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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神的女儿-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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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没再说什么,朝她们抛了个可笑的媚眼,径自倒了客人要的酒走出去。

“你这脾气真是伤脑筋。”珍叹息:“同事那么久了,还以为你会变得热络些呢,老爱独来独往的。”

凌思依然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我先出去看看。”在飞机平稳的飞行中,她走了出去,姿势和表情都平静如昔。

她的潇洒独立早已在公司中宣扬开来,她从不与人交际应酬,从不答应客人的邀约,甚至绝少与人结伴同行,这些年下来,这些“从不”未曾有过例外。

她不介意任何人的评论,只是安心而称职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突然一阵乱流,她还没来得及站稳便已跌在地上。

四周的乘客骚动起来。

“没事,只是气流不稳,请不要惊慌。”另以为空姐在另一侧安抚着。

“你没事吧?”一双手扶起她。

她抬起眼,正要道谢却戛然而止,脸色刹时惨白……凌芬!

怎么可能?

她骇然地睁大双眼发不出声音来,眼前的女子竟和多年前死去的凌芬如此神似。

站在不远处的人行道上,他照着小怀所指的地方望去,那间小店面位于路口,大玻璃窗内的女子有着婉约的温柔容颜。

“那是我妈咪,你看漂不漂亮?”小怀骄傲而崇敬地说着:“很漂亮对不对?对不对嘛?

她是空中小姐中最漂亮的。等我长大,我也要当空中小姐。“

罗庭威凝视那女子,她正和客人说着话,一举一动都有着无比的温柔风情,不知怎么的有种令人怀念的感觉,仿佛内心深处的某一条神经轻轻地被撩拨了起来。

小怀微笑地抱着他的颈项,也不吵他,就让他这样静静地,有些出神地望着她妈妈。

她回去一定要告诉婆婆,这一定就叫一见钟情。

阿敏送客人到门口,正含笑转身之际,却瞥见夕阳下的他们——“小怀?”她欣喜意外地唤道。

他一愣,猛然一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会出神这么久。

望一眼怀中的孩子,她正笑得无比灿烂,他这才明白,原来他上当了。

小怀朝他扮个鬼脸跳了下来:“妈咪!”

阿敏迎着女儿,罗庭威也走了过来,她宠溺地抱起女儿:“怎么来了?婆婆呢?”

“婆婆在家里,我请罗叔叔带我来的,罗叔叔最好了!”小怀撒娇地抱着她,小小的脸蛋散发着快乐的光芒。

她朝他男子有些歉然地微笑:“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随她们一同走进店里,脑海中仍有些迷乱,对自己方才的反应有些不解。

有些震惊。

阿敏倒了茶给他,将女儿抱在膝上,脸上和女儿一样散发着快乐欣喜的光芒,只不过多了一些温柔的母性。

任何见到她的人都会感受到她是个十分女性化,富含母性的女子,尤其当她抱着女儿时,那种神采更是令人心动。

她必是个慈爱的母亲,有着在这个时代里已甚少见到的特质。

“听老太太说你是空姐,在哪一家公司服务?”他努力甩开心头的那一丝不安,装出正常的声音闲聊。

“x航。”

“这么巧。”他意外地笑了起来:“我也是x航的人,怎么在公司从没见过你?”

“我正在休假。”她笑了笑,有些羞涩地打量着他:“听我姑姑提起过罗先生,不好意思让你照顾她们。小怀很喜欢你呢。”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他说着,如此客套疏远的对话让人有些怪异感,但不知怎么地,在她的面前他竟不敢放肆,平时的幽默细胞全乖乖地待在原处不敢擅动。

但,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呢?

仿佛安心,或者是一种平扶的舒适?

