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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苍穹-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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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浓眉大眼的,差了啥了,怎么就找不上个对象?不像那个诡计多端的朱桐生,有老婆有儿子,还和别的女人整天混在一起,是个什么东西?慢慢那久已熄灭的爱火又复燃了,她决定要找董榆生好好谈谈。
董榆生起初不肯,总找借口推诿,但经不起方千红那含情脉脉眼神的企盼。自己又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人物,有什么架子可摆?于是俩人相约来到了黄河边。
“老董,当年为钱广的事我和你吵架,你还记着吗?”方千红脸儿红扑扑的,仿佛两朵刚刚绽放的玫瑰。
“多少年的事了,记那干哈?”董榆生拣一块石头扔出去。他从小给农业社放羊,当兵又练手榴弹,投掷是他的长项。石头在很远的地方溅个水花,沉入河底。这是黄河的一个支流,当地人叫河叉子,水流平缓,河面虽宽河水很浅,最深处也没他们凉水泉子涝坝里的水深。董榆生偷偷在这儿游过几回泳,他的水性虽好,但深水区是万万不敢去的。
方千红也试着扔石头玩,掷出去不过七八米。她不好意思,转过来朝董榆生说:
“还是个大男人哩!心眼就针尖那么大,几年都不和人说一句话?”
董榆生又拾起一块石头,刚要扔就被方千红拽住袖子。他挣脱了站起来说:
“河边有蚊子,咱们回去吧!”
方千红委屈得眼睛里几乎要流下泪水:董榆生原来才是这么油盐不进的家伙,人家主动和他搭话,他反而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早就不理他了!遂没好气地说:
“董榆生,你是逼得哑巴开口!人家好心找你谈话,你还这么心不在焉,什么意思呀你?”
董榆生直挺挺拔站着,也不说破,嘴里含混不清地道:“什么意思,能有什么意思?”
方千红也跟着站了起来,她本不想和董榆生吵架,而且今天也不是吵架的日子。由于生气,一张俏脸涨红涨红的,她没料到几年没见,董榆生的脾气怪成这样。她刚要开口说几句让董榆生难受几天的话,猛抬头发现朱桐生的影子一闪,躲在一棵大树下,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董榆生疑神疑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和谁串通起来又要在董榆生的头上放把火呢?她本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索性装作视而不见,故意放大声音指桑骂槐道:
“董榆生你不用躲躲闪闪,门背后的光棍算什么英雄好汉?屎壳螂跟着屁哄哄,有本事出来,站到人前头,别像个缩头缩脑的乌龟王八一般……”
朱桐生藏不住了,大模大样地掏一支烟出来,佯装无事地点着火,摇摇摆摆地转身走了。
方千红怒气未消,仍旧在碟碟不休地骂个不止。董榆生笑说:
“别骂了,骂谁呀?当真骂给我听啊?”
方千红笑了,是因为董榆生的笑才引起她的笑。姑娘的两颊露出一对浅浅的笑靥,生气的时候更妩媚好看。不像她姐姐何万紫,没有这么丰富的表情,整天扳着一张脸,见了一般的人理都不带理的。方千红不知是给董榆生出气还是替自己出气,末了还狠狠地加上一句:
“天底下真还有这样不要脸的人!”
董榆生不置可否地付之一笑。
方千红看董榆生半天不开口,还以为是在误会自己,情急之下泛出几滴泪花。世界上再刚烈的女子也有其柔弱的一面,方千红走近一步,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董榆生,忘却了少女的羞怯,到了嘴边的话语脱口而出:
“榆生,我天天都在想你!”
董榆生吃了一惊。多年的磨练,使他养成了一种感情不易外露的习惯。过去他对方千红可能也曾有过一丝好感,不过仅此而已,他不能有也不敢有别的奢望,他深知癞蛤蟆和天鹅的各自所处的位置。方千红是县长家的二小姐,他董榆生即便是有贼心也不可能有贼胆,加上他们之间年龄差距悬殊,更深一层的关系,他想都没想过。今听方千红把话和盘托出,顿时慌了手脚,吭哧了半天也不知说啥好。
方千红看董榆生面红耳赤的窘态,细一琢磨觉得自己话说得太直接。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话既已出口,宛若水银泄地,谁能捡拾得回来?方千红本就不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之人,再说大光明厂她能看上眼的小伙子除了董榆生还能有谁?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岂能再退回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她干脆一把抓住董榆生的手,轻轻地摇动着,故意撒娇说:
“榆生,你怎么不说话呀?你生气了?”
