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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胭脂杀-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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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陆淮月主动来合欢殿见她,神色间带着说不出的深深忧虑。若是真心实意,下定了决心来求她,又何必这般躲躲闪闪。她举止怪异,实在是像背后有人指点了她。
陆淮月心里一颤,立时心虚的垂头,看也不敢看云千雪,小声怯怯的说道:“没人……没人让嫔妾来寻娘娘。是嫔妾看见娘娘帮着裴贵人言语了一句,所以私心想着,娘娘或许也能帮一帮嫔妾。”陆淮月思来想去,打定了主意,决不能将怀恩说出来。到底怀恩说的是好话,宫里的妃子身子里面不知道装了多少颗心。她若是将怀恩说出来,元妃必定要往敦肃夫人那里去想,只怕又是一场麻烦。陆淮月心里这样想,越发咬定了,“娘娘也知道,舒妃这样的脾气,谁愿意蹚这个浑水。”
云千雪探究的凝着陆淮月,奈何她低低的压着头,云千雪只能瞧见陆淮月饱满的额头,和微微垂下来的几缕碎发,剩下的再瞧不分明。云千雪心里自然也在盘算,裴似棠是被敦肃夫人指使,刻意来亲近自己,向自己示好的。那么陆淮月又会不会是敦肃夫人为防着裴似棠有什么不妥,安插过来未雨绸缪的棋子呢?
又是一阵静默,熏风从碧纱橱对着的窗子吹进来,似乎随着那风刮进来的花瓣儿落地的声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陆淮月心中惶然不安,思了一思,勉强抬头怯懦的看向云千雪。面庞上透露着掩不住的惊怕,“嫔妾实在是受不住舒妃了……”陆淮月说着,感怀自身,眼圈儿很快红了起来。
云千雪微抬眼皮,到底琢磨起来该不该帮这陆淮月一把。可想起舒妃难缠,眼下又是胎气打动,平日里一星半点儿的小事就了不得。贵太妃的生辰将至,还不晓得贵太妃和敦肃夫人会生出什么样的事端。她细细思量了一番,才道:“本宫不能帮你。”
陆淮月一怔,对于云千雪这番话实在未出她所料,并未让她有太多的失望与心灰意冷,反倒是心里倏地安了下来,默然垂着头,“嫔妾……”她僵硬的开口,却又无话可说。
云千雪微微抿唇,泠泠道:“我之所以帮裴贵人,是因为裴贵人当时在永福宫,没有主位,自然无所顾忌。可你若是要迁宫,难免要经过舒妃。舒妃如今正是关键时期,我也怀着孩子。由己及人,倒是愿意体谅她,不想让她心烦。何况,你若是想让本宫帮你言语一句,总要禀给太后与德妃。毕竟本宫不是协理六宫的妃子,你的去留,并非本宫一句话就能决定的。本宫这样说,你可懂?”
云千雪说的头头是道,自是让陆淮月心里咯噔一声,惴惴不安起来。她有些害怕,怕贵妃也会因着这个缘由而推拒,不肯帮她。陆淮月无力的向着云千雪拜了拜,轻缓的开口,“娘娘说的是。”
这番话说完,陆淮月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云千雪客气的留她坐下饮茶说说话,陆淮月不敢推拒,随意陪着云千雪说了些那绣屏如何精巧,双面绣如何技艺纯熟的话后,便也起身告辞。
从长乐宫的仪门出来,陆淮月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心里竟是没来由的轻松。可这轻松过后,便又是眉峰紧蹙,满面阴云了。
兰香瞧着陆淮月这一喜一愁的神情交替,疑惑道:“元妃推拒了小主,奴婢瞧着小主似乎格外轻快。好不容易舒了眉头,这会儿怎的又愁云满面?”
陆淮月也没立时回她的话,直到走出长乐宫的宫巷,四下无人,陆淮月才垂头,语不传六耳,“元妃推拒了我也是好事儿。你想想,若是元妃应了,我得欠她多大的人情!”
