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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妻盈门-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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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勾了勾唇角,谢向晚并没有发话,哪怕在这个房间里,她才是谢家内院实际的管理者,但上有老祖宗、袁氏,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儿,确实没有开口的资格。
周安歌说出那句话,原想着转移母亲的注意力,没想到母亲的注意力是转移了,可、可说出的话依然那么丢脸、讨人嫌。
周安歌顾不得劝慰母亲了,立刻扭头去看谢向晚,老天保佑,妙善千万别生气呀。
为了抱紧未来*oss的大腿,这几年她做了多少努力,她真不想自己的付出全都被母亲的几句话给葬送了。
当她看到谢向晚唇边的浅笑时,她的心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谢向晚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别看她笑着,极有可能已经生气了。
“母亲!”
心里着急,周安歌一时情急,忘了控制音量,女孩儿的声线原就有些尖细,她情急之下喊出的这句母亲竟带了几分凄厉,在安静的正间分外清晰。
童氏正拉着儿子的手絮叨‘我可怜的孩子’时,忽听到女儿这记近乎‘惨叫’的呼唤,顿时被吓了一跳,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口,她略带不悦的训斥道:“这么大声音作甚?我的耳朵又不聋?”
周安歌深深吸了口气,道:“母亲,弟弟跟着家里人一路风尘的赶来,定是累了,不如您领着他去我那儿先休息一会儿吧。”
等没人的时候,她要好好跟母亲说道说道。
童氏的注意力再次被转移,“哦?你的住处?在这府里?房舍可还好?是独立的小院,还是与你堂姐‘挤’在一处?”
说到这里的时候,童氏才猛然想起方才的话题,又道:“唉,我又说傻话了,你和三丫头毕竟是在谢家借住,寄人——”
“母亲,我很好,真的,这几年我和堂姐在谢家过得非常好。谢家上下对我们也都特别好,您看看我的气色多好,比当年离京的时候还好呢。”
周安歌真心想给母亲跪了,当着主人的面儿不说好好感谢人家,还四处挑刺儿,现在更是连‘寄人篱下’都要说出来了。
母亲到底想要干嘛,她是来拜见亲家还是来结仇的?
难道母亲就一点都不感谢谢家当年的救命之恩?要知道,当初如果没有谢家出手,她和周安然虽不至于被当街发卖,可也要被人关进大牢,而后披枷上锁的押送到西北呀。
从扬州到西北,千里迢迢的,她们几个弱女子,身边没有长辈、亲人的照拂,身上又没钱,一路上还不定受多少苦呢。或许,一个风寒,一个头疼脑热,就能要了她们的命呢。
而且一旦有了那样被单独流放的经历,她们的名声也就毁了,即便周家被赦免了,她们两姐妹也很难嫁个好人家呢。
恰是有了谢家的出手,她们才能免于那样的悲惨境地,这对她绝对称得上救命之恩了。尤其是有上辈子的遭遇做对比,周安歌愈发感谢谢向晚和谢向安姐弟。
谢家对她有这么大的恩,母亲哪怕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该这样呀。
唉……难道贫苦的生活真的能改变一个人,还改变得这样彻底?
童氏愣了下,显是被女儿突如其来的愤怒吓到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不悦的说道:“你个孩子,过得好就过得好,你叫唤什么呀。再说了,谢家和咱们家是亲家,照看你们还不是应当的?”
周安歌无语凝咽,好半天才无力的说道:“母亲,那会儿姐姐还没有说与谢家呢。”
童氏接连被女儿打断,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没好气的说道:“你娘我又不傻,怎么连这个都记不清。”
“那您——”刚才还那样说?
周安歌看着无比陌生的母亲,再次感到莫名的悲哀。
“我怎么了?几年不见,我问问都不行吗?”
许是感觉到周围人投注过来的视线,童氏抬起头,扫了眼谢家众女眷,她也不管旁人眼中的诧异、鄙视、以及不可置信,最后将目光落在谢向晚身上。
方才女儿的小动作她也看到了,再联想方才那个什么大太太的话,童氏料定这个看似小姑娘的人,应该是谢家的主事人。
而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有说给主事人,才有效果,只见她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堆起笑,对谢向晚道:“谢大小姐,您说我说得对不对?”
