』我是佩服许久啦,却不知我的『流川兵法』敌不敌得过?」

◇    ◇    ◇

水月轩主的嫡传弟子果然算无遗策。

翌晨,姚无义带着皇上的口谕前来,宣云阳县公劫震入皇城晋见。劫震携劫真与劫英同去,傍晚却只偕劫真返回,随即命管事侯盛打点行装,预计后天一早启程前往天城山,代表朝廷宣达慰问之意。

劫真奉了父亲之命,领着龟结役人来到院内的小庵堂,将劫兆放出来。劫兆眼神呆滞,问十句也答不上一两句;四肢解脱后,兀自蜷踞在椅上一动也不动,半晌突然一跃而起,似是神智恢复,急急追问:「妹子呢?三哥……妹子人在哪里?」没等回答,低头便要窜出庵去。

劫真剑眉皱起,一把将他扳住,低喝道:「你清醒些!浑浑噩噩的,胡搅什麽东西?」劫兆悚然惊觉,不禁气沮,低着头缩了缩肩膀。劫真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攫着他的双臂,面色一沉,咬牙道:「你莫以为此事便揭过了!若非天城山突生变故,姚公公怎会放咱们一马?你再不安分,还要惹出事端,怎麽对得起爹?怎对得起劫家的列祖列宗?」

劫兆惭愧不已,闷着头没敢回话。劫真放缓了口气,低声道:「你这阵子好好待在府里,别再搅出什麽事情啦。爹那边,三哥找机会给你说一说,你不用担心。」劫兆乖顺地点了点头。

劫真面色渐缓,柔声道:「可有件事你得同三哥说实。你那天用的剑法,到底是什麽来路?爹让人搜过你院里,根本没见有什麽剑谱,知道你又说了谎话,心里很是不欢。你没个交代,三哥也帮不了你。」

劫兆脑中混沌,似是睡意深浓,又像现实与梦境纠缠不清,声音传到耳里都成了一片呜呜低鸣,震得头晕脑胀;心中除了劫英,什麽事也想不真切。昏沈之间,只嚅嗫道:「是……是我在梦里学的。」

劫真的俊脸上掠过一抹怒意,还未发作,又听劫兆含混地说:「三哥若要,我将剑诀剑理默写出来便是。那……也不是很难的武功。」劫真闻言,神色顿时清朗,拍了拍他的肩膊,点头道:「如此甚好。你快回院里,晚些我去看你。」说完便转身迈步。

「三哥!」劫兆忽然喊住了他:

「妹……妹子呢?她去哪儿啦?我……我想见一见她。」

劫真蹙眉道:「妹子今日入皇城,见了皇后娘娘,两人聊得欢喜,皇后赐她留宿景秀宫,也不定什麽时候回来。我听姚公公说,皇后有意给妹子说一门亲事,对象是三仙宗府的少宗主、『飞剑谪仙』伏凤纸的儿子伏辟疆。三仙宗府贵为皇亲,连皇上见了伏凤纸也要喊一声『八皇叔』,同为太祖爷的嫡系,身份贵不可言。这桩婚事若成,於我家大有好处。」

劫兆听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为了爹好、为了绥平府好,也为了妹子好。我们做哥哥的,能不替她着想?」劫真临去前,拳头攒紧、眼眉低垂,似是强忍着什麽极端厌恶之事,只匆匆抛下了一句:「你……别再跟妹子走得那麽近了。」

劫兆心中一痛,拖着满身疲惫,垂头丧气的走出庵堂,眼前陡地翻起一片红艳艳的赤霞,一股馥郁如果裂蜜流般的幽香扑面,等候多时的岳盈盈奔了过来,下身的苏木红裙翻飞如云,裙里的白绸薄褌虽然细柔舒适,却掩不住那双修长笔直、浑圆结实的美腿。

她喜上眉梢,情不自禁的拉住他的手:「你出来啦!他们有没有折腾你?」见劫兆面色苍白、神容憔悴,陡地心疼起来,银牙一咬:「那些个作死的!我找他们算帐去!」说着便要转身。劫兆灵台顿清,反手握住了她幼细滑腻的腕子,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事。」

岳盈盈让他拉住小手,不知怎的心口突然砰砰直跳,饱满的酥胸剧烈起伏,眼耳里烘热得像要晕过去似的,俏丽的粉脸涨得与苏木裙一般彤艳。「劫……劫兆!你饿不饿?」叫唤他的名字时,盈盈毫无来由地涌起一阵羞,咬着樱唇细声道:「我……我让人给你弄吃的。」

