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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马帮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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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瞧我瞧懵啦?”石云秋循着他目光的落点移动视线,发现那双俊目正若有所思地盯住她左上臂,轻嗓不禁愉扬。“原来玉爷是担心我的臂伤吗?没事,我好得很,伤口都结痂啦!”蓝紫袖底下包得鼓鼓的,她那日在玉市大街挨的这一刀,既沉又猛,伤处挺长一道。
怪的是,她逼他“抹”掉自己背上的刀伤,却自始至终没要他“抹”掉她左臂上的口子。这是为何?
他如此“好用”,她不尽情攫夺,却只是乖乖忍痛?
猛地,一只巨灵大掌拍上他的背,力道之重,教他坐在马背上的身躯往前陡倾,额头险些撞上马颈,更把他冥游的思绪整个儿抓回。
“玉爷,甭忧心,咱们头儿身强体壮,一点小伤奈何不倒她的!”
力头一掌控缰,一掌尚搭在玉铎元肩头,咧着嘴又道:“倒是玉爷,那天玉市大街一场混乱,我像是瞥见您衣衫染红了,结果却也不太要紧,问过头儿,头儿说玉爷重伤没有、小伤一堆,所以流了些血。按理,您是玉家元主,‘江南玉家’全赖您一个,受点小伤也得当作大事来看,可您不待在府中吃香喝辣,偏要随咱们来这一趟,嘿嘿……”嘴角都快咧至耳根,对着神情偏淡的俊男挤眉弄眼。
“玉爷,您对咱们家头儿当真情深意重啊!不惜上山下海、千里跋涉,也要迢迢跟来‘走婚’!”
“唔……”险些噗笑出来的是石云秋,她忙忍下欲大笑的冲动,灼灼如华的眼有些瞧好戏般地睨着人。
这一边,玉铎元神态仍旧沉静,以不变应万变向来是他所长,若不细瞧,不会察觉到他的瞳仁正颤动着,还有那两片慢吞吞染赭的面颊。
在场连他共四人,除石云秋和形如大熊的巨汉力头外,尚有一名年约六十出头的瘦老汉。老汉极寡言,常一整日听不到他半句话,与力头豪爽开阔的性子成对照,“霸寨马帮”的人皆喊他“莫老爹”。
他俩“走婚”一事,她态度一开始便坦然得很,对自个儿手下丝毫不隐瞒,在“霸寨马帮”大小汉子眼底,理所当然把他与她看作一对儿。
此次,他之所以随她而来,主要是为了彻底解决“星宿海”一帮盗匪所带来的困扰。
并非要硬碰硬、一举攻下对方巢穴,他是生意人,自然会找出对己最为有利的法子来做。总之先礼后兵,能双赢那是最好,倘若不行,再动干戈也不迟。
正因如此,此行仅四人,石云秋让其余手下留在江南,帮忙玉家商队备妥穿越西南域方所需的物资,然后再随玉家人马慢慢赶上,与他们会合。算一算,这几日差不多该要出发才是。
当时若无她要胁,或者就拖着伤等澄佛转醒,然后再理所当然地去大量消耗澄佛的元虚精气,让他以异能为他治伤……只是,脑子闪过这念头时,总让他觉得自己相当卑鄙……
也许他得对自己承认,在那当下确实得“抹”掉那道重创。如果不是她当机立断带他避开众人耳目,逼他、迫他、拿澄佛作要胁,那道几要砍入龙骨的刀伤,真不知得让他躺在榻上将养多少时日,又怎么可能与她走这一趟?
墨睫略扬,他淡淡环看,从力头咧嘴笑的黝脸移到莫老爹行将就木般的风干橘皮脸,最后与姑娘挑衅又兴味盎然的笑笑脸对上。
很好,拿他当消遣吗?