谢向晚挑眉,她起初还有些纳闷童氏为何要闹腾这么一出,现在她倒是看出些门道来了。
好看的桃花眼弯弯的,哪怕她不笑,眼里也带着几分笑意,但她小小的身体里散发出的气势,却与这柔和的表情截然不同。
谢向晚什么都没说,她甚至都没有看童氏,只是淡淡的与陈氏对视。
陈氏皱眉,不知为何,她在这十二岁的女娃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且她给自己的感觉不像是个孩子,反而像是、像是,对了,就像她已经过世的婆母。
这、这怎么可能?
谢向晚还是眉峰不动,继续用气势碾压着周家众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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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妙善不善
当然,谢向晚也不是一眨不眨的瞪着人家陈氏,她的神情很是闲适,甚至还有闲心端起身侧小几上的茶盏,用碗盖轻轻拨开水面上浮动的茶叶梗,轻轻吹了吹热气,小口小口的呷着。
那神情,仿佛没有听到童氏的话,又似是没有察觉到现场气氛的异常。
而她的动作却又那般的优雅,宛若行云流水,举止投足间皆是一种令人仰视的世家大族的风范。
哪怕只是简单的喝个茶,也能让人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优雅,什么才是真正的贵族。
就是陈氏见了也忍不住咋舌,早就听说谢家的大小姐自幼由宫里放出来的尚宫嬷嬷教养,随后又有太康才女谢穆青亲自调教,规矩、学识什么的很不一般。
当时陈氏听了这些,还觉得是谢家人自吹自擂,不过是个盐商之女,教养还能比得上真正的公侯家的小姐?
今日瞧了,陈氏却忍不住暗暗点头,旁的不说,单说这气质、这神韵,还有这一抬手一投足,都是那么的高贵娴雅。
陈氏甚至有种见了古代士族千金的错觉。
童氏却没有陈氏那么好的耐心,见自己问了话,对方却迟迟不回应,心中早已各种不满——怎的,你个小小的盐商女也敢瞧不起我?竟敢无视我?
方才她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在延寿堂四周的陈设上打转,这会儿她心里带着气,猛地转过头,直直的朝谢向晚看去。
不想正巧遇到谢向晚沉静如水的双眸。
“……”不知为何,童氏只觉得自己全部的精神力似是要被那如水的双眸吞噬了一般,她的大脑甚至出现了短暂了空白。
“母亲?!”
旁人不知道谢向晚的厉害,在谢家住了五年的周安歌却是心知肚明,她一看自己的母亲跟谢向晚对上了,心里一惊。忙看向母亲,果然看到母亲呆愣的表情。
轻咬了一下嘴唇,周安歌轻轻推了童氏一下,低声唤了一声。
“啊~”
童氏如梦初醒。额上已经渗出了点点汗水,她的心噗通噗通乱跳得厉害,后脊背更是一阵一阵的发寒。
刚才到底怎么了,竟似中了邪一般,哦不,确切的说,有点儿鬼压床的感觉,童氏记得很清楚,有那么一瞬,她的身体无法动弹。精神力好似全被被人吸走,她整个人都痴傻了。
现在,童氏是抵死都不敢再去跟谢向晚对视了,慌忙的躲避开,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童氏是个不信邪的人,深深吸了口气,她又悄悄扭过头,想再看看谢向晚的眼睛里到底有什么古怪。
这次到没有出现什么‘鬼压床’的错觉,相反的,此刻谢向晚的眼睛不再无波无痕,反而带了些许笑意。
但当童氏看过去的时候。却感觉不对对方有任何善意,相反的,面对那样高贵、优雅的笑容,她竟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可是生平第一次啊,想当初高贵大嫂还在的时候,童氏与她相处的时候。也会觉得自卑,可那种感觉远没有今天的这般强烈。
当年她对大嫂只有深深的羡慕嫉妒,可今天对上谢向晚,她、她竟有种自卑得近乎绝望的感觉。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来说,大嫂至于她只是同类中表现较好的‘天才’。而谢向晚给她的感觉却是高高在上的‘非类’。
谢向晚与她天差地别,就好像一个是女神,而另一个则是卑微的尘埃,两者毫无对比性可言。
而面对这样强大的一种存在,童氏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无边无际的自卑和自厌中,甚至,她还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天呀,这到底是怎么了?
