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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王 作者:卫小游-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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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我不看了。〃她只是困感,为何只是〃看一眼〃,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难道〃看一眼〃,世界就会风云变色了么?
玄逍走过去拥着玉娃儿,让她安心。〃相信我,不看,对你、对我最好不过,看了你会后悔的。〃 〃嗯……我不看就是了。〃她乖顺的点点头。
虎姑婆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它摇头。〃玄逍,你可真保护这娃儿。〃玄逍转过身来,对上一双不赞同的虎眼。〃姑婆〃你带她来见我,不怕我吃了她么?〃 〃我不会让您那么做的。〃吃她?这是他们族里的共同口头禅么?要不,怎么连姑婆也这么说?玉娃儿偎在丈夫胸前,心里正纳闷着。
〃是么?如果不是我牙齿已经松得咬不动,你现在就已经见不到她了。〃 〃谢姑婆留情。〃玄逍对虎姑婆深深的行一拱礼。
〃我并未留情。既然这么保护她,何必带她来这里?你在想什么,孩子?〃玄逍看着姑婆那对洞悉的智慧明眸。姑婆是个明眼的,也是虎族里跟他最亲近的。
〃我娶了妻子,自然该带她来见姑婆。〃老迈的声音里混着浓浓叹息的意味。〃你知道我并不认同。〃听见自己不受认同的话,玉娃儿有些伤心。揪着玄逍衣襟的手不禁多用了几分力道。
想了想,她鼓起勇气说:〃我知道我不够好,但是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证明我比任何人都要珍惜我的丈夫。〃 〃玉娃儿……〃虎姑婆仍是摇头。〃娃儿,你太天真,殊途之人不能同归。有一天你若明白,则现在的一切对你来说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枉然,空是枉然……〃 〃不会的,不会的。我相信只要我的心不改变,这一切不会是枉然。〃虎姑婆咧嘴呼呼的笑了。那笑声犹如砂砾在喉咙里磨蹭一般,叫人听了耳朵痒。〃什么心不会变,这我就不晓得了。我只知道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还没见过有什么东西不会改变的。不谈了!鸡同鸭讲,果然语言不同就是难以沟通,玄逍,带你的人妻滚出去!我要午睡了。〃知道这已是姑婆最大的让步,玄逍早有意料。〃那么,我们就此拜别了。〃玄逍带着玉娃儿跪下来,向姑婆稽首跪拜。
学了人的礼数,倒还有模有样,只是仍是不像话。披了人皮,骨子里还是虎,这算什么!〃这别,是永远么?〃虎姑婆隐约猜测。
玄逍扶着妻子站起来,理理她的衣裙。〃是永远。〃永远不再回山里来了。
为什么要说这种类似永别的话?玉娃儿惊讶的仰起头,然而眼被蒙住,看不见玄逍的眼,她慌。
虎姑婆摇头。〃不可能的,你是山林里的孩子,体内流动的血液与山里的风、火、水、土永远呼应,强要切断这脐带,你怎么活?〃 〃问题是我从来都不习惯生活在这片山林之中。〃他扶着玉娃儿的腰,带她往外走。
〃玉娃儿,咱们回去了。〃 〃你不习惯在这里,难道就会习惯在那里么?〃虎姑婆看着洞外,已经洞悉玄逍灰暗不明的未来。
傻孩子还是一迳儿要往风雨里去么?以前就傻,到现在还是没什么长进啊……
不知玄逍离开了多久,虎姑婆对着洞外喊道:〃姬川,出来,在外头偷偷摸摸干什么?
