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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无邪-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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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聆见他欲言又止,略觉愠怒,又有点警惕:“什么?”

段深竹道:“虽然上回是我爷爷亲自下令要张经理回来的,可是毕竟公司由我操纵,我如果……”

“段总!”知聆听出他话中意思,忍不住高声,同时震惊:他在要挟她?简直不敢相信。

最离谱的是:他觉得这样做有用吗?

“别生气!”段深竹很快地说,“我真的是诚心诚意地想要你回来,如果你不肯回来,那么我就……”

“你要怎么样,是你的事!”知聆气急,“段总,你……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

“很无耻?卑鄙?还是说……很‘嫩’?”那边居然丝毫都不生气,可见是做足了接受她怒气的准备,“你也的确说过我……的,办事的确是很差一些,又自以为是,对吧?”

知聆听他居然拿她的评语来堵她自己,一时气结:“你……”

“还有你科室的那几个,我看他们为了你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工作上的事反而疏漏的很……不如一并……”

知聆忍无可忍:“段深竹!”疯了,简直疯了。

“方知聆……”他轻唤她的名字,那种清冷的声音压低,就像是冰山底下有流水淙淙。

“我……我懒得跟你说。你不要来烦我,也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就范,我不想再见你,也不想再听到你的电话了!”知聆愤怒地挂机,完全不想听段深竹在那边说什么: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还十分任性,亏她当初见到他的时候还觉得他是个冷静自傲的人,没想到为达到目的,也用这样不入流的手段,而且还如此厚颜赖皮。真是人不可貌相。

为了避免段深竹又“骚扰”,知聆索性关机,然后就跑去卧室倒头睡。

知聆念念不忘那个“梦”,奈何早上才睡醒,一时没有睡意,又被段深竹刺激,因此在翻来覆去了一个多小时后才勉强朦胧入睡,耳畔似乎能听到稚子的低泣,令人心酸,然而偏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知聆懵头懵脑地起床,时间已经是中午,失望地叹了口气,先去冲了个澡,出来后看到被扔在一边的手机,信手打开,却蹦出数条未接来电的短信,其中还有一条,是赵宁哲发来的:妈急病入院,我去看看。

知聆看了短信,吃了一惊,急忙打电话过去,却是无法接通,她扭头看看时间:两座城之间开车的话不过一个多小时,这时侯赵宁哲应该到了B城,大概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办法接通。

知聆刚要先放下手机,却意外地看到上面还有一条短信,她以为是漏看了的赵宁哲的,点开来看,却是个陌生号码,短信也很简单:我不是故意要让你生气的,对不起。

知聆看着那条短信,半晌才想起来是来自谁,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半晌,想到段深竹那张脸,忍不住啼笑皆非。

电话打不通,知聆的肚子却饿起来,整整一个上午呆在家里,睡得整个人也有些迷糊,知聆换了件衣裳,决定出去吃饭。

她拎了包出门,正要沿着绿荫道往外走,却见路边上停着一辆有点眼熟的车子。

知聆扫了一眼,本不在意,人慢慢地走过那车子时候,心却忽然一动,回头又盯着车看。

车窗是黑色的,外面的人自看不清里头是什么情形,知聆皱了皱眉,将车子来回打量了一遍,终于走到车窗前,抬手在上面敲了敲。

车窗玻璃无言地下滑,后面露出一张唇红齿白卖相颇佳的脸,却让知聆一看就想在上面打上一拳。

知聆后退一步:“段总,你在这干什么?”

段深竹默默无语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推开车门,长手一抬,在头上摸了一把,他脸上掠过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然后他转头看向周围,声音低低地说:“我……我有朋友住在这里……”

知聆瞪着他,眼睁睁地看段某人在脸上露出一个类似“故作惊喜”的笑,两个酒窝明目张胆地显露出来:“原来你也住在这里,真巧啊。”

知聆气得笑了出来,倒也不是完全地生气,只是彻底无语了:“是啊……那段总你继续等你朋友吧。”她上下扫他一眼,转身要走。

段深竹着急地张口,手往前一探,想要叫住她:“方、方小姐……”

知聆站住,段深竹说:“我的朋友……大概有事,你要去哪里?不如我送你吧?”