董榆生脸儿红红的,满面的尴尬相。天上掉下块元宝来,还不赶快捡起来,非要东张西望,看是谁丢了东西。谁家的好东西能从天上掉下来,真是个傻小子!董榆生吱唔了半天,总算想出几句“客气”话:
“小方,你要想好,到时候别后悔。我是谁你是谁你就没有想过吗?”
“怕什么?才不会呢!你现在不是已经代干了吗?回去给爸爸说一声,把’代’字取了,你和我不就一样了!”
董榆生脸色微微一沉,仿佛自言自语道:“如果是那样,我董榆生就不是董榆生了。”
方千红暗暗责备自己说漏了嘴,连忙纠正说:“我说错了还不行吗?榆生,你千万别给我脸色看,我好怕。”
别说董榆生,就是方千红本人也不相信,往日里风风火火的野丫头,怎么眨眼间就变成了小鸟依人的乖乖女了呢?董榆生不是石头,更不是木头,他不忍拂了姑娘的一片诚心,用手轻轻地捋捋方千红粗黑的短发辫,动了感情说:
“千红,我相信你!”
方千红受到了极大的感动,她猛一头扎进董榆生的怀里,嘤嘤啜啜,哭泣不止,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董榆生深知自己身处何地,尤其是那一对扫帚眉下两只发红的眼睛,他不得不防、不能不防。根据他的经验判定,朱桐生绝不会走远,突然冷古丁从哪儿冒出来,冲他大发一通神威,说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没准还会说成他耍流氓和某某人乱搞男女关系哩!心念至此,董榆生说:
“千红,时候不早了,咱们真的回吧!”
“你怕了?”方千红抬起梨花带雨的泪脸嫣然一笑说。
董榆生顿时语塞。面对如此纯真可爱的女孩他不知怎样回答才好,也许爱恋压抑的太久就会变形,他始终鼓不起勇气说一声“我爱你”奇 ^书*~网!&*收*集。整@理。似乎这样的语言这样的场景向来与他无关,明知对方需要什么而且他也有同样强烈的欲望。他只要说一声“我爱你”他们就可以接吻、就可以拥抱,就可以在黄河岸边的沙滩上发疯似地摸爬滚打……。然而,董榆生突然觉得自己苍老了,尽管他才只有二十六七岁,他产生不了那种感情,属于他的只有难耐的寂寞和苦苦的煎熬。古人说“哀,莫大于心死”,大概他的心早死了,只是他没发现。事到临头,他只有机械地任凭方千红挽着他的手臂,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的眼睛。而他自己则像一架关了电门的机器,手不能动、口不能言。
“你说话呀?”方千红依在董榆生的怀里,柔柔的说。眼神仍是那么百媚千娇,热情洋溢。
“我说什么呀?”董榆生嗫嚅着。
“你说你是不是怕他?”
“我为什么要怕他?”
“他说了你那么多的坏话,光我听到的就不下一百次。你涵养那么好,就不想堵堵他的嘴、治他一治?”
“谁治谁呀?我是一条被人撵急了的狼,停下来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哪还能顾得上掉转头来咬人呢?”
方千红噗嗤笑了说:“榆生,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狼狈。我看你呀,你是一只受伤的老虎,等伤口养好了,还要呼啸山林哩!”
董榆生正待开口,猛看见朱桐生迎面走来,虎视耽耽地站在他面前。真让董榆生猜准了,他压根就没离开这个地方,他一直龟缩附近某处,忠实地励行他对老县长的承诺。两个人只顾了高兴,竟然忘记了这条躲在暗处的鬣狗。
方千红生就一张不饶人的嘴,又遇到这么个时候,她和董榆生的谈话刚入正题,没想到却让这个扫帚星给骚了摊子。她一肚子是火,丢下董榆生,转过身来,眯起双眼,冷言冷语道:
“朱桐生,没见过世界上有你这号子人!这儿有你的什么事?你像一条吃屎的狗一样跟前跟后的,想干啥?实话对你讲,我和老董谈恋爱了,这事是不是也要先向你请示?”
