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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妻盈门-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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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朝的最后十年,几乎是杀戮的十年,每天都有朝臣被抄家,每个月都有勋贵夺爵毁劵,毫不夸张的说,那时的京城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
朝臣们更是战战兢兢,早晨出门的时候与家人再三道别,家人亦是满眼含泪的相送,瞧那生离死别的模样,仿佛官员不是去上朝,而是去刑场一般。
而事实也是如此,太祖末年,官场上最常见的场景是:堂上官员威严而坐,正审着案子呢,一群凶神恶煞的差役一拥而上,将官员拖下高座,摘取官帽,剥去官服,直接套上木枷,堂堂审案官员一秒钟变成阶下囚,只把堂下跪着的原告、被告惊得目瞪口呆。
太祖爷一通铁拳砸下去,只把那群跟他出生入死的老兄弟打死打残大多数,留给儿子一个‘干干净净’的朝堂。
如果说太祖爷的杀伐果断是天生的,那么继任的太宗却是被逼出来的刚硬铁血。
没办法,谁让太宗爷是太祖的老来子呢。
或许是太祖杀戮过重,又或许是老人家的真龙之气太盛,自他起兵后,他的数个儿子便在战乱中相继亡故。要么是战死,要么病亡,待太祖好容易坐稳江山后,他膝下只有一个十二岁的庶幼子和三岁的嫡幼子。
太祖敬重发妻孝贞皇后,对她所出的唯一儿子更是无比看重,新朝建立后便册立小皇子为太子。
只可惜,太祖当时已经四十多岁,多年的征战让他的身体旧伤累累,再加上新朝建立后,太祖以超人姿态总揽朝政,没日没夜的办公,临朝才十年,他的身体便愈发不好了。
当太祖第一次昏厥后被救醒,望着年幼的太子和一群军功卓绝、桀骜不驯的开国元勋们,他那双有些昏黄的老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杀意。
自己的身体不行了,太子还小,倘皇后活着还好些,毕竟皇后随他征战多年,在一群老兄弟中颇有分量,有她坐镇,太子登基后,那群老汉虽有些小心思却绝不敢造次。
可偏偏皇后先他而去,若他也去了,太子才十来岁,没有上过战场,没有理过朝政,要威望没威望,要资历没资历,如何弹压一群尸山血海拼杀过来的老将?
不行,他必须在闭眼前帮儿子扫除这些障碍。
是以,太祖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提拔了有资历、资历却又不是很高的杨奉做内阁首辅,然后不断的降恩于他。
杨奉是个得志便猖狂的小人,手握权柄后。野心膨胀的厉害,起初还只是在朝中蹦跶。后来竟是连太子他也敢‘劝谏’一二,弄个朝中百官对他怨声载道。
太祖见火候差不多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脚把杨奉从神坛上踹下来,堂堂内阁首辅当下成为通敌卖国的大奸臣。从逆党羽也被一网打尽。
然而,杨奉倒台了,这事儿还没完,恰恰相反,为期近十年的‘杨奉案’才刚刚拉开帷幕。
太祖表面上以彻查杨奉余党为名,实则是为了剪除那些功高卓著的开国元老们。
一桩‘杨奉案’拖延*年,被抓进诏狱的‘余党’在酷刑之下胡乱攀扯,不知多少无辜者被牵扯期间。
最后。太祖终于将那些未来有可能给儿子造成危险的老兄弟们全都扫除干净,自认为留给儿子一个安定、平稳的朝廷。
太祖没想到的是,他杀了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将,一方面是为新君扫除了危险,另一方面也是剪去了新君的臂膀。
几年后,太宗即位,那些仅存的老国公们确实没有找新君的麻烦,可是新君的庶兄、庶弟和侄子们却接连造他的反。
他的那位庶兄。太祖钦封的楚王,虽然只比他大十一岁,却是从战场上出生、成长的。远比新君的战争经验丰富。
再加上太祖非常疼爱儿子,楚王又是他为数不多的儿子之一,还是实际上的长子,不免对他多有厚待,让楚王积攒了大批的人脉和资源。
以至后来楚王与新君为敌时,新君手中竟没有什么可用之人。
不过太不愧是太祖的亲生儿子。经过短暂的手足无措后,迅速找到了方法:为一部分冤屈而死的老将、国公平反,赦免他们的后人,趁机拉拢了一部分军中的势力。
而后又整合宗室的力量,从道义上先定了楚王的罪,而后启用尚在弱冠之年的定国公世子为主将平叛。
定国公世子也不负新君的重托,几场大战打下来,把楚王打回了封地,最后将楚王一家擒获。
楚王兵败身死,新君的帝位却依然不稳,因为他那些亡兄们的儿子们长大了,接茬给他制造麻烦。
可以说,太宗朝的前十几年是战乱的十几年,不是南边起战火,就是北边的王爷反了,太宗一个‘少主’硬是东征西伐,靠着从父亲遗传下来的‘铁血’和‘无情’,将一干庶兄、侄子干翻,而后才坐稳了江山。
接任的武宗与其父的经历差不多,太宗做了三十年的皇帝,除了给继任者打下一个稳定的江山外,还留下了不少儿子、女儿。
