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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胭脂杀-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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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似棠自得的笑了笑,曼声道:“自然……”

“呲……”裴似棠话没说完,倒是被另一人猛然打断。打断她的人是周家的姑娘。与前两位士族门阀家的姑娘不同,她是这一次给卓逸选新妇的四人之一。周倪臻笑了笑,转头天真无邪的问裴似棠道:“宫里有的,裴姑娘的家里难道也有吗?”她笑靥深深没往下多说。

这样的话大家心知肚明便也就是了,何必再明说。其实不必周倪臻多言这一句,方才韦婧容一开口,便足够引人多想了。宫中这些名品兰花都是各处供奉的,你们裴家又有多了不得,宫里有的东西,你们裴家也有!

官宦之家,平日是万不敢与宫中相较一二,最好的东西自然都要送进宫里。就算家里真有,那也是要藏好了万不能让旁人知道。

裴似棠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气的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可这气却不是向着韦婧容,而是直接怒目瞪向了周倪臻。

“裴姑娘见识广博,倒是让臣女增长了见闻。”开口的正是云千雪那天第一个打开画像瞧见的女子——林如媚。她与画像上的美丽与娇俏相差无几,一双圆圆的美目微微一眨,笑呵呵道:“只是这兰花都未到花期,不晓得是怎么提前开出来的呢?”

敦妃一向是个老好人,瞧着殿内剑拔弩张的样子,不由含笑和缓的岔了话头回答道:“这个本宫倒是打听过,这些兰花都是放在暖房中的。年前,花匠又在暖房中升了炭火,算准了开花的时间,或是增加、或是减少。让那花房温暖如春,才能在年节的时候都开花。”

林如媚温婉的笑起来,叹道:“也是宫中的花匠心思机巧,寻常人家断断是没这个心思的!”她这话,算是为裴似棠解围了。

在一边冷眼旁观许久的云千雪这才缓缓的开了口,“也算不得机巧,到底是未到花期经不得凉,摆上一个时辰,还是仍旧要挪回花房。到底不在花期,只赶着年节的喜气搏太后一笑罢了。左不过都是取乐的物件儿罢了!”云千雪这一番话说的再清楚不过,兰花再难得也不过是宫人赏玩的死物罢了。如拂去身上的微尘一般,将裴似棠的骄矜跋扈、韦婧容的绵里藏针、周倪臻的口无遮拦都一言带过。

林如媚很是乖觉的垂首道了一声“是”。裴似棠心里含着一口气,可也能瞧得出眉眼高低,再不敢多分辨。

云千雪转头笑吟吟与姜子君道:“早前就让畅音阁准备,这会儿的天儿也不似方才那般干冷,倒是让那边开戏吧!”云千雪这样一说,便是婉转的告诉姜子君,她看完了。

姜子君抿唇一笑,偏头与宫人道:“去往畅音阁走一趟,让他们准备吧,这会儿就过去。”

云千雪慵懒的起身,织锦的曳地裙摆上绣着大朵大朵的芍药,分外明艳。见元妃起了身,诸人立时也跟着站起来,噤声的朝着云千雪福身。

“我与德妃姐姐去请太后、太妃与诸位夫人同行,劳烦敦妃姐姐领着各家妹妹先过去吧。”云千雪笑的清甜,淡淡然的看向敦妃。

敦妃自然无可无不可,下意识的道了一句是。两人原本是同位分的人,如今她这样一应,倒像是云千雪比她高了一级似的。

云千雪再不多说旁的与姜子君出了偏殿,走的又缓又慢。

“有主意了?”姜子君声音低低的,语不传六耳。

云千雪含笑点头,谢她道:“也亏得你与敦妃在。否则我这样的人,真不晓得该如何与这些陌生的姑娘言语呢!”

姜子君好奇的问她道:“就说了那么几句话,你就有主意了,不怕草率?”

