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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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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会扑过来救她?

后背重重跌在山崖中间的一棵树上,树枝应声而断,但却也阻了她往下的重力,再落进深潭时,身体的受力变小了很多,仍旧是一头砸进了潭底深处。

这个潭,她游过三次,知道里面的冰凉程度,亏得宁飞扬是在十月大婚,否则若到了冬季,她可能得冻死在潭里。就是现在这样的天气,到了夜里,加上山中的阴气,这潭水也是激心的凉。

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手脚并用,从潭底浮了上来。

古时女子多不识水性,可是她偏偏却会。

等上了案后,找出之前就藏好的衣衫换上,然后把靴子和外面的长衫扔进了潭里,并且拿棒子扎到潭底去。

小心的抹去自己的脚印以及留下的痕迹,回顾一圈,见没有任何破绽了,才悄悄地只穿着袜子,踩着山石,步行而出那崖底,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不让脚印出现。

因为山中阴气重,土壤都比较松软,穿上靴子,很容易就让脚印留下。

这个悬崖通向外界,其实有两条通道,而其中一条被长草覆盖住,如果天明后,很容易被翻查出来。她走的那条则是相反的路,这一条沿着深潭一路往内,可能要绕上很远的路,才能出崖底,但却是不会有人想到的密道。

从崖底走出来时,天已经大亮,她几乎整整走了一夜,而她站的地方,离那个崖顶整整有十里远。若不是早知这样一条秘密通道,她是绝对不会选择这个决然的方式让秦天策死心的。

看了看脚下,因为走了一夜的山路,白色的袜子上,隐隐有了血迹,她的脚也有些麻木了。可是她知道还不能停下歇息,君怡县现在是不用去了,但城还是要回。

她找了一户农户,问他们买了一双靴子,和一套农家的男装以及一些主人家准备挑去城里卖的红薯。取了一些碎银给农户的主人,他们很高兴,有人一下买走了他们要卖的东西。虽然有些奇怪为何还要买衣服和担子,但也都老实的没有多问。

这一套行程装扮下来,染青彻底就变成了一个农家少年的样子。

进城的时候,城守只随意翻了翻,根本就没有太过核查,她就进了城。

等敲开宅院的后门,看到香儿那担忧的脸,心神一松,人整个就瘫软了下来,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那一躺,她着实躺了有一个月。

因为从悬崖上掉落时撞到树干的背脊受了很重的伤,再加上潭底的寒气入侵,以及不眠不休一整夜的徒步爬山,都让她支撑的那口气,见到亲人的时候,彻底倒塌下来。

幸亏早前就已经在这宅院里备足了伤寒药以及金创药这些常需用品,否则可能她还真的就此一蹶不振了呢。

“染青,染青?你有没有在听娘说话啊?”

丽珠娘的声音拉回了她回忆的思绪,回了一笑道:“娘,当然在听啊,我知道了,以后定牢记,再不会这般没有规矩了。”

娘的那些唠叨,都听了不下百遍了,又岂会不知她在担忧什么。

当初说服娘,可是花了她不少的功夫。丽珠娘心中虽对宁相有愤慨,可是要她一介弱女子要推翻后院那座墙,携同女儿一起逃离,却是真正离经叛道的事,这在她的观念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她所学的女戒里,也都是出嫁从夫这样的戒条,深深禁锢住了她。

若不是染青用无限哀愁又悲伤的眼看着她,凄然诉说她不想有一天也和娘一样,成为别人的妾,然后守着四方天里过上一辈子,永远都不幸福。

她知道这样的说辞,可能会伤了丽珠娘的心,却也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方式。

一直以来,她的幸福,她的归宿,都是丽珠娘最最操心的事。她被指婚离王侧妃的时候,就已经给丽珠娘打了一针强心剂,坦白告诉她不喜这段婚配,她不想做别人的妾室。

所以最后恳求她,道出这许久以来的计划,固然让丽珠娘震惊,却也觉得难过。

最终,丽珠还是同意了女儿的计划。

这样的决断,是需要拿出她毕生的勇气,才能点下这个头。

染青恭顺地听着娘再次重复那些女儿家该行不该行的事,余光里却见香儿在拼命忍笑,忍不住自己唇角也露出了笑容。她都长期男装打扮了,若真行那么多女子规矩,岂不是不伦不类。