“我对你家头儿,当然情深意重。”这话表面上是回应了力头,说得多坦率、深情似的,底蕴倒透出一抹嘲弄,说给明心人听。
石云秋未挪开眸光,低“唔”了声,嘴角仍软,五指温柔地抚着马鬃。
心房一震,微浓的气息从鼻中呼出,玉铎元弄不明白发生何事,有一刹那,他脑门兴起刺麻感,两只耳竟莫名发热。
她瞅着他的模样,仿彿真信了他所说的。
以她九弯十八拐的心思,怎可能听不出他话中轻嘲?又为何拿那种几近……多情的眼神看人?
抬起一袖,他下意识揉了揉烫耳,无端端发麻的脑子蓦地闪过电光,“啪”地促响,一堆画面交错飞荡——
耳。软唇。女子馨息。
颊肤泛红。秀瞳氤氲。身躯柔软。
低哑有情的呢喃。
湿热且深入的唇舌交缠。
埋在左胸的心音鼓震耳膜,扑通、扑通、扑通……
他终于厘清那团混乱——
那时候,他把她压在干草堆里,脸贴着她的,半身染血,气息紊乱,几要支持不住……迷迷糊糊间,耳畔一阵奇异湿润,她把他当糖精般又舔又吮,先是他的耳,然后迤逦到颊边、颈项和下巴,最后落在他唇上……身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思绪不断腾飞,像是冲破云端,借狂风而去。
我看过你的秘密……
你像我脑子里幻想的神仙那样,全身发着光……
就是那瞬间,他屈服于她诱哄般的低喃,那道深藏多年的薄光冲开无形的心锁,淡淡透出毛孔。
他整个人松弛下来,神魂宁定,血气畅行,待拉回神智,他仍然滚在干草堆里,而她就在离他几步之外的地方,抓着一片片肉条,与她那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独脚雕大玩抛接食物的游戏,好似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玉爷外表虽冷淡,没想到也是性情中人,光天化日下,说表白便表白,还直盯着头儿看,看得眼睛都快凸出来啦!好!敢爱敢当才是好汉子!”力头竖起大拇指。“玉爷,您对头儿情深意重,咱‘霸寨马帮’的众家兄弟自然也对您意重又情深啊!”
这一回,石云秋到底隐忍不住,如菱的唇逸出低笑。
“力头,来赛一程吧,瞧谁先爬上山丘,输的今晚得帮对方的马刷毛!驾——”语音未尽,已先偷跑。
“头儿、头儿!哇啊啊——使阴招非英雄好汉所为啊!”巨汉策马急呼呼跟上,可哪里赶得过枣红大马飞快的四蹄。
冰冷空气里,有着他一团团白烟般的呼息,玉铎元不自觉拢高眉峰、眯起双目,静望着一前一后奔上雪坡的两道身影,没察觉同样被抛在原地的另一匹大马正慢吞吞踱近。
“玉爷就宽心吧,头儿只是爱跟力头闹着玩,不是心仪他。再者,力头有喜爱的姑娘了,不会跟您抢爱人。”嘶哑的嗓子说得好慢,没啥起伏。
玉铎元闻声倏地转头,莫老爹那张枯干的褐脸面无表情,坐在马背上的瘦躯有些弯腰驼背。
俊颊微热,他竟感到赧然,又克制不住恼羞成怒,古怪地气起自己。
“我没有——”
“有也好,没有也成。”
“我不是——”
“是也行,不是也无妨。”
莫老爹撇着干扁扁的嘴,勉强撑着一双似要睡着的细眼。今儿个的他,话算是多了些。
“总之,你和头儿‘走婚’了,你俩儿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既要走,就好好走,若没留神走上岔路昏了头,咱想……那可不美。”
跟着,他老人家拉拉缰绳,胯下的马匹挺合他脾性,格答、格答,慢腾腾地踏上丘坡。
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玉铎元深深觉得,适才是被人撂狠话了。
仰首,极目远望,将沉的天际一抹雪白盘旋,是那头独脚雕。
淡然收回视线,他内心竟觉好笑,怒气诡异地舒缓了,脸与耳根仍有余热。