云千雪却是胸有成竹的笑了笑,“不草率,几句话足够瞧清一个人的性子了。”

☆、第3章 与虎谋皮

姜子君闻听这话,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千雪,撇了撇唇。

云千雪也不与她卖关子,直接道:“裴家姑娘与韦家姑娘都是不相干的,暂且不说。我瞧着林家姑娘很好,谦逊温婉,聪明又大度善良,很有当家夫人的风范!”

姜子君颇为认同的笑了笑,道:“这周家的姑娘虽不算是个心眼儿坏的,只怕也是个和稀泥的主儿。其它两人,木头一样不言语、无作为!有林家姑娘这颗珠玉,旁人也只会相形见绌了。”

云千雪笑着点头,“可不是,她们四个都知道这一趟入宫是个什么缘故,想来那几位大人都会事先叮嘱一番。如今不言不语,便是没那个心思了。也罢,强扭的瓜不甜呢!”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寿康殿,向太后、太妃等人禀明了畅音阁开戏。太后便打发几位太妃、贵太嫔与各家的夫人先行。娘儿仨在暖阁坐了一会儿,云千雪说过自己的意思。太后微微颔首,也是格外的赞同,“这林家也算是书香之家,虽不及这些士族门第,想来家教不会太差。往后必定是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云千雪含笑着连连点头。

太后眉目一转,又问二人道:“其它士族家的姑娘可有好一些的没有?”姜子君与云千雪相视一眼,似是觉出了太后的用意。太后侧眼扫到两人眼神交换,淡淡一笑,“哀家也不瞒着你们两个,等开春儿,哀家预备帮着皇帝在这几个士家中择选合适的人入宫。”

姜子君微微发怔,扫了云千雪一眼,讷讷问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太后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慢悠悠说道:“皇上也是这个意思,免得再准备选秀,实在麻烦。”

云千雪倒是没有旁的话,而是垂首恭顺的回道:“裴家姑娘瞧着是个直肠直肚不好惹的跋扈性子,至于韦家姑娘,臣妾瞧着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人,也不好相与。”

姜子君蹙眉,“这样的人,当真不该留在宫里!”

太后却是不以为然的摇头,也没往下深说,而是看了看云千雪。云千雪想起太后之前寻她下棋时的制衡一说,倒是转瞬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姜子君也是个极聪明的人,不过是眼神来去,便懂了大半。

且说七皇子这边发了高热,定贵嫔是急的不得了。请莫无名过去也没瞧出七皇子有什么不妥,连着将一应伺候七皇子的人,七皇子的东西上上下下的都清查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不多时,宫人来报说是畅音阁已经开了戏。定贵嫔思来想去,一是还没向太后请安拜年,二是想亲自去回禀给云千雪,也好细问一问还能有什么不妥。便立时让人更衣,又叮嘱人好好的照顾七皇子,这才出了瑶华宫,直奔畅音阁去。

卫菡萏这会儿正站在瑶华宫不远处的宫巷里,她已经在外面站了许久。方才让人进门通报,定贵嫔以七皇子身上不适不易惊动给挡了回来。她不能进去看儿子,便一直站在瑶华宫的宫外。现下冻得脸颊鼻尖儿红彤彤的,身上也是被冷风钻透了,瑟瑟发抖。

瞧着定贵嫔从宫中出来乘了仪轿离去,卫菡萏忍不住指着随侍簇拥着的轿子问桔梗道:“那是不是定贵嫔的仪轿?”

桔梗咬唇,忍不住气呼呼的说道:“如今七皇子还病着,定贵嫔倒是还有那个闲心去畅音阁听戏!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桔梗陪着卫菡萏站了许久,这会儿脚都快冻僵了,一边跺着脚,一边连声劝卫菡萏道:“容华,咱们还是回去吧。如今定贵嫔都去畅音阁了,您就算在这一直站着,也进不去瑶华宫啊!”

