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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语者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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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飙哥喊了起来:“认定同一了,起来拼图吧。”

从小我就是拼图高手,不过拼这三块尸块,听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我们把尸块摊放在解剖台上,沿着皮瓣的方向慢慢的拼接。结果很意外,这三块尸块真的拼接成了一个整体,可以说是无缝对接,拼成了一个人完整的胸腹部。

“切口这么整齐,不会是我们同行干的吧?”飙哥沉吟道。

我们傻傻的盯着苍白的尸块,一时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对于身高、年龄的推断,法医界已经有了非常成熟的办法。年龄可以通过牙齿和耻骨联合面(两侧骨盆的连接处叫耻骨联合)形态来综合推断,经验丰富的法医依据耻骨联合结合牙齿能够将年龄推断的十分准确,误差一般不超过正负2岁;身高也可以根据多根长骨的多元回归方程计算到正负2厘米之内。但是对于这样只有软组织的案件,连飙哥也没了办法。

突然,值班法医平哥哼哧哼哧的跑了过来:“完了,又出事了。”

【第三案】护城河上的尸块(2)

这个案子还没有着落,再来个什么事,岂不是雪上加霜?平哥看着我们清一色惊恐的眼神,噗地一声笑了,接着说:“别紧张,是交通事故。”

大家都长吁一口气。“交通事故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飙哥显然很不满。

“这次多啊,十几个。”平哥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

一次交通事故死亡十几个人,就是特大交通事故了,相关的处置工作会比较复杂,但是对于法医来说,只需要仔细进行尸表检验,排除他杀可能,基本确定一个死因就完事了。但是,十几具尸体的尸表检验,至少也要做五六个小时,是一件非常辛苦的工作。

“你去现场了么?”飙哥问道。

平哥说:“去了,听惨不忍睹的,到时候你看见了就知道。这次搞大了,我们的运尸车都装不了,说是公交车拉来的。”

飙歌低头看了看解剖台上的尸块,又转脸看着我说:“你来了一个多月了,这起交通事故的检验和接待工作,交给你办了,行不行?反正碎尸案还没有头绪,不过放心,碎尸案一旦有头绪了以后,你继续参与,不耽误你学本事。”

飙哥说的接待工作是指接待这些死者家属来法医中心认领尸体,因为交通事故中死亡的尸体通常很容易找到尸源的,除非是面目全非的尸体。只要有全尸且面容衣着还保存完好的,尸源都是通过家属认领尸体这一步工序来进行认定的。我自负的觉得这种事情让我来做实在大才小用了,不过是带教老师的吩咐,我也就欣然答应了。

说着话的功夫,一辆8路公交车(我是不是不该写得这么清楚?南江的朋友以后不敢做8路车了。但是因为印象深刻,十年以后的今天我还能清晰的记着那辆头顶上印着8的公交车由远至近的开进法医中心。)停到了解剖室外的小广场。我是领了鸡毛令箭的本事件“负责人”,等车一停门一开,我一个箭步就窜上了公交车。

眼前的景象让我顿时石化。车厢里横七竖八的停放着十几具尸体,衣着光鲜,清一色的花季少女。

开来这辆公交车的是法医中心的驾驶员小李,估计公交车驾驶员是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单独和十几具尸体待这么久。

交通事故的案情很简单,一所旅游学校的礼仪专业学生,乘坐一辆面包车开往一家五星级酒店开始实习工作,不料面包车开至一个水库旁时,为了避让一辆横冲直撞的渣土车,掉进了水库。驾驶员侥幸逃出,车上的十三名十八九岁的女学生全部葬身水库。

我和我的同学戴上手套,将尸体一具一具的抬下车,一字型排列在解剖室外的广场上,小小的广场上瞬间排满了尸体,这样的景象实在是让人触目惊心。这么多年轻女孩的猝然死亡,无情的牵动着我们这些人怜香惜玉的神经,广场上空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为了节约时间,我和我的同学们立即开始对这些尸体进行尸表检验。

十多名死者都是赶赴实习单位的,身上多半带了身份证,这让身份识别简单了不少。尸表检验迅速的进行,十三个人,除了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孩因为猛烈撞击车体,头皮被碎玻璃整个的掀到了脑后,头部撞击车体导致颅骨粉碎性骨折以外,其余的死者全身都未发现致命性损伤,结合她们的口鼻附近都有明显的泡沫,基本可以确定是溺死。

