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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盗鲁平奇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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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冷静,为要努力表示他的镇定起见,只听他的嘴里,还在嘘嘘地,不断吹着哨子。霍桑仰视着他的背部,不禁翘起胡子而冷笑。等等,请你不要哭!

想念之间,前面那个家伙,已经跳上第四层梯的梯级。在这第四层楼的梯级上,那家伙的步子跨得更大,差不多每一举足,一跃就是三四级。这木偶的机器开得快,霍桑的步子不得不随之而加快。但是,前面的木偶,穿的是西装,后面的绅士,穿的是长袍,以旧式的国产和摩登的洋货相比赛,不问可知,后者却要遭遇必然性的失败,稍不留神,霍桑的袍角让他自己的足尖践踏了一下。我们的老绅士,身子一晃,险些立刻落伍。比及站稳步子,只见那个木偶,已在梯顶的转角处,越出了他的视线网。但是他还听得咯咯的皮鞋声,与嘘嘘的吹唇声,在他头顶上放送下来。

因为那个木偶的背影,已经越出监视线,这使霍桑的内心,不禁格外紧张!他暗喊:不要让这可恶的东西,又在楼梯上面表演“土遁”!

一面想,一面他以费长房的姿态,一步三跳,随着那个足声追上去。

在他还没有到达梯顶的时候,忽有一个崭新的局势,突然又发生在我们这个木偶戏的舞台上了。

在一阵骤雨那样的脚步声中,迎面急有一人,声势淘淘地自上而下,双手叉住腰,像一座宝塔一样,挡住了霍桑的步子!哈哈!昨夜的老调子,又来奏演了!霍桑举起骇怒的视线,一看,出乎意外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木偶,不知为什么?他又自动奔回来。

只见那张木偶的脸面上,好像新包一层铁,铁铮铮地望着霍桑说:“先生,让我看看我们的账!”

这新奇的局势给予了霍桑一个十足的呆怔。

只见那个木偶随着霍桑的呆怔而冷笑说:“我们没有账吗?那你为什么紧紧跟着我?”

第06幕 伸手拍到木偶肩膀上

这一个尖锐化的反攻,完全出于不意;譬如一个平淡的调子,突然跳到了几个高亢的音节,却使霍桑在最初两秒钟内,未免感到愕然。但是,霍桑毕竟不是一个脑力迟钝的人,略一定神。他的回答的句子,已随着他的眼角中的冷笑而有了结构。

他预备冷峭地回答这木偶:“朋友,你要看账吗?好,你跟我走!”

他想这样说而还没有这样说出。

忽而,有一种非常困扰的神气,充满于他的两眼。他仰脸向这木偶,投送了更紧张的一眼,突然他像发疯一样,举起手杖的弯柄,向这木偶的脸上,像一个闪电那样袭击过去。木偶为了要躲避他的手杖,高个子不禁向梯边一闪,就在这木偶身子一闪的瞬间,霍桑收回手杖,提一个冷错,擦过那高个子而像飞一般地抢出一条路来向上就奔,他一口气绝不停滞地直奔到了六层楼上。

在六层楼上,霍桑曾喘息他略停他的步子而凝想了一下;这凝想至多不过费了一秒钟,立刻,他又拖着手杖,一口气重新又奔回三层楼!

原来,霍桑起先以为那个从楼上面奔回来而拦住他去路的,就是先前那个木偶。因为,这人和木偶,身材也一样,头发也一种,所穿的西装,颜色与花纹也一样,骤眼一看,甚至面貌的轮廓,也好像一样,但是眼前仔细一看,他立刻感到,这一个半路退回来的人,在他眼内,却已幻成了一个庞大的问句符号,第一点,这里似乎有些面貌上的差距哩!至少,后者的面色,比前者黑,远不及前者漂亮。第二点,后者的领带,虽然也是红色,但已红得近于紫,这并不是先前所见的领带。第三点,最重要的是后者的左耳上,并没有贴上一片橡皮膏;缺少一个主要的标记,一望而知这是一张假钞票。

总之,当前拦路的这个家伙,和自己所追踪的木偶,霎时也换了一个人。不用说了,这戏法的变出,就在自己踏住衣角,脚步略为停顿而失落去前面的背影的刹那间。——总之,他又上当了!