〃谁偷偷摸摸来着,我是闻到人肉香味才过来的。〃一只吊眼大虎缓步的进人山洞,它身上的皮毛花纹之美丽,是虎族里难得一见的。同族里,能比得上它的,也就只有一个。偏偏〃那一个〃,是败类。
姬川踱步到姑婆面前。〃怎么知道是我?〃 〃大老远就闻到你的味道了,哪里不知。〃 〃姑婆,你年纪老了鼻子倒还管用。先前那家伙跟你比赶来就差太远了。〃听姬川的话,虎姑婆料想它也看见玄逍和那女娃儿了。这姬川自小骄纵,连它这喂过它乳的老姑婆都不放在眼底。〃玄逍那孩子在外头待久了,鼻子也退化了,闻不到你是当然。〃其实,毋宁说是玄逍太过专心保护它那人妻,才没注意到外在的危险,这对狩猎者来说可是大忌。
'我还想三年没见到他,料他是死了,谁知竟然是跑下山去跟一个人女在一起。要是其他族人知道了,我瞧他还回不回得来?〃姬川的话,说得半点情绪不离,叫人听不出它话里的真心真意。
这虎娃儿,心思太过阴沉了些。〃这不正合你意?当年不是你让大伙儿把玄逍赶出去的么?〃姬川瞪大一双虎眼。〃是那家伙自己不争气,你怪我么?〃虎姑婆叹道:〃是玄逍自己不争气,我怪你什么。〃 〃没想到他现在变本加厉,居然跑山下去跟人鬼混,他以为这样他就可以不用面对现实了么?真是个懦夫!〃杀气凝聚在眼底,姬川狰狞的表情看了吓人。〃姑婆,我知道你一向护着玄逍,〃 〃姬川!〃虎姑婆喝道:〃别在我这里撒野!〃姬川脸色一缓,又逍:〃我说错了什么么?〃虎姑婆摇头道:〃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痛恨玄逍,你们是一起吮我的乳长大的,为何就不能好好相处呢?〃 〃不是有句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么?〃 〃是一山不容,还是你一心不容?这片山,够大了,孩子,别让你的感情冲昏头了!
〃姬川不合常理的怨患实在固执得叫人不敢恭维。
姬川呸了声。〃什么感情!我可没有。玄逍是个背叛者。〃姬川眼底的阴狠让虎姑婆心里也打了个哆嗦。
〃玄逍是背叛者,他背叛了谁让你这么忿怒?〃 〃姑婆,我们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愿打开心房正砚虎姑婆的问题,总觉得那问题像根刺,刺得它难受。连告辞也不,它三、两个虎步大跃,迳自走了。
虎姑婆看着姬川离去的背影,又悠悠叹息了声。
唉!今儿个怎净是遇到这些让它心情郁闷的事情?
傻姬川,恐怕它在意的就是玄逍背叛了它啊!
★★★
〃雨儿飘,风儿台;风吹回好梦,雨滴损柔肠。风萧萧梧叶中,雨点点芭蕉上。风雨相留添悲怆,雨和风卷起凄凉。风雨儿怎当,雨风儿定当,风雨儿难当……〃最近这几天多风多雨,叫人心情也跟着阴沉沉的天气一样,轻快不起来。
听玉娃儿幽幽哑哑的低芦唱歌,玄逍心里感觉也沉沉重重。
玉娃儿不开心,是昨儿下山回来,便这般了。想必是不讨姑婆欢喜,全将难受往心里头堆放。
真傻!姑婆是虎,不认同他娶人妻本来就是在预期中的。他多想这佯告诉她,要她别自恼,但,他能说么?
不说,她苦恼;说了,他们的世界将风云变色,一切灰飞烟灭。
他想他是有一点明白这其间的难处了。命定的无法更改,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玄道走到玉娃儿身边,将窗子关上。〃别唱了,玉娃儿。〃玉娃儿抬赶头来,眼眶红红的。〃唱得不好听么?〃 〃对,不好听。〃昧道太酸了。
'好吧,那我就不唱了。〃她跳下窗边的椅子。〃你饿了吧?我去弄晚餐。〃 〃别忙,我都弄好了。太烫,等会儿凉了点再吃。〃她绞着长农,把衣服都弄绉了。〃那……我去看看有没有缺什么要弄的?
〃过来,这里坐。〃他坐到椅子上,拍拍大腿。
见她不上前,他眯起眼。〃不听话了?
