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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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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林庄是重要,但是也绝对不应该你留在这里指挥,你是我们纵队的司令员,万一出了什么事,那么我们整个纵队的损失可就大了!”熊卓然坚决地反对。

纵直其他的参谋也纷纷发言,不同意刘兴华留在这里。

“呵呵,如果大家知道我这个司令员还在林庄,和他们在一起,那是什么样的劲头呢?他们肯定不会让我成为敌人的俘虏吧?”刘兴华开着玩笑反问着他,同时又道:“只要我们的主力能够及时反扑过来,林庄还是相对安全的!”刘兴华却肯定地道。

想一想刘兴华说的话也是不错,但是熊卓然还是道:“老刘呀,这一次要留也是我留下来吧,每一次都是你把最危险的任务揽在身上,而给我的总是最安全的任务,怎么也要让我来指挥一回呀!我是政委,也可以担得起这个重任!”

看到熊卓然如此坚持,而时间也非常紧迫,刘兴华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

为了加强林庄的战斗能力,刘兴华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一个连的兵力,把纵直机关其他的战斗人员全部留在了林庄,以供熊卓然调配。

张义跟着刘兴华走出了林庄,他们是作为撤离林庄的人员中,最后的一批,除了刘兴华这个司令员之外,还有两个参谋。

出了林庄,刘兴华不由得回过头看了看这座已然被炮火和枪弹笼罩下的村庄,这个时候的天已经大亮,早晨还有些凉爽的风从野地里吹来,使人立时觉得清爽了不少,只是刘兴华却知道,过不了多久,这里便会变成为一场火与血的战场。

“司令员,我们往哪里走?”武小阳问着刘兴华。

“去百尺寺,到华野纵队的指挥部去!”刘兴华命令着。

“百尺寺?”武小阳有些奇怪,问道:“我们不去常湾吗?”

刘兴华看了他一眼,告诉他:“我要坐在我们友军的指挥部里,看着敌人如何覆灭!”

“原来是这样!”武小阳笑了起来。

张义却十分清楚,刘兴华这是放心不下自己的襄河纵队,去华野纵队督促友军支援的。

※※※

望着已然被炸断的公路桥,黄新远只觉得自己的头“嗡”的一下大了起来,他千方百计要保护这座桥,实际上就是要保护自己的生命线,如今这条生命线没了,那也就是说他的第四团与土山上的襄河纵队第三团都会成为敌整编十一旅的板上之俎。这让他马上想起了当初的张凤集之战,而这一战,却与那一战几乎是如出一辙。

在张凤集之战的时候,黄新远是第一个带着自己的团攻进了张凤集内,其后的钱雄风也循着他的突破口冲进了集里,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张贤会调集重炮猛轰他们冲开的突破口,并且一举把那个突破口合拢了来,让他们两个团成了瓮中之鳖。而这一次,竟然与上一次相差不多,张贤炸断了公路桥,将自己的援军阻挡在了洪河的东岸,切断了自己的后路,同样是形成了一个瓮中捉鳖的态势。只是所不同的,上一次张贤是一个团长,率领的是一个团的兵力;而这一次张贤却是一个旅长,率领的却是三个团的兵力。

如今,对于第四团来说,并不是没有生存的可能,南面的几条沟壑虽然满是积水,但是却可以涉水而过,并且张贤还没有来得及在南面形成合围之势,此时只要他一声令下,第四团完全可以沿着洪河转身向南突围,很快就可以脱离战场,到达安全的地界。只是,如此一来,土山上的襄河纵队第三团,肯定会全军覆没了。

到底是撤还是不撤?是突围来是硬挺?在这个时候成了黄新远脑海中难以决择的难题。此时,在公路桥的西桥头上又开始上演着国军与解放军的生死搏杀,喊杀之声震耳欲聋,双方的士兵们在清晨的曙光里绞杀在一起,互不相让地行着近身拼刺,一时间也很难分出一个上下来。可是,黄新远的脑海中却依然在为这个决定作着斗争,他知道命令必须马上下达下去,时间长了,必然会延误军机的,到时只怕想撤也撤不下来了。

