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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飞扬-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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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冰月好一阵绝望,可对方说得有道理,不然怎么会连著发作。他根本不知道昨天那大夫都说了些什么。
最终那个“到底怎样才能让你不杀我”的答案,被张扬抛之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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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是仙乐飘飘的一个月。
羁冰月没有办法,干脆在张扬这里住了下来,每天寸步不离的跟著张扬,生怕他跑了自己找不到合适的人。
张扬也不刻章了,一次性清空所有积蓄,买了上百本医书,然后每天闭门在家里潜心研究,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这一个月的最后一天,能够做一次他此生最合适的行业……大夫。他觉得羁冰月是个很安静的人,除了晚上叫自己上床,白天里也懒得和人多说话。
羁冰月却觉得张扬是个古怪的人,明知自己命将休矣,一般人不该是郁郁寡欢,或者及时行乐挥霍千金喝酒吃肉吗?怎么这人尽抱著个医书死啃,真以为自己不会杀他吗?
到底是好奇心大,想及此,不解的问了一句,“人都要死了,看那么多医生书干嘛?”
张扬闻言一惊,立马堆起一脸委屈,口里却振振有辞道,“我知道你也不愿意做那种事。我在努力找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帮你克制那药,早点杀了我你也安心多了。”这当然是信口胡掰,张扬觉得自己够胆小,说真话准会被对方笑话。
他还年轻,从来没想过要死,可真的要死了,总改找点什么事情做做,不然还未等到对方杀他,就自己先把自己给吓死了。
羁冰月却听著那话发愣,差点儿连杀心都放下了。他觉得张扬是个好人,好到天上有地下无。
张扬知自己可能光阴不久,学到第八天的时候决定抓紧余生开始实践,在医书上看到几个祛寒的草药,于是自己试著开了个方子,跑到药店里抓了这几味药回来煎。药煎好了自己却不敢喝,想到抓药那会儿老板奇怪的眼神,说什么这个多了,那个少了,最后还问一句“这到底是治什么疑难杂症的?”
张扬把药碗放到嘴边,狠狠打了个寒战,刚要喝下,正巧羁冰月从身旁经过,张扬赶紧捧著药碗转身,一脸谄媚道:“冰月,我们最近活动太多,容易搞坏身体,这是……滋阴补阳的药。”
冰月一阵警惕,“你拿我试药,想毒死我呀。”说著袖箭亮出来。
眼看被揭穿了,张扬心底一阵害怕,急中生智猛灌了一大口,故作怒道:“我关心你,你若不信我也算了!”豁出去了,早死不如晚死。
冰月到底也不过是个孩子,想到这几天被这粗莽笨蛋折腾得全身都像散了架,好几次都躺到晌午才有力气起床,身体里还是空空的,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再这样下去不死也要去半条命。一想到这些心里就是一阵委屈,又觉得眼前这家伙也没打什么算盘,这些天饭菜全是他做的,要毒死自己早下毒了,何况这若不是补药,他自己没伤没病的怎么会喝……想著想著已经很自觉的从对方手里接过药碗,咕嘟咕嘟喝了下去。总得补点力气嘛。
张扬在一旁看著冰月喝下药,不晓得有多开心,拾起空碗向碗槽走去,临走还忍不住拍拍对方脸颊,说了句“好好休息。”,抱著碗欢呼雀跃的洗碗去了。他已经忘了那个药根本不是“补药”了,等走到碗槽边上才想起来,全身立马打了个寒颤。
羁冰月站在原地,这几天以来第一次在没发作的时候,感到脸颊热热的,情不自禁伸手摸上去,手心一烫,吓得赶紧缩回来,心里不禁有些火气,气得煽了自己一巴掌。我堂堂挚月教少主,那下三滥是个什么玩意啊,不过是找来做解药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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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夜里就不对劲了,三更天的时候张扬突然热醒了,头晕脑涨的,伸手动了动身边的冰月,一点动静也没有。张扬好歹看了几本医书,一摸两个人的额头,果然烧得厉害。
心想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得及时看大夫,于是一骨碌就从床上爬起来。谁知动作太猛,还没站直就跌回床里,像个千斤巨锤一样砸在冰月身上,冰月闷哼了一声,饶是再昏沉也被砸醒了。
张扬随手揉了他两下肚子,就忙乱的再度爬起来去点灯,这边点了灯回头,才看到床上那张脸青的怕人,整个眉目揪成一团,嘴唇苍白得仿佛透明了一般,光看著也知比自己辛苦些。
张扬心知是那碗药的缘故,只怪自己操之过急,还未学到皮毛就开始急功。头脑昏沉的厉害,四肢越发无力,还是强撑著爬回床边给两人穿衣,翻来复去折腾好了,张扬已感到仿佛去了半条命般疲惫,冰月也连连喘息,两个人相互扶著蹭蹬了半天,才勉强又站起来。
张扬小声问了句,“这就去看大夫,能不能走?”