大家都一声不响地埋头进行尸表检验,心情都异常的阴霾,多可怜的孩子们,就这样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解剖室里继续对尸块进行检验的飙哥,此时走出了解剖室,看他脸上的表情,我知道连神通广大的他对于本案也依旧是一筹莫展。虽然有了十年的法医工作经验,走出解剖室的他依旧还是被眼前整齐摆放着的这么多女孩的尸体惊呆了。法医就是这样,成天面对着残酷的死亡,总要承受强大的心理压力。

飙哥就那样呆了一会,突然他的脸上冒出了一点灵气。我已经很了解飙哥,他有这样的表情,说明又有什么好点子了。

“秦明,过来,我突然有个想法。”

我停下手中的工作,用胳膊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问道:“咋啦?”

“我问你,我们利用长骨、耻骨来推断身高、年龄,有没有什么科学依据?”

这个问题问的,咱法医用这些回归方程算年龄、算身高,算了这么多年,突然问起有没有科学依据,实在是显得有些荒唐。

“当然有依据,没科学依据,我们能算那么多年么?能每次都推断的那么准确么?”我回答道。

“那你说说,有什么科学依据?”飙哥像是在给我出考试题。

“这个。。。”我卡了壳,但很快就找回了思路,“我们用的方法,不能说是什么自然科学,但是,我们之所以能够通过采集一些数据来计算出我们需要的结论,是前辈们通过收集无数根长骨、耻骨,根据这些长骨、耻骨上的一些特征性指标,比对骨头主人们的身高、年龄算出一个系数,然后用多个指标系数,制定回归方程。因为有前期大量的数据支持,所以就会很准确啦。这。。。这叫统计学意义。统计学意义,也算是有科学依据。”我一口气说完,对自己的回答非常的满意。

“说的好。”飙哥赞许道,“我们不能通过软组织推断身高、体重,是因为没有人去研究,没有人去收集检材,去计算回归方程。对吧?”

“您现在有做研究的想法,对这个碎尸案已经来不及了吧?”

“谁说来不及?我们不一定要有大量的检材。”飙哥指了指广场上的尸体,“她们或许能帮助我们。”

我突然明白了,飙哥的意思是说,利用眼前这十三具女尸的软组织形态,找到指标,计算出系数,然后根据尸块上的相应指标,利用系数的回归方程计算出我们需要的结论。

“那,用什么当指标呢?”我问。

“我想好了,两侧乳头和肚脐,可以形成一个三角形。这个三角形有三个边和一个高,我们利用十三具已知身高女性尸体上的这四条直线的长度,和身高相除,计算出系数,四个系数在乘以尸块上的这四条直线长度,算个平均数,就可以计算出死者的身高了。至于体重,我们可以测量胸锁部、胸骨处、上腹和下腹的脂肪厚度,用同样的办法去算。”

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要知道法医在制定尸源条件的时候如果出现明显的错误,会导致整个案件侦破工作无法进行下去。这样的办法,虽然是利用了我刚才说的“统计学意义”,是有科学依据的,但是,因为检材量只有十三具,数量太少,所以出现误差的可能性也就会很大。

“死马当活马医吧。”飙哥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

说干就干,我们开始测量相应的数据,很快的计算出了上述八个系数的平均数,然后乘以尸块上已经测量完毕的数据,算出了这三块尸块的主人身高平均值是161。9cm,算出体重的平均值是47KG。

“可是年龄怎么办呢?”这就真的没了办法。

这时,法医中心荣主任走了进来:“怎么样?”

