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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的诡异档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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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找老头了,可老头只是黑着脸什么都不说,让她回去等,那模样就跟要发生什么大事似的。

让人看了都觉得心慌。

外面的雷太响了,黄江水一直耗到深夜也没睡着,好不容易小睡了一会儿,又被一阵怪声惊醒。他仔细听,发觉外面的雨虽然一直未停,但雷声好像已然停止了,外面传来的似乎是敲门声,很怪的敲门声,时轻时重,像是故意让人听见,又生怕被人发觉似的。

敲门声惊醒了陈麻子老婆,这女人睡觉时耳根子总是很轻。黄江水听见正房大门打开的声音,听见陈麻子老婆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踩水的声音,听到院子大门打开的声音,接着,他听到了两个人对话的声音。确切地说,是两个女人对话的声音。

那好像是陈麻子老婆的表姐,不知道大晚上又来找陈麻子老婆做什么。

不过,黄江水没在意,趁着雷声消失,他闭上眼睛,赶紧睡觉。这一觉,他睡得很踏实。

第5章 鬼妻(1)

1

翌日清晨,黄江水伸了伸懒腰,走出了屋子。外面,天高地远,干净透彻,整个世界都像是被雨水洗了一遍似的,碧蓝无垠。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地吐出来,感觉昨晚的阴霾都随着这口气散得一干二净。东屋的门突然开了,这是几天来老头第一次出门。

老头像个贼似的,探出脑袋来,左看看,右看看,视线落在了凉棚下正在洗菜的陈麻子老婆身上,他很不礼貌地吼道:“喂,你过来!”

陈麻子老婆怔怔地望着老头,又望了一眼黄江水,这才丢下手里的活,钻进了东屋。老头又把大门关上了。黄江水的好奇心,在那一刻,再一次爆发,可大白天的他又不好意思去扒墙根,只好悻悻地去找陈麻子吃早饭了。刚进屋坐下,陈麻子老婆就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擦了擦手就要出去。

陈麻子喊住老婆:“你干什么去?不吃饭啊!”

陈麻子老婆早就出了屋门,一边挥手一边说:“不吃了,我有事!”

两个男人吃饭很没劲,陈麻子和黄江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不自觉地便聊到了昨天晚上那场罕见的大雷雨。说到这里,陈麻子怪笑起来:“兄弟,知道吗,昨天大晚上有人敲门,是个女的。”黄江水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他显得有点错愕:“你听见了啊?”

“听见了。不就是嫂子她表姐嘛。”

“是她是没错。”陈麻子笑得更古奇怪了,“第一个是她,可后来又有人敲门,你没听见吧?”

“又有人?”黄江水确实没听见,他睡了,“谁啊?”

“一个女人!一个很年轻的女人!”陈麻子咂了咂嘴巴,“我老婆回来后跟我说的,说是大晚上要借宿,一个人迷路了。不过,我老婆没答应,她说她看那女人有点古怪。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到这西郊村来,让人心里发慌,她就把她打发到别家去了。那一定是个漂亮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看见?”黄江水也跟着乐。

陈麻子叹了口气:“你在这住这么久了,还不清楚我那老婆,什么人都能住,男的老的少的,可就是女的她看得严。为什么?还不是妇人家那点醋意,她啊,是怕我近水楼台先得月。特别是漂亮的年轻女人,你没来之前,她拒绝了好几个租户了。后来我问她是什么人时,她只说是个女的。那点心思,我懂。”

黄江水打趣:“麻子哥,那你除了嫂子以外,有别的女人吗?”

“当然没有!”陈麻子惧内的本质又表现了出来,极力否认,“肯定没有!”

两个男人荤味儿的闲聊,很快就被匆匆赶回来的陈麻子老婆打断了。她一回来就黑着脸,一声不吭地坐在饭桌上,也不吃,也不抬头,只是一个劲地咬嘴唇。

黄江心见状,问道:“嫂子,怎么了,是不是刚才那老头给你说了什么事了?”