他不知道,只知道在她的面前他无需以幽默来打破僵局,无需以任何方式来缩短彼此的距离。

在她的身边他感到平静安定。

而这,其实是一个再危险不过的讯号。

第3章

遗忘喝吧再勺杯苦涩的汤汁在入喉的同时流去所有的爱恨忿恨望乡台前可瞧见心头最放不下的人儿别再哭了人的一生不都如此在自己的哭声中开始在别人的哭声中结束还是喝了吧遗忘是学不来的只有这杯汤汁能让你再也无需担心该如何遗忘森森鬼域中他们唤我:孟婆孟婆怎舍得遗忘无论如何割舍不下啊孟婆怎甘心遗忘那恨痴缠我一生孟婆放过我吧即使再无法为人只求无悔……痴人呵把守着通往来生的关口望尽众生愁相但求遗忘多喝两杯再不要忆起那前尘往事如烟一场呵记得又如何还是喝了吧薄幸痴心仍是一场空啊还是喝了吧(孟婆那你呢可曾忆起前世爱憎)我我早已忘了阎罗命我来此已忆不起多少寒暑一没有了寒暑仿佛记得当日急急饮汤只求……忘记自己的容颜忘记……呵可记不得是想忘记什么了即使站在望乡台前也再忆不起当日如花美眷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光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再喝一盅吧你的爱恨由此开始而我的早已结束遗忘了……乘客的名单上有她的名字:谷之涵。

不是凌芬。她有些黯然,有些失落,却也有些释然。

“凌思,你怎么了?”珍关心地探探她的额:“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白?”

“没什么……”她合上名单将心情悉数收敛,却忍不住心头的波动:“只是……

以为遇见熟人……“”那个女孩子?“

“恩。”

珍疑惑地打量着她:“从没见过你这个样子。”

凌思苦笑,她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第一次从机舱内仓皇而逃,即使是第一次值勤她也未曾如此失态。

只是,真的好像。

怎么会如此神似?过去的记忆汹涌而来,她必须紧紧咬住下唇,那过去的梦魇才不会在她的眼前飞舞讪笑。

“凌思?你真的不要紧?”她仍不放心地扶着她坐下:“我看你一定是太累了,先休息一下,我去替你工作。”

“我……”原想拒绝,却无法想象自己再去面对那张和凌芬那般神似的面孔。

她溃然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珍出去之后,小机房内就只剩她一个人,空间却显得更加狭窄。

关于过去的一切,凌芬的鬼魂在她的眼前飞舞起来,令她痛楚得几乎想要尖叫。

“还不肯原谅我?”她对着空气喃喃自语,仿佛仍可见到凌芬那双明亮炙热,却写着深切恨意的眼。

那纠缠的过去,血脉相连却无情截断的过去。

她的心理医生告诉她,“过去”不会回来纠缠你,除非是你自己不愿意让它过去。

她当然明白,所有深奥的道理她都明白,但却学不来如何让自己痊愈。

学不来如何遗忘——遗忘她那唯一挚爱的妹妹。

遗忘她扼杀了自己的妹妹,扼杀了自己的事实。

她打开门,轻风正半躺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零食,十分悠哉,一看到她回来,她立刻自沙发上跳起来:“阿敏,告诉你一个大消息。”

“什么大消息?”

“我恋爱了!”轻风忍不住大叫。

她失笑:“小姐,你一年少说恋爱十二次,这也算大消息?”她走进客厅,伸伸懒腰坐上沙发,顺手开了瓶汽水。

“这次不一样,这次我是真的恋爱了。”轻风跳上沙发,两眼发亮,幸福的神情洋溢在脸上:“我昨夜就是和他一起出去才忘了阿凯的。”

“不错,总算还记得有阿凯这号人物。”

“志敏!”

她无奈地叹口气:“好吧,好吧,这次又是谁?”

“罗庭威,你见过没有?他……”

她一愣,轻风爱上的是今天下午才出现的罗庭威?

“……真的很棒!”轻风神采飞扬地,仿佛真的已陷入情网不可自持。

“那阿凯怎么办?”

轻风顿时气馁:“我就知道你会问这句话。”

“我只不过是提供事实。”阿敏摇摇头:“至少对他公平点,可别忘了你每一次失恋都是谁安慰你的。知道吗?过河拆桥是十分不智的,因为你会发现你得经常过同一座桥。”

“阿敏,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轻风无奈地躺在沙发上:“我已经够头痛了。”

“你会头痛才怪。”

“当然会埃”她双眼直视天花板,有些委屈地嚷:“我也不是那么恶劣的,只是……同情又不能当饭吃,我就是不能爱他嘛。”

“的确不爱,不过却十分依赖。”

