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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胭脂杀-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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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云千雪激烈的捶着他的胸口,他却是一动不动,紧紧的将她揉进怀里,示弱的说道:“你不能这样激动,颜欢已经去了。你总要顾惜你自己的身子!”

云千雪心中一凉,脑中乱糟糟的。心中满是酸苦与怨愤,“你送她去疫所,便是把她往死路上推!你,你好狠心。”

霍延泓尽管心里委屈,却坚持道:“朕宁可不要这个女儿,也不能让你以身犯险。便是君煜、君烨,朕也在所不惜!青萼,我不能失了你。”

云千雪见他这般振振有词,极用力的推开他,悲痛欲绝的说道:“我宁可死的那个人是我,母子连心,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怎么能弃她于不顾,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呢?”云千雪哭的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

“朕又如何愿意?”霍延泓扶着云千雪的双肩,用力的将她拥入怀里,咬牙道:“青萼,咱们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孩子。”

云千雪被他最后这一句话说的心寒不已,冷然道:“你还有云珠、升平和安平三个女儿,可我只有颜欢,我只有颜欢一个!”

霍延泓大是无奈,忙道:“不,咱们还会有女儿的,也许,也许你腹中的孩子,就是个女儿。”

云千雪此时已是急痛攻心,神思再无半点儿清明。她收了些泪水,乌黑的瞳仁儿一转不转的看向霍延泓。那眼神中既是默声,又是冷寂,竟问他道:“你能这样对你自己的孩子,焉知有一日,会不会这般对我?”

霍延泓不想她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自是气得不轻,也是伤得不轻。痛心疾首的看着云千雪,眉头紧紧皱成一团,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就这样看我?”

云千雪默不作声,一双眼睛冰冷而漠然。似是香鼎里被忽然浇熄的香,唯剩下一片无望的死灰。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脑中忽然一闪而过,天授七年,宣城长公主在木兰行宫之时与她说过的话。心中没来由的一沉,如浸在寒凉的冰窟中,“皇上,皇上!我真的认得你吗?”

霍延泓双眼冒着愤懑的怒火,松了拢着云千雪的手臂。眸中涌动着悲切与伤感,许多复杂的情绪自他眼中晃过。最终猛地回身,一拳砸在了半桌上镶着的云石上,生生将那云石砸的裂出一道碎纹,那手背也因剧烈的碰撞而淤红溢血。

云千雪忽觉腿间睨着温热而粘腻的液体,她下意识的垂首,寝衣下水绿的绫子薄裤透出血色。

霍延泓见她脸色苍白,忽然低了头怔怔不语,立时垂首随着她看过去。见那双腿间的血色一圈儿一圈儿的晕染开来,心里的一团怒气转瞬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扬声唤道:“来人,叫香茹,传御医。”他说着,便要抢身上前去将云千雪抱起来。

云千雪连连退了两步,含泪道:“我,我此刻不想见你。”

霍延泓双手悬在半空,怔愣着一动未动。他眉心不住颤动,嘴唇发抖。神情间大是悲恸,唤道:“青萼。”

云千雪只觉此刻看见他,便想起颜欢是被他送去疫所的。若非去了疫所,若是在长乐宫里,也许不会这样去了。眼前又不断的涌现出方才霍延泓说起还会再有孩子的安然,她咬牙,一字一顿道:“这个世上,只有一个颜欢……”她一梗,转瞬竟是失声痛哭起来。

霍延泓眼中含泪,说不出心中的委屈滋味,深看了云千雪两眼,万般不忍不舍,却终于转身,满是寂落的走出了合欢殿。

颜欢夭折,云千雪不堪这样重大的打击,当日便小产了。霍延泓在寝殿的窗外,隔着窗纱,隐隐听见云千雪软弱无力的哭声。他心下难过,却到底没敢再进合欢殿,兀自哀痛欲绝的回了建章宫。

颜欢因是得了天花夭折,尸身当日便被送出宫外火化。颜欢夭折后,除去照看她的乳母朱嬷嬷与御医莫无名因着天花而死,此外再无一人感染天花之症。令宫中诸人终于能暂且放下心来。

云千雪心中难过,日日以泪洗面,数月间,失了亲生女儿与心腹宫人,又小产没了孩子,令云千雪元气大伤,整日都提不起精神。任凭德妃、李香薷等人如何劝解,她都是郁结难疏。

一日里,大多的时间只拿着颜欢平日爱用的物件儿发呆。姜子君瞧不过去,亲自将君煜、君烨两个孩子送来了合欢殿,向她道:“没了两个,你还有六皇子与八皇子,你这个做母妃的,总不能顾此失彼。”

云千雪手里拿着一只用素缎做成的白兔子,两个兔子的眼睛还是用红宝石缝的。对姜子君这番话置若罔闻,痴怔怔道:“这是咱们从观音庙回来后,颜欢因着咱们带着云珠出宫没带上她,大发脾气。她父皇拿了这个给她,才将她哄好的。这几个月,她最喜欢这只白兔子。因着白狐儿没了,她还与我说,要养一只白兔子。因为白狐儿是白色的,白兔子也是白色的。颜欢多傻,是个傻姑娘!”

