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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罗门的伪证-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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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式那天,听说您发表的告别辞,会让大家将柏木卓也的死理解为自杀,是吗?”

柏木則之垂下了瘦削的双肩。

“是的。当时只能那样考虑。”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征兆?”

“没有具体的征兆。可是,怎么说呢……”

憔悴之极的父亲正在寻找合适的话语。神原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既像在责备,也像在热切地等待对方的回答。

“卓也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感情很少外露,连笑容都很少。那段时间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他,他都是一副睡眼惺忪、毫无乐趣的模样。”

“可他从不对我们撒气,更不会动用暴力。”像是在为儿子辩解似的,柏木功子急冲冲地补充道。

面对两个孩子,她在极力争取理解。这幕景象让健一心疼不已,让他几乎想要逃跑。

“听说世上有许多这样的例子,可卓也却不同。他对我们的态度从未改变,只是整天一个人闷闷不乐,若有所思。”

“所以当时你们认为,他一定是自杀的?”神原和彦直截了当地问道。他的话语太过直率,让健一不由得想责备他。

“可是,自《新闻探秘》节目的茂木记者出现后,事情就发生了变化。你们的想法也变了,是吧?”

这两个人为什么不发火呢?真是难为他们了。神原,你太出言不逊了!

然而,被神原和彦压制着的柏木夫妇一直拼命地回想,想尽里回答他的问题。

“卓也和学校的关系,我们完全不清楚。我们太任其自然了,还为此作了深刻的反省。”柏木则之说。

“我们也想过,卓也或许背着我们惹上了什么麻烦。”柏木功子补充道。

“所谓的麻烦,就是指遭到那三个人的欺凌和恐吓,对吧?”

夫妇俩怯生生地看着地面,点点头。

“柏木说起过被人欺负的事吗?”

“如果有这种事,我们一定会为他出头!”柏木功子第一次拔高了嗓门,“决不会不闻不问。做父母的怎么可能不管!”

大家都沉默了,直到这声高喊的余音散去。

“对不起。我失礼了。”神原和彦低下了头。

像是被刚才那一嗓子开了闸,柏木功子强忍着热泪问神原:“你听卓也说过什么吗?”

无论从语气还是表情来看,都不像在反击。可神原和彦却像被戳到了痛处,还要尽量不被人察觉一般,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健一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屏住了呼吸。

神原缓慢而小声地回答道:“龙泽补习班关闭后,我和柏木就没有来往了……”

“这样啊……”柏木则之叹了一口气。

神原并没有说,两人关系没有亲密到柏木会推心置腹地向他倾诉心中烦恼的程度。健一觉得非常难受,他认为这比神原说出的回答重要得多。

难道这只是自己的胡乱猜测吗?从刚才起,位于他自己体内的某根天线就探测到,神原和彦对柏木卓也及柏木家的了解要远比柏木夫妇想象的深入。

若非如此,他怎会那样提问呢?如果他不了解柏木卓也,提出的问题自然只会隔靴搔痒。神原没有走弯路,不正说明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吗?

不到一小时前的一段两人对话的场景,再次浮现于健一的脑海。

「我不想回答。我不想说。」

眼下,神原和彦是出于什么目的出现在这里的?

健一说过自己不会再追问了。既然如此,那只有自己默默思考的份儿了,哪怕只是胡思乱想。

“我曾想过,自己是否能做些什么,来防止柏木走上绝路。”神原和彦呢喃道。

“谢谢。”

“可如今我却当了大出的辩护人……”

“其中的原委,北尾老师向我们详细解释过,你不必介意。”

柏木则之露出了微笑。这是对神原的安慰和鼓励。真是个好人。明明有这样一位通情达理的父亲,柏木卓也为何还不满足呢?

