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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嫁衣引出三段曲折爱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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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记者问他是否渴望回家和上学的时候,孩子愣了愣,竟然是摇头。随后,记者把孩子带回自己家中,让他度过了一段快乐而富于教益的温馨时光,他俩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和亲情。故事的结尾是记者经过多方打听,最终恋恋不舍地将孩子送还到亲生母亲那里。 
不得不承认的是,贝明俊具有很好的文字功底和细节虚构的能力,将这个子虚乌有的事件勾勒得栩栩如生,加之此事本身拥有不错的社会意义,难怪会受到同样急于求成又浮华不堪的主编的赏识。 
可是,这场以贝明俊为主角的喜剧能上演多久?我隐隐约约地总怀揣着几分不安,仿佛脚下的舞台已经不争气地支持不住这班子人的折腾,有些摇摇欲坠了。 
与那位老妇人相遇两天后的一个夜晚,幸福街上早已冷清寂寥,相隔几十米的两盏路灯默默无言地用凄凉的目光注视着我,使我紧张的情绪里多了一丝惶惶不安。我一路追随着家家户户窗子里透出来的橙黄的昏暗灯光,似乎寻找安全和温暖的痕迹。 
终于到了,我深深地呼吸,然后敲响了那扇苍老而神秘的木门。 
等候了几秒钟,屋里有了些动静,逐渐听见了脚步声,然后门吱嘎一声开了,出现在我眼前的先是个刚刚会迈步的可爱的小男孩,微微鬈曲的头发和灵活剔透的眼睛,精致得就像婴儿用品广告里的宝贝。那个跛脚的女人紧随其后,穿上了简单的白衬衣和不戴口罩的样子,叫我愈发觉得似曾相识。 
她看到我了,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仿佛早有准备似的说:“麦小姐,你来了。”清秀的脸上浮起清澈宁静的笑容。 
这通透的一笑,竟让我恍然大悟,她不正是闻屿家墙壁上挂着的那个清丽而甜美的红衣新娘吗?我猛地一阵酥麻的惊喜,多日来积压在心头的疑惑得以释放,刹那间有种飘飘然的舒畅。 
“你的孩子?”我寒暄道,忍不住抚了抚孩子光滑的脸蛋,“真漂亮呀!” 
“嗯,淘气得不像样。”她疼爱地责怪道,拽着孩子的小手,对我说,“进屋坐吧。” 
我缓步跟她进去,屋子里干净而简朴,客厅也颇为狭窄,正面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厚重的八仙桌,成了整个空间的主角,墙上贴着一张十字架图案的日历,基督教在江浙一带无所事事的老人中间很盛行。透过客厅通向卧室的门框,我清晰地望见在里屋的墙壁上装饰着一件精美的大红锦缎棉袄,看上去像极了照片里的那一件。此时,正值夏季,炎热的气候与火红的冬衣似乎有些不相协调之处。 
女人给我泡了茶,几片茶叶在玻璃杯里一起一伏,幽幽的清香迅速在空气里蔓延。我们在八仙桌的两边坐下来,她显得几分拘谨,小男孩却自得其乐地在桌子底下钻来钻去,时不时地从嘴里发出稀奇古怪的声音,或者在我们大腿上轻轻拍出节奏,以引起大人们的注意。 
“你奶奶呢?”我问那女人。 
“教堂做礼拜去了。”她说。 
“听她说,你叫梅玲。”我有点窘迫地说,这种谈话似乎比采访困难得多,我几乎不知道怎么开始,“你认识闻屿吗?”   
《红衣》第二章(3)   
“嗯。”她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平静地一带而过。 
“你做新娘的时候,他给你拍过照片吧?”我提高了一点音量,觉得那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对。”她依旧简单作答。 
她的矜持或者淡漠感染着我,我也一时无语。 
喝了口茶,我有些尴尬地问:“梅玲,那些信……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是个扫马路的,你知道,有的时候,能从垃圾里捡到宝贝。”她犹豫了一下说。 
“你是说,这几封信,是从闻屿扔掉的垃圾里捡来的?”我说得很吃力,尽管我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分明感到深切的羞辱和失落。 
梅玲像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神情略有些局促不安。 
小男孩钻出桌子的时候,额头踉跄地撞在了凳角上,屋子里立即充斥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她暂时搁下话题,将孩子抱在怀里哄了一阵,才又缓缓地说:“闻屿是个好人,你别看他花天酒地的,可他心里苦,我晓得你也喜欢他,你好好爱他吧,你们般配。”她的话说得很憨厚朴实,却能刺入人心。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我问道,心里有些不可名状的感动。 
她愣了愣,说:“女人的心都是一样的,我看得出来。” 
“你说闻屿心里苦,你和闻屿很熟悉?” 