事情非常明显,那个木偶见自己紧追不舍,心里相当地慌。他一路绕梯上楼,一路是在计划“解脱运动”。料想他在这一座商场而兼旅馆的大厦之中,一定预伏若干党羽;——那些羽党们,有的穿着和他相同的服饰。——以便在各种不同的形势之下,随时予以支援。因之,他一路上楼,一路还在吹哨子,这是他的呼援的信号。

那座“梯形阵地”上的“弹性战略”的真相,原不过如此而已。

事情岂非很明显?

当时,他即看破这个诡计,所以绝不踌躇,立刻放弃那个挡路的家伙,一口气直追上六层楼,但是,即到六层楼上,他又立刻想起:那个可恶的木偶,一定不会抄袭隔夜的旧文章,而让自己一猜就着。他一定是在别一层楼上躲了起来,最可能的地点是三层楼。因为,他所准备“亲自领走”的那幅画,是在三层楼上。

事前,他曾假定:那个可恶的木偶,不想真的“领走”那幅画吧,如果真想“领走”那幅画,料想他在三百四十九号邻近,必然没有临时的巢穴,以便随时相机行事。这样的假定,颇有相当的可能性。

这是霍桑从六层楼上重新地奔回三层楼的理由。

不过,在楼梯上面奔驰的时候,霍桑的假定,还不过是假定而已。可是,一奔到三层楼上,他的假定,立刻竟已成了确定的事实。

在三层楼旅馆部分的甬道里,霍桑的脚尖,还没有站稳,忽有一个重要的“线索”,立刻牵住了他的鼻子。——那是一种非常浓烈的香味,只管在他的假胡子边掠过来。这香味送到他的鼻子边,很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说得清楚些,这是即刻他在电梯之前闻到的香味,再说得清楚些,这是那个漂亮木偶身上所留下的气息!

不出所料,那个可恶的东西,竟比自己先一步,到过这条甬道里。

霍桑一面忖度,一面把他的视线,在这甬道各个角度里,迅速搜索过来。只见,距离自己不多几步外的一个门口里,——那是三百○九号的房间。——正有一个西装的背影,在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去。不错,那个背影,正是最初所见的熟悉的背影;而且,那人的头发,也是最初所见的熟悉的头发。

当霍桑目送那个精密的背影轻轻推进那扇门时,甬道里的浓烈的香味,还在一阵阵地飘浮。这时,霍桑所受到的刺激,却还不止于此,他一面眼见这个木偶,鬼祟地掩入这个三百○九号;一面,他还看见这木偶的肋下,挟着一个细长的纸包,样子可能是一幅画!

霍桑的一颗心,加紧地震动起来。

这一个细长的纸包,几乎迫使霍桑,准备旋转身子,飞速奔回三百四十九号去看看:那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紧接着他的转念:发生事情,算来决没有这样快。

然而无论如何,他有回去看看的必要。

可是这里三百○九号,和那边三百四十九号,距离相当远;在这一个太紧张的时间中,至少两者相差,好像有从上海到南京那样的一段路程!顾了那边,就要放弃这边;而顾了这边,又放心不下那边。这时霍桑的心里,真懊悔没有把他的那个随身的“包裹”带出来。

在几秒钟的踌躇以后,他已决定主意,暂时放弃三百四十九号,而专注这三百○九号的数字。——此时他有一种有趣的心理。必要的话,他简直宁可牺牲那幅画,而非要把他的指尖,拍在那个可恶的木偶肩膀上不可!

主见已定,他一面在计划:用什么方式,走进这间三百○九号的房间中去。

就这样一无准备的直闯进去吗?那似乎不大好。

踌躇之顷,一盼望见这三百○九号的斜对面,那里是一个“堂口”,壁上装有电话机。如果在这里打电话,歪转眼梢,很可以监视这三百○九号门口的动静。于是,他急急走向这架电话机前,用最敏捷的方式,摇出了一个电话。

在电话里,他把十句话“节约”成了三句话;他把十个字,缩减成了五个字。他这电话,打给这里该管警区中的一个高级警员,他用隐语报告:那位侠盗先生,现在东方大旅社的三百○九号房内,赶快签发一纸逮捕状,随派几名得力探员,飞速到来兜捕。顺便,他又请求那个高级警员,转摇一个电话给包朗,让他随后就来。庶几在“以策万全”的情况之下,建立必胜的形势。

