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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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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无需迁怒于他。”突起的轻柔声音在身旁响起,沐泽一回头,就见左倾城已经睁亮了星眸看着自己,连忙坐回床沿问:“你醒了?有没有觉得怎样?”

如此轻柔的声音,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态度,左倾城心头一颤,那股肚腹内割腕一般的痛楚似乎走褪了一些,她飘了眼地上的太医,轻声道:“让他下去吧,此事怪不得他。”见他一直紧凝着自己看,嘴角泛起苦笑说:“但凡你有一点曾把我放心上,你就会发现,那日寒玉宫中我受的极重内伤一直都没有好。”

这样的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日为救宁染青而施展引魂术,在行致最后关头的时候,被某力量反噬,几乎把她五脏六腑的经脉给震断,若非她有内功护体,恐怕当时就去了。后每日调息,看似渐渐复原,却已是落下了病根。

直到她初次请太医诊断出喜脉,正还陷入狂喜中,却听他提及自己体内气不通,问她是否时常会有肚腹疼痛之像。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最终太医摇头直言怀胎对她身体极不利,身体原本就有一股郁气在内,损伤的体质没复原,若再怀孕,孩子将会吸收母体的精华,依附她而生,却也等于会把她的内元挖空。

如此诊断,顿时令她震惊当场,可已有一月身孕,即使宝宝还没成型,也已经是个小胚胎了,如何舍得就这般弃之?更何况以太医所言,她的身体短期之内都不宜怀孕。这是她拼尽全力得来的一次机会,要等下一次机会再来,或许永远都不可能了。

当下决定要生下这个孩子,扼令太医不得把此事对任何人说起,更是以大祭师之权威震赫住他,声称若他道出此秘密,北定天下将有劫难!

北定上下不管是朝臣还是百姓,都对她这个大祭师深信不疑,甚至是敬仰,太医立即发下重誓不对任何人提起,也当竭尽所能帮她疗理身体,为北定留住这皇嗣血脉。

正文卷 368。弥天大谎——沐泽番外9

之后的孕育中,其实时常会有病症突起的状况,每次引发的肚腹疼痛,都让她极端恐惧,唯恐是孩子出事。幸而太医诊出,孩子很健康,她之所以会疼,是因为宝宝在吸收母体的营养精华所致,听得如此讯息,她也安下心来。

往往这种时候,她都会静躺在床,即便是沐泽过来,她也都是起不了床的。很多时候,她并没有特意的去伪装坚强,脸上也曾流露过痛楚,可是这时候却只看到他的背影。他哪怕是人到了影尘殿,心却不在这里,故而从没有发现过她的异状。

等到生长然的时候,生育的疼加上那突然而至的急症,两种痛几乎要把她给逼疯,差一点就挺不过去。在那一刻,她是有多想他陪在自己身边,只要看到他,就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力量,可最终直到长然出生,她都没有见到他来!

终于,这一回太医诊断,她的身体因为难产而几尽亏空,之后将会缩短发作的时间,每发作一次,也会病情严重一些,到最后药石无望。如果说,这是她最终的结局,那么她宁愿一个人独自去承受,也不愿把这个悲剧加注在他和长然身上,所以她决然求去。

这所有的决定,只因为,她没有时间再陪他了。

看着他怔然的脸,眼中似有痛意浮现,她想,或许他对她也有了那么一点在意吧。若是从前她身体安好的话,为了这点在意她会愿意粉身碎骨,不惜一切留在他身边,可是现在,她却只能痴痴地看着,伸手无力。

沐泽只觉自己脑中一片混乱,他本就被她突然求去给搅乱了心,没有想到追上来想问个清楚的,结果却发现了这隐藏在背后极深的秘密。她说她在寒玉宫中受的伤一直都没有好,然后这个伤就一直祸延到了现在,造成了无药可医的恶疾?

于是,她求去不是为了那什么荣归故里的理由,而是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孤独的死去?

