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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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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奇也如张贤一样的装扮,不过他的风衣却是黑色。

两人飞速地下了楼,来到了一楼的大厅中。显然,刚才的那声枪响惊动了所有的人,古顶新的家宅附近就有一个保护他的宪兵组,大厅中已经有宪兵冲了进来,里面乱成了一团。那些宪兵一部分向楼上冲去,一部分把住了电梯口,肯定是为了防备狙击手逃跑。张贤不由得佩服韩奇的反应能力,要是他们晚下来一步,肯定会被这些宪兵堵在楼上。

“我们分头走,你从后门离开,我走前面,两天后老时间老地方见!”韩奇低低地告诉张贤,把自己的帽子压低,当先从大门走了出去。

张贤明白,要想知道这次的惩奸任务完没有完成,还要看那个古顶新死没有死,虽然他对自己的枪法很是自信,但还是要看最后的结果。当下他也压低了自己的帽子,转到了汉江饭店的后门,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汉江饭店里此时乱成了一片,宪兵们又跑了下来,询问着大堂上的那个住顶楼的人哪去了,有人告诉他们,一个往前面走了,一个往后面走了。当下,这些宪兵也兵分两路,向两边追了出来。

第十九章 惩奸(三)

张贤一路飞快地走着,听着身后警笛呜呜地叫着,心里跳得厉害,却不敢回头。

迎面一队伪警向出事地点奔去,张贤抬起头,目光正与那个带队的警官碰在了一起,他连忙低下了头,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那警官诧异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什么,却没有停下脚步,还是跑了过去。

来到了沿河大道,这是条沿着汉水北岸而建的街道,从汉口到汉阳要在这里过一个渡口,可是那艘渡船刚刚离开,对面的渡船还没有过来,渡口上只剩下了他一个过客。他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在这里等渡船,却听到后面一阵枪声,转头看时,那队刚刚遇见的警察又转了回来,正向渡口而来,那枪就是警察向天打的,为的是警告在大街上众多行走的路人,不要挡了他们的路。

张贤不敢再在这里等待,沿着沿河大道,顺着汉水向下面走去,既然过不了汉水,那就去过长江。长江边上的渡口很多,总有一个可以让他赶上。

“前面的那个人站住!”后面传来了警察的呼喝之声,张贤走得更快了,近乎到了小跑。

一辆黄包车横在了他的面前,一个很壮的车夫低低地道:“快上车!”

张贤连想也未想,便坐上了车,这个车夫撒开腿来,速度奇快,在人从中穿过,拐进了一个小巷内,将那些警察丢在了身后。

张贤心中忐忑不安,当时他只看了这个车夫一眼,并没有见过这个人,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替自己解围,想一想,他可能就是韩奇为他安排的接应,也就放下心来。

这车夫拉着张贤在汉口的小巷中穿行,他显然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七拐八拐地跑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了一所私宅之前停下了脚步。那私宅的门开了,车夫回身对张贤道:“先生,到地方了!”

张贤走下了车,正在奇怪,却又听到这个车夫道:“你快进去吧!里面有人等你呢!对了,下回出门的时候,你的枪一定要收好了,不然,这么长的枪肯定会被人看到的!”

张贤这才发现,自己挂在腰间的那把狙击步枪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下来,枪管露出了风衣的下摆,这也难怪那个警官在看到他时觉得奇怪,可能是当时没有反应过来,事后才想到了,这才回身追赶。要是没有这个车夫,自己真得会被那帮警察抓到。

“真要谢谢你呀!”张贤真诚地对这个车夫说着。

这个车夫却微微一笑,转身拉着黄包车走了。

※※※

张贤走进门内,里面已经出来了一个女人,张贤看到这个女人,更是惊讶了,她正是那天他在晴川茶楼见到的冯玉兰。

冯玉兰没有马上解释,探头向外面望了望,回身关上了门。

“你一直在跟踪我?”张贤这才明白了过来,跟着冯玉兰走进院子里,这样问着她。

冯玉兰回身来对他一笑,没有多作解释,却把他引进了里面的一间屋里。张贤走进来时,他便看到了两个人,虽然这两个人此时都穿着宽松的棉布衣褂,不是军服,他还是不由得叫了起来:“马大哥?小弟?”便仿佛是做梦一样,愣在了那里!