“你们要靠自己的双手查清真相,不是吗?就算这样做,卓也也不可能回到我们身边,尽管如此……”他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我和我太太还是很高兴。大家都是为了卓也才聚集起来、行动起来的。我们应该感谢你们。”说着,他低头鞠了一躬。

神原和彦脸朝下毫无动静,健一只得一个人低头还礼。

“那时,要是龙泽老师还在就好了。”柏木功子的话语里带着哭腔,她两眼通红,眼角处泪光闪闪,“如果龙泽老师还在,卓也就不会一个人想不开了。”

“别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被丈夫制止后,柏木功子依然泪流不止。

“龙泽老师的离开对柏木绝对是一个打击。”

神原的语气相当肯定,几乎不容置疑。柏木夫妇也觉察到了这一点。柏木功子眯起眼睛看着神原。神原却避开了她的视线。

“其实,我们都受到了打击。”

“哦……”

“到现在都觉得很遗憾。真的。”

健一无法加人这个话题,只能默默看着共同怀念往昔的三人。不过,他的内心相当不平静。原本以为补习班只是一个联系神原和彦和柏木卓也的场所,听过他们的对话后,健一意识到了它的重要性。

“上次和大家一起来时,还见到了柏木的哥哥。”重新端正坐姿后,神原说,“根据当时的印象,以及他在《新闻探秘》中接受采访的情景,我觉得他也在怀疑大出他们。”

他用寻求商讨的眼神看向柏木功子。柏木功子却只顾低着头,用纸巾擦眼泪。

“嗯,这个……”嗓音沙哑,似乎不容易回答,“是的。宏之似乎受了茂木记者的影响,想得太多,反倒把握不住状况了。”

“你们和他不一样吗?”

“嗯……“

长时间的沉默降临。

“不知道。”柏木则之说,“作为父母,这挺说不过去的,可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认为卓也是自杀的,可被人指出另有原因时,又觉得也有道理。总是摇摆不定,没有主见。

即使在父母的眼里,柏木卓也身上也有很多未解之谜,就像个间谍,拥有许许多多的秘密……

“无论找多少理由,都改变不了我们失去了这个孩子的事实。我们没能负起责任阻止他的死,这一点不会有丝毫改变。所以我们不明白,也不会轻易认为自己已经明白。”

“宏之他,”柏木功子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手里的纸巾湿成了一团,“由于身体虚弱以及方便上学的原因,卓也没有和他一起生活。他们年纪相差挺大,因此宏之会觉得,自己对卓也的死负有责任,还感到了愤怒。”

愤怒?柏木宏之的劲头是源于愤怒吗?健一觉得他的感情应该不仅仅是愤怒。也许自己是家里的独生子,无法体会兄弟间的感情吧。

“能够恳请你们出庭作证吗?证言的内容就是你们当时和现在的心情,以及你们内心的真实想法。”提出请求后,神原和彦轮流看向柏木夫妇的脸。

“要我们当证人吗?”

“是的。只要重复今天说过的话就行,不必迎合我们的意见。”

“我们原本只打算去旁听。”柏木功子说,“光旁听不行吗?我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啊。”

“那就把你们摇摆不定的心情表达出来。”

“可是,爸爸……”

“这是个表达我们想了解真相的意愿的好机会。要比上电视好得多。”某种力量再次回到柏木则之的脸上。

“不过,如果答应了我们的请求,你们就成了辩护方的证人。”

是认为大出俊次他们并没有杀死柏木卓也,主张柏木卓也死于自杀或事故的证人。

“这样的话,你们一定会遭到柏木哥哥的反对。也许检方会请求那位哥哥成为他们一方的证人。出现了这种情况……”

“我们家就分裂成两派了。”

“是的。”

柏木夫妇不再面面相觑。柏木功子止住眼泪,柏木则之则耸起肩膀,陷入沉思。

“这也没办法。既然这是获得真相的必要手续,我想宏之应该能够理解。我们也会实事求是地回答提问。”柏木则之的话语比他的表情更有力量,“刚才我似乎讲得有点含混不清。其实,自从看了那期《新闻探秘》,我和我妻子以及宏之之间就出现了意见分歧。我们早晚得好好谈一谈。”

“请问您是否对《新闻探秘》节目有所抵触?”

柏木则之抿紧嘴唇,皱起了眉头:“作为一档通过电视这种强势媒体播放的节目,却在毫无证据的前提下,将大出他们视作嫌疑犯。”

“节目要揭露的,是城东三中隐瞒真相的做法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

“即使如此,他们的报道和断言大出他们杀死卓也又有何区别?那位茂木记者在采访时,也表达过类似的态度。”他皱紧盾头,耸了耸肩,“他到我们家来采访的时间挺长的,要是全部播放出来,就会给人不同的感受。我完全没想到他们会剪辑成那样。”

确实,在节目中,柏木功子看上去就像在控诉城东三中的体制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茂木记者也要来采访校内审判的吧?”

