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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第5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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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了韩奇的介绍,张贤和熊三娃都一起点着头,这种安排倒是很有人性化,尊重了战俘的自主意愿,也算是一种人性吧!张贤还有些疑惑地问道:“那五个中立国都是由哪些国家组成的?”

韩奇道:“由印度、捷克、波兰和瑞典、瑞士这五个国家组成!”

听完这些国家的名字,张贤不由得笑了一下,对着韩奇道:“呵呵,韩大哥呀,这五个国家可都是亲共的!两年前联合国表决通过谴责中共侵略朝鲜的决议时,印度可是投了弃权票,他们跟中共方面走得很近哟?至于捷克和波兰嘛?那就是苏联的跟班,自然是向着他们的。瑞典和瑞士,虽然是西方国家,但是这两个国家是不多的几个跟中共建交的西方国家,应该讲是亲共的!呵呵,由他们来负责战俘的甄别,只怕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台湾的!”

看到张贤如此得担心,韩奇却是胸有成竹一般,对着他道:“老弟呀,咱们走着看!呵呵,你是聪明人,别人也不笨,既然你选择了到台湾来,别人也可以!而且我敢跟你打个堵,愿意回中共方面的,只怕是少数!”

张贤怔怔地看着韩奇,他知道韩奇的为人,这是一个喜欢保持低调的家伙,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说出这么充满信心的话。看来,他在韩国的这几年,真得是没有白呆,中间所作的工作定然十分充足。但是,张贤忽然又想到了陈大兴,陈大兴是一个典型的带着中国传统思维的人,恋家是他的本能,他依稀还记得熊三娃曾跟他说过的话,陈大兴就是为了想要活着回到家乡,回到老婆女儿的身边,所以才一直坚持着,他相信很多的战俘也是怀着他那样的想法,包括他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被俘人员,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家,选择与老婆孩子或者父母兄弟们在一起,而不会孤孤单单地远走他乡!

第三十章 军殇(一)

在张义的陪同之下,王金娜终于赶到沈阳见到了熊卓然,她找这位军长已经找了三天。此时的熊卓然显得十分得憔悴,远没有当初刚刚回国时的意气风发,那个时候,他们是被大家当作英雄一般地欢迎回来的,但是随着停战协定生效,一部分战俘人员陆续得到遣返回国,他这个军长便有些坐立不安了起来。

根据七十二军里二一五师被俘回归人员的交待,在第五次战役的末期,二一五师负责全军的断后任务,却被敌人围在了悲回岭,但是他们果断地连夜突围,才得以顺利地摆脱了整个师全面被歼的危险;二一五师警卫营负责在华川湖阻敌,也正是因为这个营的顽强阻击,才最终得以令整个师平安回归,而警卫营里的人除了部分先期撤下来的伤病员之外,几乎没有人生还,为此,熊卓然这个军长与王大虎师长都曾上书志愿军总部,要求追认二一五师警卫营为英雄营,但是由于种种的原因,这项追认最终也没有实现,不过,七十二军还是在全军对二一五师警卫营作了表彰,尤其是对这个营的营长于得水,评以战斗英雄、革命烈士的称号。这原来应该算是一个还可以结局,哪知道停战之后,还会有二一五师警卫营的人员回归,而他们的叙述却与当初熊卓然和王大虎理所当然的认为相差甚远,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根据这些人员的交待,二一五师警卫营并非全部壮烈牺牲,而是集体向敌人投降!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熊卓然与王大虎就如同是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也就是因为这件事,令所有七十二军里的几位高级指挥官们,都如同是吃了一个大大的绿头苍蝇一样,不仅感到的是恶心,而且感到的是难受,仿佛所有的人一起生了病一样,萎靡不振了起来。

王金娜找到熊卓然的时候,熊卓然正与王大虎在一起,他们两个人正准备亲自赶往铁岭与四平之间的昌图县。上级在那里组成了一个志愿军被俘归来人员管理处,简称为归管处,所有从朝鲜回来的被俘人员,都会到那里集中,熊卓然和王大虎就是要亲自去那里见一见二一五师警卫营回来的人员,同时也要亲自听一听当初的华川湖阻击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要去!”当听说熊军长和王大虎是准备去归管处的时候,王金娜任性地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熊卓然愣了一下,他对于这位七十二军里国宝级的女医生,还真得有些忌惮,虽然统领千军万马,他都指挥自如,却对面前这位救过自己儿子的女医生,有的只是尊重。

