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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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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牵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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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帝子泪

 时光一旦流逝久远,记忆便会逐渐模糊。
渐渐的我已记不起他离开我们已有多少年,甚至就连我们的魂魄被禁锢在这洞庭君山究竟已有多久,我也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曾经的哀痛与绝望尖锐如刀,在漫长的时光中一直正正的刺在我的心口,教我不能有片刻的欢愉。但原以为永远也不会停止的悲伤,却也终究会在时光的流逝中被悄然的改变。
终于我明白,没有边际的漫长未来,平静到了极点的漫长时光,其实正是打磨这柄尖刀利刃与那些哀苦绝望最好的利器,一切的伤痛都会在悠长的时光中得到修补。虽然这种缓慢而奇妙的改变,只能渐渐懂得。但一旦懂得,便会忍不住的怀疑过去——如果早知道那欲绝的哀伤也会被时光磨平,那么当初的我还会那么决绝的随姐姐一道跃入湘水之中么?
我无法知道答案,因为时光不会倒流,就象这烟波浩淼的洞庭湖水,永远只能在地面平静的流动,而永不会变成挂在天上的银河。
因此我,也已不能有任何的后悔,我已只能这样安静的伫身于时间的长河,任时光流逝,回想着过去的时光——最好还是什么也不必想罢,因为不再怀想过去,也便不会再有怅然,如此,方能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得到平静。
何况,就连追忆,也都不再那样清晰了。
瑶姬曾对我说过:“对于神灵而言,追忆与怀想,并不是一种好的生活方式。只有平静,接受虚空的平静,这样的生活才属于神灵,属于神灵的漫长时光!”但当我对姐姐说出这番话时,却换来了她的嗤之以鼻,她说她要永远的怀念,才能将已经逝去的过去永远的留住,只有留住那些往事,她才能有勇气熬过这漫漫无尽的时光。
忘切与记忆,虚空与痛苦,都是两极的选择,而我,就一直茫然的游走在这两极之间,我不能象姐姐一样固执、决绝的选择记忆。但我亦常常几乎惶然的发觉:如果不用心的回想,那些“过去”就开始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了。

 其实有时候我也会疑惑,我为什么要那样用心的去回想呢?我的确不必去勉力的留住那些记忆的,回想起的那些过去,又不尽是快乐的——这就是我与姐姐的不同,她是他的正妃,是他最心爱的女子,所以她的回想,要比我堂皇得多。而我,我的回想,那些过去中,常常会有当时不察,现在却会令我感到羞愧的屈辱感觉。
姐姐得到他的爱恋,那是顺理成章的,是父亲最初的愿望,是他最初的选择。而我为了要得到他的爱恋成为他的妃子,却须得费尽了心机,说尽了好话,流尽了眼泪,方得到父亲的允可,得到他不安歉疚的垂注;他看着姐姐的时候,眼神中跳跃着的是无穷尽的喜欢与温柔,可是看着我的时候,我总是能够感觉到那眼神中的为难与歉疚。
我曾经费尽了心机,去与姐姐并存,我曾经费尽力气改变自己,竭力令自己变得象另外一个人,象她一样的微笑,象她一样的温柔,象她一样的轻声说话……,我甚至曾以为只要能变得与姐姐一样,就可以得到他同等的对待。直到他离去之后,我才终于明白,我终究还是不能同姐姐相提并论,不同是一种宿命,无论如何努力,我还是不能变成姐姐,那怕就是对同一个人的回忆,我也不能象她一样纯粹。

 我常常茫然的游走于我的领地——君山的七十二峰,这八百里洞庭,是我在漫长生命中所能得到的所有自由,是我必须要守护的地方。这里已经没有他,据说他已经成为九嶷山的神灵,要守护着那里的生灵,所以他不能离开,所以我们虽然相隔不远,却在漫长的时光永远不能再相见了。
我们都成为了神灵,都有了不朽的生命,都在享受世人的祭祀,所以我们就必须守护我们的子民,永远永远都不能够离开!