羁冰月勉强点点头,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磨磨蹭蹭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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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大街上空旷无烟,深更春寒抖峭,张扬只觉得一阵阵忽冷忽热甚是难受。冰月就更不用说了,先前刚做完那种事,腰骨以下都酸痛难支,走不到半里路浑身都开始发抖,终于在经过县衙大门前,双腿一软,就蹲了下去,连同扶著的张扬也被跌了一跤。骨胳清脆的撞在地面上,四周响起细碎的回音。
羁冰月四肢撑了半天坐起来,便再也使不上劲了,又急又激的坐在地上气道,“我这还没杀你呢,倒是要先被你给害死了。”说得好似杀张扬比什么都天经地义。
张扬听了这话心里也怒,一时又不明白自己怒在何处,欲开口辩言,却又觉得自己叫对方喝了那药本就理亏。
就这样两人坐在地上沉默了一阵,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冰寒了。张扬心中百转千回,真想就此想把他给扔了。一低头却对上对方委屈看他的眼,带著三分怨气,七分倔强,苍白的月色下同样苍白虚弱的脸庞,张扬心头一颤,竟有些隐隐作痛,不知怎么就忍不住低首道:“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喝那莫名其妙的玩意。”说著不禁一愣,自己就这般舍不得吗?
羁冰月闻言也是一愣,随即扑哧一笑,小声道,“你还不也是?弄成这样。”
一丝夜风吹来,扬起惨淡面容上几道碎发,张扬看得心胸荡漾,情不自禁伸手去捉,却在方要触到发稍时骇然停止了。他分明看到对方眼里划过一道杀意,稍纵即逝,却足以让自己心惊胆战。
张扬赶紧侧过头去,嘴里叨叨著,“我看错了,我看错了……”边自言自语边用劲儿站起来,颤危危的走出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呵斥:
“你站住!你想丢下我呀?”
张扬当场僵住,这才回头看去,少年依旧坐在地上委委屈屈地看著他,朦朦胧胧的水汽在眼眶里直打转。
张扬吃力走到他身边蹲下,一摸他眼睛,那泪水就不争气的掉下来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张扬没来由心里就慌了,赶忙蹲著背过身去,指指自己背脊,“嗯,我背你。”
然后背上重重挨了一拳,那人才慢慢爬了上来。
张扬也不知哪来的劲头,硬是撑著自己直打弯的双腿,把人背了起来。蹒跚的走了几步,只觉得血气上涌,眼前跟著一黑,差点儿冲头栽下去,狠狠闭了下眼睛,抵挡住随之而来的眩晕,一咬牙,继续背著人往王大夫家走。
冰月看他像老牛拖车一样,走得如此辛苦,一时间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想说两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还是咬了咬唇说道:“你放我下来吧,你去找到大夫,叫他过来这里帮我。”
张扬应了一声,却没舍得把人放下。
冰月把头小心靠在他背上,轻声骂了句:“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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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走又是半里路,远处已有些蒙蒙亮了,张扬还是一步三倒退的往前走,速度却是越来越慢。
天边星子隐匿,清晨的薄雾缓缓张开,漫延上本就清冷的街道,有早春杜鹃开在雾中,花香淡雅袭人,整个开封城都仿佛陷在了梦里。冰月静静地趴在他背上,“阿扬,我叫你阿扬好不好?”