知聆回头,本不想理他的,然而对上这双略带一丝恳求的眸子,不由地就想到他那条短信,心念转动之间:“那就麻烦段总了。”

段深竹大喜。

“你要去哪?”车子开出绿荫道,段深竹扫了一眼身边的知聆。

知聆看着前方:“段总什么时候来的?”

段深竹眨眨眼睛:“大概……有一个小时……”

“是吗?”

“也可能多点……”

“到底多少?”

“两个半小时……”他抿了抿嘴角,酒窝若隐若现。

知聆深吸一口气:“段总的朋友,就这么让你干等着?”

段深竹不敢看她,只是望着前方,他略有些深邃的眼睛里似有光芒流转:“我……是有点不放心的。”

“为什么不放心?”

“我……就是觉得……”他的语速很慢,似乎在斟酌着该怎么表达,“不接电话,身体也不太好,或者又被我气坏了……”

知聆摸摸额头,不再跟他说话。

车子停在西餐馆前,知聆下车,本想撇下他不管,望着段某人期待的眼神,终于说:“段总,你不请我吃这顿饭吗?”

段深竹这才反应过来,知聆看着他脸上闪过的明显惊喜的表情,心里叹息:果然是太嫩啊。

两人进了餐厅,点了两份餐点,一瓶红酒。举杯各自喝了口,知聆觉得有些话该说清楚:“段总,其实那天在公司里我说过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啊?”

“就是我说……你欠我的那句……”知聆垂眸,慢慢地说。

段深竹凝视她,知聆很快看他一眼,低头喝了口红酒:“当时我是因为太生气了才那么说,其实这件事跟你无关,是我自己想要去救你的,是我自己的意愿没有人强迫,就算有什么后果,也是我自己承担,跟你无关,你其实不欠我什么的。你,明白吗?”

段深竹的神情有些沉郁:“对不起……”他竟后知后觉至此,虽然她这么说,但他心里怎么能将那段挥去?

知聆飞快一笑:“没事,都过去了。这顿饭是你请我,吃了这餐,咱们之间不拖不欠。”

知聆不再说话,低头默默地吃,吃了会儿,忽听段深竹说:“你以前,是不是在英国呆过?”

知聆怔:“……你知道了?”

段深竹对上她的眼睛,心中灵光一闪:“你也在剑桥读过书 ?'fsktxt'你……就是ringfang!”

知聆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做足调查早就知道,却像是一刹那想起来似的,不禁纳闷:“你怎么知道。”

段深竹忍不住站起身来,却又重坐下:“我……”他该怎么说?怪不得觉得方知聆眼熟,他在剑桥的时候,导师号称是全学院最年轻的,是个长相俊美的英国人,段深竹身为他最爱的弟子,跟他颇为相熟,曾经在他的办公室桌上看到过一张照片,是张六寸黑白照,照片上是个抱着头盔身着白色击剑服的女人,让段深竹惊讶的是,那居然是个黑发的中国女人,她似才摘下头盔,将头发随意一甩,一手抱盔一手持剑,侧身而立,有一种说不出的英姿飒爽的味道。

英国人保守,段深竹的这位导师又是有名的黄金单身汉,且不沾绯闻的那种,很多人以为他的取向有问题,但段深竹瞧见过他看这张照片时候的神情……段深竹什么也没有问。

有一次他无意中又发现导师的钱包里头夹着的一张照片,却是个窈窕身段一身火红长裙的女子,眼中像是带着光流着火,十分惊艳……段深竹并没有仔细打量,自然没有把这两位风格截然不同的女性联系在一起,直到有次听几个教授闲暇说起自己导师的生平来,有人叹了一句:“他大概还在等ringfang回来。”又有人说:“真可惜!”

段深竹留心了这个名字,破格地查了查校友录,却没有这位女子的详细记录,只知道她在剑桥读了一年半就休学了……以后便不知所踪。

隔了这么久,竟忽然之间遇上了那个传说中的人,段深竹满心震撼:“我……曾在剑桥看过你的照片……”

知聆轻声:“原来是这样。”她在段氏,学历记录只到本市的一所大学而已。

段深竹素来是个点到为止的人,也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心理,跟随导师那么久,对于这神秘情史都并没有去特意打听。可是此刻,满心的疑问简直要呼之欲出:“我差点没认出来……”

知聆淡淡:“人都是会变的。”

“你后来为什么……忽然休学?”

