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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浪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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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活过。”他没有回头。叶开看不见他的脸,却看见他握刀的手突然握得更紧。只可惜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握不碎心里的痛苦。叶开看着他,缓缓道:“无论你怎么想,总有一天,你还是会到这世界上来的,因为你还是要活下去,而且非活下去不可。”傅红雪似已听不见这些话,他左腿先迈出一步,僵直的右腿跟着拖过去。叶开看着他的腿,目中忽又露出忧虑之色。纵然他的刀能比路小佳的剑快,但是这条腿……傅红雪已走出了院子。叶开并没有留他,也没有提起路小佳的事。路小佳至少还有两三个时辰才能来,他不愿让傅红雪从现在一直紧张到日落时。他到这里来,本来就是为了警告傅红雪。他为的是院子里的棺材。棺材本来是全新的,漆得很亮,现在却已被碰坏了很多地方,有些甚至已经被烧焦。著不是赵大突然心血来潮,这些棺材只怕已被那一把火烧光,也许那放火的人本就打算将这些棺材烧了的。叶开捡了一大把石子,坐在石级上,将石子一粒粒往棺材上掷过去。石子打中棺材,就发出“咚”的一响。这棺材是空的。但等到他掷出第八粒石子打在棺材上时,声音却变了。这口棺材竞好像不是空的一棺材里有什么?空棺材固然比较多,不空的棺材居然也有好几口。叶开脸上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竞走过去将这几口棺材搬出来。他为什么突然对空棺材发生了兴趣?打开棺盖,里面果然不是空的。棺村里竞有个死人。除了死人,棺村里还会有什么?棺村里有死人,本不是件奇怪的事。但这死人竟赫然是刚才还在跟他说话的张老实。他静静地躺在棺村里,身上那块油围裙总算已被脱了下来。这辛苦了一辈子的老实人,现在总算已安息了。但他刚才明明还在镇上,身上明明还系着那块油围裙,现在怎么已躺在棺村里?更奇怪的是,陈大倌、丁老四、宋老板和街头粮食行的胡掌柜,居然也都在棺村里,这些人刚才明明也都在镇上的,怎么会忽然都死在这里?是什么时候死的?摸摸他们的胸口,每个都已冰冷僵硬,至少已死了十个时辰。他们都已死了十来个时辰。他们若已死了十来个时辰,刚才在镇上和叶开说话的那些人又是谁呢?叶开看着这些尸身,脸上居然也没有惊奇之色,反而笑了,竞似对自己觉得很满意。难道这件事本就在他意料之中?人既然死了,当然有致命的原因。叶开将这些人的致命伤痕,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忽然将他们全都从棺材里拖了出来,藏到庙后的深草中。然后他就将这几口棺村,又摆回原来的地方。他自己却还是不肯走,居然掠上屋脊,藏在屋脊后等着。他在等谁?他并没有等多久,就看到一骑马自草原上急驰而来,马上人衣衫华丽,背后驼峰高耸,竟是“金背驼龙”丁求。丁求当然没有看见他,急驰到庙前,忽然自鞍上掠起,掠上墙头。棺材仍还好好的放在院子里,并不像被人动过的样子。丁求四下看了一眼,附近也没有人影。这正是放火的好机会。于是他就开始放火。放火也需要技巧的,他在这方面竟是老手,火一燃起,就烧得很快。将这些棺材带来的人是他,将这些棺材烧了的人也是他。他什么要辛辛苦苦将这些棺材带来,又放火烧了呢?太阳已升得很高了,但距离日落却还有段时候。叶开已回到镇上来。他不能不回来,他忽然发觉自己饿得简直可以吞下一匹马。关帝庙的火已烧了很久,现在火头已小,犹在冒浓烟。“关帝庙的火怎么会烧起来的?”“一定又是那跛子放的火。”“有人亲眼看见他睡在庙里的神案上。”一堆人围在火场前议论纷纷,其中赫然又有陈大倌、丁老四和张老实。叶开却一点没有觉得奇怪,好像早已算准会在这里看到他们。但他却没有想到会看见马芳铃。马芳铃也看见了他,脸上立刻露出很奇怪的表情,似乎正在考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他打招呼。