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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本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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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恒断在枫身后喊着,一大群僧侣涌到了门口阻挡住了枫。两个高大的护殿力士足足高出枫一倍以上,用自己魁梧的身躯封锁了枫的去路。

枫没有看他们,而是低下头轻轻抚摸自己的剑柄:“要阻拦我么?比丘?”枫的语气似乎是漫不经心的。

“谁能挡得住天王?不过善见城今日已经危在旦夕,殿下请听我一次劝告。”恒断叹息着说。

“你说,我在听。”枫冷笑着。

“仞利天的劫数本来就是因果宿命,再动刀兵只不过又一次以鲜血淋洗大地,无济于事。殿下请不要再执着不休,浪费人们的鲜血去做无谓的挽救了。”恒断的声音在颤抖。

“让我放下剑屈服,等待波旬的怜悯么?”枫“哼”的笑了一声,“我听见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就算你不放下剑,终于也会有不得不放下的那一天。”恒断疾声喝道。

“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枫缓缓的说,微微的笑,按剑前行,护殿的力士在他的笑容中步步退缩,僧侣们让开了一条道路。

“佛说无常经。”恒断低眉合十,话音空旷如钟。余音袅袅散去,掩不住的喟叹之意。

成千上万的僧侣们盘膝坐下,月白色的僧袍几乎遮蔽了神庙内外的每个角落。他们皆闭目,合十,沉浑的颂经声响彻了宝殿的内外。

“生者皆归死,容颜尽变衰,强力病所侵,无能免斯苦,假使妙高山,劫尽皆坏散,大海深无底,亦复皆枯竭……”

“大地及日月,时至皆归尽,未曾有一事,不被无常吞,上至非想处,下至转轮王,七宝镇随身,千子常围绕,如其寿命尽,须臾不暂停,还漂死海中,随缘受众苦!”

“是故劝诸人,谛听真实法,共舍无常处,当行不死门,佛法如甘露,除热得清凉,一心应善听,能灭诸烦恼……”

僧侣们诵经的声音汇在一起,又在神庙宽广的四壁上回荡漫散,无数的声音在神庙浓郁的香烟中撞击,震荡,融汇,最后化为洪涛巨浪,从四面八方向着枫压迫而来。在那种无形的力量下,层层重铠里的枫竟然显得单薄。枫每走一步都会踩着月白色的僧袍,僧侣们不动一分一毫,枫也没有一点停步的打算。他的脚步声敲碎了颂经的声音,那样从容而坚定的步伐,沿着僧侣间唯一的空隙穿了出去。

仞利天空多年来的第一次,神庙在正午的时候念动了经文,巨大的古钟轰然鸣响,袅袅飘飞的云丝里走出了一意孤行的天王枫。天人们惊异的看见天王在毫光的普照下走得越来越远。

在神庙颂经的时候,天王居然没有礼拜那神圣的庙宇。这难道也是末世天劫的征兆麽?

2

月色当空,天兵们集结在梵天神殿的露台下,火把照得一片通明,成千上万的人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天兵最後的四位将领,功德天,善才天,沙竭罗,摩耶多罗站在各自的旗帜下,不安的传递着眼色。

枫召唤所有的天兵战士来到这里,可是过了很长时间,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队列的前面出神。震摄于枫的威严,更没有其他人敢说话,周围静得叫人心里发寒。枫的目光越过天兵们头顶看向黑暗的夜空,在浓郁的黑里,他觉得自己能看出血色。末世天劫的时候,那血云漫天,血雨洒地的一幕总是留在他脑海里。

“你们都不知道什么是末世的劫难!”他本来想对恒断和僧侣们说,可是他知道他们不会相信。枫无法放下武器去接受命运,“迎接天魔的战刀斩落自己的头颅么?”他想这样对恒断大吼,可他还是没有,他知道那没有用。

僧侣们不再支持他,那么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这些身经百战的天兵们,他们手中的武器才是所有人活下去的希望。

“殿下,天兵们都召集了。”功德天轻声说道。

枫醒悟过来,随眼一扫问道:“为什么只有这些人呢?我们应该有整整七万天兵在保卫善见城。”

