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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婆-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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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亢雄壮的吼声，直冲云霄，随着滚滚铁蹄带起的气流，直向四方蔓延开去。契单汉子性格本就豪放，有了他信带头，他的呼喝声未曾散去，无数呼喝声，应和而起。顿时，整个草原都被这如怒涛似狂风的呼喝之声，震彻。
就在这怒涛奔涌的呼喝声中，突然，从天际传来一声清丽的凤啼！
凤戾九霄！一鸣惊人！
这声凤啼之后，所有的呼喝之声，就像被下了水闸的洪水，戛然而止！
黑压压地队伍，蔓延开来，犹如黑云，犹如恶潮，侵吞着绿色的草原。但在这凤啼之后，整片沸腾的云朵，突然安静下来了。
所有的马匹，没有人勒缰，却在同一时刻，停下了脚步。
所有的人都忘记了惊诧，几十万人的目光，齐齐地向天际望去——
在湛蓝的天空中，在万马奔驰腾起地浮尘之上，一朵火红的云彩，飘然而来！
火红的云彩渐渐近了，马上的众人都惊呆了！
他们愣了片刻，他信第一个反应过来，高声欢叫道：“是火凤！”
“哈哈，大商的公主即将嫁入我们契单草原，就引来了火凤翔空啊……”
他信的话音落下，戈伊也反应过来，却并没有像他信那样喜形于色，反而抬起手，用手中的马鞭指向天上的火凤，高声道：“哈哈，此等神鸟，谁能射落，赏黄金百两，牛羊千头！”
他信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想要出声阻止，却终是张了张嘴，并没有出声。在戈伊的另一侧，鲁克沁小汗萨赫则附和着戈伊大声嚷嚷道：“勇士们，把火凤射下来，献给我们的尊贵的公主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多契单汉子，轰然响应，纷纷从队列中拍马冲出，弯弓搭箭，目标直指天上翱翔的火红大鸟！
在冲出队列的人中，跑在最前边的两匹骏马，一红一黑，马背上的骑士，赫然就是莫呼尔的戈伊和鲁克沁的萨赫。
契单汉子没有太多地禁忌，勇士们嘴里大声地呼喝着，都以能有与自己的可汗一竞箭术高低的机会而热血沸腾。
他信没有动，他棕色的脸庞，由于察觉到了某种危险，而呈现出一种血液倒流的苍白。他的细长的眼睛瞪地大大的，鼻翼不由自主地张开来……
看到戈伊和萨赫带领着众人冲出去的同时，他毫不迟疑地举起手，向着自己的巴伦台部众打个手势，制止住族中想要冲出去的人，继而，在众人不理解的目光中，决然地下令——后撤！
虽然，巴伦台部的兵士们，都不明白自己的可汗为什么表现的如此胆怯，他们甚至在心里感到失望和屈辱，但是，一直以来，对于可汗命令的听从，让他们下意识地按照他信的命令齐齐地向后撤下去。
就在巴伦台部众十分不情愿地后撤之时，冲出去的戈伊和萨赫已经拉动了弓弦——
只听“嘣、嘣”，连续地弓弦声响，戈伊、萨赫以及追随他们冲上去的两族的射手们的箭，如流星，似飞蝗，直向空中大团火红的云彩射去。
万众仰目，他们都在憋着一口气，准备为那射中之人喝彩。只是，他们几乎同时发出的声音，却不是叫好，而是一声惊恐至极的惊呼！
在轰然的惊呼声中，本应飞上天空，眼看就要射中，那团火红的云彩，却轰然间变成了一团火球，躬向火凤的箭支，却似被一张无形的屏障阻住，再也无力前进，继而，那些箭支，不论是黄金的，还是精铁的，都在一眨眼间熔化，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众人的惊呼未落，就见从那团烈烈燃烧的火球中，射出许多小小的火珠，无数的火珠，如烟火般，在高空中绚烂美丽。
但是人们还没来得及为这份罕见的绚丽喝彩，就惊恐地看到，那些火珠竟然拖着长长的赤红色的火舌，飞速地落向刚才射箭的人群。
火珠来势极快，戈伊、萨赫以及他们带领的射手们，刚刚驱动马匹，向着四周分散而逃。只是，还没跑上几步，火珠已经到了他们头顶。