这些儿子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个个觉得比武宗更有资格做皇帝,是以接二连三的给武宗找麻烦。
武宗不愧一个‘武’字,颇有乃祖、乃父遗风的将一干作乱的兄弟杀个干净,最终也成为一个说一不二的霸道君王。
大周朝的纷乱不断,皇帝个个强横、冷血,直到当今即位。
相较于前三位长辈,当今的命就好了许多,首先他有个能干的爹,把所有的问题都掐死了,其次他又有个能干的娘,先太后把先帝制得死死的,后宫也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里。
除了先太后所出的当今,武宗的后宫里竟再无其它男丁顺利长大。
所以,当今是先帝唯一的儿子,根本就没人跟他争皇位。
没有竞争就没有压力呀,当今的性格就比曾祖、祖、父等三位皇帝和软了许多,对臣下也甚是宽容,约莫百年后能得个‘仁’或者‘文’的谥号。
作为宗室女,陈氏对这段历史非常清楚,对于当今的性格也更加了解。没错,皇帝待人宽和,一派儒雅仁君做派,对待发妻也非常怀念。
正是因为对发妻的感情,所以皇帝对太子、以及太子所出的太孙都非常偏爱。
“主少国疑?难道圣人真想将皇位传给那个刚刚十二岁的太孙?”
听了宫嬷嬷的转述,陈氏也愣住了,开始细细思量起谢向晚这个推测的可能性。
宫嬷嬷点点头,道:“谢大小姐也是这么一说……对了,她还说,若真是如此,今日的‘追缴国库’未尝不是昨日的‘杨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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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陆家二少
陈氏心下一凛,宗室出身的她,自是知道当年‘杨奉案’的真相。
杨奉案也罢、追缴国库也好,说穿了都只是帝王的手段,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翦除异己。
回想家中老人偶尔提及的陈年旧案,再联想当下的朝局,陈氏忽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前些日子萦绕心头的一种莫名的怪异感觉,今日也终有了答案:难怪她总觉得宫里和京城的气氛很不对劲,当今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一改往日的宽厚和善,言辞间竟带着几分罕见的戾气。
之前大家还以为皇帝是心忧太子的病,情急之下才有些情绪失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呀!
不是陈氏或是一干皇亲看不破,实在是‘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皇帝偏爱太子,哪怕太子要死了,他也要把皇位传给太子的嫡长子,他的好太孙,全然不顾身边还有几个业已成家立业的儿子。
而一旦太孙即位,主少而国疑,又有这么多的成年王爷环伺其身,武宗时的‘五王之乱’没准儿还会重演呢。
皇帝性子温和,可也是经历过那番战乱的,所以才会提前做准备。
如果说太祖的‘杨奉案’是针对开国元勋和朝中重臣,那么今上准备发起的‘国库欠银案’则是冲着皇亲和勋爵人家来的。没办法,谁让这些人家都是国库的欠债大户呢。
除此之外,陈氏还想到了更深一层的意思。如今皇位上坐着的算是她的堂伯父,对于自家人。陈氏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皇帝忽然掀起‘国库欠银案’,估计还有试探、考校的意思。
皇帝约莫也想看看。臣下对于他这个皇帝的话知否百分百心悦诚服,对于他的旨意肯不肯真心实意的执行。
谢向晚说得对,追缴国库看似皇帝不经意间的一个突发奇想,仿佛是件小事,毕竟皇帝一辈子都是个宽厚和顺的老好人。没道理临了来个‘晚节不保’。
然而大家却忽略了一点,当今圣人再温和、再儒雅、再牲畜无害,他也是个万万人之上的君王,掌握着大周朝所有臣民的生杀大权。
陈氏还知道一点,那就是越老实、越平和的人,一旦真发起飙来就越是惊天动地,其凌厉、狂暴程度绝对不亚于嗜血冷酷的太祖爷。
而且纵观当下京城权贵们的表现,陈氏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皇帝想追缴国库。并没有发明旨,但私底下却是透过口风的,京中的百官和权贵们也都心知肚明,却无一人主动响应。
此事看似平常,可落在皇帝眼中,却是不可饶恕的大错——这些人竟然不把朕放在眼里?如今朕还活着,他们就敢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敢阳奉阴违。倘哪日朕去了,留下年幼的太孙,岂不被这群不忠不义的臣子欺负到死呀。
追缴国库什么的。还只是件小事,且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臣下就敢如此‘应付’。
皇帝有些不确定了,如果太子死了,他想越过其它儿子,把皇位传给更聪明伶俐的孙儿。那些臣子、那些宗室就算不敢明着跳起来反对,也会暗地里给孙儿下绊子呀。
有了这些想头的皇帝接下来会做什么?
