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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功邪佛-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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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林子似乎明白欧阳之乎的心思,接着道:“自然,丰红月已死,无法再为此事辨个真伪。但当年她已将这一对玉分别赠给她最贴心的两个婢女夏荷、冬青。夏荷所得之玉为软玉,冬青所得之玉为硬玉,只要找到另一块硬玉,与丰少文这一块玉一重叠、便可知真伪。”


欧阳之乎心道:“要另一块硬玉倒不难,只要问冬姑姑便可以了。但为何红儿将那块玉给我时,冬姑姑却未察觉呢?难道红儿并未曾将此事告诉冬姑姑?何况,小六林子又如何知道这些情况?”


于是,欧阳之乎道:“姑娘与在下年纪相仿,又如何知道十几年前之事?”

小六林子看了看丰千星一眼,丰千星点了点头,于是她道:“此事乃丰少文生身父亲亲口告诉我的。”

欧阳之乎疑心顿起。

既然丰少文生父尚在人世,那他又为何要把丰少文交给丰寒星抚养?且这小六林子又如何能认识丰少文生父?定是小六林子所言不实。

他正待出言相诘,小六林子却先开口了,只听得她道:“其实,丰少文的生父你曾见过。”

欧阳之乎又疑惑了,他见过丰少文的生父?这太不可思议了。

小六林子望着茶楼的窗外,悠悠地道:“丰少文的生父便是‘残雨楼’的那个老家人。”

欧阳之乎先是不信,后来想起那老家人对丰少文的确是非常爱护,其情切切,已远远不似一个下人对少主的尊敬了。

但为何他会与夏荷成亲?又为何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交给丰寒星?

欧阳之乎百思不得其解,他本就感到进了“残雨楼”之后,便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所以才会让红儿近几天勿对“残雨楼”动手,可这“感觉”究竟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小六林子揭开了一些谜,却又扯出了更多的谜,一时如何明白得了?


蓦地,远处响起了那种清脆的竹梆子声:“梆,梆梆……”

只见丰千星一闻此声,不由皱眉,似乎在凝神辨认此声之方位。

欧阳之乎也凝神一听,隐约感觉到是从东侧传来。

丰千星脸色忽然一变,惊道:“丰寒星危险了!”言罢,身子已疾然掠向楼梯口。



第二章四大杀手

“残雨楼”便在“清歌茶楼”东边。欧阳之乎一听丰千星所言,也是一惊。

那竹梆子之声他已听过,便是方才召唤几个无魂无魄杀手之声。莫非,“残雨楼”那边也已有无魂无魄杀手?

听三个武功被废的杀手清醒后所言,他们极可能是被丰魂星所控制,若真的如此,便有些蹊跷了,为何丰魂星今夜同时向他的二个师兄弟出手?

虽然丰寒星是欧阳之乎欲杀之人,但现在欧阳之乎却不愿他有什么意外,因为他需要从丰寒星的口中得到当年的其实情形。

所以当丰千星冲出“清歌茶楼”时,他也跟着向“残雨楼”那边奔去,此时,天已渐亮。

小六林子自是紧随其后。

丰千星因为右腿为假肢,所以身形颇为古怪,便如一个醉汉踉跄而行,欲倒欲跃。

但他奔掠之速却不慢,便这么去势如电,歪歪斜斜。

欧阳之乎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后面。

他担心丰千星会惜此机会溜之大吉,所以不敢落下太远,但又忌惮丰千星神秘莫测的“千极阵”,怕跟得太紧,误入他早已摆设好的阵法中。

因为任何阵法在发挥其作用时,只需方位,门户设对即可,至于是用何物摆设,却不重要。用椅子可以摆成,用石头,用木桩同样可以摆成。

小六林子跟在欧阳之乎身后,看着欧阳之乎的背影、忽然心中一动,心道:“莫非是他?”