她顺从的走向前,坐进他怀里,他立刻紧紧抱住。〃别难过了,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会有这样的情况了么?〃沉吟片刻,她才道;〃不是你被人家嫌弃,你当然可以下难过。况且那不是别人,那是你唯一的亲人不是么。〃扯了扯他的衣衫,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偷偷把泪淌在他衣上。他的心乱了节奏,是在说什么呢?
〃谁说我没有被嫌弃,我被整族的人嫌弃,难道还比不过?〃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仰起脸看他。〃为什么要哭?我都没掉半滴泪,你是我的妻,你也不可以掉泪。〃他粗鲁的抹着她的泪,偏她脸颊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叫他抹个没完没了。〃瞧瞧我娶了个什么?泪桶?
玉娃儿破涕为笑。〃那不正好么?我眼泪多,你哭不来的,我帮你一起哭了。〃 〃掉眼泪还能替代的么?
〃心都能代替疼,为何眼泪不行?〃 〃谁的心疼?〃 〃我的。〃 〃怎么个疼法?〃他将手复在她左胸口下,听她的心如何诉说。
〃疼得要忘了自己,心底只剩下它想代替的那颗心。〃 〃代替哪颗心?
她伸手按在他胸口上。〃这颗心。〃 〃它早已不疼了。〃 〃何时?〃 〃换你心、为我心的时候。〃 〃曾是镜花水月一般的枉然么?〃 〃镜花不实,水月虚幻,若你看见的是实在的我,便不枉然。〃她点头,反抱住他。〃我记住了。〃 〃光记住还不够,你要永远烙在心底——〃 〃叩叩叩叩!〃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穿了一帘春雨,惊扰了一对鸳鸯,惊破了一场春梦。
〃晚了,谁会来呀?我去瞧瞧。〃玉娃儿跳下玄逍的腿,急忙往大门跑去。
晚了,谁会来?玄逍突然警觉过来,〃玉娃儿,等等!〃但已来不及,他连忙奔到玉娃儿身边。怕是这春雨让他嗅觉出了问题,要不他怎好似嗅到那二虎的味道?
玉娃儿打开门,门外站着一对美丽超凡的男女。她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好……好美的人!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还以为玄逍就是她一生中唯一仅见最出色的人了。眼前这对男女,几乎同玄逍一样出色,尤其是那姑娘,美艳无双,恐怕连天地都要为之动摇。
〃我们没带伞,补丽淋得又湿又冷,可以借姑娘的房舍躲躲而、烘烘衣服么?〃见那美人檀口微敢,玉婕儿才猛醒过来。〃呃……喔,当然可以了,快请进——〃玉娃儿让开一步,要请客人进屋,却猛地被一把拉进屋里,藏在玄逍身后。
〃不行!〃我们屋舍小,留不住两位客人,要躲雨,山神庙空着。〃玄道瞪着门外那两人,冷言吐语。
〃逍?〃玉娃儿不解的看着玄逍,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样对待客人。来者是客呀!
玄逍看着门外两人,心里想的可不是来者是客,而是来者不善。当若门外两人的面,也不管失不失礼,玄逍便要关起大门。
须臾——〃你以为关起门就没事了么?〃女声从门外传来。
玄逍心里百般挣扎。他们既然都找上门来了,不弄清楚来意,彻彻底底解决掉麻烦,尔后势必不得安宁。可,玉娃儿在这里呀!万一他们有心伤害,他怎么防?
〃逍,让客人进来吧,外面雨而好大呢。〃考虑了许久,他才打开门。门外的人还是站在原处一动也没动,看来是要和他卯上了。
〃你这也算是'待客之道'?〃姬川冷哼一声。
王娃儿探出头来。〃我们正要用餐呢,不嫌弃的话一块儿用个饭吧!〃 〃那好,我们正饿了呢,还是小姑娘懂事。〃牙茛咧嘴笑道。
玉娃儿温婉一笑。〃我早不是姑娘了,这位是我的夫婿。〃牙茛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真的么?那可真是暴珍天物啊!〃瞧那皮肤,嫩得像能掐出水来一样,嫁给玄逍这病虎,还不如让他一口吃了才不会浪费。
察觉牙茛不善的目光,玄逍连忙把玉娃儿拉回背后,阻断牙茛饥饿贪婪的目光。他紧张得连胃部都隐隐痉挛,冷汗从额际滴下,全心护卫自己心爱之物。
玄逍的举动让牙莫大笑出声。〃一只病虎也妄想保护自己的东西么?
