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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伯庸笑翻中国简史-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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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方平对于东晋南北朝,是坚持以北魏为正统的,对于欧阳修的发问,他回答说:“夷狄又怎么了?夷狄入中夏便是中夏。想当初夏禹出自东夷,周文王出自西羌,得了天下以后,不都变成正统了吗?为啥北魏就不能算呢?况且,汉朝把秦朝当闰统,直接继承灭亡了六十多年的周朝,以此推论,北魏也可以继承灭亡了六十多年的西晋嘛……”
  两个“六十多年”,好吧,他这儿凑时间来了。按照张方平的说法,正统是不会断绝的,但是有可能靠个“闰”来过渡,只要这么过渡一下,五德自然就接上了——左右不过六十多年,长乎哉?不长也。
  真正的大地震是从王安石开始的。我们知道,王安石辅佐宋神宗搞变法,他的变法对与不对,成或不成,暂且不论,我们要说的是,变法运动在当时遭到了保守派的疯狂攻击,而保守派所利用的一大武器就是与五德联系紧密的天灾异象。一旦碰上点儿什么风吹草动,保守派就会跳出来说:“你瞧,老王又惹老天爷不高兴啦!”仿佛他们执政的时候就风平浪静,不发大水,不闹旱灾,连流星都全藏了起来不敢见人。
  对于保守派的这些论调,变法派当然要加以驳斥,于是他们针锋相对地坚持说天灾都是自然现象,跟人类的吃喝拉撒睡根本就没有必然联系。王安石本人就曾经说过:“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意思是不管天象有什么变异,祖宗有什么成法,士大夫有什么反对意见,我全当他放屁,我行我素,不撞南墙不回头。这话实在太狂了,后人就有评价说,你老兄啥都不怕,都不在乎,那权力靠什么来制约?做好做坏靠什么来评判?不过由此也可反推出来,当时反对变法的人主要是用所谓“天变”、祖宗成法以及百姓的抗拒心理来扯王安石后腿的。
  虽然最后王安石变法失败了(他那么狂,不失败也难啊),但经过这么一番论战,更准确点儿说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五德学说不禁元气大伤,在士大夫心目中的地位直线下降。
  可虽然直线下降,但还没到如同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的地步,理由很简单,因为统治者还用得着啊。比方说,南宋那位理学大宗师朱熹对于正统的观念跟欧阳修很相似,只不过他不说“绝统”而说“无统”罢了,只不过欧阳修在三国问题上尊曹魏为正统,朱熹尊蜀汉为正统罢了,教学大纲差不太多,只是在划重点上有点儿分歧。但是朱熹并不反五德,他的学生沈僩曾经直截了当地问他:“五德相生相胜的两种说法,历朝历代建国的时候都不废除,真的有道理吗?”朱熹回答说:“应该是有道理的,只是从前那些推算五德的家伙都没有算对。”可到底怎么样才能算对呢?朱熹却没明说。
  他还有一个弟子,名叫金去伪,也问过类似的问题,朱熹回答道:“万物都离不开五行,所以五德的说法也就肯定有道理。为什么算不对呢?主要是因为远古的那些事情,经书上都记载得太过简略。”金去伪又问了:“那么五德循环,不知道是相生对呢,还是相克对呢?”朱熹明确地指点他:“相生对。”
  朱熹本人是很唯心的,所以不可能破五行,也不可能破五德。他唯心到了什么程度呢?比方说关于天上星辰是左旋还是右旋的问题,历代搞天文的专家都在反复观测、计算和争论,但到了朱熹这儿,简单一句“某看天上”,没别的理由,就把右旋说一棍子打倒。所以对于五德也是如此,朱熹光说有道理,可偏偏就不告诉你道理在哪儿。