劫兆呆呆看着她,看得她低下头去,半晌才说:「我不饿。」轻轻松开她的手,就这麽低头擦肩走过。岳盈盈有些愕然,转身叫道:「劫……你怎麽啦?」三两步追上前去,一把拉住他,又伸手试了试额温,皱眉道:「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见你气色不太好。给你找大夫罢?」

劫兆凝着她关怀备至的神情,忽有些难以承受,明艳无俦的娇靥似有千钧巨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不由得轻轻把手挥开。岳盈盈一愕,劫兆心里又彷佛受千万根针攒刺一般,不忍见她难受,低声道:「我……我先歇会儿,一会儿再去找你。」

岳盈盈见他容颜白惨,的确是疲累交煎的模样,转眼释怀,灿然笑道:「那你多睡会儿,我……我先回院里等你。」一出口便觉这话大胆旖旎,羞不可抑,逃跑似的穿出洞门。腿股交错之间,才惊觉自己已然湿了,腿心处磨出一股凉凉的滑腻感,黏着细薄的底布沁出去;裙摆偶一扬起,见半透明的白绸服贴地包覆着饱满的丘阜,透出一根根乌卷浓密的纤茸。

岳盈盈只觉得股间湿润,连大腿内侧的薄布都被汁水浸透,紧黏着细嫩敏感的肌肤,揉浆擦滑的感觉更加剧烈,淫水兀自泌涌。奔出几步,身子已有些发软,几乎无以为继,所幸兰香院近在眼前。

「羞……羞死人了!」她扶着门框吁吁娇喘,襟口裸露的小半截胸脯连峰陷壑,一片覆着晶莹水光的酥白剧烈起伏,股间的湿濡印痕竟已透出裙布;双腿微一并紧,居然挤出「唧」的一声轻响,淫靡得无以复加。

她拖着一条蜿蜒水痕,一路滴进了房门里,绵软无力的小手掩上门扉,扶着几案坐倒在榻上。喘息未复,身下的石蓝锦被又濡湿一大块,挺翘结实的圆臀压出一瓣瓣莲印,衬与交叠的长腿,宛如一支姿态妍丽的紫莲花。

「还……还好,他没跟来。要是教他瞧见了……」那个「他」字一浮上心头,劫兆的样貌便清晰了起来,岳盈盈毫无来由的一阵砰然,身子里那最私密、最羞人的地方陡地泛起异样的酥麻,彷佛针尖轻轻刮刺一般,既痛苦又舒服。她想起紫云山黄庭观里破瓜的那一夜,劫兆攫住她挺耸的乳房,啜得尖端硬胀发疼,那火钳般的庞然大物徐徐刨刮着她未经人事的柔嫩紧致,一寸一寸地撑开充满,一点一点的刮出她美妙的娇黏……

岳盈盈趴卧在床榻边上,苍白无力的小手死命揪紧锦被,汗湿的发丝轻黏着口唇额鬓,还没来得及动手抚爱,蛇腰猛地一扳,全身剧颤起来,居然便丢了一回;臀后的裙布初时只渗出些许液珠,渐渐布质汲取不了丰沛的泌润,眨眼间汇成了细小的水柱,「噗」的挤出一道弧,彷佛她腿股间藏了把小巧精致的细颈尖嘴壶,轻轻一倒,便注了条晶莹甘冽的清泉。

晚风入棂,吹凉了榻上的美人娇躯。

俯卧轻颤的长腿丽人明明衣着完好,湿透的裙褌里却浮出粉酥酥的肉色,玉骨冰肌、若隐若现,直与裸裎无异。

盈盈的「春泉飞瀑」体质敏感异常,高潮来时猛烈无比,半天才慢慢回过神来,软弱地撑起骄人的挺翘玉乳,回见自己半身狼籍,又羞又愧、又是气恼,也不知今儿是怎麽了,支着微乏的身子缓缓脱靴褪裤,取巾帕拭乾汁水淋漓的股间。

尽管房内无人,岳盈盈仍是羞得厉害,玉蛤偏又极其敏感,一碰便机灵灵地打了个轻颤,水光盈润,只得匆匆抹了腿根股沟,懒洋洋地拿了件新绸裤,套上裤管,薄软的绸料滑过足趾、脚踝、长长的腿胫,将那双美不胜收的浑圆玉腿一寸寸掩起。

岳盈盈拱腰抬臀,好不容易将绸裤穿好,提着旧衣坐起身来,才发现房门不知何时已被打开了一小扇,劫兆悄静静地站在门边,血红的双眼紧紧盯着她,似将喷出火来。

她身子僵直,手里还拿着那件被淫水浸透的薄褌,揉成一团的裤脚悬着一粒晶莹剔透的液珠,状似泪滴,越来越沉坠、越来越饱满,终於「答」的一声落於榻前,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他……他瞧见了!让他……瞧见了!)