头一甩,不愿多作揣摩,他重重呼出一团白雾,策马追上雪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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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红大马率先冲上丘顶。
雪丘的另一头是牧人们临河而建的冬季聚落,傍晚时分,天边起伏的山线在霞红中变得有些朦胧,遍地薄雪仿彿有流金穿过,牧人们成千上百的丰毛羊儿把头埋在那些流金里,寻觅入冬前的最后一点草青。
“哟呼——”
枣红马背上的姑娘放声大笑,纵马冲下,加入牧人们赶羊的行列。
她像是和那几个游牧人相熟似的,有人当空抛过来一根赶牲畜用的细长杆子,她俐落接下,便跟着牧人家的男孩子们边闹边玩、边把羊儿赶入建在聚落外的简陋围栏里,两条体型庞大的牧犬跟在外围奔跃。
玉铎元策马奔上雪坡后,入眼的便是这等景象。
她是他遇过最奇怪的姑娘,不懂矜持,性情刁滑,且傲气横生,根本不管旁人眼光。以往尚未识得,若有人对他说,纵横藏、川、滇的“霸寨马帮”大当家,是个会拿长杆和牧童们玩互攻对打、还被牧童们围攻得手忙脚乱、笑声夹着惊叫的人,他定然嗤之以鼻。
有三只胖团般的丰毛羊闹脾气,分三头撒腿跑掉了,她惊愕喊了声,赶忙追羊去,捞回一只,再捞回第二只,第三只聪明地钻到枣红马的肚腹底下,在四条粗壮马腿间边钻边咩咩叫,她伸手去抓,怎么也抓不到,臀翘得老高,身子滑稽地半挂在马背上。
“噗——”竟然……喷笑出来?!他真被逗笑了。按住微绷的胸口,他瞳色一转深浓。
待牧人们的牛羊牲畜全围进栅栏里,天色已由橘红转作灰蓝,圆月悬在似远似近处,清影倒映在霜河上,风凛冽了几分,呼呼啸啸的,扫得羊皮帐篷前的火堆火舌窜伏。
这背风的聚落大约来了五、六十户的游牧人家,一坨坨的帐子交错分布,乱中有序,现下刚入冬,到隆冬时候,此地避寒的牧户通常要过百。
受了牧人们热情的款待,喝了点加酥油打出的酒奶,身躯果然温暖不少。玉铎元两手各提木桶,在河边打了水,步履沉稳地走回。
一回到搭在聚落最外围的羊皮帐前,他脚步略顿,瞥见那姑娘已解下披风和护腕,正挨在火堆边,卖力把烧烫的热水从大铁桶中舀进一旁的盆子里。
她察觉到男人的注视,侧颜笑睨了他一眼,率先启唇。
“我听牧民们说了,他们说,江南来的大爷帮大伙儿提水、捡干牛粪,还帮近晚才赶来的一家子搭帐包。玉爷身子骨当真不错啊!连赶几日路程,该得好好休息,竟还有体力做些粗重活儿。”
玉铎元微怔,跟着才举步走近。
“你身子骨也当真不错,赶完牛羊,还跟成群的孩子们跑马,仗着你的大马脚程飞快、长劲不歇,把孩子们赢了个遍,还玩得浑身汗,石大当家在孩子堆里原来也能当家。”把两桶水徐徐倒进快要见底的大铁桶中,继续烧着。这时节,得保持时刻有热水使用,对日常生活会方便些。
这会子,换石云秋怔了怔,被男人平淡却似嘲弄的语气逗得挑眉。
他这是在跟她斗嘴?说笑?还是单纯嘲讽?
那张脸啊,即便经历连日来的风霜雨雪,依旧清俊逼人,要是能对着她笑笑,真心诚意的一抹弧度,不知她的心会跳得多快?
双颊浮暖,她咧嘴笑了。
“原来玉爷忙着手边事,眼睛仍绕着我兜转吗?好贴心哪!你瞧啊,尽情瞧,我很喜欢被你这么关注。一男一女若能相互关注,这婚才有可能走得长长久久,我们在一块儿,说不准真能走一辈子。”
她又想将他一军,杀他个回马枪。
玉铎元像是多少料到她的脾性,面对她大胆言语,已能稳住面部表情,顶多就肤温燥了点,呼息灼烫了些,至于左胸的鼓震则非他能全然掌控。
居高临下俯视她,好半晌,他酱唇低嗄地问出——
“为什么是我?”
