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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第3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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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杨涛连忙随声附和着。
张贤低下头,又是一阵得猛咳,话虽如此得说,一个胡从俊,难道真得能够救下十二兵团的十万人马吗?
第六六章 飞将(二)
夜幕降临的时候,胡从俊已经在黄维的带领之下,回到了小马庄的兵团指挥部里,只是稍作休息,便马上召集各军长、师长到掩蔽的作战部里开会。这个所谓的掩蔽作战部,是由工兵部队在村中找到一个有利的地形,挖掘出来的一个地下掩体,以防敌人的炮火的摧毁。
其实,为了防止解放军的炮火打击,十八军与第十军也费劲心机,单单一个炮弹储藏的问题,便很下了番工夫。先让工兵在地上挖出一个大坑,将炮弹深藏里面,然后上面再盖上土,以防被敌人的炮火击中军火库,而引起来的不必要的损失。每天用地时候,再派工兵将之掘出来。这样虽然麻烦,但是还是整体看来,还是比较安全的。
在会议开始之前,等待大家到来的这个时间里,胡从俊让杨涛与张贤陪同着,去十一师的连队里看一看此时官兵们的情况,此时正赶上大家吃晚饭的时候,当胡从俊出现在驻守着平谷堆的三十一团第一营里,所有的官兵们不由得沸腾了起来,有的人已经听说了胡长官回来,只是看到他真得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还是免不得一阵激动,大家对胡长官的期待太大了。
当胡从俊看着士兵们手里端着那清如水的米粥时,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得严峻起来,不由得问着张贤:“你们十一师里还有多少口粮?”
张贤却是一声苦笑,老实地告诉他:“已经基本告罄了,大家挨饿有几天了!”
边上的杨涛接口道:“十一师还算是好的,从进入双堆集以来,张贤便命令十一师节省粮食,所以他们师还能够撑到现在。一一八师在前天就已经没有粮了,别的部队,比我们还要惨淡,如今大家都是靠着空投维持!”
看着士兵们一个个饥肠辘辘的样子,胡从俊只觉得浑身说不出来的难受,随即又问着:“空军方面每天的空投的物资,能够维持我们多久的?”
杨涛与张贤同时摇了摇头,杨涛道:“虽然空军每天都在空投物资,但是这些都是杯水车薪。便拿粮食来说吧,空军每天会在下午时候空投物资,开始几天里还可以应急,堪堪够用,但是随后几天里却是每况愈下,这些投下来的物资根本就不够用的!”
张贤也道:“其实在我们从蒙城出来的时候,后方的联络便已经断绝了。我们十二兵团里近十二万人的粮食;近两千多头骡马的草秣;四百多辆机动车辆及其他机械所需的燃料;一百多门山炮、野炮、榴弹炮,几百门小口径炮,上千挺的轻、重机关机,近三万多枝步枪、冲锋枪等每天所吞吐的弹药;还有通讯器材、卫生器械以及医药用品等;这些总计消耗量应该在上百吨以上,空军也无法解决我们的困难。在开始的时候,各军汽车部队、辎重部队所携带的粮弹燃料,也就够用上五到七天的样子,由于我们战斗方针的不明确,一直就没有人提倡节约粮弹,所以到这个时候,弹尽粮绝也就自然地发生了!”
听着张贤的回报,胡从俊的脸越发得阴沉起来,刚才初见士兵时被大家所感染的激情也一扫而光。
“还有更糟糕的!”杨涛接着道:“空军投下的物资还有一部分飘到了共军的阵地上,成了敌人的物资。便是空军空投下来的米、面,因为我们没有柴火,也根本无法煮成熟饭,所以每次攻下村庄,各部队的后勤部门人员都会纷纷抢入,除了挖地三尽,搜索老百姓藏下的可用可吃的东西,便是连屋顶的茅草也要搬尽,用作埋锅造饭的燃料!”
张贤点着头,沉痛地道:“钧座,如今我们在双堆集固守,根本就是坐以待毙,这样下去,便是共军不打我们,我们也会自乱阵脚!我们还是应该主动寻机突围!只有这样才有一丝生机!”