“虽然没有七万天兵,可是这确实已经是我们所有的战士了……”功德天的话分明没有说完。

“继续说!”枫喝道。

“很多人……已经放弃了天兵的身份。”摩耶多罗在一旁说道。

枫猛的转过身来,锋锐的目光直落在摩耶多罗的脸上。

“其实从几天前,天兵们已经开始不断的离开自己所在的部署,他们留下了武器和铠甲,成为普通人了。”摩耶多罗低下头,慢慢的说。

“都走了?”枫踉跄着退了一步,他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

“我们还剩下多少人?”枫定下神来。

犹豫了一下,沙竭罗说:“两万七千人,或许更少,他们还在不断的离开。”

“你们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枫快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了。

“即使告诉了殿下也无法挽回天兵们的斗志了,天魔的力量太强大,大家都不愿意继续战斗下去了。”善才天吞吞吐吐的说道。

“那你们是不是也一样失去了斗志呢?”枫环视围绕自己的天兵将领们。

将领们惶恐的后退着。“殿下,以天魔的力量,我们真的没有取胜的机会。即使坚持,也只是更多的死亡而已……”善才天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人影幌了一下,枫已经抓起了善才天的胸甲把高大的善才天揪到了自己面前,摩耶多罗等人呆在当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枫如此的失态。

“难道没有作战到最后一口气就要说放弃么?即使屈服又能得到什么?天魔的怜悯么?”枫的吼声几乎要震破善才天的耳朵。他愤怒的逼视着善才天,心里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离他而去的人越来越多了,最后会是什么?他不敢再想下去。

枫狠狠地扔下惊慌的善才天,大步走到天兵们的面前大声喊道:“我今天召集所有战士来到这里,就是要告诉你们,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只有两件事情能终结我的战斗,胜利,或者死亡!”

枫洪亮的声音在夜风里散去,除此之外竟是吓人的沉默。战士们只是敬畏的看着枫,天兵们近在咫尺,可是枫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枫瞪大眼睛,木然的看着面前那个年轻的天兵,天兵在枫的眼神下畏惧的退了一步。其实他没有看出来,枫比他更加畏惧,畏惧那种孤独的感觉!枫不敢相信,面前这些沉默的面孔就是他最信赖的战士们。面孔是一样的,可是那种出生入死的豪情却再也感觉不到了。

天兵刚刚退出一步,枫的手已经落在了他的肩甲上,巨大的力量把年轻的天兵直扯到枫的身边。那个天兵分明还是个孩子,脸上尤然带着一点点稚气。看到枫那双冷厉的眼睛正直视他,天兵哆嗦着,双膝一软,竟然要跪倒在地下。

他没能跪下去,因为枫的手拎起了他。

“战死,或者屈服。你只有两个选择,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枫尽可能的压制着自己的心情,缓缓的问那个天兵。只有喘息的声音,却没有回答。喘息不但来自天兵,也来自枫。枫的喘息越来越急促,他的眼神也越见凌利,天兵惊恐的看着那里面隐约的狂乱。

“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告诉我!”枫再也无法忍受的吼了出来。

“我,我,我愿意与殿下一起,一起,战斗到,到最后!”天兵艰难的说着,还是抖个不停。

“你不害怕么?”

“我不,不,不害怕!”每个字都象是卡在他的喉咙里。

“那么告诉所有人,你的选择是什么?”枫一把把年轻的天兵推向了众人。那个天兵背后是枫期待的眼神,可是他却只感觉到枫可怕的王威。

大汗淋漓的天兵喘息了很久才定下神来,竭尽全力的喊道:“我愿意和殿下一起为了保卫善见城而战!”

“我要知道你们每一个人的选择。”枫一边说着,一边听着自己的心跳。他在等待天兵们的回答,他需要听到他们勇敢的声音。

人群中终于有人扬起了手臂:“为仞利天而战!”然后有第二只手臂,第三只手臂,越来越多的手臂高举在空中,“为仞利天而战!”战士们浪潮般的呼喊震动了黑暗里的善见城,人们惊慌的出现在街头,彼此探听着什么事情又发生了。

而当枫终于听到着久违的呼声,他低下了头。他不愿意让这些战士看见自己眼中滚动的泪水,原来毕竟还是有人和他战斗在一起!

