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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令之宅门嫡女-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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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以为自己能分得清,到头来竟却是一团糊涂。事到如今,她竟在见到顾宸玉的时候看出了端倪,原来,自己是想他的,是思念他的,是怨他为何知道自己要另嫁他人而无动于衷的。
这是小女孩儿的心态,得不到和被得不到,都有浓浓的不舍和不依,其实要说六娘子有多喜欢顾宸玉那到不尽然,但终归是青梅竹马,这些年的情分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沈家小四爷……我见过。”六娘子掷地有声的一番话引的顾宸玉惊了惊,再开口,俨然就找到了症结的重点。
六娘子正在同自己较着劲,一听他的话,不免猛的抬头道,“你说什么?”
顾宸玉轻轻的苦笑了一下,终于稍稍恢复了一些平时惯见的从容不躁道,“我也是去了幽篁寺才知道的,原来这一切都是九爷的意思,而九爷有意要娶宁卿,那顾家和赵家就……”
“宁卿……”六娘子微微的退了一步,忽然觉得内心有慢慢的酸楚正在一点一点的往上涌,直淹得她喘不过气来,“所以,你们布的局,便就无所谓牺不牺牲我们?九爷一句话,便是让我嫁谁就嫁谁?你们究竟有没有人问过宁卿愿意不愿意,我陆云筝愿意不愿意!”
顾宁卿是顾宸玉的胞妹,堂堂的顾府嫡女。以前六娘子和顾宸玉走的近的时候,宁卿也会时不时的和他们两个玩在一起。她比六娘子大了两岁,今年满打满算应该刚好十二岁。不过她性子偏沉,更多的时候不爱喧闹玩乐,只爱静静的捧着书卷坐在回廊的栏杆处且听云起云落。偏那时候正是六娘子特别贪玩的时候,是以记忆中她和顾宁卿两人对话独处的次数真的不多。
“阿遥。”见六娘子有些激动,顾宸玉连连伸出了手想像以前那般上前安抚,谁知却被六娘子毫不留情面的一把推开了。
“宸玉哥哥,今日能在这种情况下与你见上一面实属老天眷顾。这一年以来阿遥见了很多,也懂了很多。朝廷中的事儿阿遥不知道,阿遥只知道不管将来面对的是谁,这日子阿遥是要想尽办法的过下去的。我不愿成为你们随意摆放的棋子,我要按照自己的法子把这盘棋给下活了。所以,若是以后阿遥再见到哥哥,只怕就不能如幼时这般喊你一声‘宸玉哥哥’了。”
见顾宸玉眼中闪过一抹伤楚,六娘子继续道,“且先不说人人都夸沈家小四爷是铮铮男儿名震四方,就单说外祖父想入世,我便要想着法子让他老人家顺当。眼下承蒙九皇子看得上我,也承蒙沈家小四爷看得上我,我便要好好的让看得上我的人不用多操心,毕竟事关赵家,也关乎顾家,更关乎那朝堂之上。”
“你……”顾宸玉瞪大了眼睛看了六娘子一眼,随即自嘲的笑道,“到头来,我竟还没有你看的透彻。”
“顾少爷早就看透了不是吗?不然这一年以来,顾少爷的信中为何只谈山水,不谈人情?”再开口,六娘子已生生的唤了称呼。
见顾宸玉失落的摇了摇头,六娘子便是樱唇一咬,横了心道,“既话都已经说了开,那顾少爷便请回吧。一会儿若是吵醒了我七妹妹,只怕更是要多生事端了。”
顾宸玉闻言,紧紧的抿着薄唇,只匆忙的作了个揖,然后转了身,头也不回的就出了敞厅。
不是他害怕七娘子会醒来,而是他觉得话已至此,自己已没有什么资格再在六娘子面前说些冠冕堂皇的贴己话了。而且也正因六娘子什么都明白,所以他更觉得在她的面前无地自容了。