胡从俊点了点头,还是阴沉着脸,却没有说一句话。
※※※
会议按时开始,在昏暗的马灯映照之下,会场中的气氛却是异常得压抑。
“这次我是奉了蒋总统的命令,亲自到前线来慰问大家的!”一开始的时候,胡从俊并没有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而是这样地鼓励着众人:“总统知道我们这里战事吃紧,所以已然派了两路援军开过来,北面的杜聿明杜主任带着三个兵团由徐州已经出发,而南面的李延年与刘汝明两个兵团,也已经从蚌埠开了过来,只要大家同甘共苦,协力合作,渡过这断困难的时期,我们的胜利便指日可待了!”
他的话音落时,会场上响起了一阵短促的掌声,这其实也是大家所期盼的,希望都能够转危为安。
张贤与杨涛对视了一眼,也随着大家鼓了鼓掌,只是两个人曾在一起分析过如今的态势,不敢有众人那样的乐观,所以谁也没有露出笑容来。
接着,胡从俊让各军长、各师长畅所欲言,听取他们的意见,了解他们各部队的具体情况。而这些军师长们,大多也都是摆困难,摆麻烦,有的人说到极致之时,讲到自己的伤亡,说到伤心之处,不由得潸潸泪流起来。
一个人讲到了自己的伤心处,这便好象是传染病一样,立即令旁边的人想起了自己死里逃生的过程,也不由得情不自禁起来,一时之间,会场之上笼罩在了一片悲痛之中。
胡从俊与黄维对视了一眼,皱起了眉头来,经不住地提醒着大家:“各位都是我们国军中的中流砥柱,未分胜负而先自悲观,如果这样的话,这一仗不打也已经是败了!”
“是呀!”黄维随声附和着:“值此生死关头,还望各位同仇敌忾,振奋精神,才可以转败为胜?”
一时之间,会场上沉默了下来,众人都不再发言。
良久,十四军的熊军长却是当先地站了起来,责问着:“转败为胜?如今我们还有这种机会吗?”
黄维无法回答,转头求救一样地看向胡从俊,胡从俊点了点头,却是以异常平静地语气告诉他:“有!很有可能!”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便是张贤与杨涛也不由得怔住了!
“为什么不让我们突围?”二十三师的黄师长经不住地问道。
“是呀?”“这个时候还让我们固守,如何固守得下去呀?”……许多长官们都不由得问了起来。
其实,在此之前,黄维下令四个军固守的时候,已经把国防部的目的简要地说给了大家,只是所有的人都有一种感觉,觉得十二兵团此时就像是当初孟良崮中的整编七十四师。
听到大家议论纷纷,胡从俊忽然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音,对着在座地各位朗声道:“我从南京出来的时候,校长送给我了八个字!”
会场上立即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正襟危坐的胡副司令。
见大家已经平静下来,胡从俊这才吐出了那八个字来:“固守下去,苦斗必生!”
众人默然无语,这其实就等于是总统的命令了。
“固守下去,苦斗必生!”张贤的心里在暗自默念着,忽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
“这一次我被校长叫到南京去,他问我有什么办法能够使十二兵团转危为安,可是我对我们这里的情况根本还不了解,当然不敢乱说,所以只好告诉校长,让他送我到双堆集来看一看,只有看到了实际情况,再回去向他回报!”胡从俊悠悠地告诉大家,可是此时很多人已经在窃窃私语起来,便是张贤也暗自嗟叹,原以为胡从俊这一次来是与大家同甘共苦的,却原来,他还是要回转南京,说是去向总统复命,但这难道不也是一种很好躲避灾难的托词吗?
仿佛是猜出了大家的所想,胡从俊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对于他这个平时严肃的人来说,却也显得如此得难得。只听他又接着道:“在从南京过来的时候,因为天气不好,第三厅厅长郭汝槐劝我明天再飞,可是我那个时候已经等不及了,我心里的迫切不比在座的哪一位少!我还是坚持着飞了过来。从我投笔从戎以来,便立下了志愿,愿做曾国藩那样能够拯救国家危亡于旦夕之间的大英雄,我胡从俊没有太多的本事,但是也深深地记得老祖宗的教诲:临财毋苟得,临难毋苟免!”
