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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补神仙-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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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是了不起的大英雄大豪杰,那你说,那吴刚樵夫是什么了不起的大英雄,大豪杰?那个伐桂的吴刚,天上地下,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不就是每天砍桂树,砍完那桂树又自动长好,永远也砍不倒,但永远都要砍,是这个破故事吧?砍砍桂树就成英雄豪杰了?

铁拐李摇摇头,也不生气,淡淡道,你师父跟你说起过嫦娥吗?

说过……我惊道,他说他最崇拜嫦娥了。

这就对了,铁拐李道,话说嫦娥奔月,一时成仙,本以为那神仙的日子千好万好,却不料,在那广寒宫中,日日青灯古佛,寂寞冷寂,一过就是几千上万年之久。嫦娥美丽非常,性格又外向,如何当得那千万年的孤独寂寞?渐渐地,自己就变得心冷如铁,意散似灰了。哪里知道,某一天,她忽然闻得广寒宫外伐木丁丁,还有一个男人的叹息之声,那嫦娥惊喜交集,奔到宫门边看,正见那吴刚伐桂。

后来呢?我满心失望地问道,他两个就开始谈恋爱了?

没有。铁拐李叹息道,悲剧就这里。月亮广大,孤男寡女,一个守着深宫,一个伐着月桂,虽只咫尺之遥,实则不啻千里。二人日日相望,却永远不能够跟对方说一句话,握一个手,那种感觉,却也苦恼煞人。这样一过,就又是千万年矣。

我奇道,左右无人监督,他二人趁机喜结连理都可以,为什么却连话也不说,手也不握?

铁拐李叹道,他二人,一个出不去广寒宫,一个离不开月桂树,都是被那神仙法力拘束住了的,行止哪得自由?

我道,那他二人何不聊天说话,也能稍解寂寞啊?

铁拐李道,这个问题,你要去问他二人了,我不晓得答案。我只晓得,他二人日日只得目光交流,左右更无一言一语。人都说月宫好,哪里知道他二人,千言万语,千愁万恨,都融化在他们二人的目光里了。久而久之,他二人对视一眼,便知对方心意,一颦一笑,俱晓互相冷暖,这等感情,虽然微妙,实在感天动人,令人思之怆然啊。

原来如此,我叹息道,原来竟有这等感情,却不知道后来如何了?

铁拐李道,“阿波罗11号”宇宙飞船于1969年登月,你不知道么?

知道啊,我笑道,我小学的时候就知道了,考试要考的……对了,那个美国宇航员是不是……当第三者了?

没有,铁拐李肯定地说,自从下届人类染指月球,天庭就把广寒宫撤了,专门发了文件,任命嫦娥回天庭做办公厅主任,吴刚回天庭做手工业部副部长。你想,他两个在那月宫内外,目光交流、互相倾慕,已逾万年,此刻一旦同归天庭,近水楼台,花前月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什么的,还不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哦,我感叹道,要不怎么说美国了不起呢,无意间一登月,竟然了结一桩感天动地的千古姻缘。

第九章.爱情.4

铁拐李大摇其头道,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他二人虽是情深义重,但天庭中哪里能容人谈情说爱,你侬我侬呢?

我黯然道,如此说来,他两个回了天庭,反倒成了一桩坏事,连互相守望也不敢了?

是啊,铁拐李叹道,嫦娥姑娘倒是领命回了天庭,目今在办公厅主任的位置上干得正好,可那吴刚却迟不奉诏,一时消失不见了。后来有人说他云游大千世界,也有人说他在一直在广寒宫的废墟外昼夜嚎啕,更有人说他下凡间开垦荒地种起了月桂树。总而言之,那段时间,没有人晓得他去了何地。

我谑笑道,他哪里去了?肯定就是混到普及学员当保洁员了。

铁拐李笑道,那我也不知道,就知道他后来……对了,我跟你说这半天,肚子都瘪了。

铁拐李说完,自把一双大如蒲扇的脏手去抓了把羊肉来吃,一面大嚼,一面喝酒,任我百般追问后来结果,他是再也不看我一眼。

我四顾一看,周围都坐满了神仙,狼吞虎咽,一个个好不饥饿。我心头疑问未了,自然不很甘心,又问我旁边一个锦衣神仙道,神仙,你晓得我师父如去的事不?那锦衣神仙瞟我一眼,嘟哝道,你自己的师父,你来问我?