岳盈盈原以为自己会羞愤得晕死过去,不知怎的却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劫兆也是这样站在门边,乖巧体贴地看她梳头。「这儿是我娘以前的夏居。我的兄长和妹妹与我都不是一个妈生的,他们不会到这里来。」她记得他是这麽说的,平静的声音里有着惹人怜爱的孤独与寂寞。

让人好想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哄着。

劫兆跨进门槛,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双眼有些窝陷,却绽放着慑人的光。

(他……他来了!他过来了!)

岳盈盈直挺挺地坐在床缘,听着自己的心跳如擂鼓鸣钟一般,身子无法控制的簌簌发抖。「别……别过来!」她像是对自己交代似的试图威吓他,才发现开口直与呻吟无异,颤抖的嗓音夹着轻喘,听着不觉一荡。劫兆走到她身前,双手虚捧着她小巧的脸蛋,却不碰触肌肤,微张的嘴唇俯凑过来,带着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

岳盈盈无法直视他的面孔,只得闭上眼睛,感受他掌间灼热的空气;回过神时,两人四片嘴唇已然紧紧吸吮,岳盈盈被他吻得全身发软,玉指一松,那件湿透了的绸褌「啪!」一声摔在地上,响亮的声音又浆又黏。

劫兆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蓦地左胸一紧,圆挺的半只乳球已被握在掌间,结实的乳肌抵抗着恣意揉捻的指腹,带着连她自己都难以想像的饱满与弹滑。只有在他手里,她才知道自己的胸脯竟是这样的结实有力,岳盈盈像头垂死的小鹿般呦呦哀鸣,劫兆粗壮的腰身挤进她的腿缝,深深抵进胯间,将她一双修长的美腿压得跨开屈起,再也无法合拢紧并。

岳盈盈只觉私处绷着底布,晕凉凉的一片似无遮掩,被他火热硬挺的裤裆一磨,顿时泛滥成灾。汩汩而出的凉滑汁液从蛤底、会阴,一直淌到了股沟菊门处,臀背的衣裳锦被泥泞不堪,犹如躺在一处浅水洼里。

劫兆舍了她的樱桃小口,烫人的嘴唇覆上她滑腻的颈侧,他唇上刺刺硬硬的薄髭刮得她悚栗起来,岳盈盈如遭重击,蛇腰一侧、全身绷紧,歪着粉颈娇娇的受着,不住呻吟轻喘。劫兆啃完了脖颈又来衔她的唇片,不意将盈盈的香汗也度入她口中,岳盈盈这才发现自己的汗居然有一种清冽的感觉,连极淡极薄的咸味都显得温润顺口,她开始有点明白劫兆这麽喜欢舔吮自己的原因。

她愿意让他叼在口里,每一分每一寸的细细品嚐。但是……

(别……别这麽快!再……再慢一些,再慢一些……)

岳盈盈攀着他的颈子,湿嫩的樱唇小鸡似的啄着他的耳颈面颊,吻得湿腻腻的,迷蒙的眼里满是企望,试图找回当日兰香院里、南瓦巷中那个令她怦然心动的男子。劫兆却一把撕开她的襟口,扯断红绫小兜的颈绳,那一对弹性骄人的乳球倏地挣脱束缚,细嫩的乳尖一阵晃荡,转眼又陷入粗暴的掐握之中。

岳盈盈呜呜哀鸣,分不清是疼痛还是快美,小手软弱地推着劫兆的胸膛,却半点力气也使不出。

「温……温柔一点!」她微弱如呻吟般的低唤喷在他耳蜗里,彷佛更加激起了男人的兽慾,劫兆伸手撕开她的木红圭裙,将薄褌裤褪到膝弯,捂着她汗浆浆的饱满阴阜揉将起来,抠得滋滋水响犹自不足,缠了满指的湿亮细茸用力揪扯,岳盈盈疼得迸出眼泪,仰头哀唤:「痛……好痛!不要……」