卫菡萏听着这话,眼泪便是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流出来。这冷风刺骨,如针尖儿一般自她脸上刮过。可她却是一点儿都没有感觉,这天再冷,也不及她此刻心里的冷。卫菡萏抬头瞧着那无比明朗的阳光,只觉得那光亮惨白惨白的,一丝的温暖都进不去她的心里。

“小主,您现在伤心难过也是没用,倒不如求着贵妃娘娘帮一帮您!”桔梗搓着双手,打着哆嗦与卫菡萏道。

卫菡萏有些迷茫无助,一双含泪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桔梗,“贵妃,贵妃会帮我吗?”

桔梗也不甚笃定,小声道:“总归求一求比您傻站在这儿有用!”

卫菡萏咬唇,是万般不舍,留恋的看了看瑶华宫,最后转身快步往长乐宫回。

畅音阁那边开戏,太后请了后宫诸人同去看戏。顾临怡懒怠应对众人,只推说身上不舒爽,根本没往畅音阁去。汉阳大长公主这会儿陪着太后,顾临甫的妻子杨氏便是在未央宫里陪着她。姑嫂两人性子不大相近,也无甚刻意相谈的话。只不过随意聊着家常,也多是顾临怡问起杨氏顾家的一些家事,问什么答什么罢了。

这会儿卫菡萏上门,顾临怡也懒怠与杨氏再叙叙的言语下去,索性打发她去畅饮阁看戏。

卫菡萏进殿之后一直压低了头也不敢说话,这会儿见次间儿里的生人都走了,噗通跪在了顾临怡的面前,泣不成声的哀求道:“娘娘,求您救一救七皇子吧!”

顾临怡微微蹙眉,不耐的指了指卫菡萏。卉春忙上前扶了她起身,道:“小主您先别哭,您要求娘娘做什么,得先把话说明白才好!”

卫菡萏却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哀哀道:“嫔妾方才去定贵嫔空中探望七皇子,可定贵嫔根本就不让嫔妾进门。嫔妾一直在外面等着,后来,后来定贵嫔竟是放着七皇子不管,去了畅音阁听戏!娘娘,求您帮一帮嫔妾,让定贵嫔把七皇子还给嫔妾!”

顾临怡见她哭的哀戚,面上仍旧是波澜不惊的冷漠神色。细长的眼眉格外的雍容冰凉,“道士都说你八字轻不能将七皇子养在身边。即便是本宫想帮你,又能有什么法子呢?皇上亲自答允的定贵嫔,你如今想要回来,难呐!”

卫菡萏被顾临怡说的语结,束手无策的啼哭不止。她极力压抑着抵在喉间的嚎啕,可到底是艰难。那低低的呜咽让人听起来分外哀凉,幽幽不绝如缕。“那嫔妾,那嫔妾该怎么办!”

卉春忍不住抱不平的小声说道:“其实,就算莲容华八字轻,不能将七皇子养在身边。可这宫里又不是只有定贵嫔一人!何况这七皇子才到瑶华宫多久啊!就病了,可见定贵嫔照养的不精心呢!”

卫菡萏听着卉春这话,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匍匐在地上,恳切道:“嫔妾求娘娘将七皇子抱到漪澜殿来照养吧!”

顾临怡闻言,面色微微一沉,大是犹豫不定的模样,“定贵嫔一向跋扈专横,本宫何必去趟这个浑水呢!到底也没法向皇上开口!”

卫菡萏心里是无比的着急,尽管低垂着头,可眼梢还是不自觉的偷偷打量着顾临怡的神情。

“定贵嫔往日里撒痴撒娇的,实在难以应对!皇上又是一贯偏帮着元妃那一边儿的人。”站在一旁的卉春微微一叹,可惜道:“将七皇子养在漪澜殿最是皆大欢喜,娘娘与荣华同在一个宫里住着的,来往也算方便。”

卫菡萏微微咬牙,连连叩头与顾临怡道:“若是,若是娘娘答允,嫔妾可以去与皇上说七皇子的事儿。今儿个到底是定贵嫔抛下生病的七皇子去了畅音阁,是她的不当!嫔妾会去求皇上,皇上一向温和仁慈,想必也不会看着嫔妾与七皇子母子被拆散的苦楚!”

