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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嫁衣引出三段曲折爱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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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七月的上午弥漫着懒洋洋的温暖气息,我跨着轻快的略带跳跃的大步走进报社办公室,贝明俊和于晓婕正隔着办公桌努力接吻,简单易行的方式不稀罕了,非要采取这种费劲的姿势,让我享受啼笑皆非的快乐之余,也不得不承认如今年轻人最时髦的一种秉性——折腾。 
我清亮地咳嗽了一声,“小两口亲热也总得选个场合吧!”我笑着说。随着和闻屿间距离的一点点拉近,对于贝明俊的行为,我丝毫没了杂碎的不快之感。 
贝明俊倒显出几分不安:“啊,麦淇,我正和晓婕说明天去医院做手术的事情,再不去就晚了,你说呢?”他连忙用这个话题来掩饰,似乎带着安慰我的成分。 
“是呀,多久了?”我问于晓婕。 
她微微低了一下头,露出傲慢的羞涩,“两个多月了吧。”她说。与原先那个因为怀孕而战战兢兢的于晓婕相比,口吻中更多了一种娇贵和嗲气。“麦淇姐,说实话,我挺舍不得的,有的时候,恶心想吐难受那会儿,我竟然会觉得轻松,而且有点开心,好像是心甘情愿地接受小家伙的惩罚,我真想让它在我肚子里多留几天。” 
我听了,忍不住笑着说:“区区林妹妹真算不得什么,我们这儿还搁着个于晓婕呢!” 
“麦淇,你还不了解她,空想浪漫主义,要是真有了孩子,我看她躲都来不及!”贝明俊懒散地靠在椅子上,脚蹬在办公桌上,摇着身子,晃晃悠悠地插进话来。 
他的鞋底和桌子间垫着一张旧报纸,我仔细一看,竟是那篇题为《妈妈再爱我一次》的报道,那个叼着烟的小男孩依旧一脸的调皮和精怪,但面颊上却多了半只脚印。 
我有意调侃地问道:“小贝,你费劲心思创意出来的那篇通讯反响如何?一定让同仁们刮目相看了吧?” 
“真是狗屁!”他把脚从桌子上撤下来的时候,瞥见了脚底的那张照片,向我玩味地笑了笑说,“取笑我,是吧?” 
“不敢不敢。”我咧着嘴说,“其实蛮好的一篇稿子,这么活灵活现又叫人同情的一个孩子,怎么引不起人们关注呢?” 
“我看,这个世界已经陷入到没有道德和情感的冰窖里去了,简直麻木不仁。”贝明俊如一个先知般超然物外地感叹,却又满腔愤愤不平,“一开始,我还偷偷摸摸地有点担心呢!怕影响闹大了,会捅娄子。” 
“报纸刚刊出来那几天,阿俊啊,兴奋得彻夜不眠,以为自己就快成公众人物了。”于晓婕乐呵呵地接过话去。 
贝明俊显然对于晓婕的话和笑声颇为不满,脸上憋出了淡淡的潮红,然后,没有底气地“哼”了一声,嘴里轻悠悠地滑出“神经病”几个字。 
于晓婕腾地一下站起来:“你骂谁神经病呢?” 
