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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胭脂杀-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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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意馆照比未央宫的漪澜殿小了许多,不过琼贵嫔正当宠,屋子虽小,却是什么都齐全。又逢柳依依对屋中的摆设物件极尽挑剔,小小竹意馆里的东西,没有一样儿不好的。打帘子进门,便是一阵热浪扑面。屋子里馨香甜腻,极是好闻。

王茜萦与柳依依携手进了门,见四面无人,才忽然放了手。柳依依笑呵呵的请王茜萦坐下,亲自取了茶壶茶杯为她斟茶。

“你在孕中,不要熏那些香料。从前恪贵嫔小产,便是因为闻了不当闻的东西。”王茜萦说着,随手拢了拢微垂的发髻,闲闲道:“你不善制香,轻易闻不出里面有没有麝香。”

柳依依眉心一动,满面堆笑的为她斟了茶递上前道:“这些哪里是香料,臣妾让宫人放了瓜果、花蕊在炭盆上面熏烤,屋子里才有些香气,不然满屋子都是安胎药的味道,实在难闻。”

王茜萦软软的嗯了一声,随手用帕子拍了拍脸颊,轻缓地开口,“听说庄妃临盆那天,妹妹去了印月殿,是去做什么去了?”

柳依依早就知道自己去瑶华宫是瞒不住的,听王茜萦突然询问,她倒也不觉得意外,含笑回道:“帮着皇上去瞧一瞧庄妃娘娘。”

王茜萦眼中无波无澜,极随意地又问她道:“哦,听说九皇子脐带绕颈,生下来就没了?”

柳依依眉心跳了跳,思忖了一番,才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九皇子不是脐带绕颈,”她说着,便是满面为难的咬唇,垂首良久,犹豫不定,支支吾吾,“臣妾原不应该多言,只是,只是不敢瞒着娘娘您……”

王茜萦满面探究的凝着柳依依,扬眉道:“什么?”

柳依依道:“是皇上授意,让臣妾去处置了九皇子,为的就是不让储君之位旁落,皇上与臣妾说,他属意六皇子。”

王茜萦面色变了几变,瞧着柳依依怯怯的神色,心里却是大不相信,微笑的睨着柳依依,道:“是吗?皇上让你去扼死九皇子的?”

柳依依忙不迭的颔首,“是,臣妾绝不敢欺瞒娘娘。”王茜萦眯目审看了柳依依良久,那眼中神色难辨,柳依依瞧着心生寒意,心思一转,便是与王茜萦道:“娘娘,臣妾心知娘娘早想将九皇子养在膝下,当时也是百般阻拦皇上。可皇上一心惦记着六皇子,才痛下杀手。可,如今臣妾已经怀上了孩子,臣妾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娘娘的膝下照养。”

王茜萦不想柳依依竟是主动将自己的孩子给了自己,心中无比惊奇,可细细一想,料柳依依是畏惧自己才说出这样的话,倒是含笑,幽然道:“你好好的,做什么把孩子送给我照养。”

柳依依眉目敛然,正色道:“若这一胎臣妾能生下皇子,子以母贵,母凭子贵。臣妾的身世,只怕牵连了皇子。倒是娘娘出身高贵,还有王家这般得力的母家,能助皇子出人头地。”

“你真是这样想?”王茜萦巧笑倩兮,柳依依听了这话不敢马虎,当即连连点头。王茜萦这才满意的起身,只道:“你还是等瓜熟蒂落,真生下皇子之后在与本宫来说这个罢!”王茜萦话罢,款步出了竹意馆。

柳依依眼皮突突跳个不停,听到珠帘响动,晓得王茜萦是真走了,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靠坐在软垫之中,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且说,姜子君遣人连日彻查,总算得了消息,只是那瞎眼老婆子早就在去岁的四月里暴毙,死因不明。

姜子君将查出来的消息如数告诉给了云千雪,说完,忍不住叹道:“她们杀人灭口,做的实在是干净。那瞎眼老婆子若是没死,你倒是全可以信了天煞孤星这样的话。可她如今暴毙,是坐实了有人要害你!”

云千雪心中又惊又喜,可想起线索一段,又不禁发起愁来,脸色是变了又变。半晌,才听她道:“若是如此,我便不必出宫,我……我可以留在他身边。”

姜子君见她恍然失神的说出这番话,抿唇笑了笑,也是欢喜不已,“是了,你能长长久久的陪在皇上的身边!”姜子君语顿,亦发觉着好笑,打趣的说道:“你也真是个傻得,你若早说出来,也不必烦闷这些时候,我早些让人查下去,哪儿还有琼贵嫔的份儿?”