原本他在知道偏巧撞上了陆家的船,又知六娘子也在船上的时候,顾宸玉就一心想要和她见一面。虽然在踏上船板的那一刻他也不知道究竟要和六娘子说些什么,可一年了,哪怕看一眼也是好的。但结果却让顾宸玉很失落,早知如此,他便应该就这样扬长而去的,即便是留个模糊的念想给六娘子,也好过她眼下这般视自己为陌生人。
而六娘子呢,则在顾宸玉那抹翩然清韵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以后重重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原来所谓的青梅竹马,终究没有敌过权位的诱惑,纵使她不愿意承认,可也不得不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她口口声声唤的“宸玉哥哥”,其实早在置身幽篁寺的时候,就已经变心了……
第一卷 拈花一笑,无猜脉脉心有意 第六十一章 豆蔻香•泊船靠岸
接下来的几天,六娘子都是沉着一张冰块脸的,不见笑不见恼,虽面色无波却生生的叫旁人不敢多接近。
其实六娘子是因为心里太乱,所以乏的和人周旋往来,便是如揽月和竹韵这般从小伺候在身边的,她也没精神多去应酬一句。连续三天了,她依然觉得和顾宸玉见过面这件事儿恍惚的太不真实。分明是见过的,却又好像是她自己在做梦一样。
只怪那日他们见的太仓促,两人之间说的话又太过隐晦。索性这些年来六娘子是很清楚顾宸玉的处事态度的,所以哪怕是这样简单的几句话,六娘子都多少探出了他的心思。顾宸玉,不说则已,一旦开口必定是他想清楚了。而知道了他的想法,六娘子自己也就彻底的死了心。
不过这样最好,她和顾宸玉两人本也就没有什么山盟海誓非君不得的承诺,有的不过是在最青涩的年纪所保留的一份最简单的纯真爱慕罢了。若说性子,六娘子有些不耐他事事细求圆满的态度,于其硬凑在一起,不如眼下清清楚楚的说个明白。
这样一想,六娘子心里多少畅快了一些,虽还有些淡淡的失落,不过脸上终于能见到浅浅的笑意了。
船行第八日,周遭的景致终于和之前的略微有些不同了。远眺所及,再也不是连绵起伏的青丘,而是成片成片的高林阔树,河道也变的比之前更为宽直,偶尔还能看到冬捕的渔船摇曳破江,缓缓来去。
江南,即便是入了冬,也有江南独特的风韵,叶落有风,簌簌而震,农乐有境,炊烟袅袅……举目而望,景随船动心随景换,真正是诗情画意令人流连的。
“姑娘,且来尝尝这河鲜,陈伯方才向邻家的渔船买的,渔家说这冬天的白鲩最是肥嫩鲜美,肚肉清蒸,鱼头鱼尾连着身骨下汤,是渔家惯吃的做法。”
秦妈妈这两日都陪在六娘子的身旁,六娘子一日三餐起居饮食皆过她的手,不可谓不细心周到的。
六娘子闻着鲜嫩的鱼肉香,不禁食指大动,拿起了筷箸就夹了一块还冒着热气的鱼肉放入了口中,“好吃。”肉鲜肥嫩,入口即化,六娘子满足的眯了眯眼,点头道,“若是方便,让陈伯再向渔家多买些,也分给大家尝尝鲜。”
“好嘞。”见六娘子欢喜,秦妈妈一直悬在心中的石块终于落了地,不免弯了腰给她装了一碗鱼汤,递到六娘子的手边道,“姑娘前两日瞧着总是闷闷不乐的,好在船上多是咱们自己的人,船头那些小厮护卫没得令也不会随便往里头闯,不过……回头到了大姑奶奶府上,姑娘且要多笑笑才好。”
这话也只有秦妈妈才能说得出口,她是从小看着六娘子长大的,虽不是奶娘却比奶娘要更尽心尽力,且养恩难尽,六娘子平日里对秦妈妈那是极为尊重的。
是以,听了秦妈妈的话,六娘子非但没有恼火,反而舒心的笑道,“妈妈说的是,宸玉……顾家哥哥的事儿,是小六鲁莽了。”
“姑娘做事素来有张有弛,顾家三郎的事儿,其实也无妨,只是姑娘……心思再大,放在脸上,终归要被人捏了把柄的。”秦妈妈语重心长道。
六娘子点点头,“那日,船上的人可都安排妥当了?”
