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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的诡异档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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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黄江水迟疑片刻,说:“我听说,那种东西身上都是凉的,没有一点热乎气。”

陈麻子老婆搓了搓手:“兄弟,你可别吓嫂子。”

陈麻子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他烦躁地挥手道:“行了,都别说了,赶紧做饭,我饿了!”

话毕,他们都乖乖地闭了嘴,陈麻子的老婆也去厨房做饭了。功夫不大,屋内和小院子里飘起了淡淡的菜香气,这股味道钻进黄江水的鼻子里,总算让他慢慢安定了下来。吃过一顿安静的早餐后,他又回了房间。

就这样,连续过了三天。

三天里,每天晚上,黄江水都能听到那哀婉凄厉的哭嚎声,每天晚上,这哭声都让他浑身发凉。

一直到第四天晚上,外面的哭声忽然不见了。人就是这样,总能接触到、总能看到、总能听到的东西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反而更害怕。这声音消失之后,他心里一下空了下来,这种空就像被人掏去了五脏六腑,只剩下了一个虚幻的人皮壳子。

他本能地预感到,今天晚上将是一个不一般的夜晚。

7

果然,半夜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有人在敲院子里的门。刚开始,还很轻缓,后来便一下急过一下,一下重过一下,变成了砸门。这声音惊动了院子里的三个大活人,黄江水走出屋子时陈麻子夫妇也披着衣服走了出来。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动。

大门还在响,“哐哐哐”的,外面那个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好像下一秒就会破门而入。这声音砸在三个人的身上、心上,每响一声,都不约而同地哆嗦一下。最后,陈麻子老婆憋不住了,她捅了捅陈麻子,小声说:“去,看看是谁?”

陈麻子无可奈何地向大门挪去,站在门口,先是小声问:“谁……啊?”

没人回答,只有不停歇地砸门声。

他撞了撞胆子,提高音调:“谁?谁在外面?”

这一次,总算有了回应,门外穿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我,开门。”

三个人吃了一惊,竟然是蓝老头的声音。陈麻子忙手忙脚乱地打开大门。外面,果然是蓝老头。他还是走时的那副模样,身上搭着个袋子,一身黑衣。大概是刚才用力过猛,正气喘吁吁地往回倒气,见大门开了,二话不说就走了进来,随后,又赶忙关上了大门。

陈麻子老婆和黄江水见状,也忙凑了过去。

蓝老头却根本不看他们,一个人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喘了好半天,才站起来,苦笑一声:“看来,我暂时是走不了了。”

三个人将蓝老头搀起来,陈麻子问:“师傅,你这是怎么了?”

蓝老头没搭话,只无力地指了指北屋,三个人这才将他搀到了屋子里。

四个人一齐来到北屋,陈麻子老婆拉开了灯,倒了水给蓝老头,大家各自落座,都在等着蓝老头开口讲话。蓝老头仰脖喝完水,抹了抹嘴,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知道吗,我这三天来差一点没命,我一直在高粱地里转圈子。”

大家愕然,这才注意到,蓝老头的脑袋上全是高粱籽和叶子,身上也布满灰尘,一双眼睛充满血丝,眼窝深陷,衣服和鞋子上全是泥。仅仅三天,像变了个人似的。

“师傅,你到底是怎么了?”陈麻子老婆忍不住问道。

蓝老头只说了一句话,他极其慎重地从嘴唇缝隙里挤出几个字:“我遇到鬼打墙了!”

这句话把大家都震住了,屋子里的气氛又变得阴气森森起来。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敢接话,还是蓝老头自己开口解释道:“说了你们也许都不信,别说你们,就连我,要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不信,以前只听我师傅说起过鬼打墙这码子事,还真是没遇到过。吓死我了。”

陈麻子老婆忍了再忍,还是没能忍住妇人好奇的天性,趁着添水的功夫,她问道:“师傅,到底怎么回事啊?”