飙哥简单汇报了我们的前期工作,说:“就差年龄了,这个。。。真没办法。”

荣主任赞许的点点头,说:“年龄有办法。”径直走到尸块旁边,把眼镜推到额头上,对着尸块的乳头仔细的看了两分钟:“定24岁左右吧,没有哺育史。”

直到现在,我依旧无法理解荣主任是用什么办法准确推断的年龄,我想,这也应该是统计学意义上的经验之说吧。

五分钟后,我们制订了尸源寻找的条件:“女性,24岁左右,无哺育史,身高161左右,体重95斤左右,胸口有一颗芝麻大的红色痣。”

正在我们为顺利得出结论欣喜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哭天抢地的声音。

#【第三案】护城河上的尸块(3)

第一批认领尸体的家属到了,都是南江本地的。我突然想起了我的职责,接待。

我带着第一批家属来到了尸库。是两名男子架着的一名中年女子,精神已经几近崩溃。当我从冰柜中拉出一具尸体,拉开尸袋时露出死者的面容的时候,那名中年女子顿时晕厥过去,旁边的两名男子也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赶紧摘下手套,扶起瘫软的妇女,喊着:“节哀吧,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别出事!”就这样,我们连拖带拽的把妇女搀上警车,送往附近的医院。

后面的几天,一方面全市各派出所都在用我们通报的尸源条件在辖区内寻找符合条件的失踪女性,另一方面,我在艰难的接待交通事故中丧生的女孩的家属。用艰难这个词一点也不夸张,我也深刻体会到了飙哥让我接待他们的含义。作为一名法医,必须要有强大的心理,而这样的心理素质的磨练,不仅要在现场和尸检过程中磨练,更要在人情冷暖中磨练。这些天来,我接待的家属看到自己的孩子突然逝去,可以说是各种悲伤表现都一幕幕的上演。有的直接愣在那里任随眼泪鼻涕流下,有的直接昏厥不省人事,有的哭天抢地仿佛哭声能掀翻屋顶,有的扑到僵硬的尸体上不停的吻着死者的面颊和嘴唇。

就这么短短的几天,我突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短暂,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我们真的要好好的珍惜自己的身体和生命,如果我们有个三长两短,真的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可怜天下父母心,看着那些父母的悲伤和绝望,我的心都碎了。

艰难的度过了这几天,尸源也有了着落。

派出所发出的协查通告收到了很多的线索,DNA实验室逐一都排除了。倒是这一天,有一对老夫妻来到派出所报案,说是自己的女儿24岁,没生过孩子,163cm,大约100斤,这些天电话联系不上,打电话询问自己的女婿,女婿说是去外地进货了,所以没有在意。不过看到派出所的协查通报,越想越害怕,就来派出所问问。

DNA的结果很快出来,死者就是这对老夫妻的女儿,小红。

知道结果后,我对飙哥和荣主任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利用三块软组织准确推断死者的身高、年龄和体重,这简直就是法医界的奇迹。同时,我也深刻体会到,当一个法医,不仅要有扎实的理论基础,更要善于发现、利用周边的条件为案件所用,能灵活利用看似不着边的线索为案件所用,这就是区别一个好法医和一个普通法医的条件。

死者的丈夫很快被刑警队控制,几经审讯,这个男人一口咬定小红是外出进货,还没有回来。虽然这个男人的嘴很严,但是他的嫌疑是很大的,一来他电话联系不上妻子却不去报案,很反常,二来是他的职业很特殊。他是个屠夫。

另外,最让人生疑的是这个屠夫的右手的小拇指没了,断端包扎着纱布。

审讯的时候,我们拆除了屠夫手上的纱布,发现他小拇指的断端的皮肤已经缝合起来,断端还是比较整齐的,这一点看,和他自己交代的切肉的时候不小心切掉了自己的小拇指还是很吻合的。

“难道他真的是切肉的时候切掉的?这个断指和这个案子没有多少关系了吧?”我问道。

飙哥摇摇头:“我不这样认为,一来他不是左撇子,既然习惯右手拿菜刀,就是切掉手指也应该切掉的是左手的手指;二来嘛,断端的皮肤已经缝合了,即使断端不整齐,从皮肤表面上看也是看不出来的。”

“X线!”受到飙哥的点拨,我很快想到了办法。

X线光片很快就出来了,屠夫的小拇指只从近节指骨的中段断裂,可以明显看到断裂面呈轻微的锯齿状,也就是说,他指骨的断裂形态,菜刀是不可能形成的。

“看这样的骨折面,像是被牙咬的。”我又在主观臆测了。

没想到这次却得到了飙哥的赞同:“很有可能就是牙咬的。”