“发生了一点事。”知聆的眼神空茫了一下,然后说,“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她起身离开。

知聆进了洗手间,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里面的人影,她已经记不得了,以前那个自己究竟是什么样……那些离她实在太遥远了,像是泛黄的历史。

按捺下胸口的涌动,知聆掏出手机,深呼吸几次,重给赵宁哲打电话。

这次电话很快通了,但是应答的,是个听起来很悦耳的年轻女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今天会努力两更的另外,大概明天或者后天会入v,v当日会三更,花~找了张剑桥的图片,很美的地方~最新章更了,貌似翻页不显示,大家从主页面进去也可。。…。…好像又可以翻页了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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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知聆愣神,几乎以为打错了号码:“你是谁?”

对方很不客气地回答:“你又是谁?”

知聆皱眉,似预感到什么,下巴微挑,很慢地说:“这是赵宁哲的手机,我是他的妻子,请你让他接电话。”

对方笑:“哈哈,他现在在洗澡,没空儿。”

知聆的心忽然狂跳了两下,重问:“你是谁?”

那女子笑得猖狂:“你既然是他的妻子,那么我就算是他的情人吧。”

知聆心头狠狠一颤,手按住洗手台的一侧,才没有让自己倒下。

段深竹喝了一口红酒,涩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缘分,隔着彼岸重洋,让他遇到方知聆,而且她还是救了他命的人。

但是他怎么能够把几个不同的形象联系在一起?那身着雪色击剑服优雅帅气的击剑女子?那大红舞裙眼中带火的惊艳女郎?还是现在这个看起来云淡风清什么都不在乎的方知聆?

不怪他后知后觉,相差实在太多。

究竟是什么事,让一个人变成现在这样?段深竹沉思着,想到方才他问她为何休学的时候,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隐痛。

当看到知聆回来的时候,段深竹吃惊地发现,她的脸色雪白。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段深竹本能地伸出手去,按在她的手上,却感觉那手冰凉。

知聆将手抽回来,勉强一笑:“没事,忽然……有点累。”她垂眸,看到杯中残留的一片红酒,忽然抬手握住旁边还剩下大半的酒瓶,自己倒满了一杯。

段深竹目瞪口呆地看着,见知聆举杯,缓缓地喝完了一整杯,他蓦地起身,按住杯子:“方小姐!”

知聆任凭他把手中的杯子拿走,很淡然地:“别担心,我的酒量还可以,不会借酒发疯。”

段深竹觉得她有些不对,却不知因何而起,知聆在眉心揉了两下:“段总,我累了,劳烦你送我回去吧?”

段深竹求之不得,买单之后,本想扶着她,却见知聆自己步步稳当地走出餐厅。

上了车后,段深竹看她,见她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晕红,是酒力发作的模样。

知聆一上车就闭上眼睛,段深竹见她没有去系安全带的模样,不免探身过去,将带子拉过来替她系上,靠近的瞬间,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气,似是而非。

知聆半睁眼睛看了眼,不置可否。段深竹发动车子,车行了会儿,他略有些担心地转头看,却见她闭着双眸,脸上的红越发明显。

段深竹忍不住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知聆慢慢回答,像是要睡的模样,忽然又说,“我很困,段……若是我睡着了,别叫醒我。”

她的声音很低,喃喃地仿佛吩咐,像是对着亲近的人随口而说,段深竹心头怦怦跳乱两下,放慢了车速,转头看她一眼,轻声回答:“好,我知道了。”

段深竹不知道的是,知聆说睡就真的睡着,而且一睡,就是一个下午。

他把车停在林荫道上,半开车窗,让凉风徐徐进入,身边副驾驶上,方知聆歪头睡着,一缕头发垂在脸颊侧,段深竹抬手,想给她撩到后面,却又怕惊醒了她,不敢动。

车窗外,微风吹过,树叶轻轻作响,似乎有鸟鸣传来,这条街很僻静,极少有经过的车,也没有鸣笛的噪音,段深竹看看周遭,又看看身边的人,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知聆觉得自己像是走在一片的阴霾之中,浑身无力之极,头也很疼,踉踉跄跄地撑着往前走……不知多久,睁开眼睛看到床帐旁边那几个晃动的香包之时,就好像所有的痛都在刹那撤退。

甚至来不及起身,知聆叫道:“胭脂,缨儿!”