劫兆充耳不闻,「嗤!」将缠在她膝间的裆布猛然撕断,扯下烂得只剩两条裤管的绸褌,随手褪了裤衩,抄起盈盈的膝弯用力一掀,把两条修长诱人的美腿扳成了倒写的「儿」字,雪腻的大腿根部夹着一只油润嫩鲍,鲍嘴湿濡晶亮,兀自轻轻颤动。

岳盈盈突然惊慌起来。

这个劫兆并不是真心哄逗着她、总是心疼着她的那一个,只是一头兽慾勃发的雄性动物。她虚弱地捶打着他的胸膛,深深为自己的动情与轻率后悔不已,美眸里噙着一洼泪,哀叫道:「不要!放……放开我!放开我!」希望唤起他最后的一点怜惜疼爱。

劫兆却荷荷有声,浊重的喷息彷佛一头受伤的野兽,布满血丝的眼睛睁得赤圆,眼里却只空洞地映出身下的丽人倩影。顾不得调情抚爱,胀成紫酱色的龙首在玉户前胡乱磨蹭,硬生生想挤裂进去。

岳盈盈又惊又疼,又是痛心,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啪!」一声脆响,结结实实搧了劫兆一巴掌。劫兆愕然停手,似清醒了些,岳盈盈见他颊畔高高肿起,忽然心疼起来,顾不得自己正被侵犯,忍不住伸手轻抚:「我……我不是故意的。打……打疼了麽?我们……」劫兆突然变色,苍白的面孔狞恶无比,捉住她的小手「砰!」重重压在床上,腰身一沉,滚烫的龙阳便要排闼而入!

岳盈盈尖叫着并起膝头,足尖正中劫兆的下巴,一把将他蹴下床去。她全身绵软乏力,这一踢非但不能制敌,反倒激起男人的凶暴狂性。劫兆滚落榻下,撞倒了几案圆墩,对周身的疼痛麻木不仁,低咆一声,翻身扑上榻缘,却听一声激越清响,岳盈盈拔出床头的眉刀,颤抖的寒锋直薄咽喉,顿时将他制住。

「你把我当成什麽人了?你当我是那些任你狎玩的青楼歌伎、放荡女子麽?」岳盈盈一手掩着酥胸,并起赤裸的双腿,衣裳被撕得条条碎碎,掩不住剧烈发抖的诱人胴体。

「你……你若不怜我爱我,就别来招惹我!」她紧咬银牙,圆睁杏眼,眼泪就这麽直溜溜的滑落颊畔,晃动的刀尖将劫兆的颈间油皮刺出血来,却怎麽也止不住颤。劫兆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本在府里四处游荡,试图找寻劫英的踪影,找得心里直发慌,只想有个人说说话;回过神来,竟已是这般光景。

他既惭愧又心疼,正想开口,岳盈盈银刀一指,静静的说:「滚。」

「盈盈!我……」他急着分辩,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我不是……」

「滚!」岳盈盈流着眼泪,咬牙道:「劫四爷,我不是谁或谁的替代品,只为填补你的空虚寂寞,也不是供你狎戏淫乐、呼来喝去的玩物!以前的事,就当是我瞎了眼,从今而后,我再不想见到你!你……你给我滚!」

劫兆如坠冰窟,看着她不住泪流,却想不出一句安慰辩驳的言语。呆怔片刻,缓缓退下床沿,颤着双手穿好衣裤,默默地退出了房间,每迈一步都彷佛远离生机,渐渐又退进了他自己那个天马行空、虚实交错的封闭世界里。

掩上房门,也掩上了劫兆与现实世界的最后一点牵连。记忆里他最后所听到的,是门内岳盈盈的伤心哭泣。

◇    ◇    ◇

当夜盈盈就离开了绥平府,自然是不告而别。

梦里,劫兆又来到那间堆满经籍的青石小庵,却不见老人的踪影,任他在梦境之中喊破了喉咙、将一切都搞得乱七八糟,却始终没能将老人给逼出来。他忽然有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一时间自暴自弃,在梦中变化出无数美女狎玩取乐,也不知荒唐了多久,复觉悲哀:「妹子不要我了,笨丫头也不要我了,世间诸情,到头来竟是这般苦痛。除死之外,还有没有别的解脱?」