打完电话,他舒了一口气。摸摸胡子,摇着手杖,却昂然地向三百○九号的门口踱过来。在门前,他把他的手杖,从右手交到左手,一面伸手到他这蓝缎大袍的衣袋里,暗暗摸索了一下。他的指尖告诉他,那支随身不离的,三二口径的小手枪,正自静静安眠在它的衣袋内。摸过之后,他又低头张望这门上的弹簧锁孔,他准备再从里边的衣袋里,把一件奇形的小玩具掏出来。那件玩具,在社会上许多“徒手窃盗”的眼光中,也许从来没有见识过。那是一种用软钢小锯改造成的小锉刀,式样,大小,略同于一柄指甲锉。许多技术高明的盗贼,用了这种高明的器具,他们能在半分钟的短时间内,轻轻易易,打开一具最精致的“耶尔锁”,全不感到费事!至于霍桑,他的技术,虽不能及上述那种高明的窃贼,但是,如果你能静悄悄地让他使用他的玩具,而不加以打扰,那么,至多也不过耗费一分半钟,他就能够弄开那扇房门,而并不做出一点声息来。

诸位记着:一个“现任”的窃盗,他们弄开一具锁,所需要的时间是半分钟,而一个“捕快贼出身”的所谓侦探,他们弄开一具锁,其所需要的时间,是一分钟以至一分半钟,这是两者之间,比较起来稍微不同的地方。

这里,霍桑摸索着他的“百宝囊”,正待开始他的必要的行动。

在堂口里,有一个白衣服的侍者,望见一个大袍阔服的绅士,站在人家门口,在鬼鬼祟祟,张望那扇门,形迹未免可疑。这侍者不禁缓缓走过来,以一种恭敬的疑问的假色,洋洋然,注视着霍桑的黑眼镜与假胡子。

这里霍桑的地位,毕竟还是一个绅士的地位。以一个绅士而实行窃盗的工作,在最初“登场”的时节,未免有点心理上的“怯场”。这时,他见有人向他注意,他只得乘机拾起视线,向这侍者很严肃地说:“别响!我是一个侦探,在这里有一点公事!停一停,有警探到这里来,你告诉他们:有一位长胡子的先生,已经走进这个房间里。”

他把那支讨厌的手杖,顺便递在这个侍者的手里面补充说:“懂得吗?”

那个侍者在再度看了他一眼之后,急忙肃然接过那支手杖而点点头。

由于这侍者的逗引,不禁使霍桑立刻伸手,轻轻去转那个门球。起先,他以为这门上一定已碰上了斯必灵锁。不料,伸手一旋,方始发觉这门却是虚掩而并没有锁上。在这门球被旋转的一秒钟后,霍桑的身子,却已悄无声息地从这被推开了尺许宽的空隙中踏进了这静悄悄的房间里。在他反手轻掩上这房间时,却看出这间光线晦暗的屋子,窗帘并未提起,中间阒无一人!

跑了!

在第一个空虚失望的意念还没有消灭的瞬间,第二瞬间他已看到这屋子中间的一个小圆桌上,放着一些很触目的东西:第一件,那是一张黄色的牛皮纸;——从这纸张的颜色和蜷曲的样子上,可以看出,这正是即刻在木偶肋下包过细长物件的那张纸!第二件,在这牛皮纸的一边,放着一条擦玻璃工人用的保险带,这种冷门的东西,在一个普通人的眼内,或许并不熟悉。但是在霍桑的眼内,一看就已知道:住在高楼上的人,有了这种东西,就可以从一个窗口里面,跳进另外一个窗口里去。

真的跑了!

但是,如果说这木偶是用了保险带而越窗跳出去的,那么,这一条保险带,如何又会留在这个桌子上呢?

霍桑的眼前,不禁布满了一连串的问题。

正自不解,忽觉方才的那种香味,又在鼻子边一阵阵地飘过来;这香味比之在甬道里闻到的格外浓烈。

为了找寻这香味的来源,霍桑方始发现这一间光线晦暗的房间里,另外还有一间套室的门,也正狭狭地开着一条缝。

霍桑屏住了呼吸,向这套室的门前走过来。同时他的三二口径的小玩具,已经紧握在他的不很干燥的右掌里。

轻轻拨开这套室的门,探进头颅,向里面一看,有一个静悄悄的画面,突然映上了他的惊喜而又紧张的眼膜:只见,靠壁有一个桌子,那个木偶,正自低头坐在这桌子前,好像在写什么东西。一个壮健而漂亮的背影,向着那扇门。

看到这个背影,霍桑敏感的脑内,立刻想起了外面桌子上的保险带。他想:好啊!写好了一点什么东西,马上就好使用那条保险带,算来时间很从容哪!