“我……”她说不下去,因为阿敏的话切入核心,将她所有反驳的理由全堵死在喉间。

阿敏朝她同情地笑了笑:“其实你自己心理也明白,这一二年你对他的依赖远超过任何人,真的完全没有爱的成分在吗?不要自欺欺人,如果你确定这次是真的打算安定下来,那么放了阿凯,不要再让他苦苦为你守侯了。”

“我又没拦着他,不许他走。”她微弱而心虚地辩解。

“可是你也从来没给他明确的承诺或拒绝,那是很残忍的。”

“可是……”轻风犹豫而苦恼地思考着如何表达自己心里的感受:“我一直当他是好朋友,我不想失去他,如果拒绝他,那我不就一定要失去他了吗?现在这样的情况有什么不好?我并没有限制他什么,我只是……只是希望继续有他在身边。”

阿敏摇头苦笑:“问题是在你身边做什么?当小厮照顾你?还是仍当个痴心汉?轻风,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天真的,不了解你的人会说你自私,因为你对他实在不公平。”

“有那么糟糕吗?”她哀鸣地问。

“恐怕有。”阿敏拍拍她的肩:“你自己决定吧。”

欧阳轻风叹口气,原本高昂的情绪已经跌至谷底。

怎么这么难呢?

她从来不想玩弄谁或欺骗谁的感情。阿凯的心她也明白,大概全天下的人都明白,所以她没立刻致他于死地就成了千古罪人。

可是——她做不到埃瞧,多可笑,她没拿他当下酒菜,外人说他自私冷血,水性扬花;她若狠狠伤害他,外人又说她无情残酷,没有人性。

哀叹一声,生活怎么这么难,若能像凌思那么潇洒就好了。

管其他人怎么说呢,哭是她一个人哭,笑也是她一个人笑,生活毕竟是她自己的,只不过说来容易,做来可就难了。

她视而不见地盯着电视看,觉得生活事实上和肥皂剧没什么两样。

阿凯……她又叹息了,一个大大的三角形狠狠地敲击着她的脑神经。

坐在梳妆台前,莫名的感到心乱,擦着保养品的手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静静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她二十九岁了。

岁月日日夜夜从指尖无声无息地流逝,为了生活而奔忙,几乎就这样过去。

三年前和谷之瀚离了婚之后,生活就一直这样。无波无浪,仿佛禁锢着什么似的活着。

那段婚姻维持了五年,大学还没毕业便嫁给了之瀚,没多久有了小怀,她便休学专心在家里照顾孩子。

两个大孩子结婚已属不智,更别提紧随而来的小怀,那使生活更加艰难,但他们都没有怨恨。

和之瀚分手相当平静,他们没有互相攻讦,互相憎恨,她甚至同意他可以在方便的时候带小怀住一段日子。

双方的感情都在日复一日生活的煎熬下死伤殆尽,当时所有的爱情都已无力喘息,两个人只能含泪相对,无语问苍天,即使再持续下去,也只有彼此怨恨而已吧。

她没有后悔,三年来从不曾后悔过结束那一段婚姻,即使她仍思念她的前夫。

可是今天……今天当罗庭威抱着小怀站在斜阳中的那一幕,却令她震撼不已。

如果她没有离婚,那么抱着小怀的该是之瀚,该是他们父女俩站在夕阳中迎接她埃她忍不住微微苦笑,事实上若没有离婚,她根本不会离开那片小店,当年的她像株菟丝花,紧紧地缠住之瀚,将所有的一切交由他承担。

那是当年的她为爱情所下的定义,她以为最大的付出便是将生命交付到对方的手中,她不明白生活是两个人的事,她的一切将之瀚压得没有丝毫喘息的空间……很久没再想起这些了,罗庭威的出现唤醒这些尘封已久的回忆。

看得出小怀很喜欢罗庭威,那个俊朗得令人心动的男人不知是如何做到的,竟轻易虏获了姑婆及女儿的心。

她们的用心她很明白,只是……

阿敏黯然地叹了口气,哪有这般轻易的事呢?

独自生活了这么久,她唯一体会到的便是:造化弄人呵。

“怎么啦?你今天看起来不太开心,发生什么事了?谁惹你不高兴?”

她趴在他的车窗口凝视淡海夜里的波涛,神情很是愁闷:“没什么,只是心情不太好。”

罗庭威有趣地打量着她:“好象你每次见到我都心情不太好。”

轻风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美丽的脸上有着孩子气的烦恼:“罗庭威,我是不是个很水性扬花的女人?”