姬川冷冷看着玄逍。瞥向他身后那小小身影时,眼,更冷。
玄逍戒备的紧抓着玉娃儿。〃就算是病虎,也会为了生存而和侵略者搏斗。别以为病虎没有杀伤力,它终究是虎。〃牙茛作势打量着玄逍,笑道:〃哦,那为什么连一个小女娃儿也不怕它呢?难道这只虎没长牙?〃玉娃儿贴在玄逍背后听着玄逍与这二人的对话,越听越是困惑。听他们的语气,像是旧识,但玄逍对他们的态度又相当的冷淡,而且那陌生男人好像也怪怪的。她想问,可这气氛又不容许她插嘴。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闻香而来。〃牙茛嘻嘻笑道。要不是这一场雨冲淡了他们的气味,耽搁了一点时间,他们可以更早到达这里。
〃你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玄逍怒道。
〃老朋友娶了妻,不该来看看么?〃姬川突然笑了,笑得令人毛骨炼然。她突然走上前,在玄逍耳边低语:〃如果你肯把她交给我们处理,这回,就放你一马。〃玄逍僵直了身体,怒目瞪着姬川。你们敢动她?〃 〃没理由不敢。〃姬川无视于玄逍的愤怒,回赠许久以前他说过的话。
〃那就先踏过我的尸体。〃丢下话,他挽着犹不知所以然的玉娃儿往饭桌走。他们意欲为何,他不管了!他只管与玉娃儿同生共死。
〃逍?〃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是老朋友?
他握住她的手。〃信我么?
〃信。〃 〃那就吃饭,什么都不必担心,什么都别问。〃添了一碗饭递到她面前。
玉娃儿接过,捧在手里。〃好吧,我不问——但,客人怎么办?〃 〃由他们去。〃玄逍不干己事的道。
两人亦跟在玄逍身后上了饭桌,见桌上摆的全是素菜,心里同时闪过一个疑问;玄逍三年来就吃这些没油没血又没肉的东西?简直不可思议!
原来也不打算吃这一顿饭,因为他们本来准备要吃的晚餐就是那不时替玄逍布菜的人女。桌上这些〃草〃,牙茛根本吃不下去,却仍然流了一桌子的口水。原因无他,只因那人女,光看就引人卒涎,看起来实在大美味了。他好想吃那女娃儿,要不是姬川吩咐今晚先别动手,他真想立刻就扑过去,一日将她吞进肚里。
他实在不懂姬川干么忌惮玄逍,玄逍不过是病虎一只,他根本不放在眼底。
这一夜,每一分、每一秒,玄逍都过得战战兢兢,丝毫不敢大意。夜里,玉娃儿在他怀里睡了,一夜无事,玄道却一点不敢放松。天一亮,两人不知去了哪里,怕他们冉度折回,他连忙唤醒熟睡的妻子。
〃玉娃儿,快醒醒。我们得搬离开这里!〃这地方既被发现,就不能再住了。
〃搬家?〃睡意全飞。〃为什么?咱们在这里住得好好的……〃看着玉娃儿困惑不解的眼神,玄逍的话梗住。他该怎么跟她解释他们必须离开这里的理由?
〃逍?〃她不明白呀!这屋子她住了十几年了,对附近的一草一木早有了深厚的感情,他也陪着她在这儿住了三年了不是么?从未听他抱怨过这房子简陋,怎么才一夜睡醒,他就突然说要搬家?
