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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罗女神探-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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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这一句便再度将扎肉置于死地,他恨得心肝发颤,却不敢表露半分,只得冲杜春晓与夏冰干笑了两声,道:“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潘老板……有个小忙,让咱们帮一帮……”

  “帮了有好处么?”

  听到“帮忙”二字,杜春晓顿时表现得释怀了,像是知道这一来既不用吃苦头,也不会被追债,于是整个人松懈了下来。

  “好处便是先前的债务一笔勾销。”

  杜春晓听了反而锁起眉来,长叹一声,掏出怀里的塔罗牌抛在地上,只一张死神牌正面朝上,她拿起“死神”,脸色煞白道:“我倒是宁愿背债,也不想摊上那些事儿。”

  听到这一句,潘小月面孔微微变色:“难不成你已知道是什么事?”

  “这不是我的牌刚刚告的密,说你这里出了人命嘛!”

  她心里不由冷笑,这一路走到西街头也要些时间,早已零敲碎打从扎肉嘴里掏出不少信息来,如今装模作样一番,只是希望能唬住对方。

  孰料潘小月即刻转了脸色,笑道:“可是扎肉半路上已跟你讲了吧!”

  虽被当场拆穿,杜春晓也不觉得窘迫,只将牌收好,直起身来,用夸张的姿态伸了个懒腰,死气沉沉道:“讲了些,我还想再瞧瞧尸首,可以么?”

  托恶寒天气的福,五爷的尸首分毫不烂,在地下室内摆放完好,因脊椎被戳碎的缘故,整个人像肉虫一般摊在水泥板上。一中年男子阴恻恻地站在旁边,打量杜春晓、夏冰与扎肉三人,眼睛里并无敌意,却堆有某种麻木的残忍。他身量不高,背部微驼,发长过肩,拿白绳胡乱地扎住,右半边脸藏在阴暗里,灰色大衣处处沾有白色烟灰,周身冒出清冷的残烟味。这味道勾起了杜春晓的烟瘾,她只得巴巴儿跑过去跟对方要烟,男子瞟了她一眼,耸肩摇头,表示不屑。

  “小气!”杜春晓讨了个没趣,回转身继续检验尸体。

  确如扎肉路上所言,这个五爷系被人勒毙后再串成“人刺”的,手指甲完好无缺,舌苔泛白,无挣扎或中毒迹象。股沟处血洞大开,一小截粉嘟嘟的肠子落在外头,夏冰不由得转过脸去作呕,杜春晓倒是仔细看了看,包括手臂与大腿内侧的尸斑,边看边自言自语道:“这尸体原也没甚好查的,我又不是仵作,看不出什么名堂。”

  “看不出也要看,这具看完了,还有一具。”男子突然开口,若非他发出声音,当时现场已无人还记得他的存在。

  “还有?”扎肉眼睛睁大,望向五爷旁边一个白布盖住的突起物,不免有些吃惊。

  男子终于从阴影里走出来,他们这才见识到他触目惊心的右侧脸,坑坑洼洼,似被太多厉鬼啃咬过,伤疤厚厚层叠起来,杂乱布在脸上,眼眶缩小变形,比正常的那只要小近一半,虽然恐怖,却令他看上去有了威严。

  另一具尸体同样与肉虫无异,但体型较五爷要匀称许多,骨骼精巧,从阴部、胸腔与头颅识别,系一位年轻男子,二十来岁的模样,双目暴睁,似是有诉不尽的愤怒。不仅如此,手臂与小腿处有数块淤痕,深深浅浅洒落,颈部勒痕同样惹眼。

  “他是谁?”

  “他叫沈浩天,是我们这里的荷官。”男子看尸体的眼神也是麻木的,与逛菜场时瞟过一片猪肉无异。

  “你又是谁?”

  男子怔了一下,回道:“小人姓章,章春富,大家都叫我老章。”

  “沈浩天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昨天后半夜。”

  “谁看见的?”

  “我们这里一个女招待,她因身子不舒服,便躲到外头去透风,就看见了,当场吓得尿裤子。”

  “在赌坊后头挂一个人哪,得多大动静呀?怎的你们门口安排的那些叫花子都没发觉?”

  “这……”老章像是被问住了,愣了数秒方回道,“问过他们,都说没有听见。你去那边站一站便知道了,隔着一幢房的距离,后边有什么动静确实是听不见的。”

  “那就怪了,这个人明显死前有过挣扎迹象……”

  “一点儿也不奇怪。”

  杜春晓正欲好好发挥,却被扎肉打断,他正色道:“赌坊内部墙壁上均铺了吸音的棉胎布,为的是防止声音太吵,扫了客人雅兴,所以外头有天大的动静里面都是听不见的。”

  “那个发现尸首的女招待叫什么?”