“大哥!”一个少年在兴奋地低喊着,扑到了他的怀里。不错,他正是张义,而在张义身后的不是马文龙又是谁呢?

冯玉兰看着他们三个人如此兴奋,自己也笑了,却又悄悄退了出去,跑到外面放风。

张贤搂住了自己的弟弟,抚摸着他的头,笑道:“呵呵,你又长个子了!”

“你好象也长了嘛!”马文龙也笑着来到了张贤的面前。

张贤放开了弟弟,激动万分,叫着:“马大哥,咱们又见面了!”说着,也不管许多,就像张义见到他一样,扑上去拥抱马文龙。

马文龙也张开了手臂和他拥抱,却又不由得“哎哟!”地叫了一声。

张贤连忙松开了他,关切地问着:“怎么,马大哥,你受伤了?”

“呵呵!”马文龙点着头,同时又笑道:“我要是没有受伤,也不会和你在汉口相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张贤如坠云雾之中。

“还是我来说吧!”张义自告奋勇地道。

马文龙点着头,玩笑着:“要是再不告诉你,你真要以为这是做梦了!”

张贤笑了,马文龙猜得确实不错,他的确这么想的。

原来,那一次马文龙帮助张贤解救了美国飞行员后,日本鬼子便展开了疯狂的报复,再一次对刘集进行扫荡,那是一场很残酷的硬仗,但马文龙还是带着他的团成功地将鬼子的扫荡粉碎,但是在最后胜利的时候,他却不幸被鬼子的一颗流弹击中胸口,那情形与陈大兴差不多,虽然没有陈大兴那么严重,但在新四军的根据地里,没有哪个军医有王金娜那样高超的医术来救他的命,再加上根据地的医疗条件和药品不足的限制,马文龙奄奄一息。无奈之下,师部最后决定送他到武汉来就医。

就这样,昏迷不醒的马文龙被装上了一只船,由冯玉兰和张义陪着,从汉水顺流而下,沿途经过千难万险,终于进入了武汉。在武汉的共产党地下组织的安排之下,马文龙接受了同济医院最有名的一位专家的手术,终于被救活了过来。因为需要复查和休养,马文龙已经在武汉呆了近五个月,正准备近日离开这里回转刘集,冯玉兰却看到了张贤。

张贤和韩奇在那日出了晴川茶楼,就被共产党的眼线跟踪了,马文龙他们也很想知道,重庆方面专门派出一个军统特务带着一个国军的少校神枪手,千里迢迢跑到武汉来做什么。当看到张贤住进了汉江饭店,马文龙就猜出了他们的目的。

听完张义的讲述,张贤却是一身的冷汗,共产党的地下谍报组织太可怕了,可以把受伤的马文龙拉到敌人的心脏武汉来治病,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跟踪上了自己,自己却全然不晓,自己幸亏不是他们的敌人,不然只怕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到底还不是真正的谍报人员,如果他把那日遇到冯玉兰这一节告诉韩奇的话,凭着韩奇的特务经验,又怎么可能会被人跟踪。

“是不是把你们那个叛徒解决了?”马文龙这样问着张贤。

张贤睁大了眼睛,却又苦笑着点了点头,道:“看来我什么也瞒不过你马大哥呀!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任务?”

马文龙一笑,道:“你住进了汉江饭店,那里离古顶新的住处这么近,你们还会有什么目的?”

是呀,这么明显,还用人猜吗?张贤告诉他:“我打中了他的头,他应该不会活了,要看看明天的报纸,就知道这个任务成没有成功。”

“那个距离不近呀!”马文龙道:“我知道你是一个神枪手,那次解救俘虏的时候,我见你露过一手,呵呵,有机会我真想和你比试比试!”

“哦?”张贤马上来了兴趣,问着:“马大哥的枪法也不错吗?”确实,认识马文龙以来,他还没有见过马文龙的枪法。

“当然!”不等马文龙开口,张义接过了话去,自豪的道:“我们团长的枪法是全师最准的,有一次他拿着三八大盖,一颗子弹打死三个鬼子,把鬼子穿成了串!都是从喉咙进去,从喉咙出来的。”

张贤不相信地看着马文龙,他知道鬼子的三八大盖的穿透力确实很强,再强也不可能穿过三个人,不过,他真得没有见过马文龙用过步枪,他用的最多的是手枪。

“别听他吹牛!”马文龙笑道:“三个没打过,两个是确实打到过的。对了,下面你还有什么计划吗?”

