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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killer]-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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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了很久很久,眼泪多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然后我下了决心。
我要去告诉如君,我永远是她的朋友。就算她是同性恋也好变态也好人妖也好,我永远都会帮助她。就算她把我传染成同性恋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做辅导,一起治疗,一起恢复成正常人。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没有做不到的事,不是吗?
接下来两天我们忙着最后一次模拟考,我不想破坏她的心情,没跟她谈这些严肃的事。最后一节考完之后,我走过去找她,看见她正在书包里翻来翻去,一脸焦急的表情。
「你在干嘛?」
「我东西掉了。我明明放在书包里的…」
如君所谓的「放」在书包里,真正的意义是「胡乱塞」,所以常把重要的通知单或考卷之类夹在课本里遍寻不着,通常我帮她仔细检查过一遍就找到了。
「我来帮你找。」
「不用了!」她的反应出奇地慌张,几乎是立刻倒弹开来。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她才勉强一笑:「我自己找就好,你先回去吧。」
我闷闷不乐地回家。让我最不舒服的倒不是她那戒慎恐惧的反应,而是我知道,她找的东西一定跟李淑媛有关。
她八成又写信给李淑媛,却犯了老毛病,把信随手一塞,不晓得夹在哪本书里或作业簿里了…
作业簿…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连忙找出如君借我的笔记本,仔细地翻了一遍,果然让我找到了。一个满布折痕的信封,收信人是「李淑媛同学」。
我呆呆地瞪着信封,瞪了许久。如君的秘密,害她吃了那么多苦头的秘密,现在就在我手中,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把信封夹回笔记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还给她。但是,心中就是有股无法克制的渴望,想看看她到底跟李淑媛说什么。别的不说,「同性恋」这种奇怪的生物,写的信当然也跟正常人大大不同吧?
我当然知道这是不对的,而且如君一定不会希望我看,但是好奇心怎么也压不下去。我把信封跟笔记本塞回书包,拿出参考书,想藉读书忘记这件事;但是每隔五分钟,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朝书包望去,想一探究竟的渴望就像蠕虫一样在我全身乱窜,让我坐立难安。
我开始不断地说服自己:没有关系的,我只是看一下下,不会说出去。况且,就算我把信原封不动还给如君,她一定也会怀疑我看过,与其被白白怀疑,不如自己先看了。此外,她瞒着我写信给李淑媛,对我已经是种伤害了,我小小地瞄一眼也不为过。
最后我找到完美的理由:既然我决定要跟如君一起治好同性恋的毛病,那我总得先确认如君是不是「真的」同性恋吧?搞不好她信里根本没写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全是老师们误会了呢。如果她不是,就表示我更不是了。我为了这件事痛苦了这么久,总该有权利知道事实。
「李淑媛同学你好:考试考得还满意吗?这是我最后一次写信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觉得不舒服。听你们老师说,我写的信让你觉得很困扰,是真的吗?如果真是这样,我只能说我很遗憾,但是我不是来道歉的,我不觉得我做错什么事,只希望不会影响你的考试情绪。
「我知道你跟老师都认为我不正常,老师怎么想我不在乎;如果你也是这样想,那也随便你,我无所谓。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真的对你没有恶意,也不想让你不舒服。
我只是真的很欣赏你,很想跟你交朋友,所以想告诉你我的心情,并没有想要给你添麻烦。你要是不能接受那就算了,我不会在意,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但是请你明白我的心意。
「我们马上就要毕业了,以后不一定会上同一间学校,也就是说可能不会再见面了。我想我应该还是会常常想起你,不知道你是不是也会想到我呢?我现在已经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了,我想我以后还是会跟她做最要好的朋友,但是我对你的喜欢跟对她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我觉得我什么秘密都可以告诉她,就连我喜欢你的事也可以,所以考完联考我就要告诉她,我知道她不会看不起我的。但是,当我高兴或难过的时候,我第一个想看到的人都是你。
吃到好吃的店,我都好希望下次能跟你一起去吃;看到漂亮的风景,也想第一个指给你看;每次打篮球,我都会想要是你能来加油该多好。我这样子,真的是不正常的吗?你可以告诉我吗?