原来她与欧阳之乎第一次相遇时是在一个月夜,而今夜也是有一弦月,欧阳之乎在她前边,她只能看到他在月光下的背影,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会被容貌所干扰,从背影上认出他可能便是那个月夜的“欧阳之乎”。


何况,这假扮丰少文之人不也说过他复姓欧阳?于是,她越来越肯定眼前的人便是欧阳之乎。

她发觉这个欧阳之乎一出现,便有离奇古怪的事要发生。上次遇见欧阳之乎,她的那车金银便被人劫走、而这一次更是险象环生了。

正思思忖间,却见前面的丰千星和欧阳之乎已停了下来。

小六林子一看,已到“残雨楼”了。

“残雨楼”很静,静得让人不安。

丰千星双掌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然后,欧阳之乎便看到横陈于庭院之中的尸体,不是一具,而是十几具。

有厨子刘七,有养花的阿木,有车夫王麻子……还有一些人却是欧阳之乎所不认识的,看他们面部的神情,赫然是无魂无魄之杀手干的好事。

这些杀手欧阳之乎全不认识,显然又是丰魂星手下的,欧阳之乎一清点,庭院中共有五具无魂无魄的尸体。

若是这些人全是丰寒星一人所杀,那么他的武功的确是高不可测了。

但从伤势看来,只有三具尸体为剑所杀。还有另外两具,一具已全身肿胀为青紫色,而且狰狞如厉鬼,显然是中了毒,还有一共却是为棍伤,他的脑壳已凹陷下去,显然是被一棍击中而毙命。


那么,这个使棍之人是谁?以毒杀人的又是谁?

再看“残雨楼”中人的尸体,竟是全身无伤,只有脖子上有一道红印。欧阳之乎蹲下身来仔细一看,才知并非红印,而是一种极细的利器切削而入后,鲜血渗出一缕来而形成的。也许那利刃太过细薄,所以它即使将里边的喉结切断,伤口仍是极小极小,以至于鲜血也流不出来。


是什么样的兵器,能形成如此样的伤痕?

三个人继续朝庭院深处走去。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丰寒星的尸体。

丰寒星的死状极惨,以至于小六林子一见之后,惊叫一声,再也不敢正视。

只见丰寒星全身已不知被什么利器撕得血肉模糊,肩上、背上、胸前、肋部……无一处不是血肉翻卷起来,像刚被翻耕过的土地,露出淡红色的肌肉和青白色的骨胳。


一切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是什么武功能将人伤得如此?

丰千星的指关节已捏得“啪啪”作响,他的眼中已有一种惊讶,甚至有一种恐惧,仔细地查看两次尸体后,他缓缓地道:“血蝙蝠,杀了丰寒星的人是血蝙蝠。”

当世四大杀手,便是血蝙蝠、绿蜻蜒、蚊子、花狸猫。

血蝙蝠杀人所索要的代价很怪,他只收两种东西,一种是夜明珠,一种是指甲。

夜明珠越奇异,绞下的指甲愈长,那么可以换取的服务便是越完善,这是血蝙蝠的杀人宗旨。

有人说血蝙蝠杀人,只失手过一次,那次是因为血蝙蝠赶到所要杀之人的住处时,那人恰好在前一天死了。

但这些都只是传闻而已,这世上从没有人能看清血蝙蝠的样子,所以丰千星推测杀丰寒星的人是血蝙蝠时,欧阳之乎并未置对否。

丰寒星乃“邪佛上人”之门徒,武功自是极高,那么杀他的人的武功更高了,是什么人竟能请动如此高的杀手呢?

倏地,欧阳之乎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思索了片刻,才知是因为他未见到老家人。

或许也等于说,他未见到丰少文的生父。

丰千星与小六林子也察觉到这一点,三人便分头去找了。

欧阳之乎几乎将“残雨楼”所有的地方全翻了一遍、却仍是一无所获。

突然,欧阳之乎想起丰少文的卧室,不知为何,他把这个最后可能找到老家人的地方给疏忽了。

果然,当欧阳之乎走近那屋子时,便闻到了一种气息,一种微甜如同铜钱上的绿锈一般的味道。

欧阳之乎不由心中一紧,尽管现在并不能肯定老家人真的是丰少文的生父、夏荷之夫。但欧阳之乎仍是不愿看到老家人的死。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所以,推开欧阳之乎自己曾住过一宿的房门时,他的心情颇为不平静。

但房中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种血腥的场面。当欧阳之乎推开门后,看到有一个人伏身卧在丰少文的床上,一身金色动衣,而丰少文的书桌上,则有一个人伏在桌边上,似乎看书看累了,趴在那儿睡着了。


那两个人都死了,只是死得安静些而已,趴在书桌上的人前额眉心处有一点殷红,乍一看,便如一点红胭脂,此人的命,便是被这“红胭脂”夺去的。

当欧阳之乎将床上那个人翻转过来时的一瞬间,他听到一阵“咕噜”声,然后便看到那人本是完好无损的胸腔便在他的一拉之后,“哗”地一声,开了一个大口子!