  “好像叫谭丽珍。”

  “我说老章,你若只是在这儿守尸的,知道的可有点儿太多。”杜春晓借机揶揄了他一把,算是报刚刚不给她烟抽的仇。

  “哼!”对方却冷笑道,“已经算少的啦!”

  说毕,老章便替尸首盖上白布,缩回黑暗里去了。

  ※※※

  谭丽珍从哪里看都是肉进肉出的,鹅蛋脸施了最薄的粉妆,唇上只潦草地抹了些口红,鲜浓芬芳,因过于丰满的缘故,两条大腿并得再拢亦将旗袍下摆绷得紧紧的,乳房更是动若脱兔,一举一动都牵挂着男人的眼睛,男人想不看都不行。这样的可人儿,虽美得鲁钝,却不会让男人有压力,一对桃花眼更是泄露了情运。

  于是杜春晓兴冲冲拿出塔罗牌来,为谭丽珍算了一卦。

  过去牌:正位的星星。

  “啧啧……小妹天生丽质,男人都排着队要娶你过门儿,也不知道挑哪个好,可是把你愁坏了吧?”

  谭丽珍也不言语,只拿一对圆眼睛盯住牌面。那是典型的算命者,求卦的事体做得多了,已养成“高深莫测”的习惯,在算命师没有讲完之前,准与不准都不发表意见,用近乎狡猾的虔诚算计前途。而时常算命的人分两类,一类是命运多舛,需要买指引、买安心的;另一类属本性贪婪,永远不会满足现状。谭丽珍显然属于后者,然而杜春晓也体谅她的心思,一个美女若只甘心做伺候人的活,多半也太不长脑子了。

  现状牌:逆位的恶魔,正位的战车。

  原是“改邪归正”的意思,为了套出实话来,杜春晓少不得要歪曲一下,于是道:“哎呀呀!这两个牌可不太好,说的是谭姑娘你近期情运不佳,碰上了横祸呀……被车子碾过身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谭丽珍眉头一挑,也不争辩,只道:“接着讲。”

  见她如此沉着,杜春晓不免有些动气,于是加大了暗示力度,道:“倒转的恶魔牌,便是魔煞缠身的意思,谭姑娘近期定是被什么不好的东西魇住了。据说您还在赌坊后院儿碰上了死人?”

  “啊?嗯。”不知为什么,谭丽珍脸上浮过哀怨之色。

  “那个叫沈浩天的小哥可惜了呀,长得那么俊俏,应该被不少姑娘看上了吧?跟你一道在赌坊干活的几个姑娘都是沉鱼落雁的美人,这样的小哥活在绝色佳丽中间,可是如鱼得水呀!”

  这一句果然让谭丽珍有些按捺不住,她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道:“那天可吓死我了,小天也不知得罪谁了……”

  “他得罪了谁,可是谭姑娘你心里最清楚了?”

  几番诱供之后,杜春晓决心铤而走险,因她已从对方的表情里读出一些区别于凶案的信息。

  “啊?”

  “当晚你说是身子不舒服,出来透风。这赌场内因怕赌通宵的客人待久了会打瞌睡,便将通风设施做得极好,空气流通不讲,还四处都摆放了提神的嗅烟。倒是外头天寒地冻,吸一口气都凉透全身,你们又穿得少,别说出去‘透气’,就算偷情也最好待在屋子里呀!这假话说得也有点儿过了吧!”

  杜春晓翻开未来牌:正位的战车。

  “瞧瞧!”她嗓音尖声尖气起来,“战车牌,说的是爱情前程毁于一旦,因那魔煞未除,你恐怕这一世都不得安生呀。”

  “那……那要怎么除?”谭丽珍到底坐不住了。

  “嘿嘿……”杜春晓回复她一脸坏笑,道,“告诉我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替你除。”

  【4】

  谭丽珍嗜吃如命。

  她的肠胃似乎永远处于索取状态,用翻江倒海的灼热饿感来折磨她。所以她不停地吃,煎饼果子、油淋鸡、咸肉片、酸菜炖肉、烤串条、刀削面……日食多餐,身上还得带些花生糖、香瓜子之类的零嘴,随时伺候那座贪婪的“五脏庙”。食物可促使她排除被赌客揩油的不满,令她的面颊始终维持迷人的桃红。身上的行头也是一改再改,双下巴拖得越来越宽,每每多吃一些,便要被几个荷官耻笑:“我们谭姑娘是越来越漂亮啦!”