叶开却已向她走了过去,微笑着道:“你好。”马芳铃咬着嘴唇,道:“不好。”她今天穿的不是一身红,是一身白,脸色也是苍白的,看来竟似瘦了很多。难道她竟连着失眠了两个晚上?叶开眨了眨眼,又问道:“三老板呢?”马芳铃瞪着眼,道:“你问他干什么?”叶开道:“我只不过问问而已。”马芳铃道:“用不着你问。”叶开叹了口气,苦笑道:“那么我就不问。”马芳铃却还是瞪着眼,道:“我倒要问问你,你刚才到哪里去了?”叶开又笑了,道:“我既然不能问你,你为什么要问我?”马芳铃道:“我高兴。”叶开淡淡道:“我也很想告诉你,只可惜男人做的事,有些是不便在女人面前说的。”马芳铃咬了咬嘴唇,恨恨道:“原来你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叶开道:“幸好我还不会放火。”马芳铃道:“放火的是谁?”叶开道:“你猜呢?”1马芳铃道:“你看见那姓傅的没有?”叶开道:“当然看见过。”马芳铃道:“几时看见的?”叶开道:“好像是昨天。”马芳铃瞪着他,狠狠地跺了跺脚,苍白的脸已气红了。陈大棺想了想,忽然道:“不知他会不会去找三老板……”马芳铃冷笑道:“他找不着的。”陈大伯道:“为什么?”马芳铃道:“因为连我都找不着。”三老板怎么会忽然不见了呢?到哪里去了?有人正想问,但就在这时,已有一阵马蹄声响起,打断了他的话。一匹油光水滑、黑得发亮的乌骓马,自镇外急驰而来。马上端坐个铁塔般的大汉,光头,赤膊,黑缎绣金花的灯笼裤,倒赶千层浪的绑腿,搬尖大洒鞋,一双手没有提缰却提着根海碗粗的旗竿。四丈多高的旗竿上,竟还站着个人。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人,背负着双手,站在竿头,马跑得正急,他的人却纹风不动,竟似比站在平地上还稳些。叶开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喃喃道:“他来得倒真早。”乌骓马已急驰入镇,每个人都不禁仰起了头去看,显得入是惊奇,又是欢喜。每个人都已猜出来的人是谁了。突然间,健马长嘶,已停下了脚。红衣人还背负着双手,纹风不动地站在长竿上,仰着脸道:“到了么?”:“光头大汉立刻道:“到了。”红衣人道:“有没有人出来迎接咱们?”光头大汉道:“好像有几个。”红衣人道:“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光头大汉道:“看起来倒都还橡个人。”红衣人这才点了点头,喃喃道,“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倒真是杀人的天气。”叶开笑了,微笑着道:“只可惜在那上面只能杀几只小鸟,人是杀不到的。”红衣人立刻低头,瞪着他。=。从下面看去,也可以看得出他是个很漂亮的年轻人,一双眸子更亮如点漆。他高高在上,瞪着叶开,厉声道:“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叶开道:“你。”红衣人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叶开道,“莫非你就是杀人不眨眼的路小佳?”红衣人冷笑道:“总算你还有些眼力。”叶开笑道:“过奖。”红衣人道:“你是什么人?”叶开道:“我姓叶。”红衣人道:“他们请我到这里来杀的人,是不是就是你?”叶开道:“好像不是。”红衣人叹了口气,冷冷道:“可惜。”叶开也叹了口气,道:“实在可借。”红衣人道:“你也觉得可惜?”叶开道:“有一点。”红衣人道:“我杀了那人后,再来杀你好不好?”叶开道:“好极了。”他居然好像觉得很愉快的样子。红衣人仰起脸,冷冷道:“谁说他看起来像个人似的,真是瞎了眼睛。”光头大汉道:“是,奴才是瞎了眼睛。”红衣人道:“这里是不是有个姓陈的?”陈大倌立刻枪身道:“就是在下。”红衣人道:“你我我来杀的人呢?”陈大倌赔笑道:“路大侠来得太早了些,那人还没有到。”红衣人沉下了脸,道:“去叫他来,让我快点杀了他,我没空在这里等。”听他说话的口气,就好像能死在他手里本是件很荣幸的事,所以早就该等在这里挨宰。连陈大倌听了都似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又赔着笑道:“路大侠既然来了,为何不先下来坐坐?”