火球沾身，顿时就如是一片的烈焰轰然炸开，霎时，那群热血的勇士们，就连人带马被烈火包裹，然后，人，马竟在火焰的包裹下，升到了半空……
烈火熊熊中，人的惨呼声，马匹的悲鸣声，震撼着二十万颗心……
只不过瞬间功夫，队列中想要冲出去搭救的人还没来得及赶到近前，那些窜动哀嚎的身影，已经静止了。
赶上前去的人，也只来得及眼睁睁地看着火球中央，那团人形或者马形渐渐佝偻蜷缩成焦黑的一团，再快速地融入到火焰之中，完全成为火焰的一部分。
最后火焰烧尽，人，马，一切的生命，宠辱，尊卑，雄心，壮志，财富，权利……统统化成一缕青烟，随风飘散。
地上的青草依旧萋萋，草丛中的花朵依旧芬芳，甚至，有一只翩然的蝴蝶，正从一朵花的蕊间，翩跹飞起……
那些热血沸腾，英勇无敌地勇士，在烈火之后，甚至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冲上去救人的，没有来得及动作的，都被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震呆了。
好半天，他们才记起天上那团火球，也才记起他们两个部族的小汗的仇恨。
所有的人，再次从火焰过后的虚空处抬起头来，仰望——
那团火球再次化成一只翱翔的火凤，正静静地停在他们头顶的高空，它那火红的羽毛，就像烈焰，闪烁着赤红的光芒。
所有的人，心中恐惧的，心中仇恨的，心中庆幸的，甚至心中暗自高兴的，都在此时，心中幡然大悟。
这是神鸟，又岂能是凡人可以玷辱？又岂是凡人之力可以射杀俘获地？
所有的人都呆呆地望着天空的火凤，忘记了心中原本的热血、冲动、仇恨、乃至悲喜，他们的心中只剩下深深地敬畏。
他们终于意识到，天上的火凤，不是一般的鸟儿，它是娜仁托亚之神的化身！
就在此时，他们的心底响起一个声音：
“我今日来此，是受神使大人委托，阻止你们妄起干戈地。本不想妄造杀戮，但你们这些愚昧的人，居然用利箭来迎接。祸由心生，他们犯了错，就受到了烈焰加身之痛。你们只要及时悔悟，从此不生争战杀戮之心，大神依旧可以原谅你们。将来还会继续庇护你们和你们的子孙。回去吧，回到你们部族的草场上去……”
队列中一片沉寂。失去了可汗的他们，就像被抽了主心骨，完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静默，所有的人，甚至所有的马匹，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没有一丝声息发出。就连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渐渐地，有人开始四下张望，看向自己身旁的同伴。但是，他们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有茫然一片。
他们就像马群失去了头马，再也没有了奔跑的方向。
正当人群中一片慌乱之时，天空中，火凤的翅膀下，一个清稚的童音道：“哎呀，热死了，简直要被你烤焦了！”
赤璃的声音一改面对人群的威严，转成娇懒和妩媚：“哼，要是能把你烤死，你以为我会被你威胁，带着你这个碍事的家伙飞这么远么？什么用也没有，还死乞白赖地非得跟着……！”
“谁说我没用？我会读心，还会……”玄冥的话未说完，就被赤璃不屑的打断，“好啦，好啦，我已经阻住他们了，我看我们可以回去了！”
“不！”玄冥却直接地否定了赤璃的意见，“他们并没有真正放弃战争的计划，更何况，你不过杀了莫呼尔和巴赫的两个可汗，他们可是还有巴伦台的可汗，若是那人再出头领兵，这些人仍旧有可能继续作乱。”
“啊，难道还让我把他们都烧了？你可别忘了，我们的主人最心善，若是多伤性命，主人第一个不会同意。”不知不觉地，赤璃口气中的轻蔑少了许多。
玄冥轻轻地哼了一声，表示了他对赤璃的轻蔑，“就知道烧！若想让他们彻底打消战争的念头，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赤璃已经顾不得理会玄冥的轻蔑了。
“你配合我就好！”说完，玄冥已经从赤璃的翅膀下爬上了赤璃的脊背，对着下边的二十万大军，低喝道：“看我的！”