〃不会。这方面不必担心。”

“真的吗?我们已经被媒体骚扰得头痛了。我还拜托过北尾老师别让媒体插手。校内审判是你们自己的活动,不需要其他人介入。”

健一在记录卓也父亲的这句心声时,感到心里热乎乎的。

看看。有这么好的老爸,你怎么还不满足?

健一心想:如果柏木卓也还活着,我一定要揪住他,大声对他说出这句话。

·

“在开庭前,我们会以书面方式列出提间内容。拜托了。”将事务性态度贯彻到最后一句话之后,神原和彦便走出了柏木家。健一闷声不响地跟在他身后。

“龙泽老师为什么要关闭补习班?”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不会是资金的问题吧。发生了什么呢?”

神原头也不回地快步朝前走着,听到健一的发问后,他反问道:“为什么要这么想?”

“听了你们刚才的对话,我总觉得里头有些什么。”

“问久野不就行了?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健一保持着撅嘴的表情,直到神原回过头来看他。

“没人跟你说过吗?老是做鬼脸,会真的长成一副鬼脸的。”

“又不是哄幼儿园的小孩。”

神原放缓脚步,与健一并肩行走。

“丑闻。”他的话语相当简短。

“什么样的丑闻?”

“各种各样的。譬如走后门送学生进英明中学,从中捞好处。”

“瞎说的吧?”

“用不着搞这些把戏,龙泽老师也能让志愿读英明的学生考上英明。”

“真让人不爽。”健一嘟嚷道。

“还有更令人不快的呢。说他跟学生的母亲搞上了。”

“怎么会这样?”

“龙泽老师是个认真严肃的人,遇到一些不是真的想学、只是慕名而来的学生,他会毫不客气地拒绝,因此得罪了不少人。生意上的对手也不少。”神原和彦继续道,“在补习班这一行,竞争也是很激烈。龙泽老师独来独往,不喜欢与人合伙,所以没有同伴。应该说,他根本不需要同伴。因此无缘无故遭受恶意诋毁,受到的伤害也会特别深。怎么说呢,要证明自己没有做过某件事,真的很难。最后,他便只能关闭补习班了。”

“真像。”健一不假思索地冒出一句。

“啊?”

“柏木喜欢龙泽老师,是因为他们很像的缘故吧?”

独来独往。讨厌与人合伙。

“神原,你也有点像。

“啊,好受打击啊。我自以为还不算独来独往。”

健一笑了起来,可很快就又变回了一本正经的模样。“龙泽补习班的关闭造成的影响十分深远,说不定和柏木的自杀存在关联。”

神原和彦不予回答。

“龙泽老师愿意做我们的证人吗?我们去拜访一下他也好。你能和他取得联系的吧?柏木在临死前说不定和他商量过什么。”

补习班是前年十二月月底关闭的。柏木卓也死于去年的十二月二十四日。一年的间隔时间算长还是短,要看如何解释,但还没有长到可以断言两者之间毫无关系。

“如果可能的话,我不想把龙泽老师卷进来。”神原和彦的语气阴沉得让人不好意思反问他原因,“会让他回想起不愉快的往事。”

“那是自然……”

“也没必要去打扰他。想了解补习班的事,问久野就行。”

健一沉默着,心中却有一支铅笔在记录。

说过不会再问,那就不要问了。

但如果出现了不得不去了解的局面,还可以亲自去调查,所以要牢牢记住这个信息。

“真热。”

去柏木家拜访时,两人衬衫衣领的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的。神原和彦终于解开了扣子,捏着衣领朝里头扇风。

“还是小心点好。”健一提醒道。

“什么?〃

“你的脖子,皮都擦破了。”

健一用手示意脖子周围。神原的脖子上有被大出俊次勒住时留下的痕迹。

“不小心被你妈妈看到了,她会心疼的。”