“过去的事了。”她看着我,回味似的轻声说,眼神却凝聚不起来,像个飘忽而空洞的宇宙。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没什么,只是这样。”她还是淡淡的,声色不乱,但分明慌忙中寻找话语搪塞,而我仿佛在省略号里面听到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庞杂故事和一段凄美的内心独白。 
我端起茶杯来品了品,又莫名地干咳了几声,想迫使自己放弃这个愚蠢的问题,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你们相爱过,是吗?” 
除了沉甸甸的疲惫和苍白,梅玲脸上的神情并没有给我更多的信息,而她的回答虽然慎重,却是答非所问,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又感慨地说:“麦小姐,我给你那些信的时候,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我躲不了你,但是,请你别告诉闻屿我住在这儿,也别在闻屿面前提起我,一个字也不要提,你一定要答应我。” 
这个要求让我有点意外,但立即说:“好的,我答应。”我尽量诚恳些,让她放心,然而,她和闻屿之间显然有些蹊跷和千丝万缕的牵绊,犹如一个诱人的谜面挑逗着我蠢蠢欲动的心。 
“能说说你和闻屿的事情吗?”我谨慎又迫切地问道。 
静静的灯光洒在古旧的八仙桌上,也将我和梅玲一举一动的身影投射在石灰粉刷的白墙上,像是一出正在上演的无人喝彩的皮影戏。屋里光线昏暗,孩子的抽噎声渐渐隐去,晶莹的泪滴还挂在小脸颊上,睡意已经慢慢拉下了他的眼皮,梅玲轻拍着儿子的脊背,断断续续地轻哼着嘤嘤的曲子。 
“你看,他要睡了。”她婉转地推脱托,“这孩子白天太皮了,天一黑就熬不住了。” 
“啊,是啊,睡得真可爱。”那个小男孩无可否认地讨人喜欢,甚至让我有种莫名地想拥有的冲动,但我接过梅玲的话时,还是分明感到了无奈而尴尬,我识相地起身说,“那么,我改天来看你吧,我们再聊。” 
她也连忙站起来,一脸抱歉,蓦然地,再次坚定地提醒我:“麦淇小姐,你千万别在闻屿面前提起我。” 
“叫我麦淇。”我说,“你嘱咐的,我记住了,我会守信的。”我恳切地承诺着,走出了那间简陋的屋子。 
有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在幸福街上,凄清的路灯浮游在半空中,忽忽悠悠地散发着朦胧微弱的淡青光线,使原本就凄凉的夜色愈加惨淡。也许这一晚和梅玲的谈话不能算毫无收获,然而,随着对她内心的逐渐蚕食,我的思绪也被引入了一个越发向往和迷乱的深渊。 
10 
清晨的微风里依然残留着雾露的湿润,带着一点清爽的泥土气息,在那条石板铺成的弄堂里轻快地游走。我的视线跟随着我的脚步静静流淌,把周围凝固而静谧的一切浸润其中,除了远处隐约传来的河浪声和我揣测不安的心跳,眼前仿佛什么都黯淡无光了。 
闻屿那辆漆质斑驳的青灰色三菱吉普车停在弄堂的尽头,让我觉得轻飘的振奋,却也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我心头,我抚了抚七零八落的心情,鼓起勇气按响了闻屿家的门铃。 
时间在我等待的那一两分钟里变得如此漫长,过往的画面在我眼前颠来倒去,毫无头绪,似乎将我自己排斥在记忆之外,成了一个完全的局外人。慢慢地,知觉开始复苏,空荡荡的紧张感迅速攀升上来,沿着我的神经和头发爬出了我的躯体后,我觉得有一屡想逃的冲动。 
我坚持着,门终于漫不经心地开了,闻屿睡眼惺忪地出现在我眼前,凌乱的头发和软绵绵的神情,我猜想是铃声将他从床上唤起的。然而,他看到我的刹那,立即收敛了浑身习惯性的疲疲沓沓和散漫的东西,犹如被安进了一个光洁而规整的模具之中,有些铮铮的蓬勃气势,却也不免透露出掩饰的笨拙痕迹。 
“我……是不是来得太早了?”我耸了耸肩膀说。事实上,我不擅长这种“崇洋媚外”的自我欣赏方式,可我的肢体几乎紧张得不受控制。   
《红衣》第二章(4)   
“哦,没关系,我正打算起床了。”闻屿松弛地笑了笑,尽力掩盖脸上的不自然,“有什么事吗?进屋说吧。”他侧转身子,让出半扇敞开的木门。 
我犹豫不定又不由自主地跨了进去,院子中间的长石板上摆着几盆或含苞待放或初露端倪的百合,还有些娇小玲珑的鹊梅和不知名的植物,花叶在晨曦和露水里晶莹剔透,飘散着傲慢而诱人的清香,我有一小会儿走神,才又回到闻屿的问题上。 
“嗯……我路过这儿,来看看你。”我说完,尴尬的氛围似乎愈加浓重,我漫无边际地想法子补救,于是,急切地搬出主编曾托过我的那件事情清清嗓子说:“其实,我来是为了我们主编的事,不知道你肯不肯帮忙?” 