丽珠告诫了一番后,见女儿垂目懂事状,虽知她的心性已经不是原本自己以为的那般静柔,但念及两月前,染青倒在自己面前,脱下鞋袜,脚上都是血,而她的背上也满是擦伤时,就觉心里抽痛。

可是就这样了,染青昏迷过去后,唇角还带着满足的笑,可见她是真的不愿呆在相府里。

轻叹了口气,起身回屋准备去念佛经。自从做了那离经叛道之事后,她就觉得浑身是罪孽,而宅院里的生活也安静,就动了念佛的心,不止是向菩萨告解自身的罪,更是想让菩萨宽恕女儿,希望能有一天让女儿遇见那个真正的良人。

正文卷 57。异世情缘

看着丽珠娘远去的身影,染青在心中暗暗念着:娘,再等一些时日,我们就不用再困在这一方天地里了,到时候,你也不用再这般藏身隐匿,我誓必要你可以过上自由的生活。

眼中浮现感恩与温暖,这个世界,她最爱的人,就是她的丽珠娘。

因为当她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温柔而娴静的女人。当时,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喉咙口干涩地让她直想咳嗽,却见美妇激动地抱住自己,唤她染青,然后失声痛哭。

她说:我的染青,别怕,娘在你身边,娘会保护你。

当时她只能愣愣地重复:娘?

不明白为什么一觉醒来,眼前的世界全然变了个样,而眼前的人却是如此陌生。

可是美妇的眼泪和痛哭声,却又让她心底有怜意出现。

直到后来,她终于接受了现实,她像许多言情小说一般雷人的从两千年后的现代,穿越到了这个架空的时代。

穿越的方式,她不知道。觉得就像是做梦一样,一开始她也确实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看了太多穿越小说或者电视剧,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后来却发现,如果这是梦,那么梦实在是太长了,她根本就醒不过来。

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这也许是千古奇案,没有人知道。

她只知道,现在她的身份是眼前美妇的女儿,名字叫染青,而她的年龄,则是四岁。

两千年后,她叫杜清然。

清然,染青,颠倒过来,是同音。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曾经冥思苦想过,或许就是因为名字的相似,才有了她的这场重生,但这些都没有答案,也无从去问。

除了接受命运,再无它法。

也因得她一觉醒来是四岁,所以无需去解释一些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比如她不认识任何人,包括那个疼爱喊她染青的娘;比如她不认识地方,虽然后来才知道她的住处其实很小,只是四四方方一共三间屋子的后院。

从之后的时间里,她了解到那次真正的染青意外落水,营救不及时,差点送了命,或许已经离世,才有她的出现。丽珠娘见女儿身死,也没了活的念头,故而想随女儿去。难怪她睁开眼时,看到丽珠娘身后的悬梁上掉着一根长白绫。

她一直这么期盼着,若这是一场梦,那么总有醒来的那一天。可是,日出日落,周而复始,她在这个梦境里一天天长大。梦却一直都没有醒,她回不去自己的时代,也回不到以前的杜清然,她确确实实地穿越了,或者说是重生了。

她重生在了一个架空时代的古代女孩身上,她变成了四岁。

异世的生活常识,染青深知在古代这个落后的时代,身体健康是有多重要。尤其是在了解到自身的背景后,更加深刻认知需要有强健的体魄,才能在这个时代活下来。

于是她从小就开始勤加锻炼身体,跑步是她唯一能够想到的最有效的有氧运动,她每天凌晨就起床,围着院子慢跑一个时辰。

一开始丽珠很不理解为何女儿怎么突然性情大变,甚至还找了大夫过来诊治,查后都说无大碍,身体反而比以往更健朗,于是她也就放了心。

染青跟着丽珠娘学得最多的是弹琴,因为她害怕与自己原来的世界隔断,害怕那些记忆里的歌随着时间的增长会慢慢淡忘,那么到时候她就找不到一点有关那个世界的记忆了。

曾经暗自揣测过,她的穿越如果是灵魂穿越的话,她在另一个世界的那具身体会有另一个灵魂进去吗?如果是那样,是不是代表着她与亲生父母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来到这里,对她来说是等于是天降横祸,原来的世界有着许多的眷恋和羁绊,她有慈祥的父母,有宠爱她的哥哥,可是这些却被时空狠狠的斩断。