“不,寡人不放你走,在宫里有医术高明的太医,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的。”

左倾城轻笑,“若是真有办法,我如今也不会躺在这里了。”都医了将近十个月了,没有任何起色,只见加剧,不是太医医术不高明,而是她命该如此,也怪她执念太深,一定要将长然生下来。

那时她初听长然这名字时,只觉讽刺异常,怎么都不喜欢,可如今却觉这个名字真是好听。长然,君长然,是她的儿子,她与君沐泽的儿子也,将来他会是这北定的王,会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沐泽。”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一直以来她都喊他大王,哪怕在心中把他君沐泽三个字念了千遍,却从未真正在他面前如此唤过。“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脸吗?”做着如是要求。沐泽顿觉眼睛酸痛,他抓住她的手贴到了自己脸上,冰凉的手指让他觉得震痛。

笑了起来,她终于实实在在触到他了,他们之间只曾有过一次亲密,那之后就是长久的冷漠与遥远的距离,离得最近的就是这次了。

“沐泽,你不用觉得愧疚,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爱她如生命,甚至超过你的生命,否则谁会愿意过得半月就取自己心头血,只为救一个半死之人。我本想学你,就远远在你身后陪着、守着,可是实在看不得你犹如没了灵魂一般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所以就想若是有人可以把你从那个迷雾中带出来多好。

我当然不会自恋到以为自己有那个能力,所以就动到了孩子的念头,以你的品行,如果是你的亲生孩儿的话,绝对不会就此放任他一人。沐泽,长然是我为你留下的,他会代替我留在你身边,把我的那份爱一起给你。”

长然!原来长然的出现竟是为此!情绪终于绝提,他俯下身抱她在怀,喉间压抑着:“倾城——”这酸楚加痛意,绝不是愧疚,是什么?究竟是什么?

耳边却听她还在说:“放我走吧,留在皇宫里,我会逐渐凋零,你曾说过:美人之惑,一则以色,一则以韵。色易弛而韵芳远,不可同日而语。我已经没有了韵,不想再没有色,那样我在你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不是的,倾城,不是这样的。”沐泽急急辩驳,他想说那句话是当初的想法,可现在不是,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砸进了他心中,所以此刻他才会觉得如此痛。

左倾城手指轻抚他眼眶,轻轻抹去湿意,她决定撒一个谎:“沐泽,你可知我为何要说回故乡?我从哪里来你定然还记得,自小跟着师傅学巫术,我的成就其实不及我师傅一半。他是医术极其高明的巫医,既然太医们对我的恶疾束手无策,所以我就动了去找师傅的念头,本来我的伤就是施用引魂术时受的,巫医可能更有方法。”

其实,她是个孤儿,从小被收在影门底下,跟着教术数的师傅学巫术。没有所谓的巫医师傅,甚至连教她们这群杀手巫术的那位师傅,都已经死在某次的任务中了。

可是,如果一个谎言能够让他安心的话,就让她撒下这个弥天大谎吧。

沐泽心中燃起了希望:“是真的吗?那你师傅在哪?我派人去把他请来。”

“不,你们找不到的。影门在之前就是属于地下机构,藏在暗处,后来影门首领沈墨成为主人麾下后,影门就此解散了,除了暗部潜藏外,其余人都分散去了各地。我师傅为人性情古怪,常出没的地点又极难寻找到,若非我本人前去,别人根本是找不到他老人家的。”

沐泽默默听着,他听出了她话中的坚决,即使说话的声音很轻,却也表达了去意已决。话声敲击着他的耳膜,也沁入他心扉,寒凉透彻。听起来,他似乎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不得不放她离去,否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眼眶湿润着,强忍着没让酸意涌出,他这一生,只把眼泪给过然弟一人,而她左倾城却是第二个。对然弟,那是从上辈子里与身俱来的某种执念,护卫她一生一世这个念头刻进了他骨血里,所以他没有办法放开那只护卫的手。而对左倾城,他不知道是何种感觉,内疚、亏欠,还有丝丝麻麻的痛楚是为什么,若到此时他还想不通,那就真是太过迟钝了。

可是,一切都晚矣。过去的不能再来,错过的也挽回不了,就如她所说,其实他有很多次机会可知道她生病这回事,但却都被无意给忽略了。

他说:“不管如何,都等你这次急症好了再走吧。”总不能现在连爬都爬不起来,然后抬着出去?却听她在怀中道:“明日。”他低下头看她,“这个急症一般会痛上一晚,第二天就会没事了,明日我就离开。”

会痛一晚吗?那今晚他陪着吧。

心中矛盾着,既想她不要痛太久,却又因为听得她说痛过一晚后明日就会好,感觉惋惜。本以为他说等急症好了再走,起码也得多留上好些日子,却原来只剩了一个晚上。

阴霾的天终于挡不住冷空气的侵袭,到了天黑后就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这在北定,其实常见,本身就处极寒,到了冬季时常会下上三天三夜的大雪。那时,雪会把整座宫殿都披上一层厚厚的银装,脚踩下去也都会是一脚深一脚浅的那般艰难。