陈麻子一听,也忙问:“怎么了,你这副模样跟见了鬼似的。”

“可不就是见鬼了嘛!”陈麻子老婆拿起筷子,又丢在桌上,“刚才师傅把我叫过去,你们猜他跟我说什么了。他说那天的阴亲之所以没有结成,是有个女鬼抢了我侄女的道,来搅乱来了。他刚才对我说,让我赶紧把这事告诉我表姐去,打听一下这村里最近有没有年纪轻轻、刚刚过世的姑娘。”

“有这事!”陈麻子搓了搓下巴,“没听说啊,咱们村子里的人大概都认识,除了一些租住户,基本上谁家有个红白事的,大家都知道啊。”

陈麻子老婆点头:“是啊,不过,还是问一问比较稳妥,师傅的话不能不信啊。”

陈麻子也连连点头赞同:“对对对!”又满脸无奈,“不过,老婆,那师傅到底什么时候走啊,我这几天心慌得厉害。你侄女那亲不然就算了吧,实在不行,到别人家去你看成吗?”

“你以为我想啊。”陈麻子老婆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粥,“师傅说了,像结阴亲这事必须有始有终,不然容易出大事,请来了你就得安安稳稳地给送回去,事答应了就得有个结果。师傅说,这几天他正在想办法,要是他走了,万一出什么脏事,怕咱们两个可应付不来。”

听到这话,陈麻子反而有点怀疑了:“他有那么神吗?”

陈麻子老婆斩钉截铁:“不管怎么样,这事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这世上有好多事情,在没有得到一个结果之前,都是如此。尤其是我们无法触及、无法了解的事情,它好像盘旋在我们头顶,高深莫测,我们抬头看时,明知道那仅仅只是蓝天白云,没什么可担心的,可偏偏又一而再地告诫自己,千万小心,谁晓得那云彩里会不会突然霹下一道闪电来,把你霹得灰飞烟灭。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有些事防不胜防,我们谁都无法预知没有发生的事情。

吃过饭后,陈麻子老婆便和陈麻子一起出门了,现在,这门阴亲已经不仅仅是陈麻子表姐家的事了,也成了他陈家的事,甚至是有关生命、关乎福祸的大事,他们必须让它有个善终,不然,按照师傅的话说就是谁都安省不了,谁都别想过好日子。

轻则灾祸不断,重则殃及性命。

他们去别人家打听死人的事了,院子里只剩下了老头和黄江水两个人。

老头走出了屋子,搬了个矮脚椅子坐在了门前,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天,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出水烟袋,塞上烟丝,点燃,开始一口接着一口地抽。那烟味很呛人,略微有一丝臭味,一丝一缕地飘进了黄江水的鼻子里。他盯着那老头看,老头也盯着他看,无语。

气氛有点尴尬,黄江水是个很会圆场的人,他走过去,蹲在老头身边,掏出一颗卷烟来递给老头:“师傅,抽这个吧。”老头看了看那颗烟,没有接,也没有说话,态度有点傲慢。

他一点都不怯场,继续说,“师傅,你干这行多久了?”

老头开口了依然目不斜视地盯着天空,不知道在揣测什么:“好多年了,多到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师傅,这世上……真的有那种东西吗?”黄江水忍不住问道,下意识地朝东屋望了一眼。东屋的门关的并不严密,露出了一截缝隙,透过缝隙,他看到了那两个靠在墙根排排站的纸人,他们的罩头已经被拿了下来,机械地对着门缝外的他笑着。回过头时,他吓了一跳,老头正盯着他看。

那目光锐利而冰冷,像刀子一般。蓦然,老头乐了,意味深长地说:“年轻人,有些东西你可以不信,可有些东西并不是你不信就不存在。我今年七十多了,走南闯北地也走了大半个中国了,见到的怪事多了去了,若是写出来,能出一本书。只是我懒得跟别人讲,讲了别人也不信。”

“那你给我说说吧。”黄江水来了兴致。

老头挪了挪屁股,又望向了天边,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许久,才缓缓开口讲了起来。

2

老头姓蓝,他说他也不清楚自己出生在什么地方,不清楚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他是被人在乱草丛中捡来的。他跟着他师傅长大,他师傅也姓蓝,也是干这行的。他记事的时候,他师傅已经三十多岁了,没有老婆,没有孩子,孤身一人。

他们住在北方一个破败的小山村里,那里的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终日食不果腹。他们却是村子里唯一吃得饱的人家。因为他师傅有手艺,有能耐。村里的人都很敬畏。那时他才知道,师傅的工作很古怪,按照当地的风俗,村民们管他师傅叫阴媒。