就在这一刻,万道金光从善见城的上空投射下来,妖异变幻的光芒在一瞬间笼罩了所有人。呼声骤然停息,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高高的天穹。

“天魔!”恐惧的叫喊响起在人们的耳旁。

在天穹的中央,大得无可比拟的天魔正怀抱双手,冷笑着站在空中。所有金色的光芒都是从他铠甲上流溢出来的,那个身影是如此辉煌灿烂,甚至让人不明白他是神,还是魔。

“不要害怕!”枫的喝声压下了人们的恐慌,“那只是天魔的幻象,他用神通把自己的影像映射到天空里而已。”

“仞利天的天人们,我希望你们能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听见我的话。在魔煌的箭粉碎善见城前,我想让你们自己选择生存和死亡,这是来自魔宫的怜悯。如果不珍惜,你们的未来将会是一片悲哀。或者,你们根本没有未来!”波旬的声音从整个天空每个角落降落,反复回响在人们耳际。

天兵们中出现了骚乱的迹象,枫隐约听见一个天兵的低语:“他说我们能选择……”

“安静!听他说什么。”枫不动声色,只是仰望着天空。

“三十六个黑夜后,是魔宫下一个天魔祭的日子,那天的朝阳下,我希望看见善见城的城门向我敞开,你们要从我的手里交换生命,就要把你们的臣服贡献给我!”波旬的声音竟然显得柔和起来,天空里的幻影带着淡淡的笑容俯视着他们。

这一次枫听见了好几个声音响起在战士们中间:“天魔是说他会放过我们么?”枫没有再阻拦他们,他的手摸向了自己的剑柄。

“如果善见城的城门没有为我而洞开,地狱的门将为你们而洞开。你们愿意献出生命来保有尊严,我也很乐意接受它。”波旬的笑终于变的狰狞冷酷,枫也终于拔出了剑。

“你说对了!”伴着枫愤怒的吼声,梵之剑带出一道寒光,百尺长箭一般飞射天空穿透了波旬的幻影坠向善见城外。

雷光如无数条狂舞的金蛇跳跃在空中,波旬的幻影被层层雷电围绕起来,渐渐的淡去了。疯狂的笑声从天而降,居然压下了震耳欲聋的雷响。虚空里,似乎有百万天魔肆意狂笑着,一边还把染血的獠牙贴在了人们的面颊上。枫听见了笑声中有孩子隐约的哭泣,此外再也没有人声,直到笑声消失得一干二净。

枫环视着天兵们:“回去准备你们的武器和铠甲,波旬不会放过这里的任何东西,要么执着的战斗到胜利,要么执着的战死,我们没有妥协的机会。”他苦笑着摇摇头想要转身离开。

天兵们却没有离开,枫看见火光掩映下他们陌生的眼神,猛的停下了脚步。

“你们……”枫说不下去了。

功德天走到了枫的面前,单膝跪下:“殿下,我们真的没有力量抵抗天魔的进犯了,与其继续作战,为什么不打开城门呢?虽然我们失去了善见城,可是至少我们还能继续活下去啊?”

“你难道以为天魔真的会怜悯我们?难道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你连这也看不清楚么?”枫问他。

“如果奉波旬为善见城的主人,也许……也许他就不会杀戮人民了。”一旁的沙竭罗跪下了,吞吞吐吐的说。

“荒唐!”枫忍不住了,“你难道以为我是为了善见城的王位而战的么?”

善才天和摩耶多罗也跪下了:“我们不敢怀疑殿下的勇敢,我们也知道殿下为善见城的所有人而战。可是,为了您所要拯救的这些人们,请您放弃天王的王位吧!”

枫笑了,大笑着一步步后退:“你们,还是不相信我!”

枫忽然不笑了,他的脸上不再有一丝表情,转向所有的天兵:“那你们呢?你们是怎么想的?”

没有人回答,回答枫的是他们陌生的眼神。寂静里能听见火把上火星爆开的声音。

“好!如果你们有人要离开,可以离开,我将和剩下的战士战斗到最后!”枫平静的说。

又是长久的寂静,然后枫听见了“咣啷”一声响,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最后在一连串的武器落地声里,枫全身的血都冷了。一个又一个身影消失在夜色里,直到枫脚下堆满了武器和铠甲奇_…_書*…*网…QISuu。cOm。周围忽然显得空旷,只有零零落落的一些战士。枫面对着他们,竟然又笑了。他那样凄凉的笑容让留下的战士们心里发颤,这绝不应该是帝释天王的笑容!

战士们眼看着枫拾起一柄战刀,刀有很久没有擦了,不再泛着夺人心魄的冷光。愣在那里看了它很久,枫开始用自己的战袍仔细的擦拭那柄战刀,他擦得非常仔细,连刀尖处的天兵徽记都被擦得雪亮,映着火光,有一点幌眼。

枫擦刀的时候,刚才被他抓住的年轻战士悄悄的退了出去,他一点点退后,小心的注意枫的动作。就在他将要消失在其他天兵背后的时候,枫说话了:“你其实也想离开,是么?”