“什么忙?说来听听。”闻屿一边说,一边随意地打开院子中央的水龙头,俯下身子,像个淳朴而懒散的庄稼人那样,用手将清水爽快地抹在脸上,从他下巴和指缝间滑落的水柱,在石板上溅起一层透亮的水花。 
我静静地看着他,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欣慰。“要毛巾吗?”我问。 
“不用,我自己来吧。”他说,“我喜欢用冷水洗脸,倒还能让我有点知觉。” 
我听得呵呵地笑起来,说:“我还记得你喜欢川菜,瞧你这具漂亮的皮囊里裹着的东西,真是如此麻木了吗?” 
闻屿从屋里取了毛巾和牙刷出来,含笑地说:“麻木也只是一种生活阅历造就的习惯,譬如整日生活在垃圾箱旁边,对里面的臭气自然会习以为常。” 
“看来,你是在说你经历得太多,所以见怪不怪了?”我带着一点轻松挑逗的口气,一开始黏腻的紧张慢慢化解。 
闻屿刷着牙,点了点头,含糊地称赞道:“真是聪明,一点就通啊!” 
“过奖过奖!”我笑着说,我们毫无顾忌地胡扯,像是两个亲密无间的老友。 
闻屿很快地打理好自己,我踩着那段熟悉的木头楼梯,跟着他上楼去,脚下依然发出错落的咚咚的回响,这个声音有几次甚至出现在我的梦里,成为那些梦含蓄而幽深的序曲。 
闻屿的工作室仍旧杂乱不堪,透着一股淡淡的金属器械和酒精混合成的味道。我的视线情不自禁落到了梅玲的肖像上,她那鲜红的嫁衣、轻盈的笑容和明晃晃的眼神交织出一个广袤又深邃的空间,任由我的想像力在其间驰骋。 
“这个女孩好像有点眼熟,她叫什么?”闻屿端来咖啡的时候,我故意问他。 
“不记得她叫什么了。”闻屿顿了顿,又问,“你说眼熟?你在哪儿见过她?”他的口气显得平和,甚至有点滑稽的逗弄,但我感觉得出他递给我的咖啡杯在微微颤抖。 
我连忙收住了话题,仿佛闲散地随口说:“嗯,我常去乡村,这样清纯漂亮的女孩子见得不在少数,当然眼熟。” 
“说得也是。”闻屿似乎也愿意停止关于梅玲的对话,转而说:“你刚才说什么,要我帮什么忙?” 
“瞧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我假意窘迫道,而这件所谓“正事”的挡箭牌的确忘得差不多了。 
我们又坐到那张浅绿色柔软的皮质沙发上,从窗子进来的清爽晨风依旧带着河水的声响和一点点鱼腥的气息,也许在这个摆满摄影器材的幽暗而孤独的工作室里,这柔情绵绵的沙发和水声倒是屋里美好的亮点。 
“是这样的,我们报纸的主编,就是上次你见到过的那个胖老头,有个在表演系念书的女儿,一心想做明星,而且对你崇拜得五体投地,做梦也想你能给她拍一套写真集,怎么样?给不给这个面子?”我说。 
闻屿静静地望着我,那眼神静谧得像月光一样,却烤得我骚动不安起来,犹如置身炎炎烈日下暴晒。 
“好吧,叫那女孩子有空来一趟,我看看适合拍成什么样的。”闻屿爽快地答应下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麻利地说,有一丝自我欣赏式的轻松,而紧接着是一阵空荡荡的紊乱感,我焦急地寻找下一个话题或者说继续待在闻屿这儿的理由,但是,脑子却愈加空茫又毫无头绪。 
我祈祷闻屿能说点什么,至少将谈话维系下去,可他沉默地不发一言。我觉得我脆弱的心灵在某种意义上受了委屈,于是莫名其妙地站了起来,逞强似的说:“时候不早了,我该去报社了。” 
闻屿没有多说什么,脸上凝固了一个淡然温和的笑容,直到送我到楼下,才声调低沉地说:“麦淇,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我的鼻子突然酸了,眼泪在眼底鼓动,关于那些信的细节又在我脑海里翻来覆去,我几乎忍不住要向闻屿验证它们了。在我的想象中,他深情款款的挽留和我不顾一切的倾诉,才是我身不由己来这儿的最彻底的缘故。但是,我还是将嘴里的冲动咽了回去,因为结果无论好歹,都将是我和闻屿之间的一次地震,我需要一些收拾残局的心理准备。 
到了报社,我告诉主编闻屿愿意给他女儿拍照的事情,主编的神情叫人一言难尽,像尝了酸橙好一会儿皱着眉头、抿着嘴唇缓不过劲儿来,等到有些感觉了,却是龇牙咧嘴地兴奋过度,不停地拍打皮转椅的把手,说着:“好好好,麦淇,我到底还是没有看错你!” 