蓝老头这才仔细讲了起来。

蓝老头说,那天晚上他确实想要逃,本来是一桩简单的冥婚,没想到会招错魂儿,会出乱子。他怕惹祸上身,就留了字条和符咒,趁着夜色悄悄溜了。出了西郊村口后,他一直往南走去,打算走到高速公路上沿路拦一辆长途客车。

为了抄近路,他一头扎进了高粱地里。横穿过高粱地,走过去就是公路了。可他万万没意识到,他这一头扎进去,就扎了整整三天。

蓝老头说到这里缩进了身子,似乎还未从惊吓之中走出来。他继续说,他进了高粱地之后,一直向西走,按理说高粱地虽然大,但走个十几分钟也就能看到公路了,可他走了将近半个小时,还没走出去,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他不敢走了,站在地里四处观望,突然发觉自己转向了,东南西北搞不清楚了。就在这时四周蓦地传来了微弱的哭声,是一个女子的哭声。那声音缥缈无常,像一只飞速穿梭在高粱地里的猫似的,东撞一头,西撞一头的。

他被这哭声吓住了,但还是撞着胆子吼道:“谁?”

没人回答他,只是哭声越来越近了。他不敢停留,没头没脑地继续往前走,可走了好久依旧看不到公路,而身后那声音却越来越近了。他慌了,决定往回返。按照记忆,他掉转方向,开始向西郊村走,可又走了半个多小时,依旧走不出去。

就这样,他在高粱地里足足转了好几天,靠着身上带着的水和附近的高粱籽充饥。

一直到今天晚上,他才猛然意识到,他这是遇上鬼打墙了!

第8章 鬼妻(4)

他想起以前师傅告诉他的,所谓鬼打墙,就是夜里行路时走进了一个怪圈,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师傅还说这种现象很常见,经常会有人遇到。蒙头硬闯是没有用的。一般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有那些脏东西作怪,它们不会平白无故地纠缠你,一般是有所求的,只要你答应它们的要求,自然无事。

想到这里,他死马当活马医,强制自己定了定神,盘腿坐在了地上。

大声对着周围喊:“有人在吗?有所求吗?”

喊了之后,四周无人应答。

他继续喊:“有人在吗?有所求吗?”

依旧毫无回应。

壮了状底气,他又大声吼道:“有人在吗?有所求吗?”

这次,话音刚落,四面八方就刮起了微风,很凉很冷的风,吹得高粱地哗啦啦作响。那哭声也停止了,隐约之间,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很轻,似是在和人说悄悄话,但依稀可以辨别,她在说一个字,她说“嫁”。

他慌忙回应:“所求之事,应允下来,莫在害我。”

这句话之后,四面的风一下就止住了。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不管不顾地往外冲去,走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了西郊村的灯光,这才又一路摸了回来。

蓝老头讲完之后,大家都听呆了。陈麻子看看黄江水,又望望自己老婆,脸上挂满了狐疑,他不大相信老头的话,这事太玄了:“师傅,你说的真的假的啊,真有鬼打墙这事?”

“闭嘴!”不等蓝老头解释,陈麻子老婆就白了陈麻子一眼,“你懂什么,你还记得咱村的牛牛吗,他六岁的时候就遇到过鬼打墙,一天一夜没回来,后来,还是他爹他妈带着好几个亲戚在村子旁边的荒地里找到的他,这可是真事!”

“是啊。”蓝老头还心有余悸,“要不是我自己碰上,我也不信。”

“那……师傅,你到底答应那女人什么了?”

“嫁!”

“什么?”

“她要嫁人。”

大家这才明白那个“嫁”是何意思了。彼此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一直未语的黄江水忽然感到隐隐的心慌,他看到蓝老头那双精亮的眼睛正死死地注视着他,一旁的陈麻子夫妇似乎也察觉到了某种用意,不约而同地也望向了黄江水。

黄江水被这三个人看得毛骨悚然:“你们……你们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蓝老头摇头叹气:“小兄弟,你还是要跟我说实话,你究竟有没有动过死人的东西?我话都讲这么明白了你还听不懂吗?这屋子里除了我这个半大老头子以外,就剩下你和房东两个年轻男人了,房东有老婆,你可是单身一个人啊。”

黄江水刻意装傻:“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她是盯上你了!她要嫁你!”蓝老头绷着脸,咬紧牙关说道。

黄江水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停地摇着脑袋:“不可能,不可能。”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那感觉就像站在悬崖边突然被人推了一下,摔不死你,也要吓你个半死。