  总而言之,五行是五德的基础,所以一个人只要相信阴阳五行,那就不可能不信五德,不先破了阴阳五行,五德学说仍然是有根之草(虽然这根儿本身就有问题),不可能忽然之间就灰飞烟灭。
  夫帝王之作也,必膺箓受图,改正易号,定制度以大一统,推历数以叙五运,所以应天休命,与民更始。
  西晋之乱,九区分隔,琅琊播迁于江左,实绍金行。拓跋奋起于云方,奄居神县。盖五郊祀,南北不可并享,三统相承,正闰宜归一致,今夫以晋为闰耶?未闻革命所传,以魏为正耶?实匪中华之旧,大兴之兆,决谁处之。夫晋之渡江也,遗中服之雅俗,据吴人之旧土,齐梁之后,风教荡然,危弱相承,礼刑不立,五代四姓,浸微以减,上无所授,下无所归,虽欲正之,人谁适从。且夫商盘庚之迁亳,周平王之都洛,不出王畿之内,如归别馆之中,兆庶实从,不失旧物,比夫身居藩翰,观望本朝,进不扶危,退而正号,非同论也。至如太伯之奔勾吴,不得谓之姬矣,昭烈之兴巴蜀,岂可以为汉哉?魏氏先实漠北,控弓朔、代,南平燕、赵,遂通秦、凉,出令作法,变风迁俗,天地有奉,生人有庇,且居先王之位,宅先王之国,子先王之人矣。则是夏禹之出东夷,文王之祚西羌,爰集大命,以抚方夏。诗书所载,谓之何哉。前世大儒断南北之疑者,所以正魏也。或曰二帝三王,应天承运,必讴谣之先归,故人神而协赞,秦迁周鼎,汉受秦降,虽仁暴不同,亦传授有所。元氏起于参合,践食上国,谓之受命。晋祀实存,谓之中国,则刘聪僭据,乃陶唐之冀方;苻秦所都,实宗周之咸、镐。若其审定王居之次,推考生胜之法,偏闰相承,夫何足尚。曰,刘、石、苻、姚世祚短浅,欲正其名,无名可正。魏之霸业,肇自皇始。典法明著,成于太和。内无强臣,孰与苏、桓之逼。间有中主,未若宋齐之季。虽末世尔朱之变,而建康易三姓矣。
  唐以土承隋,隋以火继周,周以木变魏,魏以水而绍金。昔汉祖之正号也,去姬氏之灭几六十年,闰霸秦而继周著为火德,识者以为得天统。魏氏之推历也,去愍怀之亡亦六十年,舍四僭而踵晋,定为水行,议者以为当正位。推晋而上,至于伏羲氏出震而王天下也,帝王之大统明矣。谨论。
  ——《南北正闰论》

金人偏偏是土德
  老话说:“墙里开花墙外香。”五德学说虽然逐渐在汉人王朝受到一定冷遇,但东方不亮西方亮,它却被蛮夷们相中了——蛮夷们要假装有文化,假装是中华正统,那么拿这套华而不实、神神叨叨的理论来涂脂抹粉,那真是再方便不过啦。
  契丹辽咱们前面说过了,下面再来说说西夏。西夏是党项族在宋初建立的国家,国王的老祖宗原本姓拓跋(是真是假不好说,不过基本上跟北魏拓跋氏没太大关系),后来受唐朝赐姓李,又受宋朝赐姓赵,到了元昊的时候干脆自立,而且还新定了一个国姓,叫作“嵬名”。跟契丹辽一样,所谓“西夏”是后人对他们的称呼;所谓“大夏”是他们跟中原王朝打交道的时候假装华夏正根儿而起的汉名;他们称呼自己的时候,用的可是“大白高国”或者“大白上国”。
  那么西夏有德性吗?也有。当时在中国大地上其实共有四个国家,北边是契丹辽,中央是北宋,西北是大白高国,西南有大理,再往西青藏高原上还有吐蕃诸部,但不算一个完整的国家。除了大理外,其余三国都有德。其实从“大白高国”这个名字就可以猜出来了,白是金之色,所以西夏是金德,尚白。有趣的是,几百年前赫连勃勃的大夏,其统治中心跟西夏很接近,名号也雷同,竟然连德性也一模一样,西夏是不是跟他们学的呢?这可还真不好说。
  说完西夏,咱们再来说说女真族建立的金朝。女真生活在白山黑水之间,他们跟契丹人不同,不是游牧民族,而是渔猎民族,曾经一度臣服于契丹辽,后来一看契丹政权日益腐朽,于是首领完颜阿骨打干脆扯旗造反了。契丹辽的中后期,女真又叫女直,为什么叫女直呢?原来契丹辽有一位皇帝大名叫耶律宗真,他一听怎么着,有个部族竟然也敢叫“真”,犯了老爷我的讳了,这还了得?于是就删掉女真的“真”字下面那个“八”,给改名女直了。
  话说女真族刚起兵的时候,那真是哆哆嗦嗦、胆战心惊,生怕打不赢契丹辽的百万大军,还着急派人去跟宋朝接上了头,商量着南北夹攻。谁想那时候契丹政权真是烂到根儿上了,护步答冈一战,女真两万人马竟然完胜契丹七十万大军。随即女真军大踏步前进,很快就灭掉了契丹辽,并且顺带手把北宋也给灭了。宋康王赵构一路南逃,最后终于暂且在今商丘站稳了脚跟,建立起了南宋。