顾名思义,就是专门替死人结亲的媒人。

这门营生,据说是师傅家祖辈传下来的,传到师傅这代已经不知道传了多少代了。他只记得,他小时候曾在师傅床底下翻出过一本书,那是一本很厚很沧桑的书,上面的字迹斑斑驳驳,似乎是手抄本,全是繁体字,里面还有各种图画。后来他才知道,那些画画的是地狱十八景。

他对那本书充满了畏惧,也充满了好奇。可师傅好像并不打算教他什么。

直到他十八岁那年,师傅才开始传授他怎样做一个阴媒。这其中有很多规矩、很多忌讳、很多顾及。他跟着师傅走南闯北,生意很红火。那个年代由于世道不好,死人很多,再加上他们收取的费用很少,穷人们活着的时候结不起婚,死了反倒能成门亲事。

他们每到一个地方,上门求阴亲的人总是络绎不绝。有钱的就适当给些钱财,没钱的就管上几顿便饭即可。那时人们还不兴火葬,每一次到一户新人家,等待他们的总是两具冰凉的尸体,盖着白布,静悄悄地躺在木板床上。

老头说,那场合是很肃穆很庄严的,当然,也是很恐怖的。

他记得,有一次他们到了一个叫萨洛村的地方,那是一个很偏远很偏远的小村子。村里一户大户人家里死了一位小姐。那小姐是殉情而死的,她爱上了家里的一个长工,可家里人都不同意,把她锁在了屋子里。他们爱得轰轰烈烈、坚贞不渝。

那个年轻的长工每天都要来小姐家哭闹,老爷和太太找来打手想将他轰走,他就跪在小姐家大门口不走,任打任骂。久而久之人们也懒得管他了。他就像个木头人似的,一跪就是一整天。那一天,天降大雪,气温骤降,冷得人连脖子都不敢伸出来。

翌日清楚,当家丁发现那个长工时,他真的冻成了一具木头人,连发丝都是硬的。

这消息还是没能瞒得住小姐,得知噩耗之后,她一天一夜没吃饭。她在房里燃着灯烛疯了似的唱戏,每天晚上大家都能听到她如诉如泣的唱戏声,她唱的是昆曲,咿咿呀呀、断断续续地,没人能听懂她唱得是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那是她情郎的最爱。

那声音就像一只软软的小手,飘到谁耳朵里,谁就痒痒得发冷。

终于,有一天小丫头去送饭时尖叫了起来——小姐自尽了。她在那个深夜,静悄悄地登上了板凳,拴上了绳子,套住了脑袋,去另一个世界寻找她情郎去了。只是,她死得很难看,披头散发、骨瘦如柴,舌头吐出老长,眼睛充血,金鱼一般。可是她却在笑,她对着那些站在大门口瑟瑟发抖的人放肆地笑着。

小姐死后老爷和夫人悲痛欲绝,他们很后悔,原以为长工死了,小姐会渐渐忘了那个死人,却没想到还赔上了自己姑娘的性命。他们决定安抚女儿的亡魂,为女儿和长工举行一场冥婚。

老头说,那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最奢华的一场冥婚。小姐的父母找人扎了马车、丫鬟、佣人,甚至还有房子,这些东西在小姐的厢房里堆得满满的。那都是她的陪嫁。家丁把小姐和长工的尸体摆在床上,男左女右。屋子里点着许多白蜡,日夜不熄。

那本来是一笔好生意,可那次老头和他师傅却搞砸了。

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老头的师傅站在床前,燃香、念经,待到一切程序都走完之后,便趁着夜色,选良辰吉日,将这对新人入了祖坟。他们离开时那户人家为了表达谢意,给了不少盘缠。那已是年尾,做完这笔生意之后,他们师徒二人也踏上了归乡之旅。

可回到家之后,老头发现师傅变了。

起初,师傅晚上会说梦话,说什么却听不明白,后来,师傅便开始梦游。老头说,以前,他师傅从来不梦游,总是躺到床上就睡,一觉到天亮。可那一次回到家之后,他师傅开始频繁梦游,每天晚上他都能听到师傅打开大门,走到院子里的声音。

有一次,他实在忍不住好奇,想看看师傅梦游时在干什么。他悄悄摸出了房间,跟在了师傅身后。师傅走得很慢,也走得很近。他并没有走出院子,而是坐在了院子里的井口旁,他对着月亮,抬起头,微微笑,似乎在看什么,可眼睛却是闭着的。

突然之间,他看出了一丝异样,师傅好像变了,变得好像一个女人。他的举手投足都像极了一位大家闺秀,在白森森的月光下,他不时举起手来挑一下头发,或微微歪倚脖子,将脑袋探到井口,看井中倒影。很快,他的猜测便得到了应征——师傅开口唱戏了。

是昆曲!是女人的声音!是那期期艾艾的调子!