她疑惑眨眸,一时间没弄懂。
他语调持平又问:“姑娘家多是想寻觅终身良伴,冀望与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却找上我,与我走婚……难道就只因为我生得一副好皮相?”
她黑溜溜的眼珠映着火光,闪闪烁烁,一会儿才说:“我来数数好啦,嗯……该是有几个非你不可的理由吧。”还挺认真地扳起手指头。
“第一,你‘江南玉家’正好忙着要往西南域外寻求新的玉石矿脉,而西南之地恰巧是咱们‘霸寨马帮’的地盘,你有意合作,我仅是顺水推舟,对马帮百利而无一害。”
“第二,玉家的生意遍及大江南北、关内关外,所设行会多如牛毛,咱们马帮自改邪归正、不干那没本钱的勾当后……”
说到这儿,她抿唇一笑,竟有几分可人的腼腆,忙清清喉咙再道:“就多是帮各大小商号们驮货跑腿,也是得大江南北、关内关外跑个通透,不过马帮没玉家商队那么好命,能处处有行会落脚。所以我就想,咱俩家要是混在一起,你的是我的,我的是你的,那往后马帮走货,也能大大方方在玉家行会歇脚住宿,岂不美妙?”
他瞠目瞪着,她犹原笑开,指尖又捻住银叶坠玩弄着,低语:“第三啊……我年岁双十有五,算来算去也是老姑娘喽,找个男人供自个儿快活也没啥不妥啊!若能怀上孩子,那也很好,我还挺想要有个小娃儿。”
她面颊红了,在熊熊火光下流逸着说不出的风流。
他面颊也跟着红了,不知为何,光是听到“怀上孩子”、“想要有个小娃儿”,他心已跳得失序,再见她润红又迷离的脸容,浑身血液都沸腾了。
蓦地,她朝他笑弯双眉,故意扬高声量道:“第四,这是最后一个原因啦,当然也是最重要的!呵呵呵,为何选你吗?那自然是……我就爱你这副香皮囊啊!你这好皮相搔得人心痒痒,不霸占着自个儿使用,怎对得起天地良心?”
所有迷乱的心绪被她乍现的吊儿郎当一举毁去,他仍瞪着她,唇瓣试着掀动,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好!”她突然喊了声,捧起那盆热水立起。
好……什么好啊?玉铎元淡蹙着眉,尚没想通,她已轻扬巧颚,道:“为了犒赏玉爷今日帮牧民们劳动,就赏你一大桶热水泡澡吧!”
丢下话,她捧着盆子,旋身往帐子里去,长长的乌辫在身后晃荡,宛若勾引着谁……
第五章 未妨一醉试癫狂
    羊皮帐里边其实颇宽敞,一家七、八口人都能轻松容下。
玉铎元本以为今晚是同大伙儿共用一个帐子,他着魔般跟在姑娘身后,掀开厚帘踏进,发现帐内就他二人,中间除了搁着四个瓦制的小火盆外,竟还有一个椭圆略长的大澡盆。
他面容微僵,似乎如何也想不透为何会出现“澡盆”这种玩意儿?游牧人家也会带着大澡盆逐水草迁徙吗?