神灵中自然也有自由的,但那不是他,也不是我与姐姐,因为我们都是凡人变成的神灵,而不是生就的神灵,只不过是上天感叹我们还是平凡人时的表现,所以慷慨的在我们死后赐给我们漫长不朽的生命与声名。他是因为平生的功绩而得成为神灵,而我们,却因为我们的忠贞,据说我们对他的忠贞爱情甚至感动了上苍最伟大的神灵,所以凭着这凡人的情爱,我与姐姐于是也破例步入了神灵的行列,获得永恒的生命,可以在世人的祭祀与怀念中永世流传着我们的名字。
我曾经一度安于这样的赞颂,因为,我平生首次真正在别人心中与姐姐并列了,我、姐姐与舜,都成为他们传说中不可能任一分离的部份,他们想象了我们共侍一夫的和美,想象他死后,我与姐姐一样的流泪,一样的哀痛,一样的为了他同时跃入了冰冷的湘水之中,从此成全了帝王与帝妃生死不渝、誓死相从的爱情传说。
只是,神灵的时光太过漫长,我终于必须去看清这样的欺骗与自我欺骗。
江边密密的篁竹,随着风动而响,竹身上,有着斑驳的痕迹,我隐隐的记得那是当时的悲伤与泪水,一齐洒在了竹身上留下的痕迹——那是知道他死讯的时刻,在那一刻,我平生第一次与姐姐的悲痛是相等的,可是那悲痛也是并不相同的,因为在那一刻我就意识到了:姐姐悲悼的是他,以及他们天人相隔、永远不能再见的命运;而我,却是在悲悼我自己的命运——我费尽了所有的心机,所有的心血,可是在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在他的心里,我还是没能取得与姐姐相等的地位,当他死去,活着的我也同时失去了所有努力的机会。所有的争取,所有的付出,在他死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全部的失去了意义,化做泡影。
所以每当风动斑竹,那声音就在提醒着我:我的眼泪,不只是为他而流,也为自己而流。

二、瑶姬情

 在漫长的光阴中,姐姐虽然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可是她却不是我的良伴,她可以一直的沉溺在她的记忆中,不理会任何的世俗与光阴变迁,而我,却必须游离在属于他们两人的回忆之外,我与他,并没有单独的记忆与时光,所以我终不能象姐姐一样选择回忆,甚至在我们的回忆之中,我都会无奈的发现,我的存在其实一直都不过是一种打扰。
所以当姐姐沉浸在她过去的幸福中时,我只能象个孤魂般游荡于我的领地,我的八百里洞庭、八百里的浩淼烟波之中。唯一能与我为伴的,唯有瑶姬。
瑶姬与我们不同,她是天生的神灵,是掌握天地的天帝的第二十三个女儿,所以她具有我没有的神通与自由,虽然她的封地在巫山,可是她却能自由的的驾龙乘云、上造天阶,更能化身为鸟兽,游浮青云,潜行江海,翱翔名山,无所不能。所以,每隔一些时日,她便会来探望我,跟我说起那些更广阔的、我所不能目见的地方的故事。
她常常从天庭的酒筵歌舞中逃走,带着醉意乘飞龙来到洞庭,只不过是为了告诉我某位天神在何等盛大的酒席中又闹了什么样的笑话。于是我俩,便一齐带着恶意的嘲讽而大笑不止,我们的友谊与默契迅速的增长,不须多久便超过了我与姐姐之间的关系,甚至显得更加的亲密无间。
所以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其实我与瑶姬更象是姐妹,甚至连寂寞都如此相似。
我跟瑶姬的相识极为偶然且富有戏剧性——做为舜帝的继承人,禹帝每逢春秋祭祀时都会先去九嶷山祭祀舜帝,然后再到这洞庭祭祀我们这两个舜妃。在某一年他来祭祀我们的时候,猪羊还未投入湖中,惊天的骇浪却已经掀了起来,差点把禹帝所乘的龙船弄翻。江水之上,凌波站立着气势汹汹的瑶姬,当时她的手中执了一柄光芒照耀天际的长剑,剑气直冲斗牛,明晃晃的剑尖直指着禹帝的心口,所有人都骇得呆了,因为那奔腾的剑气与杀机能教每个生灵都为之生畏,就连洞庭湖中的鱼虾都不由得籁籁发抖。
但是禹帝却只是静默的与眼前怒气冲冲的女子对视着,没有说一句话,没有求恳也没有讨饶,只是那么从容的站着,静静的与眼前的神女对视,在他的目光中,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惊恐,只有温和的怜悯。
时光毫无停滞的在众生的惊恐中悄然流逝,而面对生死时,禹帝的平淡从容亦始终不变,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最终却是神女执剑的手在那样平静的目光下颤栗起来,那柄宝剑缓缓垂了下来,瑶姬用一种哀哀欲绝叫人心碎的目光看着凡间的帝王,可那怕在这样哀求的目光下,他的面容还是没有任何改变,他只是那样缄默那样平静的回望瑶姬的凝视,就算是神,也看不出此刻他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是如他的神情般平静呢?还是如此刻的洞庭湖般也掀起了波浪?