“你管我骂谁!”事实上,贝明俊的话总是含含糊糊,杀伤力并不强。 
他们两个吵吵闹闹的时候,电话铃响起来,米拉说闻屿和她正要去一个废弃的木材场拍摄,约我在那儿见面。 
即便我心里一百个愿意,嘴上却说:“我又不懂摄影,帮不上什么忙,还是算了吧。” 
米拉不依不饶地游说:“闻屿要你来当助手,拿拿反光板什么的,很简单。”听到她小小年纪开口闭口地叫“闻屿”,不免有种陌生而怪异的感受。 
“好吧,我过来。”我像是答应得很艰难,说完了,一身轻松。   
《红衣》第二章(7)   
我出报社那会儿,两个欢喜冤家还在闹别扭,我几乎很少遇到他们安安静静待上半天的日子,每每空闲,他们总要想方设法地弄出些拌嘴的由头来,似乎是在为付出的爱情索要报酬。 
孤零零的木材场被钢筋水泥铸成的时代遗忘在这个城郊的角落里,四周寂静苍凉,除了门前一条不上档次的马路不时有汽车驶过,很难再寻找一些更现代的痕迹了。斑斑锈迹的铁大门半敞着,我轻轻推门进去,一幕土黄色的零碎的空旷布景展示在我眼前,大片的泥地上零星点缀了几堆已经发黑的木料,透着一种死寂和空洞。 
我四下寻找闻屿和米拉的踪影,却只看见对面一个二十来岁模样的清瘦的年轻人,抽着烟,踱着步,在太阳下徘徊。 
“你好!看到一个摄影师和一个女孩子吗?来这儿拍摄的?”我走过去,向他打听。 
他友善地望了我一会儿,似乎我的出现暂时填充着他的无聊,他的目光里带着一点感激的神情。“你是找闻屿吧?我也在等他们。”他边掐灭烟蒂边说,“闻屿说要拍个小姑娘,让我做他助手,哥儿们嘛,帮点小忙算什么!你呢?不会是闻屿的崇拜者吧?”说着,他稚嫩地笑起来。 
我感到有些莫名的无趣,力不从心地笑了笑,说:“我认识闻屿和那个小姑娘,没事,过来看看。” 
“好奇是吗?没瞧过闻屿拍照?”他的兴致颇高。 
我没有接过他的话题,炙热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烘烤着我原本湿润的心境,使它逐渐燥热不适起来,我四面望了望,没有可以躲避烈日的阴凉些的地方。 
“天太热了!”小伙子顺着我的情绪说,“闻屿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我们弄这种鬼地方来受罪!不过,他一拍起来,哪还管天冷天热呀。有一回冬天,我们在内蒙古拍雪景,他半个人拍到冰河里去了也没发觉,要不是我叫住他,没准他现在正给阎王爷照特写呢!” 
我听得笑了出来,也驱散了浑身的燥气。“你和闻屿很熟?”我问。 
“算吧。”他有点得意地说,“我刚跟我师父学技术的时候,他就在我师父的店里帮忙,赚点小钱。” 
我几乎没怎么听明白,惊讶而梗塞地说:“在你师父店里干活儿?你师父是……” 
“你不相信?我师父是开影楼的,全市最大的那家‘蒙娜丽莎’就是我师父开的。闻屿这人太清高,别人请他拍个照片,还挑三拣四、嫌这嫌那的,怎么赚得到钱!” 
“蒙娜丽莎”的影楼招牌突然像一个妖艳的情敌一样在我眼前招摇,那个穿红衣的可怜新娘,那半套成为耻辱的婚纱照片,统统印在了我的脸上。而眼前的年轻人更成为这个笑柄的目击者,让我不愿直面他。 
但他似乎并没有多少心思揣摩浮在我脸上的图案,滔滔不绝地继续说着:“我听说‘蒙娜丽莎’刚办起来的时候,闻屿帮着筹了一笔钱,师父算他入股,他不要,他那脾性,哪瞧得起我们拍美人照的呀!我师父是好人,只好请他来帮忙,变着法子还他钱呗。” 
“他也帮着洗照片?”我想起第一次去采访闻屿的末了,他递给我的那个彩色信封。 
“对,他说宁可玩底片,也比拍假人好,呵呵。” 
“什么假人?” 
“哦,这是闻屿的玩笑话,他说我们拍出来的美人都一个德行,一张Face,一个Pose,不如在摄影室里摆几个假人,顾客来了一瞧,说:‘哎,这个漂亮,我就是它了!’那不更方便?” 