没办法,看来问不出个名堂。我也不甘落后,手脚并用,大吃了一顿,酒足饭饱,也不等玉帝和众领导来敬酒,自悄悄溜了。

回到宿舍,一觉睡到天昏地黑不晓得什么时候,满口流涎地爬起床来,肚子又是饥饿了。估摸一下时间,大约是到了吃晚饭时分了。我起床梳洗一番,心道如今我是优秀学员,文明学生,这样高兴,今晚一定请鳄鱼他们聚会聚会。

出门转身,正要锁门,游廊上轻飘飘过来个白衣神仙,正是我那好友呜呜呜。

我见他来时,大喜过望,载欣载奔地冲他跑去。

呜呜呜也是满脸喜色,将我双臂接住,大笑道,兄弟伙,原来你有那样机缘,却从不曾对我提起,莫非是信我不过?

我摇头道,呜呜呜,我知道你说的机缘是什么,从今却再也休提,弟弟我今天高兴,咱们去浮三大白再说。

呜呜呜笑道,如此正好,却又说什么再也休提?是何意思?

我和呜呜呜一路往学院出去,半路之上,把那遇到樵夫所有经过都说了,呜呜呜听得不住点头,脸色阴晴不定。

我问他道,呜呜呜,我那吴刚师父为什么又叫如去?那玉帝为什么又那样敬重于他?昨夜铁拐李对我说到一半,后来无论如何不肯再说了,今日你且对我从实道来。

呜呜呜皱眉道,兄弟,你可晓得佛祖十大尊号之一,名为如来?如来是何意思?

我笑道,我生前受的都是马列主义,无神论教育,哪里晓得什么如来如去……

呜呜呜笑道,正是,如来之意,便是如来如去。

我闻言吃惊,停住脚步,一把拖了呜呜呜道,你莫不是说,我那师父,便是如来佛祖?

呜呜呜哈哈大笑道,不是不是,你哪里有那个福分……如来佛祖无所不在,却又无踪可寻,居于西方极乐,又住于所有众生,是名如来。你那师父,原名吴刚,籍贯月亮,是个有名有相的实在人物,如何敢僭称佛祖……

哦,我叹息道,那你说说,吴刚怎么又叫如去呢?未必他是佛祖的兄弟?

也不是,呜呜呜笑道,如去乃是吴刚的法号,这法号可不得了,佛名如来,他名如去,你说,这中间难道没点因由?这世界众生,任你通天本事,哪个敢僭称如去?

我迷惑道,我是在问你,你却来问我,我怎么知道,你快快道来……

呜呜呜笑道,正要教学互动,所以我才问你……我告诉你,吴刚乃是佛祖亲传弟子,佛祖赐名他法号如去,现在,你可明白了……

呀呀,我惊叫道,佛祖亲传,哪还了得?难怪玉帝和众神听他名讳,都是肃然起敬的样子。不过,他一个伐桂的神仙,佛祖何以青眼看他呢?

唉,呜呜呜叹息一声道,也是那吴刚用情专心,不但是感天动地,且兼达于西方世界,那佛祖心念一动,佛心慈悲,随机点化于他,因此来的这分因缘。

我迷惑道,我在学院也曾听人念经,似乎佛说那情为苦厄之根,如此说来,该对那情字深恶痛绝才对,怎么反起心同情呢?

呜呜呜道,我对你说,那月宫撤消时候,天庭调令一来,嫦娥姑娘自去了,唯剩那吴刚一身孽情,不可自决。他那吴刚本是有些道行,情念动时,又有非常之专,他这动情,天上地下,再难有第二人可与之相比,那真真正正的有天摇地撼,宇宙崩摧之力。用情若此,如何还能做个神仙?自然是不能了。于是天帝暗中将他罚下凡尘,吴刚闻命,也不异议,只说唯求速死速忘这千万年深情。哪里晓得,下凡之际,那吴刚数万年道行一时爆散,漫天花雨,满空斑斓,尽是些爱恋情愁,忧郁烦苦,散播到那天上人间,引得多少人情念大动,便是天上神仙,也有被他那余气感化了的。如此大事,天庭震动,玉帝与众神一时无措,眼睁睁看他下去投胎,正是半点办法也无。可好当时那西天佛祖,念知此人,说他虽是爱恋止及一身,没有普渡众生的大爱,但这小情能有这般声势,若不及时点化,怕将来为人间造下不尽冤孽。是以此故,那吴刚被佛祖点化,收为亲传弟子,赐他法名如去,一谓情来如去,情去若来之意,二则冠他非常法号,方便去三千世界点化非常众生。

第九章.爱情.5

一路说着,不觉走到忘情山下,我听得发呆,目光却不自禁往那石碑上看去,只觉那忘情山三个大字惊心夺目,却说不出个滋味来。

呜呜呜道,帕帕,那吴刚与你许多相似处,怕是因此方才一意要点化你,你却如何一再自绝门路?