屠夫的嫌疑迅速提升,我们决定搜查他的住处。“如果小红像他说的那样是去进货,被杀害分尸的现场应该是别处。但如果小红是被这个屠夫杀死的,分尸的现场很有可能是他自己的家。如果侥幸他打扫的不是很干净,那么我们会在他家找到一些证据的。”飙哥信心满满。

屠夫的家是一个独门独院的小平房,前房是他卖肉的门面,中间是两间卧室,院子里有几间猪圈和一个屠宰房。院子的后面是一块半亩左右面积的水塘。

简单的看了看他的住处,我们所有人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这么大的面积,想去寻找到一些证据,实在是大海捞针。更郁闷的是,那个充斥着血腥味的屠宰房里,哪哪都是血迹和软组织。如何在这肮脏的地方,在这么多猪血猪肉中找到一些人血或者人肉呢?

飙哥说:“分尸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这间屠宰房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快捷的办法,尽量提取一些物证吧,回去做种属实验。”

按照飙哥的指示,我们开始一点点的提取着屠宰房里的血迹和软组织,分别装进物证袋。两三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太阳已经当空照了,我们依旧弯着腰在寻找着一些可疑的线索。看着已经收集到的数百份检材,我们暗想,这样回去慢慢做种属实验,还不知道要做到猴年马月才能出个结果。

现场内是绝对不能吸烟的,这是现场勘查的规矩。飙哥脱下手套,走到院外的水塘边,拿出一根烟,慢慢的在抽。突然,他的眼前一亮,大声的喊着我。

“我们在护城河里只打捞出了三块尸块,蛙人下去打捞也没有任何线索,对吧?”飙哥的脸上充满了兴奋。

“是啊,我还一直在奇怪,你说内脏什么的吧扔去哪里别人不在意可能注意不到,可是这人头和骨架不应该找不到啊。”我说。

“如果你是这个屠夫,把软组织抛掉以后,因为没有交通工具无法将骨架也抛去护城河,你会怎么处理这骨架?”

我想了想,回头看看这四周的环境,突然,我明白了飙哥的想法:“哈哈,在这个水塘里!”

“对!因为骨架不像整尸那样会腐败膨胀、浮力变大。骨头扔进塘底很快会被淤泥掩盖,永远不会漂浮上来。这就是这个屠夫为什么要卸掉尸体上的软组织抛掉的原因。他是害怕尸体扔进水里后会漂浮上来!”飙哥已经胸有成竹了,“来吧,我们干一件大工程!”

110指挥中心很快就调集了三辆消防车和两个中队的消防战士。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在天黑之前,利用抽水泵把这个塘里的水抽干!

我和飙哥眯着眼蹲在塘边,看着塘里的水面慢慢的降低。下午四点,塘底逐渐暴露了出来。

在水塘里捕鱼,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在一个没水的水塘里捕鱼,实在是易如反掌。这个脏兮兮的水塘自然是没有鱼儿,但很显眼的,在塘底赫然有一大块被塑料布包裹着的东西。

早已穿好高筒胶靴和解剖服的我,呀的一声大叫,兴奋的跳进塘里,淌着塘底厚厚的淤泥,一脚深一脚浅地向那一大块不明物体慢慢的移动过去。

飙哥缓缓的踩灭了烟头,沿着岸边走到离不明物体最近的岸边时,才跳下塘里,说:“笨呐,不知道走直线?”

不明物体果真是一具尸体,我们抬起来的时候已经清晰可辨塑料薄膜里的人骨。

屠夫的手艺,还是让人很惊叹的。尸体上的软组织已经被剥离殆尽,只剩一具完整的人体骨架和少量没有分离下来的内脏。

“看来要找点肋软骨去做DNA了。”我说。

“即使证明这具尸体就是小红,怎么能确定就是她丈夫杀了她抛进塘里呢?”飙哥问。

“这。。。这个。。。就在他家门口,他赖得掉么?”我一时没了办法。

“律师会和你说这些么?这可形成不了证据锁链。”飙哥摇了摇头,用手在骨架腹部的一堆剩余的内脏里翻动起来。

“飙哥,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胃。”

“找胃干什么?”我的话还没有问完,飙哥已经找到了胃,用手轻轻的捏着。

“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飙哥扬着眉毛说,同时,他拿起了手术刀。

不要惊讶,其实后来我听到刘谦说这句话的时候,也非常的惊讶,我可以肯定,从时间的顺序上看,刘谦绝对是抄袭飙哥的。

胃被划开了,基本上是空虚的,但是,有一样东西,让我们都真真切切的知道,这个案子破了!

