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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卸甲-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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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护法神君”已然逼近三丈之内。

“风情!”紫罗尖叫道。

“护法神君”“枯叶掌”凌空遥击。

风情笑喝一声:“多谢!”竟布罡气於周身二尺,硬生生受了一记“枯叶掌”。

“护法神君”张手击掌,身形倏然慢了一步,看著风情居然能够利用自己“枯叶掌”掌劲急速远扬了数十丈,不由得大怒,狂运真气再追。

而风情也不好受,虽然抵消掉大部分的劲气,却也被这一掌震得血气翻腾不已。

幸好,又拉长了二人的距离。

这一跑一追之下,花费掉将近半个时辰。

“护法神君”再度接近,而哭、笑二道功力不济,已失踪影。

此时风情和“护法神君”已是气虚力竭,两个人都很想找一处地方好好停下来歇息,喘一口气,喝一杯茶水。

但是风情不能停,他知道只要一停下来,肩头上的紫罗首先就会遭殃,那“护法神君”摆明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鸟样,狠下心来要与自己比着看谁撑得下去。

而“护法神君”也是死不认输,一幅大小通吃的样子,拚命同风情耗下去。

又二个时辰。

风情专捡丛林密集处跑,这一路下来,少说也有数百里,这使尽气力逃命并不是天大喜事,他汗水淋漓,浑身皆湿,口乾舌燥的喘气着,而双腿更加酸麻抖颤。

背後“护法神君”早不顾形象,赤裸著上半身,手抓著上衣,张著大口呵气追着,他那会想到追人追得如此狼狈。

突然——

风情察觉到“护法神君”停了下来,不由得扭头一瞧,只见他右掌推靠著一棵大树,两颗铜铃似的牛眼直瞪自己,口里不断剧烈喘息,鬓发、衣裤均已沾湿。

风情停步伫足,与“护法神君”的距离差了十丈左右,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吐著舌头呼吸。

“护法神君”大息未断,断断续续说道:“风……风情……本……君……一定会……会……杀……了你……嘿……嘿。”

风情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哈……哈……哈……你……有甚……甚么本事……尽……尽管使……哈哈……使出来……少……少说……大话。”忽然发现连笑都很吃力,这乃是真力损耗太大所致。

“哼……”“护法神君”怒哼一声,扑了去。

风情见状,那还不跑,怱记起一件事,喘声道:“紫……罗……快……快,把‘万、万……年钟乳’……拿出来。”

紫罗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万年石钟乳’!”

风情气喘如牛,叫道:“少……少罗嗦……再……再、再不拿出……来,来……咱们……俩个死定了。”

紫罗从怀中掏出来,放在风情的手上,风情二话不说,拔开木塞灌进半口在嘴里,吞咽後立刻运功催化药力。

霎时间,风情回复了一部分体力,愈跑愈快。而後头魔门“护法神君”怒叫道:“就只你有恢复气力的药!”亦从腰旁拎出一具药囊,拿出魔门“固神丹”,合津液吞下。

风情回头一看,破口大骂道:“怎么那么不要脸!尽学我。”环眼看去,是条官道,“潼关”城门不到百丈。

“护法神君”大笑道:“彼此,彼此。”两眼不由得一呆!

却见风情光著屁股朝“潼关”城内放足狂奔。

 第十七章 青楼艳妓

性命和面子如果放在天平上秤,再让风情取舍的话,他一定选择性命。

现在的处境就是顾著小命则不要面子,顾面子则不要小命。

“护法神君”的脚步已经停下来了,他脸色阴晴不定,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紧盯疯狂朝“潼关”城内逃奔的风情。

那依然无暇遮掩下半身,於风情势如脱兔的跑法下,摆荡著人人瞩目。

城门外的小市集,人人目瞪口呆看著风情从面前跑过去。

那骚动才开始展开。

城防戍卒历历在目。

紫罗红著双颊,满脑子胡思乱想。

风情刚牙一咬,冲!