红衣人冷冷道:“这上面凉快……”一句话未说完,突听“克嚓”一声,海碗般的旗竿,竟然断了。红衣人双臂一振,看来就像是只长着翅膀的红编蝠,盘旋着落下。每个人的眼睛都已经看直了,马芳铃突然拍着手道:“好轻功……”她刚说完这三个字,就发现红衣人已落在她面前,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她,冷冷地道:“你又是什么人?”他的眼睛又黑又亮。马芳铃的脸却似已有些发红,垂下头道:“我……我姓马。”又是“砰”的一声,断了的半截旗竿,这时才落下来,打在屋上,再掉下来眼看就要打中好几个人的头。谁知那大汉竟窜过来,用光头在旗竿上一撞,竟将这段旗竿撞出去四五丈,远远抛在屋脊后。马芳铃又忍不住嫣然一笑,道:“这个人的头好硬啊。”红衣人道:“你的头最好也跟他一样硬。”马芳铃怔住,眨了眨眼,道:“为什么?”红衣人沉着脸道:“这旗竿怎么会忽然断了的?难道不是你捣的鬼?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马劳铃的脸又通红,这次是气红的,她手里还提着马鞭,忽然一鞭向红衣人抽了过去。谁知红衣人一伸手,就将鞭梢抓住,冷笑道:“好呀,你胆子倒真不小,竟敢跟我动手。”他的手往后一带,马芳铃就身不由己向这边跌了过来,刚想伸手去掴他的脸,但这只手一伸出来,也被他抓住。马芳铃连脖子都已涨红,咬着牙道:“你……你放不放开我?”红农人道:“不放。”马芳铃道:“你想怎么样?”红衣人道:“先跪下来跟我磕三个头,在地上再爬两圈,我就饶了你!”马芳铃叫了起来,道:“你休想!”红衣人道:“那么你也休想要我放了你。”马芳铃咬着牙,跺脚道:“姓叶的,你……你难道是个死人?”叶开叹了口气,悠悠道:“这里的确有个死人,但却不是我。”马芳铃恨恨道:“不是你是谁?”叶开笑了笑,却抬起了头,看着对面的屋脊道:“旗竿明明是你打断的,你何苦要别人替你受罪。”大家都忍不住跟着看了过去,屋顶上空空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但屋檐后却忽然有样东西抛了出来,“噗”的掉落地上,竟是个花生壳。过了半晌,又有样东西抛了出来,却是个风干了的桂圆皮。…=红衣人的脸色竟似变了,咬着牙道:“好像那个鬼也来了”光头大汉点点头,突然大喝一声,跳起七尺高,抡起了千里的半截旗竿,向屋檐上打了下去。只听风声虎虎,整栋房子都像是要被打垮。谁知屋檐后突然飞出道淡青色的光芒,只一闪,旗竿竟又断了一截。光头大汉一下子打空,整个人都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那截被削断了的旗竿,却突然弹起,再落下。屋檐下又有青光闪了闪。一截截三尺多长的旗竿,竟然又变成了七八段,一片片落了下来。每个人的眼睛都看直了。叶开又叹了口气,喃喃道:“好快的剑,果然名不虚传。”红衣人却用力跺了跺脚,恨恨道:“你既然来了,为什么还不下来?”屋檐后有个人淡淡道:“这上面凉快。”红衣人跳起来,大声道:“你为什么总是要跟我作对?”这人道:“你为什么总是要跟别人作对?”红衣人道:“我跟谁作对?”这人道:“你明明知道旗竿不是这位马姑娘打断的,为什么要找她麻烦?”红衣人道:“我高兴。”叶开笑了。马芳铃本来已经够不讲理了,谁知竞遇着个比她更不讲理的。红衣人大声道:“我就是看她不顺眼,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我受了别人气时,你为什么从来不帮我?”这人道:“你是谁?”、红衣人道:“我……我……”这人道:“杀人不眨眼的路小佳,几时受过别人气的?”红衣人居然垂下了头,道:“谁说我是路小佳?”这人道:“不是你说的?”红衣人道:“是那个人说的,又不是我。”这人道:“你不是路小佳,谁是路小佳?”红衣人道:“你。”这人道:“既然我是路小佳,你为什么要冒充?”红衣人忽又叫起来,道:“因为我喜欢你,我想来找你。”这句话说出来,大家又怔住,一个个全部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红衣人道:“你们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就不能喜欢他?”