我怔怔道,我看他一介鲁莽匹夫,哪里晓得这些传奇故事?若是早知道,便是不学本事,能做佛祖的徒孙,也够我欢喜万年了。

呜呜呜在那山脚边掐指去算,算来算去,一脸愁云。

我笑道,呜呜呜,不必为我忧心前途,我是个没理想的人,得过且过,不连累你和乾元真人,便是最好了。

呜呜呜道,帕帕,我乃天庭果报使者,按理说来,一切众生的因果报应皆在我的掌握之中,我算来算去,却怎地算不清你未来命数?我只怕……

怕什么?

呜呜呜叹息一声,怕的是你不能顺利毕业,荣登仙籍,你又没个实在躯体……

我心头咯噔一下,问道,你是说,怕我将来烟消云散,是以你算不清我的命数?

呜呜呜皱眉道,帕帕,如今这天上地下,能救你的便只一人。

谁?

你师父如去。呜呜呜看着我道。

可是,我苦着脸说,他已经将我逐出师门,还放下话说,就算我后悔去找他,他也绝不认我这个徒弟,如何是好?

呜呜呜一脸凝重,摇头道,高人莫测,高人莫测,若你诚心发愿,一线生机还是有的……

说完这话,我两径往会仙酒楼而去。呜呜呜说他那日未能赴宴,后听其他神仙说这家味道不错,因此定要试试。

我两个去那酒楼,要了个二楼雅间坐了。方才坐定,进来一个胖大厨师,便是那个什么宇宙厨艺学校的董事,我还没说话,他倒先说,哎哟,今儿又来了?怎么样,我的手艺还不错对不对?

我也懒得理他,皱眉道,把你菜单拿来,莫恁多废话。

胖大师傅自去了,我对呜呜呜说了他昨日言语,呜呜呜哈哈大笑道,帕帕,怕你的缘分便是着落在这些地方,只可惜你当初瞧不起人家砍柴的,落得今日后悔。

我说,也是,其实我也不是什么行业歧视,就是觉着,我是来天上学神仙道术的,怎么能耽搁时间学砍柴呢……

呜呜呜笑道,既然曾经错过了砍柴,如今跟那胖师傅学做菜,却不也好?

我摇头苦笑道,你就别开玩笑了。

当日喝酒到深夜,我两个千言万语说得尽兴。末了,那呜呜呜安慰鼓励我半天,醉醺醺地,自驾云回他的果报洞去了。

从那以后,我一反常态,每天按时上学。收效不错,每星期都得出勤奖,奖励铅笔一支。日积月累,倒有了好大一把。除此而外,一无所获,上课时候,我又没个躯体,那些法术虽是听懂了,奈何手脚无用,都使不出。只好看别人嘿嘿哈哈,千变万化。

何仙姑经常来帮我补课,无奈左补右补,总是不见效。所幸何仙姑并不生气,倒经常跟我讲讲天上趣闻,两个十分开心。只一样可怪,白天上课时候,我对她挤眉弄眼,她看都不看我。下课在走廊上,我拦她来说话,她也一本正经。我心道她虽是个神仙,毕竟也是女儿心态,不肯在人前显示我俩友谊。因此也不多想。

还有那个铁拐李,终于承认自己是个文学爱好者,三天两头跑来找我探讨诗歌散文,一来二去,倒成了朋友。后来他组织了个海子文学社,自任社长,我做副社长,怂恿我去发展同学入社,结果靠酒肉收买,把那鳄鱼弄来做了个社员,一共就我们三个,胡说八道,喝酒吃肉,倒也欢喜解闷。

时光飞逝,不觉之中,天上三年已过。我是一事无成,度日如飞。转眼已到最后一学年,同学们个个都在复习往日功课,唯独我拿着第一学期的书籍练来练去,练不出个结果。

一日心头苦闷,正在房中呆坐。忽然听到走廊上响起轻盈脚步之声,心知那是何仙姑来了。数年之间,这脚步声听了千万遍,早已谙熟于心。我连忙起身去开门,正见何仙姑裹一身紫纱,披一肩秀发,行路生风处,衣发飘舞,容貌婉然。我从门内探身笑道,仙姑姐姐,今日装束一新,神采飞扬,可有什么喜事?