门口上,两个丫鬟撒腿跑进来,一个搭帘子一个来扶知聆:“姨娘醒了!”

知聆起身瞬间,觉得头微微晃了下,不由道:“头疼。”

缨儿嘴快,便说:“哭了那么久,怎么会好端端地呢?”

知聆怔:“哭?”

缨儿说道:“姨娘先前都不理逸哥儿的,做什么前儿要见他?倒给人捞了话柄。”

“什么话柄,”知聆揉了揉额头,忽然想到或许是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假意就说,“我这头晕晕的。”

胭脂才推了把缨儿:“去倒杯定神茶来给姨娘。”缨儿去了,胭脂才放低了声音说:“不知是哪个眼气多嘴的,竟去老太太那里告了一状,姨娘昨儿自老太太那回来就闷闷不乐,一声不响地睡倒床上,必然是老太太又给气受了?姨娘别恼了,这都是常有的,宽心想开些就是了。”

知聆这才知道居然还有这回事,心中想:“我不在的时候,这身体是谁在?是方纯明吗?还是……我究竟跟方纯明是什么关系?那我究竟是不是她?”瞬间又有些心乱。

胭脂见她神色不定,就说:“姨娘多歇息歇息倒是好的,尤其是从老太太那回来后,都没怎么吃东西。”

知聆打起精神来:“是吗,大概是心里有事,就吃不下。”

片刻缨儿捧了茶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知聆喝了几口茶:“有事吗?”

缨儿是个藏不住心事的,见问,忙就说:“我方才在外面……眼睁睁看着爷去了彩鸳姐姐屋里!”

知聆心头一跳,缨儿瞅着她,说道:“爷这回怕是真着恼了,不然为什么这么些日子都不来……唉……”

胭脂道:“姨娘才有点精神,你别来烦扰她。”

知聆捧着茶,忽然说:“你们谁去,请他过来。”

“谁?”

“爷。请他过来。”

缨儿吃惊:“我的主子,爷在彩鸳姐姐那呢,这赤眉白眼地,叫我们去抢人不成?”

胭脂也有些诧异地看着知聆,知聆垂眸:“让你去你就去,总不至于一点主意都没有……”

胭脂心头一动:“是了,既然姨娘要见爷,那……你去,就说姨娘身子不适,请爷过来看看。”

“这、这个……使得吗?万一爷不来呢。”缨儿迟疑。

胭脂啐道:“只会说嘴的蹄子!先前数你叫的欢,现在动真格的了,却又不敢了!”

知聆眼前无端端的就闪过段深竹的脸,她叹了口气:“就照胭脂说的,你去,他会来的。”

缨儿被胭脂一激,又得了知聆放话,才道:“那、那我可就去了啊……去就去!我怕谁呢!”

缨儿出了门,边走边自个儿嘀嘀咕咕:“我们姨娘这是怎么了?要不然就把人往外推,现在又要让我去拉人回来,倘若爷真的跟回来,倒是阿弥陀佛,谢天谢地,若是不回来,我的脸往哪搁?这还是去彩鸳姐姐那抢人,不过也幸好是她,她的脾气好,不至于跟我闹,这若是宋姨娘那,肯定要打过来的……罢了罢了,谁叫我是奴才呢。”

缨儿到了彩鸳院子里,彩鸳的小丫头鸣儿先见了她,急忙就招呼:“缨儿姐姐,你怎么有空来啦?”

缨儿吭吭哧哧:“彩鸳姐姐在里面吗?”

鸣儿笑道:“在呢,你若是来找她的,现在可不成,爷也在呢。”

缨儿脸憋得通红,就是说不出来,鸣儿年纪尚小,人略呆,见缨儿面色有异,便打量她:“缨儿姐姐,你怎么啦?”

正在这时侯,里头彩鸳道:“鸣儿,你在外头跟谁说话呢?”

鸣儿扬声道:“是方姨娘屋里的缨儿姐姐呢!”

话音刚落,那屋门的帘子掀起来,彩鸳竟从里头出来,笑着低声:“果然是你,你怎么来了?”

缨儿见了她,满面带羞,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屋里头段重言沉声说:“什么事?”