他突然将束在头上的红中用力扯了下来,然后大声道:“你们的眼睛难道全都瞎了,难道竟看不出我是个女人?”她居然真的是个女人!她仰起了脸,道:“我已经放开了她,你为什么还不下来?”屋檐后竟忽然没有人开腔了。红衣女人道:“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忽然变成了哑吧?”屋檐后还是没有声音。红衣女人咬了咬嘴唇,忽然纵身一跃,跳了上去。屋檐后哪里有人?他竟已不见,却留下一堆剥空了的花生壳。红衣女人脸色变了,大喊道:“小路,姓路的,你死到哪里去了,还不给我出来。”没有人出来。她跺了跺脚,恨恨道:“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你就算到天边,我也要找到你。”只见红影一闪,她的人也不见了。那光头大汉竟也突然从地上跃起,跳上马背,打马而去。陈大倌怔在那里,昔笑着,喃喃道:“看来这女人毛病不小。”马芳铃也在发着怔,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我倒佩服她。”陈大倌又一怔,道:“你佩服她?”马芳铃垂下头,轻轻道:“她喜欢一个人时,就不怕当着别人面前说出来,她至少比我有勇气。”一阵风吹过,吹落了屋檐上的花生壳,却吹不散马芳铃心中的幽怨。她目光仿佛在凝视着远方,但有意无意,却又忍不住向叶开瞟了过去。叶开却在看着风中的花生壳,仿佛世上再也没有比花生壳更好看的东西。也不知为了什么,马芳铃的脸突又红了,轻轻跺了跺脚,呼哨一声,她的胭脂马立刻远远奔来。她立刻窜上去,忽然反手一鞭,卷起了屋檐上还没有被吹落的花生壳,洒在叶开面前,大声道:“你既然喜欢,就全给你。”花生壳落下来时,她的人和马都已远去。陈大倌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开,悠然道:“其实有些话不说,也和说出来差不多,叶公子你说对吗?”叶开淡淡道:“不说总比说了的好。”陈大倌道:“为什么?”,、叶开道:“因为多嘴的人总是讨人厌的。”陈大倌笑了,当然是假笑。”叶开已从他面前走过去,推开了那扇窄门,喃喃道:“不说话没关系,不吃饭才真的受不了,为什么偏偏有人不懂这道理?”只听一个人悠然道:“但只要有花生,不吃饭也没关系的。”这人就坐在屋子里,背对着门,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大堆花生。他剥开一颗花生,抛起,再用嘴接住,抛得高,接得准。叶开笑了,微笑着道:“你从未落空过?”这人没有回头,道:“绝不会落空的。”叶开道:“为什么?”这人道:“我的手很稳,嘴也很稳。”叶开道:“所以别人才会找你杀人。”杀人的确不但要手稳,也要嘴稳。这人淡淡道:“只可惜他们不是要我来杀你。”叶开道:“你杀了那个人后,再来杀我好不好?”这人道:“好极了。”叶开大笑。这人忽然也大笑。刚走来的陈大倌却怔住了。叶开大笑着走过去,坐正,伸手拿起了一颗花生。这人的笑容突然停顿。他也是个年轻人,一个奇怪的年轻人,有着双奇怪的眼睛,就连笑的时候,这双眼睛都是冷冰的,就像是死人的眼睛,没有情感,也没有表情。他看着叶开手里的花生,道:“放下。”叶开道:“我不能吃你的花生?”这人冷冷道,“不能,你可以叫我杀了你,也可以杀我,但却不能吃我的花生。”叶开道:“为什么?”这人道:“因为路小佳说的。”叶开道:“谁是路小佳?”这人道:“我就是。”眼睛是死灰色的,但却在闪动着刀锋般的光芒。叶开看着自己手里的花生,喃喃道:“看来这只不过是颗花生而已。”路小佳道:“是的。”叶开道:“和别的花生有没有什么不同?”路小佳道:“没有。”叶开道:“那么我为什么一定要吃这颗花生呢?”他微笑着,将花生慢慢地放回去。路小佳又笑了,但眼睛还是冰冷,道:“你一定就是叶开。”叶开道:“哦?”路小佳道:“除了叶开外,我想不出还有你这样的人。”叶开道:“这是恭维?”路小佳道:“有一点。”叶开叹了口气,苦笑道:“只可惜十斤恭维话,也比不上一颗花生。”路小佳凝视着他,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你从不带刀的?”叶开道:“至少还没有人看见我带刀。”路小佳道:“为什么?”叶开道:“你猜呢?”路小佳道:“是因为你从不杀人?还是因为你杀人不必用刀?”叶开笑了笑,但眼睛里却也没有笑意…他眼睛正在看着路小佳的剑。