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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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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着异光而闪,身形也较高大。
心中一动,她在外行走了也算有些年月了,不至于说看人有多准,但直觉这人可能会武功,所以高喊时中气非常足。于是她了悟,原来这一场闹剧都是幕后有人在操控,而那个人就是坐在正殿中央穿白衣的那个阴险男人!
其他人一听,是这回事,尤其是那些去而复返的宾客,更是拍起了桌子吵闹。更有一位自称大夫的人站出来,摇头摆脑的用银针探了探汤底,然后皱眉看看桌上的菜。
有人问:“可是汤里有毒?”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寒,包括染青,若是被指说汤中有毒,那么别说这东来顺了,就是上下所有的人都要受到牵连。
但见那位大夫摇摇头,捋了一把胡须道:“无毒。”
心还没来得及放下来,大夫又转目看向厨师问:“这汤里加的另两味蔬菜,可是有菠菜?”
厨子点头,如实回答:“确实是放了菠菜与白菜两种蔬菜。”
染青忽然脑中一道光划过,眼睛睁大,她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心沉了下去,几乎可以猜到那位大夫后面要说的话了,此仗她败矣!
大夫提高了声音,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老夫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并非是出自那‘九全滋补汤’,准确的说并非全是因为那汤。老夫已经观察过每位有腹泻的客人在这之前都曾点过韭菜之类的菜,而这汤内却放入了菠菜,韭菜与菠菜同属凉性,有滑肠作用,这就是导致大家腹泻的原因。”
染青垂目,果然不出她所料,腹泻的原因是因为食物相克。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包括食物,也都有相克之物。这么浅显的道理,她居然没有能早一步想到,忽然她抬起眼看向那厨师,心里阵阵寒意。
在她决定做这“九全滋补汤”时,特意去了后厨与这位大师傅商量,如何利用剩余的材料做一大锅味道鲜美的汤出来。而本身她是打算按照“五行蔬菜汤”的做法,只入那五味的,是这个大师傅说五味太过清淡,再加入四味则汤会变得浓郁无比。
想计策上她或许占优势,但做菜她是内行,除了会吃。固然是听了大师傅的话,让他全权处理了。而那韭菜煲是昨日推出的新菜,这在准备免费服务之前就决定入用这道菜,因为成本低,味道也算佳。
一个厨子烧了这么多年的菜,他不可能不知道哪些菜相克的。而这个厨子是凌墨后来请回来的大师傅,哪怕他在这东来顺两年了,他还是凌墨带回来的人。
凌墨的人,不就是秦天策的人吗?所以,局早就等在这里,从邻店,到她身边,处处都是他的人,他的确不用以权压人,他早就用一张铺天大网把她网在了其中。而她这条鱼以为还能凭己之力可以翻出天去,却原来一切都是徒劳。
如今他坐在那里,星目流转,气态闲定,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只因他的手早就握住了网边的绳,只待收口,她就再也挣扎不动。
忽然间,失去了浑身的力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所有的斗志都消失了。
与天斗,她可以说一句:人定胜天。
可是,与他斗,她只觉心力交瘁。
之后的事,如预期中的那样,客人们一个个愤愤而走,边走边骂东来顺欺诈顾客。
染青苦笑,她到底欺了他们什么,又诈了他们什么?
就算香儿再苦苦挽留,也留不住要走的心。
最后,偌大一个厅里,只剩了一桌,三人而坐。
手撑了撑椅子,看了眼在那默默收盘子与桌椅的服务员姑娘们,淡淡道:“别收了,就放在那里吧。”
“少爷……”香儿担心地唤了一声,眼睛看看那桌的几人,不敢说话。
染青站起来,走到门口时,顿住,也不回身,就那么背对着说话:“本店打烊了,还请客官早早回去。”说完拉了香儿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夜色中。
宁飞扬收回视线,看了看身旁人的脸色,迟疑地开口:“皇上,会不会狠了些?”
秦天策笑了,明若琉璃,映得他眉目如画,吐出的话却让其他在旁的人听了都浑身一颤。
他说:“翅膀太硬,唯有折之。”
染青一路闷着头,快步往前走,香儿被她落了好几米,却仍是追不上她。
不由喊道:“小姐,你慢点!等等我。”
顿住脚步,回过头来,见香儿已是满头大汗,忽然之间胸中郁气而散。输了赌约有何妨,只要身边有她们在,她就不是一个人。
就算真被那人给带了回去,她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逃一次,就能逃两次,何必要这么纠结和气馁呢?