  女真族建立的金朝,几乎是一转眼就基本拿下了黄河流域大片汉土,而且他们没搞契丹辽的两部制,所以汉化速度超快。灭辽的时候,完颜阿骨打年岁已经很大了,在前线带兵打仗的大多是他的儿子、侄子,这票小伙儿都前后脚起了汉名,什么完颜宗望啊,完颜宗翰啊,完颜宗弼啊——听过评书《岳飞传》的朋友们都知道,女真大太子是粘罕,四太子是兀术,这是本名,其实粘罕就是完颜宗翰,兀术就是完颜宗弼。
  不仅是宗室将领们,就连皇帝都起汉名——初代太祖完颜阿骨打又叫完颜旻,二代目太宗完颜吴乞买又叫完颜晟,三代目熙宗完颜合剌又叫完颜亶,四代目海陵王完颜迪古乃又叫完颜亮,五代目世宗完颜乌禄又叫完颜雍……完颜亮和完颜雍都是超级汉化分子,写诗作文,跟汉族士大夫没啥两样,尤其完颜亮还把都城从上京会宁府给迁到了燕京析津府,也就是今天的北京市,正式待在汉地而不是女真族的东北老家了。所以五德之类的玩意儿嘛,就算几个老祖宗想不起来搞,这两位是一定会大搞特搞一番的。
  大定三年(公元1163年)年底,金世宗完颜雍举行“腊祭”,也就是在腊月里打猎,并且搞祭祀把猎物奉献给祖先,他就此正式下诏,定德性为金德。两年以后,他又跑去长白山封山祭祖,册文里就明确说了:“阙惟长白,载我金德。”
  这事儿不能想当然。金朝取名为“金”和定下金德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前面说了,契丹族出于辽水,所以汉式国号叫“辽”,女真族也一样,因为老家“按出虎水”在女真语里就是“金水”的意思,所以就定国号为“金”。另外还有一种并不很靠谱的说法,是说完颜阿骨打认为契丹的意思就是镔铁,可是镔铁虽然硬,总会生锈,不如金子来得万年不朽,所以就定名为“金”了。
  因此,女真族建国就叫金国,跟五德学说完全无关,那时候他们才刚从深山老林里摸出来造契丹辽的反,估计就没人知道啥叫五德,更别说生克了。估计是隔了好多年以后,他们中原花花江山也坐稳了,大票汉族文人也当了官儿了,终于有人想起来五德这茬儿,就去跟完颜雍请示德性。完颜雍一琢磨,我国就叫金,又喜欢穿白衣服,那甭问啊,这是老天爷预示该是金德啊,行,就这么定了吧,多简单,多省事儿。
  金朝这个金德是望文生义,凭空捏造出来的,没法塞进五德循环里去。你想啊,要是从契丹辽算,辽是水德,水生木,土克水,要是从北宋算,宋是火德,火生土,水克火,都没金什么事儿。
  所以到了金章宗完颜璟的时代,金朝群臣就针对本朝德性爆发了一场大辩论,而且比前朝哪一回都更热闹——真奇怪,似乎每一次关于德性问题,讨论得最热闹的都是少数民族政权,比如上回在北魏也吵得极其华丽。
  在这场大辩论中,主要派系分为三个:一派主张继承宋朝的火德,火生土,咱得是土德;一派主张继承契丹辽的水德,水生木,咱得是木德,理由很简单,辽、金都是打北边儿过来的,算一家子嘛;还有一派最奔放,痛痛快快地建议说连北宋带五代咱全不要,咱大金直接继承唐朝的土德,为金德吧。其实这第三派既可以说是奔放,也可以说是保守,那意思咱别改德了,只要找出瞧着还比较合适的理由就得。于是乎,这一竿子就跳过去二百来年——还好,还没打破王勃三百九十多年的世界纪录,到底是蛮夷啊,在敢想敢喷方面怎么也比不过中原的士大夫。
  对于这三种意见,金章宗表面上全都予以考虑,由得你们各自分说理由,其实心里早就意有所属了。他支持第一种意见,让金朝继承宋德,改德为土。根据专家分析,这位金章宗已经汉化得相当深了,是个“哈中”的“大菠萝”——皮黄里面更黄。所以觉得只有北宋才算系出正统,是真真正正的中国王朝,咱必须得从他那儿继承德性才行。
  于是到了泰和二年(公元1202年),金章宗终于下诏,正式宣布把德性改为土德。以后咱不再穿白褂子了,改穿黄马甲。
  可是隔了才十来年,到金宣宗的时候,突然又有人引发了新的辩论——这金朝君臣想来是开会开上瘾了——这一回上书的是辽东宣抚副使完颜海奴。据说完颜海奴手下有一个叫王浍的汉人官员告诉他,大金朝的祖先乃是上古圣君高辛氏,是黄帝的后裔,又说本朝刚兴起的时候,旗帜都是红色的,因而完颜海奴就请示金宣宗,咱是不是应该尚火德啊?