“你去那里做什么?”熊卓然不由得问道。

王金娜道:“我也是听说了二一五师的警卫营里有人回来,所以想去问问情况。”

“我们去问就行了,你就不用去了!”熊卓然劝解着道。

王金娜笑了笑,道:“熊军长,你去那是因为你是军长,你想要了解的跟我想要了解的东西不一样;你想要了解的东西,也就是华川湖阻击战的情况,也许还会有别的;但是我想要了解的却是更多人的平安消息。也许你不知道,在七十二军里,我跟二一五师警卫营的战士们最熟,他们中很多人是从湘西入伍过来的,这一次从昆明回来,我特意地从湘西过了一趟,很多战士的家里人都托我给他们带信,而且询问他们的消息,我却不敢说他们已经牺牲了。”她说着,十分得伤感,抬起头来,又道:“我想要知道很多人的确切消息,到时再回湘西的时候,也算是能够给人家一个明确的答复!”

边上的张义一直没有说话,他知道王金娜想要亲自去归管处的真正原因,就是想要打听出于得水的确切消息,到底是生还是死!他知道,在自己嫂子的脑海里,总是还有那么一丝的希望,而那个希望,不也是自己极力想要落实的吗?他也很想去一趟昌图,却也知道以自己这么一个团长的身份,去那里还是会被挡在门外的。

熊卓然把眉头皱了起来,他还是有些不解地道:“王医生,你真得没有必要去,你想知道谁的消息,我去问了再回来告诉你就是了!”

王金娜也有些不高兴起来,如实道:“熊军长,我大老远地跑过来找你,其实就是想要让你帮我开一张亲笔的证明信,我本来准备自己过去的;如果你觉得我跟着过去碍着了你的身份,那么你只要给我开出了这份证明信来,我就不再麻烦你了!”

被王金娜如此不半讥半讽地一说,令熊卓然有些尴尬了起来,连忙陪着笑道:“王医生,你说得哪里的话?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呢?我只是有些担心你的身体,这不是坐火车,要在路上颠几个小时呢!”

“朝鲜那么难跑的路我都跑了几天几夜,还在乎这几个小时吗?”王金娜并不以为然。

旁边的王大虎想了想,对着熊卓然劝着道:“军长,要不还是让王医生跟着吧,反正我们车子上还有空位呢!”

熊卓然白了他一眼,作为军长他当然知道规矩,归管处并非是谁想去就去得了的,就算是他这个军长过去,归管处的管理人员也要向上级进行请示。如果王金娜真得是拿着自己的介绍信找过去,百分之七八十机会是吃闭门羹。

见到熊卓然还有些犹豫,王金娜不由得一声轻叹,悠悠地道:“其实我也知道,老熊,你这么着急地过去,是不是也想了解一下自己儿子熊三娃的情况?如果他也在归来的这些人中,可能不愿意见你的,见算是见了你也不会说真话的;但是,我过去,他一定会见我的,而且会如实地说话。”

熊卓然的身体蓦然一震,王金娜这一次真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之上,他的确非常想要知道熊三娃的情况,毕竟如今他只剩下了这一个儿子,就算是熊三娃那个作儿子的无义,但是他这个作父亲的却不能无情!

王大虎在旁边再一次劝道:“军长,我看就让王医生去吧!”