会场上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在细听着胡从俊的自白,虽然有些人还将信将疑,但是向杨涛与张贤这些跟着胡从俊以久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胡长官向来是不拘言笑的一个人,给人一种城府很深的感觉,也因此被许多人认为是一个阴险小人,也只有张贤与杨涛知道,他们的这个长官根本就是一个性情中人,这段话说将出来,就是他内心深处真实地表白。
“请大家放心,我胡从俊今天就可以向大家发誓,在我回到南京向总统汇报完情况之后,一定还会回转双堆集,与大家共进退,若食言,便让我死无葬身之地!”胡从俊的话铿锵有力,不由得令人热血沸腾。
在一阵安寂之后,会场之上忽然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这一次连张贤与杨涛也被感染,使劲地鼓起掌来。张贤不由得又想起了当初杨涛对他念过的那首诗:“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确,胡从俊就是国军中的飞将军,如果当初十二兵团是由他来任司令官,而非黄维来任的话,十二兵团又怎么可能陷入如今这样难以自拔的泥淖里呢?
守在掩体部之外的卫兵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也纷纷地探进头来,想要知道这片掌声又是为谁喝彩!
第六六章 飞将(三)
会议在很晚的时候才结束,而针对当前的作战形态,胡从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个时候的十二兵团已经深陷重围,不要说是他,便是大罗神仙只怕也无可奈何,这也是张贤面对此时自己老长官的到来,缺乏信心的原因。
在这个重要的会议中,胡从俊还是适当地对十二兵团此时的防御作出了一些调整,具体有:其一,不能只作被动地防御,还要主动出击,以规避被共军步步蚕食,主要要求每个军,适时派出两个团,共八个团,每天以一个团全副武装地向各自正面共军占领之村庄进行攻击。攻下之后,随后一个团,徒手带拆屋工具、面粉袋、米麻袋,进入夺占的村庄内拆御木料、抢夺粮食。这个时候,大家的生存已然成了第一要务,所以其他的一切恶果已然不计了!其二,各军各师,将所有一百零五口径以上的大炮及炮弹,包括十八军所有的二十四门一五五型榴弹炮,统一拨归十八军参谋部参谋长指挥,重点使用,以集火射击的方式,达到节约弹药、扩大效果的目的。同时,要求各部队要夜间先行标定,这样才可能使第二天的炮火弹无虚发。其三,对于空投的物资,由兵团后勤兵站负责收集,在双堆集东北面的空地上,设置空投场,周围树立标志,以便于空军的操作。而投下的物资,在后勤部门收集起来后,统一进行配给,平均发放到各部队。严禁各部队官兵自相争夺。
直到最后,胡从俊再一次信誓旦旦地对大家道:“我明日一早即赶回南京,向蒋总统报告此间的情况,预定下午的时候再赶回来,与大家共患难!”
会议便这样在胡从俊的主持之下结束了,此时,胡从俊已然代替了黄维,真正地成为了十二兵团的司令长官。
各军的军师长们纷纷离开了兵团指挥部,按照胡从俊的部署去进行安排。但是杨涛与张贤却被胡从俊留了下来。
看到大家都已经走光,掩蔽部里只剩下了胡从俊、黄维、杨涛与张贤四个人,胡从俊走到了张贤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对着他道:“张贤,回去你先作一下准备,我已经与杨军长商量过了,明天一早,你跟我一起回南京!”
张贤蓦然一愣,连忙止住了自己的咳嗽,问道:“钧座,你要我离开十一师?”
胡从俊点了点头,与杨涛相对地看了一眼,这才告诉他:“张贤呀,你的身体状况太差了,必须要回南京治疗,等你治好了病再说吧!”他的话没有说完,谁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再说吧’会到什么时候,张贤心里十分清楚,除非奇迹出现,十二兵团能够冲出重围的机率几乎为零。胡从俊这是什么意思呢?不过,不管他是什么意思,他对张贤的爱惜与心痛都已然无须言表。
“是呀!”杨涛也接口道:“阿贤呀,十一师暂时交由吴华来带吧,我也可以辅助他,你就放心地回南京治病,不管怎么样,也要先把病治好!”
张贤愣了半晌,这才回过味来,十分感激地道:“多谢两位长官的体谅,不过我这点病算不了什么,值此困难的时候,属下作为一师之长,却退居其后,怎么能行呢?”