陈氏摇摇头,她不敢继续猜下去了,拿帕子轻轻按了按嘴唇,定了定心神,抬头笑道:“嗯,妙善这孩子真是有心了。对了,她可还有什么话要带给我?”
宫嬷嬷亦是宫里混出来的伶俐人儿,知道陈氏已经将那些话听在了心中,谢向晚请托的事儿算是办成了,悄悄舒了口气,浅笑回道:“谢大小姐还说京中诸事有劳少夫人了,倘或府里银钱上有什么不趁手,不拘是她那里,还是谢家,都可帮衬一二。”
唔,这个嘛……陈氏的手笼子袖子里轻轻捻动着,默默盘算着账面上能支用的银钱。
成国公府一共欠了七十余万两,可公中的账面上只有三四万两,而国公府名下的田庄、铺子以及诸多产业加吧起来,约莫也有个三四十万两。
这也不够。
别看这几年陈氏和谢家做生意挣了不少钱,但大部分都用来填国公府的亏空了。有剩余的银钱,那啥,也变成陈夫人的‘私房’了。
这些私房钱,陈氏自是要留给自己的儿女,想要用它来偿还国公府几十年来欠下的滥债,陈氏真心不愿意。
可若是不动用自己的私房钱,陈家就算把祭田都卖了也不够还债的,皇帝真若追究下来,倒霉的还是国公爷、世子这一房呀。
咬牙想了想,陈氏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咱们国公府虽不如过去显赫,但也不是落魄人家,这几十万银子还是能拿得出来的……不过,妙善的心意我领了,呵呵,她可真是个好孩子呀,洪家妹妹能有这样的女儿,着实有福气!”
宫嬷嬷虽是陈氏请来的教养嬷嬷,旧年里两人也曾有些交情,但彼此的情分还没有深到探讨国公府的家务事。
又闲话了几句,陈氏好生谢过宫嬷嬷的辛苦,这才命小丫鬟将她送出去。
把人打发出去后,陈氏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贵妃榻上,反复思索着这件事该如何操作对自己的利益最大。
一刻钟后,方才那媳妇子亲自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少夫人,厨房刚炖好的,您趁热喝!”
那媳妇子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恭敬的服侍陈氏。
陈氏却摆摆手,“先放下吧,我这会儿没胃口。对了,世子爷呢?可回来了?”
媳妇子忙回道:“刚回来,老奴从厨房过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世子爷身边的小厮,便顺口问了句,小厮说世子爷去了书房,说是刚得了一本南朝的古籍——”
陈氏无奈的闭了闭眼,她的丈夫千好万好就是这点不好,爱好个风雅,整日往家里捣鼓些古籍、古画、古董和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每件东西看着乱七八糟,动辄却要几千、乃至上万两的银子。
陈氏也是郡王府出身的大小姐,见过的好东西也不少,眼光也是有的,可她实在看不出丈夫收藏的‘宝贝’有什么独特之处。
倘或真是名人名家的手笔,花点儿钱买回来倒也划算,偏、偏……
唉,面对一堆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扒拉出来的破烂儿,陈氏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府里的财政会如此窘迫,爱好美食、美女的国公爷,以及痴迷收藏的世子爷绝对居功至伟呀。
想到这对活宝父子档,陈氏忽变了主意——
她的私房打死不能动,至于债务嘛,哼,既然是两代国公爷一手造就的,那就让他们也尝尝穷困的滋味儿,好歹也要让国公府的人知道,没有她这个‘自甘堕落’与商贾做生意的主母,国公府的日子将会是个什么样子!