熊卓然又经过了一番的思忖,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

从沈阳到昌图也不过一百四十公里左右,公路是沿着京哈铁路平行地向东北方向延伸,这条公路已经比国内的许多老公路要好走得多,所以吉普车的行驶速度并不慢,也就是四个小时左右便到达了目的地。

车在路上跑的时候,熊卓然与王金娜聊了一会儿天,自然问起当初她准备去香港,如今又为什么决定留下来的事情。对于这个问题,王金娜也有些无奈,自从知道自己已经连出国的自由都没有了之后,她反而平静了下来。

那一次刘兴华让何大栓陪着她全国到处走走,她也只是勉强接受,那是一次走马观花一样的行程,她先在北京转了转,然后就坐火车回了武汉,在武汉转了几天之后;又坐船去了宜昌和重庆,这两座城市也是她最为深刻的两座城市,当年抗战的时候,她没少在这两地往返。然后她又从重庆搭车回了昆明,在昆明过了一个年之后,最终还是决定重新回到朝鲜战场上去。只是在回去的时候,她走的是贵阳、湘西,就是当初她跟张贤认识的时候,第一次结伴而行的路线,不过,最终她是在长沙搭上了北上的火车。这一圈转下来之后,她也深深地有所感触,新中国虽然成立不久,但是社会治安却比旧社会要好了许多,最少那些土匪路霸她没有再遇上;新社会,新气象,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都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热情,这是一种蓬勃的朝气;虽然一路上还是有许多的政治宣传,还有很多不和谐的音符出现,但是总体来说,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她到底还是留过洋的人,喜欢的就是这种朝气,也正是因为整个社会上都充满了这种朝气,才令她有些喜欢,觉得留下来未必就是坏事。在先前,她太在意与张贤的一家人团聚了,从而都有些忽视身边的许多细节,忽视了平民百姓的反应。

面对着熊卓然再一次的问起,王金娜也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本意,也说起了冠冕堂皇的话来,告诉他自己留下来,就是为了想要参加到新中国的社会建设中来,为人民服务!

对于王金娜的这一个回答,熊卓然经不住地肃然起敬来,也许从未想到过,这个有着深厚资本主义自由化色彩的医学专家,也会有思想升华的时候。

赶到归管处已然是下午时分了,熊卓然带着王大虎和王金娜,直接找到了归管处的一位洪姓负责人。当听说这是七十二军的军长亲自找过来的时候,这位洪姓负责人并没有因此而网开一面,同时也没有将之完全拒绝,他告诉着熊卓然,让他们暂时在县城里找个地方先住下来,因为时间有些晚了,他要逐级向上级报告,就算是等到上级同意他们的请求,让他们与七十二军的归俘座谈时,肯定也要到第二天了!更何况既然他们想要调查一些事情,只怕找一个人谈,谈几十分钟肯定是不行的,可能还要找更多的人来谈,花上更多的时间,一天的时间显然是不够的。

对于这样的答复,熊卓然也只能接受,在离开的之前,他请求这位洪姓负责人给他看一看七十二军的归俘人员名单。这位负责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当这份归俘名单终于是递到了熊卓然的面前时,他接到手里竟然有些颤抖了起来,便是翻开封页,也显得有些费劲。他把名单册放到了平铺到了桌子上,王大虎和王金娜同时凑过了头来,随着熊卓然的手指,一起查看着。

熊卓然的目光一目十行地在名单上溜过,却没有找到熊三娃的名字;他越发得不死心了,马上又从头看过,这一次几乎是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心里默念出来,一直念到结尾最后一个名字,足足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还是没有熊三娃的名字在其中,刹那间,他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了起来。

王金娜何尝不是熊卓然一样的心情,她也在这些名单里急切地找着于得水的名字,可是没有找到,她有些不甘心,又找着熊三娃的名字,却依然没有找到,又看了第三遍,还是没有她要找的人,她的心一下子变成了死灰。

“有武小阳……还有张青……”王大虎却在念着他所认识的二一五师里人员名字,他也来回看了几遍,警卫营里的被俘人员,他只念出了这么两个人来。

仿佛是看到了熊卓然的失望表情,这位洪姓的负责人又告诉着他:“如今这里的归俘人员已经有五六千人了,他们是分几个批次来的;后面还会有,因为按停战协议战俘甄别工作还没有结束,我想应该一直会持续到二月份去吧!”