秦妈妈道,“姑娘放心,船上本也就是我们自己的人多,那日顾家三郎上船的时候我同陈伯就支开了七姑娘屋子里的人,且也同旁人传了话,说那鲁莽的船主心有歉意,无论如何想当面赔偿我们,姑娘抹不开面子,便是在敞厅见了见,左右有丫鬟和我这个老妈子伺候着,也不是独处的。”
六娘子笑道,“小六办事急躁,这回也多亏妈妈左右权衡,才不至于出了什么伤及面子的……”
可六娘子话还没有说完,七娘子就从外头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大冷天的,却是气喘吁吁额际冒汗,“你瞧着外头好多渔船都在撒网,拉上来好多的鱼啊,咱们也钓鱼吧。”
六娘子使了个眼色给秦妈妈,秦妈妈就笑着退了下去。待她顺着台阶走出了敞厅,六娘子才板起了脸,装起了长姐的派头说道,“你来前也答应过我要循规蹈矩的,哪儿有你这样一个大姑娘家一直往船前跑的,那么多护卫小厮的,也不知道避个嫌。”
七娘子一愣,忽然捧腹笑了起来,“哎呦妈呀,陆云筝你这一本正紧的模样是有多好笑。”
被七娘子这一嘲笑,六娘子面子上挂不住了,便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道,“你现在倒是不晕船了?”
七娘子拍了拍胸脯道,“我觉着晕船这件事儿胜在适应,你瞧我晕着晕着也就不晕了。”
六娘子一个没忍住,端着鱼汤就笑了出来,“得了,就你适应能力强,来吧,喝碗鱼汤。”六娘子说着新趁了一碗鱼汤端到了七娘子的面前。
谁知七娘子见状连连捏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道,“我才不要喝鱼汤呢,好腥。”
六娘子白了她一眼,“你既嫌弃鱼汤腥,那还嚷嚷着要钓鱼。”
七娘子也回敬了她一记白眼道,“鱼又不是只能做汤,炸小鱼儿啊葱爆啊,都可香了。”
“河鲜讲究原汁原味,你那样才是暴殄天物呢。”
“不过是几尾鱼,用得着你这么较真么。”七娘子不由分说的拉起了六娘子的手就往船尾走去,“你且也阴阴沉沉了好几日,不就是船被人撞了么,听说那人也赔了好多银子,你放心,若是回头父亲要骂,我一定多帮你说好话。”
六娘子闻言笑的乐不可支,最后终究敌不过七娘子的软磨硬泡,命人找来了钓竿鱼饵,又搬了小板凳,置了小木桶,两人便是坐在船尾像模像样的钓起了鱼。
可是这种垂钓的方式也只能糊弄糊弄七娘子这种毫无经验且又心血来潮的人,这行船破浪水波湍急的,若是能钓到鱼,那才是真的活见了鬼了。不过七娘子到底玩的很开心,晚上也吃到了心心念念的香酥炸小鱼,便是美的她一口气吃了一大碗米饭方才罢休。
…※※※※※※…※※…
船上的日子就因为七娘子的前后闹腾而显得欢愉了不少,就在六娘子渐渐忘了和顾宸玉之间那几句理不清的不快时,临安城已在迷蒙的薄雾中映入了眼帘。
船靠岸的时候,日头正出,大轮的晨阳将整个河面照得通透明亮,虽才过辰时,可漕运码头上已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了。六娘子并了七娘子站在船头,不需刻意张望,两人就在人群中寻到了初娘子的身影。
那一袭水红撒虞美人花亮缎披风让初娘子看起来尤为的俊俏迷人,盘的仔仔细细的乌蛮髻映衬得她面若芙蓉,肤光胜雪,远远的看去,仿佛是一株怒放的山茶花一般娇艳欲滴。
“大姐姐!”七娘子早就耐不住了性子,等船一落锚挺稳,她便松开了六娘子的手顺着小厮搭好的踏梯下了船,然后冲着初娘子跑了过去。
六娘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转头吩咐了陈伯和秦妈妈定要安顿好船上的事宜后,方才顺梯而下,疾步朝人群走去,终于在半道上截住了急性子的七娘子。
“干什么。”七娘子见自己的手被六娘子拉住了,不免有些不悦。
“是不是要一起走,你一个人跑上去像什么样子。”六娘子懒得同她较真,便是在七娘子百般的不情愿中带着她一起走到了初娘子的跟前。
此番来接船的不只初娘子一人,还有吴家姐夫。六娘子带着七娘子先是恭敬的给二人行了虚礼,然后才笑眯眯的上前拉住了初娘子的手道,“姐姐等很久了吧。”
初娘子高兴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只微微的抹了抹眼角激动的泪花,然后从丫鬟手中接过了两个精致小巧的捂子,往七娘子和六娘子怀中各塞了一个道,“不久不久,你们这一路过来可安好?我收到父亲寄的快马信,知道只你们两个上了船,可把我担心坏了。”
七娘子闻言,忙嚷嚷道,“哪儿只我们两个,一船的人……”七娘子不说还好,这一说便如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叽叽咕咕的没了完,也不顾几人正站在码头边,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六娘子连连的去拉她的衣袖,一边用力的扯,一边心虚的看向了一旁面色温和的吴家姐夫。但正当她想和吴家姐夫说几句七娘子的好话时,却发现吴家姐夫的视线始终是盯在初娘子的身上的。
六娘子好奇的顺着吴仲一的视线看去,却见宽敞的披风下,初娘子的手正轻轻的按在腹部,而从微微敞开的披风看去,分明能看到初娘子的小腹已有些隆起了。
六娘子大惊失色,重重的拉过了还在喋喋不休的七娘子,然后一个凌厉的眼神扫了过去道,“你且能先消停会儿么?”