黄维司令官也走了过来,如同胡从俊一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悠悠地道:“张师长呀,我只悔恨当初没有听取你的意见!哎!是我对不起你呀!”他说着发出了一声长叹,又接着道:“不过如今,张贤呀,你拖着个病体,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张贤默然了,黄维地话的确是实实在在,虽然话说得不是太透,但是此时其实大家都非常清楚,留下来不过是在等死。
“就这么定了!”胡从俊果决地道。
张贤只得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黄维却又象是想起了什么来,面对着胡从俊,恳切地道:“老胡呀,既然事以至此,你回到南京之后,就不应该再回来了,你还是仔细想一想,回头我去跟大家解释!”
杨涛也在旁边随声附和着:“是呀,钧座,你留在南京,比留在双堆集要好得多!”
“哦?”胡从俊转过头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杨涛。
黄维却是点了点头,道:“此时我们十二兵团最迫切需要的还是救援的援兵!只要从俊老弟坐镇在南京,谅国防部的那些人也不敢坐视。而且你还可以在那里指挥协调,帮助我们十二兵团脱困!”
“是呀!”杨涛道:“国防部里的那些人都是吃人饭不办人事的家伙,要是真得等着他们来想办法解决问题,只怕早已经晚了三秋了!”
胡从俊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思考着。
黄维接着又道:“另外,往坏里头去说,我们十二兵团就算是失败了,只要从俊老弟还在,就可以重建一个新的生力军!老胡呀,你可是我们党国难得的人才呀!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与大家同归于尽!”
张贤在旁边听着,也不停地点着头,他对黄维这个人一直没有好感,但是在这个时候,却分明听得出来,这并不是黄维的客套之言,而的的确确是他的肺腑之言。看来,这个黄长官也并非人所说的呆子模样,原来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他对胡从俊的歉疚与爱惜,在这个时候已然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胡从俊思忖良久之后,却是一脸得平静,淡淡地道:“多谢钧座的好意,等我回到南京之后再说吧!”他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黄维生怕他还有犹豫,又跟着道:“其实老胡呀,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呀!”
“请讲!”胡从俊问着。
黄维看了看对面的杨涛,又望了望外面还在徘徊未去的几个副官参谋,这才道:“如果十二兵团真得不能冲出重围,那就希望老胡你能够替我们收拾残局,尤其是我们大家留在武汉的家属,希望你能够替大家处理与善后!”此话说出来,已然有些悲声,同时也说明,他将自己的生死也已经丢到了一边去。
听到这个话,张贤马上想起了王金娜与田秀秀,还有自己的儿子小虎,已经分别这么久的时间了,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他躺在床上都会想起他们,可是当白天来临,他面对着自己渴求生存的官兵之时,这些儿女情长便马上丢到了爪哇国里!人不到临死的时候,是很难体会到对家的眷恋。
听完黄维的话,胡从俊沉默了良久,点了点头,却又道:“你便是不说,只要十二兵团有一个人活着,都会照顾大家家属的!”
杨涛也张贤也一起点着头。
※※※
早晨雾气刚刚散尽,那辆昨天送胡从俊过来的小飞机便降落到了临时跑道上,引擎还没有熄灭,等着胡从俊与张贤爬上飞机,那个飞行员便迫不及待地升空而起,在共军猛烈的炮火声中转向了东南方向飞去。
这些飞行员,为了防备被解放军的炮火击中,总是飞得老高,便是在空投物资的时候也是一样,他们拒绝低空飞行,其实就是为了担心自己的生命会有威胁,也正因为如此,空投下来的物资往往进不了国军的控制区里,而掉落到了共军的阵地上,白白地便宜了敌人。
此时,这个飞行员也如同他的同仁一样,很快便将飞机飞到了几千米的高空,张贤已然有些头昏脑胀起来,咳嗽的声音越发得剧烈了起来。
可是,他的头脑里却还呈现着另外的一番景象,他所熟悉的人如同过电影一样,一个个地出现在他的眼前。那是他在上飞机之前,很多人为他送行,他看熊三娃泪流满面的脸,以及陈大兴通红的眼睛;便是白京生、熊开平以及吴华等人也默然无语,因为大家都非常清楚,此一别可能就是永别,而留下来的人却还要在烈火中煎熬。
“哥呀,你还会回来吗?”熊三娃几乎是哭着在问着他,这些人里面,也只有熊三娃这种没头没脑的人来问他这么一句话。
面对着这个问话,张贤张口结舌,却无法回答,他明白胡从俊的苦心,说是让他回南京治病,难道还会让他再回到双堆集吗?