这是沐泽第一次留宿影尘殿,大婚之时的洞房他都缺席了,却在今夜他留了下来。是真正的同榻,左倾城睡在里面面向墙面,背对着外头,他则就侧身躺在她身后。看她僵硬着身体,轻叹了一声,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感觉到她在颤抖,于是又把她抱紧了一些。

手伸到她的肚腹出,微运掌力输送传递过去,希望这样可以帮她减少些疼痛。

左倾城一直无声的任由他摆布,直到这时她再忍不住咬紧唇,甚至将唇都咬破了,唯恐将即将溢出口的哽咽发出声音来,泪滑的迅猛之极,止也止不住。她求了这么长时间的温柔,终于在这最后一夜得到了,他的怀抱真的好暖好暖,如果可以就此躺一生,她也死而无憾了。

沐泽察觉她的身体越发颤抖了,直觉伸手到她脸前抚摸,却是摸到一片湿凉,满手都是泪。终于,他凑到她耳边轻叹:“倾城,别哭了。”再这么哭下去,他会心痛的。

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身体之间再没有任何缝隙。此时他已肯定了自己心意,对她除去愧疚之外,还有爱。她以决然之姿劈入他生命,打破了他原有的生活轨迹,哪怕是被逼着还是走了出来,情绪会跟着她牵动,他会有烦躁、不安、慌乱等,更会在此时觉得身体各处无不在痛。

爱不是用来比较的,对然弟与对她的,是两种不同的爱。对然弟是守护,对她却是想一起生活。看着她安坐在那与长然说话,他会觉得心境平和与安宁。甚至此时,他对她起了占有之心,他想她今后的分分秒秒都在自己身边度过。

若这还不叫爱,那什么是爱?

正文卷 369。天涯路——沐泽番外10

沐泽使了些力,将她抱起在胸口,任她的头枕在他怀中。顺着她的视线飘向窗外,为了让室内空气流通,他有意让小碧把窗子打开了些。今夜月光皎洁,与殿内的灯光相辉映着,雪花大片大片地往下飘落,有的飘上了窗台,立即就融化。

因为屋内燃着炭火,暖暖的与外面的天寒地冻成了极度反差。可是暖的是房间,却暖不了人心,即使怀中的女人没有任何痛苦神色出现,他依然感觉到了肚腹那处有什么在动,提了真气缓缓输入,试图压制那躁动。行过一周天后,低头去看,长睫毛已经把那乌黑的眼珠覆盖住,呼吸浅的几乎感觉不到。

他紧紧凝看着,视线往下,锁住那抹红,最终印下一吻,带着炙热与绝望的吻。他知道,这是他第一次亲吻她,却也是最后一次。明日,她必将远离宫闱,从此以后天涯两相望,相见无期。

沐泽看了她的睡颜整整一夜没合眼,等到发觉她睫毛翻飞,似有醒来之意,才赶忙闭上眼假装在沉睡之中。左倾城睁开眼有片刻怔凝,闻到熟悉的气息抬头一看,深爱的那张颜容就出现在眼前,离得是那么近。这样的距离,她几乎可看到他脸上每一个毛孔,容颜如画说的就是他。

这是她第一次从他怀中醒过来,环抱着的双臂,是那么的温暖。原本恶疾发作,每一次都会令她痛上一夜,会折磨得她根本无法入眠,却没想这次最严重,竟还是睡着了。是因为有他在吗?似曾感觉身体各处暖流阵阵,源源不断有股真气在体内流窜。

心中轻叹着,她真的好生不舍啊。却最终还是轻轻掰开了他的手,小心地跨过他下了床,立即一股寒意侵袭而来,透进骨子里。床榻底下的炭火原来已经灭了,刚才之所以暖和是因为他怀抱太过温暖之故。

去橱柜里找出厚一些的夹袄穿上,然后把青布外衣给套在了外面,尽管这样仍抵不住寒意,深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扭头就决然走出了门。走入院中,发觉雪已经停了,枯树、屋檐、地面,全都银装素裹,宛如无暇。难怪殿内不见宫人的,原来都在院中清理雪,小碧领头拿着铲子在铲雪。她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像是遇见了什么开心事。

