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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情爷(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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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夫君,你不可以这么做——”兰礼秋由柱子后冲出来,嘶声大吼。
他一怔、顿了一下,睁开了眼,凄然的凝望着她。“秋儿,我原不想你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但我已别无选择,既然是我害你过得如此痛楚,我将亲自了结这件事,结束你的痛苦。”
“不……就算挖下你的双眼也不能解我身上的蛊毒,我还是会死,所以你别做傻事!”她颤声阻止。
“错了,蛊王虽然只听从裴族王的命令,但是还是有解救的方法,只要我脸上的碧色眼珠再加上哈设王身上的血液,一样会叫蛊王乖乖听话,从你身上退出的。”
“啊,这才是你骗我来的目的,你想要我身上的血?”哈设王怒红了脸孔,残弱的身躯因为受骗而变得发抖,不一会工夫脸色便由红转白,气息极度不稳。
“待我将双眼挖出后,还要借你的血一用,希望你别小气得连这点血也不愿给!”诸天日冷笑,但这阴狠的笑容在手臂被一双小手紧紧攀附住后,转为凄苦。
“夫君,你的这双眼是我的最爱,你的眸子总是永远在我身旁守候着,在你淡淡的眼波之后是对我的无限宠溺,唯有看着你的双眼,我才能明白你的真爱,倘若你失去这双眼,就算我解了蛊毒又如何?我不要面对空洞双眼的你,我不要!”兰礼秋泪眼决堤,激动地恳求他别这么做。
瞧着她的泪容,他在心底发出一声幽幽的长叹,但他心意已决,就算不舍她的泪颜,也决计不后悔。“秋儿,这双眼绑住了我的双脚,让我哪里也去不了,也许少了它,今后我们才得以自由高飞,所以你别阻止我,让我挖下它!”魔戾之气再度由他双眸中激射而出。
她惊惧地紧抓着他。“你承诺过我不做出任何傻事的,还说婚礼当天就会证明给我看,这就是你的证明吗?!”
他的一滴珠泪在她心碎呐喊的目光下悄然滑落。“还记得你问过我,倘若是真心为一个人好所说的假话,也算真话吗?”他的双眸充斥着心酸的水气。
这句话让她陡然像被雷劈中般,整个人僵凝住了。
“我回答你那要视情况而定,目前的状况,这假话算是真心的假话,我没骗你……”
兰礼秋怔然呆立着,靠着旁边的一堵墙,,慢慢滑下。
她瞬间明白,这男人可以为了她抛弃一切,包括他的未来、他的性命、他的心,以及他的眼——
而她竟阻止不了他!
“天……天日……”哈设王的眼珠比方才更浑浊,伸着干枯的手指,像是想对他说些什么。
让孙子挖出双眼并非他的本意,他无意要真正伤害他的……
他老眼睁的怒大,想要告诉他别这么做,但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他乏力了,察觉自己的生命正急速消逝,眼下的这一刻该是他最后的终点了,而他不想在死前让孙子做出无可挽回的事,他得阻止他——
瞧见他脸上的死亡之气,诸天日脸色一变。“你还不能死!我需要你活着时的血,你不能现在就死!”说完像怕来不及似的,立即伸出双指,在众人石破天惊的惊恐尖叫声下,发狠的朝自己的双眼落下——
兰礼秋极度惊恐的看着丈夫用满是鲜血的双掌,捧着一对碧色眼珠来到她眼前,她几乎流下血泪来。
为何事情要走到这地步?这恐怖的一切如同恶梦一般教人惊骇魂断,她摇着头拒绝。“我不要……”她痛哭。
“不,夫人,您一定要接受,否则就来不及了!”苏子兵趋前,模样同样悲痛。
“我不要!太可怕了,我情愿死也不要这样……”她痛哭失声,几乎无法自己。
时间急迫,苏子兵看了一眼捧着鲜血淋漓眼珠子的主子,见主子沉着脸颔首,他便不再耽误时间将主子手中的眼珠取过,强迫张开她的双掌,然后运气将眼珠分别嵌进她兰礼秋双掌中,她的掌心瞬间像火烧一般,传来撕裂剧痛。
“不——”她发出凄厉尖叫。
诸天日紧抱住她。“千秋儿,只要这双眼珠嵌进你身上,蛊王就不敢妄为,你忍耐点,一会就不痛了!”他轻哄着,心疼她如此为他受苦。