其实,我是不擅长“假公济私”这类名堂的,更不屑于为那些做着明星白日梦的年轻人枉费精力。而一向孤芳自赏、高傲不羁的闻屿竟然也会接下如此媚俗的活儿,让我惊讶之余,也不免觉得主编的女儿米拉是个幸运儿。   
《红衣》第二章(5)   
那天中午,主编兴致勃勃地在一家高档酒楼订了包厢,本想好好宴请闻屿一回,以表示他真心诚意的感激,可闻屿偏偏不领这个情,只是推说有事在身,潦草地拒绝了。 
主编心里大约一直七上八下地打着鼓,在走廊里走了两个来回,终于忍不住轻悠悠地跨进我的办公室。 
“麦淇啊——”他的声音在客气中带着腼腆,“你说闻屿他会不会变卦呢?” 
“应该不会吧。”我淡然地说,“他不像是出尔反尔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主编说着不自觉地捋了一下头发,又讨好似的说,“要不,你下午就带米拉过去一趟吧,把这事先敲定了,我也放心。” 
我浅浅地望了他一眼,答应下来,而对他一贯不满的眼光里掩藏了某种不经意的感动。 
米拉是个被现代城市空洞的繁华熏陶出来的女孩,因而她清丽时髦的外表下总有些不屑一顾的东西和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穿着超短的牛仔裙和毛皮高领子的无袖衫,就像一只斑斑驳驳蜕了毛的灰色野兔子。 
我笑着调侃道:“米拉,你这样的穿法,算是冷了,还是热呢?” 
“谁知道!”她歪着嘴唇,冲我一笑,“那你得去问辛迪·克劳馥。”尽管她和所有那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轻浅和自我,但她时不时地会有些轻松而灵动的举止,显得毫不做作,倒成了她身上最大的亮点。 
我和米拉在闻屿家那扇颇有沧桑感的木门前撞见一个高挑靓丽的女人,我觉得她有几分眼熟,大约是我第一次来采访闻屿时遇见的两个女模特儿中的一个。她打量了我一眼,飘忽不定的神情里透露出挑衅似的漠然,我便理所当然地回敬了一瞥嘲弄的目光,她竟厌弃地轻轻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尽管对于这样无聊的女人置之不理是上策,但我的确有点稀里糊涂地愤愤不平。我正想上去和她理论几句,闻屿背着一个大摄影包从门洞里出来,我收回了注意力,和他怔怔地对视了一小会儿,情不自禁地抿嘴笑了起来。 
他也乐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怎么又来了?”他问。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嘛,我把主编的宝贝女儿领来了,你看看,如何包装我们这位未来的大明星啊?”我搂过米拉的肩膀,轻轻拍抚着。 
“闻老师,你长得比照片上还要帅!”米拉兴奋兮兮地说。 
“哦,是吗?叫我‘闻屿’就可以了。”闻屿浅笑着说,与孩子说话,他的语气里添加了一点热情。 
“好的好的,我正觉得别扭呢,你一点不像个摄影师哦。”她继续直截了当地抒发情怀。 
“那我像什么?”闻屿问。 
“像……我的梦中情人。”米拉无所顾忌地大声说。 
不知道是米拉一向养尊处优的生活培养了她的旁若无人,还是时代造就了她这样的一批年轻人,他们的自以为是和盲目无惧,让我惊讶之余,也让我羡慕不已。如果我有米拉一半的稚气和勇气,我的心思早该对闻屿表露无遗了。 
闻屿对米拉的笑容里似乎带着一抹倦怠和敷衍,他没有接她的话题,只是转向我说:“麦淇,既然来了,就进屋坐会儿吧。” 
我欣然相随地跟着闻屿进院子,却听见身后那高个模特儿酸涩又恼羞地嚷道:“你就把我搁这儿了?” 