赤璃微微一愣，就看到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的天空，瞬间被乌云遮盖。电闪雷鸣，夹着狂风呼啸，转瞬，豆大的雨点儿落了下去。
从天上落下来的虽然是雨水，但落在人们的脸上，身上，却让他们感到寒彻透骨。
很快，他们的衣服、皮袍都被打湿了。再转瞬，他们湿透的衣裳，头发都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
他们想要对着天上的娜仁托亚大神呼唤，他们放弃战争，他们马上返回家园。但是，他们的身体已经被冻僵了，甚至，他们的呼吸也被冻结了，他们已经无法开口说话，无法对娜仁托亚大神表达自己的忏悔……
雨越下越大，每一滴雨落在他们身上，那层冰就又厚了一分……
每一个人都似乎看到了死神的召唤，他们心底只剩下深深地绝望。
就在他们彻底地放弃了求生的希望之时，他们的心里再次响起那个威严飘渺的声音：“神已经听到了你们的忏悔，大神宽宥了你们！”
僵硬的他们，突然感到阴沉的天空，乌云散去，阳光再次普照大地。
随后，他们感到有一股暖流笼罩在了他们的身上。
有抬着头的人，看到天空上那只美丽的火凤在翩然翱翔，随着它的身影飞过，地上被冻僵的人马，再一次苏醒过来。
“回去吧，孩子们，回到你们自己的家园去吧，大神将派神使庇护你们。神使会让你们远离疾病和困苦，神使会带领你们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回去吧！”
他信也经（书）历（网）了一次死亡，他抬头看了天上的火凤一眼，然后挥手指挥着巴伦台的族人们，郑重地翻身下马，跪伏在地，对着天上的娜仁托亚大神，顶礼膜拜！
莫呼尔和鲁克沁的族人，也跟随着下马跪拜。
二十万人轰然的祈祷声响起——
感谢娜仁托亚大神的指引，大神保佑！
天空中的火凤盘旋片刻，转身向着东南方向飞去。
在地上的人们听不到的地方，一个稚嫩的童音愤怒地嚷嚷着：“我还没好好惩治那些人呢，你怎么就救了他们啊……”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暗藏杀机
卫慧随着呼延灼和骨毕图走向可汗牙帐，一路上，遇到的牧民们，首先看到他们的可汗时，纷纷避让到两边，然后恭敬地施礼。在他们恭送着可汗和亲兵扈从的身影过去，他们在看到卫慧时，却纷纷上前亲切地问候。甚至，有些老阿妈，拿起糌粑、肉干等东西，想要塞到卫慧的手中。那一声声问候和一张张笑脸，都是发自内心而出的感激和尊敬。
卫慧也不得不停下脚步，与那些牧民打招呼，她也只能对那些阿妈们报以歉意的微笑和解释：“洛桑阿妈，吐根阿妈，你们的好意，卫慧心领了。但是，我现在正要给大可汗的窝克诊病，没有办法收下你们的东西。待我为窝克看诊完了，我就抽空去你们的毡包里做客，品尝你们做的美味儿！”
有些阿妈咧着缺牙漏风的嘴巴笑，还有几个则关心地询问，窝克得了什么病？
卫慧又向她们解释：“窝克不是病了，是有喜了。她即将为骏律添一个小塔克了。”
众位阿妈听闻卫慧如此说，都是脸现喜色。毕竟，不论在哪个时空，生命的传承，大都是被认为是一件喜事。
卫慧一路应付着牧民们热情诚挚的问候，行路的速度自然慢了许多。但是，她也不是第一次去可汗的牙帐，自然也不太担心自己迷路。
骨毕图跟在大可汗身后，听着身后牧民们热情的问候，明显地察觉到走在自己前边的可汗的身上，杀气越来越浓重，浓重的杀气，让紧跟在呼延灼身后的他，都感到从骨子里泛出一种寒意。
他勉强遏制住心底的不适，跟上可汗的脚步，心里却在暗暗琢磨：看来，可汗对这神使是下了必杀的决心了，并且，看今天这种情势，只怕神使是有来无回了。
卫慧自然不知道呼延灼的心思。一路上，更多的牧民听说了卫慧将一些患病的人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都放下手中的活计，赶了过来。他们并不想做什么，他们只是想向挽救自己部族的恩人，送上一声单纯的问候，甚至只是一个笑容，来表达他们心中最最诚挚却也最最朴实的谢意。
当卫慧终于穿过重重感谢的牧民，走到呼延灼牙帐近前。