花花绿绿的肠子流了出来,黏黏地蜿蜒于丰少文的床上。很快,胸腔内的积血便将丰少文床上的被褥浸了个透湿。

显然,那人早已被利刃划破胸腔,只是当胸腔被划开一个大口子时,他的人已经倒下了,又恰好倒在床上,他胸腔的伤口被那么一压一捂,没有机会分开,便那么气绝身亡了。


最让人惊讶的是这两个人死得毫无痛苦之状,也许,他们是在不知不觉中便彼人偷袭而亡,所以在这间房中,全元打斗之状。

但,那个老家人却并不在这儿。

欧阳之乎有点意外。

他又仔细地察看了居中的角角落落。蓦地,他的目光停留在屋中的一块铜镜上。

铜镜本应是垂直地面,正立那儿,但现在看到的却是斜斜地立着。

欧阳之乎看着那块铜镜,发觉铜镜现在只能照着自己腰身以下的部分。

铜镜位于房中一角,加上屋中又无打斗场面,所以按理铜镜不应会这么别别扭扭地侧立于这儿,若是钢镜下边没有方木垫上,恐怕铜镜早已倾倒了。

那么为何好端端的一块铜镜,要把它垫得几欲倾倒呢?

欧阳之乎苦苦思索,他觉得这其中必有什么痕迹可寻。

但直到小六林子与丰千星也找到这儿时,他仍来想出个什么来。

他看了看从门外进来的小六林子两人,没有说话,还是苦思闷想着,在铜镜前踱来踱去,当他看铜镜,所看到的只有自己腿部以下部分时,他的思绪不出走了神,心中暗道:“不知在别的角度,再看镜中的我时,看到的又是什么?”


他刚要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好笑时,脑中电光倏地一闪!

他已明白镜子之所以这么侧斜着,是因为有人要利用此镜观察房内的情形。

既然此镜如此倾斜,那么那人所在之处必定是在丰少文的床下!

欧阳之乎向小六林子递了一个眼色,小六林子立即心领神会,二人便故作漫不经心之状,向丰少文的床过踱去。

待二人都已走至丰少文床边时,欧阳之乎以极快的速度向床身自下而上踢出一脚,其动极猛。

丰少文的床榻、床板便“砰”地飞起,连同那尸体飞得远远的。

同时,小六林子的蛾眉刺已如电而出,射向床底,但她自己手中仍握着两根极细的练子,练子另一端,正是系在蛾眉刺上。

便在床板飞开时,欧阳之乎与小六林子已同时看到有一个人影斜倚在床边的那侧墙的墙脚下。

小六林子的蛾眉刺便是朝那人影而去。

大约是欧阳之乎与小六林子配合得太好,但见那人影在小六林子一击之时,竟毫无反应。

眼看那人便要被小六林子的蛾眉刺生生刺中,立亡于当场,倏地,一股奇大的劲力从一侧汹涌而出,如怒潮般向小六林子的蛾眉刺卷去,与蛾眉刺撞了个正着。

于是,便在蛾眉刺离那人眉心仅半寸之距时,被这股罡烈之风生生击偏!

欧阳之乎一回头,才知此掌乃丰千星击出,不由暗暗心惊,心道:“此掌如此劲道,倒是不可小视他了。”

欧阳之乎恼他乱插一杆,正欲出语相诘,丰千星却已开口了。

只听得丰千星送:“床下之人正是老家人,亦即丰少文之生父!”

欧阳之乎一惊。

方才他一脚踢飞床板,小六林子蛾眉刺即出,一心只道床下之人定是丰魂星的属下,哪顾得去辨认是何人?

听丰千星如此一说,欧阳之乎才凝神细辨。

一看,那人乃一中年儒士,相貌颇为俊朗,哪是那佝偻着身子的老家人?只是不知为何却一动不动。

欧阳之乎不由勃然大怒,道:“丰千星,原来你一向便以假话蒙我。”

他既已不信丰千星,便又断定丰千星是在装神弄鬼,其实他便是当年杀死自己母亲的凶手之后,于是杀机顿起,手已按上剑柄。

却听丰千星道:“欧阳公子再看他手中握着什么?”