破天荒的,守门卫戍居然没有一个阻挡风情,就眼睁睁目睹他从身旁冲过去,也没想到会有甚么後果。

“糟了!”一个卫兵大叫。

这时候才回神过来,霎时二十余个戍卒分出一去追风情,其中还有几个卫兵边跑边偷笑。

“不要跑,站住!”领队的官兵大叫。

“呀……”一个年轻女孩尖叫。

祗见风情所过之处,大小不一的漫骂声此起彼落,那一条路上霎时吵闹哄乱,鸡飞狗跳,女的掩面偷觑,男的大笑狂吹口啃,整座城内乱成一片。

风情施展轻功飞上屋檐,逃命中那管甚么惊世骇俗!连续跳过几过几间房屋,消失无踪。

“护法神君”追进城内时,那二个人早已造成轰动。

三天後,城防戍卒因这件裸奔事件而被连降三级。

在风情扛著紫罗飞跃屋上的一刹间,他胸前那一道大伤疤,被对面那座客栈二楼临窗的美艳动人的姑娘瞧及,霎时失神尖叫,那小吃一惊的动人神情真叫人心动。

见她手指著遁没不见的风情,原本这一只手拿著的酒杯,亦因这一失神而跌落地面,碎破片片。

而客栈里早因为外头裸奔事件闹成一片,恁谁也没有时间注意到这一桌所发生的事。

姑娘左侧坐著一个干娇百媚,百中难选其一,眉宇间柔中带刚,颇有英气的水莲色劲装女子,她循著姑娘那颤抖的指尖视去,杏目圆睁,怒道:“无耻……”手持宝剑,欲追……

却见姑娘秀目中泪珠泉涌,是喜悦,也是伤心,她那略带七分慵弱娇丽,三分媚艳的无伦野态,若说有人无动於心,视若无睹的话,那个人绝对不是个男人,见她轻颤语气道:“呀……是他!太好了……他果然没死……还活著……太好了!”

劲装女子闻言,好奇问道:“绣儿,你认识他?”

“岂止认识。”

绣儿掩袖拭泪惹人心怜,道:“他就是化成灰咱家也认得出来……那个卑鄙、无耻、奸诈、狡猾……该死的风情……他居然骗我!”

※ ※ ※ ※

风情带紫罗进一座荒芜已久的大户人家後院。

这後院花栽盘整,暗香疏影,几道曲径通幽,可惜的是年久失人照料,杂草丛生,但是仍能看出当年这座庄院主人别出心裁的摆设。

假山假水叠垒分明,峭壁悬岩,流水荡漾,此时叉将是掌灯时分,落霞孤骛,别有引动人心之思。

风情放下紫罗,抢过裤子,短袴就地穿上,笑道:“娘的,为了这一条裤子,老子吃尽了苦头。”

紫罗啧言道:

“谁叫你自己那么不规矩,随时随地都能够洗澡,那刚才还不是被追得像狗。”

“狗!”

“是的,狗。”

风情武士服穿好,突然拉扯紫罗就地上坐著,再把手臂束在紫罗脖子上,另一手揑著他鼻子,笑骂道:

“娘的,都是为了你这小子,你这家伙不感恩图报,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来报答我,反而风凉话大作,真是讨打。”

紫罗默不作声,也不挣扎,任凭风情捉弄,其嘴角笑意盎然。

风情见紫罗没有反应,又揑他脸颊道:“喂,你怎么不说话?”

紫罗没好气张大秀目道:“说甚么?难道你要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有‘万年石钟乳’吗?”

风情语塞,讪然道:“是月斋叔告诉我的。”张臂反身。

“哦……”紫罗尾音拖得很长,怀疑的道:“是吗?”

“罗嗦!我说是就是!”风情不耐烦道。

紫罗诡异笑道:“是,是。”并没有与他争辩。

风声微动,人影忽闪。

一个篷头乱发,褐衣褴褛,鸡皮鹤发,兼且满面风霜的老乞丐,伴同一个仙风道骨,方领矩步,金刚怒目,轮廓极深的老道士。

老道士稽首道:

“适才,二位行色匆匆,想必有所急事需要帮助,故贫道与乞丐头紧随其後,无礼之处望二位见谅。”

风情笑容可掬道:

“那就多谢了,我俩人的生死大敌来了,两位活神仙,大好人,请你们帮助帮助我们这两只可怜的小狗吧。”心底一笑,暗道:“那有人这么称呼自己的。”

紫罗闻言,脸蛋一红,槌了风情一肘。

老乞丐眉头微皱,怪叫道:“怎么你这小鬼……”望见来人不由得一惊!

老道士讶异道:“魔门‘护法神君’!”

“护法神君”身形一落,亦微微一愣!怱大笑道:“‘火道人’、‘怪鬼乞’,你两位可是要为这二人强出头。”

风情听“护法神君”道破二人身分时,不由得一惊!

这“火道人”、“怪鬼乞”原是二十多年前叱咤江湖,名动武林的人物。

且当时名头最大的,就是“一魔”、“四绝”、“六君”、“三兵家”。

“一魔”指的是魔门“魔宗”、及当代魔门之女。

“四绝”分别是“火道人”、“怪鬼乞”、“护法神君”、“空和街”。

“六君”即是武盟里诗、书、画、琴、棋、酒等六君。

而“三兵家”即定川中阴家,大内云家,华山庄家。

风情想及此处,“怪鬼乞”耐不住性子,哼道:“是又如何?你咬我!”