听到这位负责人如此一说,熊卓然和王金娜的心里才稍稍有些平静,毕竟还有些希望存在着。

第三十章 军殇(二)

虽然王金娜和熊卓然都没有找到他们真正想要找的名字,但是那个归俘名单里面有武小阳的名字,他们的心下里终于有些稍安了,因为他们都知道,武小阳是警卫营的一个连长,也是与于得水和熊三娃最铁的一名同志,只要是能够见到武小阳,那么就一定可以知道于得水和熊三娃的确切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三个人匆匆地吃了几根油条,便来到了归管处,等了有一段时间,才见到了头天接待他们的那位洪领导。这位洪姓负责人是归管处教导团的一位政委,所在大家都叫作做洪政委。这一次,洪政委倒是痛快,告诉着他们,上面已经同意他们的调查,并且表示他会积极配合熊军长的工作。

熊卓然点着头表示感谢,只是王金娜却有些奇怪,问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怎么这些归俘人员也被限制了自由吗?”

洪政委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道:“这是上面的规定,任何一名遣返人员在没有审查和整训完毕之前,是不能随便行动的!”

“难道他们的家人过来探望都不行吗?”

洪政委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地道:“不能!没有组织上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相见!”

王金娜默然了,这些归俘人员此时的待遇,与坐牢几无区别。她同时也不由得暗自庆幸着,如果她当真得一个人过来的话,没有熊卓然的同行,只能是碰壁。

在洪政委的安排之下,熊卓然、王大虎和王金娜被带到了接待室。王金娜装模作样地拿出笔和本来,充当着文书记录员的工作。实际上,熊卓然在向别人介绍的时候,也是把她当成了秘书,毕竟如果她以七十二军医生的身份来到这里,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首先被洪政委带过来的是武小阳,武小阳在被俘前是二一五师警卫营的连长,也是一个老革命,他的政治觉悟自然要比普通战士要高得多。

武小阳一脸木然地来到了接待室的门口,洪政委并没有说是谁要找他了解情况,所以当他看到屋子里坐着的三个人时,不由得浑身一震,这三个人他当然都认识,而且还可以说是非常得熟悉,也许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军长会出现在这里,他一时之间呆住了,竟然不知道往屋里头走了。

“你进去吧!”洪政委和蔼地说着,把他推了进来,顺手把门也给关上了。

“小武!”王大虎当先地喊了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熊卓然与王金娜也同时站了起来,在他们面前的这位武小阳同志,明显得比原来要老气得多了,他脸上的胡子刮得并不干净,面色枯黄,又瘦又干,分明就是一种病态的模样,如此倒是显得自己本来英俊的面孔变得有些尖嘴猴腮了起来。

看着武小阳的模样,大家都有些心酸,他已然不是瘦了一圈的问题,而是再差一点就瘦成了皮包骨头了。可以想象,他在战俘营里面的生活是多么得艰辛。

武小阳站在门口缓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怯怯地看着王大虎和熊卓然,终于颤声喊了出来:“师长……军长……!”他还想再喊一声“王医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蓦然间,他的鼻子一酸,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爹娘一样,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不知不觉之间,已然淌了满脸。

王大虎连忙走了过去,拉住了武小阳的手,就像是一个长辈在安慰一个晚辈一样,拉住他,让他坐到了自己的身边来,嘴里还在不停地宽慰着他:“好了!不哭!不哭!你不是已经回来了吗?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

王金娜也有些难受,她的眼睛里已然满是泪水,汪汪地强忍着,没有让之流下来。她掏出了一方十分干净的手绢,却没有擦自己的泪水,而是递到了武小阳的面前。

王大虎抬头看了王金娜一眼,接过了手绢塞到了武小阳的手里头。但是武小阳并没有用手绢擦自己的眼泪,就真得象一个孩子一样,用袖子顺手在脸上、在眼睛上一擦,把泪水擦去,然后又将手绢还给了王金娜。

王金娜并没有强求,她拿着手绢擦去自己眼中的泪花,坐到了武小阳的另一边。

熊卓然默默无语,但是刚才还坚毅万分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动容的悲伤。

王大虎安慰了武小阳几句之后,这才说明了他们的来意:“小武,我们这一次来,是想要调查你们警卫营华川湖阻击战的情况,我们想要一个真实的情况,所以需要你来告诉我们!”