他的头皮一下就炸了开来。这时师傅好像发现了他,他扭过头来对着他伸出了手去,轻轻柔柔地呼唤着他:“建郎!建郎!建郎……你怎么不要我了?”这自然不是他的名字,这是那个长工的名字。

他吓呆了,木木地贴着墙根,一动也不敢动,愣了许久,才掉头跑回了房间。

那天晚上他师傅死了,跳井死的。村里人帮着他葬了师傅,大家都想不明白,大过年的,他师傅怎么就想不开跳井自尽了。他什么都没说,他知道说出来也没人信,但他心里清清楚楚,他师傅不是自尽的,他是身不由己的——他撞鬼了!

蓝老头讲到这里,竟然流下了一滴浑浊的眼泪。黄江水蓦然有些同情,不知该说什么,但还是劝慰道:“师傅,人死不能复生,这世上但凡是活人,总有一天要死的,穷的、富的、残的、好的,都逃不脱。”

“是啊。”蓝老头幽幽地吐出一口气,“只是,我师傅他老人家死得太不值得了。”

黄江水打住了这个话题,转到了最费解的问题上:“师傅,那你说,你师傅究竟是怎么死的?”

“你说呢?”蓝老头眯着眼睛,望着黄江水,满脸的褶子挤在一起,“我都说了,这世上有好多东西不是你没听说过、没见过就不存在。至于我师傅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也是后来才明白,其实很简单,那一次我们请错了新娘,那附近村子里刚好也死了个姑娘,我师傅没有把小姐引回来,倒把她给引回来了。”

黄江水恍然大悟。

蓝老头继续说:“结错了亲是会出大事的,我说过,轻则祸事连连,重则殃及性命。”

黄江水笑了:“师傅,你是故意吓唬我那吧,这世上哪有这种事。”

“我没开玩笑。”蓝老头一字一顿地说,“你觉得我有必要和你开玩笑吗?你我非亲非故、萍水相逢,我只不过是把我经历过的事情讲给你听罢了,信不信自然由你。但是,年轻人,我还是那句老话,我在这世上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黄江水顿了顿,没有反驳,也没有表示赞同,只是继续说:“师傅,那你相信科学吗?”

“科学?”蓝老头脸上的褶子一下就舒展了开来,好像这个问题正中下怀似的,“什么叫科学?探索出来的就是科学,没探索出来的你能叫科学吗?年轻人,我并不是老顽固,要知道在英国很早就有一门叫灵魂学的学科,他们一直以来都致力研究人的灵魂是否存在,如果存在究竟又是什么?”

“那研究出来了吗?”

蓝老头高深地闭了闭眼睛:“前段时间美国的一个研究小组,成功地进行了一项有关灵魂的实验。他们利用科研技术,将两个人的灵魂互相调换,他们发现,只要是有生命的生物,都存在一种类似灵魂的能量。”

黄江水有点吃惊,蓝老头看上去像是一个乡村莽夫,原来脑子里懂得这么多。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黄江水油然而生一种敬佩,这种敬佩是年轻人对长者的敬佩,是无知者对大智慧的敬佩,是失败者对胜利者的敬佩。

蓝老头似乎也看出了黄江水眼里的异样,他补充道:“有些时候科学是真的,但你不能否认它可能就是掩盖真相的罪魁祸首。”

黄江水觉得,这句话太有哲理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深奥,很恐怖。

3

这时陈麻子夫妇和陈麻子老婆的表姐回来了,三个人嘀嘀咕咕地进了院子,脸色都很不好看。见到蓝老头和黄江水坐在院子里,陈麻子第一个走了过来:“师傅,我们按照你的吩咐,都去附近打问过了,没有人家过白事啊。”

两个女人也在后头跟着频频点头。

“没有?”蓝老头紧紧皱起眉头来,“这就不对了,怎么会没有呢?”