“千红,你不知道……”
“我知道,董榆生他妈是特务,他们家有电台,董榆生偷了你的二百块钱,董榆生抢了你的老婆侯梅生……。你在人前人后从没说过董榆生一句好话,按你的条件他早该枪毙了。你快想想,还有什么新罪名,别闷在肚子里,烂了心,臭了肺,死了喂狗狗摇头……”
“千红你别误会,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亏你有脸说得出口!你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是有老婆有娃娃的人了,还和何万紫勾勾搭搭、明来暗往,你把别人都当傻瓜了是不是?怎么,占了我的姐姐,又想打我的主意了,想娶我做你的三老婆?”
朱桐生这个跟头可是跌大了!他本想当着方千红的面,把董榆生好好腌臢一顿,让他丢人现眼,以后再也不敢动方千红的念头。谁知死丫头不配合,反而替姓董的说话,倒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朱桐生气不过,撵不上兔子撵狼,矛头对准董榆生,恶语相向:
“董榆生你狗日的是什么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你以为你是谁?”
董榆生原本就没有做好打嘴仗的准备,不是他怕了谁,实在是没必要。在他看来,对朱桐生这种人说多了没用,置之不理是最好的回答。当然指名道姓和指桑骂槐是两回事,他不是做样子给方千红看,他要保住他仅有的那一点做人的尊严。因而董榆生说:
“你嚷嚷什么?我是谁我当然知道我是谁。我倒要问问你是谁?你除了有一张人皮还有什么?我希望你离我远一点,多看你一眼我都嫌恶心……”
方千红暗暗窃喜:别看平时不吭不哈、老实巴脚的董榆生也有这么厉害的时候,兔子急了还咬人哩!
被董榆生触到痛处,朱桐生再也无法可忍,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更好的词来,他只能启用最古老、最俗气而又最直接的叫骂:
“董榆生,我操你妈!”
人间世上,凡是有生命的高等动物,哪个能承受得了这种对母亲的污辱?董榆生往前两步,人到拳到,俩人离得太近,朱桐生又没防备,当胸挨了一拳,打个趔趄随之便仰面跌倒。他急忙翻身爬起,浑身衣服已经湿透。人在河里,水深过膝。朱桐生不会水,又不知水深水浅,一时惊慌失措,顾不得面子,活命要紧,只听他扯着嗓子大喊大叫道:
“救命、救命啊!董榆生杀人了!”
“榆生别管他,淹死他王八蛋!谁让他出口伤人哩?”方千红拽着董榆生的胳膊就走,她的心里好高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原先还以为董榆生是个软骨头,任人欺任人摆布的窝囊废。现在看来,董榆生的内心深处有一股巨大的逆反力量,给他时机,火山一定会爆发的。对待朱桐生这种小人,没有什么道理好讲,必要时就得武力说话。老董身手好快呀!还没见他怎么着,朱桐生就已经四蹄朝天躺在水洼子里头了。
朱桐生从水里爬出来,立即恢复了原型,指着董榆生破口大骂:“姓董的你狗日的别白日做梦,想娶县长家的丫头?方千红要是成了你的媳妇,你屙下的我吃上!”
董榆生还想说啥,被方千红在后背上用头顶着,小跑着离开了这块“是非之地”。董榆生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被人支援的温暖,而且是一个娇小女人的支援。
朱桐生自作自受,吃了个哑巴亏,没脸给人说,自己请了病假,在床上躺了一天。
干校的活苦啊!挖沟修渠,割小麦插稻秧,出猪圈垫牛棚,净是些体力活。董榆生反而觉得比在厂里心情要舒畅多了,他有的是力气不怕吃苦。班上只有他朱桐生年轻一些,有些老同志早累得干不动了,朱桐生也是三天两头背床板,有时他一人要干几个人的活。年轻人嘛!还是那句老话,有饿死的没累死的,多干点活能吃啥亏?方千红还是个女孩儿家,也跟着他拚死拚活地干,脸也黑了,人也瘦了,可是董榆生觉着,她比在厂里时漂亮多了。
校部给了中队一个入党名额,党支部还没开会呢,就先传出董榆生的“要闻”:董榆生是“高干家庭”。朱桐生在厂里是支部副书记,自然最有权说话:董榆生有海外关系,其父是国民党要员……
中队指导员只觉得可惜了这个人材,临分别时他拉着董榆生的手说:“小董啊,马上要恢复高考了,争取上学去吧!”