顾临怡幽幽呼出一口气,勉为其难,沉吟着道:“你且让本宫再想一想吧!本宫虽不怕定贵嫔,可日子过的安生,实在没必要往自己身上惹那个麻烦。”

卫菡萏连连叩头,苦苦哀求道:“求求您了,贵妃娘娘心慈,嫔妾又是从您宫里出来的人。嫔妾一切都愿意以娘娘您马首是瞻,只要娘娘能把嫔妾的儿子要回来,保着嫔妾的儿子平安,嫔妾做什么都甘愿!”

顾临怡含笑,轻声慢语的说道:“本宫也实在不指望你去帮本宫做什么,这七皇子的事儿,只看你自己的本事。若是你能从皇上那边把孩子要回来,本宫代为照养也是无可无不可。左右也不过是空出漪澜殿的一间屋子。”

卫菡萏听见顾临怡松了口,立时感恩戴德,又是连连叩首谢她。

顾临怡慢悠悠一笑,道:“得了,你也别跪着了。本宫倦了!”

卫菡萏立时到了万安,恭恭敬敬的起身,退着出了漪澜殿。脸上感激的神色,待返回竹意馆之后,便立时冷寂下来。她心里既是怨愤又是悲恸,只觉着自己无比的可怜。心口似是被什么堵着,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难受。她握紧了双手,咬牙幽幽自语,“只要能救一救七皇子,别说与虎谋皮。就算是老虎要吃了我,我也是在所不惜!”

☆、第4章 人在戏中推荐票满6500加更

畅音阁内一派檀板轻敲、乐声嘹亮、歌喉婉转。太后坐在正坐之上,听着台上的花旦亮了嗓,手指跟着扣拍子,笑与怡康贵太妃道:“这班子比往年的好!”

怡康贵太妃笑吟吟回道:“臣妾听献王说,是咱们皇上为着孝顺太后,晓得年节免不得要请戏班杂耍进宫来,特意交代人出去为太后细细寻的呢!”

太后含笑不语,只瞧着台上这一出儿《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打的格外精彩热闹。极合过年的气氛,连连拊掌,笑道:“赏,赏!”得了太后的叫好,台上的戏子越发卖力起来。

这会儿功夫,畅音阁外扬声唱到:“皇上驾到——”

台上正演得热闹,诸人一听皇帝来了。立时纷纷起身,跪迎皇帝。那些命妇们也是向后退避、低头、跪倒,不敢轻易去窥看圣颜。

霍延泓依次向太后、怡康贵太妃、淑惠庄太妃等人请安、拜年。她们一一受礼,问了皇帝好。霍延泓朗声一笑,这才免了众人的礼。皇帝突然驾临,自是让无数没有出格的姑娘心中紧张惴惴。

可皇帝却是目不斜视,带着淡然笑意,只将一双眼睛在云千雪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这免礼的话,也是朝着云千雪喊得。云千雪自然察觉他投递过来的灼灼目光,抬头对着他清甜一笑,便是旁若无事的重新坐了回去。

宫人在太后身边加了椅子,怡康贵太妃极自然的给皇帝让了座位,自己往后坐着去了。太后带着慈和的笑意,道:“难为皇帝惦记,这一出儿戏极好!”