每逢佳节倍思亲,对她来说,就是平常的日子,思念也常会划过脑海,她思念着远方的亲人。这样的思念,或许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慢慢变少,也变淡。

但心底却始终有个位置是空给那一世的亲人的。

现在她十四岁,整整十年,她已经彻底融入了现在的生活,可是心头的愁绪却从未消散过。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电器的时代,她可以容忍,却无法容忍这个时代的封闭自首的思想,更无法容忍自己的命运要由别人来主宰。

她找不到回去的办法,所有能够想的办法都想尽了,难道真的要生命逝去才有可能回到原来的世界?有时候这个念头会出现,却也就随便想想,并不愿意去尝试,毕竟很不靠谱。

每每看到丽珠娘偷偷落泪,她就会觉得心酸。若在现代,丽珠娘完全可以和宁相和离,可是在这里,她却只能被圈在四方天里,枯守到老。

从那时起,她就决定,她要带着丽珠娘和香儿远走高飞,让她们感受自由的空气。

现在离她的计划只有一步之遥了,人们已经淡忘了一些事,宁染青也不再被人提起,因为她已经是个“死人”!

呵,没有人知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丞相府三小姐,其实是会水的。她的那招置之死地而后生,迷的是众人的视线,悬崖那么高,水那么深,就算捞不到“尸体”,也没有人会怀疑她还可能活着。

离王深情伫立在崖边三天不吃不喝,回头一病不起,这样的传闻她是在两月后才听说的。听后,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总之堵堵的。

尽管心里有声音在说,那是秦天策在演戏,定是出于什么考量,他必须站在那里。可是还是有那么几天,心里是不舒服的。

躲在这里的生活,比之以前在相府的时候,还要没有自由。因为她没有办法再偷跑出去,现在,她除了等,还是只有等,甚至连最常用来清心的琴,她都没有办法再碰了。

她不能制造任何一点有可能暴露的危机出来,只要在这里过上一长段时间不被发现,那么以后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怀城再不用担心会被人抓回来。

前院的老赵,一直以为这后院只住了老母亲和一个女儿,因为丽珠娘吩咐过,后院不用他再打扫,想过安静的生活,所以一般没事老赵都不会到后院里来。

至于陈家米铺,其实早在染青决定走的前两天,她就找了陈河商谈,把那铺子顶给了他。因为百米宴后胭脂米的成功推行,陈河手中的银两也丰富了些,故而买下这间米铺绰绰有余,并且染青还把胭脂米的种植方法告诉了他。

当然,他不会知道,那胭脂米并非凡品,不是知道种植方法就能种的出的。这些事染青是不会全告诉他的,在商言商,该是他得的,她不会给的少,不该他得的,他也拿不到。

但无论如何,陈家米铺有了离王和宁飞扬的拂照后,是再不会倒闭了。

所以,她拿取自己该得的银两,并不觉得愧疚。

就这样,耐着性子,又过去了两月,已经到了二月了,入冬后,大家都穿上了夹袄。染青估摸着今年的年,可能是要在这里过了。

但也动了出去探风的念头。她和丽珠娘出去都不方便,自然只有香儿了。

香儿乔装改扮成农家妇人,同样的把脸抹黑了,此行的目的,一是探风,二则是购置一些过年物品,隐居了四个月,有些生活用品也是该补给的了。

这一去,却是半日都没见人回来。丽珠娘念佛的心也不安定了,走到染青屋中来询问,会不会出事。染青笑着安抚,以她的估计,四月过去,断然不会再像之前那般戒严了。

香儿定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才会迟迟不回来。

刚念起,就听后院门在轻拍,连忙走到门后,也轻拍了三下,这是她与香儿的暗号。果然听到门外又响了三次拍门,打开门,是香儿回来了。

原来香儿出了门后,先去张贴皇榜处走了一遭,见那里没有贴任何画像。又往东西两边城门口走了下,见城门口进出仍然非常严,几乎人人都要严格排查才能出城。

回头她就去采买一些家用,甚至去成衣店里,买了三件新袄。

却在准备回来时,听到路边有人在议论一个事,让她驻了步。原来是那离王四月前病倒后,虽说没有真的一病不起,但是身子却落下了病根。故而穆家千金的婚约,也被离王以重病缠身为由,向皇上呈请解约了。

穆大学士在此事上,倒也没有多做章。毕竟他就只得一女,疼若掌上明珠,是怎么也不舍得让女儿嫁个病痨子的,哪怕是离王!