她需要一个理由……〃告诉我,原因——〃面对妻子的质疑,玄逍拧紧了眉,猛地伸手抱住她,让她的脸埋进他颈窝里,让她看不见他。〃别问、别问。〃这又猛又烈的情绪吓着她了。很久没再见他这么暴躁了,她无意中触着了哪根弦,弹痛了他的痛处么?
他瞒她太多大多,再多添这一桩也不打紧,可,她在这住了那么久,那么舍不得……
从他绷紧的肌肉中,她感觉到他似乎在颤抖。一个向来无所畏惧的大男人会担心什么?害怕什么?
揭疮疤妊那么痛的一件事,不如就让伤慢慢化脓吧!也许短时片刻,化脓的伤好不了,但只要躯体能够承受,伤口还是会慢慢愈合的。
不揭,不痛。她不要玄逍痛。
老房子和他之间不必置于同一个秤台上,她心里的天秤己自动作了选择。
〃不问。〃她回拥着他。〃说过了不问的。你不愿说,我不勉强;你愿意说时,我才侧耳倾听。〃她的温柔令他于心不安,却又只能沉默。
〃逍……给我一点时间收拾东西吧。〃
★★★
〃懦夫!他又逃了。〃再度回到草屋发现已经人去屋空时,姬川愤怒的砸毁了屋里所有没被带走的摆设。
牙茛实在不敢恭维姬川这只盛怒中的母老虎,老早躲到屋外避难,省得待会儿姬川把玄逍逃走的错全怪罪在它身上。它也不晓得他们的动作会那么快呀!只不过因为之前一夜没吃东西,又冷又饿的,老虎最饿不得了,肚子一饿就没力气打架,别说饿虎凶悍,那是饿疯了的虎才会那样。所以一大早天还未亮,它便偷偷溜去逛村子、找食物,没想到姬川也一起跟来。想必是跟它一样情况,它也不戳破它,于是它们就跑进人家的羊栏里偷吃了几只羊,又顺便摸走了几只鸡。
说实在话,人畜养的牲畜吃起来滋味就是不一样,又肥又嫩,比山里野生的还好吃,山里的太瘦太硬了。
塞了塞牙茛,才又回到玄逍的住处,打算解决掉他跟那个女娃儿。谁知一回来,他们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姬川生气也不是新鲜事了。这母老虎发起飙来,还是少招惹的好。
只是……姬川的怒,似乎都起于一个相同的原因。不知道它自己发现没有,令它发怒的事,都与玄逍有关。
它自忖它也看玄逍不顺眼,因为玄逍太夺目,不管它再怎么努力,仍是比不上玄逍。
直到后来知道了玄逍这一辈子最大的弱点,在它眼底,玄逍就成了一张不具威胁性的软纸。它嘲笑它,笑它连只蚂蚁也踩不死。但是它后来又发觉,玄逍似乎并没有因为它的嘲笑而不再那么出色。
它终于明白,有很多事情都是天生下来就注定好的,不能更改,就像一只虎就得狩猎、吃肉才能活一样。可玄逍这家伙又让它眼红了,它竟然可以吃素过活,一双手不用沾血腥,一张嘴可以不用撕咬猎物的皮肉,让嘴涎和着血肉沾满一堆晒心的皮毛;他可以这样跟一个人女一起共同生活,这教它牙茛怎么看就怎么不爽,恨不得拿一根针戳破他们的梦,让地狱的业火狠狠的灼烧他们的灵魂。
太残忍?别说笑了,哪只虎不残忍?玄逍那异类不算。
将屋子给砸了个半毁,姬川才暴怒的走到屋外。
看见姬川额上的汗珠,牙茛其实很想告诉它;这房子本来就巳径很烂了,它就算把房子里的东西全都砸烂、摔烂,还是没有差别,因为烂就是烂,顶多也只是由烂变得更烂而巳。白费力气。
〃现在怎么办?〃牙茛问。
〃找。〃简沽有力,够呛!牙茛肌起眼。〃找到以后呢?〃 〃撕裂。〃姬川面无表情的道。
牙茛凝着姬川许久,笑了。其实姬川也挺可爱的,起码它表达感情的方式从来没有改变。
卷九所为何来求为何?