小碧一扭头看清站在殿门前的人,立即笑着走过来:“娘娘,您醒了啊。”接着又皱了皱眉道:“怎么还是穿昨天的布衣呢,外头挺冷的,奴婢去给你拿斗篷过来。”说完就进屋内去取,脚步轻快,确实她们心里都高兴,这可是大王第一次宿在她们影尘殿,做下人的谁不盼着自个娘娘能够得宠一点。

左倾城笑了笑,没有点破,等到小碧拿着斗篷给她披上后问:“昨天整理的包袱呢?”刚她在殿内找了一遍,没找着。小碧一愣,“奴婢给收起来了,娘娘要那包袱做什么?”

“去拿来吧。”

等到小碧疑虑重重把包袱递过来时,她往肩上一卦,然后笑着说:“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们的娘娘了,今日我就出宫去,你们都保重。”目光朝内殿那边看了一眼后,心中道:沐泽,你也保重,还有,请一点要好好保护长然。

转过身飘然而去,嘴角挂着温柔的笑。

她原本可能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巫师,是主人选中了她来北定,展开了不一样的人生。不管最后的结局是如何,她都觉不悔,因为生命中出现了他。也真就唯有是他了,才能容忍被她那般肆意设计吧,换了别人早就下令杀之了。

漫漫长路无绝期,从此天涯两相忘吧,沐泽……容我最后一次这样唤你。

清晨的空气有些单薄,吐出来的白气很快就融化在空中,她一步一个脚印往宫门踏去,手中握着的是王令,有此令牌无人是宫卫还是将领,都不敢拦她。眼前依稀出现宫门了,离了就几十米,深吸一口气,呼吸变得紧窒,很想回头看一眼,可是却不敢。因为多看一眼,就会多一分不舍,身后是她最爱的男人和最爱的儿子,她却只能昂着头踏步往前。

走到宫门前,举起手中的令牌,守卫们让开了路,宫门被打开,正想踏出那步,却发觉他们的是目光都凝在她身后。她猛然停住脚步,心念动间似有所觉,不敢置信地缓缓转过身,轻柔如画是白色,世间最美是白色,那抹白比这银白的世界更动人,是那人唯一的标识。

白衣飘扬,随风而舞,谪仙风采展露无疑。青丝并未挽起,松散在身后,像是匆匆而追,双眸紧攫着她,眸光中清润如水却又带着炙烁。

她微微弯唇:“你是来送我的吗?”

沐泽心口一窒,他是来送她的吗?见她醒来有意装成沉睡,因为知道她去意坚决,绝不可能更改决定,不想最后的离别变的那般心碎。可是等听到她脚步声离去时,只觉心在一片一片的剥落,空的让他无法呼吸。

急急忙忙从床上翻身而起,也顾不得挽发穿衣,就冲出了殿门,却是不见她身影。施展轻功用最快的速度,终于在宫门前百米处看到了她的身影,于是他在她身后停下来,一步一步跟到了这里。她回头一句问话,把他问得哑口无言。

左倾城见他无声,只凝看着自己,又朝他笑了笑说:“不是也没关系,我这就走了。”艰难地转身,只走了一步,就被他从身后紧紧箍住,没有一丝缝隙,甚至都可感觉疼痛。

“别走,倾城。”他在她耳边如是说,声音里带着祈求。

眼泪一下就冲了出来,滚落在他环住她腰的手上。沐泽轻颤了一下,却是抱得更紧了,他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里,嘶哑着声音说:“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把我的心给骗走之后再撒手而去?倾城,不要走。”

“你说什么?”她不敢置信地问,扭过头去看他,只模糊看见那深埋着的前额,以及清晰地感觉到脖颈处的湿润。

沐泽抬起微红的眼,直直看着她:“我知道你在撒谎,根本就没有那什么师傅,你这出去也不是去求医,就是想要离开这里,离开我。左倾城,你不能这么残忍,长然不能没有母亲,而我,不能没有你。”他只知道,她若走了,那么心就彻底空了,什么念想都没有。

张口想要反驳,却是语不成声,泪已铺满整张脸,而更令她心痛的是男人红了的眼眶,眼角的湿润,以及那几乎是卑微的祈求。她以为从昨夜到今晨,已经得到了最多的温柔来自于他,可是现在他说不能没有她。

是她以为的那层意思吗?她终于等到了他的爱?