风情谄媚拍手道:“说得好、你咬我啊?”

“护法神君”闻言一脸铁青,却发作不得,目中煞气一闪,怒道:“风情你身为九秘传人,不敢迎战‘极道’子弟,你对得起自己吗?你不配学‘天医秘术’!”

风情奸诈吃吃一笑,道:

“‘护法神君’你这话可差得远哩!你不敢与这两位前辈交手,却一副吃定我的样子,叫我过去送死。哎呀!我这送死可没打紧,就可惜了二位前辈一世英名就断送在我手里,你也不想想,要是这件传出江湖,人家还以为二位前辈怕了你哩,我风情为了二位前辈的声誉,可不能被你呼来唤去啊!”

紫罗“噗嗤”一笑,这风情摆明了是身疲劳倦,难以迎战,硬是抬出这两位活盾牌挡他一挡,试图争取时间,调整内息。

“怪鬼乞”一听风情的话,怪笑道:“说得好,你这小子很合我胃口。”

“火道人”却紧绷著脸道:

“不,一点儿也不好,我看这小子大有问题,刚才一副死拉括扯的衰样求我俩救他,但是他知道我俩的身分後,便装出趾高气昂的狗态,贫道生平最恨这种表里不一,巧言令色的奸邪之徒,乞丐头你若要救这小子可得当心,莫要怪我没事先告诉你。”

“火道人”看风情煽风点火的本事不小,故而有此一说。

“怪鬼乞”听“火道人”这般一讲,凸瞪著怪眼,指著风情鼻子瞠道:“好哇,你这小子还真狡猾,竟敢骗我。”

扬起拳头欲打。

风情露了马脚,知道马屁打在马腿上,忙摇著双手,毕恭毕敬道:“不是这样子,老前辈切莫听信奸人之……”

“奸人!谁是奸人?”“火道人”怒道。

“老!我哪里老?死小鬼……”“怪鬼乞”怪声道。

紫罗见苗头不对,躲在风情身後,抓住他的衣襟。

风情涎著笑容,道:“是晚辈说错话了,该骂,该骂!”

“火道人”露出罕见的笑容对“怪鬼乞”道:“早说这小鬼不是个好东西,你看他说他自己说错话,这原本该说‘该打’才是,他却说成‘该骂’,可知他是多么的狡猾!老友,我看咱们俩还是先一旁静观其变吧!”

风情那里知道这一句话又错了,错愕的瞧著“火道人”把“怪鬼乞”拖住一旁。

转眼间情势大转,原来的助力变成无力,但是还好并没有成了阻力,不然可是非常麻烦。

“护法神君”呵呵笑道:“风情,这是你自己找的。”

风情颔首道:

“没错,我自找的,但是单凭你一个人恐怕还是不行吧!依我看,你往东,我往西,从今以後恩清义绝两不相干,免得你我二人在此拚个两败俱伤,或者同归於尽,你看这样可好?”

“护法神君”不理风情在鬼扯蛋,勃然大怒道:“本君虽杀不死你,你也没有办法护了你身後那个小鬼。”

“怪鬼乞”与“火道人”闻言面面相觑,但看到对方眼中那惊讶的神色,“护法神君”杀不死的小鬼究竟有何道行?真叫人拭目以待,两个人心里好奇心大起。

风情淡淡道:“是吗!”语气轻蔑极盛。

“贫嘴!”

“护法神君”瞠然,击掌“枯叶掌”劲气凛冽,白雾般罡炁凝结成束,在空中划现一条白华击向风情。

罡风狂号怒啸。

风情视若无睹,神色自如的摸出一根牙签,往那一道东罡扎下。

“哎!”“火道人”、“怪鬼乞”瞧出有异,同声叫道。

见风情面前空间急然凹陷,以牙签为尖,向著风情形成反侧三角圆锥体,那空间扭曲邪异,“护法神君”“枯叶掌”罡炁在那漏斗般的涡潮中,尽行被牙签所吸收殆尽。

“火道人”、“怪鬼乞”目瞪舌结。

“护法神君”洞若观火,看得非常清楚,脸色一变,疾言厉色暍道:“你果然是他!”

风情面无表情冷然道:“还你!”

食指曲弹。

牙签在众人的眼光下平射,毫无出奇之处。

“护法神君”倏然想起风月斋那一手诡谲难测的鬼针,如果这小子真的是他,则必有所保留,这牙签行运之势必定会超乎常理。突然间,他“识”见牙签盘附著一种莫名的气机在里头。

“火道人”、“怪鬼乞”不约而同“咦”了一声,亦是“识”到那牙签上的气机了。

“护法神君”觑准牙签末端气机最弱之处,狂运“极道”玄功,扬起右拳,全力爆轰。

“啪!”