一柄很薄的剑,薄而锋利。没有剑鞘。这柄剑就斜斜的插在他腰带上。叶开道:“你从不用剑鞘?”路小佳道:“至少没有人看过我用剑鞘。”叶开道:“为什么?”路小佳道:“你猜呢?”叶开道:“是因为你不喜欢剑鞘?还是因为这柄剑本就没有鞘?”路小佳道:“无论哪柄剑,炼成时都没有鞘。”叶开道:“哦?”路小佳道:“鞘是后来才配上去的。”叶开道:“这柄剑为何不配鞘?”路小佳道:“杀人的是剑,不是鞘。”叶开道:“当然。”路小佳道:“别人怕的是剑,不是鞘”叶开道:“有道理。”路小佳道:“所以剑鞘是多余的。”叶开道:“你从来不做多余的事?”路小佳道:“我只杀多余的人!”叶开道:“多余的人?”路小佳道:“有些人活在世上,本就是多余的。”叶开又笑了,道:“你这道理听起来倒的确很有趣的。”路小佳道:“现在你也已同意?”叶开微笑着,道:“我知道有两个人佩剑也从来不用鞘的。但他们却说不出如此有趣的道理。”路小佳::“也许他们纵然说了,你也未必能听得到。”叶开道:“也许他们根本不愿说。”路小佳道:“哦?”。叶开道:“我知道他们都不是多话的人。他们的道理只要自己知道就已足够,很少会说给别人听。”路小佳盯着他,说道:“你真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叶开点点头。路小佳冷冷道:“那么你就知道得太多了。”叶开道:“但我却不知道你。”路小佳道:“幸好你还不知道,否则这里第一个死的人就不是傅红雪,是你。”叶开道:“现在呢?”路小佳道:“现在我还不必杀你。”叶开笑了笑,道:“你不必杀我,也未必能杀得了他。”路小佳冷笑。叶开道:“你见过他的武功?”路小佳道:“没有。”叶开道:“既然没有见过。怎么能有把握?”路小佳道:“但我却知道他是个跛子。”叶开道:“跛子也有很多种。”路小佳道:但跛子的武功却通常只有一种。”叶开道:“哪一种?”路小佳道:“以静制动,后发制人,那意思就是说他出手一定要比别人快。”叶开点点头,道:“所以他才能后发先至。”路小佳忽然抓起一把花生,抛起。突然间,他的剑已出手。剑光闪动,仿佛只一闪,就已回到他的腰带上。花生却落入他手里一剥了壳的花生,比手剥得还干净。花生壳竟已粉碎。门口突然有人大声喝彩,就连叶开都忍不住要在心里喝彩。好快的剑!路小佳拈起颗花生,送到嘴里,冷怜道:“你看他是不是能比我快?”叶开沉默着,终于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幸好我不知道。”路小佳道:“只可惜了这些花生。”叶开道:“花生还是你吃的。”路小佳道:“但花生却要一颗颗的剥,一颗颗的吃才有滋味。”叶开道:“我倒宁愿吃剥了壳的。”路小佳道:“只可惜你吃不到。”他的手一提,花生突然一连串飞出,竟全部像钉子般钉入柱子里。叶开叹道:“你的花生宁可丢掉,也不给人吃?”路小佳淡淡道:“我的女人也一样,我宁可杀了她,也不会留给别人。”叶开道:“只要是你喜欢的,你就绝不留给别人?”路小佳道:“不错。”叶开又叹了口气,苦笑道:“幸好你喜欢的只不过是花生和人。”路小佳道,“我也喜欢银子。”叶开道:“哦?”路小佳道:“因为没有银子,就没有花生,更没有女人。”叶开道:“有道理,世上虽然有很多东西比金钱重要,但这些东西往往也只有钱才能得到。”路小佳也笑了。他的笑冷酷而奇特,冷冷地笑着道:“你说了半天,也只有这一句才像叶开说的话。”  
第22章杀人前后 
陈大倌、张老实、丁老四,当然已全都进来了,好像都在等路小佳吩咐,但路小佳仿佛一直没有发觉他们存在。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回头去看他们一眼,却冷冷道:“这里有没有替我忖钱的人?”陈大倌立刻赔笑道:“有,当然有。”路小佳道:“我要的你全能做到?”陈大倌道:“小人一定尽力。”路小佳冷冷道:“你最好尽力。”陈大倌道:“请吩咐。”路小佳道:“我要五斤花生,要干炒的,不太熟,也不太生。”陈大倌道:“是。”路小佳::“我还要一大桶热水,要六尺高的大木桶。”陈大倌道:“是。”路小佳道:“还得替伐准备两套全新的内衣,麻纱和府绸的都行。”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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