“兰香,给我收拾收拾,我要去见世子爷!”
……
过了几日,恰逢十五,是大朝会的日子。
朝堂上,成国公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上书皇帝,表示自家已经变卖了所有能卖的产业,堪堪凑齐七十三万五千八百两纹银,准备归还国库的欠款。
折子刚读了一半,四周便想起嘁嘁喳喳的议论声,几位与成国公相熟的人家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心里暗骂:啧啧,这个老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竟举家还债。
即便是不相熟的人家,都是住在京城的,也听说了最近一段时间成国公府一直在清点名下的产业。那时大家还以为成国公不过是做做样子,投个石子儿,探探皇帝的口风呢。
没想到呀没想到,这个纨绔了一辈子的成国公竟然有如此气量和胆魄,竟敢在一干围观的人群中冲出来做‘出头鸟’。
成国公才不管众人怎么议论呢,他一边忍着心头滴血,一边朗声念奏折,顺便还拿眼角瞥龙椅上皇帝的表情。
噫,皇帝的表情很不错哦。只见他嘴角上翘,布满细密周围的眼角也带着笑意。
儿子、儿媳妇竟然猜中了!
皇帝果然是想借国库欠款一事发难,而他成国公府第一个出来表态,一为皇帝圆了面子,二也大大的表了忠心。
陈氏说得对,既然左右都要还钱,为何不做足了姿态,好让皇帝知道,咱们成国公府最听皇帝的话,哪怕是一句不经意的玩笑,咱们国公府也会倾全家之力完成!
成国公心里大定,念完奏折,再次跪地请罪。
一整套做下来很是漂亮,至少皇帝很满意,当场便连连夸了成国公三个‘好’字。
然后,皇帝命户部尚书亲自去接收欠款,再然后,皇帝忽然发现成国公世子在礼部‘历练’了十多年,表现很不错,可以加加担子了,便大笔一挥,任命成国公世子为礼部员外郎,连升三级。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皇帝的意思了,延恩伯府第二个上书表示还债,接着又有几家紧跟其上。
但还有更多的人家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心里又有些侥幸,或许还觉得自己在皇帝面前够体面,所以百般诉苦、哭穷,硬是拖着不还帐。
不管是还钱的还是不还钱的,家里家外的都很是热闹,京城的酒肆茶楼更是热议纷纷。
在这么大的八卦面前,定国公府的二公子失踪的消息,也就成了一粒石子落在大湖中,除了些许浪花,再无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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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太嚣张了(求订阅啦)
“大屁孩儿?”
玄衣少年怒了,想他堂堂陆家二少爷,在家里虽然倍受家人的漠视,但却没人敢蔑视、小瞧他,在外面更是打遍京城纨绔界的高手。
如今却被个刚断奶的小丫头片子嘲笑了,还冠以‘大屁孩儿’这样极富侮辱性的称谓,真是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呀。
不过看着她是个小姑娘的份儿上,本着‘小爷不打女人’的原则,玄衣少年叱道:“你个小丫头说清楚?谁是大屁孩儿?”
岂料,谢向晚连个眼角都欠奉,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存在,直接越过他来到谢向安身前。
“姐姐,姐姐,我好想你!”
谢向安看着如纯良小白兔,实则却有着小兽天然的直觉,他看到姐姐的第一眼就敏锐的发现姐姐在生气。
额,好吧,姐姐也确实该生气,虽然他方才在陆大哥面前说得头头是道,但他自己很清楚,他犯了个极大的错误——自不量力。
其实陆二少根本不用说什么‘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大道理,谢向晚早就跟他说过更浅显的话,那就是自己须得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切莫试图去做一些以自己的能力根本做不到的事儿。
而且谢向晚还跟弟弟说过,同样一件事,倘或有更好的方法去解决那就选捷径,切莫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而走弯路。
就拿今天的事儿来说吧,谢向安就彻彻底底的走了条弯路——既然发现有人想谋害他,他就该第一时间告诉姐姐或者父兄。让大人去处理。而不是小孩儿心性发作的去自己抓幕后元凶。
现在好了,真凶没找到。反而把自己折腾进了人家的囚笼中,虽然谢向安笃信姐姐一定会来救他(当然事实上也确实找来了),但事有万一,一旦其中出现丁点儿差错,他都有可能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谢向安可能还想不到那么深远。但他很清楚,自己错了,姐姐很生气。
激动的喊完人,小家伙立时耷拉下脑袋,闷声闷气的说:“我、我错了!”