云千雪也觉自己蠢笨无比,不由得拍了自己两下,那神情极为娇憨,道:“也怪我自己先乱了阵脚,没了主意。当时只怕这话有万分之一是真的,也要害了身边儿的人。什么也想不通,全忘了该如何应对。”云千雪停了停,又觉烦愁,叹道:“可那老婆子暴毙,咱们又寻不出幕后真凶了。”

姜子君闻言,也觉着发愁,不禁愤然道:“可真真儿是可恨,咱们总晚了那么一步,她们委实了不得,总做的这般不露痕迹。也实在是咱们技不如人,三言两语被人骗了不说,还没个……”

云千雪听着姜子君喋喋不休,不禁抿唇一笑,道:“姐姐,我倒是有个请君入瓮的主意!”

姜子君听她这样说,顿时住了口,双眼发亮,笑问道:“什么主意?”

云千雪凑近姜子君,轻声与她低低的说了几句。姜子君侧耳细细的听,不住声的赞道:“好,好,真是个极好的法子!”

“旧账新账,咱们是时候一并清算了!”云千雪略一眯目,眼中精光毕现。

☆、第32章 重归于好

大齐与柔然之战打的如火如荼,令霍延泓分身乏术,鲜少踏足后宫。因着九皇子夭折,庄妃病居瑶华宫,令宫中莫名冷清下来。六宫上下,三三两两的妃嫔偶尔围炉小酌,偶尔踏雪寻梅。日子竟也和乐融融,过的极清淡平静。

乌兰图娅之死仍旧是秘不发丧,众人只当庄妃病的严重。期间姜子君与琼贵嫔两人装装样子,依着皇帝的意旨往印月殿小坐。

过了二月,春江水暖。清明节这一日晨起,德妃向太后请过安后,听了内监的回禀,惊道:“那瞎眼老太婆死了?”

刚出了颐宁宫的仪门,诸人还未上轿,便听见德妃说了这样一句话,不由皆是纷纷看向了德妃。

王振规规矩矩的道了一声是,姜子君便立时脚步匆匆的往建章宫去。姜子君行事一向风风火火,鲜少又这般惶急又神秘的样子,诸位妃嫔皆是好奇,都止了脚步去看姜子君。

姜子君一路从颐宁宫感到建章宫,下了轿也不急着进建章宫,却是等着黄槐几人快步走过来,向她道:“娘娘方才那一声说出来之后,奴婢瞧见琼贵嫔神情间大有震惊之色,与寻常妃嫔的好奇不大一样呢,至于旁的妃嫔,没什么不妥。还有贵妃、诚妃、舒妃、纯妃与莲贵嫔几人,倒是都没听见一样,无甚表情。”

姜子君将手里捧着的暖炉拿出来放在了黄槐的手里,曼声道:“也没想指着这一句话试出来谁,总归这柳氏是跑不了了。”她话落,扬了扬眉,轻缓的开口,“如今只等着皇上下朝吧。”

霍延泓此刻正在前朝听政,姜子君不疾不徐的进了建章宫的耳房,候着霍延泓下朝。过了许久,直等的姜子君犯困打盹儿,才见有人打帘子进门对她道:“娘娘,皇上请您过去呢!”

原是姜子君与云千雪两人商量了一番,琢磨着琼贵嫔等人已然笃定了自己心意已决,早晚是要出宫修行的。如今由姜子君将天煞孤星一事揭出来,必定会扰乱琼贵嫔等人的全盘计划。这平白出现了变数,自然就更好浑水摸鱼。

进了太极殿的殿门,姜子君请过安后,便与霍延泓直直道:“皇上,臣妾晓得元妃好好儿的,是因何犯了糊涂了。”

霍延泓听姜子君这样说,表情明显一怔,心中是百感交集,道:“她是因为颜欢而怨朕,朕之前让你去劝她,你怎地现在才弄清楚?”

姜子君抿了抿唇,摇头道:“不是因为颜欢,”姜子君微微一顿,也不等霍延泓应答,便是将去岁在观音庙里,云千雪如何遇上瞎眼的老太婆,如何被人说是天煞孤星。绿竹、颜欢与腹中的孩子相继没了,又令云千雪失了清明,这才信了自己是真正的天煞孤星。

霍延泓听了姜子君这番话是将信将疑,不禁问道:“这些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姜子君含笑,“是香薷觉出元妃多日来心事重重,想起之前绿竹从观音庙回宫之后与她曾提起过,有人说自己曾有血光之灾,又说那日曾冒犯过元妃。臣妾也想起来,当时远远的瞧见元妃曾与一位瞎眼老太婆远远的说话,立时就想起其中大是不对,让人彻查下去,便查出那瞎眼老太婆自观音庙之后,忽然暴毙。”