霍桑想到这里,几乎忍不住想喊:Hallo!good morning!Mr。Puppet!但是,或许他怕他这突然的招呼,会吓掉这木偶的魂灵而唤不回来,因此,他并没有立刻喊出来。

这时候,霍桑还欣赏到这木偶背影上的香味,一阵接一阵,正自更浓烈地刺激着他的鼻官。

霍桑冷笑地想,朋友,你真漂亮!

想时,他已握枪举步,乘这木偶,还没有回头的时候,他已轻轻掩到了这漂亮的背影的后方。

他伸起左手,温和地拍到这木偶的肩膀上!

他以为他已伸手拍到这木偶的肩膀上!

不料!他一伸手,方始觉察他已真的拍到了木偶的肩膀上。

“先生,你感觉到我的话,说得有些模糊吗?我想,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的。”

就在这个时候,霍桑手内的枪,却已被人温和地接了过去,同时听到耳边有一个人在温和地说:

“这玩具有点危险,喂!还是先给我!”

第07幕 木偶支付收据

大约过了一刻钟,或许是三十分钟吧?我们这位大袍阔服黑眼镜浓胡子的绅士,他又从这三百○九号的房间里,施施然地走出来,在将要跨出门口之先,他先把那扇门,开成一条狭缝,向外张了一张,然后踏进甬道,回身锁上了门,意欲举步就走。

斜对面的堂口里,那个白衣服的侍者,他无端接受了那个天上飞下来的命令,正感到满腹狐疑。一时,又见这位神气不很镇静的老绅士,空着手,从这三百○九号的房间里回身向外,他不禁迎上前去,以一种“戴耳环”的眼色,望着这位老绅士的脸,意思好像要问:“这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顺便他将那支手杖恭敬地递过来。

老绅士在略一沉吟之下接受了那支手杖。他看了看这侍者的脸,说:“谢谢你,没有什么事情。”

说完,他摇着那支手杖,匆匆地就向甬道的一端走过去。

这侍者仍以疑问的眼光,目送这个庄严而又诡秘的背影,看他渐渐走远,直至于不见。

这老绅士提起相当急骤的步子,走到三百四十九号房间之前,举起一个拳头,雨点似的向这房门上乱敲,一面又用手杖的弯柄帮助他的声势。像这样的敲门,除了报告“邻居失火”以外,平常却很难得遇见,连在甬道走过的闲人,向他看看,也感到了讶异!

三百四十九号中的两位“神经衰弱者”,一直是在表演“盗银壶”。过去若干小时以内,不幸他们已经饱受许多无形的惊恐,记得吗?上一次,大侦探在那位“侠盗”先生手里,接受了许多恐慌;在敲门的时候,承情他把他所接受到的虚惊,分赠了他们许多。不料这一次,那扇倒运的门上,又在演奏“快拍子”,由于门外敲得过急,却迫使那个狐狸脸的苏州家伙,不得不硬着头皮把那扇门,“照例”开成了一条缝。

在门缝里,他看到一簇浓而长的胡子,正在匆匆拥进来。我们这位苏州朋友,一见大侦探的“商标”,方始把他提在手里的一个灵魂,轻轻地放下。

但是,我要劝他慢一点再放下来。

大侦探一进门,他像带来了一阵“海龙卷”的风,他不但把这暴风,带进了屋子,他更把这阵暴风,吹进了室中人的脑壳,看他进得门来,一言不发,只管摇头;那簇假胡子,像京剧中的“丢须”那样在颤动!

在这一间船舱似的小小的屋子里,本来已经“无风三尺浪”,经不起我们的大侦探,又表演出这种“草船借箭”式的“做工”,这使室中的两个人物,格外增加了晕船的状态。

“怎么样?怎么样?”胆小的收藏家,忍不住慌张地这样问道。那张狐狸形的脸上,挂着的同样问句。

“不行!鲁平和他的羽党们,已经密布在这旅馆中。”大侦探说话时的神气,一反平时的镇静。

“那张画,放在这个地点,无论如何不妥当!”他又这样补充,连他的声调,也显然是异样了!