呼延灼的牙帐作为契单草原最高统治者的住所，虽然不及大楚的皇宫那般，巍峨森严，但为了保障大可汗的安全，以及保持大可汗的尊严，这里的护卫也分了内外几层。同时，通过护卫队伍和一定的间隔，将大可汗的牙帐及可汗的女人孩子们与那些普通牧民的毡帐区别开来，形成一块独立于骏律中央的帐篷区。
卫慧刚到骏律时，不但牧民满心绝望，就是这些牙帐周围的护卫也早已经满眼灰色，绝望地等待着，某一天瘟疫病魔与死神的联袂降临。故而，她上一次进牙帐立军令状时，就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如今，所有的骏律人，再一次对生活充满了希望。护卫们也都恢复了严谨地值班护卫。
卫慧来到牙帐区，呼延灼和骨毕图以及他们的护卫们，早已经进入了牙帐，卫慧看到层层森严的护卫兵士，只得自觉地走上前去，请他们通报。
她微笑着走向一名护卫，还未等她说话，那名年轻的骏律小伙子，黝黑的脸膛上，就扬起一个腼腆的笑，对着卫慧问候道：“神使大人好！”
卫慧有些意外，片刻就平静地微笑着应道：“你好，可汗召我来为窝克诊病……”
她的话还未说完，那名护卫又腼腆地笑笑，道：“神使大人，我……我本不该阻拦，但是刚刚可汗脸色似乎……哦，我去问问护卫长，您稍等片刻。”
说完，不等卫慧回应，小伙子握着快步跑开。
卫慧愣了愣，随即只能微笑着，等待这名热心的护卫的请示结果。
在别人看来无聊地枯等，在卫慧也算是难得的片刻清静。她悠然地站在原地，放逐自己的目光向着四周看去。
骏律营地驻扎在一个圆形的山丘之上，可汗的牙帐正位于山丘的顶部。偌大的牙帐贴金刺绣，装饰着精美繁复的图腾花纹。甚至花纹的某一些重点部位，还镶嵌着数量众多的红蓝宝石，一颗颗宝石，一朵朵金色的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富丽堂皇。在它的背后，连续数十座略小一些的毡帐，材料质地与牙帐相仿，只是上边的贴金和宝石都少了些。那就是可汗的女人和子女居住的毡帐。
卫慧看着那数十个毡帐，心里暗暗感慨，在原来那个世界，自己得知丈夫的背叛，是何等的愤怒和悲哀，但在这个世界，男人三妻四妾，甚至动辄十几房妻妾都是理所当然地了……
那些女人的心中，是否也有难言地悲哀？
难得的片刻轻松，因为想到这样的问题，而转为阴郁。卫慧的目光下意识地盯着那些毡帐，但是，她没有注意到，在她面前几步远处，一名护卫的脸，几乎涨红地滴出血来。
那名护卫不敢抬眼回望，只是心里窘迫难耐，他搞不明白，美丽的让人不敢正视的神使大人，为何盯着他不挪眼，难道是，神使大人喜欢上他了？他该不该勇敢地向神使大人表达出自己心中的爱慕？
这名护卫正在考虑着，应该采取怎样的方式向神使大人表达心中的爱慕，就听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起，刚才那名跑去请示的护卫，已经转回来。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疾跑，而是跟在一名年轻将领的身后。
卫慧听到脚步声，就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和目光，转回身来，看到为首走来的那名将领居然是她的一个熟人——凌木措！
“神使大人！”凌木措大步走到卫慧近前，右拳放于左胸前，施了一礼，这才抬头直视着卫慧的目光，以军人特有的严肃表情，郑重对卫慧道：“护卫不知规矩，耽误了神使大人。还望神使大人见谅！”
卫慧的目光含笑看了那一名通报的护卫一眼，微笑道：“他也是职责所在。坚守职责，乃是值得嘉奖之事。我怎么会怪罪？”
说到这里，见那名护卫一脸的感激，凌木措也点点头，卫慧接着道：“将军前来，想必卫慧可以进去了？那么，就请将军带领卫慧去为窝克诊察吧。”
凌木措点点头，当先向着牙帐后方的小毡帐走去。
卫慧对着那名替她通报的护卫微笑着点点头，随在凌木措身后。她却没有注意，在她的身后，那名年轻护卫，崇敬又带着淡淡忧伤的目光。
虽然来到骏律几天，牙帐也去过，卫慧还是第一次走进大可汗窝克的毡帐，也是第一次作为一名专业妇产科医生，为病人看诊。再一次做自己熟悉而自信的工作，卫慧的心里都充盈着一种难言的兴奋。
虽然沉浸在又将迎接一名小生命诞生的喜悦中，走近窝克毡帐的卫慧，却隐隐地感到一丝不安。