七娘子一愣,刚想开口顶回去,却闻六娘子缓声道,“大姐姐可是……有喜了?”
初娘子怔了怔,不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然后眼露温柔的点头道,“恩,有五个月了。”
第一卷 拈花一笑,无猜脉脉心有意 第六十二章 豆蔻香•临安吴家
从漕运码头回吴宅有半天左右的光景,因着六娘子他们刚下船,吴仲一便是尤为体贴的先带她们去了靠近码头的一家酒楼。
定的是临河的包间,虽有些简单,却胜在风景独美。
“两位妹妹刚下船,却是不适宜马上坐马车,先在这儿吃些东西垫了肚子,养养精神我们再回去。”吴仲一引六娘子和七娘子落了座,又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初娘子坐了下来,然后道,“这‘一刀鲜’酒楼名声在外,做的河鲜原汁原味,这是包间,旁的也不会有人进出,两位妹妹可随意些。”
“要劳烦姐夫张罗,我和七妹妹什么都吃,姐夫不用太过讲究的。”六娘子在桌子底下死死的拉住了七娘子,然后笑着对吴仲一道,“姐夫心思极细,考虑又周全,大姐姐可真是好福气。”
“也不过才半年多光景,六妹妹这张嘴倒是更利索了。”初娘子被六娘子几句话给臊得烧红了脸,连着在门口的吴仲一也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然后出去找小二点菜了。
这“一刀鲜”酒楼只做河鲜,清蒸白条、鱼丸小排汤、酒糟醉虾、糖醋鲤鱼……吴仲一七七八八点了一桌子的菜,香气四溢色味皆全,惹得六娘子和七娘子食指大动,连连举筷开吃。
初娘子见了,笑着看向了一旁的吴仲一,眼露深情,谢意满满。
其实也不怪六娘子和七娘子吃的这般豪迈,实在是接连十多日的水陆过来,她们两个几乎就没吃什么特别可口的饭菜。虽一路有厨娘跟着,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古代船上条件有限,没有冰箱没有微波炉没有高压锅的,好在眼下正是冬天,搬上船的那些菜啊肉啊也算是能放得比较久,可到底比不上拿新鲜食材现烧出来的好吃。
所以接下来便是安安静静气氛和谐的一顿早中膳,待茶足饭饱之后,吴仲一才张罗着将六娘子和七娘子安置上了马车。
吴家这次来接人一共出了五两马车,除去初娘子小夫妻和六娘子、七娘子四人各两辆外,剩余的三辆宽敞的大马车是留给体面的丫鬟妈妈们坐的。
如此周到的安排,不得不让六娘子对这个吴家姐夫另眼相看了几下。不过这又是用膳又是分人坐车的,待一众马车驶上官道的时候,早已经过了正午时分了。
前面是吴仲一和初娘子坐的车打头开道,后面紧跟着的就是六娘子和七娘子坐的马车。车箱精致宽敞,中间还摆放了个钉在车板上的小方桌,上面放着一套茶具。
刚开始的时候路有些颠簸,可桌上的茶具却是纹丝不动的。六娘子不免好奇,伸手拿起看了看,方才发现桌面和茶具的底部都镶着整块的铁磁石,正负极相吸,让茶具稳稳的定在了桌面上,只要人不去拿且马车的晃动不是过大的话,一般就不会从桌子上掉下来。
六娘子不免有些咋舌,其实古人善创造,有些生活上的小细节还是很耐人寻味的。
不过惊讶之余,六娘子却还是不忘记一开始七娘子的鲁莽,且眼下就只有她们两人,是以六娘子便毫无顾虑的开口道,“方才在码头上,我拉了你这么多次,你却人前人后的不管不顾,若不是我看出了大姐夫的顾虑,只怕你就没完没了了。”
“就你本事大。”七娘子自知理亏,从在“一刀鲜”用膳开始就变得安静了许多。
“我可不敢邀功,你且什么时候改改你这粗糙的脾气才好。”六娘子毫不留情的白了她一眼道,“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到底是如何说服母亲让我们两个单独离家来临安的吗?我只同母亲说了一句话,那就是我们到临安来玩,也能顺带让你看看大姐姐是如何管家的。”