「我想我就写到这里了,不知道你能不能了解。毕业典礼过了以后,直到联考之前,我每天五点到六点都会在公园的篮球场打球,如果你能明白我的意思,请你找一天有空的时候,来看我打,好不好?你不用跟我说话,只要远远地站在篮球场外,让我看得到你就好了,可以吗?如果到联考前一天,我还看不到你,我就知道你的答案了。你不用回信给我,也拜托你不要再报告老师了。
「我现在得肠胃炎躺在床上,手没什么力气,写字很丑请见谅。
林如君」
原来,如君所说的「一定要做的事」,就是把这封信交给李淑媛。
我把信读了好几次,等到我发现眼前一片模糊的时候,泪水已经无声无息地流了满脸。「我已经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我知道她不会看不起我的」,每读一次,这些字句就会化为钉槌在我心头敲一下,震得我无地自容。
直到这时我才真正明白,我的好友是个多么温柔、多么用心的人。她是那么努力地在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老师们要把她成怪物来看呢?写情书给女生又怎么样?这封信里没有任何算得上变态的东西,只有她的真心啊!
梗在我心里的刺,这时已经完全溶化了。「帮如君治好同性恋」的念头彻底消失,根本没有什么好治的。如君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是指责她的人,包括我自己。如果这是同性恋,那就表示,反对同性恋的人一定全是些没心没肝的人。
整个晚上我沉浸在深深的愧疚跟自责之中,不断地骂自己不配做如君的朋友,正因如此,我认定自己必须做些事情来补偿她。
如果把如君的信拿给李淑媛,她搞不好会拒收,更可能会直接交给老师,那样如君就太可怜了。我决定直接找她谈。一来她对我不会有戒心,二来我以第三者的立场劝她,角度会比较客观。
第二天,如君像是下了必死的决心,一脸紧张地问我,有没有在她的笔记本里看到东西,为了不影响我的计划,我撒了谎,并且尽最大的努力做出最自然的表情,搞得颜面神经有点抽筋。
计划的第一步,是把李淑媛约到没人的地方。我规划了很久,淘汰了很多方法。直接去她们班找她?这样太明显。趁她去上厕所时跟她说话?这也不行,因为女生上厕所向来是成群的,我可不想当着她们班一大群人的面谈这种事。挣扎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我在第一节下课的时候,先去隔壁班找李淑媛借课本。我以前也这样做过几次,所以她没有疑心。然后火速写好一张纸条:「第二节下课,请你到楼梯间等我,我有话私下跟你说。请不要告诉别人。如果不来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我把纸条夹在课本里,然后又冲到她们班把课本还她。
「别人已经帮我借到了,这个不用了,谢谢。」
在上课时间我非常得意,觉得自己真是聪明,居然想得到这个办法。直到我想到:要是李淑媛根本没打开课本,看到那张纸条怎么办?
下半堂课我在郁闷中渡过。
下课了,我忐忑不安地来到楼梯间,看到李淑媛在那里等我,我才放下心来。可是,为什么她的脸色那么难看呢?难道她知道我的来意吗?