还是坐在近侧的陈氏发现了问题,心里也是一惊,暗道,这谢家大小姐果然厉害,但这气势,就绝不是普通人。
如果不是陈氏的心里够强大,估计她也要受些影响。对面坐着的,哪里是什么盐商家的十来岁女儿,分明就是个积威甚重的世家老封君呀。
深深吸了口气,陈氏觉得,还是先把自己的蠢儿媳妇唤醒吧,至于其它的,能圆过去就圆过去,毕竟两家都有意结亲,她相信谢向晚应该不会把事做绝。
只是不等陈氏开口,谢向晚已经缓缓放下茶盏,抽帕子按了按嘴角,轻声说道:“亲家三太太说得有理!”
闻听此言,在场的人皆是一怔,就是老祖宗也有些摸不准这个不听话的曾孙女的脉,心说话:方才童氏的一番胡言乱语,难道你个毛丫头没听明白,竟然还敢点头说‘有道理’?
老祖宗虽然中了风,但脑子没糊涂,起初没弄清楚童氏这番表演是为了什么,但事情进行到一半,她就有些明白了。
哼,这童氏,分明就是眼红谢家给周安然置办的一些产业。
没错,谢家除了明面上的聘礼,私底下还用王承的名义帮周安然添置了一栋宅院和几个铺面和田庄。
谢家这么做,当然不是人傻钱多乱显摆,而是一种看重周安然这个儿媳妇的表现。
周安然没有嫁妆,周家虽然许诺要把谢家给的聘礼全都当做嫁妆给周安然陪送回谢家。可也没有直接将聘礼变作嫁妆、丁点儿不填补的道理呀。
周家真若这么做了,还不得让扬州城的百姓笑话死?
就是谢家,也会被人暗地里嗤笑——啧,这就你给嫡长子选的好媳妇,连个像样的嫁妆都没有。你谢家真有钱呀(或曰真是冤大头啊),娶个媳妇还要婆家陪送嫁妆。
为了面子上好看,亦是为了让周安然能感念谢家的好,谢向晚建议由谢向荣出钱、王承出面,以世伯的名义给周安然‘添妆’。
谢向荣虽然不经商,但他名下的财产不是一般的多,不管是大洪氏留给的私房,还是谢嘉树分给他历练的铺面、田庄,亦或是这些年谢向晚用他的名义做生意挣来的分红,几项加吧起来。竟比整个东苑公中的产业总值还要多。
一栋宅子、几个铺面和庄子,对谢向荣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如今拿出来给未来娘子做做脸,谢向荣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所以。王承和谢向荣虽然还没有回来,但给周安然准备的产业已经由谢向晚收拾妥当,几天前,谢向晚便将一应房契、田契等契纸交给了周安然。
而王承给周安然添妆的消息,也渐渐在谢家大院流传开来。
老祖宗自然也知道了,她还知道,童氏刚一进谢家,先不忙着见女儿,而是悄悄叫来女儿的乳母细细打探了一番。
相信,那个乳母对童氏说了许多事。比如周安然又多得了些产业之类的八卦。
老祖宗自认为她看人还是有几分准头的,虽只远远的瞧了童氏一眼,但凭着这些事儿以及她方才的表现,老祖宗可以断定,这个妇人是个极贪财。且市侩、厚颜之人。
在这样人的思维中,她不管什么原因,只要结果。在童氏想来,周安然和周安歌都是周家的嫡出女儿,都在谢家住了这些年,那么周安然有的,周安歌也应当有。
反正谢家有钱。送一个人的产业是送,送两个人也是送,既要做好事,何不把好事做到底?
抱着这种想法,童氏才会上来就说女儿受苦了云云,她是想以此为切入点。慢慢引出周安歌的亲事,以及她的嫁妆,最后再‘求’谢家一碗水端平,公平对待周氏两姐妹。
不得不说,极品的世界凡人们很难理解。
要谢向晚说。我家有钱干你屁事呀,我愿意给谁添妆那也是我的事儿,你有什么资格要求‘公平’?
可此刻,谢向晚非但没有点破童氏的意图,反而点头称是,这反应,就是童氏也有些诧异。
她抬起头,壮着胆子重新看向谢向晚,嘴张大着,一副不敢置信的蠢样。
谢向晚淡然一笑,那笑容绝对堪称标准,从唇角上扬的高度、到唇线弯曲的弧度,仿佛尺子量过一般标准,既客气,又不显疏离,更丝毫不损她优雅的气质,没有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违和感。
“亲家二太太说的是,”谢向晚‘好心’的又重复了一边,淡淡的说:“五年来,我们谢家一直竭尽所能的照顾两位姐姐,吃穿用度也都照着老祖宗的份例来,但我知道,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表面上她们过得极好,但心里却时刻惦记着远在西北的亲人,她们心里苦啊!”