七娘子瞪大了眼睛,不甘心的撇了撇嘴道,“我就知道你找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理由。”
“你管我好的坏的,眼下你人已经到了临安了,马上就要进吴府了,就算没有人管你了,你也要把好规矩给我做足了。不然回头回了宣城,母亲发现你好的做派一点没学坏脾气倒是日渐有长,我只怕你到出嫁前这么长时间估计都出不了陆府的门了。”
七娘子闻言冷哼了一声道,“那你还不是靠着我才能出来玩。”
六娘子不去理她,转头便是继续把玩起小方桌上这套磁铁茶具来。
两人就这样一路闹着小别扭,直到马车停在了吴家宅院的门口。
…※※※※※※…※※…
大周临安盛产两物,鲜竹和白茶。
陆府大姑奶奶临安的这房表亲吴家,虽搁在宣城这样的皇都可能排不上号,但在临安城里可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的。
吴家靠竹、茶为生,前三代都是生意人,到了第四代总算出了两个读书人,吴仲一便是其中一个。
吴仲一是吴家大房的二少爷,他上面还有个嫡出的大哥,不过因为体弱多病已过世了三年,下面有三个庶出的兄弟,还有姐妹四人,粗算起来,吴家第四代也算是人丁兴旺了。
因长房大少爷英年早逝,身为嫡二少爷的吴仲一自然地就担起了掌家的责任,是以初娘子过了门,也就自然的接过了婆婆手中的对牌开始学着如何打理内院。
且吴仲一中了秀才以后连着考了三年都不见有再高中,吴老爷就念想着让他接了家里的生意去打理,所以小夫妻俩一个忙外头的铺子生意,一个忙内宅的生活琐事,成亲这八个多月以来,两人倒是有商有量相敬如宾的。且婚后没多久初娘子就有了身孕,所以吴家人前后上下待初娘子都极为宽慕随和,连带着对初来乍到的六娘子和七娘子两人都是极为客道热情的。
因为早些年分了家,所以吴家长房的这座宅子并不算很大,前后共四进,占了半条街。但难能可贵的是宅子的地段,靠着临安城的主街,却是最里面的一处,闹中取静,宅子的后面是一条九曲弯绕的护城河,边上是一大片的竹林,一年四季移步换景,算得上是点睛之笔了。
话说六娘子和七娘子下了马车,还来不及细看周遭的环境就已被吴家的仆妇热热络络的迎进了门,径直去了吴老太爷和太夫人的屋子。
等着她们俩的是一屋子的吴家亲眷,六娘子一时被那些表姨奶奶表姑奶奶表哥表妹的绕花了眼,一圈下来喊过谁认过谁倒是没记住几个,却是生生的笑僵了脸,福酸了腰身,不过倒是有一个好处,那便是收见面礼也收软了手。
就这样闹闹哄哄了一盏茶的功夫,六娘子和七娘子两人方被府上的徐妈妈安顿在了靠南角的小阁楼。
阁楼是新粉刷的,从里到外透着一股新气。本来是初娘子要带她们俩过来的,结果六娘子觉得今儿大半天的已经够折腾初娘子了,连连摆手拒绝了她的好意,只拉过了一旁的徐妈妈烦请她代为带个路。
吴家老太太见状,连连搂着六娘子的肩膀夸她乖巧懂事,倒是黑了七娘子的半张脸。
不过等徐妈妈将两人安顿好了退出阁楼以后,七娘子却也没那个力气同六娘子吵架较真了,因为她也累得够呛,早已是眼乏腿虚,恨不得闷头睡过去才好。
“你不去净房洗把脸再睡?”六娘子见七娘子哈欠连连,连衣裳也不脱的就往床上拱,不免想去拉她。
但七娘子实在累得不想动了,便是强撑着眼皮子道,“没力气了,我且睡一会儿……”可正说着,她忽然如同被针扎了一般又跳了起来道,“陆云筝,别动我的荷包哦,别以为我不知道收了些什么。”
六娘子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睡你的觉吧,谁稀罕你的东西。”说罢,她便唤了已经在耳房安顿下了的揽月进了屋。
“有热水么?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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