把手一挥,满室的活色生香俱都不见,又恢复成原先昏灯黄卷的模样。他随手从甲子柜上抽了本《伏火集》来读,读烦了又变出老人最喜爱的那处小河洲,追逐鸟禽胡乱练剑;玩累了,眨眼变走全身的衣物束缚,浸入河溪里泡凉晒太阳,想要什麽样的美女就能变出什麽样的美女狎戏,环肥燕瘦、淫荡贞烈,应有尽有,却怎麽也幻化不出盈盈与劫英的面貌。

劫兆并不想醒过来。但梦里也会感到疲倦,当他再也撑持不住、终於沉沉闭上眼皮,睁眼却是翌日清晨,无论他在梦境里如何消磨时光,不过就是一夜,怎麽躲也躲不过现实。

自锦春院发生命案,院里的丫鬟便有意无意与他保持距离,或许怎麽问她们也不肯相信四爷会杀人,但那榻上女屍的香艳模样,却像极了四爷的荒唐脾性。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神——从圈禁处被放出来之后,四爷就彷佛变了个人,眼窝深陷,眸里有些空洞,带着一抹说不出的阴郁与疲惫,好像一辈子都没睡过觉似的,往日那个好色轻佻、却可爱善良的少年公子已不复见。

这一天,负责伺候梳洗的丫头枕玉在门外深呼吸几次,带着赴义般的悲壮心情端水入房,却见锦榻上空空如也,镂牖推开,清晨的寒风吹乱一帐纱帘;猛一回头,差点吓得摔了瓷盆。劫兆整个人缩在铺缎的圆柱圈椅里,阴影遮去了他的身形容貌,只剩一双眼睛熠熠发光,宛若食人之虎。

她惊叫起来,声音才到喉头神志便已恢复,不敢无礼,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怯怯地上前几步,将水盆搁在几上,强笑道:「四……四爷早。婢……婢子伺候您盥洗更衣,老……老爷正候着呢!」拧乾巾帕为劫兆抹面,发育成熟的娇躯却不听话的打起了摆子。

劫兆只是定定的盯着她,却不像从前那样看得她脸红心跳,只觉得心里发毛。她年纪虽小,也是有过男人的,头一回破瓜便是在这间房里,正是四爷干的好事,疼痛过后旋又被摆布得欲仙欲死。那方染有片片落红的帕子还收在劫兆的桐木柜里,与其他的猎艳战利品一并珍藏着。

「你很怕我麽?」劫兆突然一笑。

枕玉吓了一大跳,俏脸煞白,颤声道:「没……没的事!爷又来胡说了。」

劫兆让丫鬟抹脸更衣,手脚从来没规矩过,更多时候兴致一来,摸着香着便胡天胡地起来,四爷疼人的本事在侍婢之间可有名声了,不少丫头等不及轮流,暗里不免一番争抢。像今天这样只看不碰,那是听都没听过的事,枕玉蓦地想起蘼芜宫使者那香艳销魂的死法,手脚都吓软了。

「老爷找我?」劫兆又笑。

阴影里看不清他的五官轮廓,除了炯炯放光的双眼,只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枕玉忙不迭地点头:「是……是!说早上有重要的事宣布,三……三家的客人也都要到。」

劫兆睁眼无语,那双夜枭也似、发着异光却无比空洞的眼睛十分骇人。在枕玉看来,昔日潇洒倜傥、风流迷人的四爷简直变成了一头可怕的怪物,正静静蹲踞在圈椅上,很慢、很有耐心的玩弄猎物,等待着一跃而噬的时机。

但这头怪兽始终没扑过来撕裂她细嫩的喉管。

「你可以下去了。衣服我自己会穿。」

枕玉闻言一愕,如获大赦,飞也似的逃出房间,直到穿出两重院门之外才脱力坐倒,吓得哭了起来。

劫兆穿戴齐整,慢吞吞地踅到大堂,见众人早已入座停当;除了盈盈劫英不在,其余都与比剑夺珠当日相同。劫震坐在丹墀上,冷冷睨他一眼,连责骂都懒费力气,更别提周围投来的异样眼光。劫兆拖着身子坐在劫真旁边,只听劫真低声道:「下回别再迟到啦!」

「嗯。」劫兆有气无力的回答。

劫真继续看着他,似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劫兆登时会意,从怀里拿出一束手抄纸片递去,正是他昨晚随手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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