“你别害怕。”蓝老头站起来,把黄江水又按到椅子上,站在屋子中央,对三个人说,“你们听说过凶物吗?”三人齐齐摇头。他继续解释,“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很多东西都是碰不得的,尤是死人用过的东西。在我们这行里,死人用过的东西就叫做凶物。”

“所谓凶物,顾名思义,不经意间捡到或者得到这些东西的人,必然会招致灾难,时运低的人甚至有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血光之灾。其中,特别以女人用过的东西最为凶猛,像是一把梳子,一把剪子,有时甚至是一张纸。”

“这些凶物积存着死者生前的怨恨或者执念,如果所得之人无法帮助它们实现愿望的话,后果无法预料。而干我们阴媒这行的,也管这种东西叫定阴情,特别是男人拿了女人的东西,或者女人拿了男人的东西,在它们眼里看来,你拿了它的东西,那么,就注定要帮它们……”

蓝老头越讲越玄、越讲越深,搞得整间屋子都冷气森然。

三个人一直茫然地听着。

最后,蓝老头指着黄江水说:“小兄弟,我实话给你说了吧,你是和那东西定了阴阳媒了,这是它生前的执念,没能嫁得了人,而你不经意间得到了它的东西,它便一直跟着你,希望你帮它了结生前执念,否则,它一辈子都会缠着你。”

“我还是不懂……”

“你拿了它的东西,按照我们这行的规矩,就是定下阴阳亲了。懂了吗?”

“可我没拿过死人的东西啊。”

“你再仔细想一想。”

……

8

那晚的谈话一直进行到凌晨,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几个人才各自回房去了。陈麻子夫妇心里轻松了不少,毕竟蓝老头说了,这事跟他们夫妻没关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蓝老头三天没睡好觉,也回东屋闷头大睡了。

小院里,只剩下了黄江水一个人闹心。他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白蒙蒙的天空,脑袋里来来回回地全是蓝老头的话。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想到了那一包埋在大瓮下面的赃物。那包女子用的首饰,这是他到临江市之后,唯一剩下的一份久未脱手的赃物。

难道,是这些东西?

难道,赃物就是凶物?

此时的黄江水已经完全不能理智地来分析这些事情了。在内心深处,他对未知的日子充满了惧怕。他跳下床,几步来到大瓮旁,挪开大瓮,刨开地砖,将那个包袱拿了出来。黄澄澄的金首饰在微光下泛着诱人的金属光芒。他有些恋恋不舍地抚摸着那些冰凉的首饰,最后,咬了咬牙再次放了进去。

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看不清脸,只看到她站在远处,身着大红嫁衣,脖子上、手上,戴满了金灿灿的首饰。

黄江水起身,向门外走去。他要去找蓝老头。

蓝老头刚睡了没一会儿,听到外面敲门,很是不悦:“谁啊?”

“我。”黄江水压制着声音,生怕陈麻子夫妇听到,“师傅,我有事跟您说,急事。”

蓝老头打开大门看了黄江水一眼,将他拉了进来。进屋后,没等黄江水开口,他异样自信地说:“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放心吧,刚才有房东夫妇两个在,我看得出来,你有难言之隐,现在屋里就咱们两个,有什么你就照实说吧。”

“我……我想起来,我那里确实有些女人用的东西。”说到这,黄江水又不确定起来,“可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不是死人用过的东西。”

“我只问你一句话,别管那是不是死人用过的东西,那东西是你的吗?”

“不是……”

蓝老头沉默了,忽然很是好奇地问:“那是些什么东西?”

黄江水如实说:“是些女子用的首饰。”

“你是怎么得到的?”

“我……我一个朋友转卖给我的。”黄江水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他仍旧不愿意说出自己的职业,“师傅,你就直说吧,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蓝老头点了点头:“没什么说的,如果你不想结这门阴亲,那道理自然简单得很。正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不是你的,强求不来,是你的你也推托不掉。现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这东西是谁的你就还给人家去。至于能不能够躲过这一劫,我也不敢保证什么。”

“只要还回去就没事了吗?”

“不知道。”蓝老头有些烦了,“我不是说了吗,能不能躲过这一劫,我不能保证。”

黄江水又问:“那……如果我不:wrshū。送回去呢?”