一听王大虎提到了华川湖阻击战,武小阳便沉默了起来,仿佛是又回到了那血与火的战场之上。

熊卓然、王大虎和王金娜都在耐心地等待着,他们知道,那是一个十分痛苦的回忆,便是武小阳这样刚强的人,也会害怕去想。

接待室里静都可以听到挂着墙上的钟秒针走动的声音来,便是这样等了有十分钟左右,武小阳终于开了口:“要从哪里讲起呢?”他不由得问着,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王大虎想了想,对着他道:“你就从我们那天晚上由悲回岭突围的时候讲起吧!”

“好!”武小阳点着头,又经过了几分钟的思考与记忆的整理,然后缓声说了起来。他从自己的连被于得水营长分派着去坚守老虎嘴,他就知道那是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但是他为了全师能够顺利地突围,他还是义不容辞地接受了。他带着全连在老虎嘴一直坚守到了天明,打退了敌人无数次的进攻,最后按照于得水规定的时间,乘着敌人退回去喘息之机,这才带着全连撤了下来。但是这个时候,二一五师的大部队已经走出了悲回岭,来到了华川湖。他带着这个连也许目标太小,所以躲过了几支南韩军队的搜剿。他们从山岭之上翻过去,因为是轻装上阵,并没有沿着二一五师撤离的小路走,那天又是下着雨,故而一路之上还算是平静,在他们快在到达华川湖的时候,便听到了那边激烈的交战之声,而且炮声隆隆地就在耳边。武小阳凭着经验带着全连摸到了敌人的炮兵阵地之上,突然的冲锋打乱了敌人炮兵阵地,就在美国人回兵的时候,他又带着全连安全地退下来,冲到了那座残桥的桥头与于得水的警卫营汇合。

听着武小阳娓娓地淡到自己的经历,令熊卓然与王大虎都不由得起敬了起来,在那种乱糟糟的环境之下,他能够带着一个连从敌人的重围里突出,这本来就是一种无上的智慧,如果把这件事安排到他们的身上,他们都没有这种可以突围的把握。

“后来呢?”王大虎也在作着笔记,见到武小阳停顿下来,他忍不住地催问着。

武小阳道:“后来于营长带着我们到了桥东,因为炸药不够,我们没能够炸断那座桥,敌人从后面追了上来。为了节约子弹,同时也为了令敌人胆寒,所以于营长让我来当狙击手,在桥东的高地上狙击敌人,不让他们过桥。我跟于营长两个人两把枪,足足把敌人堵了有两个多小时!但是后来敌人的狙击手也加入了战斗,窦副营长为了救于营长牺牲了。因为我的腿受了伤,所以跑不了;我先是被敌人炮弹炸起来的泥巴埋了,然后又被子弹击中,但是子弹打到土地挡了一下,所以我命大没有被打死,只是负了重伤,被于营长派人把我抬到了高地背后的伤兵营里,后来我昏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作了俘虏!”

“完了?”王大虎忍不住地问了一声。

“完了,我的经历就是这样!”武小阳如实地道。

王大虎与熊卓然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对于武小阳的这个叙述,并不能令人满意,他还没有说清楚警卫营到底是主动投降敌人,束手就擒的?还是战斗到最后一个人,被迫作了俘虏!而他们到这里来,主要了解的就是这个问题。

熊卓然终于还是开了口问道:“小武,你知道你们警卫营最后是怎么全部被俘的吗?”

武小阳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着他道:“我被俘后,先是在敌人的伤俘营里治疗,一直在那里呆了一年多的时间,后来被分到了六十七号战俘营里,没有看到警卫营里的其他人。到六十七号战俘营里,是我自己争取到的;因为开始的时候把我分到的一个营区里,他们里面都是反共派,不想回国;我与他们格格不入,最后那个看守就把我调到了六十七号营里!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能回来的!”他说着,还觉得有些幸运。

可是熊卓然和王大虎并不想听他的战俘生活,王大虎再一次追问着道:“小武,你真得什么也不知道吗?”

武小阳迟疑了一下,道:“后来我遇到了张青,听他说起过,他说我们警卫营打到最后,是在敌人的宣传之下,主动的放下的武器,向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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