闻屿不以为然地打趣说:“你不是有腿吗?” 
沉闷无声地僵持了一会儿,女人高跟鞋的咄咄声才清晰起来,紧随着我和米拉上了楼梯。 
“那拍封面的事呢?”她的情绪收敛了些,嗲声嗲气地问。 
“待会儿再说吧。”闻屿说着,将摄影包扔在沙发上,到一旁冲咖啡。 
“Darling,这样的好天气你不是等了很久吗?况且那本杂志又催得很急。”也许其他女人的存在激发了她的斗志,她故意轻柔地扭着身子,作风情万种状,却做作得如一条行动困难的软体动物。 
米拉像是被针扎了屁股,突然“哇——”地大叫一声,从沙发上弹簧似的跃起,“你要给杂志做封面女郎啊!什么杂志?”她激动而迫切地问。 
女人对米拉的问题置若罔闻,黏在闻屿跟前,又催促道:“Darling,你可快点啊!” 
闻屿背着身子静默了一会儿,竟出人意料地情绪激动起来,将咖啡壶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转过身来,冲着她说:“你等不及,现在就可以走人!” 
女人抿着嘴唇,脖子上筋脉一隐一现,终于忍不住委屈地哭了出来。“我说了什么了?你发这么大火!不就是来了个装模作样的记者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那点事情,还装得跟初次见面似的,给谁看呀!”她眼里含着泪,却是一副盛气凌人的轻蔑口吻。 
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道,米拉带着怪异的眼神望了望我和那个女人,识相又百无聊赖地坐回了沙发上。 
我突然浮起些莫名的紧张,夹杂了一点点幻觉的快意,仿佛我和闻屿间真有些暧昧不清的话柄。而我的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僵硬的笑容,也许更像是嘲笑,用来显示我不屑与此类女人争辩的气势。 
“我和麦淇之间哪点事情?”闻屿的话硬邦邦地敲在她面前的地板上。 
她情不自禁后退了一两步,渐渐的,脸上露出一丝柔软的胆怯:“亲爱的,我……我不该这么说的,你别生气……”她说着,伸出修长的手臂,挽住闻屿的胳膊。   
《红衣》第二章(6)   
闻屿厌烦地甩了甩衣袖,固执地重复了一遍:“哪点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都怪我不好,多嘴了。”那女模特儿竟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子,摆出八面玲珑的架势,倒向我赔起不是来,“麦小姐,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你可别误会。闻屿虽然风流倜傥,喜欢拈个花惹个草的,可有哪个女人能让他真动心的?我这么爱他,瞧他把我当什么呀!”她边说边撒娇似的瞟了闻屿一眼。“但闻屿对麦小姐可不一样,有一回醉酒了,一个劲儿唤麦小姐的名字,听得我忍不住想给他两耳光。”她说着,目光又轻佻地瞥了过去,“我说的是不是,我还没敢和麦小姐开玩笑呢,他就心疼了。” 
闻屿的脸色生硬而阴沉,他对女模特儿平静地说:“你回去吧。”那感觉仿佛是自语,有些空洞和旁若无人。 
“可是,今天……拍那杂志封面……”女人急得结结巴巴。 
“改天再说。”闻屿爽快地打断了她。 
女人留下几屡失落而无辜的神情悻悻地走了,裸露的长腿踩着模特儿们在T形台上夸张的步伐和节奏,这应该是一种类似于抗议的东西,却不知为何,将“失败者”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整个人几乎被那个女人的最后几句话撕得七零八落了,时空在欣喜的恍惚中停滞了不知多久,才混混沌沌地回到闻屿、米拉和我的谈话中。 
“麦淇,她叫什么?米拉对吗?我觉得这孩子还是长得很有特点,可以拍得另类一些。”闻屿镇静地望着我,却有点涩涩的不自然。 
某种渴望逃离的快感在我体内翻腾,让我安坐不住,我推托说:“报社里还有点事情,你和米拉谈吧。” 
说完,我急忙起身,鞋底在木楼梯上敲出紧凑的节奏,但是,那么轻松快活,我一口气跑进嫩黄清澈的阳光里,仰起脖子,迎接暖融融的光芒。 
11 
七月的上午弥漫着懒洋洋的温暖气息,我跨着轻快的略带跳跃的大步走进报社办公室,贝明俊和于晓婕正隔着办公桌努力接吻,简单易行的方式不稀罕了,非要采取这种费劲的姿势,让我享受啼笑皆非的快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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