欧阳之乎以为他又在胡弄自己,当然不愿再去看。

却听得小六林子一声惊叫,似乎看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欧阳之乎忍不住回头一看,发现中年儒士手中果然握着一物,再一细看,那物薄如织绸,竟是一张人皮面具。

欧阳之乎心中一动,“残雨剑”呛啷出鞘,护在胸前,向中年儒士走去。

等走至仅一尺之距时,他才看清那人似乎已气绝身亡,脖子上也是一道红印。

欧阳之乎这才长剑入鞘,放心地直上前,将中年儒士手指掰开,取出人皮面具,抖开一看,隐约可辨出是一张老人之脸面。

欧阳之乎不由心道:“这次倒是我错怪丰千星了。”

正当他查看那张人皮面具时,本是闭目如死的中年儒士斜倚着的身子突然向前一弹,立即又向后一倒,头向后仰,“碰”的一声,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墙上。

欧阳之乎哪会料到这本已不动的“尸体”会突然动起来?而且举动颇为诡异,不由怔住了,一时不明白这中年儒士为何将自己的后脑勺重重撞墙。

正愣神间,却已有一声轻微的机簧声在欧阳之乎背朝着那堵墙上响起,但欧阳之乎因心有所思,未曾察觉。

机簧声响过后,一排劲弩竟从墙上一幅山水画后面疾射而出,全部射向欧阳之乎。

那箭弩颇为奇异,飞行时竟无一丝声响,其疾如电闪般袭向欧阳之乎的后背!

丰千星微哼一声,手中长鞭已如灵蛇出洞,向那排劲弩卷去。

银鞭竟将八枚强弩齐齐卷中!丰千星再借力一抖、八支劲弩便已偏了方向,向另一侧飞去,生生插入另一侧的墙中。

欧阳之乎在鞭梢的倒钩与劲弩相撞时,才蓦然惊觉,“残雨剑”如万道长虹扬起,瞬息间便罩住了自己全身。

待到丰千星卷飞劲弩后,欧阳之乎的剑虹才为之一敛而收。

欧阳之乎这才明白过来,方才中年儒士用力向后撞去,定是为撞击劲弩的机关,引发劲弩。若不是丰千星出手相救,自己恐怕已中了数箭,不死亦得重伤。

欧阳之乎心道:“看来丰千星可能真的与当年之事无关。否则,方才他不出手救我,而是乘劲弩袭我的时候出手,恐怕我是无法逃过这一击了。”

不由心中有了冰释前嫌之感,虽然他末明白当年真相,但料想与冬青姑姑所言之情形定是有些出入。

但他自小便已对他母亲丰红月的几位师兄全都有着极深的仇恨,这么多年来,仇恨日积月累,一日比一日深,在他心目中,丰红月的几位师兄无一不是青面獠牙,面目可憎。后来冬青的叙述更是使这种仇恨越发根深蒂固,暴涨百倍。


所以,即使他已感到丰千星极可能与当年之事无关、但一时情感上仍是转不过弯来。

于是,他也未对丰千星言谢字,便已转过身去。

方才他已是断定中年儒士已死,哪知他竟会突然发难,利用机簧对自己下手,不由有些愤怒。

但当他回转身时,那中年儒士却又是一动不动地斜倚在墙角上了,若非是亲眼所见,欧阳之乎定是会以为此人压根儿没动过。

他只道中年儒士在装神弄鬼,便大喝一声,长剑已如电而出。

欧阳之乎看了那张人皮面具后,本已认定此人便是老家人,哪料到他竟会对自己出手,如此便全盘否认了自己原先的想法,所以出剑毫不留情,一出手便是神水真君的一招“大浪淘沙”,直取中年儒士前胸。


中年儒士一动不动,眼看便要被“残雨剑”洞穿时,却听得丰千星大声叫道:“欧阳公子手下留情!”

若是从前,丰千星如此一叫,欧阳之乎的剑势非但不会停,反而会更迅猛而上,但经过方才的变故后,他对丰千星的看法已有改变,故丰千星之声一出,他便生生地停了手。


长剑却已刺破了中年儒士的胸前衣襟!

欧阳之乎不知丰千星为何叫他住手,而且心中又对他存有芥蒂,于是便提剑在手,却不知该说什么。

丰千星上前一步,道:“欧阳公子可曾留意此人的双眼一直未睁开过?”

欧阳之乎闻言,先是一惊,接着便想起果然是如此情形,只是自己未曾留意而已,既然中年儒士一直未睁开眼,那么他以头磕动机关时,根本就不知道在他前边的人是谁。


欧阳之乎不由暗叫一声:“惭愧!丰千星站得比自己远,看得却比自己明了,端得是心细如发了。”

他却不知道丰千星正因为离中年儒士远了,才能看得更仔细,这便是所谓的“冷眼旁观”了,旁观者总是要冷静些。

欧阳之乎惭愧之余,不由又起疑心,为何中年儒士在小六林子与自己两次出击时,他都无动于衷,却又能准确无误地引动机括?