“那——那怎么办?”我们的收藏家,感到手足无措。

“现在,只有一个方法——”大侦探说:“你只能把那张画,让我带回爱文路寓所里,暂时保管一下。”

大侦探在提出他的建议之后,他匆匆握着门球,回头向这收藏家说:“我的汽车在门口,你让‘尊驾’拿着你的画,送到我的汽车里,快一点,别耽搁。”

说完,他不等对方表示同意或异议,拖着手杖,昂昂然,摸摸胡子向门外就走。

于是,我们那幅一代的佛像,就在这种“腾云驾雾”的情况之下,飘飘然地走出了这间三百四十九号的门。

正当三百四十九号房内被暴风吹得鸦飞鹊乱的时候,在这东方大厦的门口,飞驶来了一辆大型汽车,这汽车中载着“大队人马”,其中包括:本区高级警员一员,干练探目两员,以及武装警察四名;这是一种“援军到达前线”的姿态,声势相当浩大!

在这大型汽车将停未停的时候,坐在汽车前坐上的两个探目,在挡风板里,望见前面停着一辆将开未开的紫色小汽车。有一个戴眼镜的大胡子,正撩起他的袍角,在踏进车厢。随后,却有一个面貌瘦削的青年,提着二个狭长的皮箧,匆匆递进车厢中去。

这里的汽车刚自停下,前方的汽车恰好开走。

由于警署里面签发那张逮捕状,似乎耽搁了一点时间,因之,在这大型汽车开到未久以后,我们的年轻的包朗先生,也已飞速赶到,他准备大摇大摆踱进“凯旋门”,而再度喊出他的“最后胜利”的口号。

在这个时候,大楼上的三百四十九号房间里,已造成了一个如何的局面?这里,我不想预先说明,且让诸位看了以后的情形,自己再去猜。

原来,在那位大收藏家,差近他的“尊驾”,把那幅画送进大侦探的汽车之后,他的头正自感到忐忑不定,忽而,他一眼望见桌子上面,留着一信封;这漂亮的信封,带着一点微微的香味,他觉得奇怪,打开信封一看:其中封着两张纸片,其一,是一纸收据,上面写着道:

兹收到唐代吴道子真迹一幅,特支收据为凭。此致

韩祺昌先生

鲁平手笔

其二,是留给包朗的一封信,信的上面写着如后的话句:

贵友霍桑,此刻正逗留于鄙人说辟之三百○九号室中,以意度之,殆将穷检鄙人之烟尾指印,以供他日研究,知关锦注,特此奉告。

——鲁平

五分钟后,当这二种字迹潦草的文件,映进包朗及余人的视网膜时,那一队人物,完全成了木偶!

第08幕 木偶的家庭

四十八小时以后。

我们这个木偶剧的舞台上,在另外一种背景之下,又展开了另外一个新的阶段。

这木偶剧的最初发展,是在一个憩坐室内。现在,我们的戏剧,已演到最后两幕,这最后两个较紧张的局面,也是发生在一间小小的憩坐室内。

不过,这两间憩坐室的线条,却有一些不同的地方。

如果说:前面说过的那间憩坐室,具有一种严肃的格调,那么,我们也可以说:后而这一间憩坐室,却有一点浪漫的气息。

总之,这前后两个地点,很可以代表两种个性不同的人物。

这里,笔者并不准备开明一篇家具账。我只想告诉你:在这一个小巧而精致的屋子里,一切的一切,颇能予人以愉快与满意的感觉。这里有几扇窗,面临着一个小小的花园,有一扇门,通连着这间小屋子的另外一部分。

这是一个天气明朗的下午,时间约摸四点半。——关于这一点,请诸位记着。

布景时间,都已说明,这里再来介绍舞台上的角色。

揭幕的时候,在一Mozart牌子的大钢琴前,有一个女子,正在弹奏一个激越的调子,一串繁复的旋律,像浪花那样四散在空气里。

这个女子,我们可能称她为少女,也可能称她为少妇。因为,我们在她的年龄上,不能提供一个较准确的估计。但是,看了后面的剧情,我们也许就能给她一个比较适合的称谓。

这女子,具有一个苗条的体态。一双含媚的眼珠,带着一点小孩子的顽劣,也带着一点男性的英爽。她的衣着,并不太华丽,也并不太朴素,她的长长的秀发,并不曾上过“电刑”,被拂在颈后,显露一种天然美。

这憩坐室中的钢琴,刚演奏完半个调子,我们这座小小的舞台上,又有一个新的角色,以一种轻捷的步子,从门口走进来。文人小说下载

这个新上场的角色,身上穿着蓝袍子,黑马褂,全身的姿态,流露一种“文明戏式”的讨人厌的官僚气。诸位观众也许要说:啊!我们认识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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