「你要跟我讲什么?」
「等一下,换地方讲。」
我选择的谈话地点是教室后的花圃,也就是一楼教室跟围墙中间的狭长地带。这边除了打扫时间,基本上是不会有人来的,旁边虽然就是一楼教室的窗户,但是为了遮挡炎热的夏日阳光,厚重的绿色窗帘永远是放下来的,况且下课时间教室里吵得要命,根本不怕被人听见。我们站在围墙的阴影里。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我是想跟你讲…林如君的事。」
警戒的表情浮上她的脸:「干嘛要讲她的事?」
「你不要那种脸好不好,如君又不是坏人。她只是很喜欢你,很想跟你做朋友而已啊。」
「谁要她喜欢?很恶心耶。」
「哪里恶心了?她想跟你讲讲话,一起去吃东西,希望你去看她打球,这样也叫恶心吗?」
她彷佛有些语塞:「她…不正常…」
「你怎么知道?谁跟你说的?」我以为我可以保持平静的,但不知何故脸上却开始发热,语气也急了起来。亲耳听到别人说好友「不正常」,跟自己在脑袋里怀疑,真的是大大不同的感觉。
「女生喜欢女生就是不正常呀!」
「不正常又怎么样呢?她有做什么不好的事吗?除了写信给你以外,她还有做错什么事让你不舒服吗?」
「我不喜欢收到那种信。」
「是吗?你本来不是还觉得很好玩,把她的信拿给同学看吗?为什么被你们老师一讲你就觉得她不对了呢?为什么你什么都要听你们老师的,你自己不会想吗?」
她脸色有些灰白:「你干嘛那么凶?」
「我哪有凶啊!」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声音真的太大了点。
「你想怎样?」
「我是想告诉你,如君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她是真的很喜欢你,所以请你不要讨厌她。」
「我就是讨厌她怎么样?我才不要被女生喜欢!」
「你这人怎么都讲不懂啊!」
「你才不懂咧!我要去跟老师说你威胁我!」
「我哪有威胁你?!」
她抽出我写的纸条:「你说如果我不来就会后悔对不对?要是我不听你的话跟林如君要好,你就要给我好看,对不对?」
天大的冤枉啊!!我只是加重语气,确保她出现而已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看她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我真的快疯了:「好,我跟你说,你不要管我讲什么,你看看这个,好不好?」我拿出如君的信:「这是她写给你的信,她真的写得很感人(虽然文笔很差),拜托你看一看,好不好?她对你根本没有恶意,我又干嘛要让你好看?」
「我不要!林如君是同性恋,我不要看变态写的东西!」
我真的是火冒三丈:「同性恋又怎么样?同性恋有什么不好?」
这时,我身后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声:「什么!!林如君是同性恋?」
我深深地佩服魏晨安,居然能发出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声音。
整栋楼都被惊动了,从一楼到三楼,每间教室的窗帘全部被掀开,窗口挤满了人头,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
我抬头,在二楼我们班的窗口,看见了如君的脸。她脸色惨白,双眼圆睁地瞪着李淑媛,瞪着我,还有我手里的那封信。
在二年后的同学会上,魏晨安告诉我,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那个时候尖叫。但是,为时已晚。
我们班的理化小老师,科学展览一届冠军一届亚军得主,全校女子一百公尺短跑纪录保持者,未来的篮球国手,我的第一个好友林如君,在那节下课之后,就此消失在我们面前。
就连高中联考她也没有出现。
高中新生训练的时候,每个跟我念同一间国中的同学,都用震惊的眼光看着我。有个从来不曾和我说过一句话的人甚至跑来问我:「请问你真的是杨黛民吗?」
我不怪她,因为连我都差点认不得自己。
短短一个暑假,我瘦了十二公斤,衣服一口气小了四号。问我快速减肥的秘方?很简单,跟挚友断绝来往,不吃不喝哭上一个暑假,保证瘦身成功。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尝到痛彻心肺的滋味。如君就这样离开了,连一声道别都没有。就算她骂我一顿,我还好过些,但她却连一个字也没有留给我。
我知道不该怪她,我也知道,当时那种场面看起来像什么。我拿了她的信,却骗她说没看到,还私底下跑去跟她的心上人议论她,甚至把她的秘密泄漏给全校第一大嘴巴知道。别说在她眼里看来一定是这样,换了是我,我也会这么认为。
但我还是忍不住气她,甚至恨她,恨她不明白我的好意,对我如此绝情。每当我想到,我这辈子也许再也不会像喜欢她那样地去喜欢别人,我更恨她了。
事情发生后,我不敢打电话给她,三番两次在她家巷口徘徊,却从来没有勇气去按门铃。远远地只看见她家大门深锁,看不到人影。过了很久我才知道,她被送到南部亲戚家去住了。我们就这样断了联系。
事情可没这么简单就完结。我「威胁」李淑媛的事传到老师们耳里,他们又把那位专家找来,一群人在办公室里盘问了我一个下午。已经毕业的学生还被训导主任关切,我可算是天下第一人。
直到我筋疲力尽,几乎要不支倒地时,他们终于得到结论:我只是太缺乏自信,对朋友特别依赖,所以才会昏了头想帮如君牵线,我本身并没有「性别认同上的认知混淆」,所以只是训诫了我一番,没有通知我父母,也没有要我定期做心理辅导。
然而这件事已经彻底打垮了我,接下来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完全搞不清楚我是怎么走进试场考试,更不晓得我是怎么考上第三志愿的。我本来以为铁定会落榜。
考完试后我成了一滩烂泥,脑部机能完全停摆,只有泪腺运作活跃。每天对着书桌发呆,眼泪哗啦哗啦流个不停,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遇到这种事?