“行了,三娃,别这样!”陈大兴一把拉开了熊三娃,也是双眼通红,却对着张贤说出了一句大家都想要说出来的话:“贤哥,等你的病好了之后,多多照顾一下弟兄们的家属!”
张贤使劲地点了点头,飞快地跟在胡从俊的身后,逃也似的爬上了飞机。
直到这个时候,他的泪水才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滴滴地落在了飞机的甲板之上。
这种小飞机里面,包括飞行员与副手,最多也就能够坐上七八个人,此时的机舱里,只有胡从俊与他相对而坐,看到他此时的模样,已然明白他的心思,于是劝慰着:“阿贤,你自己常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要这样了!”
张贤闭上眼睛,止住了咳嗽,点了点头,却还是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知道吗?阿贤!”胡从俊又接着跟他说道:“在我从武汉被校长叫往南京的时候,最后见到的是谁吗?”
“谁?”张贤只能顺着他的话问道。
“是王金娜!”胡从俊告诉他。
“娜娜?”张贤不由得浑身一颤。
胡从俊点了点头,告诉他:“是她,她知道我要去南京,在我上飞机之前特意赶过来看我,还带着你的两个孩子。”
“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张贤连忙问道。
胡从俊笑了一下,这才道:“她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带着你的两个孩子一起跪到了我的面前!”
张贤蓦然一怔,马上明白了王金娜的用意,她这是为了自己而在恳求胡从俊,希望他能够救自己一命。虽然心里一阵得感动,同时也觉得有一千一万得愧疚,对不起自己的老婆与孩子们,但此时在胡从俊的面前,还是装出生气地样子,道:“女人家就是这么不识好歹!”
胡从俊却摇了摇头,深有感触地道:“阿贤呀,是我对不起你呀,当初要不是我的阻拦,此时你可能已经带着你们全家去了海外,远离了这片战火纷飞的地方!”
张贤默然了,当初他之所以选择留下来,留在整编十一师里,虽然说有一部分是因为胡从俊的缘故,但是主要的还是自己要留下来的。
胡从俊还在说着:“其实淮北这边的战事,很多老百姓都是知道的,共产党在邯郸那边建了一个无线广播电台,虽然是为他们作的宣传,但是很多人都相信他们的广播,比我们中央广播电台还有可信力。王金娜一定是听信了共产党的宣传,所以才会顾虑重重地过来找我,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呀!”他说着,不由得叹息一声,又道:“她显然已经知道我们十二兵团被围在了双堆集,而且是凶多吉少,所以才会这么求我,直到我答应她一定会让你活着回来的时候,她才带着孩子从地上爬起来!”
张贤只觉得心头一片得苦涩,经不住地道:“看来,你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让我回南京的!”
胡从俊摇了摇头,有些不满意地道:“阿贤呀,你们两个人出生入死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个妇人的求情而心软吗?呵呵,我实在是不忍心你这样年青有为的人跟着大家去作炮灰呀!”
张贤知道他说得倒是实情,也是他心里真实话,一如昨天晚上黄维对他的嘱托。
第六七章 南京(一)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在南京的大校场机场降落,当张贤随着胡从俊一起走出飞机的时候,便被这个大校场机场之上忙碌而且混乱的景象惊讶着。
这个大校场机场,位于南京的大明路以东、七桥瓮以南的大校场地区,此时是全国最大的飞机场。始建于一九三一年,开始的时候只是作为军用机场,在抗战胜利以后,一九四七年夏天,机场改造,并按照国际民航组织的B级标准设计修建军民合用的大型机场,建成长两千两百米,宽四十五米,厚三十公分的新型跑道,道面全部采用水泥混凝土结构,可以承受负荷重量为八十吨的飞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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