这话说得,貌似有理,坐在陈氏身前鼓墩上的周安然低着头,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心道:我的好三婶,您以为谢向晚是好相与的吗?什么还都没有调查清楚呢,一上来就敢算计她。
哼,谢向晚的小字叫妙善,又有观音童女的美名,可她绝对不是个无原则的烂好人。
而且在某种意义上,谢向晚甚至都算不得一个好人,慈不养兵、义不养财,谢向晚小小年纪手底下就养了那么多得用之人,还有那富可敌国的产业,要说她是个烂好人、大圣母,就是谢向晚自己都不信。
敢算计谢向晚(或者谢家),就等着被谢向晚收拾吧。
周安然一言不发,静静的等着她的好三婶吃瘪。
果然,谢向晚没让周安然失望,很快便丢出了结果:“……圣人仁慈,佛祖庇佑,亲家一家总算平安归来,两位姐姐也能与家人团聚了。我们谢家是最通情理的人家,断不能让亲家骨肉分离。这样吧,下午我便送两位姐姐回家!”
陈氏的瞳孔猛地一缩,这是什么意思,要把周家人扫地出门吗?说好的给周家安排住处呢?说好的两家亲如一家呢?
ps:那啥,小晚儿真心不是什么大好人,而且某萨也想塑造一个恣意、霸气的女主,不再憋屈、不再各种委曲求全,希望大家能喜欢,(*^__^*) 嘻嘻……
☆、第013章 谢家强势
“妙善,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谢嘉树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个茶盏,但却没有喝茶,手就那么在身前端着,不是他不想喝,而是方才女儿的话,让他大为意外,一时竟忘了吃茶。
端得时间久了,手腕发酸,谢嘉树的右手不禁抖动了下,茶盏里的茶水洒了出来,泼溅到他的身上。
“爹爹,给!”
谢向晚见状,忙抽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递给谢嘉树。
谢嘉树摆摆手,从袖口里抽出了自己的帕子,随便的按了按衣袖和大腿上的水渍,继续方才的话题,“周家毕竟是咱们的亲家,这样把人、把人——”赶出去,未免太不给人家面子了吧?
谢向晚却甜甜一笑,道:“我知道他们是咱们的亲家呀,所以还特意给他们准备了一栋极好的宅院,院子里仆从、物什一应俱全,任谁见了,也要赞咱们一句仁义、大方呢。”
谢嘉树皱了皱眉,有些不习惯女儿的说话方式。
估计谢向晚白天气场全开,那种气势一直到晚上还没有消失,偏她的这股子气势有些骇人,让人有种无法接近的感觉。
就是谢嘉树这个亲爹,也有些hold不住呢。
轻咳了下,谢嘉树提醒女儿:“妙善,好好说话,当着爹的面儿也要说这些官面文章吗?”
谢向晚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里水光潋滟,她唇边的笑纹加深,眼睛弯成了小月牙,渐渐收敛了气势,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模样,道:“是,爹爹。”
说实话,这还是她头一次把两辈子(或曰两个人:谢离+谢向晚)积攒的威势释放出来的。
谢向晚必须承认,这感觉真是特么的太爽了。而她也无比享受这种感觉。
想想当年,她竟然还跟万华年、公孙大娘这样的人斗嘴,绞尽脑汁的言语反击,真是弱爆了有木有?
唉。早知这气势如此好用,当年她就该用来好好‘待客’呢,何必非恁多心思?
其实,谢向晚却忘了她本身的年纪,就算她有谢离的全部记忆和神韵气质,可让一个年龄只有个位数的小奶娃儿来演绎,根本就是小孩儿穿大人衣,让人瞧了,非但没有任何被‘碾压’的感觉,相反还会觉得很有趣。
而她现在不同了。十二岁的少女,是个大孩子了,而且放在大周开国初年的时候,都能嫁人了。
就是如今,她这个年纪也能议亲了。走出家门交际的时候,外人也不会真把她当个孩子看待。
所以,这时她再释放出什么强大的气场,也不会有什么违和感了,才能够达到真正的目的。
谢向晚决定了,以后她就要像个真正的大唐贵女那般活着,而不是像时下的女人那样因着各种束缚而过得憋屈、郁闷。
左右她是盐商家的女儿。谢家没那么多的狗屁规矩,所以她只要不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儿,便会无碍。
头一次,谢向晚发现,生在商户也有生在商户的好处呢。
既然决定要一路恣意下去,那么谢向晚接下来的话愈发理直气壮。“爹爹,咱们先不说那件事,女儿想问问您,周家人是真的愿意跟咱们家结亲?还是为了银钱?”