我想聪明的读者应该都看得出来,我会落到这步田地,完全是因为我没有听从我的偶像萧静雯的名言:「少管闲事」,才惹得一身腥。但是在那个时候,资质驽钝的我并没有觉悟到这点,只觉得冥冥中有股力量,不断把我往下拉。
为什么我会听到老师们的闲谈?为什么如君的信会夹在那本笔记本里?为什么魏晨安偏偏会在那个时候跑下楼去捡飞掉的考卷?
明明只是一些微乎其微的小事,交织起来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陷阱,把我牢牢捆住,一旦踩下去,就再也脱不了身了。
于是我惶恐起来。在往后的人生里,还会有多少个这样的陷阱在等着我呢?还会有多少横祸在不经意间降临,让我永不超生?如果是电影里无所不能的英雄,或许还有办法逢凶化吉,甚至把命运的波折当做一场冒险。
问题是,在下敝人我恰好是个白痴、自作聪明、自不量力、没人要、连一点小事都会搞砸的废物。
这样的想法让我夜不安枕,每天只觉胸口发寒,肠胃拧得像团抹布。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胃口大减。
以前听说我最喜爱的女歌手凯伦卡本特死于厌食症,我一直觉得很疑惑,人只要肚子饿了,不就会想吃东西了吗?怎么会有「厌食」这种事呢?直到那时才知道,有的时候,明明饿得肚子直叫,明明香喷喷的饭菜就在眼前,人就是提不起劲把它吃下肚去,甚至连想象食物入口的感觉都受不了。
因为内心里排拒这世界,所以也不愿再去吸收养分。
果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种凄惨的情况下,我的家庭状况也跌到冰点。母亲对我只考上第三志愿非常失望,她本来以为我笃定要穿上绿制服了。
但是她看我消沉的模样,以为我也在为考试不理想而难过,便决定不要做个吹毛求的妈妈,所以只是试探性的劝我暑假先去补习高中英文和数学,「开学比较能进入状况」。她认为我没理由拒绝,毕竟她没叫我重考已经很客气了。
问题是,我早已不是和平主义的信奉者,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我不要!」便回到房里摔门痛哭。妈妈自觉受到侮辱,整个暑假不跟我说话,即使我整天锁在房里不吃不喝,她也不理我。
就这样,我瘦了下来,正式脱离了胖妹一族。但是体重减轻并没有为我的外表加分,反而是雪上加霜。我的脸色青白,配上两个深深的黑眼圈,脸颊上、手臂上、还有大腿侧,松垮垮的皮肤耷拉着,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一截。有一次我不经意瞄到镜子,差点以为自己大白天见鬼。
在新学期开始的前几个星期,我又恢复成以往自闭内向的杨黛民,极少跟同学来往。以前是我没办法融入人群,现在是我不愿意。我不想再受伤了。经过那样颓废的暑假,我的学习意愿也大大降低,上课常常心不在焉,好几次甚至考虑逃学,只是就算逃学也没地方去,只得作罢。
那个时候,只有一件事能让我专注,就是学游泳。高中跟国中最大的不同,第一个是副科老师一定会扎扎实实把课上到最后一秒,绝对不会把课让给主科,第二个就是体育课要考游泳(我们国中没有游泳池)。
我虽然对人生的意义产生重大怀疑,却也不想淹死在池中以求解脱,只好央求姐姐充当教练为我恶补。
于是每个星期天就是我的受难日,我得跑到离家五站的游泳池,接受姐姐无止尽的责骂跟操练,最后我终于从旱鸭子练到不靠浮板憋气游五公尺,但是九月底一到,大学开学,姐姐就回学校去了,留下我自生自灭。