霍延泓听了她这一番话,眉头紧蹙,想也未想,立时起身快步冲出了太极殿。

彼时云千雪正在廊下看雪,她心知姜子君这一去,霍延泓必定是要来的。数月不见,一时心中忐忑,柔肠百结,一时埋怨自己该与霍延泓一五一十的说明才好,一时又气霍延泓对柳依依青眼有加,为了她百般冷落挑剔德妃,一时却又惭愧自己糊涂的说了那么多的重话。她正思虑万千,忽然听见靴声囊囊,抬头时,霍延泓一身青金色绣龙吐珠的常服踏了进来。他明黄的靴子踩在院子里的一抹新绿上,双目炯炯,奕奕有神。

云千雪愣了愣,只觉这数月以来的思念与委屈,如数用上喉头,双眼一红,相对无言。

霍延泓快步上前,倏地将云千雪拉入怀里,“作甚么要信那种无稽之谈!”

云千雪喉头哽咽,原本该问霍延泓怎么知道的,可心中再不愿骗他,瞒他一分,便是哽咽着道:“我不敢不信,若不是别人害我,若万一是真的,我害怕!”

霍延泓听她哀婉的开口,心快被她揉碎了一般,道:“青萼,若能与你在一起,朕立时死了也甘愿。若因为这劳什子的天煞孤星,到让咱们两个天各一方。我倒是宁可短命的跟你过日子!”

云千雪心中极是震动,立时抬手掩住了他的口,迭声道:“不许这样说,再不许这样说,咱们要长长久久的在一块儿,你应过我,咱们要白头偕老的。”

霍延泓连声应了她,垂首看着云千雪泪落涟涟的面庞,又道:“颜欢的事儿是我的错,当初我该亲力亲为……”

云千雪埋首在霍延泓的胸膛里,一时悲从中来,却摇了摇头道:“我晓得你心里也难过,往后咱们再不提了,再不提了!”

霍延泓大为欣喜,这一大通折腾,对二人便如失而复得一般,倍感珍惜。

如今晓得天煞孤星只说来的荒谬,背后自然有人图谋不轨。霍延泓龙颜震怒,下旨彻查下去,下旨务必寻出母后真凶。

后宫诸人全等着清平公主的忌日一过,元妃便会被允出宫修行,如今骤然转变心意,让诸人是又惊又怒,可也只是怒不敢言。因着云千雪回心转意,霍延泓心中大喜,又晋了琼贵嫔为琼淑媛。后宫诸人自都晓得元妃没能出宫,全赖诸位表妹的功劳,阖宫上下不免对柳依依又多了几分痛恨。

这日里,云千雪刚让何晟请了平安脉,便又宫人来回禀,说是秦妍身边的弦音求见。秦妍深居简出,几乎是与宫外断绝来往,如今骤然派人来求见云千雪,倒是令云千雪心中奇怪。

弦音进了门,向着云千雪跪地问了安,刚被免了礼,甫一起身,便是垂泪不已,哽咽着与云千雪道:“主子请元妃娘娘往重华宫走一趟。”

云千雪见她神情间大有悲意,心中正疑惑,弦音忽然跪地向她哀求道:“娘娘,求您劝一劝我家主子吧。主子她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可奈何这大半年来,她都不肯延医用药,如今……”弦音话至此出,哽咽着再说不下去。

李香薷在一旁瞧着,忙劝她道:“姑姑快别哭了,秦娘娘身上既是不大好,你便把药放进饮食里。”

弦音眉头不展,苦着一张脸,“什么法子都想过了,就是不肯吃药,一闻出来有药味儿,索性连入口的东西都不吃了。如今主子遣奴婢过来,说是一定要见元妃娘娘一面。请娘娘务必去劝一劝!”

云千雪自不晓得秦妍因何要见她,想了想,琢磨着许是秦妍有什么话要有自己说,当即起身,也不另外更衣,只穿着寻常的衣裙,披了斗篷往重华宫去。

她许久不曾踏足过柔仪殿,如今再来,这殿中的摆设倒是与从前无甚差别。弦音走在前面,引着云千雪往内殿去。

自明间儿转过屏风,柔仪殿的尽间儿转角处,垂着好几副帷幔,一扇窗户洞开,将青纱的帷幔吹起,在柔仪殿的梁间来回的漂荡。内殿四周弥漫着浓重汤药味道,混合着博山炉中飘散出不知名的香料气息,味道怪怪的,竟让人蓦地又一众颓败衰朽的感觉。

云千雪微一蹙眉,道:“她既是病着,怎的开了窗?”