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会这样问?”

她想了一想,十分烦恼:“到底是不是嘛?”

“当然不是。”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她的脸:“谁告诉你这么荒诞不经的话?”

“没有人这样告诉我,只是我想,一定有很多人心里是那样想的。”她黯然地垂眼:“我贪玩,有时候做错很多事自己都不明白;和很多男人交往,但是从来不认真,我没有玩弄谁的感情,可是他们根本不这么想。我猜想,在很多人的眼里我是很水性扬花的。”

他好气又好笑地揉揉她的发:“傻瓜,你就为了这个心烦?”

“难道这还不够严重?”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搞不好我在别人眼里成了潘金莲呢。”

“你说谁是武大郎?”他逗着她。

“我是跟你说真的。”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他笑着拍拍她:“好啦,小呆瓜,我当然知道你是说真的,我也是啊,谁叫你胡思乱想那些无中生有的事?”

轻风仍不开心地扭曲着自己的表情,这是她的惯性,各种怪模怪样的表情都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脸上。

罗庭威哭笑不得地伸手定住她的脸:“拜托你停下来好不好?”

“不要。”她赌气拒绝,朝他扮个滑稽的鬼脸。

他立刻将车前的后照镜转到她的面前。

她瞪着那面镜子十秒钟:“噢,好丑……”他笑得前仰后翻,把肚子都笑痛了还是停不下来。

轻风又看看镜子,自己也觉得太滑稽,终于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天哪,你怎么会这么可爱……”他大笑着揉揉她的发。

“人家心情不好嘛。”她嚷着,羞红了脸:“还笑?不准笑!”

他仍无法止住笑意,怎么也想不到外型如此艳丽动人的她会有这样一颗全然稚真可爱的心。

“罗庭威!”她急得跺脚:“不可以再笑了。”

他终于强忍住笑意:“小暴君,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就只许你自己怪模怪样的,倒不准我笑,天下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我就是这么不讲理。”她微嗔地嚷:“我都说了我心情不好嘛。”

“好,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那你想怎样呢?”

轻风跺跺脚:“我就是不知道埃”

罗庭威轻笑,温柔地望着她:“不要再想了,别人怎么说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就是你埃”“你当然会这么说,你又不是我。”她完全未经思考地大嚷:“我喜欢你,喜欢和你在一起,可是阿敏又说这对阿凯不公平,那我到底……”触及他的眼光,她后面的话全哽在喉间,脸像染上夕阳似的烧红了起来。

“我听到了。”他十分严肃而正经地开口,眼底却写着温柔的笑意:“我听到你的告白了。”

“你……”她又气又急,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立刻钻进去,只好猛力拉开车门。

他眼明手快地将她扯了回来:“哪里逃?”

“罗庭威,你好可恶。”她大叫。

他笑着拥住她:“好好好,我不再取笑你了,我也喜欢你啊,这下公平了吧?”

轻风挣扎着捶他:“我才不信,你放开我……”“不放,我是说真的。”他温柔地轻抚她的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这么可爱天真,和我所见过的女人都不同,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不可以骗我。”她有些委屈地望着他:“要不然我会咬你。”

他笑了,柔柔地吻她的额:“不会骗你,而且我不怕你咬我,因为我也会咬人。”

轻风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有些害羞,仿佛回到家似的温暖。

呵,这就是恋爱吧!

从来不知道有人伴在身边的滋味如此温暖甜蜜——她真的恋爱了。

“阿凯?”

第4章

庄周庄子:是其始死也,我独何能无概然!……人且偃然寝于巨室,而我嗷嗷然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故止也。

我敲着瓦罐唱着歌为你饯行此去黄泉森森只有你一缕幽魂你怕不怕放心吧有我的歌陪伴你可听见我唱爱妻莫怕不再流泪了因为知道你静静地徜徉在天地之间不再流泪了因为担心你割舍不下向来独行的我可听到我的歌不是不伤心呵该明白我的爱妻可明白我心夏子:与人居,长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亦甚乎?