他马上又回忆起了张凤集之战后的情景,不错,张凤集之战中,刘邓大军里唯一的亮点并不是他这个首先攻进去的黄团长,而是拼死硬顶到最后的钱雄风。张凤集之战成就了两个人,第一个当然是国军的团长张贤,此一战,张贤的名字便成为中野各部队里恶魔的代名词,因为在此之前,还没有哪一个国军的将领在与中野的交手中,表现得如此凶悍;而另一个被成就的人就是钱雄风,钱雄风这个原本与自己都有些差距的团长,也由此得到了首长的青睐,并且一举被提拔为了第二十旅的旅长。

错一步,便是步步皆错,为了那一战自己一时的怯懦,黄新远也付出了十分沉得的代价,虽然首长们没有在野战军里点名批评,但是他也从别人那看自己的眼神里读懂了不屑,一个人在军队里打拼,最怕的就是别人认为自己是胆小鬼,看着自己的身边许多的战友与同志都得到了提升,有很多的人无论是从水平上,还是从资历上都与自己相差甚远,而自己却始终是一个二流团的团长,只是给人打打杂、送送货,那份委屈令黄新远后悔为什么当初自己没有坚持到最后,就算是战死在那里,也比被人看不起要强了许多。

很多的人不明白黄新远的心思,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得拼命,在中野一纵,他有一个外号叫做“拼命三郎”,便是连训练的时候,他也与士兵们同吃同卧,就是想把这个二流的第四团带出个样子来。说白了,黄新远是要力争上游,其实说得再自私一点,就是为了自己要争上一口气。

北向店的战斗,终于让黄新远有了表现的机会,在那一场战斗中,他挺立在阵地上顶住了敌十八旅上百次的冲锋,最终保证了野战军首长们的安全转移,在那一次战斗之后,他终于令纵队司令员王勇刮目相看,对他的偏见也终于有了一丝的转变。如果这一次再重蹈张凤集的覆辙的话,那么,他以前所做的百倍的努力都将付之流水。

想到这里,黄新远不再犹豫,死,并没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别人那些看不起人、又足可以杀死人的眼光!

“传令各营各连,就地构筑工事,坚决与敌人斗争到底,只要坚持到了中午,我们的援军就可以赶到!”黄新远大声地向自己的通讯员下达了坚持到底的命令!

※※※

在公路桥被炸掉的时候,张贤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隔着两丈多宽的河面,他已经看到了对岸掀起的尘土,不用想,那定然是敌人的援军正跑步赶到。

果然,洪河东岸的解放军援兵出现在了公路桥的另一端,望着河对岸两个正在交火中的部队却是望河兴叹。

这支赶将过来的,正是中野一纵的前锋第二十旅,也是整编十一旅的一个冤家对头。旅长钱雄风见到公路桥已断,而河对面的两支部队正在激烈的交火之中,别的地方看不到,却可以看到西桥头堡靠近洪河的双方阵地,此时正在拉锯一样的互相攻防着,很显然黄新远的第四团占着劣势,几乎被北面的国民党军强大的火力压制在了靠近洪河的岸边,还算不错,黄新远占领了部分的洪河西岸的阵地,给他创造了可以泅渡的条件。

眼见着黄新远南面的阵地正在一点点地被敌攻陷,钱雄风心急如焚,对于这个老战友的拼命他是深有体会,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惭愧。

在观察了一番之后,钱雄风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命令二十旅将所有的大炮集中到了洪河的东岸河堤之畔,齐齐调准炮口,轰向国军的阵地。在布置炮兵阵地的同时,他作出了各部队准备武装泅渡的命令。

“老钱,武装泅渡太危险了!”副旅长李清成首先反对。

“是呀!”刘政委也道:“要是敌人的火力集中封锁洪河,只怕我们的损失会很惨重;另外,你看这河水,现在是六月天,正是涨水的时候,我们许多战士都是北方人,只怕还没有游到对岸,就会被水冲走!”

“我觉得我们还是在下游赶快搭建浮桥!”李清成道。

钱雄风举着望远镜,看着河对岸正浴血奋战的第四团的战士们,却摇了摇头。他放下了望远镜,面对着自己的两个搭档,告诉也们:“桥是要架的,但是必须同时进行。一部分人必须要先泅渡过去,如果真得等着我们把桥架起来再过河,只怕第四团已经被敌人吃掉了,那个时候我们过去还有什么用?”