弦音放低了声音,恭谨的回道:“娘娘说不爱闻药汤的味道,所以白日里都让开窗放一放。”

云千雪心中无比的纳罕,却不再多问,吩咐人将窗子掩上。

内殿的床榻前,立着一扇巨大的屏风,其上满目所及皆是怒放的梅花,中间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眉目俏丽妩媚,面上衔着情愁倚门远眺。云千雪认得这幅画,早前家中便有一个六扇屏风,听娘亲说过,那是太后画的《佳人图》。不过这屏风的刺绣功夫一般,比起家中的那副,实在相差甚远。

这屏风是用青纱做成,云千雪站在屏风前,能瞧见屏风之后人影憧憧。弦音转进屏风里面,低低唤秦妍道:“娘娘,娘娘!元妃娘娘来看您了!”

弦音的声音辅一落地,便是跟着一串咳嗽,十分急促,让一旁听着的人似乎都跟着喘不过气来似的。

秦妍被弦音扶着坐起来,虚弱无力的说道:“请元妃娘娘吧。”

云千雪也不等弦音出来说话,款步绕到了屏风里面。秦妍未施粉黛,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如瀑一般吹散而下,越发衬得她面如纸色,极是虚弱憔悴。她十分消瘦,原本饱满的双颊也深深的凹陷下去,形如枯槁,唯有一双眼睛,瞧见云千雪进门,带着亮光,勉强笑了笑,极是闲适恬然的与云千雪说道:“你来了!”

☆、第33章 秦妍之悔

云千雪迎着她温婉的笑脸,清软的嗯了一声。这幅情景,蓦地让云千雪想起十几年前,秦妍也曾这样歪在苏府厢房的软榻上。

那时秦妍最喜欢樱红色的罗裙,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窗外花儿朵儿开的正艳,人面娇花相映红。她午歇还未醒,便是软软呢喃的问自己,“你来了。”

一晃眼,竟是匆匆地过了那么些年。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实在令人不得不唏嘘慨叹。

秦妍费力的抬起手,朝着云千雪招了招,这神情动作,与云千雪记忆中的相重合,让人看在眼里蓦地心酸不已。云千雪缓步进前,坐在床沿儿边上,淡然道:“你若是病了,见我总是没用的,你该去请御医来瞧一瞧。”

秦妍拾起帕子,捂住了嘴唇,剧烈的咳嗽起来,咳了半晌也未说出一句话。

云千雪忍不住抬手想要去为她顺一顺背,可刚抬起来,却又将手收了回来,道:“我让弦音去请御医了,何晟的医术虽比不上莫无名,可也是极好的。弦音说你病的原本就不重,只是偏不肯延医用药……”

“不……不必……”秦妍勉强缓了缓,艰难的开口阻了她,又听她忽然提起莫无名,手中一滞,握着的绢子便落在了丝绵被绣着的并蒂莲上,跟着,又轻微的咳了几声,才缓缓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最是有数,治不了的,便是能治好,我也不愿意去治了,这皇宫里,还有什么可惦记留恋的。”

云千雪见她眼中无波无澜,如一潭死水一般,寂静而凄凉。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只道:“大皇子去了恁么多年,你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这般作践自己?”

秦妍有千言万语要同云千雪说,可听她语带关切,竟是千万句话都涌在胸中,一时说不出来,她微微一哽,虚弱道:“青萼……”她说着,冰凉的手覆在了云千雪的手背上。眉心微动,竟是落了泪。

云千雪轻轻地蹙眉,不想她会这样唤自己,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她的话。

秦妍见她不言语,泪水越发汹涌决然,艰难喘息着,断断续续的说道:“青萼……你……你就是青萼……是青萼……”

“唔……”云千雪臻首略低,面无表情的低低应了一声。

秦妍情绪激动,拉紧了云千雪的手,正要说什么,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断断续续说道:“青萼,对不起……我……对不住……你,我……对不住……苏家……”

云千雪听她这般开口心中大动,心道,真如明扬所言,是秦家害了苏家。她一时沉吟思索,并未开口。

秦妍勉强缓和下来,越发愧悔,道:“当初先皇下旨让苏家去怀远之后便驾崩了,那时皇上想要借着先皇的丧期过后,再让苏家启程。这般拖延下去,他便有法子在登基之后力保苏家。可……”秦妍声音极是虚弱,话落,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才又无力的说道:“可当初因为姑母之死,我与秦家,都恨透了端敏皇后与苏家。所以,我父兄连同几位士族大臣向皇上进言,以先皇遗诏不可违为借口,让苏家不必为先皇与端敏皇后守丧,一家匆匆启程去了怀远。”秦妍讲这番话说完,不觉一叹,可紧蹙的眉头却是缓和了许多,似是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一般,无比松快舒坦。

云千雪凝眉探究的审看着秦妍,道:“是秦家让人害了苏家?”