君煜尚不明白死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早听徳母妃说过,往后再见不着颜欢姊姊,又见自己的母妃理也不理自己,大是失魂落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往云千雪的怀里扑过去。

云千雪被他这样一抱,大是惊惧,连连推了君煜一把,与姜子君道:“姐姐,你,你把他们都抱走吧,别让他们回来。再,再别让他们回来合欢殿了。”

姜子君被她这番话说的大是糊涂,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颜欢没了,难道你连煜儿与烨儿也不要了吗?”

云千雪失魂落魄的起身,拿着那只白兔子道:“不要了,都不要了!”

姜子君瞧着无比惊心,立时让人去请霍延泓过来。她却不知,这些日子霍延泓日日来合欢殿。做小伏低,翻墙入宫。云千雪却始终对他不理不睬,便是说上一两句话,也不过换来歇斯底里的争吵。这般,令云千雪身心俱疲,不知该拿云千雪如何是好。

一场大雨,浇熄了启曌城的炎日。夏日终究过去,秋风吹黄了枝头青翠郁郁的叶,残花枯叶,零落成泥,铺满了长乐宫的院子。这般情景,令长乐宫显的无比寥落。

霍延泓被启曌城数月里的抑郁压得喘不过气,将泰山封禅之行提前。七月末,圣驾启程去青州。

在离宫的前一晚,霍延泓隔着内殿的屏风与云千雪依依道:“朕希望,这一趟泰山之行回来,你能想明白,咱们,还同从前一样。”

如此,他万般不舍的离去,将宫中与西北的阴霾丢在了京城,也将云千雪留在了宫中。

皇帝自离宫之日起,每一日往长乐宫中送回信来,云千雪却是看也不看,让人原封再送回去。姜子君瞧在眼里,既是不解,也是劝不住。她说多了,云千雪便连长乐宫的门也不让她踏进来。

旁人以为云千雪心里的悲痛总会让时间冲淡一些,可一晃三月的时间过去,云千雪丝毫未从失去颜欢的悲伤中出来。反而更加令她沉溺其中,如何都不能自拔。长乐宫宫门日日紧闭,便是连姜子君也常被拒之门外。

太后眼见云千雪如此消沉,只与德妃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姜子君便只得将君煜、君烨两个留在关雎宫里,只盼着霍延泓能早日归来。

好不容易盼来了圣驾回宫的消息,却听闻,皇上在路上纳了一位嫔妃,封为琼嫔。宫中霉事不断,西北战事又是如火如荼,皇帝于此时在宫外纳了一位宫嫔,自是一时激起千层浪。令六宫上下颇多猜测。

姜子君自太后那一处得了实信儿,大是惊疑不定的来了长乐宫。

“我也不晓得如何才能劝得了你,我今儿个只来告诉你一个信儿。皇上册了柳大人的女儿,你的那个表妹,柳氏为琼嫔!”姜子君语气颇有些酸涩,大是不痛快的开口。

☆、第25章 乘虚而入

云千雪闻言,秀眉轻巧的蹙了蹙。转瞬,却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姜子君所言,是一件极为寻常,与她毫无干系的事一般,轻缓的说道:“表妹才貌双全,对他……对皇上也颇有些情谊,也正是婚配之年。”

姜子君怔了怔,仿佛听错了似的,“青萼,你可知道这琼嫔是怎么被册封的?”云千雪心里自是万般的疑惑与奇怪,心头滋味难辨,却仍旧冷着一张脸,半句也不多问。姜子君见状,急道:“这琼嫔实在大胆,她自己偷偷换上男装,瞧瞧跟着去了青州。等到泰山山脚下,两位柳大人才发觉她也来了。你说,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儿!”姜子君说着,愈发心有不满,“你没听舒妃说她,也不晓得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天授九年入宫的那几个人,唯有薛氏因着受了委屈,才进封的承娴。如今这琼嫔能得进封,只怕是她趁虚而入。她与你实在又三、四分的相像!从前的珍嫔、邵氏、孟氏都是因为与你长的相像,才被皇上册封……皇上能封她为嫔,必定是因为你的缘故。”姜子君见云千雪无动于衷,便是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

