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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妻盈门-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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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谢嘉树改造马车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车夫的座位,将座位上方的遮棚做的极宽大,人坐在下面,只要不乱动,基本上不会晒到或是淋到。

但谢三还要时不时的挥鞭、持缰,不可能像个石头一样呆坐不动,所以身上的衣服已经半湿了。

他听到声音便知道露面的是老爷得用的大丫鬟暗香,是以头也不回的说道:“告诉老爷一声。前头有个关帝庙,已荒废多年,咱们要不要在那里歇息一下?”也好小解、梳洗一番。

至于投宿什么的,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再往前十几里便是个驿站。大周的驿站虽然是专供来往的官吏住宿,但若是有白丁投宿,只需奉上足够的食宿费,驿站的差役也不反对挣些外快的。

而朝廷呢,只要那些差役不耽误正事儿,利用国家资源(驿站)赚钱什么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也算是一种福利吧,毕竟那些差役的工钱低,若是再没个额外收入,真心没人愿意干啊。

暗香答应一声。也没有关门,直接扭过身子,等候老爷的吩咐。

谢三的嗓门不大,但车厢的空间统共就这么大,谢嘉树若是听不见就是个聋子了。

他抬头看了看儿子、女儿。“你们要不要歇息一下?”

“一个护卫(即q),”谢向荣丢出一张牌,无所谓的说:“要不就歇息半个时辰吧,咱们这里还好,其它马车里的人或许想下来透透气呢。”

其实他主要是想到了妹妹,他和父亲是个男子,想要方便也简单。妹妹却是女孩子。如厕什么的却不好太随意。而且听谢三叔的话说,距离投宿的驿站还有一段距离呢,还是先在破庙里修整一会儿比较好。

谢向晚点点头,刚才喝了几杯茶,这会儿还真想去方便一下呢。

见儿女都同意歇息,谢嘉树扬声道:“去破庙。对了告诉前面和后面的车马,咱们要在破庙休息半个时辰,大家可以下来活动活动!”

谢三也大嗓门的回道:“好咧!”

接着,他气运丹田,扬声喊道:“前方西侧两三里处有个关帝庙。老爷有令,在关帝庙修整半个时辰~~~”

谢三的声音很大,谢家前前后后统共十多辆马车,从头至尾的人竟全都听到了。

“嗷~”

“好噢~~”

赶车的车夫早就乏了,听到这话,纷纷响应。

就是车厢里坐着的丫鬟婆子小厮家丁,以及那位高薪请来的大夫,也有些意动。

一时间,每个车厢里都响起了说话声和起身拿东西的声音,原本寂静的雨中官道鲜活了许多。

谢嘉树父子三个却没有动,继续玩儿他们的牌局。

不多时,一行人马行至关帝庙,谢三稳稳的将马车停好,而后又吆喝几个强壮的家丁前往庙内探路。

而其它的马车里,已经有人跳下马车,在绵绵细雨中伸胳膊伸腿儿摇晃脖子的活动身子。

随行的二管家谢康也跳下马车,待探路的家丁回禀完毕后,一溜小跑的来到谢嘉树的马车旁,躬身回禀道:“好叫老爷知道,庙里并无旁人,小的们也已经粗粗的收拾了一下,您看——”

“炸弹,我赢了,翻四番,给钱!”

谢嘉树将最后四张牌甩在小炕桌上,大掌一番,跟儿子女儿要起钱来。

“唉,怎么又是爹爹赢?还是四倍?”

谢向晚无奈的将手里剩下的牌丢在炕桌上,万分不舍的从荷包里摸出两个二两的银花生。

“都怪我,都怪我,不该仍炸弹,结果——”没能获胜,反倒白白把赌注翻了一番。再加上父亲最后的一个炸弹,竟是翻四番,唉!

谢向荣一脸不好意思,从袖袋里摸出个小巧的银锭子,看模样也有四两左右。

“哈哈,认赌服输,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谢嘉树全然没有平日的慈父样子,故作财迷的从女儿、儿子手中夺过银子。

“爹爹~~”怎么可以这么坏?!

“父亲?”这里还有外人呢,您老怎么能如此不顾形象?

谢向晚和谢向荣无力的哀嚎着。

谢嘉树却笑得见牙不见眼,路途的枯燥、烦闷更是一扫而光。

其实吧,就他们三人而言,谁也不缺钱,慢说是区区四两银子,就是四千两、四万两,他们都不放在心上。

如此表情,不过是‘入戏’罢了,开开心心的笑闹一番。既能排遣路途的无聊,也能增进彼此间的感情,何乐而不为?