年轻的天兵惊慌的跪倒在地下:“殿下,我……”

“如果真的想走就走吧,对不起,我不该逼你。”枫转过身去,背对着那个年轻的战士,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远处。

枫扔下了手中的战刀走了,他对背后的战士们摇了摇手:“你们,都回去吧。如果你们真的愿意继续战斗,不要忘记带走你们的武器和铠甲。”

枫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战士们无奈的看着彼此。

穿过一条条街道,枫走向善见城的后方。他的眼神不再锐利,他的腰背也不再挺拔,人们在远远的地方以那陌生的眼神看着枫,没有谁再去亲近他了,他已经不再是他们期待的救主。虽然仅仅在几天之前,他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帝释天王。

越往城后越荒凉,一只火把也没有了。幽暗的小路,风卷起尘和沙洒在他的发间,枫却没有避开。自始至终,他甚至没有抬头看那些天人一眼,只是低着头默默的走,越走越远。

3

风间,细细的沙在流淌,天曼佗罗花的芬芳徘徊在干燥的沙流里。萧瑟清寒的风声,还有轻轻回荡着的低吟声,遥远的,寂寞的,来自天曼佗罗丛中的摩柯曼佗铃。白色的天曼佗罗花里,摩柯曼佗铃如一串淡紫色的露珠。

整个天界的花草都枯萎了,只有天香的陵墓在善见城后的荒野上开拓出一片充满生命的空间,似乎那些花草的精灵们还眷恋着她。风沙夺不走这里的繁华,这声音,这颜色,这气息,都是乾达婆王天香所珍爱的。现在,平地突起的高岗上,雪白的天曼佗罗如云如雾的遮蔽了每一寸土地,摩柯曼陀铃的声音抚慰着她寂寞的灵魂,让她不会孤独,不会再害怕那些雷电交加的夜晚。

或许这一切都不需要了,因为她已经忘记了一切而进入佛国——永生无忧的真实之土。

枫静静的聆听着,这所有声音仿佛都是来自古代的,那些遥远得已经湮没在记忆中的时代。那个时代的风穿越时光,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忘记了一切,只是寂寂的诉说着无法变更的轮回。从生到死,由盛而衰,红颜化为枯骨,微笑埋葬在尘埃里,曾经多少的繁华容盛,到最后都逃不过这样注定的命运,在时间的刻划里终于失去了一切。

铃声回响在枫的耳畔,似乎有一串水滴敲打在他的额头。一缕幽幽的寒气让枫全身渐渐的冷了下去,他觉得沙流在一点点的把他剥离为碎片,和曾经消逝的一切一起被掩埋。

忽然间,枫觉得天香是死了。她不是进入佛的国度,没有享受着永恒的快乐,而是真的“死”了。曾经战斗着的人们没能看到胜利,自己已经倒在了血泊里。他再也看不见天香的笑容,还有沉沙,夜影,枯水,焚羽,甚至他的战士们也离开了自己。这一刻,枫所感觉到的,只有“失去”。

低头轻轻抚摩着自己的剑柄,枫轻声的问着:“我该怎么办?天香,我该怎么办?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风依旧是细细的响,没有人回答他。枫笑了,笑得很涩很苦。

“我知道你不会回答了,可是……我该去问谁呢?”枫的叹息声追着风,一下就听不见了。

“沉沙!你在天空上看着我么?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枫忽然扬起头,头发散乱在沙风里,他大声的问,问一望无际的苍穹。声音依旧是弥散在风里,去得那样快,毫不流连。

“我该怎么办?”枫小声的问自己,他抱着自己的剑坐在地上,又沉默在风和曼陀铃的声音里。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还想问,可是他不知道问谁。他又觉得问不动了,因为他觉得很累。这个没有追随者的王象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在寂静的旷野里失掉了来时的路。

雪白的裙裾飘扬起来,拂到了枫的脸上,象一只柔和的手。枫这才忽然警醒起来,猛的回头,阿莲珈的白衣就拂动在自己身后,他抬头看阿莲珈的脸。阿莲珈对他笑了,淡淡的笑容好象一下子就会融化在她背后的夜空里,连着她的人一起失去踪影。枫忽然抓住了阿莲珈的手。