  对于这类琐事,金宣宗还是很民主的,把群臣全都叫来,让大家商量一下,评评这个建议怎么样。于是又一位汉人大臣张行信站出来了,他一脸无奈地跟金宣宗解释:“陛下啊,我都被这群没学问的废物气得没脾气了。按照《始祖实录》,我大金是从高丽而出,跟高辛光沾着同一个‘高’字,八竿子都打不着啊。再说了,就算大金系出高辛氏,高辛是帝喾,按五行排出来是木德,怎能是火德呢?想当年太祖是因为完颜一族尚白,又瞧中了金子的性质稳固,所以才起国号为‘金’,跟德运没有关系。本朝的德性是到了章宗时代才算议定为土的。那个什么王浍一没学问二没人品,咱还是甭搭理他为好。”
  从这两次争论就可以瞧得出来,金人对五德之说有多么热衷了。

就这一个也像太医
  金章宗是泰和二年定下的土德,可是仅仅四年以后,在金国境内就冒出了他的掘墓人——公元1206年,蒙古族的铁木真在斡难河畔大会草原各部,自称“成吉思汗”。从此蒙古铁蹄踏破欧亚大陆,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帝国,无论是刚改了土德的金朝,还是仍然延续火德的南宋,最后全都被蒙古给灭了。
  公元1271年,那时候南宋还在苟延残喘着没有灭亡,铁木真的孙子忽必烈正做着蒙古大汗。不过他这个大汗是虚的,老家草原部族,还有西边儿先后建立起来的四个汗国全都不怎么听话,他真正能够控制得住的疆域还是中原汉地。既然如此,忽必烈就琢磨着,咱不如改个汉式国号,摇身一变当中国王朝得了,老子也干脆做一回中国皇帝。
  那么,起个什么汉式国号才好呢?忽必烈就向他的大参谋刘秉忠问计。这位刘秉忠可了不得,他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学识渊博,乃是“顺德学派”的资深博士后。“顺德学派”又叫“邢州学派”,是一票汉族士人,除刘秉忠外还包括张文谦、张易、王恂、郭守敬等人自发组成的一个学术团体,跟传统的儒士不同,他们喜欢研究科学技术,在天文、数学、水利工程、土木建筑方面全都取得过很多重大成果。郭守敬测量过子午线,编制过《授时历》,开凿过运河,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刘秉忠呢,他帮忽必烈建造过大都城。
  且说刘秉忠领了忽必烈的课题,回去狂翻古书,最后从《周易》里找到一句“大哉乾元”,意思是天道真是太浩渺无垠啦,觉得这句子很棒,意思超级吉祥,于是建议咱就取这个“元”字,定国号为“元”吧——元朝就这么着建立起来了。
  其实除了“大哉乾元”之外,“元”这个国号还有更深远的意义,也跟五德学说相关。要知道,金朝是被元朝的前身蒙古帝国攻灭的,金属土德,五行相生,土生金,所以元朝该是金德。八卦配五行,乾、兑属金,震、巽属木,坤、艮属土,离属火,坎属水,所以这个尚金的新王朝才会使用“大哉乾元”当吉祥话。元世祖忽必烈改国号的时候,诏书里有一句“握乾符而起朔土”,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顺德学派最讲科学,可是那个时代科学是跟迷信搅和在一块儿的,比方说建筑学就跟风水如胶似漆,天文历法那更是没跑儿。要是光能望天观星,却说不出对应啥人啥事儿来,大家伙儿都得当你是野狐禅。所以顺德学派这帮人,包括刘秉忠、郭守敬全都神神叨叨的,忽必烈基本上把他们当国师用。
  蒙古帝国改国号为元的时候,南宋正处于咸淳七年,还在苦苦支撑,所以两朝从五德上来论,还是谁也生不着谁,谁也克不着谁。然而八年以后,元将张弘范灭宋于崖州,问题立刻就凸显出来了——宋是火德,火克金,和现实正好调了个个儿。后来元朝大力禁止图谶之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怕被人瞧出这个破绽来。