不久后,兰礼秋掌心的双珠渐渐没入她手中,未了竟消失不见,灼热般的剧痛也不在了,她缓缓由惊骇中回神,双眼瞪大,几乎骇然。
“没事了,总算及时为夫人除去体内的蛊毒了!”瞧见眼珠顺利嵌进她的掌心,苏子兵用力吐出一口气。
“秋儿,你没事了!”诸天日激动不已,抱着受尽惊吓的冰冷身子,眼泪也不禁疼惜的潸然而下。
“夫君……”她喘息回神后,颤抖的抚上他完好无缺的双眼,但一时之间根本还无法平息内心那份激烈的恐惧,全身仍是颤栗不休。
“别怕,事情都过去了。”他眼眶是泪,声音干涩。
“可是……”她瞥见身旁的阿葛,它的一口利齿上满是鲜血,她惊惧地猛然闭上眼,当再次鼓足勇气睁眼时,才带着无比惊骇的眼神望向那具已奄然断气的恐怖尸首——哈设王。
老人在断气前,双眼被阿葛悍然咬出,待他的双眼真正沉入她的掌内,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兰礼秋的身体因为过度惊吓而抽搐着,再次闭上眼,回想方才那惊恐万分的景象——
就在夫君即将要挖下自己双眼的同时,阿葛突然扑向他,阻止他伤害自己,接着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前,令人骇然地,它竟冲向哈设王,并且残忍的一爪刨出他的眼珠,而他竟也没挣扎,任由它再刨出他另一只眼,让它衔着双珠来到夫君跟前,交给了同样震惊骇然的夫君。
夫君捧着眼珠,震愕地听着哈设王气息薄弱的声音——
“我……已无力为你的妻子下咒解蛊……你若执意要挖去自己的双珠,那就用我的……这双眼救……她吧,只要有我……的眼珠子,她体内的蛊王就不敢妄动了……这是在我断气前唯一能救她的法子……我快不行了,我一旦断气……这眼珠子就进不了她的体内……你要快……”
话落后,蓦地响起夫君悲痛的哭声,他痛哭地望着手中的双珠,不解他为何要到最后一刻才愿意放手,为何要让悲剧真正走到这一步!
“公子,您不能再浪费时间悲伤了,倘若哈设王撑不住断了气,这双眼珠就没用,老人家的心意就白费了!”苏子兵忍着悲凄,上前提醒。
夫君这才含泪走到哈设王跟眼,无限悲伤的道:“外公,谢谢你的成全。”
哈设王已然吐不出任何话语,只是张着口,发不出声,似乎在催促他别再浪费时间,他已撑不住了。
于是他捧着血淋淋的双眼,来到几近惊吓昏厥的她身边,在苏子兵的协助下,强迫她收下那双眼。
此刻她瞪着自己的掌心,只见双掌上头有两块红肿且微微凸起的痕迹,从此外公的双眼就深埋在她的体内,只要一闭起眼就会想起他惨然而死的模样,她余悸犹存,神情依旧慌张惊怕。
“秋儿,别看了。”她脸色惨白,泪珠一颗颗落下,根本不知如何止住。
诸天日同样为死去的外公伤痛,事情可以不必如此的,但悲剧依然发生了,还就在妻子眼前活生生、血淋淋的发生,难怪她承受不住,就连他自己,也都悲伤得不能自己。
身旁的苏子兵瞧着主子抱着惊慌落泪的夫人,那沉痛的表情教人为之鼻酸,公子要追求的自由与爱情,所要付出的代价着实太高了,他环视一厅骇然的视线,这里所有的人,对刚才发生的事全都亲眼目睹,只怕公子在失去亲人的伤痛之余,还有残局等着他收拾——
哈设王一死,裴族群龙无首,乱成一团,而哈设王的唯一传人诸天日又不愿意继位,裴族正面临瓦解灭族的危机。
“夫君,你真的要放任裴族人灭绝不管吗?”海歌国的别庄内园里,兰礼秋语重心长的问。
诸天日负手而立,望着满园的寒意萧索。这园子在他们离开时,花朵开得恣意盎然,可当他们再回来,竟然只剩枯叶满枝,景象好不凄凉。
“你希望我接下裴族的重担吗?”低哑的嗓音里饱含无奈。
“我——”话在舌尖,她又发不出声了。夫君好不容易如愿离开东霖国,虽然在霖皇帝与百姓怎么也拒绝相信他不是神人而是凡人,当夫君要离开时,跪在地上请求他别走的百姓还绵延了数十里之长,哭声震耳欲聋,但他还是带着她毅然的离开他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回到海歌国,却又传来裴族已濒临内乱的地步,若无人出面镇压,势必酿成悲剧。
哈设王的死状还深印在她脑海,摊开双掌,那肿胀已消失,只剩如胎记一般的斑红印记。
因为这两个印记,她总想着要为裴族做些什么,以感谢外公临死前赠下的双眼,但又不想逼夫君再去承担那沉重的责任,夫君的心愿不过是想与她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罢了,这真有这么难吗?