兰香似懂非懂的问道:“可陆姑姑不是与小主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奴婢瞧着元妃娘娘如今风头正盛,您看,与元妃娘娘相近的几位妃嫔,不是都有宠?”
陆淮月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低低的说道:“集宠于一身便是积怨于一身。元妃是风头正盛,可也是众矢之的。何况……”陆淮月微微咬唇,面上带着几丝不快与羞赧,提醒兰香道:“何况,元妃到底是出身寒门的女子,无根飘萍终究不是大树。皇上眼下着紧元妃,可常言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做事当作长远计,怎能贪这一时的好赖。东风往何处,需看清了,才能乘风而起。”
兰香自然听懂了陆淮月的心思,想来,自家主子往日为人和顺,可对人和顺只是陆家的教养好。这些士族出身的女儿,没有几个是不在乎门第的。门第之见,是她们与生俱来的矜贵,就算现下位卑,可骨子里仍旧是高贵的。兰香依依点头,便道:“若说安稳,奴婢瞧着还得是贵妃能长长久久。”
“贵妃是嫡妃之尊入得东宫,如今虽暂时没个名分,早晚都会有名正言顺的时候。何况贵妃还照养着七皇子,我听说七皇子是伴着甘霖出生,钦天监也说是大吉之子。如何瞧着,都是贵妃稳妥。”陆淮月自然不知道皇帝给贵妃的那些尊荣之后的辛酸冷漠,面儿上瞧着,贵妃虽不比元妃的恩宠,可也是永远会屹立不倒的存在。
兰香忙不迭的点头,扶着陆淮月一路不停的往未央宫去。
进了未央宫,陆淮月被宫人一路领着往漪澜殿进。还未踏进殿门,听见有人念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1”声音清扬而悠远。
陆淮月心里好奇,不过并不敢轻易出言询问,只垂首端然恭顺的随着宫人进了漪澜殿。
贵妃正色端坐在次间的榻上,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发髻。一身秋香地莲八宝纹妆花缎对襟齐胸襦裙,葱黄绫披帛随意搭在手臂上,一串翡翠珠子的手钏从薄纱的袖子里隐隐晃出来。这样的妆容打扮极是雍容端方,与元妃的贵气不同。
陆淮月在心里暗暗做比,便是不由得觉着元妃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人总是淡淡的透着些疏离,再温和也让人觉着亲近不得。到不似贵妃,更让人能尊敬,想亲近。
“贵妃娘娘万福金安。”陆淮月进了门,便是把去合欢殿的与云千雪说的话又同贵妃又说了一遍。想起来怀恩的提点,语顿,更是将云千雪是如何婉拒的如数说给了贵妃听。可这话一说出口,心里又忍不住有些后悔不安起来。生怕贵妃因着她先去了长乐宫而非未央宫多心,立时又诚惶诚恐的补充道:“嫔妾想着原本元妃帮裴贵人言语,所以,未敢来扰娘娘……”
顾临怡和颜悦色的一笑,竟是亲自欠身起来,虚扶了陆淮月一把,含笑微嗔着说道:“你也是在太谨小慎微了,顾家与陆家原本就有通家只好。我入宫那会儿,你还小,可到底我与你长姊甚是亲厚,自然也把你当成妹妹一样。”
“长姊早亡,嫔妾瞧见贵妃娘娘,也会想起长姊对嫔妾的亲厚。”陆淮月自是无比的受宠若惊,自己入宫数月,也不曾听贵妃这样亲密的约自己提及长姊。
可又想,贵妃位尊,又怎么会纡尊降贵的来与自己攀交情。她们这些新入宫的宫妃,也不敢在一入宫门就露出轻狂的模样去轻易的攀附谁。做了此想,陆淮月便释然下来,不自觉的便对顾临怡亲近起来。
两人言语了几句亦发相得甚欢,顾临怡更是一口应了陆淮月,必定将她从合璧宫迁到未央宫来。说过这些话后,顾临怡与陆淮月又闲闲的叙说了几句。此情此景,全然不似陆淮月在长乐宫一般。两人从家中说起平日所读诗书,所好的弦乐词曲,竟是有许多说不完的共通喜好。