  她晓得那些人是一面欣赏她的大胸脯一面调侃她日渐鼓胀的腰身,于是总有些愤愤的,走到哪里都板着一张脸。女同事倒是不大笑话她,只在更衣室内换装的辰光,会被她们无缘无故捏一把肚皮。胖女人总会无端让人觉得亲切,实际上她并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起码远比她真实的胸部狭窄许多。赌客更是阴险,纷纷要她弯腰递酒,遂瞄准她鼓鼓的部位借机摸一下,把她气得险些晕倒。

  只有沈浩天不笑她,事实上他谁也不嘲笑,只过好自己的日子。荷官里头,属沈浩天最为低调,话不多,笑起来有两个浅酒窝,皮肤与谭丽珍一样水白剔透,嘴唇光洁,下巴长而尖细,一对玲珑腕骨时常在牌桌上飘移,指甲浑圆,据说拥有这样指甲形状的男子女人缘都极好。所以谭丽珍每晚收获多少猥琐,沈浩天便收获多少爱慕。

  “你吃这个,再喝点儿水,身材还会好些。”

  谭丽珍永远记得沈浩天那日对她讲的话,因她身上的旗袍终于被肥肉撑脱了线,腰眼里春光乍现,起初她还不自觉,继续托着盘子四处走动,孰料走到哪里都能撞上幸灾乐祸的淫秽目光。唯沈浩天对她轻咳两声,拿眼神示意,她方才意识到闹出了多大的笑话。于是又气又急跑回更衣室去换,换到一半,那件备用旗袍亦有些紧了,每个扣子都扣得很吃力,于是穿到一半竟哭起来。

  那个辰光,沈浩天进来,递给她一个松软饱满的纸袋,透过麻黄纸皮都能闻见里边的香气。是一块长方面包,芯子雪白,边缘焦黄。

  沈浩天给的食物果然让谭丽珍有了新的饕餮方向,面包甜中带咸,吃几片,喝点儿开水,腹内便饱饱的,与面疙瘩一样管用,还可随身带着,清爽便利。过了一些时日,谭丽珍自觉身体轻松了一些,穿衣裳亦不必像从前那般紧张,扣子系得行云流水。照镜子的时候,里头的影子虽还是丰腴的,膀子又圆又大,却有了好看的形状。

  她想过要报答沈浩天,又不知从何报答起,只得天天缠住他。要知道,一个女人开始缠住某个男人的时候,对方多半是逃不掉的,更何况沈浩天一点也没想逃,他接受她的亲近,甚至很快便占了她的身子。暗夜里,谭丽珍发觉,沈浩天比她想象中的要有力,喘息如兽。

  那些面包滋养了她的情欲以及对幸福的憧憬,于是她从缠住沈浩天,变成了要与他终生相好。夫妻之实虽有了,心里还是忐忑的,生怕他有朝一日翻脸,把那些颠鸾倒凤的时刻抹杀得干干净净。她自幼父母双亡,靠舅舅舅母抚养长大,在他们的冷言冷语下早早练就了独立生存的本领。她也不是把清白之身托付给沈浩天的,她十四岁那年稀里糊涂便向舅舅家隔壁一位鲁姓屠夫交出了童贞,只因远赴他乡需要路费。那屠夫身上的油腥味至今都未曾洗掉,她每每“闻”到便不由自主地想用食物来堵塞那些不堪的回忆。

  无人替她做主的谭丽珍,也只得任凭沈浩天耗着,况且她明白,依照赌坊的规矩,荷官与女招待绝不能发生私情,否则便要赶出去一个。之所以如此不通人情,皆因先前有过这样的教训。一个荷官与机灵过头的女招待有了那层关系,二人从外头叫了一个托儿,合伙诓赌客的钱。事情败露后荷官自然是吃尽苦头,据闻那女招待当时已怀胎数月,潘小月放了她一马,还送她回老家养胎,将丑闻做成了善事。

  仗着开过这样的先河,谭丽珍便不自觉得有些安心,于是变本加厉地从沈浩天身上索取,对方也不拒绝,干柴烈火得很,仿佛对她的心思浑然不觉。过了三两个月,她果然食欲顿减,胃部抽筋一般敏感,一丁点儿油腥都碰不得,素来每月都准时造访的东西也不来了。有了这样的筹码,谭丽珍胆子便大起来了,与情郎摊了牌。孰料对方的态度完全出乎她意料,表现得尤其高兴,却只字未提婚事,只说这几天会写信给温州老家的父母,并反复叮嘱她安心养胎。听闻沈浩天要告知二老,谭丽珍悬起的心便也放下大半,于是开开心心等着,一腔热血甚至助她挨住了妊娠反应的折磨。