云千雪心有思量,也不搭言,兀自摩挲着袖口的兰花花纹。

“你倒是说一句话呐!”姜子君咬唇,又气又急。

“有什么好说的,”云千雪拢了拢流云似水般软软的袖口,漫不经心的开口,“都已经给了名分,不日便要进宫了。”

姜子君叹气,坐在云千雪的身边,瞧着她满面的慵懒。眉头动了一动,表情有些不自然,仿佛有什么话急难开口似的。不过嘴唇动了一动,她是终于忍不住,直直向云千雪问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知道,颜欢没了你心里难过。可再难过,也不能总这样作践自己。你与皇上两人,这么多年,那么多磕绊都过来了,怎的眼下……”

“你别说了,”云千雪心中自有计较,可有些事儿她现在还未想通,有些话也实在说不出来。见姜子君这般忧心忡忡,便低声阻住了。臻首略低,道:“颜欢便是我心里最过不去的地方。你,再别问我,也再别与我说这样许多。若是惦记着我,便好好照应君煜、君烨两个……”云千雪话至此出,顿了顿,冷清道:“往后,再别来合欢殿走动了。”

姜子君被她说的发愣,回不过神来,呆呆道:“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你这一阵子总不大对劲!”

云千雪不应她,只与李香薷道:“替本宫送一送德妃吧?”她说着,便是幽幽起身,转身进了内殿。

已近黄昏,夕阳昏黄的光从长窗中洒进来,落在云千雪的身上,将她的身影拉的极长。天水碧的衣裙曳地,那花纹逶迤而去。衣衫的颜色与这深秋的傍晚相合,总带着说不出的寂寥与凄清。让姜子君无端的想起颜欢还在世的那段日子,长乐宫那般热闹欢乐,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孩子没了,你心里难过,我自是无法与你感同身受。可皇上呢?他是如何疼颜欢的?便似眼珠儿,瞳仁儿一般的爱惜。颜欢没了,皇上心里只会比你更痛。青萼,你伤过了心,总该想想皇上不是吗?”

姜子君对着云千雪的背影扬声,云千雪脚步顿了顿,也没回身。姜子君再不多说半句,怏怏不乐的转身出了合欢殿。

立冬那日,圣驾回銮。六宫妃嫔皆去宣政门外迎接圣驾,只唯独云千雪抱病留在了长乐宫。霍延泓自御辇上下来,回身快步走到了柳依依的仪驾前,极自然的携了柳依依的手往宣政殿去。

诸人瞧在眼里,心中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却是恭恭敬敬的向着霍延泓行礼问安。

姜子君瞧着柳依依艳若桃花的神情,小鸟依人的站在霍延泓的身后,两人仿佛新婚燕尔归宁的恩爱模样,便是心中有气,当即道:“皇上,元妃身上不适,所以未能来接驾……”

“朕省得了!”霍延泓清淡的开口,似乎对云千雪如何,并不十分在意一般。也不让姜子君往下深说,只与柳依依道:“东西六宫中,倒数未央宫与长乐宫离着建章宫最近,你自己挑一处住处搬进去。”

柳依依受宠若惊,脸上立时浮起两朵红云,娇俏的福了福,娇声道:“嫔妾向住进长乐宫,一是长乐宫是嫔妾姨母从前的寝宫,嫔妾听着便是倍感亲切,二来,元妃是嫔妾的表姊,从前元妃娘娘入宫之时也在柳府住过,嫔妾想住进长乐宫,也能时长与表姊亲近。”

六宫上下皆知,长乐宫是霍延泓赐给云千雪独自居住的寝宫。如今听得霍延泓让她在未央宫与长乐宫两处随意挑选,不由得面面相觑,皆是忍不住猜想,元妃这十数年的宠妃怕是做到头了,又不禁在心里感叹这琼嫔太过嚣张。

霍延泓当即温和的笑了笑,“你喜欢便好!”

姜子君见两人这般旁若无人的亲昵,心中大是不痛快,面上却是声色为露,向着霍延泓与柳依依二人笑了笑,曼声道:“自清平公主去后,元妃身上便一直不大舒坦,如今六皇子与八皇子还都住在臣妾的宫中。她一向喜欢清静,皇上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琼嫔这会儿搬进去,臣妾怕吵着她。倒不如先住进未央宫,等元妃什么时候好全了,再让琼嫔搬进去,不知皇上觉着此番安排可好?”