张贤摇了摇头,却又告诉他:“我后天还要去与带我来的人见面,确定任务的完成情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应该会离开武汉,回部队了。”

“哦,是这样呀!”马文龙有些遗憾地道:“我也准备这两天离开这里,本来可以和你一起走的,路上我们还能一起聊一聊,呵呵,要是时间可以的话,我还想请你再到刘集去作客呢!”

“谢谢马大哥的热情了!”张贤只能这样道,他知道,有韩奇在,是万万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与共产党的人接触过,不然,虽然韩奇跟他是很好的朋友,却也会对他产生怀疑的。

仿佛是猜透了张贤的心思,马文龙又道:“你放心,我知道你跟着一个特务来的,不会让他知道我们曾见过面。”

张贤笑了,他觉得与马文龙在一起,真是有着一种异样舒服的情愫,他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这个大哥,就像他能看透张义的心思一样。

※※※

张贤与马文龙呆了一整天,两人几乎是无话不谈,但还是没有把话题扯到政治信仰的层面来。马文龙曾试过了几回,可是刚刚一触及,张贤便十分敏感地回避掉了,明确无误而正色地告诉他:“我不信共产党所宣讲的那些东西,同时也不愿意听你的宣讲。如果你还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就不要在我的面前说这些。我是一个国军的军人,对政治并不感兴趣。”

马文龙只得笑着摇了摇头,告诫着他:“你说得没错,你是一个军人,呵呵,但是你如果不懂政治,你的这个军人也是悲哀的。要知道,所有的军事目的,都只是为政治服务的!”

张贤不愿意再和马文龙说下去,当下告辞而去,走的时候,还有些不快。

送走了张贤,马文龙回到了屋里,冯玉兰走过来,问着他:“你和他谈得怎么样?”

马文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个家伙真得太拧了,思想也太顽固不化了,我说服不了他。”

冯玉兰道:“上面可是说要你把他争取过来的,这小子在十八军里影响不小,如果他能成为我们的人,那么蒋介石的这个的主力土木系部队,我们也能做到了如指掌了,他比另外那个我们安插的人要有前途。”

马文龙点了点头,却又无可奈何地道:“这个我当然清楚,只是这个任务我怕是完不成了。”

“你要是觉得这个任务不好完成,那就要准备另一个备用的任务,把张义送到他身边去,慢慢地去影响他!”冯玉兰道。

“看来也只好这么办了!”马文龙回过头来,看了看把张贤送走正回到院中张义,当下下定了决心:“回去后,我马上送他去抗大,一年后,他正好十八岁,可以让他进十八军!”

第二十章 双杀(一)

张贤又回到了汉阳,在路上,他买了一份报纸,报纸的头条就是古顶新遇刺身亡的消息。看到这条消息,张贤自然高兴,看来,他的任务是真得成功了。这个古顶新判变不过一个月,就去见了阎王,而且是被击毙在家中,在当时,这条消息无疑是对那些卖国求荣汉奸们的最大震慑,同时也是对广大抗日军民们无形的鼓舞。

那个很少与张贤说话的刘之杰,这一天也格外高兴,他并没有过问张贤这几日都去了哪里。当天晚上,刘之杰在家里为张贤举行了一个丰盛的酒宴,在宴席上,张贤看到他的身边放着一张报纸,两人都心照不宣,也只谈谈山南海北的故事,并不涉及政治,倒也十分融洽。在吃完饭后,刘之杰把张贤带进了自己的卧室,准备和他簇膝而谈,他说看到张贤,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他告诉张贤,他原本有两个儿子的,大儿子开始时跟他在武汉经商的,国难之时被人邀请加入了复兴社特务处,那也是军统的前身,他与韩奇很要好,却不幸在武汉会战时阵亡了;而他的小儿子,提起来,他却不愿意多说,只是告诉张贤,这个小儿子是最没出息的,也很不听话,十多年前就被他赶出家门,再也没有回来过。张贤在他的卧室里看到了两张照片,那是两个穿着军服的年青人,一张照片还比较新,时间不会太久,上面一个年青人很是英武;而另一张却有些发黄了,上面的人根本就是一个少年,也穿着军服,所不同的是那身军服却有些古老,是中原大战时期黄埔的校服。不过,从这两张照片上可以看出,这两个人虽然很象,却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这是我的大儿子!”刘之杰指着那张略新一点的照片告诉张贤,又指着那张发黄的老照片对他道:“这是我的小儿子!”