石云秋被他错愕的模样勾出笑来,好心解释着。
“澡盆有六只,给牧民们轮流使用。这里虽然是冬季聚落,到得水清草长的夏季,仍是有人家留住此地,保管几只大澡盆不是难事。玉爷莫非以为泡澡是汉人才做的事吗?”戏谑般朝他眨眨眼,把盆子里的水倒进,澡盆已七、八分满。
这大冷天有热水澡可洗,无非是奢侈享受。
玉铎元瞅着水面氤氲的蒸雾,沉静不语,然后目线缓缓拉向雾后的她。
她放下盆子,扬脸与他相凝。
他静伫,直勾勾看着她朝自己走来,觉得那些袅袅雾气似吹进她眸底,凤瞳迷迷蒙蒙。
“知道咱们马帮的好处了吧?山山水水、不远千里的,也能把几只上好的大澡盆驮来这儿。”
说这话时,她鼻头皱了皱,下巴微翘,神情好生得意。他看着,嘴角不禁淡翘,是不带半分嘲讽意味的轻弧。
“‘霸寨马帮’的好处,确实了得。”要不,他一开始也不会想与他们接头。
“那是当然。”她往前再跨一步,两人之间仅余半臂之距。
玉铎元表面自持的功夫尽管练得炉火纯青,血液已加驰奔速,腹中燃起奇异的火苗,血挟带火窜腾,他浑身皆热。
帐内被油灯和火盆子燃出的火光幽幽照亮,她将他看得好仔细,男人的眼耳口鼻都美,先前遭箭镞划破的小伤原在颧骨上留着淡疤,经那天“认命”地召出薄光后,那道伤痕也已抹净。
“你生出胡青了。”她探手抚摸他,指腹在俊颊和唇畔游移。“摸起来刺刺痒痒的。”
他呼息略紧,垂目,向来淡漠的瞳映入火光,一明一灭着。
她宛若在笑,沉静又道:“你那一日面颊很干净,贴起来很舒服,让人贴着、贴着都舍不得挪开了。嗯……不过没关系,我不怕刺痒,即便你哪天心血来潮,蓄了满脸落腮胡,我也能接受的。”
“那一日”是哪一日,玉铎元当然心知肚明。
被她似有若无的一提,他避无可避又想起那些火热感受,喉结暗嚅,耳根最受不住热般率先漫红。
“我在想……”她语气慢吞吞,眨了眨眼,秀指食髓知味般从男人的俊颊一路往下摸,抚过他的颚、他的喉颈和宽肩,在结实而平坦的胸前暂歇。
“……想什么?”男人嗓声沙哑不已,顿了顿,才晓得是自己问出话来。
“我想,你既然知道‘霸寨马帮’的好处了,是不是该换我也来看看玉爷的好处?”手心服贴他的上身,再得寸进尺地悄悄滑到他腰间,眸光须臾未离那张男性俊容。
她话中多出旖旎气味,玉铎元不及弄清她意所何指,腰际陡地一弛,蓝底白纹的腰带已被她俐落解开,“啪”一声落了地。
她小手继续摸索,隔着衫子找到他绑在肚脐下端的里裤系带,连声招呼都不打,捏住细带子便要拉开。
她可以再悍一些!
玉铎元忍不住闷哼了声,气血分上下二路急冲,耳根的灼色蔓延到整张脸,连脖颈都红了。
他下身掀起骚动,感觉说来就来。
最细微的血脉在最敏感的所在勃发,胀至极限时兴起前所未有的痛感,那样的痛又非寻常的疼痛,是古怪的虚迷和某种说不出的饥渴交缠,几要把意志挤到窘迫的绝境。
猛地,他出手抓住那双不知矜持的秀荑。
石云秋但笑无语,动作好快,不等他抓实了,两腕陡地翻花,这种以四两搏千金的巧劲擒拿,武艺平平的玉铎元哪里是她对手?挣扎没两下便被姑娘家牢牢反握住双手了。
她不但紧抓男人大掌,身子还干脆往前一挺,把自个儿送上,要他掌心也试着贴在她胸前,不同的是,她适才抚触的是一片精劲平坦,而他现下所掌握的,却是双峰起伏的柔软女乳。
“你不敢吗?”星眸挑衅。
男人通常受不起激的,尤其在这档事上头。
玉铎元本欲挣脱,教她如此一问,火气冲心又冲脑,微布胡青的下颚陡绷,不消说,摊开十根长指便大胆覆在女性胸房上。
她软唇忽而滚出笑音,有意戏弄似地往后退一大步,手已放开他的。
他眯眼,朝她踏近,修长的影子投印在她身上。
她再退一步,他静伫不动了,两人目光纠缠,仿佛谁先移开,谁就输了似的。