将赢来的银子随手放在袖袋里,谢嘉树从窗子探出头来。仰面看了看仍灰蒙蒙的天际,而后又放眼看了看那有些破败的关帝庙,道:“阿荣,妙善,你们要不要下去松缓松缓?”

谢向晚点头,“坐了一路腿脚都有些麻了,我想下去走走,顺便方便一下。”

谢向荣也跟着说:“我陪妹妹去转转!”

虽说四周都是自家人,可这里终究是荒郊野外,就是没有歹人。万一有什么伤人的野狗野兽惊扰了妹妹也不好。

谢嘉树轻轻一颔首,“你们小心些,这里到底不是咱们扬州,行事谨慎些。”

“是!”

兄妹二人齐齐应声。

就在说话的当儿,坐在后面马车上的青罗、暖罗已经下了马车。小跑着来到谢嘉树的马车前,听到小姐要下来,忙站在车门边候着。

“妹妹,小心!”

谢向荣先行一步跳下马车,转身伸出右手,耐心的叮嘱着。

“嗯!”

谢向晚甜甜的应了一声,而后捉着哥哥的手臂。踩着凳子,在一个壮硕婆子的看护下,利索的下了马车。

脚刚落地,抬眼便看到了湿了半身的谢三,谢向晚眼睛转了转,似是想到了什么。叫哥哥弯下腰,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谢向荣眼睛一亮,边听边点头。待谢向晚说完了,他又折回马车上,低低的跟谢嘉树商量着什么。

谢嘉树听到儿子这么说。也有些意外,不过更多的却是惊喜——儿子没有读书读成个呆子,反而愈发懂得人情世故了。

赞许的点点头,谢嘉树大手一挥:“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只管去做!”

谢向荣欢快的应了一声,而后出了车厢,站在车辕上跟谢康吩咐道:“康叔,父亲说了,几位叔叔赶车辛苦了,且又淋了雨,为了预防大家感染风寒,特意请陈大夫给大家配了药材、熬制姜汤,待会儿大家去关帝庙的正殿去喝汤。”

谢康愣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忙笑着说:“是,小的明白。老爷、大少爷仁善,小的替诸位兄弟谢过老爷和大少爷了!”

说着,他还有模有样的朝马车深深一偮。

而马车四周还有些人并没有立刻进入关帝庙躲雨,正好听到了这番话,纷纷赞叹主家仁厚。

姜汤不值什么,关键是主人的这份心意啊。

另一边,已经有厨娘领着几个伶俐的小厮在荒废的关帝庙正殿架起了火堆,直径约两尺的大锅里盛满了水,此时已经冒起了汩汩热气。

厨娘手脚极快,把姜切成片,案板上另有一些驱寒的药材也都切成了半指长的块状,只等水开了就放进去一起煮。

谢家的车夫、家丁和从镖局请来的镖师们,则分作两班,一班在外面警戒兼看守马车、物品,一班则围坐在火堆旁烤火、烤衣服以及等待喝姜汤。

柴火很旺,不多会儿姜汤就煮好了,外头的雨竟也慢慢停了。

谢向荣撑着把雨伞,牵着如厕完毕的谢向晚一起走进大殿。

谢嘉树也从马车上下来,坐在火堆前,跟一干壮汉们说说笑笑。

就在此时,在外头负责警戒的谢四走了进来,凑到谢嘉树身边,弯腰低语了几句。

谢向晚距离父亲很近,隐约听到:“……有人来……差役……流放……”几个字,她细细一想也就猜到了,“唔,看来是遇到流放的犯人和押解的官差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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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结个善缘

“流放的犯官及其家眷?”京中又兴起诏狱了?

之前京中不是传来消息,说是那场因‘国库案’而引发的风波已经渐渐平息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来了个流放的?

谢嘉树眉头紧锁,随口问了一句,心中却默默为门外那个倒霉官员点了两排蜡。

“是呀,听说还是位大学士呢,说书的刘瞎子不是常说什么‘刑不上大夫’嘛,这大学士应该是清贵至极的官员,怎么也——”

谢四揉了揉湿乎乎的头发,有些不解的问道。他跟谢一、谢二、谢三一样,都是谢嘉树的近身护卫,自幼习武,大字不识几个,唯一称得上‘有文化’的活动便是去茶楼听人说书。对于书中所说的道理是一知半解,但说出来的话却一针见血。

可不是嘛,自古都是刑不上大夫,大周朝的历任皇帝对文官也是高看一眼,诸多照拂。如今堂堂大学士、储相一样的人物,多么尊贵的身份啊,竟然也落得抄家流放的下场。

京城这是怎么了?皇帝这是要闹哪样?