宝剑坠入洞庭湖后,就化成了劈波斩浪的蛟龙,天地变色,暴雨滂沱,但龙舟上的禹帝却依然温和的对视着凌波而立的神女,大雨淋湿了他的衣襟,可是却不能丝毫改变是他的神气。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打得人睁不开眼睛,瑶姬站在汹涌起伏的波涛上宛如一片轻飘飘的树叶。离开那双眸子的注视,她的整个人就显出一种无比的凄然与软弱,仿佛茫然得不知方向,只是如枯叶般身不由已的在飘摇的风雨中失去了踪影。
瑶姬离开之后,禹帝竟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言不发的,有条不紊的完成了祭祀的所有仪式,然后带领所有人离开了洞庭。
风雨平歇之后,我又见到了瑶姬,高高在上的神女独自狼狈的站在刚才两人对视的地方悲泣,她的泪水籁籁坠于茫茫湖水之中,马上便消溶得不留下丝毫的痕迹。
从这一日起,我便认识了瑶姬,在我们熟识之后,她便给我讲述了她与禹帝之间的故事:
禹帝治水时,正好驻于她的封地巫山之下,有一夜大风卒至,崖振谷陨不可制,江水奔流,渐没民居,而群魔也纷涌而起在四处做乱,禹帝奔波辛苦却终不能控制局势,眼看治水的前功就将要毁于一旦,(小说下载网|。。)他的心里充满了悲凉与惶恐。
那天正好是八月十五的夜晚,恰逢神女瑶姬的生辰,各路的神仙纷纷来到巫山为了天帝的女儿祝寿,便是峰上的群猿也不甘寂寞,群鸣作歌,以庆贺神女的华诞,众神喜乐的丝竹之音缭绕山峰一直传到了山下,束手无策的禹不得不屈下他高傲的头颅,向山峰上的神灵们祈求帮助。
瑶姬听到了他的恳求,感动于他的至诚,当即便敕侍女召见,并亲授他治水之策,召鬼神之书,更命天神狂章、虞余、黄魔、大翳、庚辰、童律等,甚至亲身帮助禹斩石疏波,决塞道阨,以循水流。
说不清是对于这个凡人那种超乎天神的决心的敬重,抑或是治水的过程中长久的相处产生了相濡的情意,高高在上的神女就爱上了凡间的帝王。但这却是一段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与发展的情缘,禹似乎只感激于瑶姬的襄助,却始终不愿回应神女的愿望,在神女火一般的爱情与冲动面前,他无法回应,无法拒绝,只能一次次的落荒而逃。也许在禹的心中,凡人与天帝的女儿,之间的距离甚至不是鸿沟能够形容的,那是天与地的差距,所以对于瑶姬,他永远只能怀有无尽的感激,却无法产生逾越的感情。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就也罢了,瑶姬纵然不甘,但渐渐也会理解他的苦衷,神灵漫长的时光终会令她对这段感情释怀。可谁知不久之后,禹在行经涂山时,遇见了涂山的九尾白狐女峤,也许是因为九尾狐惊世的美貌与娇媚,也许是因为涂山人的歌赞:“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成子家室,乃都攸昌。”禹娶了那只九尾白狐。
禹与九尾白狐成婚后的第四日便重新踏上治水之途,但这段婚姻也已经成为瑶姬不可以接受的背叛与辜负,瑶姬的爱渐渐成恨,她无法相信禹竟然会舍她爱上妖狐,这是她自尊所无法接受,无法理解的。她不止一次的逼问过禹,可是禹总是沉默着不做任何回应,而每一次都象我最初看到的那次一样。而洞庭之上,则是他们天人所见的最后一面,只是最终,瑶姬能够诛神斩魔的宝剑还是没能刺入一个凡人的心上。
瑶姬的感情是激扬的、奔放的,哭一阵,笑一阵,再骂一阵,但点点滴滴都牵系在那个凡人帝王的身上,她终究是爱他的,所以终究刺不出那一剑;她终究也是恨他的,所以她眼睁睁看着他衰老死去,而狠心不加援助,她说,只有他死了,她才能不再记忆,而她是下不了手的,幸好,凡人的寿数是有限的,她不必斗争太久。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神情中,颇有几分自嘲。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暗暗的猜测,禹之所以不能封神,是否与她有关?但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能够理解女子的私心与报复,深知神灵也不例外。
我和瑶姬渐渐相熟之后,她也慢慢知道了我的故事,偶尔,她也会试探般的问我:如果可能,还想再见舜吗?