阿莲珈侧身弯起双腿,坐在了枫的身旁。她的手还在枫掌心里,枫却有一种遥远的感觉。很久以来,他都不能用气息感觉阿莲珈的存在了。可是他对于阿莲珈依然是毫无警惕的,整个天界恐怕也只有她能够无声无息的靠近枫,凭借她和枫之间某种神秘的联系。枫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如同看不见的丝线一样牵扯着他和阿莲珈,绝不仅仅是眷恋。

“你现在应该在梵天神殿里,或者和天兵们在一起,”阿莲珈轻轻的笑,“记得么?你曾经说过我们现在只需要战斗。你来这里能和谁战斗呢?”

“你怎么来了?你现在已经在你自己的宫殿里睡觉。”

“来看看天香殿下的花草。”

“早点回去吧。这里的风沙很大,再过一会,天会很冷,冰湮山脉方向吹来的寒风会把所有的花草都冻成冰棱,也没什么可看的了。”枫说。

“明天早晨,所有的花还会再开放。这里是天香殿下的陵寝,花谢花开,永远都不会枯萎。永远都不会的!”说到这里的时候,阿莲珈冰雪一样几近透明的脸上忽然焕发出一种别样的神采,这使那个淡然如水的阿莲珈忽然生动起来。枫恍惚了一下。

“那明天再来看吧,封印罗恸罗的那一战里,你动用了超过自己所能的力量去燃烧冰莲华结界,永远不能完全恢复。上一次战斗即使我用净光之结界的力量来凝聚你的真魂,可是伤害却还是无法挽回的。你现在比一个普通的天女并不强大多少,如果因为冰风而受伤,我又要用额外的力量来帮助你恢复了。”枫觉得手里阿莲珈的手掌冰冷。

“殿下,你知道么?你以前并不是这样的。”阿莲珈笑着摇了摇头,“真不敢相信,天王殿下会对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呢。”

枫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些红了,好在阿莲珈只是出神的望者漫天的繁星。枫的心在她一脸的安宁中渐渐平静下来。

“天兵们还愿意继续战斗的大约只有一万人了,”枫轻声说,“一万人,我们将面对十万天魔。比丘说我只是在用无辜的鲜血淋洗大地……阿莲迦,我真的在把我的战士们引向死亡么?难道我们所期望的,新的时代,没有宿命。没有悲哀的生活永远只是痴人的梦想么?沉沙死了,天香死了,夜影也死了……难道我们所流过的血终于还是无法挽回命运,只是为我们挑战天劫的愚蠢所付出的代价么?”说到最后,枫再也压制不了自己,他几乎是大声的对阿莲珈喊叫着。浓眉下的目光直透出森寒的锋芒。

阿莲珈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枫,枫看不懂她眼里的意味,那样悠悠的,淡淡的,却分明有一些无法改变的东西在里面。

“对不起,阿莲珈,为这个城市而战斗并不是你的使命,我也不该对你这样叫喊。”枫在阿莲珈柔和的注视下撤回了目光,他回头的时候无奈的叹息一声。其实他知道自己已经很平静了,如果阿莲珈不在身边,暴怒的天王完全可能狂龙一样用天焰燃烧整个荒野。现在他不能这么做,那样会吓到阿莲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引着枫来到这片土地,在战场上帮助枫的力量觉醒,为枫而战斗的阿莲珈忽然变得柔弱起来。枫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变得强大了,或者是他看见了阿莲珈心底深处的一些东西。

“我已经知道了,”阿莲珈还是注视着天空,似乎有点漫不经心,“可是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些……”

愕然的枫凝视着她软玉一样的面庞。很久,枫才说:“我不说了,回去吧,阿莲珈。夜深了,冰风就快到来了,附近没有躲避的地方,只有回善见城。”

“枫,你的力量可以以结界破开冰风吧?”阿莲珈忽然问道。

“当然可以……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枫疑惑的问。

“我要留在这里,”阿莲珈的手忽然反过来拉住了枫的手,她抬头注视着枫的眼睛,又重复了一次,“我要留在这里等太阳升起来!”

枫在她的目光里有点迷乱,他又一次看见那种神采荡漾在阿莲珈纯净的眸子里,在这个瞬间,阿莲珈的脸上居然泛起一层婉约的嫣红,象是一朵盛开的冰莲花,而下面的流水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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