默不作声地走了几步,神原和彦说了声“谢了”,又重新扣上了衣领上的扣子。

·

佐佐木吾郎和萩尾一美得意洋洋地来到藤野家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母亲邦子回了家,两个妹妹又闹得厉害,凉子便将他们领进了自己的房间。

“给,点心。”萩尾一美将一个印有可爱图案的纸袋放到桌子上,“是吾郎妈妈亲手做的甜甜圈。这一份是留给小凉你的。”

虽说让人忍不住想问她“你们白天到底去干吗了”,不过还得佩服他们想得周到。

“增井望很聪明。”

“不过一天的时间还不够。还要写成陈述书,怎么也得两天。”

“没问题。这份陈述书很重要,当然要花时间认真写。”凉子说道,“我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去跟三宅树理商量一下。”

佐佐木吾郎微微瞪大眼睛,看着凉子:“井口充那边怎么样?”

开始讲述前,凉子检查房门是否关紧,然后招手叫两人把椅子移近一些。

“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

一打开话匣子,凉子便激动得很难压低嗓门说话。面前的两位事务官也听得人了神,即使性别、体型、相貌都不同,脸上的表情却是一模一样的,简直像一对双胞胎。

凉子发现他们的身体在颤抖。

“自编自导。”佐佐木吾郎嘟嚷道。

“烟火师?”萩尾一美的眼珠子转了一圈。

“我爸也真是的,知道这么重要的信息,也不早点告诉我!”凉子恶狠狠地说。两位事务官面面相覷。

“那、那怎么行?这不是泄漏侦查情报吗?就算是父女之间,也……”佐佐木吾郎的话吞吞吐吐的。

“大出还真有点可怜。”蔌尾一美咕哝着,“不过只有那么一点。”随即又补充道。

“最可怜的是他去世的奶奶。”凉子说。

“可是,自己的父亲弄死了自己的奶奶,大出不也很可怜吗?”佐佐木吾郎不说“杀死”,而说“弄死”,挺复合他的个性,“黑道拆迁导致的凶杀案、动用流氓赶走公寓里的房客,这些事情在电视新闻里都看到过。”

可从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边。大家总以为这些“社会问题”和自己的生活无关。

“我家和一美家都是工薪家庭,正像小凉爸爸说的那样,对于经营公司和做生意一窍不通。”

所以无法理解这种迫切的动机。

“既然商荣会的人都说了,估计大出社长被抓的时日真的不远了。也许正因为到了这个阶段,小凉的爸爸才愿意讲出来吧。”

〃不过这可要绝对保密,尤其不能让辩护方知道。不然的话,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利用呢。”凉子说道。

萩尾一美一脸天真。“说不定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个神原,很有可能。”她说,“‘烟火师’的情报不就是他搞到的吗?从这条情报到纵火真相仅仅一步之遥。他似乎掌握着与我们不同的信息来源。”

“一口一个‘他’,真亲热啊。”佐佐木吾郎用嘲弄的口吻说。

“吾郎,你不知道吗?辩护方那两个人如今人气急剧上升中。”萩尾一美猛地摊开双手,“特别受女生关注,支持者也在急速增加。身边聚集的人越多,信息会更多,不是吗?”

“那要看聚集的人有没有用。”佐佐木吾郎冷冷地说,“要都是你的朋友们那样的花蝴蝶,一百个捆在一起也不顶用。”

“哦,你好过分!”

确实很过分。一美的话也不无道理。凉子有父亲藤野刚,说不定神原和彦也有个后台会向他提供信息。

“是大出的辩护律师吧……”凉子说。

那位叫风见的律师。

“他是顾问律师,自然很了解大出家的情况。也许是基于同样的理由,风见律师对神原发出了和我爸爸同样的忠告。”

千万别碰纵火案。

“他们总不会委托森内老师用过的那家侦探事务所去调查吧。佐佐木吾郎嘀咕着。

凉子摇了摇头:“那肯定不会。他只是说,将来或许要委托那边去调查。”

“他们说不定会说一套做一套。”

神原和彦和野田健一有那么坏吗?