李副旅长与刘政委互相看了一眼,对于河对岸的情形虽然无法确切地了解,但是却可以看到河边上的战斗,从此一处小阵地上,就可以猜测出那边的大战场,定然同样得凶险万分。

见到这两个人还在犹豫,钱雄风却又意味深长地道:“这一次,我们旅是纵队的先锋,却被第四团抢在了前面,如果第四团真得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这个旅长和你们两个都难辞其咎!上一次在包信集,我们已经犯了一次严重的错误,这一次便是拼死,也不能再犯错误了!”他下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李清成和刘政委都十分明白。

“好吧,你是旅长,我听你的!”李清成首先答道。

“嗯!那就这样吧!”刘政委也表示同意。

第三二章 土木(一)

当刘兴华踏着清晨的朝阳,急急地赶往西北方面华野指挥部的时候,张义与武小阳就成了两个全副武装的护卫,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保护着司令员的安全,以防万一。

武小阳原本跑在前面,他的冲劲十足,但是却有些莽撞,刘兴华认为他不如张义细心,所以让他与张义对换了一个,让张义带着一个排当开路先锋,而武小阳也带一个排作为押阵的后卫。这一行一百多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算少,如果作为一个目标来讲,却还是很吸引人注意力的。

走过了一座小桥,在小河的那边是一大片的麦田,此时已经过了五月端午,这几百亩地的麦子已经收割完毕,整个麦田里是一大片的桩茬立在那里,老百姓还没有来得及将那些麦秸拉回家,就为了躲避战火而逃得远远,许多的麦秸堆在中间的麦场之上,无人收拾,形成了一座座山一样的麦草垛。

穿过这片麦田,过了前面的那个村子,再过一条河,走上五里地,就可以到达百尺集,而百尺寺就在百尺集的西北面。这条路是从林庄过来的最近的道路。

张义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沿着麦田间的小路快速地行进着,就在要穿过这片麦田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前面的村庄有些异样,马上停下了脚步来。

“怎么不走了,副营长?”何大栓从后面跑过来,有些不解地问着。

张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这才对何大栓道:“大栓,你不觉得这个村子太安静了吗?连声鸡叫、狗叫都没有!”

听到张义如此一说,何大栓也觉出了奇怪,但是随即想到了什么,道:“这也并没有什么的呀,老百姓一听说打仗,都吓得跑了,谁还敢在这里呆下去呀!再说,这一大早上的,很多人还没有起来呢!”

张义却摇了摇头,农村里的老乡,向来起得很早的,这个钟点上不可能还会睡懒觉,怎么也会有几个人在村边上转悠的。

他转头看到路边有一个高大的杨树,马上对身边的铁蛋道:“铁蛋,你爬上去看一看树里面有什么古怪没有!”说着,把自己的望远镜也递给了他。

铁蛋就像是一只猴子,抱着树干,三蹿两蹿地便爬到了树顶,举着望远镜看了半晌,忽然看到了什么,急忙从树上一溜而下,却急急地对张义道:“义哥,村子里有敌人,他们正从里面出来了!”

张义一愣,却又反应极快,看了看这四面一马平川,只有麦田当中的麦垛可以藏身,当下马上向后面传出令去:“前面有敌人,快躲起来!”

这一百多号人的行动很快,离开了小路,穿过麦田,已然到达了麦场之中,迅速地在麦垛之后藏住身形。只是刘兴华与另两个参谋的马却有些麻烦,大家生怕它们叫唤出声来,所以马夫老李便显得异常得紧张,好在这些麦秸却可以堵住马儿的嘴。

就在他们刚刚躲进麦垛里的时候,从村子里已然走出了一队的国军,在前面带路的却是一个老百姓,他的后面还有两个国军士兵荷枪实弹地押着他前行着,其中的一个国军士兵的步枪上还上着刺刀,一边推着这个当向导地老百姓,一边还在骂着:“老王头,你要是再想逃跑的话,我可真要开枪把你打死了!”

这个走在最前面的向导老王头连声答着:“不敢了,俺不敢跑了!”