“如果你觉得我该继承这个位子,我会听你的。”诸天日淡然的露出笑脸,指尖在她苍白的面容上流连,指腹在她的眼窝下来回抚挲。这段时间她也在努力的治疗因为见到外公被阿葛残忍的挖出双眼时,内心所受到的震撼与创伤,他知道她其实仍惊恐得夜夜难眠,这让他倍觉心痛。
“我……”兰礼秋还是说不出口,她伸手握住他,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脸颊上,轻轻的磨挲着,一双眼灼热的凝望他独一无二的异色眼珠。“夫君,幸好你的这双眼还在,不然我应该也会挖去自己的双眼,陪你一起面对黑暗吧。”
他一震,心扉涌入一片春潮,暖洋洋的。“答应我,若真有再一次同样的事情发生,不许你为我牺牲任何事。”
“好。”她竟没有犹豫的回答了。
只是这声好却教诸天日白了脸,他晓得这是真话,真心的假话!
事已至此,他们两个谁也离不开谁,又何苦逼对方做出任何无法承诺的事呢,叹了一声,他有了决定。“秋儿,你没有在裴族圣地真正生活吧?我也不曾,这回我会带着你一起回到我母亲生长的地方。”
第十章
    王后寝殿上,气氛一片紧张凝重。
第十一代的裴族王与王后,以及三位长老正集聚王后寝殿,屏息着等待结果。
王后坐于床榻上,为她诊脉的是三位长老重金礼聘而来的名医,这人王以及王后也都熟识,他就是东霖国的名医戚枫堂。
沉静的诊完脉后,他放开王后的手,双眉蹙拢。
众人见状,一颗心更加悬吊在半空中,生怕结果是教人失望的。
新王继位又过了两年了,王后的肚子依然毫无消息,虽说两人都还年轻,来日方长,但众人没忘记,当年王后就是多年无子才会惨遭先王排斥,差点被迫离开王,而王也因此走火入魔了一段时间,前车之鉴不远,众人难免不放心。
王后是否生不出娃儿了?若是如此,那可就糟了,依王对王后的专宠,怕是绝对不会答应另娶的,而这也有前车之鉴足以警惕,硬要王另娶的结果就是让先王提早含恨而终。
所以这真是急煞众人了,大伙按捺不住,索性赶紧找来名医瞧瞧,到底久无喜讯传出的王后身子哪里出了毛病?
“戚大夫,如何?”太长老离恨首先急着发问。
戚枫堂的眉拧得更紧。“王后的身子不是不能生,只是因为子宫虚寒,所以不易受孕。”
“不易受孕?!那该如何解救?”离愁急着得到答案。
“慢慢调养,别给压力,迟早会传出好消息的。”
“迟早?咱们都又等两年了,这迟早是多迟又是多早啊!”离情急坏了的大嚷起来。
戚枫堂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这事得顺其自然,急不来的!”
“可是——”
“够了,你们全都退下吧。”王沉肃的开口。
大伙这才噤声,不意外地瞧见王不悦的脸庞,再望向床榻上的王后那雪白的容颜,登时明白自己方才真是急过头,造次了。
当下三人不敢再多说什么,赶忙低着首退出。
长老们走后,诸天日长叹了一声,握住妻子冰冷的手。他极力想为她挡去压力的,她却还是避免不了,得面对这一切。
他清楚的知道她当这个王后有多不快乐,压力有多大,两年前不够狠心的决定果然是错的。
“这就是你执意要与她在一起所给的幸福?让众人逼着她生出一个传人?”戚枫堂冷声质问。
诸天日抬首望向他谴责的目光,无从辩解,只能摇头。
“别怪夫君,这也不是他愿意的,我苦他比我更痛苦,你别责怪他!”兰礼秋不愿意丈夫被指责,马上出声护卫。
“你为了他吃那么多的苦,却还为他说话,真傻!”戚枫堂看不下去。
“你不明白的,我与夫君同甘共苦,笑也要一起、哭也说好两人一起哭的。”兰礼秋柔柔地朝着身旁男人绽开笑脸。
诸天日闻言,神情也柔下,眼眶甚至泛起红光。
“好一对痴傻的鸳鸯!”撇过头,他实在不愿见到他们鹳鲽情深的模样。
他以为再见到她时,她会由执迷中清醒,得知这男人根本保护不了她,能给的只有束缚跟压力,哪知,这傻气的女人依然不悔的坚持要待在这男人身边,傻瓜、傻瓜!