张扬闻言脚步一僵,冰月心底跟著就漏了一拍。然后张扬吃力的腾出一只手指著大夫的门,说了声“到了。”说完就晕了过去,两个人一起倒在大夫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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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半个月过去了,那会儿羁冰月已经感到不大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明显感到药效减少了很多,但还是时而发作的厉害。
半个月那会儿张扬已经感到不大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对方的眼神不对劲,对方的声音不对劲………,还有,对方疼的时候会轻声轻语的说“你停下好不好”。可自己停不下来。
一转眼临近春分,满城杜鹃开得如火如荼,燕子双双从头顶昏暗的天空飞过,一下就没了踪迹。傍晚张扬扫院子的时候,注意到这些以前从不会注意的。随手拣了个石子,在扫帚杆子上又刻下一道痕迹,方一刻好,竟是骇然一愣。赶紧揉揉眼睛,不相信的数了数,数完了又换一头数,来来回回,三十、三十、三十………可不是最后一天了?!
回想这些日子自己一日比一日消沉,冰月倒是活泼起来了,没事喜欢坐在桌子前写字,也不知道都写了些什么,绕在他身边左一个“阿扬”右一个“阿扬”叫得不亦乐呼。听得张扬直发抖,有气不敢出,反正要死的人又不是他。有时真的以为两个人之间多少有些感情,可最终发现仍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不肯相信。
前几天心里就极是不安,偷偷把这事告诉了隔壁的杨老鳏夫,杨老鳏夫一听挚月教也吓坏了。结果还是想帮帮他,问了句“那人跟你上床有什么反应?”张扬呆头呆脑一五一十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听得杨老鳏夫目瞪口呆。最终惊叫了一声,“这他都不在乎?你小子完了!”
张扬陡然一个明白,“这他都不在乎……,老杨,我家里还有二斤玉米手酒,你拿去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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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张扬压倒冰月的时候脑子里突然窜出前几天杨老鳏夫的话:
“你想啊,人家是男孩子,你既说他傲慢,那做这种事情会不觉得耻辱吗?”
“但如果他一开始就决定杀你,也许就真的不在乎了。你在他眼里顶多是个死人,死人有什么好介意的?”
每每被他眸中的色彩迷惑,又被转瞬之间的杀气打破,还有每一天白日下都轻鄙嘲讽的看他的眼。张扬一阵心凉,动作也跟著迟缓了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一只匕手抵在心口,冰月对他眨眨眼睛,“阿扬,我没什么感觉了,大概是好了。”说著刀尖往前送上一分。
张扬只觉这短短一厘,竟是一阵撕心的痛,情不自禁有些痛苦的看向对方。
冰月把头一偏,决然道:“阿扬,我会记住你的。”
张扬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笑著伸手握著刀锋,血顺著刀槽缓缓流下,淌在羁冰月苍白的胸膛上如绽开的花。看来现在真的是要像某本混蛋书里说得那样,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了。“冰月,明天再杀我好吗?我不在意你杀我,真的不在意。”说著伸手抚上他被自己的血氤红的胸膛,“有这么一个月,我作鬼也风流了。”
冰月本是有些许感动,听到这一句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还真是个废物,这风雅被你用到这份上,也够糟蹋了。”
谁知张扬没有半分尴尬,依旧深情款款的看著他道:“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再呆一个晚上,最后一个晚上。明天,或许不用你动手,就可以见到我的尸体了。”
最后一句让冰月心里陡然一凉,再看那眼光仍是炽热,也不知怎么了,鬼使神差的就放下了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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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张扬小声唤了两声身边的人,发觉对方已经睡熟,于是拈手拈脚的从床上爬下来。也不敢点灯,走到书架前借著月光摸索了几本自认最博大精深的医书,然后急急卷了几件衣服。……笑话,不逃走的是傻瓜,什么风流鬼,我呸!
临出门看了一眼在床上睡著的人,心里居然怎么都恋恋不舍,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再一眼那人。可惜太暗什么也看不清,偶然间触及他身侧一点金光,仔细看了半天,方才认清那是他平日里随身配剑。
这边想著那边已经顺手摸了过来。张扬手里紧紧攥著剑柄,一想到要分开了鼻子里就是一阵酸意,无论如何都想留个物事做纪念。
门扉开启,又关上,不大的动静,却让床上躺著的人睁开了眼。羁冰月缓缓从床上坐起,看看空旷的房间,眼中丝毫没有初醒的倦意。他自然是没睡的,本就是心乱如麻,哪里睡得著呢?