想到这,不由展颜笑了,回身走到香儿身边,再度拉了她的手,靠在了她软软的手臂上。“香儿,你真好。”
香儿不明她所指,有些狐疑地看她:“小姐,你没事吧?”
染青摇摇头,她已无事。
赌约第十日,染青安安静静坐在东来顺里,拿了一本书翻阅着,店里一个顾客都没有。但她心中沉静,不再被外物所扰。
香儿或许不懂自家小姐心思,但见她这幅不在意的样子,心知她已有决断,所以也不再千愁万绪。平常忙忙碌碌惯了,现在闲下来,倒是有很多不习惯。
一直到了晚间,东来顺的大门,也无人再踏入过,而对门的西来福却是玲琅满目,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染青眼都没抬,继续沉浸在新阅的书里。
她在等待,等着那人来验收成果,等着他来炫耀他的胜利。
渐渐,人声消去,夜已深,已经有人在打哈欠,但见老板依然端坐在那,也没人敢提一句打烊。至此,这个十日之约,她终究是败了。
如预期中的,三人再度上门,那人依旧是一袭白衣。
染青定了定视线,就转开了,以为换回了白衣,就能掩去你那已经浑然天成的霸气?轻声叹息,秦天策是秦天策,是不可能再变回钟离的了。
凌墨走至她面前,沉声道:“清然,楼上包厢说话吧。”
抬眼看他,面无表情,与往昔一模一样,另一边,秦天策与宁飞扬已经抬步上楼,悠悠漫漫,似乎知道她一定会跟上前去。
她笑了笑,没有再看凌墨,与他擦身而过,无需怪他,只是各为其主而已。
不是输不起的人,既然输了,她也承担的起这后果。
上了楼,就见宁飞扬站在一处门口往这般而望,看到她的身影,眼中再次浮现复杂神色。染青朝他笑了笑,走至他身边,轻声唤:“大哥。”看到他惊呆的神情时,不由笑容更大了。
从见面到现在,她一直把他当隐形人,今日却愿唤他一声大哥,怎么能不让他觉得惊奇呢?有些语重心长地说:“染青,好好跟他说。”
跟他说什么?说她不愿去那皇宫,做他的其中之一?说她想要留在这江湖里,只做自由飞翔的大雁,也不愿做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苦涩心头划过,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正文卷 74。心若自由
从不知,白色也是这般的明目,亮的有些刺眼。
两人对视许久,没有人说话。染青看不出他眼中的涵义,只知道深不见底,现在他是觉得得意?骄傲?然后来宣布胜利?
好吧,既然输,就输的也要不失面子。
她轻声叹息:“我输了。”
秦天策挑起了眉,唇角慢慢溢出了笑,那笑居然生动了他整张脸。
他本就是个好看的男人,此时却更加耀眼。
他抬起了手,轻声道:“过来。”
染青看了看他的手,再看了看他的脸,垂了视线,还是往他身边走去。
在离他一尺的地方停住,不愿再往前,可是那手已经伸了过来,一手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揽进了怀里,坐到了他的身边。
她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安静的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看他。
叹息就在耳边,清润的声音在说:“染青,你这性子真是佞,我该拿你怎么办?”
染青微微一动,心头有些诧异,这人在见面之初,就以皇帝之姿展于她面前,可是现在他却把“朕”那个称呼,又改回了“我”,虽只是一字之差,却在她心里浮起不小的波动。
抬起眼问:“何时启程?”
秦天策似是一愣,好一会才知她是何意。
“怎么?认输了?”口吻清清淡淡,辨不明他是什么意思。
“十日之约,第十日一个客人都没上门,我想不认输也不行。”虽然事实很无奈,但此时染青也无一丝丧气之意。
所以,秦天策问:“看你样子似乎不太在意这个输赢。”
若是不在意,她会费劲心思想要力挽狂澜?
若是不在意,她会绞尽脑汁想要与他斗一斗?
可是在意也无用,她怎么斗得过他?
此话,她自然是不会拿出来说的,所以只是浅浅一笑,带了些敷衍。
“谁说你东来顺一个客人都没有的?我不是吗?”