她不明白，是习惯使然，还是呼延灼分外相信他牙帐周围的那些护卫，卫慧走近窝克的毡帐，却反而分外地安静。这里没有全副武装的护卫，更没有巡逻，甚至连一名进出的侍女也没有看到。
即使在格日部族窝克云娘的帐篷外，还有两名护卫守候，她想不明白，呼延灼如此安排究竟为了什么。但，她很快将这个疑惑与她无关的事情抛诸脑后，反而暗笑自己神经过敏，收敛全部精力，为即要做的检查做着准备。
凌木措带着卫慧走到一座毡帐门口，就侧回身道：“神使大人，需要诊治的窝克就在这座毡帐之中，请进吧！”
卫慧点点头，伸手撩起毡帐的帐帘，正欲走进帐去，却听得身后传了一声焦急地呼喊：“神使大人！请留步！”
“嗯？”卫慧的手仍旧掀着帐帘，却回过头来，向后望去。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她的耳中听到毡帐内传出几声极其轻微的金属碰撞之声……
经过太多次劫杀的卫慧，心里一颤，顿时生出警惕。
但是，不等她细察帐内的情形，就远远地看到，骨毕图正从牙帐前边疾奔而来。由于疾跑和激动，他本偏白皙的脸色巨变，他的脸不红，反而显得分外地惨白，甚至，卫慧都能够看清，他的额头上，还密布着豆粒大的汗珠。
“神使大人……等等……”骨毕图奔到卫慧近前，有些气喘吁吁，说话也因此断断续续。
“骨毕图大人，什么事？”卫慧虽然心里疑惑，却还是平静地询问。
“可汗，可汗病了，您快去看看！”骨毕图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目光却下意识地向卫慧身后的帐内看了一眼。
卫慧借着他的话，将已经撩起的帐帘又放了下来。瞟了一旁站立的凌木措一眼，拔腿向牙帐方向走去。
在她离开几步之后，她的耳中听得，那座帐蓬之内，又有几声金属兵刃撞击之声，随即传来的，还有几个男人刻意压低地询问声音。
卫慧嘴角挂起一个冷冷地微笑，刹那间，心里已经明白今日之事前后的关键所在。
顾之谦曾警告过她，呼延灼似乎要对她不利，她当时还不以为意。她心里总以为，自己不过一名医生，她全心全力地为呼延灼的子民驱除瘟疫，即使呼延灼不感激她，总不能恩将仇报吧？却没想到，呼延灼竟然连瘟疫病人最后的痊愈也等不得，就准备向她下手。
只是，她不明白，明明那座毡帐里已经设好了陷阱，为什么呼延灼又派骨毕图来，说什么可汗急病……难道说，呼延灼觉得此处的陷阱难以将她杀死，又在牙帐中设置了更加严密的陷阱不成？
虽然四圣兽没有一个跟在身边，但是卫慧却并不感到多么恐惧。她很自信，她经过炼经换髓之后，若说让她百万军中取敌将头颅之事，或许难了些，但若想凭几名护卫将她困住，甚至杀害，却也没那么容易。
此时，卫慧整个人虽然都调集起来，六感的灵敏性，更是调至最高，但她的心态反而分外地镇定和放松。
她一步步走向呼延灼的大帐，对帐外那些全副武装的护卫们的注视，她甚至还报以淡淡的微笑。
卫慧走近牙帐之时，骨毕图不顾气喘如牛，喘息着赶了上来。
他三步两步赶到卫慧身前，亲自伸手为卫慧打起帐帘，对着卫慧催促道：“神使大人，快请进！”
卫慧报以微微一笑，仰首走进牙帐。
走进牙帐，卫慧反而愣了一愣。
今日的牙帐中，没有那些议事的大臣，更没有卫慧心中想象的重兵陈列。她在偌大的牙帐中没看到一个人影，空荡荡的空间里，甚至安静的有些诡异。
卫慧心中暗暗冷笑，她进入牙帐的片刻不是最好的伏击机会么？难道，呼延灼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见卫慧在帐门口停下脚步，他心急火燎地催促着：“神使大人，快，快，大可汗真的病了，就在屏风后边！”
“哦？是么？”虽然没有着到屏风后边的情形，卫慧却也听到，在屏风后边至少有不下十个人的呼吸。她淡淡地反问，嘴角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个讥讽的微笑。
“神使大人，快呀，您不是说过吗，救命如救火啊，大可汗真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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