“是王大叔!”当这队敌人走过麦场边的时候,铁蛋看清了那个带路的老百姓,经不住低声叫了起来。

不错,这个给敌人带路的向导,正是当初带着张义与铁蛋从西平过来的赶车人。

“王大叔怎么被敌人抓住了?”张义也十分纳闷,他清晰得记得,当初在王大叔离开洪桥的时候,他还特别地嘱咐过他,让他不要从原路回去,以防会遇上国军党兵。看来,这个王大叔没有听他的话,把他的嘱咐当成了耳旁风,还是走了来时的路,也就很自然地遇上了国民党兵。那是几个小时前的事,也就是在天亮之前,那个时候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这个王大叔也就理所当然地会成为敌人的向导。

可是,不等张义多想,铁蛋又叫了起来:“看,那个骑马的,肯定是他们的头!”

张义顺着他的手指,看到果然有一个人骑在马上走在队伍的中间,这个人他也一眼认了出来:“是龙天涯!”

“龙天涯?他是什么人?”武小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跑了过来,蹲在张义的身边,问道。

“他是敌人一一八旅的副旅长!”张义告诉他。

“嗬嗬,官不小呀!”武小阳不由得兴奋起来,悄悄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枪,对着骑在马上的龙天涯瞄准了起来。

听到武小阳没有再追问,张义回过头,看到他的手指头已经扣到了扳机之上,不由得吓了一跳,慌忙把他的枪压了下来,没有让他发射,同时低声的骂着:“小阳,你疯了!”

“谁疯了?”武小阳抱住了自己的枪,却是一笑,对着他道:“张义,我只是瞄着玩的,这点事我还是明白的。不过,要是没有司令员跟着我们,呵呵,我指定得把这个姓龙的头打开了花!”

张义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在刚才他还真得被武小阳吓了一跳。武小阳的枪法之准,他是见识过的,也相信他能够一枪击毙掉龙天涯,只是然后呢?以他们这一百号人,只怕连同刘兴华司令员,也会被敌人包围无法脱身。

这一行人,大约有两个营的样子,沿着他们来的这条小路,直奔林庄而去。

望着敌人的背影,刘兴华不由得担心起来,他来到了张义的身边,对着武小阳道:“小武,敌人这路兵肯定是从下地关那边绕过来的,他们的目的是要从北面偷袭林庄,你马上骑我的马,快马加鞭从西面绕过去,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通知熊政委做好堤防!”

“是!”武小阳答应着,背起了自己的枪,奔向那边的马。

张义又望了望对面的村庄,在敌人离开之后,那个村庄已经有了一丝得活力,终于可以听到鸡鸣狗叫之声。却原来,在敌人进驻这个村庄的时候,所有的老百姓都躲在了家里不敢出来,把自己的家禽与牲畜也看得紧紧,生怕被当兵的抓去吃了。

前面的道路不会再有危险,张义忍不住地对刘兴华道:“司令员,我也想跟着武小阳去林庄!”

刘兴华怔了怔,马上回绝地道:“张义,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员,不行!”

张义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这才说出了自己的原因:“我们来的时候,是那个王大叔行侠仗义地送我们过来的,他却因为这个被敌人抓们。我心里很觉得愧疚,万一他被敌人杀了,我会内疚一辈子!”

刘兴华呆了一下,忽然发觉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伙子,好象不是张义,而是张贤了!

※※※

张贤没有想到,这些共军会如此得拼命,不顾湍急的水流,武装泅渡过来,向洪河的西岸增援。如果真得让这些共军增援过来,那么对他们整编十一旅来说,无疑会增加不少歼灭敌人的难度,更可怕的是在兵力上很可能会超过他的兵力,这就是一种压力。

不过,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起来,不再是那个对自己不利的夜晚。在夜晚的时候,因为能见度的关系,整编十一旅的重炮、还有快速纵队的坦克等这些重武器,都没有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来,而敌人长途奔袭,定然是轻装上阵,不可能带有威力很大的重炮。在黑天的时候,双方旗鼓相当,说是打仗,其实拼得是毅力与意志;而在这个大白天里,先不说国军还在空中的优势,便是这些重武器,也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当下,张贤命令自己的炮兵,先集中炮火猛轰被黄新远占领的公路桥南的洪河滩涂阵地,然后又命令熊开平与梅占元互相配合着,把坦克战车开动起来,以冲垮黄新远第四团的阵地,从被包围中脱身而出。对于土山上的襄河纵队第三团,此时倒可以缓上一缓,先解决掉了洪河西岸黄新远的这个团,也就是没有什么可怕了。