染青听后,静默不语。

香儿有些迟疑地唤:“小姐……”

“香儿,以后莫要再提起那人了。”染青声音有些冷,她不愿那人再来搅乱自己的心。

他娶谁,他不娶谁,早已与她无关。

落花不会有芳香,流光不会再现;韶华不会有重归,你我也不会再重返…

香儿看了看夫人的脸色,也唯有心中叹气。

的确,到了现今,那些俗事,真的不是她们可以再去考虑的了。

一步踏出,再没了回头路,唯有向前看。

正文卷 58。天畔独清然

步入年关,城防的严守,在染青的意料之中。

她本就不准备在入冬季节出城,让香儿出去打探风声,是想看看外面有关她的传言还多不,看现在的情形,人们相对来说已经淡忘了不少。

等年一过,约莫着再过上三月,也就是到了五月的时候,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那时或许就是她们奔向自由的机会了。

总之这次香儿带回来的消息,可以说是个好消息。

世人都想自己出名,都想别人记得自己,但是染青却只想别人最短时间内淡忘她,唯有她淡出了人们的记忆和谈论的话题,她才可能安安逸逸的走出怀城。

染青歇了骚动的心,耐着心思住下来。除夕那夜,丽珠娘象征性的包了饺子,三个人围在一起,吃得也挺香的。年过得虽然简陋,但却舒心,不再需要去到前厅,跟丞相和大夫人行礼看人脸色。

那天夜里,下起了鹅毛大雪,很快就席卷了整个平地,被一层银白覆盖。

怀城地处江南,这样的下雪天真是很少见。染青记忆里,这十年好像也就在十岁那年下过一次,因为那次记忆也深刻,她被若双推在了雪地里,指着鼻子骂她“小贱人”。

事后,她没有告诉丽珠娘,怕娘伤心。若双的刁蛮,并非只表现在这里,但也是难得能够遇见的,若不是她想多看看雪景,可能也不会碰上。

事出都有因,虽然她也不喜欢若双,却知她是在为大夫人打抱不平。这样的家宅里,女人的争斗总会存在,除非她的父亲,丞相大人不纳妾,只娶大夫人一个。

现在没有了任何俗事的牵绊,看起这雪景,觉得分外的美丽。

忽然起了念头,跑进院子里,手张开,抬起头,雪落到脸上,身上,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心头却很暖。

丽珠走出屋子就看到她在犯傻,忙道:“染青,这样会着凉的,你忘记你上回病了多久吗?香儿,快去拿斗篷来!”

染青却咯咯笑起来,“娘,我没事,身子早就好了,怀城难得下雪,就想这么感受下雪落在脸上、手上的感觉。”

香儿已经闻声拿了黑色斗篷过来,丽珠从她手里接过,走到女儿身边,披在了她身上,感慨地说:“娘不知道怎么就教出了你这野丫头的性子呢。”

心中却想,毕竟染青才十四岁,有些孩儿天性也是正常的,而且出了那丞相府后,她觉得,女儿是真的开心,脸上的笑容也都是泛着甜。

染青见丽珠娘也站在雪中,神情愉悦,心中虽然高兴,却是担心她着凉的,毕竟丽珠娘常年深居后院,并不曾锻炼身体。

若是得了风寒,再去抓药吃,不是平白招罪受么。

还是听了娘的话,两人一起走回了屋中。

又是三月过去了,步入五月,就是春光明媚,百花争芳了。染青觉得应该差不多是时候了,香儿再次乔装打扮后出去探风,这次回来的很快。

因为不仅城防不再严,百姓们的话题也全都围绕在战事上。

西凉国来犯,边关要打仗,离王秦天策请命去镇守边关,而宁飞扬被封为将军,也一起派往战场。百姓们的口中,把离王简直夸上了天,他不顾自己皇子身份,投身战场,为国尽忠。

染青再一次沉默了,她生在和平年代,没有经历过战争,尤其还是古时的战场。只是从电视里有看到过,霍去病英年早逝,岳飞精忠报国,杨门七子去一子还,没有哪场战役不是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她很奇怪秦天策会自己请命去战场,更奇怪宁相居然同意自己唯一的长子投身战场,这样的决定或许有着他们自身的谋略在里面,可是却无疑也是生死由天的未知命运。