去年的一场大赦,多少犯官流臣被赦免。这些人哪个不想着立刻重返朝堂,恢复自家往日的荣耀?
可朝廷的官位就那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当初他们被罢官,身下的坑儿立刻便有新人占了。如今他们要回去,坑里已经有了‘新萝卜’,他们这些老萝卜想要抢地盘,谈何容易。
拼人脉?
开玩笑,在京城混的,谁家没有个姻亲故旧、同窗同僚?
拼情分?
又开玩笑了,跟皇家讲情分,谁家祖上不是有功社稷之人,不是太祖器重的兄弟、老臣?
拼……呃,貌似除了银子,也没啥可拼的了。
再说了,就算拼人脉、拼情分,那也要银钱开路啊!
周家也不例外,就是前世子周至礼那样拎不清的浑人,周老爷都想给他买个官做,更不用说家里还有个有能力、有野心、有战功的周至义呢。
“爹爹,周家显然忘了,为了给周家四爷谋那个五成兵马司的副使职位,咱们谢家可是足足‘借’给他们三万两银子。”
谢向晚闲闲的摆弄着手里的帕子,嘴里说出的话却半点儿都不悠闲,“还有他们买宅院、买田庄、买铺面,为了亲家的情分,不算三姐姐那儿的花销,单是给周家老爷子的银票,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一二十万两了。”
谢嘉树蠕动了下嘴唇,他是个生意人,对银钱最是敏感,算账什么的更不在话下,女儿算的这些,他心里一清二楚,可、可两家马上要结亲了,姻亲间相互帮助,这不是应该的吗。
再者说了,他们谢家又不缺这点银子。
想想他们每年为了打通关节送的银钱就超过三四十万两,若是只花二十万两就能扶植一个有能力位居高官的亲家,那也是划算的呀。
这些话谢嘉树没有说出来,可谢向晚是什么人呀,当下便听了出来,她微微一笑,笑容中满是嘲讽,“是,我知道,咱们家不缺这点银子,慢说是十几二十万两,只要对家族有益、对大兄的前途有帮助,就是一两百万两银子我也拿得出来。可问题是,爹爹,咱们花了这么许多钱,周家是真的感激咱们吗?”
她虽然没有看到周至礼的种种表现,但仅凭西北的掌柜发回来的消息,谢向晚就能大体推测出周至礼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其实不止周至礼,就是周老爷子、周夫人陈氏,他们嘴上说着感谢的话,心里也未必真的将谢家当亲家看待。
或许,在他们眼中,谢家便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银袋子,他们周家什么时候需要银子了,谢家就要乖乖的双手奉上。
白送银子还不成,谢家人还不能有任何意见的笑脸相赠。当然,谢家若是能再卑躬屈膝一些,周家人将会更加满意。
哼,这些人,一方面拿着谢家的银钱挥霍,一方面又享受着谢家人的恭维,另一个方面他们还要时不时的表现出对谢家市侩、粗鄙的各种瞧不起。
说句难听的,周家的某些人就是‘既要做婊子、又想要贞节牌坊’,谢向晚最瞧不起这种人。
你丫要是真清高,就特么的别问谢家借银子呀。
偏偏你们花着谢家的钱,还要嫌这钱是经商赚来,什么有铜臭味儿。
你丫若是真嫌有铜臭味儿,就他大爷的别用呀,直接去饮风餐露多高洁?
听了女儿的话,谢嘉树沉默了,他素来是个精明的人,周老爷眼中深藏的复杂神情,他早就看在眼中。
只是周老爷和周至孝、周至义三人的表现很好,谢嘉树想着两家既然要结亲,那就要相互包容,不要事事都计较得太清楚。
可这会子被女儿一一点破,他也开始觉得有些恶心。
沉吟片刻,谢嘉树道:“妙善,你的意思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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