言笑晏晏,直到陆淮月从漪澜殿出来,还有些意犹未尽,当真是盼着能早日成为贵妃的宫中人。踏出漪澜殿,又听清越的声音念道:“祸因恶积,福缘善庆。尺璧非宝,寸阴是竞。2”
不晓得这千字文是否已经念过了一遍。
听到“寸阴是竞”,陆淮月心里大为感怀。想来自己入宫这么长时间,在合璧宫的那些日子,可真是虚度了。
注解:1某秋从千字文里摘下来的。大体意思是:天是青黑色的,地是黄色的,宇宙形成于混沌蒙昧的状态中。太阳正了又斜,月亮圆了又缺,星辰布满在无边的太空中。寒暑循环变换,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秋天收割庄稼,冬天储藏粮食。积累数年的闰余并成一个月,放在闰年里;古人用六律六吕来调节阴阳。(来自百度)
2灾祸是作恶多端的结果,福禄是乐善好施的回报。一尺长的美玉不能算是真正的宝贝,而即使是片刻时光也值得珍惜。(还是来自百度)
☆、第60章 天差地别
贵妃应了陆淮月,当日便去了颐宁宫去向太后请旨。贵人迁宫这样的事儿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太后自没有什么可为难的,贵妃亲自开口,舒妃心里大不痛快也不敢在明面儿上明显的表露出来。
第二日,贵妃便让人将未央宫的恰春堂收拾出来。约摸下午的闷热退了,陆淮月忙不迭的让人收拾着,向舒妃跪拜后,带着人离了合璧宫。
舒妃心里不痛快,自是记恨起了陆淮月。她从撑着的窗扉看出去,那一双眼睛无比尖利的盯着陆淮月,直到她人走远再瞧不见了,舒妃才咬唇,怒道:“她这样一走,倒显着我不容人了!本宫何曾无端寻过她的不自在?”
画眉微微垂头,哪儿敢说有,只陪着笑道:“哪儿是娘娘您不容人,分明就是陆贵人太小心眼儿,自己成日里谨小慎微的。”画眉缓缓地为舒妃打着扇子,安慰的说道:“奴婢瞧着,让陆贵人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她这样楚楚可怜的模样,早些去了,也省着往后惹出旁的事儿来,再往娘娘您的身上赖!”
舒妃回身靠在软垫儿上,抚了抚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眉梢微挑,分外刻薄狠厉的说道:“等着本宫安安稳稳生下皇子,自然有她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贵妃,”舒妃冷冷一笑,“还不是自己生不出来,抢别人的儿子自欺欺人!”
画眉心里发颤,自然不敢轻易的去附和舒妃的话。舒妃这样兀自念叨了小半刻,也觉着无趣,默然半刻,只觉着无聊透顶,又支使画眉去请罗嫔过来。这罗嫔来了,自然陪着舒妃又背地里排揎了陆贵人与贵妃一番。
“娘娘,陆贵人搬进未央宫了。”
云千雪靠坐在小榻上,听见小回子的通禀,将霍延泓送来的信仔细妥善的放在匣子里,这才回过神来挑了挑眉,叹道:“原本心里怕陆氏另有什么打算,如今看来,是贵妃有意要将陆氏收为己用了。”
李香薷为云千雪一壁打着扇子,一壁含笑道:“前有裴贵人的事儿,娘娘与舒妃早有嫌隙,娘娘自不会轻易的答应陆氏。”李香薷眼波清淡,冷然笑着,“好巧的事儿,敦肃夫人的宫人请御医去瞧陆贵人,随后陆贵人就要搬宫。虽说敦肃夫人未露什么痕迹,陆贵人也是隔了几天的,可奴婢瞧着,这事儿跑不了敦肃夫人与贵妃两个人商量好了的。”
云千雪混不在意的笑了笑,“陆氏与薛氏、卢氏交好,贵妃之前算是与敦肃夫人有些来往,可到底形单影只。”云千雪凝眸,忍不住叹道,“往后瞧吧,各处开始倚傍门户。这么些年,夹缝里求生存的有几个好下场。天授年头那几个枉死的老人,都是踏踏实实的……”云千雪长长的护甲随意摩着扶手上雕刻的花纹,话到此处并没有再说下去。
李香薷一时无言,屋子里倒是转瞬静谧下来。只听此时殿外扬起孩童欢快的声音,道:“父皇,父皇!”