翘首金銮风月楼。
一朝虎啸三山外,惊破人间几度秋。
京城一座名刹的庭园内,牡丹齐放,游春者多是达官富贵之名士。
〃子安兄,还在想那首签诗啊?瞧你心不在焉的。〃一名身靖紫罗袍、腰系金鱼袋的文官调侃着身边心思不知飞到何处的同僚赵子安。
思绪被打断,赵子安回神过来,点头笑道:〃可不是?〃 〃这慈恩寺的签十个有一个准,依我看来,这前两句真给它朦对了。〃赵子安闻言,剑眉一挑。〃哦?王兄怎么解这签诗?在下洗耳恭听。〃王毅道:〃这签诗首句'所为何来求为何',说的,不正是上京城来的每一个士子的心声么?求什么?〃不就是金榜题名,金鉴殿上一展抱负。子安兄,你在京城里可是意气风发极了,一试及第,高中状元不说,年前又当了恩师文尚书的乘龙佳婿,娶了名满京城的第一美人为妻,大登科继小登科,看得我们这些同年谁不欣羡?〃听王毅一说,赵于安回顾自己过去三年来在京城的种种〃事迹〃,似乎真应了签上说的。三年前,他从江南远赴京城参加科考,有幸遇上了文尚书这位识才惜才的主考官,亲笔点为第一。后来,又将刚及竿的独生女儿嫁给他为妻,一下子之间,他名有了,权有了,连妻子也有了。
这要让平常人看来,的确是很教人欣羡的事,可为什么他的心里却始终高兴不起来呢?所为何来求为何?他所求的,难道真的就只是〃翘首金鉴风月楼〃么?
摇了摇头,将心中那抹莫名的情绪甩去。既然连他自己也弄不懂那没由来的烦闷代表什么,多思实亦无益。
没了游春的兴致,别了朋友,赵子安踏着前所未有的沉重脚步,回到尚书府。
他的妻子是文家的独生女,年纪尚小,今年才一十有五。妻子常返家,他也就时常跟着久住在岳父大人家中,倒不因此觉得有失男子尊严。
文月华是个难得的好女子,文尚书视之若掌上明珠,娶妻就读娶这样温婉的女子不是么?然而多多少少他还是觉得有些遗憾。月华太年轻,不能贴心,两人之间总感有隔阂难以跨越。毕竟不是没见过同样年轻却能与之相谈、进而触动心弦的不是没见过温婉如玉的女子啊〃同样是那么柔的性格,他的妻柔如蒲柳;而三年前那萍水相逢的温玉,却柔如拂过杨柳的春风。
迎面一阵回风吹扬起他的衣带,又悄悄的远离。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他回到了那一天夜里,有女如玉轻叩他的宿房,两泓秋水如上好佳酿,不饮已自醉了。
风儿吹起衣带时,悬在腰间的鸣佩丁丁作响。他醉,却也醒了。当年还君明珠,记忆中如玉的女子却笑得那样动人。他醒了,却恐怕仍然微酿。
嗟嗟,莫再胡思乱想了!
回尚书府,府里的奴仆见他回来,便道:〃姑爷,小姐要小的转告姑爷,她陪老夫人到相国寺还愿了,要近晚才回来。〃赵子安点点头,走了两、三步又停当下来,问原先那仆人:〃大人在府里么?〃 〃在的。〃赵子安又点点头,往文尚书的书房走去。再三个月就是皇上的生辰了,不知岳父已经开始准备生辰纲了没有?
当今天子喜好浮夸排场,文武官僚都为了三个月后的寿宴伤脑筋呢!
他想着想着,在要跨过回廊石槛时,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他为何事伤脑筋呢?这时的他应该在为国家大小弊瑞烦恼才对,而不该是为了想不出要送皇帝什么生辰纲在烦恼啊!
三年前的一幕又飘过眼前。
山脚下的茶铺、卖茶的茶郎那张皱巴巴的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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