明白戚大夫是为她抱不平,但她与夫君之间至死不悔的情感,旁人是难以理解的,所以她不怪戚大夫不谅解她。“戚大夫,谢谢你专程走这一趟来帮我诊治,但我真的很难受孕吗?”兰礼秋不住神伤。
“是不容易,而且就算怀上了也不见得保得住。”这会无旁人,戚枫堂实话实说,不再保留。
她立即白了小脸。
戚枫堂见了,重重叹了一口气。“这你该要有心理准备的,两年多前的不产虽是因为你情绪受刺激才导致孩子没了,但其实依你的体质,怕那孩子在你肚子里也撑不过四个月。”他断言。
这番话等于宣判了她的死刑,兰礼秋慌得睁大眼,低首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眼泪已凝聚在眼眶,随时就要掉下。
“秋儿,无所谓的,这事勉强不来,你不用将责任揽在身上。”诸天日心疼的安抚,也恼怒的扫了戚枫堂一眼,责备他说出这么残忍的事实。
“我明白你不在乎,可是你的子民们却无法原谅我,这都是我的错,这该如何是好……”她泫然欲泣。
“这是裴族的命运,注定不再有碧眼传人出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诸天日不以为意。
听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她何尝不知他也承受了多巨大的压力?每天早朝众臣第一件事问的不是朝纲,而是王后有喜了吗?这种压力他也是忍无可忍的!
“夫君……我对不起你……”都是她这身子没能给他一个子嗣,才会要他承受这般巨大的压力,她忍不住哭出声,素白的衣裳也染上点点水痕。
戚枫堂这才注意到,她不再穿着花衫子了,为何不穿,想必跟她的心境有关,这女人失去了当年的缤纷笑容,而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男人,他更加怨恨的瞪向诸天日。“为了哈设王临死前所赠的那双眼,你竟要牺牲自己、牺牲妻子的来继承王位,这错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自己走不了便罢,还拖累妻子,秋儿的不快乐你要负最大的责任!”
诸天日并没有回避他责任斩眼光,只是脸上充满沉静与悲伤。“你说的没错,我被困住了,还累得秋儿跟着我受苦,如果可以,我愿意再一次亲自挖出我的双眼,让这所有的束缚从此烟消云散!”
“你做不到的!因为哈设王的双眼现在就深植在秋儿体内,这份恩情让你怎么也不可能真正抛下裴族不管!”
诸天日双眸黯淡下来,幽然一叹。他说的没错,他确实抛不下裴族。
“夫君,都是我连累你,要不是为了我,你不会答应做这个王的,是我——”
“够了,你就真的这么爱这个男人,非要他不可?!”戚枫堂忍无可忍的攫住她的手腕喝问。
兰礼秋并没有受到惊吓,只是朝他一笑。“是的,我非要他不可。”
“你!”他丧气的坐了下来,心中的郁闷彻底爆开。这女人不会死心的,她一辈子都不可能移开视线去瞧另一个男人一眼的!
说她傻气,自己何尝不傻?这么痴等着一个心在别人身上的女人,这两年多的等待是白等了!
“戚大夫,你别管我,我与夫君会一起克服困难的。”她坚强的说。
抬起眼,他望着她的坚决,很心疼也很生气。“怎么克服?天天被逼着生出一个碧眼传人,这是你们能够轻易解决的问题吗?”
“我……”
“别傻了,这个裴族王后会成为你的恶梦的!”
她顿时哑口无言。
身旁的诸天日沉下脸来。“戚大夫,你的愤怒我了解,因为你爱我的妻子,不忍她受苦,但是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在她身边,一起面对问题,这是我的无奈也是悲哀,我想你永远不会了解!”
“谁说我不能了解你的痛苦,我也有一双必须隐藏起来的碧色眼珠!”戚枫堂突然吼出这句震撼力十足的话。
“你也是裴族人?”诸天日吃惊的看着眼前人。
戚枫堂由眼里取下改变他眼球颜色的薄膜,骇然的露出一双稀有的碧色眼珠。
“是的,我不只是裴族人,还是你的堂弟。”
“堂弟?”