秦妍连连摇头,一只手用力的按着自己的胸口道:“秦家确实逼迫了苏家踏上了不归路,可害死苏家的人,却不是秦家之人。”她见云千雪眼中犹疑之色颇深,忽然用力的支着身子,举起右手,道:“若是我言不属实,是秦家灭了苏家满门,那便让我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让秦家全族被灭族。”

云千雪见她竟这般郑重的起誓,心中怀疑不禁去了大半。

“这些年来……我,我因苏家之事心中不安,如今能亲口与你说出来,也能去的心安了。”秦妍说着,又重新无力的瘫倒在了身后高高堆叠起来的软垫上。

“既是与你无关,你又何必耿耿于怀。今日你即都说出来,我也不怨你与秦家。我只想知道,当日都是谁向皇上上奏,请苏家启程去怀远的?”云千雪抿唇半晌,才缓声向她问道

秦妍心知云千雪这一问,是为了寻出一些蛛丝马迹来,便道:“当初有人参奏,请皇上立刻尊先皇的遗诏让苏家启程去怀远,由王家、温家、萧家、元家、郑家、谢家的人带领,朝堂上多半异口同声,只是……”她话落,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又蹙眉,疑惑的说道:“当时唯有柳大人出言阻拦,可到底势单力薄。我心里总是奇怪,当时顾家乃是苏家的姻亲,全族上下,无一人向苏家施以援手,冷眼旁观着皇上下旨。仿佛……”秦妍微微迟疑,缓了半刻才道:“仿佛顾家很想让苏家早日离京一般!”

云千雪被秦妍说的亦发疑窦丛生,可想着母亲到底是顾家的女儿,外祖父、外祖母与舅父几人,瞧着都不是那般狠心的人。

秦妍见云千雪的脸色微变,又缓声道:“我曾旁敲侧击,三番两次的试探过顾临怡。她仿佛很怕你回来一般,想来终归是心中有鬼,对你不起。”秦妍说着,不禁吃吃一笑,自嘲的说道:“那时我被她蒙蔽,只当我的儿子当真是被你所害。顾临怡又在背后再三挑拨,说你回来是为了向咱们报仇。这才……”秦妍愧悔一叹,“这才由着她从旁撺掇,做出了许多错事,险些害你在冷宫之中丧命。”她这番话说完,眼泪又簌簌而笑,可脸上却仍旧带着笑意。那惭愧悔过的神情,极是针织恳切。

云千雪听到这番提醒与忏悔,心中的隔阂渐去,再瞧秦妍憔悴虚弱的样子,亦不再对她戒备提防。只眉目敛然,抽出玉镯中掖着的帕子抬手递到了秦妍的面前。秦妍接过帕子,也不用来擦泪,只攥在手里道:“小时候偷偷去六尚找东西,咱们两个从树上跌下来,后来你也给过我帕子,那帕子我现在还留着,让人收在了匣子里。只不过年深日久,都变黄了。”

云千雪不意她会这样说,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只沉声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从前的事也不必再提。”

“当初姑母接我入宫,我是不愿意的。若是……”秦妍心中一荡,只觉万般苦涩悲恸,不禁遗恨的低低吟道:“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当初……当初……”她说着,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字字泣血,“真是悔不当初。”

云千雪听她这番话别有深意,想起从前秦妍为莫无名挡罪,心中登时清明起来。双眼微微一跳,忍不住婉转劝她道:“昨日已过,事事皆休,不可追回了。你往后还有恁么多年……”

秦妍痴怔怔的一笑,双眼中又涌上泪水,视线模模糊糊间,似是瞧见了莫无名临死之时的情状。

“娘娘,微臣,微臣从不敢宣之于口,可如今人之将死,怕是不说,就再也说不出来了。”那日莫无名虚弱的蜷缩在榻上,温文尔雅地开口,如他往昔一般,清润柔和,带着暖融融的温度,神情语音都令人如沐春风。

“我,我心里有你。可也只能在心里有你。还君明珠双垂泪,恨不相逢未嫁时。你不要……”秦妍心中万分悲痛,哽咽着再说不下去。

莫无名也不觉流泪,“我……”只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个字,他要说的话,这一声到底没说出来。每每午夜梦回,秦妍想起当年种种,只觉心中万般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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