染青一惊,抬眼就撞入他那深色的明眸中,他的意思是……?不,不可能。直觉在心里否定了这层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早已是那一手揽天下的君王,断然不会承认自己败。
只听秦天策温软好听的声音在说:“染青,我做你最后一个顾客,你赢了。”
这一次,染青终于失声问:“你愿意放我自由?”
十日前的赌注,言犹在耳。她输,跟他回宫,她赢,获得自由。
秦天策却没有正面回答她,反而问道:“何为自由?”
染青一愣,这个问题她从未问过自己。她的印象里只记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这样的诗句,可是真要她拿出实质的解释来,却有些词穷。
秦天策也不等她回答,又道:“心若自由,何处不是自由天地?”
染青眼睛睁大,心若自由,心若自由!
“染青,我知你心在四海辽阔,故而放你四年的自由。但是你得想想,心若自由,哪怕你在皇宫,在我的身边,你也是自由的,你依然可以振翅高飞。所以,我输你这局,承诺你要的自由,但却是安于我身侧的自由,这是我许你这场赌约的条件,你是选还是不选?”
声音轻柔,缓缓慢慢,带了一丝强硬的霸气。
但这霸气,却是震撼了染青的心,她不再如初见他在君望时那般满腔愤怒,也不再如昨日那般在知道赌约要输时落寞不甘,只觉细细麻麻的心底,涌出一股暖流。
心只松了那么一刻,秦天策就已经把她抱住在怀里,怀抱有些迫不及待,令她隐隐生疼,他把头埋进她的脖子里,使劲闻着她的气息。
他的身上,依旧有淡淡的龙涎香味,比之过去要浓了些,是周身的衣物都要被这香熏过?还是他登位后,这代表身份象征的熏香自然要紧紧跟随?
她竟不知,真的深入他的怀里后,那份彻骨的思念,会源源不断的涌来,以至胸口的那块血玉菩萨火热火热的,炙烫了她的心口。
她以为,逃出生天后,会让时间慢慢沉淀曾经那些美好的心动和眷恋,可是每每在听到有关他的消息的时候,她总是竖起了耳朵,听得仔细。
他在西凉边境,他在朝堂,哪怕那一桩桩的事她都没参与,却似乎都能身临其境般猜度到他所有的心思与算计,以及他的谋略定江山。
染青不懂,这算是心有灵犀吗?还是她虽不知他深,却能猜他意?
一直认定这份思念可以固守在心底,只站在这处君望,遥遥观望着他如何平定江山,如何执掌天下,然后保持在安全距离以外。等着时间慢慢冲散一切,等着他在心中的轮廓越变越淡,直到某一天她不再思念的时候,那么可能会再遇一个令自己心动,但却平凡的男子,然后厮守后半生。
这是她为自己规划的人生。
可惜,规划的再好,都赶不上变化之快,他来了。
他以雷霆之姿出现,他以密织的网铺盖,他以眷眷深情把她包围。
重现她面前的这个人,曾经纯净清逸的假象早已消失,现在的他或许带着温浅的笑,眼中的那抹光却早已不如当初那般清澈,而是带了沉稳与霸气。
此时,看不到他的眼,只感觉到脖子那处温热的呼吸,心里微微在颤动。忽然那处一凉,有什么顺着脖子在往下流。染青心头巨震,想用力推开他去看清楚,可是他紧锢的怀抱,一点都没有松动。
他在流泪?怎么可能?别说是秦天策,就是曾经的钟离,她也不相信这样的男子会是落泪的人。是什么模糊了视线,她眼中也有泪了吗?
为何会这样?本是坚定的心志,此时全部分崩离析。
只剩眼前这一抹银白,一点一滴的入了眼底,刻进心里。就像四年前那悬崖上,那抹飞身扑来的白,多少次入了她的梦,让她在睡梦中惊醒过来。
原来,她从不曾忘记他!