董榆生也不说谢,只是默默地点点头。其实他也早有此意,经指导员一提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心。不如此又怎样呢?求学不是他唯一的出路,但就眼前来说,他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上卷 二十六、等价交换
高原县城终于熬过了一个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天。春天来得很晚,往年这个时候,已经是春光明媚、百花盛开了。接连好几天,天阴地暗,非雨即雪,道路泥泞不堪,行人个个叫苦不迭。开车的司机们更是提心吊胆,刚落下来的雨水很快结成冰凌,水刷器基本上不起什么作用,能见度很低,稍有不慎不是车毁就是人亡。司机们也是,车德不好驾风不正,开着公家的车还着实把自己当车主人了,一路上骂骂咧咧,好像每个行路人都是挡路的石头。遇到积水处猛加油提速,泥水四溅,路人躲闪不及顿时就成了“金钱豹”。
县革委方主任心事重重地坐在车上。司机与市民开的小小玩笑他是既不视也不见,作为一县之长,需要他呕心沥血的事太多了:东乡的乡民为地界划分打架;西社的社员为放水浇田斗殴。都说是有阶级敌人搞鬼,抓住几个带头闹事的,不是骨干就干部,追查下去,三代贫农,个个都是根正苗红。你说这些同志,出身这么好,咋觉悟就那么低呢?为几分地、为几方水动的什么干戈呀?这不明明是让那些牛鬼们躲在背后看热闹吗?
方国祥在高原历来是说一不二,他的用人之道说起来也很简单,概括起来说就是两个字:“听话”。傻瓜才用些不听话的。大家都说了算,还要他这一把手作啥用?当然,情况有时也有例外。但凡是有能耐、成就大事业的人,往往都犯一个通病:惧内。惧内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如果全国人人打老婆,这个国家不就乱了套了吗?夫人何红士本就是个惹不起,惹不起就不惹,故人就说男不和女斗嘛!夫人之事撇开不说,两个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大女儿洞房“劫走”新郎倌弄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使他颜面丧尽,好些日子不敢见熟人。刚才消停了几天,二女儿又生出事来。上了趟“五&;#8226;七干校”找谁不好,偏偏就缠了个董榆生,董榆生充其量也是驴粪蛋外面光,他妈的那点事不说,本人也不是正经货色。当兵的时候就因为偷东西差点没被开除军籍,回到地方也不安份,竟然搞大了小朱媳妇的肚子!幸亏遇到桐生,到底是当了几年干部,处理问题冷静,要是换了别人,不出人命才怪!
女儿不把事摆到桌面上,当大人的也不好把话挑明,只能是旁敲侧击地打打预防针。就这女儿都不干,嫌他们老俩口话说多了,第二天索性把董榆生约到家,“乒哩乓啷”打起来了乒乓球。
乒乓球台还是俩女儿七八岁的时候他托人从省城买回来的,当时也并未打算要培养一对女双世界冠军,只是给娃娃们买个玩具而已。家里房子又多,空闲着也是浪费。谁知好心没有好结果,大女儿好静不好动,小女儿好动不好静,两个人根本就玩不到一块儿。千红没了玩伴,从外面叫了许多小朋友。夫人恼了,见不得这些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好几次嚷嚷着要把乒乓球台处理掉。千红听说,大哭大闹,小孩子自然有小孩子的斗争策略:不起床、不吃饭、不上学……。何红士什么性格,多大的脾气?可是在女儿面前一样也吃不开,老狐狸斗不过小狐狸,乖乖地无条件签署投降协议。
可是这一次,夫人没有牵就。毕竟是国家干部,懂得利害关系,不能事事由着女儿,毁了她的前程,到头来还说大人没尽到责任。老何也是,禀性使然,不注意方式方法也不能完全怪她。换谁不是,哪个老人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女往火坑里跳而熟视无睹哩?夫人说话向来就是直来直去:
干嘛呀?星期天也不让人休息,把我们家当俱乐部了?烧香拜佛也不能见庙就进哪!自己是啥样人自己看不到不会找人问问吗?女儿找对象也不能找个爹呀!”
没看出来,那个叫董榆生的居然颜面还挺薄,一听这话,转身就跑了。
何红士高兴了,心想这一招还真灵,她的三十六板斧还没使全哩,董榆生就败下阵来。对人就是对症下药,像董榆生这样没皮没脸的就得来点横的,否则他还不知马王爷的三只眼哩!她的女儿怎能和董榆生混在一起呢?如若不是桐生及时提醒,生米做成熟饭,他们老俩口被蒙得严严实实,到那时再后悔,伪外孙子都降世了!