一节残缺的小拇指。

很快DNA结果出来了,小拇指就是那个屠夫的,屠宰房提取的血迹中,也发现了死者的血迹,整个案子的证据锁链已经很完善了。

在铁的证据面前,屠夫不得不低下了头,原来是因为小红总是和街上的一些地痞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屠夫几经交涉,还被地痞打过一顿。这一天,屠夫终于忍无可忍,对小红进行了殴打。不料在撕扯过程中,小红一口咬掉了屠夫右手的手指,屠夫恼羞成怒,抄起杀猪刀一刀砍断了小红的脖子。屠夫很害怕,但他知道把尸体扔进水塘,过不了两天会漂浮上来,被人发现,那样的话,他逃脱不了罪责。于是他就充分利用了自己的手艺,卸掉了小红全身的软组织,分几个地方抛掉,然后将骨架和来不及处理的内脏用塑料薄膜包裹后,扔进了水塘,并且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打扫了杀人和分尸的现场,也就是他们的家。

晚上在食堂,我们高举水杯,一饮而尽。权当是庆功酒吧,不过我们在值班,不能喝酒。

【第四案】滴血的屋顶(1)

随着一阵由远至近急促的警笛声,一道红蓝相间的闪电划过夜空,打破了这座城市的平静。夜深人静的城市大道上,飞速驶过一辆“打扮”的很酷的警用面包车,车侧,赫然六个蓝色的大字,“刑事现场勘查”。

我看着车上的这几个人,由衷的敬佩他们。正是这几个年轻的刑事技术警察,组成了一支战斗力极强的队伍,他们的出色表现,造就了偌大的南江市去年命案侦破率百分之百的骄人战绩。

有些邪门的事情,不信是不行的,自从上次我的乌鸦嘴显灵以来,凡是飙哥值班,必有命案。好在大部分是故意伤害致死,或者嫌疑人明确的案件,所以也不算太费神。但是这一天的晚上,车上的技术员们个个面色凝重,他们知道,这个晚上,将是一个充满挑战并且辛苦的夜晚。半个小时前,他们接到了指挥中心的电话,雅缘新村发生了一起命案,要求现场勘查员们迅速赶赴现场。这次的案件,没头绪。

“昨天王江过生日,我们哥几个去帮他庆生,当时就把王江喝趴下了,在KTV里,王江一直躺沙发上睡觉,让他唱歌也不唱。我们唱完了,我就打车送他回家,结果在出租车上,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麦克风,说:飙哥,来,唱一首。我一看,原来他把人家KTV的麦克风揣兜里带走了。”飙哥看大家神色紧张,于是说起了笑话。整车人都笑了起来,虽然这个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也在场,但是想一想当时的情节,依旧忍不住捧腹。

坐在副驾驶的荣主任回头说了一句:“行了行了,现场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瞎掰乎。”

案发现场的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附近的居民,人头攒动,都在翘首观望,相互猜测着为什么今夜会有这么多警察开进这个平静的小区。楼道已经拉起了警戒带,几个着警服的派出所民警正在保护现场。荣主任、飙哥带着我拎着各自的勘查器材越进警戒带。

围观群众看见拎着勘查箱的人进入了现场,更是议论纷纷:“看,法医来了,真的死人了。”

飙哥没有急于进入中心现场,倒是找来了报案人,询问情况:“您是怎么发现有人遇害的?”

报案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神色依旧惊恐:“今晚我和我爱人睡觉的时候,天花板上好像有水滴到我们的枕头上。开始没有注意,以为是幻觉,后来感觉越滴越多,还滴到我们的脸上,开灯一看,天呐。”男子咽了咽口水,肯定是被刚才的事情着实的下了一跳,或者着实的恶心了一把:“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居然是天花板上在往下滴血!开始我还以为出鬼了,后来想想不对,就马上跑上楼去,发现楼上的大门是虚掩的,猜想应该是出人命了,就赶紧打了110。”

“你没有进现场吗?”

“没有。后来派出所的同志最先到了,进了现场,说是看见一个女人趴在地上,头下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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