披衣走到院中,随手撂出一个冲天哨箭,身后一团烟花乍响,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径自倒了一杯水,坐在台几边上,心不在焉的喝著。心道那家伙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敢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不说,竟然还敢偷他挚月教的震教之宝──堕月天剑。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院落里忽地传来一阵不大的起落声与衣料摩擦声,羁冰月手中茶杯一落,门应声而开。进来的是个白衣老者,身形微胖,头发胡子已斑白,眉目三分笑意,颇有些滑稽,远远看去,就像个圆溜溜的雪人。羁冰月一见来人赶紧迎上去,谁知老者却在瞬间收敛笑意,换上一脸严肃躬身下拜道:“属下参见少主。”
一声“老头”已经到了嘴边,又赶忙咽下去,羁冰月暗骂自己这两天思绪紊乱,区区一个市井小民就能把自己弄得神经大条。方才门口那么稀唆的动静,来人何止老头子一人,想必还带了些手下,岂能在教众面前失了规矩。想到此,客套已经脱口而出了,“没想到陆佐使来得这么快。还……”说著这里无可奈何的向门外望了一眼,“还带了这么多人。”
陆承风有意恭敬了一下道:“我等上月才接了你的命令,铲除白刍帮。这不,刚顺路归来,就看到你又呼唤老朽,自然顺便来了。”心里却直翻白眼,这小子一次接一次的剥削他体力,也不可怜下这把老骨头。
“那白刍帮主白圳坤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给本座下………下毒!”羁冰月说得直咬舌头,一时激愤非常,刚才差点儿就说出“春药”两个字。
谁知对面老头仗著自己背对身后众人,故意对他吹胡子瞪眼,小而精明的眼睛贼溜溜的把羁冰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用口形告诉他:“你中得是什么,以为我不知道?”
羁冰月气得浑身发抖,又不好发作。知陆承风久经风月,三两眼就可以看出自己最近都做了些什么。真是失策,为什么偏要找他来。对著那张老不正经的脸频频皱眉,还是在对方得意的笑里强忍下来,抄起案上的纸笔写了两个字──张扬。
这会儿轮到老头子皱眉了,“这张扬是………武林中没听说过有此人物啊。”
羁冰月冷声道:“不是什么武林中人,就是这个店子的主人,一介庸民。”
陆承风大为不解,问道:“区区一介庸民,犯得著少主搬出老朽来应付?”
羁冰月叹口气,故作无力道:“问题是,他偷了我的堕月天剑,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被他这么一解释,陆承风更是不解,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介庸民,能从龙驹凤雏的月少主手中偷到堕月天剑?莫非是少主故意……想到这里,一下子仿佛明白了点什么,朝对面人无声笑著,却笑得更是狡诈。想必此人已经把小月儿给吃干抹尽了,小月儿怕是叫别人杀的时候,那张扬情急之下说出些什么,多少有些人言可畏,少主自小极好面子,非要找个天大的理由把自个儿揪出来才放心。
羁冰月看著那张老脸实在是忍无可忍,最终半压著怒意沉声道;“还不去做?杵在这里等喝茶吗?”如果不是门外一群教众,他早已一脚踹上那团雪球,赔上一句“你他妈的还不快给我滚。”
老头子眼见他要发飙,急速退至门槛。临转身前还是不禁一番摇头晃脑,最后用口形对冰月说了句什么,然后乘他闪神之即,带著一众人飞身离去。
“霹啪”,烛花爆了两下,冰月一阵警醒,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这里愣神好久了。
关上门,走回案前,看著那张写了“张扬”两个字的宣纸,不由的愤怒起来,胸口像堵了块石头,从刚才到现在,脑袋里全是陆承风最后一句话。“我看你是自己舍不得杀那人,日后莫要怪罪老朽。”
不想杀,真的不想杀。不是把匕手都放下了吗?
……可是为什么还是要走呢?
那人是骗子,偷了自己的堕月天剑。
那些称不上精巧甚至愚蠢的花言巧语,就为了那把剑吗?
不可饶恕!