云千雪乍一听见,以为是自己听岔了,有些没回过神来。那窗子开着,遮挡阳光的月影窗纱微微被风吹起,云千雪隔着窗纱看出去,可不是一个极想念熟悉的身影闯进眼帘。虽然轮廓有些模糊,可除了霍延泓还能有谁。云千雪心里自是欢喜,可总难免近乡情怯,一时间失了神,有些手足无措。
霍延泓两只手将颜欢与君煜一左一右捞了起来,朗声的笑音实在是让云千雪久违了。她抬手撩起窗纱,看着霍延泓有些被晒得黑了的肌肤,面上似乎还有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瞧着比之前清减了许多,可又格外的硬朗。两个孩子扭股糖一般腻在霍延泓的身上,颜欢父皇父皇叫个不停,仿佛是想把这些日子的思念一并都叫出来。
霍延泓的脸被夕阳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光,抱着两个孩子回头,望见窗纱后半掩着身子的云千雪,温然而松快的笑了起来。那种惬意的微笑,让云千雪心里随着一跳,不自然的红了脸将那窗纱撂了下来。她从前何曾看霍延泓看的脸红,可如今被他这么些年的捧在手里宠着疼着,亦发让云千雪变了心性。
霍延泓和两个孩子亲昵了一番,便是有些急切的将孩子送去了乳娘怀里,道:“父皇让人带了好多好玩儿的物件儿回来,让乳娘带着你们去宫门口迎迎!”两个孩子一听有好玩儿的东西,自是欢呼雀跃,立时拉着乳娘出去。
云千雪在次间里听着,不由失笑霍延泓这般搪塞两个孩子。霍延泓抚了抚衣摆阔步进门,云千雪却不似宫中的妃嫔,只如寻常妇人等待自己的丈夫归家一般。
她甜甜的含笑,眉梢眼角都漾着散不尽的缠绵笑意。霍延泓阔步进门,瞧着丰腴了许多的云千雪。两人心中千言万语,却又是相顾无言。
半晌,霍延泓才终于进前,未等云千雪回过神,他却是微微抬手,不轻不重的抬起手指在云千雪的额头上扣了下去。云千雪额头微微吃痛,无比惊诧的仰脸看着霍延泓,捂着额头道:“你……”
可这个你字刚说出口,霍延泓忽然俯身,将她未说完的话吞进了嘴里。这一吻极是深长,唇齿交缠,云千雪心口是怦怦直跳。待霍延泓松了口,她亦发有些痴怔怔的回不过神。
霍延泓深情款款,看不够似的望着云千雪道:“你可惦记我了。”
云千雪脸颊飞起两朵红云,是无比的娇羞,嗔他道:“做什么想你,你一回来就欺负我。”
霍延泓却是极快的将云千雪方才放信的匣子拿了起来,问她道:“这是什么?”
云千雪作势要夺,霍延泓一扬手,将匣子高高的举了起来,云千雪无比的羞赧。这些一封一封都是霍延泓离京之后每日给她送回来的信,她妥善的收着,惦念他的时候便拿出来看一看。今儿个让他撞个正着,云千雪面上便有些不自然,咬唇道:“什么也不是,还给我。”
“也是我一字一字写出来的,”霍延泓背过手,云千雪月份大,根本做不了太大的动作,她这样侧身,直接被霍延泓拢在了怀里。抱着云千雪纤瘦的肩膀,他面上颇有些疲色,直接靠在云千雪的颈窝里,松快的说道:“别动,让我抱一抱你。赶了这么些天,就是想早点见到你。”
云千雪温柔的扶着霍延泓的脸颊,那薄薄的一层胡茬有些刺手。云千雪埋怨道:“总不在乎早这一两日,你这样颠簸劳累,可真让人心疼。”
霍延泓的额头蹭在云千雪的脖子上,微微的有些发痒。听见这话,他温然笑起来,“你也让人心疼!”