张贤打着这个如意算盘,同样,钱雄风也在打着一个如意算盘。他将二十旅的所有炮火也集中起来,轰击同样位于洪河西岸,却是公路桥北面的国军阵地。在强大炮火的打击之下,虽然陈大兴的这个加强营已经将黄新远的那个营赶到了河滩之上,却也不得不退守壕沟之内,以躲避对方的炮火。

也是一样,整编十一旅的炮火如雨一样地落在了公路桥南的洪河西岸、洪河里、以洪河的东岸,在波涛翻滚的洪河里,一队队的解放军正顶着枪向河西岸游过来。开始的时候,这些解放军士兵们将衣服解开来,把袖子与裤子卷到了胳臂上面和大腿的根部,子弹袋、手榴弹、水壶与挂包等装备连结起来扎紧,把鞋脱下来鞋底朝外、鞋尖朝上的插到腰间,折回刺刀,将把枪背在了背上。好在此时是六月天气,大家穿得都不多,水也不是很凉,如果这是在平日里,应该是一个可以游泳的时候。

钱雄风先找了一些水性很好的士兵打头阵,李清成副旅长自告奋勇,他是湖北人,自小识得好水性。

于是,在李副旅长的带领之下,第一群人下到了河里,采用蛙游、侧泳的姿势,两臂划着水,两脚蹬着水,收紧小腹,使臀部浮起,缓慢地向西岸游去。

紧跟在李清成之后的便是熊革命,他也是天生就会游泳的人,而且水性极好,只是这一次他的使命却有些不同,在他的腰上还系着一根很粗的麻绳,他要在游过河的同时,将这根粗麻绳带过河去,并且绑在对岸的那棵大柳树上,为下面泅渡的人打好基础。

一枚炮弹呼啸着落在水中,随着爆炸声响,河面上掀起了十几米高的浪花,几乎在浪花湮灭的时候,河里已然有十几个人没有了踪迹,河面上飘起了一片血红,不一会儿,在下游便看到了几具尸体起浮着随水流走。岸上的人看得心惊肉跳,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嗓子眼里仿佛是堵塞了什么东西一样,难以下咽!

炮弹接二连三地满在水中、岸边以及阵地上,每一发炮弹落下时,都会炸出一片的血水,不一会儿,这条静静的洪河,真得变成了一片的血红!

第三二章 土木(二)

张义与武小阳各自骑着一匹马,从麦田的西面绕过,趟过了那条并不深的小河,转回林庄,路上两个人不敢耽误半分,虽然比来的时候绕了不少的路,但是却比那两个营的国军要快了许多,抢在他们到达林庄之前冲进了村里。

此时的林庄还在激战之中,只是所有的战斗都发生在南面的大河庄。守备大河庄的那个临时团,知道纵直指挥部里的首长并不准备撤出林庄,要与他们一起誓死保卫这里,大家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与敌人呈现出了拼命的架式,一时间令徐海波的四十九旅无法前行半步。但是随着天光大亮,徐海波加强了炮火的打击力度,大河庄的阵地已然有些岌岌可危了起来。

张义与武小阳飞快地见到了政委熊卓然,向他报告了敌人两个营绕过了北面下地关的阵地,已经接近了林庄的消息。

得到这个消息,熊卓然有些为难起来,因为这个时候,在林庄里面,只有两个连的武装,兵力已然十分得空虚了。他想了一下,如今只能将这两个连全部派出去,乘着敌人还没有到来之际,抢占村子北面和西面的要地,将这股偷袭之敌拒之于村外。

张义自告奋勇着,要担当这个阻击的任务。他本来就是一个副营长,所以熊卓然也就理所当然的把这两个连全部交给了他来带领。

张义知道此时时间的紧迫,也顾不得多做说明,与武小阳带着两个连一起赶到村子的外面布防。林庄的四面倒是围了一圈土垅,那是清末时期,村子里的人为了防洪河的大水而构筑的一道防水坝,因为水都是从西面与北面过来的,所以这两个方向上的土坝也建得比较高大与结实,此时,这道防水坝正好成为了张义用来布防的阵地。

也就在张义带着两个连在防水坝上刚刚布置完毕,便看到了龙天涯带着那两个营出现在了村子的西北方向,在前面带路的依然是那个赶车人王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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