只是一滴眼泪,染青心头万般的抗拒都被瓦解。等秦天策抬起头来看她时,她觉得被冲爽过的双眸特别明亮。
他抬起手指到她眼下,那里还有刚才情潮奔涌而出时的泪珠,轻声叹息:“染青,我好想你。”手指下移,勾出她脖颈里藏的金线,血玉菩萨似乎到了主人面前,变得更加红润而耀眼。
染青见他眼中有满意和喜悦,微微有些尴尬,扭了头,“线弄不断。”所以才会一直挂着,但真是这样吗?刻意的狡辩,反而添了一丝暧昧和娇懒。
秦天策的笑直达眼底,也不去揭穿她,把那血玉再次塞进她的脖子里,看了眼那里面还藏的一根黑线,目光转移了开。
他把头搁在她头顶,从身后紧紧揽住她的腰,柔声道:“染青,别再逃开我了。我跟你讲讲你离开后的故事吧,大病了一场,推去了婚事,后来西凉来犯,朝中无人敢去应战,我不得不请命与飞扬一起去了战场。不能说每一次战役都凶险万分,但在尧山的时候,我真的以为可能要回不来了,身临险境时,脑中居然全是你的身影。
我告诉自己,不能死,否则怎么来君望抓你这个逃兵呢。知道你心往自由,忍着心中的念想一直没来,等到朝政安稳之后,实在忍不住了。四年了,染青,你可有一点想我?”
款款深情尽在他言中,本就心软了的染青,如何能抵挡住这柔情攻势。听闻他尧山之战的凶险,虽然他一笔带过,但也能想象得到当时的情况定是到了绝路,他才会那样说。
那一句可能要回不来,真的是彻底震动了她的心。若他回不来?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只要想到有一丝这种可能,她就觉得惶恐不安。
回转身去,紧紧看着他,是了,他与原来有了好多不同。不止外显的霸气,就连他脸上的皮肤,都要比之原来的白皙要黑上一些,这是历练和沧桑的痕迹,经过沙场征战后,他早就有了英武伟岸的本质。
张了张嘴想唤“阿离”,可是他如今身份不同,她怎能再如此唤他?
似乎知道她心里所想,秦天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叫我阿离,从此以后,我只做你一人的阿离。”
这个名字,再无人会唤,就是宁飞扬,也因为如今他身份的改变而改了口。如果她喜欢,那就只做她独有的称呼吧。
染青脸上飞过一抹红晕,早知这人会说世上最动人的情话,可是仍旧抵不住他的柔情攻势。只做她一人的阿离,是要暗许什么吗?
似乎他登位以来,并未传出大婚封后的消息。
一滑过这念头,就暗暗心惊,她居然已经开始考虑这些?
不是早就下定决心不入那宫闱吗?为何会去念想他身边是否有人?若是无人,若是无人……她就真的愿意为他投身宫门,从此只做他一人的金丝雀?
忽然心头茫然,她竟不知该如何选择。
早前甘愿认输是一回事,被他强迫带回宫廷是一回事,但不包括自己的心甘情愿。
乱了,什么都乱了……
正文卷 75。情网
“咚咚”两声敲门声,打断了染青的凝思,秦天策目光也从她脸上转移,并没有放开她,只淡声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门外是凌墨,在看到他们二人相拥的姿势时,他垂下了眼。“皇上,晚膳已经备好,可否能上了?”
秦天策点点头,放开了些禁锢住染青腰的手,立刻她的人往旁边滑开,坐到了椅子上。余光里瞄到身旁人牵起嘴角的笑,不由暗恼。
等两人都安坐好后,凌墨才让开了身体,服务员姑娘们缓缓入内,承上一盘又一盘的菜,立刻桌子上就摆了满满一桌。
然后也不见宁飞扬身影,凌墨带着众人再次退下,门关上。
染青目瞪口呆,这……许多菜是他们两人吃?
耳旁一声低笑传来,秦天策道:“杜大老板,赏脸陪我吃个饭吧。”
面上一热,“到这么晚,你还没用膳?”此时虽不是深夜,但都已经到店打烊的时间了,他怎么会到现在都还没用膳?
“不是定了赌约吗?总得做你唯一的客人,当然是留着肚子了。”说话间,他已经夹起一筷子菜到染青面前的碗里,接着径自吃起来,看似真像是饿了。
这些菜都是东来顺的招牌菜,其中不乏有这几日染青想出的各种名堂。见他吃得津津有味,心中不觉有奇妙的得意的感觉出来。
都说皇帝吃惯了宫里的山珍海味,几曾会吃这种民间小菜了?不过现在满桌菜的架势,倒真像是皇帝用膳的派头。
却听秦天策在说:“你别心里又埋汰我,这可不是我的主意,定是飞扬那小子让凌墨准备的,我并无你心中所想的那般奢侈。”
染青侧头看他,疑惑地问:“为何我心中所想,你总是会知道?”