霍延泓当即沉了脸,不悦的说道:“德妃既都有了主意,何必再问朕?”

柳依依见状,极为亲昵的拉了拉霍延泓的手,和婉的说道:“皇上,既是表姊身上不舒坦,嫔妾断断没有去扰她清净的道理。原本住在那儿都是一样的!”琼嫔如此,倒是显着极深明大义。

霍延泓这才勉强笑了笑,轻嗯了一声与她道:“朕带你去未央宫看看!”

姜子君心中大是惊讶,若在从前,霍延泓听闻云千雪身上不适,必定立即赶过去,如今竟是浑然不理。“皇上,您不去合欢殿看看?”

霍延泓睨了姜子君一眼,一边拉着柳依依离去,一边道:“她既是身子不舒坦,朕去了也是无用,倒是扰了她清净,不必去了。”

姜子君心中一颤,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只得随着诸位妃嫔福身,恭送皇帝离去。

很快,宣政门前这番情状便是传的六宫皆知,从寻常的杂役宫人到太后,无不晓得皇上在宣政殿前驳了德妃的脸面,陪着琼嫔去了未央宫。随后去太后宫中请过安,圣驾便又去了未央宫。

小回子将霍延泓宿在未央宫之事禀告给云千雪之时,云千雪刚换过寝衣,拿着银簪子拨着红烛的烛心儿。见小回子六神无主,惶急的回过了,她也不看小回子,一双乌黑的眼眸只一转不转的盯着黄橙橙的烛火,清越的说道:“以后这样的事儿你不必再来回报了,皇上让谁住在哪儿,晚上又宿在谁那儿,原本与咱们也是无关。”

小回子苦着一张脸,“娘娘是不知道,她们背地里说的那些话!这琼嫔也不过才入宫一天,谁都说琼嫔和气好相处,深明大义,贤德良淑。又有人往娘娘的身上比,说娘娘您……”小回子一时着急,一时气不过,便是如倒豆子一般,将白日里在永巷听来的话都与云千雪说了。

李香薷见他越说越过分,当即拦了他的话头道:“她们乐意说什么,便由着她们说去。宫里的闲话从来就不缺,咱们也不必句句都往耳朵里面听!”

小回子不觉叹了口气,小声道:“这么些年,皇上可从没对那位娘娘、小主向对琼嫔这般。”

云千雪但做未闻,将银簪子放在小桌上,立时起身去床榻上睡下。

没过几日,皇帝便下旨,进柳依依为承娴。霍延泓平日里鲜少进封宫妃,许多天授五年入宫的宫嫔,还都是嫔位一下。柳依依册封为琼嫔,便是越过了许多人,如今又这么快升为承娴,亦发让六宫上下惊诧讶然。

旁人对这位琼承娴是颇多非议,宫人皆道这位承娴如何和婉,待人极平和友善。其它宫嫔因着柳依依后来居上,多是不喜。可唯独云千雪是云淡风轻,似乎宫中没多出这么一个人,又仿佛,她已经不是这后宫里的人了。

未央宫春风得意,长乐宫门庭冷落。如此过了大半月,宫中诸人皆道元妃这一次算是彻彻底底的失宠了。

这一日,正是颜欢的生忌,天上飘飘洒洒的落了雪,是入冬以后的第一场雪。

云千雪将数日来亲手抄的往生咒送去钦安殿,想起往日里颜欢的精灵可爱,心中难过,不免又哭了一场。心中正伤怀之时,便听殿外递声进门,道:“皇上驾到——”

霍延泓从青州回宫之后,云千雪尚未见过他一面,如今骤然听闻他驾临,心中竟出现些许怯意,只想立时领着宫人离开。

☆、第26章 自请出宫

李香薷等人心知云千雪因着清平公主夭折,心中不大好过,存着许多隔阂。眼瞧着琼承娴风头渐盛,众人自然盼着云千雪能早日与皇上重归于好。得了通传,几人互看了一眼,李香薷忙上前一步,恭顺的唤她道:“娘娘,皇上来了!想是也惦念着清平公主。”

云千雪心里极是尴尬,也不应李香薷的话,默默无语的从蒲团上起身,向后退了两步,垂眉恭敬的侧立在一旁。

霍延泓领着尹航等人进门,她也不去看他,只福了福,清清冷冷的道:“皇上万福金安。”霍延泓落目在羸弱消瘦的人儿身上,嘴唇蓦地一动。

云千雪穿着一身月白绣绿萼梅的贡缎长衣,领口绣着雪白的狐狸风毛。一条葱绿色的裙子上,绣着大片的绿萼梅花枝。这一身是无比素净清淡,脸上未施粉黛,瞧着有几分憔悴,却也是楚楚可怜,让人看在眼里,顿生怜惜之意。