“那做什么一进屋子就那样,”云千雪委屈,嗔怪的开口。
霍延泓睁眼,这才坐直了身子,眼里颇有些心疼之色,问她道:“我不在的这几月没少折腾吧?”
云千雪怔了怔,寻思了一瞬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温软的含笑拉着霍延泓的手覆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安慰他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他在肚子里很安稳呢,太医都说这一胎比起之前的还要安稳。”
霍延泓这才欣然含笑,大松了一口气,“也所幸你是安安稳稳的,若不然,谁也别好好的了。”
云千雪嗤的一笑,打趣的说道:“这可是一国之君该说出口的!”
霍延泓拢着云千雪的手,松眉含笑,“我也实在不在乎这个,所幸,你安安稳稳的就好!”霍延泓说着,又重复了一遍。
“你怎么一点儿声响都没有,突然就回来了。”云千雪还觉得有些不真切,忍不住痴痴的叹道。
霍延泓不由一笑,解释道:“若是出了声响,又要大张旗鼓的接驾。你怀着孩子,我不忍你这般折腾,所幸就一路快马加鞭,先回了。”
数日未见,帝妃之间难得有说不尽的缠绵情话。皇帝匆匆回宫,从颐宁宫出来,衣服也不及换直接进了长乐宫。这样的事儿,自然很快的就传进了东西六宫。
彼时陆贵人搬进未央宫,贵妃忽然来了兴致,邀了敦肃夫人、慎贵嫔、傅嫔、韦贵人、薛贵人、到未央宫中赏花闲话,又留了用晚膳。
从宫人那得了这话,便如傅嫔、薛贵人这般性子浅的,立时就露出了怏怏不乐的神色。薛婵不觉一叹,道:“皇上刚回宫就去了合欢殿。”
傅嫔阴阳怪气的一笑,“这样的事儿也不是头一次,天授五年那会儿,皇上把数位娘娘抛在宫外,急的什么似得回来看元妃和清平公主呢!”
慎贵嫔不觉微微摇头含笑,手里捻着一片花,道:“皇上心疼元妃娘娘,便似玄宗宠爱杨妃一般,那可真真儿叫一个六宫无妃。”
敦肃夫人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几人的话,“这样的话怎好时时挂在嘴上,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
慎贵嫔垂首不自在的一笑,越发自哀起来,“臣妾这些年难见盛颜,如今若是能因着见罪了元妃,瞧一瞧咱们陛下的脸,也是心满意足的。否则,时日一长,臣妾都快忘了陛下的圣颜了。”
慎贵嫔这话让在座的诸人都忍不住唏嘘哀伤起来。
☆、第61章 言语敲打
顾临怡芊白如水葱一般的手指将茶盏上的盖子携起,苦涩的一笑,勉强打起精神,道:“做什么说这样的话,若是传出去,又是一段是非。”
敦肃夫人也是清淡的笑了笑,只道:“皇上愿意去哪儿,不愿意去哪儿,愿意见谁,不愿意见谁,又岂是咱们能过问得了的。”
薛婵樱红的小嘴儿不觉一撇,大是不痛快的样子,小声道:“嫔妾心觉夫人这话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嫔妾等人自不能去过问皇上如何。可是咱们入宫为妃为嫔,当谨记祖宗教诲。元妃娘娘一味的专宠霸着皇上,这可不是贤德之妃当做的,有违祖宗规矩。何况,元妃娘娘她还有孕,那……”薛婵脸颊泛红,有些说不下去。
傅嫔淡淡哂笑,“薛贵人到底入宫的时日短,你且往后看吧,什么样的事儿没有呢?先帝娇宠襄城长公主与云罗长公主,可这两位一位是出嫁的时候才得的公主册封,云罗长公主也是先帝驾崩后,咱们皇上登基后给的册封。如今清平公主刚一降生可就得了册封,放眼大齐,能有几个?”