霍延泓此番忽然到来,是为了让苏卓逸先瞧一瞧几家的姑娘。这会儿苏卓逸一身忠勇伯的服制,垂头站在霍延泓的身边。他身材颀长,那一身紫金色的袍服穿在他的身上很是儒雅。领口的一圈儿风毛,将沉稳的苏卓逸衬得越发贵气十足,竟难得的现出了亲王的威仪。

苏卓逸如今正是三十而立,成家立业虽然已经晚了。可对于男人来说,三十岁正是人生中最意气风发的年纪。何况,如今苏卓逸在皇帝身边炙手可热,年纪轻轻便已经有爵位在身。出继苏家之后,又被抬了族。纵然士家门阀对抬族这样的事儿不齿,可如今士族门阀均是江河日下,到底不得不对皇帝身边的宠臣表现出必要的尊敬。

那四家入宫的姑娘都晓得此番是因为皇上亲自过问忠勇伯的婚事。几人对这位朝上的新贵极是陌生,可单从苏卓逸的相貌上来看,足可以让这几人动心。

云千雪察觉出霍延泓的打算,不觉在唇边抿了笑,细细的留意坐在远处的林如媚与周倪臻几人。见那四人虽是矜持,可眼风还是不自觉的往苏卓逸的方向扫过去。

“朕也不过是吩咐了忠勇伯一句,还是忠勇伯让人费心去为太后搜罗的!也是忠勇伯细致用心!”霍延泓眯目一笑,把这功劳推给了苏卓逸。

太后如何不懂皇帝的意思,便是转口盛赞道:“说来,苏大人自小就是皇上的伴读,又是端敏皇后细心挑选教导的,自然不会太差!”她转头,和颜悦色的看向苏卓逸,眯目笑道:“从前因为苏家的事儿,到底耽误了你的婚事。如今你已经三十而立,应该好好选一位贤内助在府中料理家事才是!”

太后这般开了口,在场的太妃、太贵嫔自然也是有眼色的人,纷纷跟着应和,赞苏卓逸是年轻有为,国之栋梁。

苏卓逸倒是有些不自在,揖手,恭敬道:“微臣谢太后挂心!”

霍延泓面上浮现出自得之色,讨赏一般的看向云千雪。云千雪瞧着他这般洋洋得意的俊朗笑容,是又好气又好笑,可也在心里暖融融的。这看台上两人隔着不远也不近,止不住的眼波来回。

这时间,定贵嫔匆匆自瑶华宫赶来。向太后、皇帝问了安,拜过年。太后便是关切的问及七皇子的病情。定贵嫔回说无甚大碍,太后安然一笑,让她落座。

定贵嫔也不往别处去,叫人搬了椅子放在云千雪的身边,凑近了她小声道:“莫大人里里外外都瞧了一遍,没发觉什么不对!”

云千雪信得过莫无名,听定贵嫔这样一说,也没往别处想,安了心,道:“许是七皇子适应不来,闹个小病小灾儿也是有的。晚上让人多注意屋子里的窗子和炭火,别凉着也别热着。实在不行,你自己熬上两宿,亲自看着便是。别让人寻着机会挑你的不是!”

定贵嫔连连颔首应下,只是没等她一展自己对七皇子的慈母关怀,这找上门寻不是的人便来了。

畅音阁的戏散去后,太后与太妃等人回了颐宁宫所。各家的命妇纷纷带着自家的闺女告辞离开。霍延泓便是与云千雪返回合欢殿。两人都是困乏,便是歇了一觉。等黄昏转醒的时候,尹航才进来与二人禀报道:“皇上、娘娘,莲容华在合欢殿外跪着呢!”

霍延泓不觉蹙了眉,有些懒懒的披衣起身,问道:“她好好的跪在外面做什么!”

“皇上与娘娘刚歇下,莲容华便来了。非要求见皇上,奴才让她晚些来,她也不肯。说是要在外面跪着等您呢,叫人去扶也不起来。”尹航苦着一张脸回道。

云千雪想也未想,便知道卫菡萏次来是为了什么。她立时让尹航把莲容华请进暖阁,一边梳妆更衣,一边与霍延泓道:“只怕是为着七皇子的事儿呢!跪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是去看一看!”

霍延泓这一觉还没睡够,打着哈欠,眉目间带着散不尽的困意,揉着眉心道:“她极少这样闹人!”