“我是哈设王妹妹的女儿所生的孩子,只晚你一天出生,母亲只有单眼碧色,却意外产下双珠洽澄碧的我,可传人只能有一个,若出现两个,必会引起族内争权,于是惊慌的母亲将我藏起,并且将我远送他地,在送走我后,母亲便意外过世,从此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我被彻底遗弃了!”他愤恨的说。
“原来……你真的也是裴族人……”兰礼秋因为过于愕然,所以无法顺利的发出声音。
“我的身世是近几年才由被母亲托孤的人口里听闻,直到那人将死,才说出为何要强迫我非得遮蔽双眼颜色不可,这一切只因为要维护一个人,那就是你,裴族的正宗传人!”他愤怒的看向诸天日。
诸天日走向他,按住他的双肩。“你也许恨我,但我却很高兴原来自己有个兄弟!”他真诚的说。
戚枫堂握紧双拳注视着他。“我的存在只是威胁你的地位,只因你的母亲是真正的碧眼传人,所以你是正宗王子,而我只是一个必须被销毁的假货!”他一脸愤然的拨开他的手。“我恨你,这世上我最痛恨的人就是你!”当所有的秘密都说开后,他沉积已久的怨恨再也抑制不了的爆发。
诸天日却微笑摇头。“不,你并不是真正的痛恨我,当我中瘴毒时,你会答应救我,不就是因为与我的血缘关系?”
戚枫堂哑然了半晌,最后只是撇嘴的冷笑。“我本来是要见死不救的,只要你一死,秋儿就会死心,但秋儿却哭着求我非要救你,若非如此,我是不会管你的死活的!”
“是吗?”诸天日淡笑。就子兵告诉他的话看来,戚枫堂原本的确不愿救他,但是在听到他裴族传人的身分后,才改变初衷的。
戚枫堂心虚的转过脸,因为在这之前,他并没有见过东霖国的神人国师,只知传说这人有一双碧眼,但他不信裴族传人会成为东霖国的国师,因此并没有刻意去追究诸天日的来历,直到亲眼见到诸天日一双与自己同样色泽的眼睛,并且听闻他就是裴族的传人,才在震惊下愿意救人,至于为什么愿意救,他其实也说不出所以然,难道真是因为,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戚大夫——不,我该唤称呼了,虽然我是你的堂嫂,但是你年轻比我大,所以我还是称你一声戚大哥的好。”兰礼秋也欣喜丈夫有一位堂弟,立即笑眯了眼。
“你……”
“戚大哥,以后你别再戴着薄膜遮眼珠子了,你该知道夫君根本不愿意接下这个王位,这些都是上一辈的人多虑所为,才会同时伤害你跟夫君两人,既然他们都已死,所有的恩怨也都该随风而逝,相信夫君会希望你认祖归宗的。”
“认祖归宗?”他从来没想过……
“是的,你本来就是裴族人,没有理由不回到你的出生地,回来吧,我会为你正名,你是我裴族王族的一员。”诸天日也说。
他愕然,“你真希望我回来?”
“是的。”诸天日语气坚定。
“你就不怕我回来不是想认祖归宗,只是为了想要更接近秋儿?”他直言问,不喜欢他的自信。
听见这话,兰礼秋微红了脸,立即偎到自己夫君身旁。
诸天日低笑一声,“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不是我过度自信,这女人这辈子怕只能爱我一个人了。”
戚枫堂眯了眼,看着她小鸟依人的依偎在诸天日身边,虽然目前承受着种种的压力,但这些压力并没有改变她眼中对他的依恋,那份爱依然浓郁,他是拆不散他们的。
垂下脸,他不得不想,这两人一路走来受尽阻碍,却仍然能够无悔的相守在一起,他该要佩服的……当下喟然长叹。
“认祖归宗的事,让我再想想吧。”
海歌国。
炎炎夏日,窈窕的花色身影娉婷立于草地中央。
“夫君,你快来瞧瞧!这只蟋蟀断腿了,不知还有没有救?”兰礼秋急唤着不远处俊容清雅的男人。
男人脸上有着超凡脱俗的笑,随着她的急唤快步朝她走去,然后蹲下身与她一起瞧着那奄奄一息的可怜虫。
“它的伤势挺严重的,怕是没救了。”他无奈的表示。
“真没救了?唉,若是戚大哥在,它铁定就有救了是吧?”她一脸惋惜的说。戚大哥是神医,能救人应当也救得了小虫子才是……应该吧?她侧着头思考起这个问题。
“傻瓜,枫堂救人不救虫的,你要他救虫可是为难他。”他笑着说。
“说的也是——可恶,这一定是阿葛闯的祸,这小子从方才起就一直在草地里咬来咬去,这八成是它凶残下的结果!”她狠狠的瞪向阿葛,阿葛却当没事人似的,迳自跺脚到另一头去,挑了个晒不到太阳的好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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