“我说,那件事也太过分了,是吧?”萩尾一美插嘴道,“森林林隔壁的女人的变态恶作剧。那种事还真有啊。太让人吃惊了。”

佐佐木吾郎一把抓起装甜甜圈的纸袋,递到萩尾一美鼻子跟前:“你就吃这个吧。堵上你的嘴。别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乱说一气。

〃好了好了,别闹了。”凉子稳住了两人,向他们说明森内老师当辩护方证人的事。

“森林林要在法庭上为自己洗刷冤屈。”

“嗯。当我们的证人也能做得到,不过,还是当辩护方的证人比较容易。”

萩尾一美很听话地吃起面包圈来。她边吃边说就算在举报信上冤枉了她,也改变不了她这个人很差劲的事实。”

“你还真死咬这一点不放了。你不是一直很崇拜她吗?”

“我只是装出崇拜的样子罢了。算是女生的处世技巧吧。”萩尾一美出人意料地讲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对此,凉子也相当理解:“在很多地方,森内老师确实做得不到位。就拿柏木的事来说,理科准备室的打架事件缺乏事后处理;三宅树理受过大出他们欺负这一点,她也没注意到。”

“不是没注意到。是视而不见。”萩尾一美说,“森林林在这方面相当冷酷。”

因为三宅树理不是森内老师喜欢的类型。

凉子说:“这部分也会在法庭上严加追究,但要深入下去恐怕比较困难。”她的话语中其实隐含着三宅树理写举报信陷害大出俊次的动机。

“是啊……”佐佐木吾郎皱起眉头,“是挺微妙的。”

“嗯。所以这方面只能适可而止。现在首先要看井口充会有怎样的反应。也不能催得太紧。”凉子说,“大出社长马上要被逮捕的事,井口应该知道。虽然他老爸对我们爱理不理,但井口协助我们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因为大出社长不在了,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不用我们多说什么,他也会主动有所行动?”

“嗯。我们只要耐心等待,一直等到开庭之前。如果大出社长在开庭前被捕,进展就会更快。”

话出口后,凉子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坏水也挺多的。

“那桥田呢?还是抢先把他拉过来为好吧?”佐佐木吾郎也很有心机,“不过桥田和井口不一样,不会轻易投靠我们。”

“那就放着吧。”

“他说不定会成为辩护方的证人。”

“到了那个时候再说。我觉得桥田不会有动静的。他肯定不会做任何一方的证人。”

桥田佑太郎在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之前,就开始主动脱离大出俊次了。事到如今,他是不会有动静的。

“即使桥田出庭作证,毕竟证言内容和井口不一致,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小凉你真强悍。”佐佐木吾郎扑闪着眼睛说道。

〃不止井口令我愤怒,桥田也是一路货色。让增井吃了那么大的苦头,至今都不肯承担责任,一直在逃避。如果桥田参与校内审判,他也会有心理准备吧。到那时,我要毫不客气地痛击他。”

“要么利用,要么痛击,两选其一。”萩尾一美口齿伶俐地说,

“我希望痛击他,为小望报仇。”

“什么报仇不报仇的,你不要瞎起哄。”

刚刚还笑着的一寒突然脸色一变,问道:“我有点担心,三宅树理没问题吧?”

“什么问题?”

“她不会变卦吗?会不会说一套做一套?”

两个事务官好像事先商量过这个问题。佐佐木吾郎也将目光投向凉子。

“我要是三宅树理,看到小凉这么当真,心里一定会动摇。”萩尾一美继续说。

在将谎言坚持到底这一点上,她能撑得住吗?

“没事。”凉子回答,“三宅树理是不会变卦的。”

佐佐木吾郎的眼神中充满疑问:“连目击凶杀现场的不是自己而是浅井松子的说法都不会变?”

“嗯。”

“是吗?”佐佐木吾郎一脸茫然。

“三宅树理不会动摇。”凉子说,“她很坚定。”

“她不会梦到浅井松子吧?”

“你胡说些什么呀?”

“如果是我,一定会梦到浅井松子的。对不起。”萩尾一美的声音变小了,“可不能总以‘如果是我’的角度来思考。因为每个人都不一样。”

“这话说得不错。长大了嘛,一美。”

“不用吾郎你来说。哎,小凉,这是什么?”

萩尾一美越过装有甜甜圈的纸袋,伸手摸了摸凉子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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