蓝老头瞪大眼睛:“那我可以告诉你,你肯定会出事!”

9

那天午后黄江水就离开了西郊村,命比钱重要,这话他比谁都懂,钱没了可以再偷,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坐在大巴上,他望着沿路的高粱地,紧紧抱着怀里的皮包。马路边上有不少人在地里忙活,一位健壮的农妇正在往一只稻草人身上套衣服。

那是一件花裙子,蓝底黄花,非常飘逸。

非常恐怖。

黄江水别过头去,闭上了眼睛,眼前逐渐浮现出一幢房子,是这包首饰的归属地:他记得那是临江市非常有名的一个别墅区,行动之前,他已经在那里踩了很久的点。那虽然是个高档社区,各种设施都非常齐全,但观察久了之后他发现那些设施不过是虚张声势。

保安虽然多,但没几个人尽心尽力的工作,每天早中晚在小区里转一圈,就算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此外,这个小区的住户非富即贵,但很多房子都出现过长期空巢现象。他曾经特意在小区南边的楼台上架设了望远镜,发现很多房子白天无人活动,晚上从未亮起过灯光,只是偶尔主人回来转一圈,小住数日。

所以,只要时间拿捏得准,是个非常容易得手的地方。

这绝对不是黄江水异想天开。我记得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一篇报道,颇有讽刺意味,一位富豪花重金购买了一幢别墅,房子买到后他却从未住过。不可思议的是,一群传销人员不知怎样混进了小区,且大张旗鼓地住了进去。一住就是半年,甚至小区的保安都以为他们就是房子的主人。

直到半年之后,房东造访,才真相大白。

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那一次,黄江水轻松得手了。

那是一幢天蓝色的小别墅,他观察许久后,发现那里从未有人出没过,一个星期之后的晚上,他行动了。进入小区并不难,他趁着夜色,翻过了铁围栏,顺着墙边,在监视器的空白区来回穿梭,几下就来到了别墅墙根下。

别墅的墙壁上是浮雕一般的后现代凸起石块,他攀岩一般爬了上去,接近了二楼的窗户。二楼窗户没有上锁,轻轻推开,他猴子一般轻盈地跳了进去。屋子里很黑,但明亮的月光给他指引了方向,他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客厅。

客厅里除了富丽堂皇的家具之外别无其他。艺术架上摆放的摆件虽然也很值钱,但他毫无兴趣,他相信这地方一定藏着更值得他偷的东西。在确定屋子里空无一人之后,他开始在房子里肆无忌惮地寻找。

终于,他在一间卧室里发现了新大陆——一个保险柜。

这对他来说这不成问题,所有的防盗门、保险柜、保险箱,不过是用来唬那些外行人的。干他们这行的都精通开锁。他也不例外,甚至为了更加得心应手,他还特意跟着一个开锁匠做过学徒工,那是个老师傅了,开过无数种锁。他记得那个老师傅曾经告诉过他,天底下没有打不开的锁子。

只要你搞清楚原理,所有的门在你面前就是一张一捅就破的白纸。

那一刻月亮好像都在帮他的忙,卧室里挤进了明晃晃的月光,照在那个保险柜上。他蹲在保险柜前,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试探、扭转、敲打、聆听,终于,“喀吧”一声,这层纸被他捅破了。他欣喜地伸进手去,将成叠的钱往包里塞。

这时他触摸到了一个软绵绵的包裹。他将包裹抽了出来,打开来,里面是璀璨的金色和碧绿的玉色,以及红色、蓝色、黄色交相辉映的宝石光芒。他大喜,将整个包袱收进囊中,之后,锁好保险柜,又猴子一般跳出了窗口。

那是一个充实的夜,是一个成功的夜。

此后的一小段时间内,他一直颇为骄傲地回忆着那个夜晚的一举一动,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棒。可现在黄江水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傻。车子的颠簸将他从记忆中拉了回来。他睁开眼,外面四处可见高楼大厦,高粱地已无处可寻。他又一次回忆起来,他要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