我知道,这是她可以做到的,不论是将我带到九嶷,还是将舜带来洞庭,如果我愿意,她就能成全我们的相见,可是我却迟疑了,不知为什么,我害怕这样单独的相见,所以我请瑶姬先问舜帝,他,愿意见到我吗?
但瑶姬后来并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于是,我也便绝口不提,因为我并不想亲自听到有可能刺耳的回答。何况在我心里,并不是不知道,舜要见的人,不会是我。或许对于他来说,与我的过去及回忆,亦是他极力想要忘记的那部份回忆吧?所以,我与舜,终于没有相见,而我,也出于某种私心,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给我的姐姐——舜最想见的娥皇。

三、洞庭君

 我的光阴亦在飞逝,可是我却不会象以前一样,对我的逝去的光阴进行加以任何的惋惜,因为对于神灵来说,时光已经变成了无限的拥有,那怕是最懂得奢侈的神灵,都不能将它挥霍干净。
在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在苦恼于如何与无限漫长的时间并存,并对这样的漫长而感到惶惑,瑶姬教我:虽然我们的时光已经被无限的延长,可是我们可以在一些短暂生命的身上体验他们的悲欢,并使之成为我们的喜怒。我们可以做迅速变换的尘世的旁观者,这样的迅速改变着的尘世可以令我们的生活不会单调。她说,我们注视尘世,好比凡人注视傩戏,在其中喜悲,虽然充实,但却短促。
时日渐久,我对瑶姬话中的意味的体会就更深了,神灵只能是旁观者。但如果尝试与尘世中的人相处,那样也是会为我们的生活增添乐趣的。但姐姐是必然不会赞同我这样的观点的,她依然沉浸在对于过去的回忆之中,那是她的天地,里面有她完整的喜怒欢悦。
我却决心与瑶姬一道选择遗忘,虽然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不能全部的忘记,可是我遗忘的信心却在时光的流逝中树立起来了,在无限漫长的光阴面前,还有什么能是不会厌倦不会忘怀的呢?尤其是象我们这样的神灵,虽然有了永恒的生命,却还是永远不能脱开那点可怜的人性。

 八百里的洞庭中,除我与姐姐,还住有另外的一位神灵以及他庞大的家族——洞庭的龙君,他是这里八百里水域的帝王,无数的鱼虾水族都是他治下的子民,但他很少会为他的子民烦恼,反而常常浮出水面好奇的巡视着人类的众生,正如瑶姬所说:他也是一个旁观者,而且是一个极为热心的旁观者。
这位洞庭的龙君是位极为有趣的神灵,当年他看着我与姐姐赴水而亡,就一路的相随着我们的尸身堕落湖中,一边不住的在旁摇头叹息,并用定水珠保全了我们在水中的尸骨容颜不腐。待到我们后来被天帝册为洞庭君山之神,他不但没因自己的领地中出现了其它的神灵而感到不悦,反而真心诚意的为我们庆幸。
这位洞庭水族之王也是一位罕见的智者,说起来话不但风趣诙谐,而且往往能出旁人想象不出的妙论,寻常的道理被他深入浅出的说来,就有发人深省的力量。于是瑶姬与我都很喜欢去找他闲聊,有时候瑶姬会与他争辨一番,但多数时候我们会索性化做湖滨的云雾,伴着这个喜爱化身成渔父的龙王长须飘飘的荡舟湖上,一边做歌,一边用无丝之竿象征性的垂钓着他的子民。
我常常觉得他是神灵的另一种存在,介于神与人之间,飘游于两者之间,从容自若,天地间的万事万物都能令他感到无尽的乐趣。他的超脱与智慧常常令我觉得他便是我的明师,所以我几乎天天都去看望他,听他讲述大至天地间的至理,小到当世的民情,那怕最微小的一件事,从他的嘴里说出,都会具有妙不可言的生动道理。
“女英,”他每次看到我,总会摇头,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又在辜负神灵永恒的时光了!”
“永恒的时光?”每一次我都会反问他,“这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么?那么还说得上什么辜负呢?”