张贤注视着这个小儿子,却觉得仿佛很熟,尤其是那种得意而自信的眼神,让他马上联想起了马文龙来,这么一想,就越看越觉得象,不由得开口问道:“刘伯,你小儿子叫什么名字?”

刘之杰看了他一眼,悠悠地道:“我的大儿子叫做玉龙,小儿子叫做文龙!”

“刘文龙?马文龙?”张贤喃喃地念着,转头对这位老人道:“刘伯,我认识一个叫马文龙的人,他长得很象你的小儿子!”

刘之杰愣住了,脸上忽地闪过一丝激动,却又乍现而隐,恢复了他的常态,转过身去,懒懒地道:“哦!”也没有追问。

张贤见他并不愿意提起这个小儿子,也就不再多说,但从这一刻,他心中的疑惑已经有了答案。

※※※

张贤再一次来到晴川茶楼,依然坐在二楼那个靠门又靠窗的位置,依然可以看到楼外面的一切,可以看清每一位进出茶楼和上楼来的人。

可是这一次,韩奇并没有准时出现,张贤不安起来,难道韩奇出了什么事?

他不敢再在这里坐等,连忙穿上风衣,围上围巾,戴上礼帽,会了帐正要离去。这时,却听到楼外传来了一声枪响,然后是一片喧哗之声,他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在江堤大道上,只见五六个插着枪的便衣模样的家伙,押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正从楼下走过,那个被抓的人经过时抬头向上望了一眼,正与张贤相视。看到这个人,张贤的头嗡地一声,一下子大了!这正是韩奇!

韩奇没有多看他,只是点了下头,又把目光移到了别处,就当没有看到他一样被押了过去,路边的人们指指点点地看着,仿佛他们看到的是场热闹!

“怎么办?怎么办?”张贤脑子在飞快的转着,难怪韩奇没有进这个茶楼,很显然他是觉察到了危险,准备示警时被抓获的,要是他进来和自己接头,那么只怕此时自己也会被捕!想到这一层,张贤只觉得浑身冷汗淋漓。“不行,要把他救出来!”张贤暗自对自己说着,他明白,韩贤只要被带回伪警署,那肯定是死路一条,就是日本人放过他,只怕那些胆小的汉奸们也不会放过他,古顶新之死,对所有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打击,他们肯定会认出韩奇的身份。韩奇是一个老军统,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的目标才会这么大,才会被人认出来。

张贤走出了茶楼,警觉地发现这座茶楼已经被人监视了,门口有几个卖东西的人很是可疑,也许此时自己也已经被人注意到了。

张贤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他还是头一次经历这种紧张的时候,这与战场的拼杀完全不同。战场上他可以把生命豁将出去,可是在这里,他所想到的却是如何不能让自己被捕,如何能够摆脱敌人的罗网,如何在最艰苦的情况下生存下去。他隐隐感到有个人已经在后面跟踪了他,再看看已经走远的韩奇那一行人,蓦然一个大胆的计划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不用多想,这些便衣一定是要将韩奇押上警车,警车一定不会停在茶楼前那么明显的位置,一定是停在了什么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那里应该是敌人的一个盲点。伪军的特务们肯定全部布置了出去,警车上应该不会有太多警力的,这也许正是一个机会,所谓最保险的地方反而最容易被疏忽。

看到前面有一个很小的巷子,张贤一头钻了进去,却躲在了巷子的口处,右手已经从风衣的兜里摸出了一把匕首。

那个跟踪的汪伪特务快步跑了过来,他以为张贤会从小巷子溜走,根本没有防备他会对自己下手。所以,当这个小特务刚刚跑进巷子,就被张贤左臂卡住了脖子,匕首横在了他的项间。

“为什么要跟踪我?”张贤将他拖进了巷子里面,低声问着。

这个小特务却不愿意多说,张贤的匕首刺入了他的肉里,他这才惊叫着:“我说我说!”