彩鸳回头:“爷,没事呢,是缨儿来了。”又转身对缨儿低声说,“怎么这功夫来了,爷在呢,先不能跟你说话了。”

缨儿恨不得拔腿逃走,想到知聆吩咐,迫不得已硬着头皮说:“我、我来是有事的……我们姨娘……忽然之间肚子疼得厉害……我、我听说姐姐这里有药……”前半段是胭脂的说辞,后半段却是缨儿自己发挥出来的,她尽量把声音放高了些,使得里头的段重言听见。

缨儿刻意提高声音,说的又是这么颠三倒四,彩鸳看着她,若有所思,她的小丫头鸣儿却天真烂漫,在旁边口没遮拦地笑:“我们这里哪里有药!缨儿姐姐,就算我们姨娘能干,你就真当她是万事通不成?”

缨儿低着头,不敢看彩鸳,就听得屋里头段重言道:“说话的丫头是谁?进来。”

彩鸳看向缨儿,面上又浮现温和的微笑:“爷叫你呢,快进去。”鸣儿搭起帘子,就把缨儿推了进去。

缨儿进门,没来由出了身冷汗,也不敢抬头,只行礼:“见过爷。”就听段重言问道:“你们姨娘怎么了,肚子疼得厉害?”

缨儿支吾:“也不知怎么,吃了一碗茶,忽然间就在床上翻滚起来……疼得直叫,说是要见爷,我们不敢、惊动爷,就、就……”

段重言听到这里,蓦地起身,往外就走,缨儿吃了一惊,不知如何。

彩鸳急忙闪身,亲自搭帘子,又对段重言道:“爷,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去看看自然也好,但这大热天的,爷别着急上火,免得损了身子……”

缨儿听了这两句,心道:“原来爷真是要去我们屋……”一阵欢悦,又见彩鸳那温柔模样,又愧又羡,又想:“看彩鸳姐姐对爷多体贴呢,怪道会升姨娘……”果真,段重言脚下略微一停,在彩鸳手上一捏:“我去看看,若是无事,就再回来。”

“知道了。”彩鸳含羞带笑地看他一眼,又温顺地低了头,把缨儿在旁边看得叹为观止。

段重言走得极快,竟把缨儿撇在后头,缨儿碎步小跑追在后面,等她进了院子,段重言已经被胭脂迎了进门了。

胭脂往桌上放了茶,就悄悄地退了出去,屋里头这剩下两个人,段重言看着知聆,眼中疑惑跟忧色并织,面上却仍冷傲般的:“你哪里不适?”

知聆看他一眼,走到桌边捧了那杯茶,缓缓递过去:“你不知道?”

段重言挑眉,看看那茶,又看向知聆:“你……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

知聆看着他略见傲气的眉角,段重言年纪不大,这熟悉的神情,让她忍不住又想起段深竹,倘若两人性情是一样的,那么她心里是有数的,知聆打起精神,轻笑:“爷不接我的茶,是不是说厌弃我了?”

段重言瞪她一眼,终于把茶接了过去,喝了口后又放下:“好了,你肚子疼是假的?”

知聆叹了声:“哪是假的,方才疼得厉害,听说你来了,就好多了。”

段重言哼道:“你不是厌见我吗?如今反说我厌弃你?我不来是为了你好,免得你再……”说着,目光就扫向知聆手上的烫伤。

知聆回看一眼,微笑:“你上回走得快,让我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是自己诚心伤自己的?”

段重言疑惑看她,知聆说道:“世上真的有那么笨的人 ?'…fsktxt'我要气你,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非要做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三千的愚蠢之事?”

“你……真不是刻意的?”段重言眼中掠过一丝茫然。

知聆故意叹了口气:“我本来是觉得以前亏待了……爷,想出了个法子来讨好你,没成想……从来没有做过,到底是笨拙的,手忙脚乱地反伤了自己,这倒也罢了,却又惹得你大发雷霆一通又走了,你说,我这是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段重言听她娓娓说来,原本绷紧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喜色,伸手攥住她的手:“你……你说的当真?”

知聆扫他一眼:“你非要让我跪下来跟你说……你才相信么?”

段重言喜不自禁,伸手搂住她的腰,竟把知聆抱到自己腿上去:“你、这、是我的不对,我当时太急躁了一些,还以为你是因为懒见我……你别气,我向你赔不是如何?对了,这伤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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