油灯里的酥油燃烧后散出乳香,带着微焦味儿,此时火心窜了窜,发出微小的滋滋声,成了这羊皮帐子里的唯一声响。
然后,单调声音里忽然有薄片相击的脆音,石云秋将那条及臀的乌辫子拉来胸前,解开束发的银丝带,那两片银叶坠在她手间轻撞。
乌辫挣去绑束,打散的发丝如脱缰野马般“刷”地整个飞飘开来,成一幕晚夜般的温柔。
玉铎元看着,一瞬也不瞬,面容幽沉。
而石云秋就是要这男人如此专注地锁住她。
过了今晚,或者有什么改变了,又或者一切如常,她只是顺着心意去走,想要,便做了,她为自己找到一个男人。
于是,她的紫黑腰缠一圈图松落,掉在脚边,她脱去靴子,拉开蓝紫铺棉外衫的系带、卸衣,再解落厚实的中衣,把底下的功夫裤和里裤也一并脱去。
她未着女儿家的肚兜儿,全身上下仅罩着一件无袖的乳白丝衣,露出两条瘦而漂亮的臂膀。丝衣衣摆长及臀,隐隐约约掩住她腿窝间的幽柔秘处,那芳菲不是一双匀称的腿。
也许是因长年的练功骑马,她四肢精瘦,修长而美丽,无一丝赘肉,连腹部亦练出漂亮的肌理……
腹部?!
猛地,玉铎元吐出一声低喘,感觉心被狠撞了一下,撞得他气息乱窜,下一瞬却沉沉地堵在胸间。
当意识到那件丝衣已离开她的身体,轻柔无力地落在她足边,他几乎忘记呼息吐纳。
眼前的人儿与他全然不同。
赤裸裸如刚离母体的婴儿,丰软的乌丝轻散,让她的脸容和身子添了纯真与风情,一帐子的火光温驯地圈围她,在裸肤上撒了蜜色,而胸前丘壑正随着心跳而起伏,像是些许畏寒,她似有若无地颤了颤,仍挺立着,乳尖却已明显突翘,周围的粉晕亦暖了色泽。
他不是君子。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正大光明、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他得承认,他的一双眼根本没能从那具赤裸娇躯上拔开。
入魔般看着她的脸、她巧而圆润的双乳、她纤细窈窕的腰肢……他目光继续着迷地往下移,看她可人意儿的肚脐、美丽的小腿,和腿间那处教人遐思万千的交合处。
石云秋不允自己退缩。
她想有个男人,看得顺眼的男人,不需要保护她、为她守候,只要他胸怀够暖、臂弯够强壮,能紧紧地拥她入怀,那便足够。
眼前的男人很好,不但教她看顺眼了,还惹得她兴味横生,想跟他交往再深一些,想让两人之间的牵扯再多一点。或者,她该放缓脚步,缓些来,学那些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由这个男人主动来亲近自己……
心底逸出揉进轻笑的叹息……她想,她晓得他的,尽管真正相识的时候不久,她却不难猜出,要他花心思追姑娘,简直跟作白日梦没两样。再有,她更明白自心,这性子里八成遗传了阿爹抢夺劫掠的狠劲儿,见猎心喜,他这块上好香肉就吊在眼前,当然先夺再说。
她的笑温温然的,如泓的水眸无言地勾荡人心。
他的心确实起了涟漪,一波强过一波,然后掀作波涛,急腾不歇。
终于,她动了,足尖踏出那圈衣物,从容且慵懒地走近犹被盆火烘暖的那桶热水,先是跨入一腿,再跨进另一只,蜜润的玉背对着他,她在浴盆中缓缓落坐,姿态闲适自在,完全无觉于男人火热的关注。
无言的邀请。
她说这盆子热水是为了要犒赏他的,她在邀请他共浴,同样也是挑衅,赌他敢不敢!
还有什么好坚持?倘若退缩,连他都要瞧不起自己。
咬着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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