他们怎会明白可不愿与他们多说呵我只想唱着歌与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最后诀别爱妻可忆当日红烛交杯可忆当日麟子初临可忆当日鹤发画眉可忆当日你含笑与我偕老……

爱妻我击盆而歌为你饯行往事历历情深如昨爱妻我鼓盆而歌为你饯行神圣非贤不为沽名只是伴你最后一段爱妻可知我心……

接到电话之时,阿敏正在整理行囊,准备翌日到公司执勤。电话是阿凯的同事打的,他们知道阿凯深爱轻风,立刻拨来电话要找轻风,阿敏二话不说立刻赶到小店。

轻风正与罗威庭谈得十分开心。

“阿敏?你怎么……”

“阿凯出意外受了重伤,现在人在医院里。”

她脸色大变,惊惶得说不出话来。

阿敏抓起她的皮包和外套:“快走啊,还发什么呆?”

“我送你们去。”罗威庭立刻站了起来:“车子就在前面,我去开过来。”他冲了出去。

轻风恐惧地捉着她:“他要不要紧?”

“不太清楚,打电话来的人说舞台灯砸在他头上。”

她吓得脸都青了。

剧院内的舞台灯相当大,重量很可观,那么大一盏灯砸在头上……阿敏拍拍她的肩“也许不会太严重的……”“怎么办?怎么办?”她颤抖地哭了起来:“都是我害他的,都是我害他的。”

“轻风!”阿敏摇撼她:“镇定一点,车子来了,先到医院去再说。”

她跟着她出去,眼泪仍止不住落下,若阿凯真的发生什么可怕的意外要如何是好?

她要如何原谅自己?

而他又如何会原谅她?

“尚未脱离危险。”医生指着X光照片里的影象说着,神情肃穆:“玻璃碎片刺得很深,伤害到他的脑神经,目前我们还在观察中,恐怕必须开刀取出来……”“开刀?”

阿凯的母亲骇得惊叫:“那他会不会变成……变成……”医生十分歉然地望着她:“对不起,现在我无法给你任何保证,不过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她已哽咽地哭了起来,阿凯的父亲神情黯然地扶着她:“按怎会安呢?那会这呢不小心弄给……”轻风紧紧握着阿敏的手,不断发着抖,冷汗自她的手中冒了出来。

阿敏鼓励地握了握她,转向医生:“请问一下,要什么时候才会知道结果?”

“现在还不清楚,病人尚未脱离危险,我们必须再做进一步的检查,你们可以先回去等候通知。”

医生收拾好X光片走了出去,阿凯的父母仍不放心地追了出去询问病情,轻风呆若木鸡地站在当场,泪水不断往下落。

“我们出去吧。”阿敏扶着轻风。

“怎么办?万一阿凯他……”轻风失了神似的。

“不要胡说,他不会有事的。”她这样叱喝着,但内心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伤害到脑神经是很可怕的,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

轻风溃然地跌坐在椅子上,突如其来的意外使她顿时失去了应变能力。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心不在焉的,才告诉他要小心,结果还是出了意外,我看他是有心事,偏偏阿凯又拗得很,他要不说我也拿他没皮条。”老张的大嗓门在门口吼着:“俺也问了他嘛,是不是心情不好?还是女朋友跟人跑啦?那小子脾气大得很,叫俺走开哩,俺看八九不离十……”阿敏将门关上,轻轻地将她转过来,并不意外她眸中更泛滥的热泪,她伸手替她拭泪:“镇定一点,别再哭了,我们先回去……”

“不!我要留下来。”

她想了一想:“好,那你先留下来,可是不要再哭了,阿凯的爸妈已经够担心了,你别再制造气氛,我先回去收拾东西,晚一点再过来陪你。”

“阿敏……”她感激地望着他。

她笑了笑:“傻小孩,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边的,放心吧,有什么消息赶快打电话给我。”

“恩。”

阿敏出去了,她独坐在沙发上,咬着唇努力平息自己的不安与惶恐。

不会有事的。

尽管她是那么地不安,但也只能祈求上苍保佑阿凯。

祈求众神……

天哪!在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能再见到他那略带腼腆的笑脸。

他一直等在医院的门口,神色有些焦急,直到看到阿敏才急急地问:“怎么样?”

“还没脱离危险期,情形并不很乐观。”她黯然地说着:“轻风很内疚,她说她想留下来。”

罗威庭无言地点点头:“那我还是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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