罡炁所击,牙签应拳成灰。

“护法神君”盈运蓄满之真气无法尽吐,那种毫不著力的失落感及错用力道的感觉,浮动的真气使体内气血翻腾。

“火道人”、“鬼怪乞”俱是一愣!

不敢相信那根牙签如此不堪一击。

风情趁机抱住紫罗叫道:“失败了,快逃。”往“火道人”、“怪鬼乞”中间穿越远扬。

“火道人”尚未回过神来。

“怪鬼乞”早捧腹大笑道:

“想不到小小一根寻常牙签,居然能让名震天下的魔门‘护法神君’使出全身功力,将其击打成灰……哈。”

“护法神君”听了难过将近吐血。

※ ※ ※ ※

“风情,此为何人?能让我们绣儿姑娘为他失魂落泪,真是不简单。”

劲装女子美目一亮,颔笑道:“原来是天下第一少侠,‘南天贵公子’左冠群左公子。”

“哪里,哪里。”左冠群客套二句,再道:“冷常瑛冷姑娘,冠群失礼了。”抬手拱礼。

绣儿巧目微转,这左冠群身材伟奇,仪表不凡,态度潇洒,姿容美好,兼且温文儒雅,书卷气息极重,虽是一身武士行头,仍难掩其不平凡的气质。

绣儿与他显是旧识,盈转柔腰,福了一福,巧笑俏兮道:“绣儿失礼了,左公子切勿责怪。”

左冠群忙搀扶起绣儿,不亢不卑道:“冠群怎敢当绣儿姑娘大礼。”

冷常瑛打趣道:“礼都已经受了,还说甚么当不当。”

左冠群微愣!与绣儿相觑一眼,齐失声而笑。

三人坐定。

左冠群风度翩翩举杯道:“今日得见这江湖上十大美人之一,冠群何其荣幸,竟能与之同桌共饮,实不亏此生。”仰首一饮。

冷常瑛浅浅一笑,如百花绽放,弄得左冠群颇生惊艳之感,俏然道:“左公子何其多礼,江湖十美原本就是江湖上的朋友捉弄之语,试想依常瑛之姿,焉能与艳冠天下的绣儿姊相比?以常瑛之艺,又怎能与武盟之女玉柳浓姑娘相较高低?

才艺不比大内云家才绝无双之紫袖姑娘,娇弱天真叉难比大漠独孤贞,厨艺难敌皇城甘小花,智略难及绫家绫思,绣织叉比不上东方小笑姑娘。

况且,那以心医术著称的石纹秀石姑娘,与骑射著称的拓拔冰守姑娘,也是常瑛所比不上的呢!”

绣儿掩口浅笑帮左冠群解围,道:“常瑛妹子莫妄自菲薄,这天下十美中有谁比你英气逼人,而且妹子的师父‘火道人’更是名扬天下的机关宗师,我们平日虽然知道妹子的名号为‘长白铁凤’,但是谁又不在背後叫你一声‘巧手凤’呀。妹子,你就别再为难左公子了,你看他窘得……嘻!”

冷常瑛注目望及,左冠群讪讪然,“噗嗤”一笑,微拂鬓发,柔丝缓飘别有一番韵味,娇道:“便算他了,那么……左公子来此是为何事?该不是为了咱们绣儿姊吧?”

左冠群被冷常瑛单刀直入一问,哑然失笑,道:“实不相瞒,冠群今日来此是为了‘针魔’。”

“‘针魔’!”冷常瑛微愣道:“是否近日江湖盛传,以一己之力大败‘天狩阁’、‘东楼’所属,又毁去‘武盟之女’玉柳浓名节的风月斋?”

“正是他。”左冠群神情忿恨道。

三女相觑一眼,冶常瑛奇道:“你和他有仇?”

“无仇。”

“有怨?”

“无怨。”

冷常瑛睁大美目,讶然道:“即然无怨无仇,左公子何以神情之中像是对此人极为痛恨?”脑中灵光一闪。

绣儿慵娇媚眼一盼,横了左冠群一眼,勾得他魂不附体,轻“哎”一声,话中有话,另含他意道:“依咱家看……左公子怕不是为了那‘针魔’吧?”