有水渍滴答在纸面上,浓黑未干的墨迅速氤氲开,将那个名字染得模糊不清……
气愤得把那纸揉成一团扔掉,不明白为什么会愤怒到掉眼泪的地步。
****
时下正值深春,百花齐放,张扬靠著两条腿从开封跑到洛阳,也不晓得哪根神经安错了,他想去洛阳久负盛名的少林寺当一阵子和尚,借此避难。想那羁冰月果然不会放过他,那天自己刚跑就派人来追杀他。
那追他的老头儿恰是张狂,一路追追停停边朝他吼道:“小子跑快点,莫要这么容易被我陆承风拿到,不然我就得去接下个任务了,最近难得休息。”
是叫陆承风吧?实在是……讨厌透顶的老头子。
三月二十九,张扬站在嵩山的半山腰,绝望的看著眼前逼近的雪球,差一点,还差一点他就到少林寺了,这老头儿猫捉耗子的与他玩了一个月,怎会真给他机会进少林寺。又想到那冰月为何如此无情,一个月真的这般不真实吗?张扬越想越觉得生已无望,回头朝老头儿挥挥手,无奈一个转身,便从山腰上跳了下去,但愿下面有棵树能把他给挂住。
树自然是没有,因为他还没有看到树,就停止了下堕。半空中无端冒出一屠夫,一手逮小鸡一样逮起张扬,两人在陆承风眼皮底下就飞入了少林寺。
陆承风站在半山腰上骇愣了好一阵,嘴巴张得半晌合不拢。等到转神一回头,却见一人满头大汗的从身后的林子里冲出来,直冲到陆承风面前,张口急道:“他呢?”
陆承风莫名其妙的摸摸脑袋,“小月儿,你怎么跑来了?”说完触到对方脸上焦急的神色,忙指指山崖下,这动作刚作完,就见羁冰月眼圈一红,似是要哭了,赶紧又指指山上少林寺,道:
“你那一介庸民可真够庸俗的,如果老朽没有看走眼,方才救走他的乃是二十年前江湖一代胜名的传奇侠客,武林圣宗,单刀直入──张千山。”
冰月一愣,“被张千山……救走了?”说著眼眶更红了,却情不自禁的傻笑。
老头儿两手一摊,无奈道:“看来我这任务是完不成了。别说是老朽,就是教主出关,想在张千山手下杀人,也是难上加难。”心里头却早已笑了个七荤八素,看来现今最大的乐趣,就是逗这情窦初开的小子了。
“对了,你眼光还真不错。”
“嗯?”
“能让圣宗张千山再现于江湖,你想他会是什么人呢?”
“啊?”
“那小子也姓张呢。”
“嗯!”
“武林圣宗的后人,和你还挺般配。”
冰月心里一甜,“嗯,我也在想……老头你想死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飞过少林寺,飞过嵩山,飞过洛阳,这一路飞飞停停,张扬就这么被揪著脖子一路回了开封。
而驮他的那个大鸟,正是老爹。没想到老爹如此威风,居然是个隐姓埋名的大人物。
后来他才知道这杀猪的老爹乃是二十年前横绝江湖的单刀大侠。
说起张千山那可真是一代传奇,五岁拜仙人为师,十五岁行走江湖,四处行侠仗义,挑战各派高手,一把切菜刀无往不利,终被封为武林圣宗。后来因为爱上了武林第八美女柳芙蓉,双双弃刀退隐,舒舒服服的过小日子去了,又是一个英雄美人传奇榜。可惜娘生自个儿的时候难产死了,老爹一个悲伤,就隐得更深了,由世外仙侣变成了单身屠户。
张扬被救回来,那会儿简直对老爹那套飞天遁地的本事痴迷不已,硬央著老爹教他,老爹死活不教,说他这小子做什么都没常性,会糟蹋了仙人尊师的武功。张扬为此气得几十天都没睡好觉,一下子掉了八斤六两,有史以来跟老爹呕气最长的一次,也是最执著的一次了。没想到两个月后,老爹就得了肺痨,一代大侠没有在刀光剑影中英勇就义,硬是被这痨病磨到剩最后一口气。
老爹临终前把他叫到一座石室里交代遗言。
“扬儿,爹有一爱徒,暂时不知去向,来不及传他内力武功了,又恐后继无人,只好传给你了,让你白拣了个便宜。”
张扬听得直翻白眼,心道这是什么话嘛,自家武功不传给亲生儿子,要传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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