某一个星期天,我照例独自搭车去游泳池练习。想到天气已经变凉了,我却还得下水,心中实在苦闷。不经意间,眼角却瞥见有一个人在瞄我,仔细一看,居然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人──魏晨安。她跟萧静雯一样考上了北一女,跟我坐不同的班车上学,所以我已经很久没看到她了。
见到老同学,不能说没有怀念,但毕业前的惨痛记忆也随之而来,我实在提不起劲跟她说话,但她却自己走过来:「嗨,杨黛民,好久不见了!你变了好多哦,现在这么瘦,也变好漂亮。我刚刚差点认不出来。」
「漂亮?」我大吃一惊,照理这两个字跟我最没缘的。
「对呀,你这样子好象那个女明星,叫什么…李璇的…」
我望了望车窗上自己的倒影。我的脸色已经不再苍白,因为游泳的关系,变黑了些,黑眼圈也淡了。皮肤松弛的问题改善很多,原本圆墩墩的肉饼脸变成瓜子脸,眼睛也显得大而圆,的确是比较能看了,但是,真的像「古典美人」吗?
实在很难置信,但是魏晨安这个人是有名的讲话不经大脑,也就是说,她讲的十之八九是真心话。
就因为这句开场白,使我对她恶感大减,开始聊了起来。
谈了几句,我发现她一个多月来的变化不比我小。原本倔强狂妄的眼神变得有些退缩,讲话也不像以前一样心直口快,总是欲言又止,笑容也带着勉强,显然心境不是很开朗。
我很快地发现了理由。以前在国中里,她是全校前几名的优等生,下巴自然抬得比别人高;但是进入高中后,同学个个都是菁英,她成了平平无奇的一份子。到处都有人比她更活跃,更多才多艺,更有主见,也更高傲。
这种环境对她而言,想必很难适应吧。虽然我向来不喜欢她,而且这种改变对她多少算是有益,但是看到昔日同窗自信破碎的落寞神情,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你在你们学校一定是前几名的吧?」
我连忙否认:「哪有,普普通通而已。」
「你太客气了。我跟萧静雯都认为你一定是全年级第一名。」
「为什么?」你们两个也对我太有信心了吧?
「呃…」她显然很怕说错话,小心翼翼地选择适当的用词:「因为你联考…失常啊。本来以你的实力,你应该是…第一志愿的。」
这句话挑明了是在说她们学校胜过我学校,要是给我高中同学听到一定会翻脸的,但是我知道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不要得罪人了,所以也不想跟她计较。
这时我想到,父母师长一定也是这样地期待着,我却晃荡发呆过日,到时考试成绩出来,场面一定加倍难看,不禁心情沉重起来。
「我说真的啦,你不要太在乎联考的成绩,念好学校虽然很高兴,但是我现在觉得,只要考个不错的学校,高中三年能快快乐乐地过就好了,是不是第一志愿,真的不重要…」她挤出一个寂寞的笑容,下车了。
我开始思索她说的话,发现还真有三分道理。我的同学们也都是经过筛选的好学生,虽然我一直跟她们保持距离,但是感觉得出来她都还蛮好相处,也颇合群(最不合群的人就是我),能够配合班级干部,只要我愿意,应该可以在她们之间生活得很愉快。最重要的是,看着魏晨安抑郁寡欢的模样,让我心生警惕,再不振作,搞不好就会变得跟她一样。
由黑翻红花了我无数心血,但是只要一个不小心,由红转黑往往只需一瞬,不由得我不提防。
心防稍稍解除之后,紧接而来的一件事终于一棒将我打出了象牙塔。
某天,坐在我旁边的赖碧芬问我:「你有没有参加联谊?」
跟男校的联谊,康乐股长已经策划很久了,同学们也雀跃不已,眼看预定的周日就要来临了。
「没有,我不去。」
赖碧芬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表情,随即故作平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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