这话让我抛却了刚才的尴尬,从心底轻松地笑了出来。“还要假人干吗?挑个最走红的明星照,往家里一挂,说:‘那就是我啦!’这不更方便吗?”我也情不自禁地调侃道。 
“这主意真不错,就怕我师父跟你急!”小伙子说得挺严肃,很有些幽默感,和他说话容易放松,自然也随便起来。 
“这么说,闻屿手头也不宽裕?”我假装无意地打听。 
“他除了那些吃饭家伙——摄影器材,就是一辆破三菱吉普,还是二手的。往常赚钱的活儿,他不愿干,愿干的那些活儿,都不赚钱。现在讲什么艺术不艺术的,几个人看得懂?干哪行都一样,都是为人民币服务!小姐,你说是吧?不过,今天闻屿不知道怎么开窍了。”年轻人努力用做作的成熟掩饰着稚气的长相和声音。 
我静静地温润地笑着,为了他不经意间用的“开窍”这个词,也许,我知道闻屿为什么开窍了,一股暖融融喜滋滋的东西涌进我心里。 
半开的破烂铁门里终于出现了青灰色的车影,拐了半个弯,在我们身边停下。 
“你怎么来了?”闻屿下车,直截了当地问我,甚至夹杂了一点责备的口吻。 
我正捋着粘在脖子上汗涔涔的头发,紧张得用手背给晒得通红的脸蛋降温,他这没头没脑的一问,倒真让我“清凉”一下。 
“不是你让我……”我瞧见了躲在闻屿身后的米拉的顽皮目光,突然意识到这仅是米拉的一个玩笑,声音便涩在喉咙里了。 
“是我叫麦淇来的,我骗麦淇,说你要她来做助手。”米拉倒也实事求是。 
“这么热的天,你真是多事。”闻屿对米拉说,态度显然有些不悦。 
“没关系,小孩子开个玩笑没关系的,既然没我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完,我的鼻腔里酸溜溜的,莫名的情绪攀升上来,让我觉得自己像颗被踢在路边的小石子,那么卑微而多余。   
《红衣》第二章(8)   
“你们两个真没劲!想爱就爱,多简单,干吗弄得跟封建社会似的。”米拉满不在乎地冲着我和闻屿嚷道。 
我转身正要走,听闻屿叫住我:“麦淇,要不,干完了我请大家吃饭。” 
我停下脚步,在尊严和情感之间挣扎了片刻,终究忍不住含糊地答应下来。 
大约是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了,夏日清晨仅存的一点凉意已经被太阳驱赶得无影无踪,但那光线还不显得张扬和刺眼,似乎蒙着一层薄薄的暗橘黄的纱布。 
闻屿和助手在一堆杂乱无章的杉木前拉开架势忙活起来,米拉紧张兮兮地拿着镜子翻来覆去地照,不时问我妆化得好不好,头发乱不乱,但那语气里有些炫耀的成分。 
我觉得米拉的妆定得过于隆重,如同戴了个面具,叫我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不过,我还是安慰道:“挺好的,你自己化的?” 