陈麻子忍不住问:“师傅,到底还要等多久这亲事才能结成啊?”

蓝老头没有回答陈麻子的问题,他搓着头皮似乎在想着什么。半晌,他才猛地抬起头来:“对了,你们这几天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我是说,晚上的时候,有没有听见什么怪动静,或者是遇见什么怪事?”

三个人面面相觑,陈麻子老婆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我想起来了,就昨天晚上……”

第6章 鬼妻(2)

“对对对!”陈麻子附和着,“昨天晚上,大半夜时有个女人敲门来着,说是要住宿,我媳妇没答应。”

“什么时辰?”蓝老头问道。

“大概……是晚上三点多吧。”

蓝老头愣了一下,微微吸了一口凉气,他抬起右手,指头飞快地掐算着什么。大家心有灵犀,保持沉默,视线集中在蓝老头翻飞的手指头上,似乎那掐算的不是别的,而是关乎他们生死的命脉。一分钟过去了,蓝老头还在掐算。

突然,他猛地抬起了头来,目光在四个人脸上逐一扫过。那模样,就像一头饿了三天四夜的狼,好像能看透人的五脏六腑,能看见那里面是否藏着食物。陈麻子老婆和她表姐被老头的目光吓得缩在了一起,她们本能地从中读出了一丝不妙。

“最近,你们谁经常做梦,梦里是不是有一个年轻女人?”蓝老头严肃地问道。(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几个人再次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但黄江水没有。他被这句话震住了,他猛地想起了几天前那种如影随形地感觉,想起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起了梦中的那个女纸人,还有那个穿花裙子、高跟鞋,留着长头发的女子。他呆呆地望着蓝老头,有些手足无措。

这份手足无措很快就被其他人捕获,尤其是蓝老头,他狠狠吸了口凉气,上下打量着黄江水:“你……是不是梦见什么了?”

黄江水茫然地点了点头,如实说:“我……我最近总是感觉背后跟着个女人……”

蓝老头听到这话,一下就站了起来,在原地焦躁不安地转了几圈,回头对黄江水一字一顿地说了四了字:“你——撞——鬼——了!”

那天晚上,黄江水辗转反侧,脑海中来来回回地盘旋着蓝老头那句话——你撞鬼了!你撞鬼了!你撞鬼了!按照老头所说,他带回了一个脏东西,这个东西一直若即若离地跟着他,白天它藏了起来,晚上,它便偷偷地钻了出来。

在他睡着时它可能就站在他身旁默默端详,在他穿衣服时它可能就站在旁边微微地笑着,在他不经意时它可能还会伸出手来悄悄地摸他一下,然后,他茫然无措地四下张望,却什么都没发现,继续傻乎乎地生活。

这样想着,黄江水那种久违的如影随形的感觉再一次袭来。他开始深思这件事了,他仔细思考着自己是什么时候招惹上了这种东西?又是从哪里带回来的?他把自己到临江城之后的所有际遇和经历反反复复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可没有发现哪里不妥。

黄江水也看过恐怖片,通常遇到这种情形时必定要有个前因后果。电影里的主角们总是去了某些不该去的地方,或者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东西,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这才惹鬼上身,比如,去了荒坟寺庙,比如,住了死过人的房子。

可他没有,这些恐怖而荒诞的事他都没做过。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跟着他,为什么跟着他——他莫名其妙的心虚起来。

黄江水躺在床上,脑子越来越混乱,他的大脑好像不听使唤了,渐渐地出现了很多画面。

那是个临近傍晚的午后,天一点一点黑下去。他一个人在大街小巷游荡着,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看头顶的窗户和身边走过的人。他在踩点。

终于,他确定了一户人家,转身,离开。

深夜,他开始行动,他像一只老鼠似的穿过街道,潜入小区之中。这一次行动很顺利,满载而归之后,他心满意足地爬出了窗户,顺着楼墙外壁的天然气管子一点一点往下爬。爬到一半时他回头望了望天。天边上,月亮格外圆润,毛乎乎地闪着昏黄的亮光。他回过头去,继续往下爬。

可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回头的瞬间,一个女人渐渐显现。

她飘在月光之前,飘在他背影之后,看不见脸,只能看到长长的头发、长长的裙子、鲜艳的高跟鞋。

他却完全不知情,兴高采烈地爬下了楼,飞快地跑出小区。那个女子在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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