何仙姑抿嘴微笑,一路走来。我侧身让她进门,一股幽香沁人心脾。

她自去凳上端坐了,手上也无教材,笑嘻嘻地看着我道,帕帕,今日姐姐有一喜事,特来告诉你。

我倚门笑道,我想也是,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你今日不但精神爽朗,容貌也比平日漂亮了几分。

何仙姑嫣然笑道,帕帕,你说话这样好听,我还真舍不得你……

我闻言一愣,奇道,姐姐什么意思?什么舍不得我?

何仙姑道,我在普及学院做了十年老师,如今天庭念我工作勤苦,颇有些教学成绩,因此调我去教学部工作……也就是说,你姐姐我,升官了……

我闻此言,那一颗热心都冷了,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只怔怔看她。

何仙姑笑道,帕帕,你却怎么了?不为我高兴?

我忙道,高兴,如何不高兴……我高兴得,都不知道该怎么高兴了,你看,我笑都笑不出了……

何仙姑忽地神色黯然道,帕帕,我这一走,往后却没人帮你补习功课,我别无可担心者,只怕你不能顺利毕业……

我挥手苦笑道,这个却不用担心,担心也是无用……

何仙姑正色道,你那如去师父,怎地还无消息?

我垂首黯然道,呜呜呜一直在找,寻遍天堂所有旮旯角落,哪里有他踪影……铁拐李哥哥也为此费了不少心,发动他那些神仙朋友去找,找来找去,总没个确切消息……

何仙姑叹道,那如去是个西天菩萨,来去无形,他不想被你找着时,你自然找寻不到……不过,帕帕,你告诉我,你当年瞧不起你师父是个砍柴的,如今却怎么想?若是从头再来,你会甘心做他徒弟么?

我摇头道,我依然不做他徒弟。

为什么?

我苦笑道,我从那地狱出来,到这天界,多少辛苦,无非是为了修得个仙籍,如何能半路跟他去砍柴?便是换了姐姐你,怕你也不乐意。

何仙姑嗔道,说你自己,扯我做什么……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我想那如去菩萨是有道高人,想通了这一节,必能原谅于你。

听了她这话,我依然是怏怏不乐,瞟她一眼,心头酸酸地难受。

什么时候走?我忽然问她。

说走就走……何仙姑涩涩地笑着。

我走之后,你会偶尔想起我吗?何仙姑忽又笑问我。

她这句话,差点把我眼泪勾出来了。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何仙姑勾着头怔怔半晌,幽幽叹息一声,起身走到我身边,伸手捏了捏我的手。我一动不动,只是定定望着她方才坐的那张凳子,那凳子空荡荡的,光滑的漆面似乎还闪烁着她美丽的余辉。

我走了。她轻轻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我依然站在门口,听见她轻巧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消失不见了,走廊外的浓荫里传来一阵阵虫鸣鸟叫,乱糟糟的,仿佛把许多斑驳的阳光劈里啪啦纷纷摔打在我的心头。

我走到镜子前,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水淋淋地不成个样子了。

第九章.爱情.6

一个人稀里哗啦哭到傍晚,不觉中枕在那书桌上沉沉地就睡着了。

睡梦中一条大汉推门进来,走到我身边拍我肩头,我抬头一看,却正是我日思夜想的如去师父,我心知是梦,也不激动,倒恶声恶气道,你来做什么?

如去摸摸自己满脸的胡子,咧嘴笑道,你日夜盼我来,如今我来了,你却这样对我?

我起身道,我晓得自己是在做梦,又不是真的。

如去笑道,若是真的时,你便如何对我?

我道,若是真的时,我便给你磕头,抱着你裤脚苦苦哀求你教我无上法术。

如去道,如今是假的,所以你就不给我磕头,不抱着我的裤脚苦苦哀求,是罢?这说明你的心并不诚啊,早知这样,我就不来看你了。

我一听,他说得也有道理,我犹豫道,当真要如此,方显得心诚?

如去点头微笑道,假作真时真亦假,假假真真,真真假假……

我咬牙道,好罢,如今我虽晓得是假的,但还是给你磕头,让你晓得我心诚。

言罢,我匍伏在地,咚咚地连磕了十来个响头。

如去哈哈大笑道,如此看来,你果然心诚,不过可惜,你只是在做梦,不但可惜,而且可悲……

如去言罢转身消失不见了,唯闻得他哈哈的笑声和叹惋之声,可悲,可悲……

我立起身来,正要开骂,却见呜呜呜又从门外白衣飘飘地走了进来。

我奇道,呜呜呜,今日这梦却怪,才走了如去,你又来了。

呜呜呜笑道,我在那果报洞中想你时,感知你又动了凡心,所以特来看你,你却说,你又爱上何人了?