韦婧容随着傅嫔这话,慢幽幽的叹道:“还有六皇子,嫔妾瞧着也甚得皇上的喜欢。”
慎贵嫔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心里带着酸意,“长乐宫的人和物在皇上的眼里,哪个是不得皇上喜欢的?便是连着与元妃亲近的德妃、定昭仪、恪贵嫔等人都分外的得脸呢!”
顾临怡眼波扫向慎贵嫔,温然一笑,曼声道:“怎么,慎贵嫔心里羡慕定昭仪与恪贵嫔?”
慎贵嫔眼睛眉心一跳,有些不自在的摇了摇头,陪着顾临怡笑道,“嫔妾何曾去羡慕定昭仪与恪贵嫔,嫔妾不过是感怀自身,也是可怜她们。皇上的宠爱,还不是因为元妃提拔爱屋及乌。”
傅嫔也大是不屑的轻哼了一声,冷笑道:“元妃不要的嚼烂的那点微薄宠爱勉强分给了她们这些人,照我说,贵妃娘娘这些年来的恩宠与元妃也不遑多让。咱们皇上到底是念旧的,谁也不及贵妃娘娘与皇上是结发的情谊。”傅嫔这意思自是好意思,用心也简单,不过是想逢迎贵妃一番。只是顾临怡这么些年的恩宠,她自己最清楚不过,许多年里都是她枯坐在承欢殿里,看着烛泪流尽,月落日升。结发情谊便更是可笑了,但凡有些情谊,她如今早就是皇后的位份。
敦肃夫人瞧着顾临怡只默然听着含笑,心里暗怪傅嫔嘴上无遮无拦,说话也不细细思量,立时横了傅嫔一眼,“傅嫔,这一点你便不如薛贵人!什么宠不宠的,总挂在嘴上成何体统!”
顾临怡似笑非笑,悠然拢了拢宽大的袖摆,恬然道:“也不必说这样刺旁人心更刺自己心窝子的话,你们都是绮年玉貌,哪有几个心里不想着,念着皇上的。若是当真羡慕恪贵嫔、梁容华,平日里也与元妃多多亲近。”顾临怡神情温和,这话说的无比认真。
慎贵嫔与傅嫔等人皆是愣了一愣,倒是敦肃夫人一笑,缓缓道:“照我说,在宫里虽有位份高低,可说到底,都是同沐圣恩的姐妹。原本就该平日里多多亲近,和睦相亲。太后不是也常念叨着,家和万事兴?只不过元妃架子大,我与贵妃是亲近不得了。倒是你们这些年轻的,”敦肃夫人笑呵呵的看向薛、陆、韦、卢四位贵人那一处,笑道:“近年来元妃分外喜欢新入宫的妹妹,你们瞧瞧,裴贵人不是就得了元妃的眷顾?”
陆淮月前些日子在长乐宫碰了钉子,如今听见敦肃夫人这番话,恭顺的回道:“想来嫔妾是不如裴贵人伶俐,怎么都讨不得元妃的欢心,贵妃娘娘待嫔妾格外亲厚,嫔妾又与贵妃娘娘同在未央宫住着,比起长乐宫,自然要更亲近一些。”陆淮月这番,自是当着众人的面向贵妃表明忠心。
薛婵与韦婧容两人也附和着陆淮月的话,说了几句好听的话给顾临怡听。这四人中,只有卢青桐一句话也没多说,只捧着茶盏,旁若无人,清清淡淡的小口啜着。
傅嫔接了话头,笑吟吟道:“士族自不与庶族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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