云千雪听见这话,心里不觉动了一动,自己动手拆了松散的发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一听莲容华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两个多时辰,皇上心疼了!”

霍延泓虎着一张脸,将云千雪拖进怀里,问她道:“我心疼她做什么?”

云千雪松了松眉目,盈盈一笑,似是混不在意的用手里的玉梳子点了点霍延泓的胸口,曼声轻巧道:“我又不是不让你心疼的!莲容华那般娇滴滴,弱不禁风的人儿。跪了这么长时间,经不得呢!”

霍延泓捧着云千雪的脸,狠狠的在她嘴上咬了一口,道:“不准你阴阳怪气的揶揄我!”

这殿里为云千雪打水准备梳妆更衣的宫人是进进出出的,霍延泓忽然亲上来,自是羞得云千雪大不自在,“还当着这么些人呢!”

霍延泓却是不以为意,捏着她的鼻尖儿道:“你往后再敢说这样戳心窝子的话,还有更厉害的招数收拾你!”

云千雪立时叫冤,“我几时戳你心窝子了!”

霍延泓一只手似是无意的从她胸口前那一处柔软越过去,悠然笑道:“戳你自己的心窝子就更不成了!”

云千雪被他说得双颊绯红,也觉着是自己方才多思多想的促狭了。便是推了他,温柔笑道:“你快松了我,我好梳妆!”

霍延泓也不撒手,兀自窝在云千雪的颈窝里摩挲着缓缓道:“不急,让她先在暖阁里暖一暖!方才说了不该说的话,哪儿这么容易就过关的!”

云千雪又是甜蜜,又是无奈。两人在内殿里这样磨蹭了一会儿,云千雪才简单的梳妆一番,只穿着家常的撒花缎面儿袄裙同霍延泓一块儿往暖阁去。

卫菡萏在外面跪了那么大半天,动的是透心儿凉。这会儿在温暖如春的暖阁里呆了一会儿,算是勉强暖和过来。瞧见霍延泓与云千雪进来,立时跪地。可她方才膝盖已经跪伤了,这会儿再跪下,疼的微微咧嘴,却还是硬挺着咬牙与两人道了万福金安。

云千雪不等霍延泓回过神,立时让李香薷扶着卫菡萏起身。卫菡萏如她们第一次见面儿一般,还是那样娇怯怯的模样。便是这会儿穿着容华的服制,也仍旧没让人觉着她比从前尊贵了多少。

霍延泓坐在暖阁的炕上,眼波平淡的从卫菡萏娇柔委屈的脸上划过,缓缓道:“在外面跪了那么长时间,是有什么要紧的话要说?”

卫菡萏眼中含泪,那样子分外的楚楚可怜。云千雪觉着后宫这一众妃嫔,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可怜模样能比得上卫菡萏的。她这般娇怯而凄楚的模样,分外适合她那张清秀又平淡的脸孔。“皇上,七皇子发了高热,定贵嫔不让嫔妾去看他!”

霍延泓没成想卫菡萏兴师动众竟是为了这样一点小事儿,便是隐隐有些不耐,道:“君燐发了高热,想来也是需要休息。你这会儿便别去跟着添乱,让他好好养一养。朕已经问过定贵嫔,无甚大碍。小孩子身子还弱,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

卫菡萏强忍着将要落下的泪,幽幽道:“皇上,嫔妾到底是七皇子的生母,嫔妾是心里惦记孩子,怎么会去给定贵嫔添乱呢!这世上,再没有谁比嫔妾更爱、更关心这个孩子了!”

☆、第5章 来回算计

卫菡萏说的这番话确实在情理之中,见霍延泓与云千雪两人都未置可否,她是亦发哀戚。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泫然欲泣的样子格外让人动容,“皇上,定贵嫔是头一遭照养孩子,难免应对不过来。何况燐儿到底不是定贵嫔亲生的,燐儿还在病中,定贵嫔也忍心抛下七皇子去了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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