第三章邪佛之仆

也许,他早已算准两次丰千星都会及时救下他?

如此一想,欧阳之乎又把自己吓了一跳,如果果真如此,那岂非等于说,眼下情况是中年儒士与丰千星串通好的圈套?

很快,他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想到自己向中年儒士出手时,丰千星只是以语相阻,而非出招、这样一来,停不停手,全由自己,若是自己不停手,而这中年儒士又是装死,那么便定已被长剑洞穿了。


那么,惟一的可能便是中年儒士已是生命垂危之人,那一弹一磕之动作,全是下意识而为,或者说是一种生命的潜能爆发而已!

这么一想,欧阳之乎又急了,因为他想到此人若并不是有意针对自己而发的劲弩,那么此人便极有可能真的是老家人——即丰少文生父!

若是老家人真的死了,即岂不是断了一条极有价值的线索?

欧阳之乎于是赶紧上前,一摸中年儒士的脉博,没摸到,再探他心跳,也是探不出来,不由泄气了,心道:“看来他是死了。”

蓦地……

一声“咣”的巨响,把欧阳之乎吓了一跳。一看,才知是丰千星抖着长鞭,击碎了那块铜镜,碎镜片碎了—地。

欧阳之乎心道:“这人好没来由,无缘无故地便把一块好端端的镜子砸了干什么?”

丰千星俯下身来,从地上拾起一块铜镜,向中年儒士这边走来。

欧阳之乎有些惊奇地望着丰千星,不知他要干什么。

却见丰千星走到中年儒士身边,弯下腰,将那碎铜镜凑到中年儒士鼻下,将光滑的那一面对着中年儒士的鼻孔,片刻,拿了开来,仔细端详。

欧阳之乎忍不住也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铜镜已有点模糊了。

他这才明白丰千星之用意,丰千星是在探察中年儒士有没有气息。

只要有呼吸,无论多么细微,以铜镜凑上去后,气息定会在铜镜上凝结成雾水,由此便可断定人是死是活了。

欧阳之乎见镜片模糊了,便知中年儒士一息尚存,或许有救,不由大喜过望,正欲以真力相催救,却被丰千星阻住了。

丰千星沉声道:“根据镜片上的雾气看来,他的咽喉几乎已被利刃切断,若是你以真力催动他的呼吸,反而会使他的颈部伤口扩裂开,死得更快。”

欧阳之乎听他口气,似乎他另有方法,若是与他没有那么一点芥蒂,说不定欧阳之乎早已出言相求,让他出手相救了。

丰千星似乎明白欧阳之乎的心思,道:“其实,从理论上说,此人已是死了,这正如一条蛇被斩成两截后,仍可以活一段时间一样,现在我们出手相救,可以让他假活片刻,但最终,他仍是必死无疑。”


欧阳之乎听他说了这么一大通话,却未动手,不由有些心急,几乎要出言催他了。

丰千星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金属盒,打开盒盖,里面赫然是十二枚银针!

丰千星静静地凝视着中年儒士的颈部,足足有半袋烟的工夫。

欧阳之乎已急得手心里直冒汗。

丰千星便在此时出手了!

只是他出手如电,十二枚银针转眼间便插在中年儒士的颈部,在那道殷红的伤口之下团团地扎了一圈。

欧阳之乎甚至未看清丰千星是如何出手的,但觉眼前手影闪动如乱蝶,他还未回过神来,丰千星已停手了。

再看丰千星,额头上已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喘息之声也粗重了些。显然,方才十二枚银针要一气呵成,准确无误地扎在应扎的部位,是一件非常不容易之事。

扎完十二枚银针之后,丰千星便一动不动地望着中年儒士。

少顷,中年儒士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欧阳之乎心中一喜。

中年儒士的嘴角又抽动了一下。

待到中年儒士嘴角抽动第三下时,丰千星便又迅速出手,以右掌抵于中年儒士的胸前,一股其力绵绵不绝而出。

片刻后,却见中年儒士的衣衫开始有了轻微的鼓动,然后越来越起伏不定到后来.整件衣衫便已如水波一般起伏不息。

丰千星这才住了手,全身已是大汗淋漓。

再看中年儒士,脸色已变得苍白,然后又变得红晕,待到红如赤火时,又慢慢褪下。

当红潮褪尽时,他的脸色已与常人无太大的不同,只是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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