  只可惜日复一日等沈浩天父母回信,肚子终于逐渐鼓胀,所幸她腰身肥沃,旁人对其体形变化也不大上心,只当她贪嘴又胖了。无奈之下,她只得几次三番地催,且是心烦意乱,脾气火爆得连自己也吓一跳。沈浩天无法,只得拿了万金油盒子装的一堆白粉末出来,叫她胸闷的辰光嗅几下。她照做以后,顿觉身轻如燕,能离地数尺在空中漂浮,压力遂一扫而空。只药性过了以后,发觉桌上一堆白花花的碎指甲,十根手指都已剪秃掉,才知自己折腾指甲折腾了整整一夜,不由心生恐惧。只是着了魔似的,下次再有憋屈的辰光,还是拿出来用,仿佛那是得道升天的机关。

  那一日,系沈浩天主动给谭丽珍打了暗号,眼里有神神秘秘的愉悦,她直觉是婚事有了着落,激动得面红耳赤。

  “这样算来,咱的孩子统共几个月了?”

  沈浩天讲话带有浓重的南方口音,吐字都是平直而细软的。

  “已四个月了,你也不着急……”提到月份,她又焦虑起来。

  他点点头,道:“你还能再等一等么?”这样的问法,令她伤心欲绝。

  “亏你讲得出口!”她气得有些怔怔的,“再等一等我便连做人都难了,既你说这样的话,我也不来为难你,这便去跟潘老板辞工,把原因一五一十讲清楚。过后肚里那块肉我也自会想办法处理,都与你无关!”

  这话里虽尽是赌气的要挟,但她内心却不是这么盘算的,只相信若是潘小月得知这样的事,必定会找这薄情人的麻烦,他那么精明,断不可能让最坏的事发生。

  “哪里就急成这样了!”他果然有了压力,太阳穴上一根青筋忽隐忽现,“咱们等一会儿到赌坊后头再商议一下,我等你……”

  “嗯!”她冷冷允诺,心里却对他不抱任何希望,只估测届时他会拿什么理由来敷衍,想到这里,恶向胆边生,于是狠狠掐了他的手臂,他痛得“啊”了一声,下意识地拿眼睛瞪她,却又不好怎样,还是走回到赌大小的台面去了。

  因当晚客人尤其多,四张台面挤得满满当当,所以两个人都未曾脱得了身。沈浩天办法多,竭力让他那一桌显得战绩平平,于是围观的人也没了,几个赌客都索然无味,待最冷清的当口,他便找了另一位荷官顶替,自己借故走出去了。谭丽珍要笨一些,但端盘子伺候人的活要自由许多,于是也假装拉肚子成功脱身。

  虽披了一件大衣,内里还穿着棉袄,但外头干冷的北风还是让谭丽珍瑟瑟发抖。她打了两个喷嚏,又开始心浮气躁,于是拿出沈浩天给的“仙粉”来定神。石墙内原本竖起的“人刺”早已收罗起来。在她的记忆里,前不久那老摸她屁股的五爷还被挂在那里示众,如今这些长期染血的尖木桩子却被横在墙角底下,很无辜的模样。沈浩天跟她讲过,这些柱子没被彻底清掉,皆因潘老板还是有杀心的,总提防着保不齐哪一天又要用上。

  想到这里,谭丽珍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肺部也打了个寒噤,抬头看一眼暗蓝的天空,“仙粉”钢针一般刺进脑髓,令她清醒无比,也下意识地掖了掖腰间的铜剪刀。没错,她已下了一个血淋淋的决心,他一旦提及“分手”二字,她便用它扎进对方的黑色心房,然后把尸体埋在石墙外的雪堆里,筑成雪人。待来年春季冰融雪化,凶案暴露时,她早已辞工远走高飞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捂住她的口鼻,那手炽热无比,有潮湿的汗渍,呼吸也在她耳边浓重起来。她虽来不及惊叫,更无从抵抗,身上一堆厚重衣裳已令她动弹不得,然而那只手她还是熟悉的,那系抚过她身体的手,系让她欲仙欲死的手,系在赌桌上不动声色控制牌局的手!

  “你莫要怪我,成亲的事暂且还办不来……”沈浩天的南方式软语仿佛自地狱传来。

  她瞬间由惊恐转为愤怒,哪有为了这样的事情杀人的?