思绪牵引着黄江水的脑袋,指引着他脑海之中的眼睛,一切开始历历在目。

是蓝色的房子,房子外有凸起的浮雕石块墙壁,房子里有红木家具、液晶电视、纯木的地板……

突然,黄江水哆嗦了一下,他想起了什么。是那间卧室。此时想来,那似乎是一间女人用的卧室,有化妆台,有粉红色的大床,还充斥着一丝化妆品特有的淡淡香气,更为重要的是,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照片。

是的,黄江水肯定,那房间里的确有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好像是挂在床头上方的,照片里是个女人,没错,这一点黄江水依然肯定。他记得那晚他特意将整间房间扫视了一遍。在他开保险柜的间隙,回头的片刻,他便看到了那张挂在床头墙壁上的照片。那是一只精致的相框,相框边缘有金色的花朵装饰边缘。

可是,他却没有看到照片里的人长得什么样子。

黑暗将那张照片遮掩了起来,但是月光又让它变得半遮半掩,白色的月光像刀子似的划过照片,只露出了小部分。但他敢肯定,那绝对是个女人,因为他看到了她的半张脸,看到了长长的黑发,看到了女人丰满的胸部。

尤其是那半张脸,那微笑的嘴巴,那尖翘的下巴,那像电影学院里的女学生一般,露出的精致笑容……

车窗不知被谁打了开来,一股劲风猛地吹了进来,顺着黄江水的脖领子抚上了他的后背,他浑身的毛孔都跟着缩了缩,忽然有一种极其可怕的悔意。

是那双眼睛,那双藏在黑暗之中的眼睛。也许,就在他蹲在保险柜前兴致勃勃时那双眼睛就已将他锁定。

不,是在他进入那屋子的瞬间,在客厅,在厕所,在厨房,在任何一个地方。

在他的背后,已经出现一双笑意阴森的眼睛。

想到这里,黄江水再次紧了紧手里的提包,悄悄地回过了头去——身后没人,或者可以说,没有一双眼睛在注视他。今天这班车上,乘客的数量有些反常,稀稀落落地。大家似乎都很轻松,一个学生样的女孩子在玩手机,一个男人在看报纸,一个老年妇女正搂着怀里的孙子打盹。

那个小孩看上去大概有五、六岁的模样,精力充沛地在椅子上来来回回地折腾着,不时望一望窗外的风景,挥一挥手,笑一笑,像是对着急速掠过的某种生物致意。

黄江水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太玄妙了,男女老幼,生老病死,在冥冥之中似乎都被掌控在一条简单的法则之中,谁都不能去破坏,谁都无法去破坏,谁也逃不开,谁也躲不掉,管你是死人还是活人。他再次闭上了眼睛,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第9章 完璧归赵(1)

1

那天,下车之后,黄江水先去了“好再来”。

白天没什么生意,“好再来”的大门紧锁着,黄江水敲开门后,林林一脸睡意地瞪了他一眼,扭着屁股又进了房间继续睡。黄江水将卧室大门锁死,提着提包有些不知如何处理,索性抱着包也躺在了床上。昨晚没睡好,他有点困了。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黄江水感到有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很凉很冰。他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是林林。

“怎么了?”林林媚笑地望着黄江水,手还是不老实,很快就摸到了黄江水手里的提包上,“这是什么?上床睡觉还抱着个包裹,里面是什么宝贝啊?”

黄江水将包裹在怀里:“你别管。”

林林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大中午的,你说来就来,说睡就睡,老娘不要钱陪你,你当我是什么?你老婆啊!一个破包问问你,你还上劲了。告诉你老娘男人一大把,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不稀罕你这么个没用的梁上君子,赶紧抱着你的宝贝给我滚!”

“我可提醒你啊,这包里的东西你最好别碰!”

“你……”林林彻底被这话激怒了,一脚就把黄江水从床上踢了下来,“滚,赶紧滚,白眼狼!”

黄江水冷不丁地滚下床,摔得满眼金星,爬起来看到林林正目瞪口呆地望着地板。地板上,包开了,里面的包裹也翻了出来,撒了一地的真金白银,撒了一地的无限诱惑。林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像一只无声的野兽,默默地走下床,坐在那一地金灿灿的首饰边上。

捧起一件,林林目不转睛地问:“这……这些哪来的?”

黄江水一把夺过林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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