谢向晚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下弟弟,见他只是衣服有些凌乱,脸上、身上沾了泥土,其它的并没有损伤。且听他方才那一嗓子‘姐姐’,端得是中气十足,向来也没受什么‘内伤’。
谢向晚顿时松了口气,接着听到谢向安的那句认错的话,冷着脸问道:“哦,你还知道错了?那你告诉我,你错哪儿了?”
谢向安的头垂得更低了,套在脚上的一双黑色小短靴轻轻的磨着地面。“我、我不该不知轻重,任性而为,险些酿成大祸。累得家里人为我操劳!”
“……”
还没蠢到家,不过还是没说到点子上。
谢向安没有等到姐姐的回声,便知道自己没抓住重点,偷偷抬眼看了看板着面孔的姐姐,他咽了咽口水,道:“我、我不该以身犯险。让姐姐和家里的长辈为我担心。”
“……还有呢?”不错,脑子还很清楚嘛,知道家里人会担心。
谢向晚双眸中精光闪烁,继续冷声问道。
谢向安敏锐的察觉到姐姐的语气已经有所松动,他悄悄抬起头,两根白胖的手指不停的扭缠着,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回道:“我、我不该卖弄小聪明,险些误了大事!”
很显然,如果他提前将此事悄悄告诉姐姐或者父兄,依着这几位的能力,估计很快就能抓到幕后元凶。
偏今天让他这么一闹,只能抓到几个小喽啰,真正的幕后主使或许已经迅速的斩断联系,‘神隐’起来,以后再想把她揪出来就难了。
可以说,他今天的行动有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意思。
呜呜,以为自己可以帮家里人分担,没想到非但没有帮上忙,反而给家里惹来更大的麻烦。
越想越沮丧,谢向安低着头,耷拉着耳朵,可怜兮兮的仿若一直被人丢弃的猫咪,让一旁围观的人都有些不忍。
尤其是陆二少爷,方才他还恼怒谢向晚对他的无视,正欲挽起袖子教训教训这个死丫头,结果一转眼就看到她‘欺负’小元宵。
“喂,我说毛丫头,你没听到你弟弟已经认错了吗,你还是做姐姐的呢,干嘛死揪着他的错处不放?”
陆二少爷越说越觉得谢向晚过分,忽又想起方才谢向安对她的推崇、崇拜和全身心的信任,忍不住嘀咕道:“亏得刚才你弟弟还口口声声说他姐姐都多好呢,结果就是这么个‘好’法。喂,小元宵,这样无情的姐姐你干脆别要了,以后跟着我吧,我定会护你周全。”
谢向晚还是当陆二少爷是空气,见弟弟低头耷脑的有些可怜,她心里不是不心疼,只是今天的事儿这小子闹得有些大,她必须让他张张记性。
忍着抚摸弟弟脑袋的*,谢向晚继续冷声道:“既知道错了,那你说说,该如何惩戒?”
有错就有罚,她要从小让弟弟知道,任何犯错的行为都需要付出代价。
谢向安一听‘惩戒’二字,非但没有露出什么恐惧、不安,反而展开一抹笑。别看他年纪小,却懂得很多道理呢,姐姐若是不罚他,他才难过呢。
姐姐罚他,那是为了他好,倘或姐姐哪天不愿意罚他,那便意味着姐姐不愿再管他了。
呜呜,他不要姐姐不理他、不管他呀。
所以,不管姐姐罚他什么,他都乖乖领着。心里再偷偷补一句,姐姐向来疼他,就算罚也不会罚得太重呢。
抽搭了下鼻子,谢向安讨好的拉着谢向晚的衣襟,道:“全由姐姐说了算!”
认错态度良好。谢向晚很满意,终于伸出手揉了揉弟弟柔软的头发。而后抽出帕子细细的给他擦去脸上的灰尘。
“走吧,一切等咱们回去再说!”
谢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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