左冠群老实招供,唉声叹息道:“此话说出来有点唐突二位姑娘,但是闷在心底又怪难受的,实不敢瞒二位,冠群自从五年前在‘武盟总坛’邂逅玉柳浓玉姑娘後,便一直念念於心,无法忘怀,此後便时常藉故亲近。

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玉姑娘对冠群之态度始终如一,哎……如果能再见她一面,则必定将这数年来埋藏心中的深情倾吐,不料……在这几天竟听到了……”

呼吸不由得一窒,仰首狂饮一杯。

恁谁也没有想到,左冠群竟然对玉柳浓暗恋成迷无法自拔,瞧他满目红丝,满肚子的苦水,藉酒浇愁。

绣儿脉脉含情,举杯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单恋一枝花。左公子何苦执著於此境界,有道是蝶憩香风,尚多芳梦,自想绣儿燕市醉泣,楚帐悲歌,入歧路之涕零,望穷途之恸哭,每每退念及此,仍患身不由己而兴嗟。”

“绣儿姑娘要是从良了,那天下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抱头痛哭呢!”左冠群苦笑,再道:“绣儿姑娘念念不忘的男人究竟是谁呢?冠群很好奇呢?”

绣儿粉云霞生,不依撒娇道:“哎哟!左公子又笑人家。”

冷常瑛口角春风道:“风情,他是怎样的人呢?”

绣儿轻咬下唇,那娇羞滴滴,红得似苹果般的脸颊,叫人想咬她一口,她轻声道:“风情,风雨的风,情人的情,风情,是奴家第一个男人呢。”

左冠群吃味道:“是绣儿姑娘的初恋情人吗?”

“嗯!”绣儿不胜娇羞道。

冷常瑛忽记起一事,直指窗外问道:“刚才……”

左冠群没有听到绣儿先前与冷常瑛的一番话,只是在裸奔事件後赶到客栈中,隐隐约约听到绣儿口里念著“风情”二字,故此刻听冷常瑛一提一指,亦是满头雾水,摸不著头绪。

绣儿笑意盎然,掩口失笑道:“就是他!那个不要脸又下流,极端卑鄙无耻的男人。”

冷常瑛听得目瞪口呆。

左冠群也是惊愣住,没想到绣儿竟会亲口说出,自己第一个男人是那一种浑蛋。

冷不防,冷常瑛脱口说出的话更使左冠群骇然,叫道:“不会吧?那个在光天化日之下裸奔大街的下流男人竟是……”

倏然一静。

客栈中所有客人闻声齐转首瞧来。

左冠群适时表现男儿气概,运足功力,双眼中电芒四射,转向其他食客色眯眯又好奇的目光,雷霆一喊道:“看啥么?”

吓得一些客人纷纷撇头默然。

冷常瑛双瞳翦水歉然道:“对不起……”

绣儿烟视媚行,仪态万分,如梦似幻道:“这天下中……风情……是咱家的最爱,只可惜……”

语气一窒,忽然哭了,左冠群与冷常瑛看得好不心痛,她慵懒地微拭泪珠,朱唇再启道:“咱家入了青楼後便再没有见过他了,没想到他那恨世无常的观念仍改不了……”忽“噗嗤”一笑道:“也只有他才会那样毫无顾忌的玩这种游戏,以前倒常听他说道,若有一天想不开便会光著身子游大街,现在……哈!”

任谁都可以看出她此刻高兴愉悦的样子不是装的。

左冠群语气微酸道:

“要不要冠群去‘请’他来与绣儿姑娘团圆。”

绣儿露出一种只可意会而不能言传的笑容,道:“不用了,奴家了解他,你要他往东,他定朝西行,你要他骑马,他就非要乘船。

任何人皆不能更变他的意志,他就是风情啊!他所做的事全然不可用常理去推测,单只一个‘真’字了得,天真无畏也就是他的性情,不信你看,待会儿他必定会再度经过这一条大街。”

“‘经过!裸奔吗?’”两人神色古怪想着。

绣儿痴迷甜甜笑念:“风情……嘻……你逃不掉了。”

左冠群见状暗“哼”一声,默然。

冷常瑛亦是一呆!

她与绣儿交情甚久,从没有见她露出这种喜悦动人的神情笑容,心头一动,亦伴在一旁,很想会一会这个风情,究竟是甚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 ※ ※ ※

“先来壶上好女儿红,再来一盘糖醋排骨,蛋饺青菜汤,茄子炸肉,豆腐脑,拔丝地瓜,再二碗白饭,就这样。”

风情坐在客栈二楼靠窗兼靠墙角的那一桌,朝著笑脸迎人抹擦桌子的店小二吩咐道。

好死不死,绣儿那一桌正好在他所坐的位置後面,而左冠群恰好与他背背相对,冷常瑛刚巧可以瞧到他的背影,绣儿却碰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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