谢嘉树虽心里暗暗赞同谢四的话,但表面上还是佯怒的喝止道:“好了,这也是你能浑说的?”

谢四瘪瘪嘴,他从小护在谢嘉树身边,对主人的言行神情非常了解,见他这样,便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讪讪的闭了口。

还没有安静半刻,谢四又期期艾艾的张嘴:“老爷,那一行人马上就要到关帝庙了,且瞧他们的模样,似是也要在这里休息片刻,咱们——”要不要避一避啊。

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者民不与官斗,那些小官小吏什么的更是难缠,若是让他们缠上了。老爷定要出血呢。

谢家虽不在乎这点儿银子,可也不能乱花呀,至少这钱也要用得心甘情愿不是?

若是放在以前,谢嘉树定也是这般想。尤其是官差押解的还是罪臣,一个弄不好还真会惹上麻烦。

但经过前些日子与女儿的一番详谈,再加上他收集到的京城风向,谢嘉树的想法略有改变,至少在对待那些近期被圣人抄家、罢官、夺爵的勋贵和权臣们,在不影响自家利益的前提下,他不介意帮一把手。

不求什么回报,但求结个善缘。

如果他和女儿没有猜错的话,这些被治罪的人,未必是真有其罪。只不过是皇帝的政治手段罢了。

今天他们或许头戴枷锁的狼狈流放,用不了几年,待太子病逝,圣人老去,皇太孙临朝。还是会依仗那些老臣。

圣人现在动手,一是为了扫除皇太孙登基的所有障碍,二来也是为孙儿储备人才。要不然,依着他给那些人定的罪名,都够阖家斩首、甚至诛九族的了。

而圣人也只是罢官、流放,并没有动杀手。

至于有些人可能会熬不过流放途中的种种辛苦、病痛以及心理的落差,那就不是皇帝会考量的事了。没办法啊。要玩政治,就会流血、甚至丢掉性命。

只要他们熬过了这一劫,安分的在流放之地蛰伏,早早晚晚,终有他们重回朝堂的那一天。

当然,这个过程定然非常艰辛、布满荆棘。但人在官场混的,谁又能保证就一路坦途?

流放之路,便是这些人面对的第一关,也是最难的一关。

这年头的文人虽也讲究君子六艺,可骑射刀剑什么的早就放下了。考科举又不考这些,有在教武场‘胡闹’的时间,还不如静下心来多读读书呢。

所以,在大周,文人=文弱。

让这么一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徒步走上几千里,且有的还要扛着枷锁,绝对堪称生死大考验啊。

这次押解的是位大学士,想来是从京城而来,京城据此几百里,以大学士的养尊处优以及读书人的文弱,想必那位大学士和他的家眷都好不到哪里。倘或有人在这个时候搭把手,哪怕是给碗热水,也能让他们记到骨子里。

外头那位做到内阁大学士,肯定是个聪明的人,将来保不准就能重返朝堂,到那时,谢家也不求他的报答了,只希望他能照顾一下谢向荣即可。

既然有心做善事,谢嘉树想了想,吩咐道:“这样吧,都是出门在外,又遭遇雨天,相遇即是缘分,你和谢三一起过去将那些人请过来吧,一起烤烤火、喝完姜汤!”

谢四一怔,他不是头一次跟着主人外出,此等情况也偶有发生,以前老爷对那些差人都是敬而远之的,今天怎么非但不躲,反而还把人请进来?

不过,他是个尽职的护卫,不管老爷说什么,哪怕是再不合理、不正常的要求,他都会乖乖领命,只见他躬身答应道:“是,小的明白了!”

叫上端着个碗喝姜汤的谢三,两人一起朝外走去。

谢向荣就坐在谢嘉树右手边,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左右看了看,见都是自家人,这才放心的凑到父亲耳边,低声问:“爹,儿子刚才听到说是大学士,不会是真的吧?”

入内阁,做首辅,是天下所有读书人的梦想,谢向荣自不例外。

乍闻大学士都被流放了,他不禁吃了一惊,暗忖:皇帝难道真要重演太祖末年的惨剧吗,非要把那些有影响力的勋爵、权臣一网打尽?