秦天策抿唇浅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整整研究了四年之久,断然是会了解她每一分神情每一个眼神所代表的含义的。四年前,他以为只用柔情就可以轻易获取一个还算是女孩的心,所以轻敌了。
当他发现她巧布暗计,金蝉脱壳时,心内真正是对她刮目相看的。
他完全可以立刻派人把她抓回来,但是他没有,就是想要看看一个女人带着另外两个女人如何在这险恶的江湖上生存,虽然暗中派了人保护,但不到万不得已,暗卫是都不会出现的。
每次消息传来,还真的是令他惊讶。她脑子里居然有那么多奇思妙想,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能一路顺畅来到这君望。
而且,似乎走出了怀城后,她犹如没了拘束,可以展翅而飞的大雁,当真是过得惬意。
但无论她飞得多高,都只能在他羽翼掌控下而飞。
这盘棋下了四年,该到收子的时候了!
在秦天策面含笑优吃菜的时候,染青正在暗暗观察他。气定神闲,从容自若,这些词用在他身上,都还不够表达一二。她觉得他坐在那里,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把你撕开入腹,这是潜伏在他温若表象下的。
皇宫是什么地方?那里长大的人,如果没有锋利的爪子,又怎么生存的下去?
低头看了看自己握筷的手,指甲修的很短,怎么看也不像有锋利的爪子的人,若真的跟他回了宫,这双手是否能与宫里的那些狼群拼搏,她很怀疑。
心头的叹息,不自觉的变成长长的叹气。
秦天策看向她的侧脸,烛光辉映,两颊映照的也红润,她此刻虽然仍是男装打扮,但是那眉眼里的生动早已不像四年前那般稚嫩。
不禁向她靠了过来,手指轻抬她的下巴,让她的视线正对自己,晶亮的眼内藏着惶惑与迟疑。他轻轻一笑,心中还不能定吗?
俯下头,唇盖住了那处柔软,这是他在见到她后一直想做的事。
染青浑身一僵,只觉灼热的呼吸扑在她的鼻息间,与她的呼吸紊乱在一起。而他炙热的眼直直的盯着她,细碎的吻像春风拂过,眼底的温柔和情意,慢慢的渗透进她心底。
唇瓣微微一麻,已经张开,他的舌就窜了进来,勾住了她的,本是温柔的吻变得犹如狂风过境一般强烈。再也抵不过他那眼神的光芒,闭上了眼,整个人娇软的如一江秋水,沉迷在这被他刮起的情潮里。
是察觉到脖颈处的微微酥麻,猛然清醒过来,用力去推他,虽然没有推动他宽厚的肩膀,但是他的吻停在了那处,没有再蜿蜒而下。
染青又羞又恼,这是东来顺的包厢,外面没准还站着宁飞扬与凌墨等人,若他们这样再继续下去……脸已经烧到耳后根。
终于他从她脖子里抬起了头,含笑的眼中竟带了一丝邪魅,一闪而过,快得让染青抓不住。“放开我。”话一出来,心头更羞了,居然是如此娇柔带了暗哑,听着倒像在撒娇。
果真听到秦天策沉沉的笑意,但已经是放开了她。
染青只觉嘴唇麻麻的,心里酥软,而手心却是有些冒汗了,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低低说了句:“尝尝这道菜——开水白菜。”
这道菜是就这几天她与厨房研究了推出的,菜名听着简单,但做法却不简单。名说开水,实则是巧用清汤,其关键在于吊汤,汤要味浓而清,清如开水一般,成菜乍看如清水泡着几棵白菜心,一星油花也不见,但吃在嘴里,却清香爽口。
关键就在这个清汤了,需要细火慢熬两个多小时。
但忽然想到东来顺菜推出之后,立刻别家店都照搬了过去,想必他定也吃过了吧。
只见秦天策举筷夹了一小条的白菜入嘴,清鲜淡之味从唇到舌,一直达到心底。又用汤勺舀了一调羹汤,小喝了一口,香味浓醇,汤味浓厚,不油不腻:味道清鲜,不淡不薄,菜色嫩黄,柔美化渣,有不似珍肴,胜似珍肴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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