“我哪有这样的本事,我起了个大早,叫专业化妆师费了三个小时呢。” 
米拉还意犹未尽,闻屿走过来,递给我一包餐巾纸,说:“麦淇,她的脸太夸张了,你给擦擦,自然点就好。” 
“为什么?我花了两百块钱呢!”米拉直勾勾地盯着闻屿。 
“那么,你自己这张脸还不值两百块钱喽?”闻屿笑着反问道。 
这个绝妙的提法让我也会心一笑。 
“也有点道理,不过,我还是没弄得太明白,这妆化在我脸上,自然就是我的脸了。”米拉继续捍卫自己的“美丽”。 
“这么说吧,你之所以是你,别人之所以认识你,是因为你有跟别人不一样的特点,这个特点也许是缺陷,一般审美意义上觉得不好看,但作为个体,它就是最美的地方,人物摄影就是要抓这样的特点才有意思,懂吗?”闻屿说。 
“那就是说,你会把我拍得很丑?”米拉不情愿地问。 
闻屿的嘴角轻轻地歪笑了一下,说:“不是,你很漂亮。” 
米拉的得意立即显现在脸上,我替她擦拭了较深的眼影和唇膏,看着她轻盈地坐在那堆凌乱的木材上,在闻屿的指挥下,悠悠地调试着头部的姿势和脸上的表情。阳光在她周身涂了嫩黄的光晕,像一朵高傲的野莲花从杂草牵绊的水塘里凸现,抖落疲惫,挺直腰身,迎接所有艳羡的目光。我突然有些失落,岁月如梭,青涩却最美的年华已经悄然离我远去了。 
我慢慢地踱步开去,踩着高低不平的泥石路,在零星的废弃木料堆间穿梭。空气里飘满木质腐化时淡淡的幽香,将我的思绪忽忽悠悠地送向远方,送入回忆或者是心灵的深处…… 
走累了,我也像米拉一样坐在一段木头上,眺望不远处忙忙碌碌的三个人,蓦然地,竟有种难辨真伪的幻觉,像是我在欣赏眼前一幅活动的油画,或者是我被装进了一个画框里。真实和幻想的差别到底是什么?宇宙中的其他生命也会有与我相似的疑问吗?也许,相对于现在进行时和第一人称以外的“真实”都可能成为“幻想”的代名词。这一点,我当时并没有察觉,将我拉回现实的是木头腐洞里蹦出来的一对蟋蟀。 
一只在前面跳,一只在后面追,我猜想它们该是一对情侣,在这堆木料间追逐嬉戏,它们每一次起落都像是描在五线谱上的优美音符,叫我羡慕不已。我情不自禁地望了望闻屿,又自言自语地嘲笑道:“无知是幸福啊。” 
12 
临近正午,张扬夺目的光线已经不太适宜拍摄了,闻屿收拾了器材,招呼大家去吃午饭。 
米拉这个鬼灵精拽住了那个年轻助手,说:“你们一对,我们一对,就各走各的吧,相互不碍事儿。” 
助手也心领神会,在木材场的大门口打了一辆车,俩人自顾自走了。 
应该说,从心底里我是感激这个机灵的小姑娘的,但隐隐约约地也有些不悦堵在胸口,仿佛我一个二十好几的女人在谈情说爱问题上倒及不来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然而,等这种堵塞感也慢慢退却之后,我不禁暗自发笑,或许我真的不及米拉。爱情故事演绎得多了,并不一定产生智慧,也许是麻木,将天生的本能也包裹起来,如行尸走肉般不知该往哪儿迈步。 
“前边有几家农民自己开的农家菜馆,味道不错,景色也不错,要不去尝尝?”闻屿边将车倒出大门边说,“就是远了点。” 
“行呀,远点好,浮身偷得半日闲嘛!”我说着,有些高兴,“你说这人生也真够可怜的,连歇一会儿也得‘偷’啊,整天忙得晕头转向,也不知道到底忙什么,越忙越空,最后一了百了,才算大彻大悟。” 
闻屿听了,韵味十足地静静地咧着嘴笑:“你呀,书读多了,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换做那些贪早摸黑的老农民,打死他们也不会这么胡思乱想。不过,鄙人对你的观点深表赞同,我也觉得人生如梦呀。” 
“搞艺术的人一般不会有这样的空虚感吧?”阳光透过两旁摇曳的树木,斑斑驳驳地在道路上游动,于是,车子仿佛行驶在波光粼粼的水中央,“我还记得你送我的那本摄影画册里有句话,你说摄影是你继续活下去的理由,这种狂热应该是一种充实了。” 
“我送过你摄影画册?”闻屿疑惑地望了我一眼。 
“对呀,贵人多忘事,我第一次来你家采访的时候。”   
《红衣》第二章(9)   
“哦——好像是的,关于西藏那本?” 