谢嘉树没有说话,缓缓点了点头,“内阁一共三位大学士,首辅周既明,次辅程广贤,大学士仇恒,前两位都是两朝元老,唯有仇大学士年轻,今年才不过四十出头——”

言下之意,首辅、次辅都是千年油滑老狐狸,能从先帝那般性情暴躁的皇帝手下做官,还全须全尾的活到了现在,足见其功力。

以两人的本事,饶是这次京中动荡不安,也不会影响到他们。

而那位‘年轻有为’的仇大学士,年纪轻,资历浅,且经历的事情也少。极有可能被人攀扯进来,正好撞到老皇帝的枪口上,最后落得抄家流放的下场。

谢向荣认真听着,不住的点头。“爹爹说的有道理,那咱们是不是帮……”个忙啊,人家好歹是前任大学士呢。

正说着,门外已经响起了官差呼喝、怒骂的声音,以及谢三、谢四的殷勤招呼声。

“王大哥注意脚下,刚下了雨,地上滑。”这是谢三的声音。

“……哎呀,这鬼天气几位还要出公差,真是辛苦,快些进去烤烤火吧。我家老爷已经命厨娘准备了姜汤,几位官爷不嫌弃的话,就跟咱们一起喝一碗!”

相较于谢三的不懂变通,谢四就灵活许多。招呼人的同时,不忘再次提醒几个官差。这里虽是荒废的关帝庙,谁都可以进来避雨,可火堆、姜汤什么的却是咱们准备的,你们用可以,但必须承咱们老爷的人情。

“哈哈,两个兄弟都是爽快人,我们也不客套了。老王我在这里先代兄弟们谢过贵府谢老爷了……”

答话的王姓差役也是爽利、机灵的人,他一边笑,一边拍了拍谢四的肩膀,颇有几分哥俩好的意味儿,嘴里还故作随意的打探消息:“我早就听说扬州第一盐商是位姓谢的大老爷,料想应该就是尊府的老爷吧。”

外头的马车看着平凡无奇。但四周站立的家丁、镖师个个彪悍精明,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

“呵呵,第一盐商不敢当,若问扬州姓谢的盐商,应该就是在下了!”

谢嘉树已经迎了上去。笑着冲那王差役抱拳一礼,“这位官爷好,在下扬州谢嘉树。说实话,你我素不相识,可却能在同一间关帝庙里躲雨,这就是缘分啊,既是有缘人,索性坐在一起歇一歇、聊聊天吧!”

说着,他右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眼睛却不着痕迹的往十几个差役围着的那十来个形容憔悴、衣衫脏乱的人瞟去。

啧,打头的是三个成年男子,看年龄和相貌,应该是父子关系。他们身后则是两个*岁的男童,再往后便是十来个女子。

那些女子的年龄各异,年长的约莫六十来岁,最小的才三四岁。

这些人不管是男是女,不管年纪大小,全都一副虚弱不堪、狼狈至极的模样。

尤其是那三个成年男子和老妪。

倒不是说那三个男子的体力有多差,而是他们的脖子上还套着厚厚的枷锁。单是步行几百里就够折腾人了,更不说戴着这沉重的枷锁了。

他们此刻还能站着走进来,已经非常不易了。

但脚步已经开始发虚,身边又有差役不时的推搡,最前面的那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踉踉跄跄的进了正殿,险些扑倒在地上。

“先生小心!”

谢向荣早就侯在门边了,见此情况,上前一步,双手扶住那男子,关切的问道:“先生,没伤到吧?”

“无妨,多谢这位小公子!”

那男子虽非常虚弱,但精神还好,一双眼睛仍泛着亮光,他极力扯出一抹笑,淡淡的说道:“某不过一罪人,实当不得‘先生’两字!”

“呸,你也知道你是罪人呀,架子还恁大,一路上就属你的怪话多!”