看向墙外的蓝天,无边无际,心中在想:秦天策的心果然很大,他的心在江山!那个谋略心机胜过凡人的男人,他此举就像是一个赌注,如果他赌赢了,他日,凯旋而归时,他就是东云国的英雄,是将军王!再不是那个世人传闻的不问世事温若的离王。

挥去脑中思绪,这不是她该考虑的,她要想的是,终于到了她们可以离开的时候了。

考虑再三,染青决定不把这个屋子卖掉。一来是考虑老赵父子居无定所,这里已经成了他们的家,二来这个屋子虽然有前院和后院之分,其实卖不掉几个钱,虽然此去定是不会再回怀城了,却想这里到底还是她狡兔三窟中的一窟。

就留着吧,以后偶尔回忆的时候,至少这个宅院,还是充满了欢乐的。

既然知道外面不再戒严了,染青也就换了装束,绕到前院敲门。是老赵来开的门,见到东家回来很是高兴,却听东家回来是来接老母和妹妹离开,又不由黯然。

等把该带的东西都搬上马车后,染青才对老赵说可能以后不常回来了,工钱也按足了份量给他们两年,若是两年后她还没回来,就让老赵把屋子卖掉,用那钱自己开个小店,过日子足够了。

老赵听后,老泪众横,就连他的儿子,也是满眼感激。

挥别了老赵父子后,染青坐在马车上驾马,丽珠娘和香儿坐在里面。一路到了东城门口,城守问马车里是何人,染青老实回答是自己老母和妹妹,母亲思乡情怯,此行正是要回那老家去。

掀开了帘子,城守见的确是一老一小两个女人,就放了行。

马车缓缓走出了城门,越来越远,染青缓缓露出了笑容。

行了半里后,她才回眸看向那东城门,远远的,屹立在那里,不甚清晰。

笑意终于抵达眼底,再见了,怀城!

自由,我来了!

※※※

“启禀主上,三日前皇城东城门口,有一辆三人行的马车通过。是一男二女,女子是一老一小,他们声称是一家三口回乡。”

“有查过马车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吗?”

“马车是从一户姓杜的家中出来的,从东城门而出,往君怡县而去了。”

沉默片刻,声再起:“严密盘查那户杜姓人家,然后立刻派人往君怡县追去,若发现三人行踪,立刻来报,切忌打草惊蛇,知道吗?”

“是。”黑影退去,只剩一袭白衣负手仰望天际。

心中默念:染青,会是你吗?如果真的是你,那么……

如果真的是宁染青,他会怎么做?

若在以前,他定然是会全力派人抓捕,誓要把人给追回来,然后囚禁在离王府里,既然温柔情意她不要,那么就让她固守在离王府里一辈子吧。

可是现在,他却迟疑了……

不由失笑,居然他秦天策,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心有迟疑。

从不知道,那个丫头的性情居然如此刚烈,真的是宁可玉碎,也不为瓦全。

她说的什么唯一,若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就是此刻,他也仍旧嗤之以鼻。这世间哪来这种相守一生一世的爱恋?不过是女人做的梦而已。

但是她跌落悬崖时,他毫不犹豫的飞身扑救,连他自己都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什么。

从小到大,他每走一步棋,都会脑中思虑再三,要切准这步棋走出去,是可以达到一定功效,且有助于自己的大业。

就娶宁染青为侧妃这个决策,他也是看准了她是宁相千金的身份,娶她进门,至少不会让宁相站在景王那一面,而加上飞扬的助力,等于是把宁相这股势力拉到了中立位置。

当然,他对染青那丫头观察一阵子后,也甚觉有趣,甚至偶尔还会对她产生心怜,想把她藏匿于自己的羽翼下,让她保持那份单纯的快乐。

可是却没想到,她会如此惊世骇俗的选择逃跑这条路。

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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