他摇着头,却并不向我尝试解释,如果我还去追问他,他只是笑笑说道:“你看不见清风、明月、浮游、凡人的世界,所以才会觉得无趣,可是如果你明白了时光的漫长虽然是永恒的,可是其中的变化却是不同的,须得用心方能体会其中的妙处!那么你就会懂得每一刻的变化体验都会绝无相同,这难道不是极大的乐趣么?”
我似懂非懂,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同他聊天,而他,也乐于我与瑶姬参与到他体验世间的行动中来,每逢洞滨有什么新奇的事发生,他总是会叫上我与瑶姬,去旁观那份永不属于我们的热闹。
“江滨与洞滨的交汇之处,来了一个人!”忽然有一天,他用郑重的语气告诉我。
我很为他的这种语气感到好笑,“那里往往来来,有无尽的人,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呢?”
他用我罕见的怅然目光看着清澈的洞庭水,用几乎是忧郁的声音说道:“他是位逐客,他的气节可以感天动地,可是我却看见他必亡的悲哀。”
“这样的评价,你也说过我与姐姐,”我依然是漫不经心的说道:“也许洞庭又会增添一位神灵了吧!”
“不一样,不一样,你们的儿女情长怎能与他的刚烈决绝相提并论?”洞庭君摇着头,喃喃的说道:“不一样,太不一样了!象他的那样的人,是不会妥协的,他根本就不该是生于那个浊世的人!”
“你也许可以试着点化他!”我嘲讽的说,对他的话有着显然的不以为然以及不满。
洞庭君两手不住的揪着长须,神情苦恼,“我也想试试,可我想我不会成功,道德君说过,刚则易折,象他那样的刚烈,是注定要被折断的。”
我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于是嘲弄的说:“你去试试罢,说不定你的舌头上也能绽出莲花来呢!”
洞庭君不满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抓着他的长须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过了很久,他突然站了起来,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大声道:“是,要去,自然要再去试试!”
于是我便跟着他来到了江滨,我满拟着见到的会是一个博论滔滔、气概非凡的凡人,但令我大失所望的是:洞庭君口中的他竟是一个形容异常憔悴的男子,虽然眉目间隐隐看得出俊秀的轮廓,但是早已经枯槁了,他的年纪看来也不甚老,可是眉宇眼角似乎已经被皱纹堆满了,他的一双眼睛,如果不是因为那样茫然的神气,倒可以说是生得非常漂亮的,又黑又亮,在眼角处微微上挑,令人不由自主的会想象这双眼睛如果盛怀了笑意与神采时将会是如何明亮动人?但此时,这双漂亮的眼睛虽然依然清澈,却充满了茫然与虚无,令人感觉站在江滨的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而是一具失去魂灵的行尸走肉。
洞庭君叹息着问道:“子非三闾大夫与?何故至于斯?”
他茫然的凝目江水,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洞庭君的话,我不耐起来,随手卷起一股乱风搅乱了他的衣襟,他终于抬起头来,但那目光却依然似望着的是虚无的,显得那样的空洞,但在那深邃的空洞之中,却似乎潜藏着另外的东西,那象是绝望一样的东西。
洞庭君于是又问:“子非三闾大夫与?何故至于斯?”
他的茫然的注视着洞庭君,许久许久都没有回答,我愈加的不耐,如果不是洞庭君这样诚恳的神态,我几乎要以为眼前的这个男子不过是个疯子罢了,但这时他却突然开口,声音清朗平静,虽然带着种拂不去的倦意,但依然予人以悦耳的感觉:“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他说话的声调有一种奇异的平平感觉,那怕是他在说到举世的污浊,众人的昏睡,并表明他的清醒,他的清净以至于他的被逐,他的声音都是那样的平静,没有任何的起伏变化,仿佛他不过是平淡的阐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罢了。
洞庭君的目光从他身上掠到江面,又从江面回到他的身上,却迟迟没有开口,我知道,这是他在斟酌他的话语,终于,洞庭君凝重的开口说道:“我听说,圣人因为不窒碍于物,所以便能够随俗方圆。既然世间的人都有污浊,我们为何不也跟着搅乱其泥而激扬其波呢?既然众人都喝醉了,我们为何不一起痛饮美酒呢?我们为何要深沉的思考,行为高尚,而自遭放逐呢?”
但这位三闾大夫却没有如我预料般的再次陷入沉默之中,而是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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