身边一个三十来岁的差役,淋了一身的雨,原就有些火气,听了那男子的话,嗤笑一声,扬起手里的鞭子就要朝他抽去。

谢向荣见状,忙朝自己的小厮使眼色,小厮很机灵,跑到差役跟前,双手递上一个冒着热气的汤碗,嘴里还说着:“官爷莫气,先吃完姜汤去去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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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荐个名师

那差役下意识的看向王头儿,见他微微颔首,才伸手接过汤碗。

“咦?”差役猛地瞪大了眼睛,表情有一刹那的惊讶,原因无他,因为与汤碗一起放进他手上的还有一个小巧的荷包。

别看这差役是不入等的皂隶,但混迹衙门多年,很懂得送礼、收礼的门道,什么样的东西一上手,甚至都不用眼睛看,他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不着痕迹的将荷包顺到袖子里,期间还顺手捏了下,发现里面是个类似花生的物件儿。

银花生?差役心中一动,眼中闪过惊讶的光,直直的看向仍努力搀扶那中年囚犯的谢向荣,无声的询问对方为何给他送礼。

银子虽好,可也不能乱拿,在衙门底层生活了好几年,差役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谢向荣淡淡的说道:“我也是读书人,听闻这位先生是学识渊博之人,不禁想亲近一二,趁机讨教几个问题,还请差大哥行个方便!”

这话有真有假,但却足以作为他‘行贿’的理由,至少差役信了,他扭头看向王头儿,冲他是了个眼色,还悄悄捻动了两下手指,表明这里有油水可捞。

王头儿正在与谢嘉树寒暄,收到下属的暗示后,先是一怔:没想到,在这扬州城外,居然还有愿意(或曰敢)跟仇大学士凑近乎的人哪。

要知道,自仇大学士落罪后,他的一些亲朋故友都不敢上门,被押解出京的时候,也无人相送,就是仇大学士的亲生女儿和女婿也只敢偷偷的命人送了银钱给差人,连面儿都不敢露。

不是大家冷漠无情,实在是皇帝现在处于癫狂的状态,当初仇大学士就是因为不满皇帝居然要廷杖朝臣,直言劝谏。结果惹怒了皇帝,当下将他与那几个落罪的文官一起关进了诏狱。

随后,更是网罗了一大堆莫须有的罪名,直接将仇大学士罢官、抄家、流放!

有了这个惨烈的前车之鉴。朝中再也无人敢吱声,就是周首辅和程阁老也称病不上朝,直接躲了开去。

谁的脖子也不是铁做的,打板子什么的也就罢了,可罢官、流放,这是要人命的节奏呀,经过皇帝半年的疯狂打杀,文武百官齐齐闭上了嘴。

所以,哪怕大家都知道仇大学士是无辜的,也无人敢替他说话。在他流放之日,也无人敢露面。

一路走来,从京城到扬州,再到这里,谢嘉树父子竟是第一个主动凑上来。表示要帮仇大学士的人。

“……王小哥也听到了,我这个儿子是个读书人,平日最仰慕有学问的人……左右这里又不是驿站,更不是京城,诸位不妨坐下来吃碗姜汤,顺便也让这些人松缓松缓……”

谢嘉树一边小声跟王头儿商量,一边悄悄的塞过去一个荷包。这个可比谢向荣送给差役的那个大多了。

王头儿熟稔的顺过那荷包,颠了颠,约莫四五两重的模样。

几两银子或许不是很多,至少跟盐商这个身份相比是少了些,但王头儿明白,这只是‘敲门钱’。他若是同意给仇大学士及其家人‘方便’,这位谢大盐商,必有重谢。

唔,这笔买卖……倒也能做,这个姓谢的说得对。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算他格外照顾了一下犯人,也无外人知道。此次跟他一起出公差的都是自家兄弟,大家都明白其中的门道,只要得了银钱,绝无一人会胡说。

而仇家和谢家的人是当事人,更不会自己说出来。

再说了,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仇大学士是冤枉的,现在老皇帝是被太子的重病气糊涂了,待哪日他明白过来,或是皇太孙登基,只需有人帮仇大学士说说好话,他也就能重回朝堂。

说实话,对于这种还有可能翻身的人‘犯官’,王头儿也不想得罪,只是京中的气氛太过诡异,且他们刚出京几百里,实不敢做得太过。不得罪不等同于把他们供起来当祖宗,他老王姓王,又不姓仇,干嘛冒着丢掉饭碗的风险‘照顾’一个犯官呢。

王头儿想得很透,他只需按照规定办事,不刻意辱骂、责打仇家人也就是了。

如今见有人愿意出钱帮仇家,他也乐得做个人情,不就是暂时解开枷锁,让他们好好歇一歇嘛,这点儿主他还是能做的。

一挥手,王头儿直接吩咐道:“进来,都进来,喝些姜汤,歇息一下。赵一、钱二、孙三、李四,你们几个给他们把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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