张贤略微放开了勒住他的左臂,让他喘得出气来。

“我们在抓军统的人!你从茶楼里出来,他们怀疑你是,就叫我跟踪你,看你到底要去哪里!”

“你们怎么抓得刚才那个人?”

“那个人也是军统的,三天前就被我们认出来了,只是让他跑了。这些天我们一直布置在那里,就等着抓他。”

张贤总算明白了过来,还是问道:“你们为什么不等一等再抓呢?”

“老大也这么想,说等他和同伙接头时一网打尽,可是后来被他发现了,他先开的枪,我们就把他抓了。”

“你们要把他押到哪去?”

“老大叫我们几个在门口再守一守,看有没有可疑的人,他们先押着那个人走了,从鹦鹉洲码头过汽渡去武昌了!”

张贤猛然勒紧了左臂,这个小特务挣扎着却喊不出声来,只片刻之功,便已经没有了气息。张贤放开了这个小特务的尸体,心中暗自惭愧,这也算是一种谋杀了,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战场外杀人,他只能自己为自己找着理由,谁让这个小特务要当走狗的!

张贤从小巷中出来,心跳成了一团,但表面上却象个没事人一样,叫了一辆黄包车,穿小巷抄近路往鹦鹉洲码头而来,这个码头是个汽车渡口,对面就是武昌的鲇鱼套码头,轮船往返一次就要半个多小时。车渡与人渡又不一样,总要排得整齐了,排得满了才会开船,所以往往是等的时间多,而真正过江时用的时间并不多,一辆车过一次江快的也要一个小时。

鹦鹉洲的码头上,只有孤零零的一辆美国福特牌的黑色轿车停在那里,张贤望向江面,那艘渡轮刚刚开走,显然,这辆轿车来晚了一步,只好在这里等着下一班的船。

张贤两只手插在风衣的兜里,若无其事地走向码头。那辆轿车的边上有两个一身便服的家伙正倚在车门上一边抽着烟,一边聊着什么。张贤却已经认出来,这正是押着韩奇的那一行人。他稍微愣了一下,原以为会是辆警车,谁知却是这么一辆轿车,这辆轿车最多也就坐五个人,除了韩奇外,也就是说他的对手最多不过四个人。想到这一层,他放心了许多,刚才还狂跳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看着有人走了过来,那两个聊天的家伙警惕起来,其中一个问道:“喂,那小子,你做什么的?”

“过渡的!”张贤随口答着。车渡也可以搭人,而且费用比人渡要低,如果没有那么多车的时候,渡轮管理员经常也放人上的,收钱的事谁都愿意做。

“你还是去晴川阁码头吧,这里的船刚刚开走。”另一个特务热心地告诉他。晴川阁码头是专门的人渡码头,与武昌的汉阳门码头对开,是汉阳到武昌间最便利的渡口。

“那还要走好远的路,算了,我还是在这里等一会儿吧!”张贤笑着,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车前。

“你这个年青人,看着衣冠楚楚的,象个少爷。你只叫一辆黄包车,也就十个铜板的事,又不用你走路!”这个热心的特务又道。

“呵呵,那不是还要花钱吗?”张贤道,看了看车中,他的目光与坐在车后的韩奇碰在了一起。韩奇此时被反缚着双手,身边有一个特务坐在旁边看管着。这一辆车上原来只有三个特务,比他预想的又少了一个。

“别离这么近!”前一个特务警告着他。

“呵呵,你这车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张贤却开着玩笑,故意把头要伸进车中。

那个特务急了,甩手丢下了烟头,一把抓住了张贤的衣领,将他薅到了面前,可是也就在这时,一只匕首准确无误地插入了他的心口,他愣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声来,那把匕首已经拔出,鲜血便喷涌而出,他也俯身摔倒在地。另一个正在惊讶,手上的烟头还没有来得及丢下,张贤的匕首已挥到了他的咽喉,他冷不丁地还没有做出反应,悴不及防便被割断了喉咙,尸体砰然摔倒,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车里的特务显然觉出了什么,推门而出,等他看到两具尸体再想拔出枪时,已经晚了,张贤的手枪先响了,子弹击穿了他的前额,他也仰面摔倒。

前后还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张贤便解决了三个人,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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