“起来吧!”霍延泓说着,抬手向着尹航挥了一挥。尹航见状,立时向李香薷等人招手,带着几人退了出去。

云千雪心中大是别扭,却仍旧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心中滋味难辨。

霍延泓上前两步,一把扶住了云千雪的手臂,“今日是颜欢的生忌,朕记得,颜欢出生的时候,朕不曾陪在你身边,今日与往后……”

“也不必,”云千雪冷清的截断了霍延泓的话,将手臂从霍延泓的手中收了回来,澹然道:“孩子都已经去了,再没有往后了。”

霍延泓眉心一动,上前一步极用力的将云千雪拖会怀里,道:“青萼,你可是因为琼承娴的缘故,与我置气?你若是心里不痛快,你便与我说,我立时……”

“没有,”云千雪面无表情,也不挣扎。她话落,霍延泓便是下意识的垂头去看她。她柳眉轻蹙,冷若冰霜的样子令人心里无比难过。

她这般神情,似乎是许久之前的事儿。霍延泓只在襄城长公主的府邸上看过那么一回,她为了霍延淅向自己求情之时。她那冷漠的表情,眼中半点儿也没有自己。

云千雪见他发怔,便是轻轻的将他推开。自己则后退了两步,与他相隔一步之遥。“琼承娴温婉又知礼,素有才名。与皇上也匹配得上。臣妾心里为琼承娴高兴。”

霍延泓眼眸无比锐利,紧紧的盯着云千雪,“你说什么?”

云千雪不疾不徐的跪地,淡淡道:“臣妾还有一件事儿要请皇上答应。”

霍延泓多日冷落她,只不过是盼着云千雪能在心里吃醋,可见她漫不经心的模样,令霍延泓大为挫败。现下听她有事相求,心里又重燃希望,道:“你说便是,还有什么事儿是朕不能应得?”

云千雪淡然清越的开口,缓缓道:“臣妾想出宫,入道观修行。”

霍延泓愣了愣,仿佛没听清似的,讷讷的看着她重复道:“修行?”

“是,”云千雪无比笃定、坚决地开口,神情间全是看破红尘,无所眷恋的模样。

霍延泓心中大惊,又气又恼,忽然上前捏着云千雪的肩膀,近乎于将她提起来一般,道:“青萼,你究竟是怎么了?我也不想失去颜欢,何况颜欢得了天花,也非我所愿。怎的你如此迁怒于我,怎的你再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儿呢?”

云千雪心中悲切,别过头也不去看他,冷然道:“我并未迁怒你,也不怨恨你。只是这数月里明白过来,时间万事,也不过如此。到不如得个了断,也能得个自在。”

“不知所谓!太不知所谓了!”霍延泓愤然的松开云千雪的双肩,道:“你不要朕,便是连君煜与君烨也不要了?这些你都放下了?便是连着害死苏家的真凶,你也就此放过了吗?”

云千雪垂眉,看也不看霍延泓,轻慢地说道:“是,君煜与君烨还有皇上、太后关爱,有德妃视如己出的照养。至于苏家,皇上与太后都是无法,我也不能不就此放手。我打定了主意,请皇上允了臣妾出宫修行。”

霍延泓头脑一片空白,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思了一思,才道:“朕不会答应,绝不答应!”他说着立时回身,拂袖而去。

云千雪也不留他,只屈膝目送着霍延泓出了钦安殿。李香薷等人原本盼着云千雪能借此机会同皇上重归于好,这会儿见着霍延泓气冲冲的离开,心中大是惊惧,忙进门来瞧云千雪。云千雪却恍若无事,直起身子与李香薷道:“让人散个信儿出去,就说有宫人在钦安殿外面听见元妃说要出宫修行!”

李香薷心中大是惊奇,可心知云千雪此番,必定是有她的缘故与道理,也不多问,喏喏的应了,便是扶着云千雪回合欢殿。

不多时,六宫便是皆知皇上与元妃在钦安殿说了什么,气的拂袖大怒而去。到了黄昏,便有人私下说起,原是元妃竟要自请出宫修行,令皇上震怒。

柳依依闻听这话,立时带了糕点菜肴往御前去。到了南书房,她说起元妃之事,请尹航通传,才被宣进南书房。

霍延泓心中带着怒气,听得柳依依进了门,不悦的蹙眉,满脸的阴翳,道:“元妃的事儿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柳依依恭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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