  “不如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静养,把孩子生下来……”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下手太重有伤及亲骨肉的危险,不自觉地松开她。她努力抑制愤怒,转过身来看他那张沮丧呆滞的脸。“仙粉”的药性缓缓来袭,她登时踩在了云端,每个细胞都被抽空了水分,变得轻盈无比。

  “你这个天杀的……”话未讲完,她直觉舌尖已微微刺痛,大抵是牙齿开合时磕到了逐渐麻木的门腔,再后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觉醒来后,谭丽珍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在挡雪的屋檐底下躺着了。她撑起身子,却见血斑点点,难不成是流产了?她急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也顾不得手脚尚处在麻木中,哆哆嗦嗦地站起,摸索了一下两腿间,才发现那里并非出血的源头,于是松一口气,再顺着血迹检查,那红痕长远、盘曲、断续,在暗夜下的积雪上划出一个诡异的符号。

  “符号”尽头,一根木桩直刺天际,沈浩天被雪珠打得银眉白首,在顶端冷冷俯视着她。

  【5】

  杜春晓听完谭丽珍的供述,便转头对夏冰笑道:“怎么咱们无论碰上什么案子,都有痴男怨女的戏份?”

  “如此说来,那沈浩天也是活该,还是想办法请郎中把孩子做掉吧。”

  扎肉说了这样大咧咧的话,当下遭遇杜春晓与夏冰的白眼。谭丽珍却没有动气,反而一脸迷茫。

  “对了,你说的那‘仙粉’可方便拿出来让咱们见识见识?”

  谭丽珍思忖片刻,遂从皮包里拿出一个描龙刻凤的脂粉盒,打开来,掰掉装胭脂的铅盒,从底下掏挖出一个万金油盒子来,递给杜春晓。

  杜春晓打开,拿指甲挑挖了一点放在舌尖,品了半刻后,突然抬头指着对方后脑勺上的发鬏问道:“这个是哪来的?”

  “不晓得,只来上工的时候,都统一发了这个。”谭丽珍抚了一下松松地簪在脑后的粉色蔷薇花蕾。此花蕾乍一看外表鲜活,触感却是僵硬的。

  “唉……”杜春晓不由得长叹道,“扎肉啊,咱们少不得还得再去会会教堂的那几个小兔崽子!”

  “要去你去!我不去!”扎肉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我说你在这里倒是逍遥自在,债都让我们背了,潘小月如今也只盯着我们两个人,你还快活得很,稍不留神人就不见了,也不知去哪里祸害人了。”

  夏冰这番话,是挑破了扎肉在赌坊这几日的行踪。虽说是在潘小月眼皮子底下活动,却似乎丝毫不受约束,动不动就没了行踪,也不知去了哪里。更蹊跷的是,每每他义愤填膺告知杜春晓时,却换得她的淡笑,只说:“大概是看摊子去了。”

  那个“看摊子”指的是什么,夏冰死活问不出来。

  ※※※

  若望的花房香得叫人窒息,他的嗅觉便是在这样汹涌的味道里渐渐迷失的。倘若真有“天堂”这个地方,对若望来讲肯定就是制作干花的地方。因庄士顿和一些教徒都有花粉过敏的毛病,也闻不惯那香气,所以他的“天堂”被搬至钟楼底下的厨房隔壁,这样选址的好处便在于,可以用厨房内开灶的暖意维持花房温度在十摄氏度以上。在气候异常严峻的日子里,如果灶头热不起来的话,他也会开启暖炉。

  花房是个落英缤纷的世界,用细麻线扎成长串的绣球花、木槿、飞燕草、艾菊、玫瑰花蕾等等,一串串挂在横穿房间上方两端的铁丝上,姹紫嫣红好不热闹。纸莎、熏衣草、菖蒲、星星草,在几个巨大的玻璃缸内摆出扇形姿态。靠暖炉管最近的地方摆着一个熏得烟黄的竹榻,上头铺了密密麻麻的玫瑰,它们正逐渐在高温中干燥,最后演变为纸片的触感。通体雪白的若望在铺天盖地的干花里徜徉,整个人像是透明了,浸淫在花香里,他与它们的共同之处就都变成了纸般轻薄。

  “哟!未曾想这破地方也有世外桃源呢!”

  杜春晓撩起干花织就的“珠帘”,走到中间。那些花都是春夏季留下来的,水分早已被抽取一空,由于太过干燥的缘故,很多便是一触即碎的,化作艳屑散了一地。冬天把本该在花蕊里活动的虫子冻死了,所以它们极干净,很大一部分拿胡乱钉起的木箱装着。这些铺挂在光天化日下的,显然是归纳堆放有困难,只得这么摊着。

  然而,即便花团锦簇,杜春晓与夏冰还是不得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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