方千红气呼呼冲出来照着母亲背后猛劲一推,何红士未料到会遭女儿“暗算”,踉跄两步,身子往前一倾,差点一个马趴。遂转身怒喝道:
“千红,你疯了?”
“你才疯了呢!你骂的啥话,跟泼妇似的,像当妈的样子吗?”
“傻丫头,别胡说,妈可是为你好。”
“你们都是为我好,就是我不为我好!你们统统瞎了眼,上了朱桐生的当了。等着吧,有你们后悔的那一天!”
何红士还要分辩,被女儿一把推开,方千红一溜小跑着追赶董榆生去了。
一连四个星期,女儿音讯皆无。开头几天老伴还逞强,发下话来说,方千红回来不低头认错她从今后就和她断绝母女关系不认这个丫头了。还没〃奇〃书〃网…Q'i's'u'u'。'C'o'm〃等到女儿来认错,她自己先认输了。老何也是,志气刚强一辈子,在女儿面前总是后劲不足,回回都是她主动招安。方国祥还想再捱两天,倘若女儿回心转意,岂不两全其美,大人脸上的面子也好看些。夫人不容他犹豫,一大早就拿他说事:
“我死了你也死了?你养的啥货你自己不清楚,她自己能回来?你不让我活了是不是?你要嫌家里人多,明天我也搬出去!”
方国祥在家里是不敢放屁而且放也不响的角色,夫人发下“懿旨”,他那敢违抗?只好乖乖地乘车去“请”女儿。
东乡和西社发生的事件他已派了工作组,保卫部门把抓起来的人也都一个不剩地全放了。“人民内部矛盾一定不能扩大化”,他一直这样告诫工作组的同志,“实在不行就把两个公社的主要领导对调一下”。根据多年的经验,他深信他的这一招绝对有效。群众嘛,吓唬吓唬就行了,关键在领导。对于工作上的问题,方主任历来都是雷厉风行、快刀斩乱麻。可是家庭问题呢?小家远比大家复杂得多,这一点方主任的认识比谁都深刻,难道女儿也能对调?想到这儿,方主任不由得皱起了浓浓的双眉。
小车直接开到了大光明厂。听说方主任要找方千红,有人却把他领到董榆生的宿舍。
宿舍里,钱正标正坐在他的小方凳上打瞌睡,旁边的小木箱上搁着一只不知泡了几天、只有茶叶而无茶色的茶水杯。老钱经常用这种方式消磨时光,只见他的嘴一张一合的,其实并不是他真睡着了或者在打呼噜,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是在唱小曲,他在唱京剧!他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虽然不能说唱得好,但是京韵京腔、有板有眼。不过已经好久没人听到他的有声京剧了,他只能这样摆出一种姿式,自娱自乐。方千红依在董榆生的床上看一本叫做《悬崖》的外国小说。而董榆生则坐在他的“正位”上,又是写又是划的,俨然一个大学问家,桌子上放着几摞初高中课本。屋里的人各有各的营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方国祥进屋足有一分钟,竟然无人理睬。
“千红,回家!”方国祥眼睛盯着坐在床上的女儿。
钱正标针扎一般从小凳子弹起来,不用眼瞅耳闻,只凭他老狐狸的鼻子他就能嗅出来人的身份:呵呵,县长大人哪,这可是他近十年来所见过的最大人物。凭他的身份地位,想巴结县长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不小心得罪了县长那倒是说不准,但愿县长明鉴,他的女儿是来找小董的,和他钱正标可是芝麻粒大的瓜葛也没有啊!他既不开口说话,也不端茶倒水,只是直挺挺地站着,两手垂直,双眼下视,木无表情。
方国祥多年的运动专家,一眼就看出此人的身份来历,八成是正在接受改造的“牛哥”,因此也不便招呼。董榆生是晚辈,按理说还应该叫他一声“伯”哩,看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谁叫谁“伯”还两说着哩!算啦,和这种人犯不上一般见识。最可恼的是他的女儿,这丫头叫她妈宠得不是样子,居然用眼角扫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低头看她的书,全然不把他这个老子当一回事。
“千红,快回家,你听见了没有?车在外面等着哩!”方国祥动了肝火,走前一步,从女儿手中夺过书,看看封皮,生气地扔到一边,呵斥道,“毛主席著作都看不完,哪还有闲功夫看这些黄书!”
“你看都没看怎么就知道是黄书,土老帽。”女儿并不认为父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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