  这事儿要搁到别的朝代,早该开会研究改德了,然而蒙古人都是倔脾气,死活就是不改——俺就金德怎么了?金被火克又怎么了?火德的宋朝还不是被俺给捏掉了?公元1294年,忽必烈驾崩,传位给孙子铁穆耳,也就是元成宗,元成宗才刚继位,就有个叫洪幼学的南方人跳出来起哄,结果遭到暴打——这位洪幼学究竟说了些什么,史书上没记,光说他“妄言五运”,估计就是建议改德来着,然后可耻地失败了。
  可惜那些住在元大都的“北京元人”们猜得中这开头,却猜不中这结尾,就在他们还美着的时候,真正克他们的火德悄然而生——那就是明朝。
  元朝是一直没改德,可是德性为金,也就忽必烈那会儿嚷嚷了一嗓子,此后再也没人提起过。为什么呢?因为跟契丹辽和女真金不同,蒙古人入了中原,压根儿就没想着汉化,忽必烈倒是曾经一度有过打算,可自从顺德学派的博士后们以及他们教出来的非常汉化的太子真金都挂了,忽必烈就整天被一群色目收税官们包围着,再也不提汉化这茬儿了。五德是汉人的学说,元朝除了朝代名外,其他方面根本不打算汉化,谁还有闲空去搭理五德啊。
  所以等到明朝建立,尚了火德,再去研究元朝是啥德性,大多数人是两眼一抹黑,完全搞不明白。明朝人甚至还有以为元朝是水德的——要不怎么能灭了宋朝的火德呢?那必然是水克火啊。明朝中期有个叫何乔新的诗人就坚持这种说法,据他说曾经听老辈人提起过,当忽必烈攻灭南宋的时候,产生过一则水枯竭而火生发的谶谣,因为“元朝是水德,宋朝是火德,所以继承元朝水德而兴的,乃是赵宋的后裔啊”。
  这话反了吧,你可以说元朝继承赵宋而兴,怎么能说赵宋后裔继承元朝呢?这就又得提到一个极度不靠谱的传说了。且说公元1274年,宋度宗驾崩,传位给次子,也就是后来宋恭帝。这位宋恭帝继位才刚一年多点儿,年仅6岁,元军就杀到了临安城下,于是他祖母太皇太后谢氏就抱着他投降了——南宋还没有亡,大臣文天祥、张孝杰、陆秀夫等人拥立别的皇帝,又坚持抵抗了三年。宋恭帝倒是没被忽必烈处死,而被封为瀛国公,好好地给养了起来,养到19岁,忽必烈突然发现这孩子对佛教很感兴趣啊,干脆送他去了西藏萨迦寺,剃度为僧,法号和尊。
  以上都是正史,下面就是据说了——据说元朝西北方面有一位回回郡主,姓罕禄鲁,名叫迈来迪,非常崇敬佛法,曾经前去西藏朝圣,也不知怎么的,就跟那位原本的宋恭帝、瀛国公,现在的和尊和尚对上眼儿了,于是佛法也不顾了,戒律也不管了,两人迅速好上了,回回郡主也有了身孕。时隔不久,有个叫图帖睦尔的元朝皇子跑去西北打猎,一眼就相中了迈来迪郡主,娶来当了老婆,郡主随即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叫妥欢帖睦尔。过了几年,图帖睦尔当上了皇帝,就是元文宗;又过了些年,妥欢帖睦尔也当上了皇帝,就是元朝末帝元顺帝。
  所以说,其实元顺帝压根儿不是蒙古人,而是汉回混血,他也不是正经的铁木真子孙,血管里其实流着的是赵宋皇家的血哪!
  这也够不靠谱的,估计就是南宋遗民造出来的谣言,可这还只是源头而已,后来这故事越编越远,越编越邪乎。另一种说法,瀛国公还没去西藏呢,暂时寄居在甘州一座小庙里,突然来了一位赵王(按年代算应该是阿鲁秃,也不知道对不对),瞧这小和尚挺孤单的,就留下个回回女子侍奉他。后来这回回女子十月怀胎,才刚临盆,赶上图帖睦尔打附近过,瞧见寺庙上有五色祥云,仿佛龙形,就打听了:“这庙里有啥好东西没有?”从人回答他没有,也就瀛国公的小妾刚生了个孩子。图帖睦尔也不知道怎么的一时脑残,竟然“大喜”,当即把那孩子认作养子,连孩子带母亲全都给带走了……
  据说(又是据说),后来明朝建立,有一回明世祖朱棣观赏历代帝王像,先看宋朝皇帝,笑着说:“从宋太祖以下,虽然都是大鼻头,倒也相貌清癯,跟老子宫廷里那些太医似的。”再看元朝皇帝,一个赛一个魁梧,朱棣评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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