我赧颜道,反正这是梦中,我也不怕你笑,我发觉我爱上何老师了……

唉,呜呜呜叹息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看你的求仙之路,当着是困难重重,重重困难啊。

那我该怎么办?我哭丧着脸问呜呜呜。

你要坚定求仙之心,慧剑斩情丝,如此方能修得正果,知道么?

我叹息道,这个情起无痕,情来无踪,我还没怎么想,就突然爱上何老师了,如今要我斩断情丝,谈何容易啊?

呜呜呜摇头道,我早就晓得,旁人的帮忙对你没有用处,一切还得看你自己。

呜呜呜话音未了,门外两个大嗓门吵吵嚷嚷就来了,我看那门口时,正是铁拐李和鳄鱼急急忙忙走进来。

我正要回头对呜呜呜笑,一转身,呜呜呜竟然又不见了。

我看那两个,心道,这俩家伙,文学社的活动搞到我梦中来了?

却听那铁拐李道,小老弟,你老师去了,你怎不去送送?

鳄鱼也急忙道,何老师正在那忘情山下等你,跟所有人告过别了,唯独缺你一个,还不快去?

我正要说话,他二人倏地又不见了。

我三两步奔出门外去看,又见那乾元真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还没走拢,就指点着我道,你这坏坯子,不好好学习,如今搞师生恋,学院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愕然道,传这么快?我都还没跟别人说呢?

乾元真人道,若要人不知道,除非己莫为。

我正闪身让他进屋,哪里知道,他怒气冲冲地从我面前走了过去,回头又恶狠狠地看我一眼,自转过游廊不见了。

我呆在门口,心道,我这是他母亲的做的什么乱梦?也太乱了吧?

还没想明白,忽地哄然一声,只见游廊外的树木草丛中纷纷走出来班上的同学,闹哄哄地往我涌过来,我仔细听了,方听清他们说,快去快去,何老师在等你呢。

我正疑惑,那些同学洪流般涌进我的房间,把我冲得东倒西歪,忽然站不住,一屁股就跌倒在地。

这一跌,梦倒醒了。

我站起身来,头脑一片茫然,方才的梦境却还记得分明。自心下怪道,这是梦还是真的?

忽地记起他们说何老师在忘情山下等我,也不论真假了,我冲出门就往忘情山下跑。

一路气喘吁吁,遇到些同学老师,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

我什么都不顾了,跑到忘情山下,转了一圈,哪里有什么何老师。

我是又累又恼,慢慢踱到那忘情山石碑下,仰头呆呆地看,心中回味着梦里呜呜呜的话,要修仙得道,要挥剑斩情丝才行。

正想时,旁边小卖部的老头儿叫道,刘帕帕,今日到货一种新型烟草,可要试试?

我回头冲那老头儿喝道,老子戒烟了!

这一回头,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却见何老师坐在小卖部门前的矮凳上,正以手支颐,目光明亮地望着我笑。

那一刻,我的心都颤抖了。

我慢慢走过去,尽量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何老师也轻轻盈盈地站起来,一手捋着如瀑长发,一脸灿然地笑着,帕帕,她柔声说,你终于来了……

你……我颤声道,你真的要走了?

何老师默默地点头,伸出一只白亮的手来,将我的手握了。

帕帕,她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也舍不得你,我想了一下,如果……

如果什么?我追问她。

如果你跟我一起走,你愿意吗?何老师的眼睛很明亮,目光里充满了期待,充满了压抑的激情。

我看懂了,我真是高兴得要跳起来,高兴得要哭泣,高兴得要大笑,要疯癫。

好,我点头道,我跟你一起走,无论去哪里,我都愿意跟你一起走。

但是,何老师咬着嘴唇,犹豫着说道,如果你跟我走,你就不能毕业了,你以后,就实现不了你的理想,你不能做神仙了,只能做一个天堂的众生,你明白吗?

我坚定地点头道,姐姐,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什么神仙不神仙的,即便只能再活一年,我也不在乎,我会好好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帕帕,何老师嘤咛一声,把她温软幽香的身子扑进我的怀里。

天啦,那一刻,我简直要幸福死了。

我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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