“对。” 
“呵呵,封面很做作,我不喜欢,里面的文章也有些浮华,是我一个做文字的朋友写的,他没去冒过险,不知道真正的生死是很平常的,每天都有新生命到来,每天也都在死人。”他显出一丝不以为然。 
“写得很真实,里面那些故事是你亲身经历?”闻屿的摄影画册中配插了好些在西藏的冒险。 
“差不多,其实这些不过是我的生活,就像别人上班下班一样,没有什么另类的,可我有点像个小丑,你不觉得吗?总是被别人当做骗钱的诱饵。”闻屿那种淡淡的苦笑,让我觉得凉丝丝的,“你刚才说我狂热、充实,我倒真希望如此呀,摄影是我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但它不是狂热,应该是我相依为命的伙伴。” 
我瞥了一眼窗外,突然发觉两边是整片整片金灿灿的成熟稻田,几台大红的收割机在田地里来回奔走,醺醺的暖风夹着隆隆的轰鸣声从玻璃缝里挤进来,一派喜气洋洋的丰收场景。 
我沉默了片刻,转了话题:“你为什么选择那个旧木材场拍摄米拉呢?” 
“米拉这样年轻人有点‘垮掉一代’的味道,可是还仅是表面,他们眼里流露的是脆弱和恐惧,我想表现这一点。”闻屿说。 
“拍完了?” 
“没有,下回换个场景,多点鲜艳色彩的地方。” 
“表现年轻的浮躁与张狂?” 
“呵呵,有点这个意思。” 
“什么时候给我也拍一套吧,你邀请过我做你模特儿的。”我有意这么说,想把话头引向那里。 
闻屿却说:“开句玩笑,你别当真。” 
金黄的色块和收割机的声音逐渐谢幕后,眼前是一片连绵的群山,静悄悄的绿色满山遍野地绽放着,仿佛是能滴出绿宝石来。一些白墙黑瓦的朴素农舍隐约露在半山腰,袅袅的炊烟盘旋着升起,简直活脱脱一幅淡雅的中国水墨画。 
我们停了车,各家的客人都不多,随便进了一间农家,点了几个主人推荐的家常小菜,要了一壶他们自酿的米酒,坐在楼上居高临下的窗子边,闻着屋边翠竹的阵阵清香,眺望阳光下的山谷、田野,竟以为自己置身世外桃源。 
“我怎么没听说还有这么好的地方?”我感叹道。 
“还是记者呢,孤陋寡闻了吧。”闻屿取笑。 
“甘拜下风。”我举杯故意豪爽地一饮而尽,温润的米酒清爽、甘甜,既不像白酒的高傲,也不似啤酒的随性,像个邻家的小姑娘天真而自然。 
“这儿刚开始对外营业,原来只是搞摄影的几个朋友常来聚,我们开玩笑说要护着这块最后的处女地,可惜守不住了,它要接客了。”闻屿也喝了口酒说。 
我僵硬地笑起来。“你心疼了?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一定懂得爱情的,是不是?”我说得心怦怦乱跳,却装作悠悠哉哉地剥着五香手剥笋,“这气氛,要是下点雨就好了。” 
“哦?” 