沐泽见她怔怔不语,以为她不信他所说的,把她翻过身来再紧紧搂住,急急地去寻她的唇,又吻去她的泪:“你已经成功占据我的心了,怎能就此一走了之。无论是什么样的恶疾,我陪着你一起受,只要你别走。”

世间最难抵御的就是男人的柔情,尤其是她左倾城,更受不住他这样一再恳求。可是,她可以尝试留下吗?若是他真如他所说的心里有了她,那么等她恶疾最后引致油尽灯枯时,他要怎么办?长然又要怎么办?不,她坚决的摇头,一面摇头一面哭得断肠,她不能留下,以前是不想留,现在是不能留。

沐泽面色变得惨然,这样都还不行吗?

“大王,娘娘,不好了,小王子病了!”突然远处传来小碧呼喊,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凝。两人闻言都惊然,急声同问:“怎么回事?”

小碧满脸惊慌不安跑到跟前,“娘娘与大王刚离开影尘殿,太后那边就传来讯说小王子突然面色通红,哭闹不停,太医去了都束手无策,命奴婢赶紧请大王和娘娘一同前去。”

左倾城心中一凉,悲呼一声:“长然。”身体就软了下来,幸而沐泽紧紧抱住,他蹙眉道:“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也不顾她同不同意,就抱起她往永善宫方向掠走。

两人初为父母,首度听到儿子得怪病,岂能不急。一时间,刚才那些愁虑悲伤全都暂放一旁,等到抵达永善宫时,确实远远就听见长然哭声,竟似那声音都已经哭哑了,一阵声嘶力竭状,把左倾城的心都要哭碎了。

跌跌撞撞冲进内,眼中只看得那方太后手中怀抱着的儿子,小脸确实满面通红,急急忙忙上前抱过了孩子,心揪疼得不行,这般哭法是哪里不舒服吗?探了探额头,并不烫,却在此时奇迹般的,长然突然就停下了哭,脸上挂着泪珠,一眨不眨盯着她看。

她茫然地去看向太后,急急问:“母后,太医是怎么说的?现在好像不哭了。”环视一圈,却不见有太医在,一旁站的都是永善宫中的宫人以及长然的乳母。

太后瞧了眼长然,语重心长道:“孩子与母亲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母亲要离他远去,他能表达的悲伤就只有大声嚎哭。倾城,你这一走,就当真要把长然舍下,把泽儿也舍下?”

正文卷 370。然与轩——沐泽番外11

左倾城怔住,立即明白过来,是太后有意借长然把她给唤回来。那长然是没有生病?低头去看,刚才还红红的小脸,此时已经恢复了过来,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原来满脸通红,不过是他哭得太用力而涨红的。虽然觉得哭笑不得,却也是松了一口气。

太后又道:“从今日起,哀家就不帮你们带长然了,谁生的孩子谁带去,别以为就此可撒手而走。谁要想走,那就任由长然自生自灭吧。”说到此,太后轻咳了一声作掩饰,也觉自己话说过火了,长然是她的乖孙,不管谁也不可能不管他的,自生自灭四个字太过严重了。可是这一对夫妻,一个木鱼脑袋,一个死脑筋,还就差点嗑离了,真是不令人省心。

沐泽听到此处,终是笑了,知道母亲其实在帮他。是他脑子转不过弯来,既然她最在乎的人是自己和长然,就该充分利用这一点呀。他假意上前道:“母亲,孩儿领会,这就带长然回去,这些日子扰了母亲的休息,是孩儿的不是。”

然后就在左倾城惊诧的眼神中,轻抱过长然,柔声道:“走吧,我们先带长然回影尘殿。”

左倾城忐忑不安地跟在他身后走,等到手上一暖时抬头,发现他一手抱着长然,一手却是握住了她的手,立即心上一惊,急急抽开手把长然抱进了怀中,口中埋怨:“你这样单手抱他会不舒服的。”且看着怪吓人的,万一一个脱手怎么办?

沐泽微笑着看她认真的脸,她一定不知道,此时她抱着长然的模样是有多动人。手环过她的肩膀,柔声道:“走吧,外面冷。”

一走进影尘殿,立即暖意扑面而来,原来小碧在屋内早早就燃好了炭火。

可能孩子真的会有心灵感应,当左倾城想把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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