“下点雨,更适合谈话。”我停了片刻,艰涩而郑重地说,“闻屿,我一直想找你聊聊。” 
他镇静地望了我一会儿,爽朗地笑了:“聊什么?说吧。” 
“嗯……闻屿,那篇人物专访,我写得有些过分,你别介意,那时候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是那种既浅薄又喜欢作秀的人,其实,你不是。”话到嘴边,我竟不知道如何说出来,只好又绕到过去的事情上。 
“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还搁在心里?那篇文章我当时就认为写得棒,现在还这么认为,其实,该道歉的是我,为那晚的鲁莽。” 
“过去的事情,别提了。” 
“那你也一样!”他悠闲地夹了一口菜,岔开去道,“你别说,这大粪浇出来的菜就是比化肥施出来的好吃。” 
“所以说么,我越来越不觉得你是我原来认识的你了。”我又将话题拉了回来,“本来我想象,你该是那种西装革履的坐在哪家高级西餐厅里,装模作样、细嚼慢咽的男人,现在才知道,你是这种穿着邋遢牛仔坐在农民家里,边吃边讲大粪的男人。” 
“对对对,你提醒的是,这么说确实有伤风雅。”闻屿端起酒杯说,“罚酒一杯。” 
“你不至于装傻充愣吧。”我勉强地笑了笑说,“我是欣赏你这样,正因为你是这样一个人,我才……”冲上来的热血将我的脑袋膨胀得三个那么大,那个关键的字眼儿再次堵在我喉咙里,可我努力地迫使自己说下去,“我才喜欢你……我爱上你了,真的……” 
沉甸甸的爱情包袱终于抛了出去,我胀鼓鼓的头脑和身体突然像一只轻飘飘的气球般被一阵清风吹得飘来荡去。 
闻屿也似乎和我一起恍惚了片刻,使出他一贯的玩世不恭说:“有很多女人爱我,我也爱很多女人,难道你不介意做其中的一个?” 
我难以置信地麻木地凝视着他,眼泪就快涌出来了,浑身刚刚得到一丝轻松的脉络又被酸酸涩涩的东西堵住了去路。但我分明知道,他的那些话语和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不过是一幕掩藏的道具。 
我几乎愤怒却又无力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能面对真实的自己呢?” 
“真实的自己?”闻屿也轻柔地反问,带着淡淡的笑容。“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件事情我一直想向你道歉的,那晚,我的确有些冲动,很冒失地吻了你。”他用闲散的口吻继续说,“我得承认,你有吸引我的地方,漂亮女人都能让我心动,但你后来跟我说了你的感情经历,我想过了,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合适。”   
《红衣》第二章(10)   
自尊已经在我体内开始反抗了,艰涩的傲气攀升上来,我尽力将它压了回去,声色平静地说:“那么,你为什么要给我送那些花呢?” 
“什么花?”他惊讶地问,似乎透着一种不屑,“我好像不记得给你送过任何花吧?” 
闻屿的话语已经不仅仅用作表达意思了,更具备伤人的能力,我强忍着即将涌出的泪水又问了一遍:“那些红玫瑰,真的不是你送的吗?”我自己像个乞丐,仿佛在乞讨一个肯定的答案,为自己的自作多情寻找一个台阶。 
“真的不是。”闻屿回答得如此坚决,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曾留给我。 
我转过脸,眼睛有点酸涩的异样感觉。窗外翡翠般的竹海里闪着灿烂的阳光,我突然想起在那个清晨收到陌生的玫瑰时,花瓣上闪动着点点的光芒,那个夜晚我在灯光下一字一字地读着闻屿写给我的信时,信纸上也闪动着点点的光芒,那些晶莹的亮点像一个个金色的梦境激起我内心无限的波澜。 
可那真的仅仅是一个梦境吗?凭感觉说,我不相信,然而,眼前的闻屿又为何如此不近情理呢?我有些糊涂了,甚至觉得一丝凄惨的可笑,为了这份不期而遇的感觉,我陶醉、酝酿了这么多日子,又处心积虑才表达出来,竟是如此滑稽不堪…… 
在回来的路上,我们一直沉默无语,甚至连一句告别也没有送给对方。 
到了报社,已临近下班时间,广告部、发行部的人员陆陆续续去走廊尽头打卡室,因而成为一天之中社里最有生气的场景。采编部占着走廊左边的所有房间,这里没有上下班的时间控制,几个同事还懒洋洋地在里面聊天。我的办公室自从另一位记者跳槽后,一直是我一个人,直到年初,贝明俊和于晓婕来我们报社实习,才结束了我自由自在的上班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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